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s.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红楼之抄家预告[系统] 作者:白衣慕卿相 正在刷檀木的贾琏穿了,刚一睁眼,立马闪瞎眼。 满屏幕的前方核能,抄家倒计时90天。 呵呵 已经送信平安州,孝期置外室还特么东窗事发。 贾琏心塞看着王子腾死亡的报丧书     都渣成灰灰,难道他要出淤泥而不染成白莲花吗? 注: 1 时间轴打乱,架空王朝 2 无脑爽文,夹带作者私人喜厌 3 主攻文 CP为原创人物,或有副西皮两对 4 猪脚除了大姐儿谁都不会救 内容标签:红楼梦 古典名著 穿越时空 系统 搜索关键字:主角:贾琏 ┃ 配角:贾赦 ┃ 其它:贾府众人 ================== 编辑评价: 前方核能抄家预告,非贾家战斗人员请迅速离开!“阿婆主”琏二爷穿越同名炮灰贾琏,檀木变弹幕!头顶抄家预告,果断分家,断宗,抹掉黑历史,至于拖后腿的人,老鼠药不谢!且看贾琏如何走上遵纪守法的阳光大道…… 本文弹幕的设定新颖有趣,令人眼前一亮,在高能预警中,将本文掀至一个又一个高潮。作者文笔轻松诙谐,字里行间洋溢着淡淡温馨治愈气氛。 ☆、琏二爷   耳朵边嗡嗡作响,远处悠长的铃声悠悠传来,期间还伴着断断续续的木鱼声。   贾琏抬了抬眼皮子,缓缓的朝窗外望了一眼。院子中烟雾弥漫,僧道混杂着念着些往生咒语。   “二爷,您……”兴儿张了张嘴巴,望着憔悴的贾琏,想到自己之前被二奶奶一逼问,什么都吐个一干二净,顿时禁了声。   心里却忍不住计较着:这回除了尤二奶奶外,二爷还痛失了一个已经成型的男孩。   要是真追究起来……   不禁的想要缩缩脖子,一阵的后怕。   “二爷,尤二姨奶奶定然不希望您这样!”旺儿仗着以往的情分,凑上前,小声着,“您若倒下了,我们可怎么办啊,二奶奶最近身子也不舒爽,管家权……”   *****   贾琏如幽魂般转悠过来,斜睨了一眼,服侍的两小厮,兴儿,旺儿。   端起桌案上的茶,慢慢悠悠的抿了一口。   果然古代纯天然无污染!   就是香!   但是   他一不打雷果奔,二没恋人出轨被抓,三没失业跳楼,四没……   他就刚发送了恐怖游戏解说。   结果   真是醉了!   一戳开视频,就让他戳到了古代。   戳到了红楼梦!!   他是贾琏,但是芯子配置不同啊。   说起来,他跟红楼梦还真有点孽缘。   #87红楼一生恨#   在他还没影,他娘还没勾(倒追)搭上他爸的时候,就励志给自家未来儿子取了贾琏的花痴娘真心是个好母亲。   然后,就木有然后了。   配着他那张还能看的脸,爸妈的家世,改个名字已经成了掩耳盗铃,心虚的表现了。   琏二爷跟了他大半辈子,随之而来的是对红楼的厌恶程度。   生理性!厌恶!!   “还有呢?”贾琏嘴角一扯,露出了讽刺的笑意。   旺儿心里一突,住了嘴,惴惴不安的望了一眼贾琏。他忽地觉得就那么一瞬,二爷就出现了威严。   可是……如今的二爷可是人财两失。   “出去,把那些,”贾琏顿了顿,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桌面。咚咚咚,一声接着一声,间或时间完全一模一样,很有节奏感,刚开口言语,想把院子里那些乌烟瘴气的东西给撤掉,忽地便是心头一紧。   贾琏脑门突突的一黑,太阳穴格外的刺疼起来。   脑海里忽地浮现出五花八门的檀木,让人忍不住合眼。   下一秒,便像是填鸭一般,塞进了本尊贾琏的记忆。   慢慢地,一点一点,忧伤,快乐,嫉愤,得意……都展现在眼前。   二十六年的月岁,转瞬即逝。   睁开仿佛有千斤压顶的双眼,贾琏咬紧了牙关。   蹙着眉,略思忖一番,很好。   咬的牙关啧啧发响。   现在是……尤二姐吞金了?!   他孝期再娶,国孝一层罪,家孝一层罪,背着父母私娶一层罪,停妻再娶一层罪。   很、好!   平安州他也去了,贾赦的信送了。他还瞒着贾赦,听着贾母跟贾政的话,送了点东西,还特乖巧的没打开看过。   再加上王熙凤的高利贷。   大房抄家三要素齐活了。   呵呵!   咯噔了一声,心凉了半截下去。想他贾琏,活的多肆意潇洒,父母恩爱,家有兄长,阖家幸福,现如今--   再一次端起茶盏,猛得灌了下去。   他必须要消消火。   一直在等待主子话语的兴旺两人,默默的后退了一小步,偷偷的互相打量了一眼对方,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推诿。   #主子心情不安,你上#   ***   #让他早生十年也好啊,穿越大神咱们出来谈谈人生啊#   #在线等,爹无能死宅后娘小气死抠,家有老祖母真八十偏心胳肢窝,二叔真……最尼玛的猪脚堂弟是他这两辈子最厌恶的人种,没有之一#   #女娲女神大大,为什么您要剩下一块下脚料?#   #系统安装中#   #坑神曹大大,还有写同人的高大大,特别是高大大咱们来谈谈为什么少爷我流放绝嗣活得这么憋屈,二房的居然还有起复机会#   ####   贾琏怨念一下子刷刷而过。   作为----   全国最大的同·性·交·友网站﹝?﹞的当红恐怖游戏解说,公认的良心阿婆主,   吐槽神马的必须给力且快速   同样的   不对!   贾琏眼睛一眯,他明明专注长条吐槽的,那一闪而过的五个字是什么东西?   那五个字像是有感应一般,冲破长长的阻碍,大红楷体一号出现在。   #系统安装中#   贾琏静默许久,眨眼   依旧是那血淋淋的五个大字   #系统安装中#   …………   ……   安装?   贾琏脑内迅速奔腾过完本小说。   #系统安装完成#   #启动中#   贾琏继续静默,他已经没有吐槽的力气了。原贾琏本尊这几日正伤感,没胃口,感觉起来自己就像是只小弱鸡,一捻就死。   “二爷,老祖宗那边传膳了,请您过去。”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而后一个声线清亮悦耳的轻柔声音飘了过来。   “嗯。”   心不在焉的回应着,贾琏注意力却在那突然而来的传说中的猪脚利器,系统金手指。   但是,不甘心的再仔细再阅读了一番脑海中的条条框框,   贾琏的手微微颤了颤,这么坑人好么?   要醉了的!!!   一定是他今天开B娘的方式不对。   【亲爱的琏哒哒:   当你看到这封使用说明的时候,要相信您是幸运的。跨越了百年时光,茫茫人海之中,能选中您,是我们的荣幸,真哒,您的解说也是我们未来宅基们的最爱。   由此,我们献上最真挚的祝福。   前方高能,非贾家人员请迅速离开。   前方核能,离贾府抄家还有90天。   亲,请迅速做好战斗准备。   完美的逆袭吧   亲爱的琏大大。   此致   敬礼   附件1 最新版小B使用指南   附件2 最新会员口味集合   附件3 挚爱的儿子,琏哒哒 】   ***   贾琏黑着脸,看了一眼门外静默的平儿,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挥挥手打断她接下去的话语,悠悠的走出了书房,慢吞吞的朝着贾母屋里而去。   眼睛却飞快的扫描着着所谓的系统,还有这第一眼让人看了怒不可遏的信。   好吧,他不是被所谓的后世人给凭白无故的弄到这里来,而是自己被连续不断工作的电脑给热成植物人的。   #恭喜他有花样作死技巧#   看到花痴娘的信,他相信他大哥的徒子徒孙们真研究出脑电波接轨了。   毕竟没有人能花痴任性到这地步,除了那个被娇养出来偶尔爱捉弄一下她宝贝儿子的妈。   据说他成植物冰冻人300年,为了防止被切片,所以被一群孝顺的孙子的孙孙孙孙们给送到了据说老祖宗最喜欢的红楼世界。   幸好,这是个全息世界。   他活在书中,却又不在书中。   他能改变接下去的人物命运,但是抄家提前。   而且他还相当于演员,幕后剪辑于一身,一体机全能。   剧情就此变化,唯抄家乃不灭的真理。   ***   “二爷!”平儿跟在身后,看着静默不语的贾琏,想起自己主子的艰难,踌躇了许久,小声的开口道,“二爷,宝二爷他们嘀咕着重建桃花社,最近府里周转不灵,您……别……别跟二奶奶……闹……”   越到后面,声音几乎不可听闻。   贾琏脚步一停,眉间一挑。   果然,只有小说中的系统才是全智能高卖萌的好手,他这个就只相当于一个媒介。   【100积分=1硬币   积分=每日上线每天登陆一次+40积分(到次日0点会统一发放),每天登陆上限得分为40,一个合格的被审核的视频+5分,UP主自己删除视频会扣10分!   一个合格的多PART视频分数=P数X5X0.6   一个视频达到100收藏,该视频投稿UP主+20分。   100硬币=1个隐藏剧情(此乃自动补正BUG,红楼前的悲欢离合)】   贾琏心情很不好的开了口,“平儿真体贴你二少奶奶!”就是不知是真贤惠还是假贤惠了。   尤二姐事后,本尊跟王熙凤那是针尖对麦芒。   毕竟冷暴力借刀杀人,本尊不是傻子,后院也不是铁桶一片。   “二爷,你严重了,这是平儿该做我,我……”   看着低眉的平儿,贾琏笑了笑。男人嘛,总是喜欢温柔的,太泼辣的一次是兴趣,二次是情趣,三次四次就是掐尖卖弄。   不过,可惜了。   他是个gay。   爱采菊花。   主仆两要是能板正回来,那养着也不错。   若是板正不回,那就对不起了。   王熙凤身上背的债,违的法,比他们大房两父子的加起来还牛叉。   至于平儿,就算是本尊的姨娘,过了明面入了户,可是背主的丫鬟,被捏着卖身契,感谢法制史科普,没人权啊,得、死! ☆、抄家倒计时90天   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同样的在贾家有事找链二爷,无事享乐的自然是宝二爷。   贾琏默默的看着贾母怀里的宝贝疙瘩,嘴角似笑非笑。   “琏儿啊,”贾母一手搂着宝玉,一边听着众位孙女,媳妇围着说话,不经意间话题便转到了贾琏身上,慈祥和蔼的开了口,点名道。   毕竟找他来是有事要求他去办,政儿最近在家天天盯着宝玉,看着宝玉都憔悴了许多。贾母拍拍宝玉的手,暗叹着她得多督促贾琏去接触接触那些人,好让他们帮着老二提携一番,别整日呆在家里。   ****   坐在上首的贾母自然居高临下,看了一眼贾琏的神色便颇为不喜。衣着素净不说,脸色苍白,两颊透着病态的红晕,一想到缘由,心中添了几分恼怒,为了区区一个狐狸精就搅得家宅不宁,居然还对她稍有微辞。   一个贱!人,有什么资格入贾家的祖坟。   这般想着,贾母话语间便带着一丝的恼怒,道,“琏儿,你也老大不小了,宝玉都知晓功课用心,词曲还得了先生的夸耀,你到这该如何是好?!趁着你二叔赈济回来,还不去多多请教?我让你二叔给你找了些活计,你好好办,办得好了才不枉顶门立户的贾家、袭爵、继承人的称号!”   这一番话说出来,当着满屋子的小辈,媳妇管家一类的人物,当真是一派慈爱祖母心肠。   但是不用细想,转个弯,就明白这话说的是都么的忿忿不平。   尤其是最后一个词,说得是那个掷地有声。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望子成龙呢?   贾琏嘴微微一张,直接忽略的贾母话里的机锋,躬身答道,“老祖宗慈爱望孙成材之心,孙儿自然是知晓。但是---”   他不是原主啊╮( ̄▽ ̄)╭   原著里的贾琏没准听到袭爵的话会高兴的一蹦三尺高,而后战战兢兢地的讨好着贾母,一是为了所谓的孝顺名称,二来,贾母的诰命是超一品,比他爹还高,讨好是必须的。   故意拉长了语调,贾琏说话间不经意的望了一眼王夫人,嘴角的弧度上翘,一副纨绔子弟的派头,“老祖宗恕罪,因近日孙儿遇事颇多,也看了诸多百态,颇有一番的感触。说句不成器的话,我私心想着,勋贵之所以为勋贵,不正是因为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打地洞?有些事乃天定的,打娘胎里生下来就注定的,如我再不成器正如老祖宗所言也是个袭爵的。”   一口气不带停顿的,贾琏环顾了众人一眼,继续不带喘气着,“二叔是个有能耐厉害着且大器晚成的,刚过四十不惑之年便立马升官,我这个做侄儿的自然心生敬意。但不管如何,父亲才是我这个做儿子该敬着该尊着,毕竟我一生荣辱皆来源于父亲。”   ****   虽然因着前些日子大闹宁国府,又设计了尤二姐,惹了贾母不喜,但是贾母对王熙凤的喜爱也不是一下子的退散,因此,贾母身边除了偎依左右的两玉之外,便是她了。   听着贾琏的话,尤其是之前贾母提起的袭爵话语,王熙凤心中砰砰直跳。她这些年来奉承贾母,听姑母的话,不就是为了那诰命服饰,为了那当家之母地位,但是旋即这些美好的憧憬就被贾琏给毫不犹豫的打破了!   心中一紧,小心翼翼的环顾了众人的神色,贾母,尤其是她姑母,如今元春已是贵妃娘娘,王夫人的地位自然是水涨船高。   她两头必须兼顾,思忖着话语,“老祖宗,您瞧瞧,二爷这孝”   不料,话还未完,便被贾琏给截胡了过去。   一副后悔莫及的模样,贾琏当众直直跪下,“我原先居住在此,乃是因宝玉年幼,二叔无帮手罢而,现今既然老祖宗赞誉,又有先生保证,宝玉定然是个成材的,我这个不成器的也该回去了,毕竟我老大不小了,父亲还想着抱孙子,祖母您也想必看到贾家未来的继承人,荣国府的长房长子嫡孙。”   说到子嗣,贾琏还似笑非笑的斜睨了一眼王熙凤。   一双眼睛漆黑深邃,直勾勾的刺过来,王熙凤心头一晃,顿时觉得自己像是被剑架到了脖子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王熙凤消停了,但是王夫人却是恨得牙痒痒。贾琏一口一个袭爵,像是一刀刀的刺进她的心窝。   手里的锦帕被搅成一团,可说什么,她一下子懵了,又不知该如何是好?想她女儿如今成为贵妃娘娘,但宫里的人只道是大将军的侄女,看的是贾赦的爵位品阶。   真、是!   王夫人心中闪过一丝的忿恨,她怎么当年就棋错一着,否则就没人来碍她的眼了。   爵位就会落在宝玉身上了。   不过,现在幸好。   元春来信,她有喜了。   不枉她找了那么多的偏方。   等元春一举得男,生下皇子,过不了多久,她就是皇子外祖母,若是不久将来,有着四大家族还有八公的亲友旧朋的支持,没准还能问鼎,到那个时候……   想着想着,王夫人眼中闪现出一道光芒。   ***   “老祖宗,您怎么了?”贾宝玉忍不住出声了,他到现在还没弄明白,怎么一下子屋子里就静下来了,而且他离贾母最近,贾母身上气息变化,他自然第一个感受到且敢言语的。   黛玉端着茶,望了一眼贾母,她如今说也不行,不说也不行,递了过去,小心着,“老祖宗,琏”   被一声呼唤给回了神,贾母看着跪地的贾琏,眼中的不满到了顶端。   她不满老大,但是对这个孙儿却也是疼爱的,有什么好的也会有她一份,甚至还想着等大事成了,贾府荣光鼎盛,那时候区区一个一等将军的位置,对宝玉来说太低了,给了贾琏正好。   毕竟他嘴甜,有几分小聪明,事情办的也不错。   但是现在,看看!   简直混帐至极!!   她没见过吃相这么难看的,就提了一句话,他能扯出这么多的条条款款来。   “你,简直是子肖父,混”   “老祖宗!”   “老祖宗,消消气!”   一时间又热闹了起来。   一段段话戳着让她心肝脾肺肾都疼了起来,就算有着两心肝的开解也缓解不了心中的怒气,话语间不禁想起了当年。   同是一个娘胎出来的,为什么她的政儿就样样低了那不成器,只懂玩乐的老大一筹。   一个嫡长让她呕了大半辈子的气。     贾赦是她亲儿子不假,且老大对他很孝顺,她说东老大不往西。   但是打一出生就被老太太养着跟着她没多少亲近话语不说。   那老太太出生士族,据说是延续了好几朝,传承了将近千年的大族,这样出生的老太太去世的时候把全部私房都留给了老大,半分也没给自己留!   她殚心竭虑的伺候了二十来年不说,连老爷也是半点没沾着好处!   有哪家长辈是这么做的,这不是显得自己和老爷不孝顺么?!!更何况,那个时候政儿也长大,处处孝顺着,也没得到一点好处!!   就算是死了,还处处刁难着,说动了老爷,给老大定了门亲。   不是勋贵不说,嫁进来后还跟她处处作对,连老大回回登门,礼物不要钱的送,说起岳父岳母,眉间带着的那股敬意推崇比对她更深。   不过,还是她棋高一招。   这些年来她冷眼瞧着老大愈发的无能,王氏窜说着小夫妻两,跟大房也越来越远。   但是,现在---   被人围着的贾母眉头皱成一股,看着眼前跪下匍匐的贾琏,心中说不出的怪异之感,总觉得事情有有些不对劲,贾琏变化有些奇怪。   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话语被生生的给咬牙咽了回来。   看似跪下诚惶诚恐,看是她却感觉到贾琏不卑不亢,一句句的戳着想让她恼怒之下,说出滚回大房,或者是其他的话语。   她是老了,可是心计还没老。   从当年的孙媳妇,一路忍到当家做主,此后更是成为当家说一不二的。   没点心眼可是不行。   贾母环顾了一圈,一个眼神冷冷扫下去,婢女们准备悄声无息的离开。   ***   但是,贾琏更是坏心眼,且站在局外人的角度,把红楼当戏来演。   他又怎么会怯场。   他今晚不管不顾出其不意掩其不备来一场,就是为了试探日后的对手值不值得他关注而已。   而且,他从来不是个能忍的。让他走一步看三步,思量着各方局势,对不起,做不到。   但凡家里宠着的且父母家室不错,行事间都会带着丝追求快意,爽了先说,他便是其中的翘楚,黑!道太子爷就算被漂白了,本质上砍全家还是分分钟的,尤其是他大哥学了个法学,天天拿着砖头书装斯文。   #钻法律漏洞,我们是文明和谐的黑涩会#   贾琏觉得自己从小被戏称琏二爷,也算得上纨绔一个,毕竟在有些人眼里,不务正业的,吃喝玩乐,不思进取的不就是废材吗?   他办得了cos,配得了音,弹个古筝还能混个翻唱圈,酷爱恐怖游戏,一个死宅。   但是死宅也能搅得风云色变,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秉信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黑你全家。   正面阳谋不过,他就玩暗的,完全的家学渊源!   有本事别上网啊!   一台电脑走天下   琏二爷他修的是计算机专业!   这年头,干什么的都要高素质的人才。   硬是挤出点泪来,贾琏看着被各色鲜花围着的贾母,道,“为不使祖母担上不慈之名,孙儿先走了”说完,一把拽着王熙凤跑得不见了踪影。   他要跟王熙凤好好谈谈。   这傻娘们,他是不太喜欢,但是也没让人贴着嫁妆给二房送钱的,这么忠心耿耿的猪队友还是趁早解决为妙。   至于其他,他又不准备靠贾家活下去。   不孝怎么了,自己活的开心就爽快了。   要不是他有点良心未泯,对跟他同名同姓的贾琏有些不忍之心,他直接炸死,而后天高海阔。   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抄家倒计时90天   “贾琏!”   王熙凤这可是真真气着了,被拉着几乎斜了个半身,饰物稀里哗啦作响不说。单单是刚才从屋里出来那一幕,就够她气得没了半命。   虽说王家教女是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是她也听过戏文,如今的贾琏不就是那无能的刘阿斗,扶不起不说还跟着学坏!   “你们去外面守着!”   “二爷……”   “二爷”   几道声音带着不同的情绪不约而同的响起,贾琏对着王熙凤的怒喝置之不理,直接把人几乎拖进了内室,才松了手,嘭的关上了门,对外面的一杆子本尊心腹们冷笑着,“若是让人靠近,爷直接把你们发卖到窑子里。”   随后转向屋内,看着王熙凤张口,便冷冷道,“若是出了屋,爷就休了你!”   刚喘口气,闻此言语,王熙凤自是怒气更上一层楼,几乎是照脸一口唾沫,啐道:“你这天打雷劈没良心的东西!”边说扬手就打。     “你敢嚎一句听听!”贾琏放缓了声音,用着被无数粉丝钟爱的#男神我要给你生猴子#的磁魅低沉的音调,缓缓道:“设相思局没关系,反正是对方有错再先;使小巧设计尤二姐没关系,你是嫡妻,维护自身权利是应该的。”边说边看着王熙凤渐变的脸色,贾琏拿出手巾细细的擦着手,上下打量着王熙凤。   还真不愧原著形容的,彩绣辉煌,恍若神妃仙子。   天知道,他刚才用了多大劲,这女人把自己弄的像珠宝展示厅一样,不累的慌?   ****   王熙凤忽觉一股寒意从脊骨传至脑髓,收回了手,不由自主的低垂下了头。贾琏的眼神太不对劲,而且他的话更不对劲,像是见鬼了一般。   但是一想起刚才的屈辱,还有莫名其妙的休妻,尤其是他说的话语,渐渐的王熙凤忽地产生了一种无法言语的怒气。心下恼怒:你既然知道自己孟浪做错了事,那干什么还要羞耻于她?她做错了什么?为贾家,她几乎说可是殚精竭虑!!一家子老少爷们文不成武不就,靠着她嫁妆活过,还有什么她不能干的?!   她王熙凤从就不怕什么阴私报应!   “可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蠢的!”贾琏陡然一转,音调变了变,微微上扬着,带着一丝轻笑,“爷只在今日言尽于此,此后你是死是活,别说我贾琏对不起你!”   “你这……”   王熙凤嚎天动地,刚开口又被贾琏给截胡了下来,冷不丁的凌空飞来一凌茶水,直直朝她而来,被浇了正着。   “孰轻孰重,你拎得轻!”贾琏对人本就没多少怜香惜玉之情。一嚎啕起来,直觉耳边嗡嗡作响。可怜他初来乍到,了解前情概况,便在头上横了一把刀。   抄家不是死亡,但是对他来说,比死亡更恐怖。一来写同人的高大大似乎对大房特别没什么好感度,炮灰起来一点压力也没有,连个没做过什么错事的女儿都能被人卖;二来他有洁癖,流放那是要刺字戴枷锁外带劳动改造的,他娇生惯养的双手岂能干这个?   #他一双手是敲击键盘,一分钟黑掉好几个网站的黄金手#    初来红楼,身为贾琏,妻子,父亲是他天然盟友,这两者能拎清最好,提点过了不悔改,他又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至于劝说方法?   温柔什么的,呵呵,你妹!   一针见血,疗效快。   况且,人都是作的。   有人劝,有人哄,有人供着便来事。   虽然他自己也有点作,可是他作,并不意味着他能看着其他人作,还要自己眼巴巴的凑上前去陪作。   贾琏自诩是个天性凉薄,冷血自私到骨头里的。   直接一杯水朝着王熙凤嘴里泼去,“喝口凉茶,清心去火气,冷静冷静。”   说完,自顾自的拿起紫砂壶倒了杯凉茶,端起来抿了一口,贾琏压根不看被糊了一杯凉茶的王熙凤,悠悠着,“放利钱很赚吧?拿着爷的名帖耀武扬威,包揽诉讼的真不愧是王家自幼充当男儿教养的王大小姐啊!”   “哼,贾琏你什么意思?!我叔父若是,”面对贾琏突然而来的撕破脸皮,一听到王家大小姐,王熙凤瞬间便想到了叔父王子腾,腰立马挺直了起来,一抹脸,袖子一甩,愤愤着提高了音调,声音顿时尖锐起来,“我叔父自是疼我,贾琏若是他知晓你今日如此羞辱于我,他定会”   “定会报复于我?呵呵!”贾琏云淡风轻着,“你觉得爷现今怕这个?光脚的不怕穿鞋。你前些日子大闹宁国府不是还说,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吗?我不拉扯皇帝,对付王大人却也够了。”说着手轻轻敲击着茶盏,和着调子,立马朗朗上口:“王家女,好教养!放得了高利贷,拿捏得了名帖,弄权,捞钱,两不误;能装菩萨,收人心,会看颜色,区分人;一句为母则强杀四方,算计爵位无压力,一口”   “贾琏,你给我说明白了,我到底哪里惹你了,让你这么埋汰我王家!”王熙凤听着诉讼利钱的一词的并不在意,但也知道说出去,整个王家宗族的名声就坏了,扬着脖子,满脸通红,像只斗争中的公鸡,“把我王家的缝子扫一扫,就够你们一辈子过的了。”   “这么说,你是打算做回王家女,不做贾家妇了?”贾琏摩挲着下巴,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听我说完,然后在用你的脑子自己好好想想。若是打算跟爷一心了,爷有办法把这些给抹平了,若不是,我这儿庙小,刮不了妖风!你把嫁妆花在我贾家大房的,我自然有办法还你,其余的,不干我的事。爷不爱占人便宜,但是更不爱人觊觎爷的东西。”   王熙凤面色一僵,看着贾琏郑重其事的模样,方知他今夜是动了真格。又及言语中涉及姑母王夫人,她心中不免多了个心眼,开始静下心来慢慢琢磨着。   她之前奉承贾母,待元春封妃,又优待王夫人,左右逢源便是为了贾琏能够继承爵位。要是大房父子是个有能耐的,她有何至于此?就算要强,放些利贷又如何?如叔父这般是朝中重臣,又怎么会护不住她?   朝中勋贵夫人有哪家没干过这些事。对于她们来说,只不过动动嘴皮子便能有益的事,她只不过是跟随了王--   思量之间,不免错愕了起来。王熙凤心砰砰直跳,耳边贾琏的声音若六月炎日天忽地从头至尾被泼了一盆冰水,透心凉。   “我不说其他,只三点:是谁带你入了利钱的门,找到的人脉?你我与父亲渐行渐远,谁将获利最大?最重要的一点,你的好叔父是疼你多一点还是他妹妹多一点?”   说完,贾琏站起来,走到桌案前,慢悠悠挽起袖子,磨墨,拿笔挥毫。不一会儿,写好了休书。   “我的名帖,印章一向是你收着的。自己看看!”贾琏拿着休书走到王熙凤跟前,很是严肃的把它放入她的手中,“若是你自觉靠山靠得住,拿着章给自己盖个戳,从此大路两边走,你我再无任何干系;若是觉得跟爷好,那么这两样东西便是爷留在你这的凭证,爷也跟你保证一件事,日后妻凭夫贵。”   “琏二爷这话说的!”王熙凤因发怒不出,几次三番被截住话语,怒极至胜之后反而冷静了下来,“我若是卷了你名帖,印章一走了之,你又奈何?你又有何能力向我保证?”   “爷可以敲登闻鼓啊,到时候不是家事,爷把他弄成国事,至于其它,爷大彻大悟之后,定会奋发向上,再者,你觉得爷性子很软再一次被人拿捏着?”贾琏拍拍手,好了,若不信,你也可以观察半个月之后在决定,但是在这期间,爷建议你装病,否则波及到你,我可不管。言尽于此,日后的路,你自己选!”   ***   【王熙凤get√】   贾琏觉得自己真心是个好人,默默的毫不犹豫的给自己点了个赞,迈着轻快的步子就开门而出了。   “二爷,大姐儿哭闹着要找父亲玩呢?”平儿看见贾琏出来,便迫不及待的抱着大姐儿凑上前来。   他们这些心腹虽然在门外守着,但是除了几声二奶奶的声音,二爷的声音压根听不见。   而隐隐错错听见的几声,就够平儿吓迫了胆,忙不迭的找人带来了大姐儿,希望贾琏不看僧面看佛面。   “二爷,老祖宗传您过去呢!”兴儿也不甘落后的凑上前来,边说还颔首示意不远处的几个嬷嬷媳妇还有贾母跟前第一人鸳鸯。   贾琏只扫了一眼,便将兴趣放在了如今只有五六岁萌萝大姐儿身上。   “父亲,孩儿给父亲请安。”五岁的大姐儿嘟着嘴,打着哈欠,泪眼朦胧着。   看着寒风中伫立的小孩,贾琏瞬间冷了脸下来。   他为何要今天就来这么几出,不就是因为想让自己过个好年吗?   简简单单,清清静静的。   这么一大堆槽心人槽心事等着留着明年再战吗?   寒冬腊月,就算裹成个球,抱个汤婆子,他贾琏最为厌恶拿小孩子当工具使的。   “父……父亲。”许久不见回话,大姐儿惴惴不安的望了一眼平儿。   “二爷!”   “乖,父亲在……”贾琏缓了神色,弯腰抱起大姐儿,“刚才父亲在想过年咱们姐儿又大了一岁,该取个好听点了名字喽!”   “父亲!”大姐儿眨着眼,湿漉漉的看着,显然是对这么一长串的话不解。   #果然萝莉是萌物#   被人这么蠕蠕软软的一声呼唤,贾琏瞬间满意度百分百。   好歹是他女儿。   就算是便宜女儿,不比老婆可是随时换,爹若是真渣,他有得是办法让他早死早超生,但是女儿,所谓的血脉,全红楼翻遍了就是她一个,独一份。   敢欺负他女儿的,教唆者实行者收买者知情围观者,全他娘的是共犯。   爷一个都不放过。   不过……   贾琏抱着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萝莉虽然不重,但是人身上穿戴不少,而且本尊身子骨实在是太弱了,他初来乍到还不太适应。   “劳烦鸳鸯你回禀了老祖宗,夜深入眠,孙子的实在不好打搅,且入内院,呵呵,对诸位姐妹的闺誉不好。”   说完,不着痕迹的放下大姐儿,拉着小手,贾琏眯着眼道,“伺候大姐儿的随我进来。”   然后,又毫不犹豫的关上门,留下一杆人大眼瞪小眼。   琏二爷变化太快,难道是真被伤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琏二爷是黑道太子爷,没啥正三观的,对于他来说要是人不听话,就算是天然盟友,让他半死不活或者直接死翘翘就行。   他在未对这个世界有归属感之前,除了大姐儿会让他稍微温柔劝说引导,其他人都是,我给你说了,不听就算,债见。    ☆、抄家倒计时90天   作为一只夜猫子,贾琏表示自己身体跟大脑内置CPU不配置。处于绝对领导地位的大脑还是处于相对兴奋的状态之中,表示完全的不困。   所以,贾琏心情很好的唱着摇篮曲把大姐儿给哄睡着,之后才坐在摇椅之上,笑眯眯的看着哈欠连天的嬷嬷奶娘和丫鬟们。   看着他心下摇头不已。   太没规矩了。   也太不敬业了。   现在大概八点左右,小孩子的确要早睡,但是这些可是用来伺候人,防着小孩子摔着,哭着,累着,尤其是夜晚,可是需要人整夜守着的,结果呢?   生物钟可真够准的。   今晚可是哪些人值夜?   “回琏二爷的话,是我。”   话音刚落,贾琏便见一妇人并着两个小丫鬟出列。   大概四十左右的岁数,穿戴虽是半旧不新,但也是绫罗绸缎,头上还插着一套步摇,贾琏回忆起脑海中的记忆,瞬间黑了线。   贾府可真是有奶便是娘,有娘就孝敬着。   这主子身边的奶娘个个是个体面到不能在体面,就差当主子一样供养起来。   不说迎春,就说凤凰蛋的奶娘也是个能把持住宝玉房里的一霸。   摩挲了一会儿茶盏,贾琏扯了扯嘴角,“姐儿现今大了,也用不着吃奶了。爷也替大姐儿念着你们的好,明日去账房各自领五十两银子,拿了卖身契,开恩放出府。”   此话一出,几人齐齐色变,吓得瞌睡虫立即消退,瞬间清醒过来。   大姐儿的奶妈陈妈妈旋即大哭道,“爷这可是什么话?!我们带着大姐儿就算没有功劳也是任劳任怨有着苦劳,我们干的何曾出过错?二奶奶亲自吩咐我要好好照看大姐儿,从姐儿打出生落地以来,我……”仗着是王熙凤的陪房,也算的心腹,陈妈妈深情款款的诉说着对大姐儿的照顾。   “我的琏二爷,您这话从何说起,我们自问对大姐儿悉心,规矩道理什么的也一丝不落的教导着。”   “琏二爷,我们……”   瞬间,几个人哭闹成一团,下面的几个丫鬟们也面带凄然。   贾琏不为所动,“二十两。”   “二爷,您这是为何啊?我们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平白无故的践踏,老奴扪心自问对大姐儿,对贾家可是忠心耿耿啊!!”一副天可怜见的模样,陈妈妈疾声哀嚎起来,眼睛透过珠帘,往内室瞧去,心中诧异不已,二奶奶呢?   “没银子了。”   “琏二爷,我们可是二奶奶,老太君亲自挑选出来的……”   贾琏直接整个茶壶掷了过去,“很好,不用卖身契了。”   被砸了个正着的周妈妈捂着额头,满地打滚,直接嚎着,“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多说贾家对下人最是仁慈不已的,好好的名声都要被……”   “被不孝子孙给败了一干二净?”贾琏看着,噗嗤轻笑了一声,悠哉悠哉的接过了话语,“要知道死囚还能吃个饱饭,既然要发卖了,就让你们嚎得痛快一点吧!”   顿了顿,贾琏自我感叹,“哎呀,你们这么不装昏呢?一哭二闹三上吊,翻滚打坡狼嚎没泪装忠仆,这才是你们本质啊,实在是太不敬业了,不过想想真觉得自己是个仁慈的人还能替背主的刁奴出主子!”   奶娘嬷嬷们:“……”   吓得不敢说话的丫鬟们:“……”   还有在内室听到动静,准备出来却被琏二爷如此厚脸皮的话给噎着了的王熙凤,硬生生的止了脚步。   心中却是冷笑不已,她倒是要看看,贾琏没了他,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嘴上耍横,以为他是谁?   ----   继贾母屋中贾琏不孝,而后又是为主不慈,一个晚上不到,立马传遍了整个贾府,连带隔壁也听到了动静。只不过对方只是听过之后就笑笑,顶多当一个谈资,没往心里去。   但事关爵位,王夫人回到屋里之后,便是寝食难安,又听到贾琏在发作大姐儿的人,愈发的不安揣测起来,心中各种念想如万马奔腾。   她女儿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信,正准备等个好时机禀告皇帝,若是被这个碍眼的小杂种给坏了事情,该怎么办?   心烦意乱,想起变化的源头,又不禁恼恨起王熙凤来。连个人都拴不住,还把人给逼的上进起来,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贾琏也是,只不过区区一个小贱!人,就被迷得不知所以。   成型男胎又如何,掉了最好不过。   就算不是被王熙凤给使计给弄掉,她也同样不会让人给生下来,早死早超生的玩意,又有什么值得的。   况且,就算不是她出手,老太太为了宝玉的能顺利继承爵位,也定会出手。   真以为她看不出来?   公公没有一个庶子是怎么回事?贾家这些出嫁的庶女自从公公走了后,别说贾府大门,连封信也没有是怎么回事。   老祖宗可不是真面慈的。   不过……   王夫人想着,嘴角露出一丝阴笑,可如今没了老虎牙,她必须选着一个能给她体面的人。从前她被贾母当成靶子使,而如今,也该风水轮流转。   深呼吸一口气,想起宫中的女儿,王夫人信心满满,眼下贾琏就交给老太太来对付,而她必须给女儿多弄些银子来。   薛家那里还能抠来一笔,王熙凤这边利钱还得让她在多放一些,至于包揽诉讼,现今荣国府,她女儿封妃,那些官员也定会拍马逢迎,只不过每次取荣国府的名帖总要被老爷要走一些东西,若是能不经老爷,那么……   正当王夫人绞尽脑汁盘算,贾母也心下烦忧。听着鸳鸯的回禀,瞬间砸了手中的莲花青瓷杯,面露出一丝阴鸷,她老了老了,媳妇因孙女得了机遇,不孝敬她不说,现在一个翅膀没长硬的孙子也敢太岁头上动土。   “老”   鸳鸯话还未出口,贾母冷声一笑,“且看他闹着,我到要看看咱们琏二爷有几分的能耐。”   她才不是王氏那眼皮子浅的,得了点好处就一蹦三尺高,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   她喜欢谋定后动,忍一时之气,一出手定要一击命中。   ---   贾琏训完了人,也不管,抱着自家女儿,大摇大摆的往书房而去。   王熙凤嘛,他言尽于此,要是被人忽悠去了,听个奴才的话,也只能说明他不适合干演说家这类职业,完全没有任何的感染力,也没渲染氛围什么的。   照顾小孩子神马的,他一个人也能顶两。他家小侄女可是一秒钟瞬变魔鬼的天使。   比起来,大姐儿乖巧多了。   不过……爱哭闹的孩子才有糖吃。   躺在了床上,贾琏目光炯炯的盯着高科技系统,全凭脑内意志的指示,一步步的创建了一个全新的会员号。   望着归零的一切,有些难过的回忆了他那些重口味的恐怖游戏。   随后,便兴致勃勃快进了一番从他刚来的那一幕,到他按下结束键的那一幕。   高清无码,虽然有4个时辰,8个小时,但是可用的素材太少,完全没有多少爆点。而且是以他的角度来拍摄,没有上帝视角,达不到对比的效果。   一集四十五分钟来说,基本都是尿点。   他琏二爷出品,必须是精品,质量杠杠的要开门红才行。   不过,这么高清,也便于他观察书中的人物。   毕竟,尽信书不如无书。更何况,这曹坑神和高大大的风格文笔有些不在同一档次上,脑电波也不同轨道。   #制作攻略什么的,他最爱了#   贾琏脑内飞快的盘算出计划,大致的分成了三步走战略:分家,分宗,崛起。   第一步分家,他必须说动贾赦。当然在分家之前,他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赚上一大笔钱,然后炒掉那些蠹虫世奴。这笔钱定要入小金库,还掉林妹妹的家私,不欠良心债。要是蠢辣子要离婚,他也准备好分手费。   剩下的全部是他宝贝女儿的嫁妆,不对……贾琏想了想,若是可以的话,他要给大姐儿立女户,当家做主才是真王道。   否则,他哪一天要是研究出去未来世界的方法,没了他,要是女婿作死怎么办?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明天见贾赦,还要尽快给大姐儿取个名字。   他不喜欢巧姐这个名字,她就算在怎么乖巧又如何?下场还不是凄惨。   而且换个名字,就当跟书中的巧姐说再见。   告别过去,展望未来。   当个有素质有理想有追求的人。   可取什么名好呢?   姓什么不好偏要信贾。   什么好的寓意,添了个姓氏就成了一坨翔。   贾琏戳戳系统,看着上面闪过的前方高能,离抄家倒计时还剩89天。   瞬间心酸起来。   过午夜了,他还没给人想个好听的名字,效率low了。   不过……帮人掖了掖被角,贾琏打了个哈欠,安排好明天的计划:见贾赦,逛赌坊赚钱,买人,买房,买法律书等计划,便慢悠悠的闭上了眼睛。   一秒钟入睡。 ☆、抄家倒计时89天   半夜好眠,贾琏一觉醒来,早已过了晨昏定省的时辰,也不慌乱,不急不缓的梳洗完毕。   然后望了一眼大姐儿睡得正香,粉嘟嘟的小嘴弯着似乎在做美梦,带着红扑扑的脸颊,五官结合了父母相貌的长处,长得可爱极了。   将来,也必定是个美女。   贾琏又想到了大姐儿未来的遭遇,瞬间又是一张臭脸。   他收拾不了假仙警幻,但是那罪魁祸首的下脚料总能折腾一番。   要历劫,不经历人生八苦怎么才能功德圆满呢?   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爱别离、五阴盛。   凤凰蛋,请叫我红领巾。     ***   听着老太太身子不太舒爽,免了请安之后,贾琏笑笑也未多加言语。   不说原身,就说那贾赦,够孝顺到了公认的愚孝,但还不是憋屈的活着?   而二房的,就算不请安,也是个金疙瘩。   心都已经偏了,再做这些形式工程又什么用?就算传他不孝不贤的名号又如何?他又没打算当个官。   他没想如同穿越前辈一般来个封侯拜相更至问鼎中原的,他就想赚钱,当个黑涩会,不爽就分分钟灭你。   灭不了拿银子砸死你。   #没办法,他就是这么豪#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枪械什么的,黑涩会岂能不会用?   他是有文化高素质的豪。   文化豪一手抱着女儿,一手命人收拾属于原身且他看得上的东西,包袱款款的出了才三间抱夏,夹在过道里的小屋。带着一杆子心腹淡定的忽略了所有人各色打量的目光,浩浩荡荡的从荣国府大门走出,行了数十步,开了黑油大门,十分从容的望着呆滞的大房仆从,嘴角含笑着,开口,“给爷收拾个房子出来。”   被贾琏这一番举动吓到的仆从:“……”   听到动静,准备瞧个热闹的贾赦,看看兴师动众的贾琏,又仰头望了望天,他总觉得又什么不对劲。   不过,是不是他还没醒酒?   这么想着,贾赦又反身准备去书房睡个回笼觉。   “父亲。”   贾琏眼尖的看到贾赦的身影,忙不迭的叫住人,恭敬着,“父亲,孩儿给父亲请安。”   “嗯。”被叫住的贾赦勉强睁了睁眼,看着贾琏,再看看满院子等他发话的仆从,不禁怒从中来,“大清早的你在干什么?”   他虽然早上迷迷糊糊之间听见有人在他耳边念叨着贾琏昨夜的“壮举”,满府疯传着贾琏被狐狸精勾魂给迷疯了的谣言,他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那王家女本就是个捏酸吃醋又弄权还把人抓的死牢死牢的,现在好不容易儿子开窍,不怕老婆了,他恨不得再赏他十个八个丫鬟。   他今年五十又八,琏儿也快三十而立了,还没个传宗接代的。   但是,现在貌似过犹不及。   满院子的家当,他这是要……搬家?   搬出荣国府?!!!   贾赦瞬间清醒了过来,一双眼死死的盯着贾琏看了一会儿。   脑袋里却是一团乱麻。   他这是要干什么?   他这里,几乎连个下人都在找门路求离开。   他老了老了,更何况,老二家的封了妃,他也就如同往常一般,蒙着被子哭一哭,将所有的不干愤懑委屈往肚子里憋才行。   更何况,他也没有多少才干能撑住的,本来寄于贾琏的,可是几乎把儿子白白的送给了二房。   现在他有一天活头是一天,醉生梦死也没什么不好。   “父亲。”见贾赦睁大了眼睛,贾琏也在不着痕迹的看着贾赦,传说中无能昏聩天花好色的人渣爹。   快六十岁的老头,即使保养的不错,但也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一副身子单薄的很,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到,外强中干,色厉内荏就是说他现在的模样:瞪大了眼睛,怒气冲冲发威,可惜没丝毫气势。   不过到底是原身父亲,贾琏也没当着一群下人的面落他的面子,躬身回禀,一番话说的漂亮极了:“回禀父亲,孩儿自是归家了。您当初体恤老祖宗想念二叔,二叔万事离不开祖母,遂让出了荣禧堂,且让孩儿尽孝左右。现如今,孩儿也是成家立业,乃嫡长者,该承继家业,断没有如幺儿一般。更何况,孩儿已经为人父,当以身作则,严谨正身,顶门立户,让大姐儿以父为荣,万不可本末倒置。”   最后半句话说得那个掷地有声,直抒胸臆到仆奴也懂了:琏二爷这是在说老爷啊!!!   “还不闭嘴,你这个逆子!”贾赦也听懂了,前半部分在说老二没断奶,离不开娘让他听的很高兴,可是后半部分就够让他胆战心惊了。元春现在不管怎么样都成贵妃了,议论皇家事,他已经没这个胆子了。   “还不给爷滚进来,寒冬腊月的你不冻,大老爷我还有大姐儿还冻着呢。”   隔辈亲,贾赦对着唯一的孙子辈,虽然铁着脸,但是相对于其他人,还是有点心软。   ***   贾琏跟随着进了书房,带大姐儿乖乖巧巧的行了礼,随后便自来熟一般抱着大姐儿坐在了下首,逗着大姐儿,并不说其他。   原本一进门,贾赦便准备发怒,先发制人,请家法好好打一顿,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大姐儿奶生奶气左一句爷爷好右一句爷爷手凉凉给汤婆婆。   童言童语,瞬间浇灭了火把。   看着粉妆玉琢的孩子,贾赦不止一次心里叨咕,要是个男孙子该多好。   唉!   想想老二,不说其他,就说孙子,他就输了一筹。   唉!!   贾赦叹气愈发重了,看看只顾逗弄大姐儿的贾琏,心里的火气又上来了,板着脸,“不孝子,还不跪下认错,弄出这番动静,先斩后奏,你有没有把老子放在眼里?”   贾琏闻言不为所动,只是转个方向,把大姐儿塞进了贾赦的怀里。   原以为贾赦会手忙脚乱,但是人只是惊讶一番,便找好了位置看似娴熟的抱起人,不禁有些愕然的挑了挑眉。   “爷爷!”到陌生的怀里,大姐儿看了看,又转转脑袋,看了一眼父亲,她记住早上父亲说的话,要哄爷爷,爷爷是老小孩,比她还不乖。   肥嘟嘟的小手,像是发现新奇玩具似的,抓抓胡子,眨眨眼,“爷爷,抱!”     “乖,爷的孙女哟。”听着大姐儿声声呼唤,贾赦乐得眉开眼笑。   这孙女,长得真好。   这孙女,真是乖巧。   这孙女,不像他老子,像他老子的老子,像他!   叫什么老爷太太的,弄个规矩简直是个邯郸学步。   爷爷听着多亲啊。   他当年……   猝不及然的幼时往事涌上心头,贾赦心神恍惚。   “爷爷!”   感觉到衣服被拉扯着,贾赦才回过神来,揉揉大姐儿的头,看着自己花白的胡须,感叹道:”爷爷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姐儿出嫁了。爷爷多去几趟账房,把钱要来给你攒着,然后在把你太祖母,祖母的私房嫁妆都给你,不给你爹。”   被中枪的贾琏:……   “一个人都不给,一个子都不给,就给你。”   人和人相处就这么的奇怪,有时候莫名其妙的就入了人眼,就想把他放在心窝里疼着。   对于贾赦来说,唯一的孙子辈,一句爷爷又入了他的心,想着自己爷爷奶奶在世时候,他过的日子。   对比起来,他这个做爷爷无能无用,也只好把原先留着做棺材本的私房分人家一半了。   “咳咳,父亲。”贾琏对人的私房没多大的兴趣,看着人感情联系的差不多,便直接道,“父亲,孩儿有话要说,需要屏退左右。”   “什么?”贾赦望了一眼神色庄重的贾琏,道:“要银子一分钱也没有,除非你能给我生个孙子。”   “……”话题怎么扯出来的?   贾琏沉默了半晌,什么也不说,只睁着眼,直勾勾的看着人,直到贾赦发话让人退下,才开口道:“孩儿前些日子做了一个梦。”   “嗯。”贾赦点点头,没多大的兴趣。   “是孩儿那未出世的孩子惦记着我这无能的父亲,故而给我托梦,希望同他一般悲惨的事件不要在大姐儿身上发生吧。”   贾琏说话间带着一丝的悲凄,很好的解释了平日怎么不重视大姐儿的他如今对大姐儿这般,几乎样样过问。   “什么悲惨?”贾赦原本浑浊的双眸带了一丝的清明。   听到问话,贾琏仰头望天,露出一副悲哀的神色,缓缓的叙述道:“孩儿原本也不懂。不管怎么样,大姐儿也是嫡女,于家中袭爵没什么大碍,出一副嫁妆便可,没准还能成为助力。可是,孩儿却见到了,大姐儿最后被人卖入娼院。”   “逆子,你给我跪下。”贾赦闻言立马咆哮起来,狠狠的拍了一下案几,大怒,“你作践自己,也没的作践你女儿的!”   “爷爷,别气,父亲……”大姐儿原本正抓着布老虎弯在贾赦怀里玩,被这么一下,一惊,瞬间两眼茫然,闪过一道恐惧,小嘴一嘟,哭了起来。   “父亲,孩儿哪里信口开河了?若是我们父子皆被抄家流放,荣国府不存,覆巢之下无完卵。”话说的愈发的凄惨起来,连音调都低沉了一分,带着几分的伤感。   “这怎么可能?!且不说现在你元大姐为妃,我整日蜗居在家,除了古玩,就是买个女人,爷就算病死也不可能抄家。”贾赦听了后续的话语,却是嗤笑了几声,“梦都是反着来的!乖,姐儿不哭,你爹不是个男的,居然被个梦给吓怕了,姐儿最勇敢了,乖。”   “父亲,你也说元大姐为妃了,枕头风最是好吹,莫须有的罪名也是最好安装的。”贾琏很是心安理得的把二房后路给形容成富贵的,反正高大大也是让二房人起复,对大方偏心眼炮灰到尘埃。   “你是一等神威将军,乃是袭爵之人,是当家家主。朝廷问责起来,可是不问孝顺,只问当家男人。更何况,父亲,你我在外面的名声不用孩儿过多形容的吧?问罪了大房,二房便可正大光明的继承爵位,况且西府也在走下坡路,更是可以将族长一位拿到手,到时候谁管你是不是长房长孙呢?”贾琏说的有理有据,哀戚万分,“何况,谁说我们大房没有罪过呢?您可知当初贾雨村为了扇子打死了石大呆子,你曾经送信平安州,而祖母也让我送信,到时候可不管内容,扣您一个斯通外官,更甚至结党营私,而且孩儿还被人忽悠着国孝淫!乱,再者凤姐还放利钱,”   “这……”贾赦面色不虞,放着大姐儿在炕上自己玩,死死的盯着贾琏看,试图从他身上找到任何一点的端倪之处。   “到时候国法宗法,何处有你我父子伸冤之地?”   “我……”贾赦开口,蹙眉,“虽然利钱,贾家缺钱了?果然王家的女人心黑的可以。其余的这不是……”惴惴了一会,“难道我就没反抗过?况且……”   许久的沉默,沉默到贾琏以为贾赦完全的信了,才听得对方期期艾艾着,“太上皇呢?太上皇……”   “太上皇今年庚几何?您觉得是皇上活得久呢还是太上皇?更何况一朝天子一朝臣,父亲当年贾家可没站今上的队伍吧?”   “我……不会的……我怎么会犯事,明明什么也没干啊?”贾赦兀自纠结着,“何况……”   “父亲,”贾琏并未多加注意贾赦的纠结,他说得这么多,这么重,这么对比,只是为了从他手里拿的分家的权利。   虽然可以弄死或者半死不活,但是这样分起来,他在宗族里辈分太小。   如今在京城的八房里,就贾母的辈分最大。   “父亲,这托梦。不管未来如何却是给了孩儿警示,定要跟二房断的一干二净,否则爵位是小,满房皆灭。”贾琏做着最后总结。   “那……不是你说的皇上……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贾赦转悠了一下,虽然说的很严重,但还是没被迷惑,而且很无赖,“既然都要死了,为何要分家?就算死,爷也要拉二房的垫背,就算有枕头风,大不了爷……”贾赦缩了缩脖子,“爷敲登闻鼓,我活不好,他们也休要好。要死一起死!!!”   听着气势汹汹,但是贾赦一脸委屈的模样,皱成一团,看着置身事外的大姐儿,忽地大腿一拍,“对了,你也去账房支钱,从今起,大房全部花钱花个痛快!!!你买书买古玩买女人买玩器,十倍十倍的报价。在抄家前,多弄点公中的钱财,咱们给大姐儿弄成嫁妆,然后官府报备登记在册,抄家不抄这个。”   说完还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贾琏,“反正斗不过皇帝,那就活得痛快一些,反正爷也快六十古来稀了。”   ……   …………   一般人,听到这个,不该积极进取,求不抄家吗?   要给跪了好吗?   “对了,你赶快生个儿子,抄家也不抄7岁以下幼童的!” ☆、抄家倒计时89天   贾琏没见过不思进取到这境界的,但是也未加多劝说,只是跟人提前说了一番他等会要买些人进来,然后看着贾赦一副“我没钱,快滚”的吝啬模样,心中不免有些发笑。   不过还未说完,只到大姐儿奶娘,贾赦便瞬间换了一副模样,“爷不会给你一两银子,大姐儿的人不好,大老爷我自换,你,滚!”说着,勾勾手,指了指门。   “……”   贾琏顺从的从书房里出来。   看了一眼带过来的几个原身心腹,贾琏并未有多少满意,只不过是在烂桃子里挑了几个稍微好一点的。   干任何事,没有人手行不通啊。   ***   脑海里细细回忆原身应有的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尤其是哪里有人傻钱多纨绔最爱的赌坊,挥手呵斥掉两贴身小厮的跟从,便一个人出了门。   后边,便有人互相打了一个眼色,偷偷摸摸的跟了过去。   东贵西富,南贫北贱   贾琏目标明确,直奔西城。   作为首善之地,自然是繁华不已。贾琏闲逛了一圈,大致的了解一番街上的布局,听了几句闲言啐语,随意的找了个酒楼,叫了一桌子的好菜,好酒,准备吃……霸王餐。   那些人真当自己是眼瞎的?   看着楼下鬼鬼祟祟的身影,贾琏泼了下摆一杯酒,唤来小二给了赏银,这般那般的吩咐了一会儿。   “是,这位公子,小人立马就去办。”小二惦惦手中的银两,麻溜的下楼。同时心里止不住的念叨,这富贵公子可真是多癖好。   能被派出来的心腹大多是有点小聪明的,在贾府也是有体面的。作为一个长辈跟前的,就算是猫儿狗儿也要小主子敬几分的规矩调教出来的人家,对着贾琏,见他如同往日一般,这心就轻了半分,若不是看给的赏银极多,老太太说的极为严重,恐怕就没多少人跟着了。   几人凑着往包间里瞧去,看着小二上的一道道菜,不禁揉揉肚子,心下埋怨了几分,琏二爷这好好的折腾什么!   贾琏慢悠悠的填饱了肚子,对着包间外的影影绰绰视而不见,慢吞吞的拿着小二送上来的胭脂水粉,给自己悄悄变了个妆。   #玩cos神马的,化妆简直小case#   贾琏只稍微调整了一番眉宇,没了琏二爷标志的桃花眼,换了衣裳,便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包间。   小二带人磨拳擦掌,看着尾随而去的几人,瞬间正义感爆棚,带人抓去。   被美人求助的感觉实在是太棒了。   纨袴膏粱,狗腿走子,欺负店小没后台吗?     ****   贾琏并未多加关注,坑了人便转个弯,往不远处的久久赌坊而去。   反正,美茶酒坊后台是个奇葩,血统牛叉但偏爱狗血极品的京城第一极品侯。   华晋朝开国不到百余年,传到今上不过四代。   相比逐渐没落的四王八公等开朝勋贵,作为皇亲国戚,开国长公主的幺子的老年子,其爹是风流雅士,娘是高宗嫡妹。据说外甥似舅,长的跟高宗几乎一个模样刻出来,尤其非常得太上皇喜爱,对这个两重甥舅疼到了骨子里。   而今上就算恨得牙痒痒,也只能宠着,毕竟不是谁都能对着一张爷爷脸能骂得出口的。   进了赌坊大门,贾琏随意问了几句赌坊内的引路仆从,自己在各处顽器前逛了一圈,便了结的点点头。赌坊大概也是千年不变流传后世的。骰子,骨牌,马吊、纸牌,斗蟋蟀,一一都有。还有每月逢一十五的,京郊的“寄奴百万成孤注,拼付骅骝一蹶输”——赛马和走狗,狸膏金距说斗鸡。   贾琏满意的点点头,要说来钱最见效快低投资的便是骰子,赌大小。   分分钟的赚钱。   选了一个桌子,庄家岿然不动,骰子摇得极富节奏感。旁边围着的几乎是锦衣公子,时不时的嘴里喊声“大”、“小”、“小”……   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赌资,贾琏更加满意了。金子银子银票玉佩什么的都有。   贾琏关注了一会庄家的神色,随意的往大那边扔了几块碎银子。   不多,大概五十两左右。   不过,这几乎是原身所有的私房钱了。   做男人,国公府出来的继承人,简直是破落户到要切腹了。   贾琏不比贾赦,那老家伙早已自我放弃,左买丫鬟右买古董,死扣着钱不撒手,活的倒也痛快。可贾琏坏就坏在了有几分小聪明,认为荣国府此后便是他的,故此,几乎没有败过家。   但又听着二房的话。   起初跟王熙凤好的时候,又将母亲嫁妆交了出去。   所以……呵呵。   只不过是试试水,贾琏有输有赢玩了五六把,便住手,拿着翻倍的八百两银票,在这堵桌上压根没掀起任何的风浪。   出了久久赌坊,贾琏一路闲逛,给大姐儿买了不少的顽器,随后左拐又拐,朝着京中最有名的书肆进军。   书肆位于东城坊市,因各省会馆在此,又靠近国子监,左临官宦居所,故此坊间林立着各色书斋,书画古玩店铺,都是风雅的事物。   不过临近年底,也热闹非常。   贾琏挑了一家颇为顺眼雅致的书斋。进了店,便有小二前来招呼。   顿了顿脚步,贾琏观之其神色,并不像其他的店家,还扫一眼衣饰。   果然是文化人的做派。   “这位大爷,您这边请。左边便是本朝的风俗地志,律令之类的在二楼。每一楼都有包间,是供雅士会客清谈的地方,自有茶水招待。您请自便,若有事,寻小的就是。”小二问明了需求,手脚麻利,口齿清晰的交代了清楚,引着人到了书柜。   贾琏挥手示意退下,粗粗浏览了一番排列,寻了帝王相略,开国闲趣,京城风貌等一类书籍,而后便上了二楼。   知法,懂法,避法。   相比后世琳琅满目的砖头书,现今诸法合体,官方出品《华晋律》以一顶十。   贾琏压根连挑选的余地也没有。   拿着书,翻阅了一下第一篇,编撰之人瞬间惊悚了双眼。   张、明、楷!!!   律学大家,刑部尚书,奉令编撰等等都不是最重要的事。   重要的是他是张明楷啊啊啊啊啊!!!!!   “兄台,并非在下打扰,观之神色,这书可有问题?”旁边一个锦衣少年好奇开口。   “呃……抱歉,”贾琏缓了缓神色,“只是忽地想起一些往事来,可是打扰到阁下了?”   凶残的往事,他哥备战司考,就拿张明楷的书啪他。   #脑袋一扔一个准#   “并未,是在下唐突在先,扰了兄台的思虑。”闻瑾语笑眯眯的开口,随后自来熟的报上姓名,“我观之律令书柜来人极少,今日难得遇到一个同好之人,不知兄台高姓大名?吾乃瑾语,小字长乐。”   “吾名贾琏,字……”贾琏一顿,好吧,他果然是炮灰命,娶亲生子了也还没给字。   眉头微微一簇,旋即笑开,贾琏眉目一跳,接口道,“字肃爽。”   听人说道贾琏,闻瑾语刚暗自琢磨这名字貌似有些耳熟,而后听到表字,呆滞了一会,直道:“感觉在哪听过,好像……咦,肃爽兄,你这是马名啊?”   话音刚落,闻瑾语立马红了脸,忙不迭的解释着,“我这是……这不是说兄台您……”   “无碍。”贾琏笑笑,他自己取的自然是知晓了,“吾父一来希望我能持事振敬,但又不能优柔寡断,当断则断,做事爽利干脆,二来寄于我能如骏马一般得遇伯乐又可驰骋万里。”尼玛,要活得爽。   “是小弟唐突了。”闻瑾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转了话语,“兄台你也喜欢律令吗?”   “尚可。”   贾琏看了眼“不请自来”的闻瑾语,嘴角笑笑,跟着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几声。   完了,心中评估了一句,大家子里教养出来的小白兔。   约好了来日再见之后,贾琏拿着选好的书籍会账之后,看着夕阳将落,看着满满一袋,心情很好的往家回去。   买房买人什么的,等他研究完《华晋律》再说。   只不过,这好心情没延续进府。   看着门房外焦急等待的兴旺两人,贾琏忽地眼皮跳了跳。   “琏二爷,您可算来了,快去劝劝大老爷吧,林姑娘被气了个吐血,老太太正大发雷霆呢?”兴儿急得几乎要哭出来。   “不止林姑娘,其余几位姑娘也面色不好,宝姑娘闹着要离开呢!”旺儿忙不迭的补充着。   “琏二爷,老太太……”   “全给我闭嘴!”一群人围了上来,叽叽喳喳个不停,贾琏直接冷下了脸,“直接给我挑重点说。否则,话都不会说的奴才爷要了没用,直接发卖。”   “是。”旺儿面色一僵,开了口惴惴不安道:“大老爷去账房支钱,账房不给,但是那个……夏太监来了,账房支钱不说,还……给看上大老爷的玉狮子。大老爷不给,闹到了老太太面前,老太太的意思……最后,奴才也未清楚,只听得上房里的几句谣言,大老爷说,没外八路的亲戚管家的道理,质问二太太薛姨妈懂不懂寄人篱下,还消了一顿几个姐儿,说除了四小姐乃是嫡出,其余的,区区的庶女也没管家的道理。”   贾琏疑惑,脱口道:“那林姑娘吐哪门子的血?外八路亲戚,庶女,她哪一个也算不上啊?”   而且林妹妹唯一吐血的那回不是宝玉娶亲吗?   赦大老爷,给你点赞好还是点蜡好?   不过,想想还挺带感的?!!!! ☆、抄家倒计时89天   贾琏当下就对着贾母派来的人回了一句:“老太太历来是个慈善和蔼的,如今却是要陷孙儿于不仁不义不孝之地吗?要知小杖则受,大杖则走。这事如同杖打,爷我可接不下。”   “琏二爷,您这话说得。”赖大扯了嘴讪讪的笑了笑,眼底露出一丝的威胁,“这传出去怕是对您的名声有碍吧?况且老祖宗”   “是吗?”贾琏皮笑肉不笑的开口,“爷的名声,赖总管,你一个奴才,有一句话,皇帝不急太监急懂吗?更何况,体面什么的要看主子的心意,能宠上天了也能落入地狱。”   当了几十年的总管,如今被这般落下面子,赖大脸色瞬间阴沉着,“琏二爷,你”   “放肆,要说您,不是你。”贾琏抬腿一脚踹了过去。   他便宜老爹不管如何,这么一闹一杆子打翻了一帮人,撕破脸皮了,他行事间就更不用顾忌了。   “滚!”   看着赖大脸色瞬间涨红,一张嘴,贾琏就立马加了一脚,踩着脚踝,用了劲,“敢嚎一句,爷就发卖了你。别在大房的地界脏了爷的回家路。”   “琏儿这话可说错了,该是在整个荣国府都别给爷撒野。”贾赦高昂着情绪,活像个斗胜的公鸡,听到话,接了过来,“卖,打明儿,老爷我全部发卖了。只要有钱,多的是赶着来伺候爷的人。”   说着,仰着头继续往书房而去,后面跟着两尾巴,惴惴不安着,看到贾琏,使使眼色。   贾琏略微思忖了一番,抬脚跟了上去。他对贾赦的战果非常感兴趣,而且原著贾家两大名鼎鼎的渣男齐集一堂,也是一番乐趣。   进了屋,贾赦一下子躺在了躺椅上,如同泄气的皮球,瞬间瘪了下去。   两眼通红,红肿清晰可见,眼里怒火还在烧,不过一时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    贾珍见状,拉着贾琏细细交代着上屋发生的事情。   说得那个跌宕起伏,感慨不已。   ----贾赦的分界线----   话说,贾赦在账房领钱不成反被夏太监看上手上的白玉狮子,气得他摔了狮子不说,待到了上房,贾母更是指着鼻子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顿乱骂,不体谅娘娘,合族靠着娘娘之类,说过不下去要回金陵老家。   贾赦也未想到有一天一白玉狮子竟会打破他对母亲最后的一丝眷念,白玉破碎的声音像是在嘲讽一番,瞬间脑子如醍醐灌顶一般开了窍。   一句句叠声的不孝子,我怎么就把你生了出来?   若是在平时,没准贾赦也就这么的过去了,但是一想到贾琏所说,原本就信了几分,如今看着一个太监就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随意说句缺钱,就能一次次的送钱进宫,跟个无底窟窿一般,而他连区区一千两爷没有。在转眼看看荣宁两府让出土地弄出来的大观园。   贾赦心彻底冷了。   没准,他真是到最后要落个无人送终的局面,而二房却能袭爵成为贾家第一人。   他不好过,那么谁也别想好过。   贾赦扔下了一句寄人篱下,外八路亲戚之后,优哉游哉的跑到了隔壁。   贾珍不管怎么样,都是贾家族长。   他们袭爵的被抄家流放,这贾家的确就成了老太太的一言堂。   不过话还未说完,贾赦便听到人来报,说是林姑娘吐血,老太太发怒要找他呢。   等贾赦进了屋里,贾母房里热闹极致。宝玉哭的哀婉,劝了一个换一个,根本忙不过来。   迎探惜三春并在,只不过因为赦大老爷的话语,不啻惊雷,三者之间面色不一,隐隐有些排斥惜春。   惜春看着屋内的一切,在体验着由于贾赦一句话带来的后果,不禁有些嗤笑,愈发冷了心。   原本是她寄人篱下,现在一跃成了众姐妹之首,实则难料。   “逆子,还不跪下!”贾母看到人,立马摔了茶盏,怒喝着。   说着这话时,连眼神都带着刀锋,利得刮人。   贾母如今是真动怒了。自从成了老封君,即使老大不成器,她也没有如同今天这般怒不可遏。   左一个外八路亲戚又一个庶女管家的规矩何在,把她这些孙女儿都气了个泪流满面不说,当众下她的面子,害的她临老还得像一个太监赔罪,开了私房送上古玩抹平了这事,简直是忍无可忍。   这是老太太走后,她的权威第一次受到挑战。   简直是罪不可赦。   他居然还有脸出去。   贾赦也不是第一次被她刁难,事实上若翻起旧账来,他听到的难听话多了去了。   若不是心中尚有一丝感念,念着幼时他生病,母亲悉心照料。   他早就在这么多年的偏心打压下走入极端了。不过也幸好,福兮祸所伏,他靠此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对外界的各种言行刀枪不入了。   如今一句逆子,简直是不痛不痒。   “老太太可听过夫死从子?史家可真是好家教,妇德妇容都不教一个,真跟王家一模一样女子无才是德啊!”贾赦憋了几十年的火气,一下子爆发出来直接问候到了全家,“正紧的舅家不去,跑来我荣国府指手画脚。难怪上梁不正下梁歪,区区一个通房丫头抬姨娘的,也值得眼睛朝天长!”   原本得意洋洋的王夫人听到这话,呕气呕的一颗心都揪了起来,脸色瞬间扭曲起来,她一向引以为傲的女儿居然被他说成了什么?   薛家一干人也讷讷不语,只得默默流泪。   贾母坐在上首本是一圈人围着劝着,一听这话,贾母稀里哗啦的碎了茶盏瓷器,胳膊上的玉镯也掏下来往人身上砸,眼神愈发犀利起来,边扔边哭,“我的命这么这么苦啊,老爷啊,我不活了,带我走吧!”   贾母一哭嚎起来,底下人立马跟着哭了个遍。   贾赦得意劲儿上来,可不管这一通哭嚎,反正他都要死,被抄家死的,不活痛快了,难道还要受气活着?   临死前,连杀人犯都给顿饱饭呢!   他就要趁现在,活的痛快。   而且,说来说去,颠来复去,贾母每每都说这么几句,除了拿孝道来压他,还会有什么。   打定了主意了要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贾赦坐在一旁,喝着茶,看着满屋子人哭的哀怨动听,声声泣血,跟后面来的贾珍使了个眼色:看吧,这就是荣国府现状。   贾珍看着满屋嚎啕的场景,耳朵嗡嗡作响。他本就没什么才干,刚才听着赦叔一说,心里也跟着信了几分。   一来老太太偏心众所周知,但是他跟二房关系不怎么样,跟大房父子都交情好着呢;二来他回想起元春成贵妃了,他半点好处没捞着不说,给钱给地的害他最近日子过得紧巴巴。   最为重要的是,自从二房丫头麻雀变凤凰,贾家族人就愈发不看他脸色行事了。   他这一辈子就靠着的族长之位,袭爵的名号,要是真被二房夺去,他靠什么过活?   一旦关系到切身利益,就算是纨绔,也会开启许久不用的大脑,选择对自己最为有利的方式。   贾珍看了眼旁边退射一地的惜春,对这个妹子他没多大的印象。当年老太太说宁府里没个长辈教导,日后属于三不娶不好出嫁,又说西府里姊妹众多,在一起有个伴。   于是他就屁颠屁颠的送了过去,后来被父亲骂了一顿,又奉上银票三千两。等惜春7岁之后,要延请女先生之类的事,又加了两千两。   索性这些都是母亲去世之前派心腹安排好的,连嫁妆都是他们准备好的,对这个妹子,他一不用出钱二不用出力,就愈发万事不管了。   渐渐的他都忘记了自己还有个妹子,嫡亲妹子的存在。   现在,猝不及然的被人提起。   他心里还真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   “老太太对东府的态度,看看她教养出来的惜春就有数了。不是我说的难听,跟宠物一般想起来就唤几声,到现在可是跟两庶女住在一起,再想想她当年是如何教敏妹子的又如何对待我那些庶妹的!”   贾赦的话语历历在目,贾珍看了眼众星捧月的宝玉,黛玉,再看看也有人劝慰的宝钗,再看看如同木头人一般杵着的三姊妹,心里忽地就生出一股怨气。   我宁国府就算走下坡路了,那也是贾家正紧的嫡支嫡脉!   惜春不管如何也是一等将军之女,三等将军嫡妹!!   践踏惜春,可不就是作践他,作践宁国府吗?!!!   贾珍蓦然抬头,看着贾赦的忿恨的眼神,忽地心里就多了一股念头。   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正经嫡脉,不听赦叔的,难道以后就看假正经那张瞧不起他的脸吗?   就算现在二房发达了,可是皇后还有被废的,更何况贵妃呢?那些戏文里都说了,后宫最能死人了。   朝着贾赦一弯腰,贾珍板着脸道:“赦叔,原本侄儿不该今日提及,但是观此现状,我怕在来不及说,我堂堂宁国府嫡支妹子也要被打压到马棚里去了。”   顿了顿,贾珍看着贾母左一个玉儿右一个玉儿的叠声着,不禁提高了音调,大声喝道:“东府每年给西府白银五千两用做我妹子嚼用,延请先生,嬷嬷,如今就教了他们男女过7岁还同席吗?教了他们嫡庶不分,长幼无序吗?教了他们自甘作践认商户女为姐吗?蓉儿,还不快请你姑姑回家,这银子爷就算砸着玩还能听着响动呢!给你捐官还能捐十几个五品呢!贾史氏,你不该给本族长一个交代吗?当年的契约还在,我是不成器,但是我爹当年可是勋贵中头一个中举进士出身的人。就算他出家入道了,他难道会对老来女只字不问吗?更何况,此女是我父亲对双修之道的印证,疼幺儿怎么疼的,贾史氏你不就是个榜样吗?”   贾珍伸伸脖子,一鼓作气势如虎的吐了出来,面对贾母的积威还是有点发憷,但是不管怎么样,族长,他死去的爹就是他靠山。   还没等屋子里人反应过来,指使贾蓉拉着惜春,转身就跑。   气势汹汹使劲了老命飞奔,他就怕晚了一刻,他就改变了主意。 ☆、抄家倒计时89天   “疼幺儿怎么疼的,贾史氏你不就是个榜样吗?!”听着几乎咆哮说她不慈的话语,贾母呆滞。   我疼幺儿?   贾母看着满屋子人凄婉的啼哭,在看看一旁喝茶的贾赦,心也跟着冷了下来。   这大儿子难道跟她离心了?   彻底的离心?这怎么可能?!!!   贾母神色复杂的看着几乎言听计从了五十几年的儿子,以前的种种浮现在眼前,明明知道他纵然心有不甘,那又如何,这是个欺软怕硬的,无能的。   眼眸中露出一丝阴沉,指甲划破掌心,任凭鲜血直流,听着众人的惊呼,却看着贾赦毫不留情的离开的背影,才第一次感觉到老大不听掌控。   如同一脚踩在寒冰之上,贾母彻底的冷了心神。   她做错了什么?!!一步步的筹划,不就是为了这么家?   为了贾家,她几乎辛辛苦苦了六十多年,现在终于二房出头,能重现先祖荣光,这是何等的荣耀,行大事不拘小节,她做错了什么?!!!   宝玉生来就是个有福的,生带异像,口含宝玉。玉代表了什么,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她设计让宝玉之名传遍京城大街小巷,帮其躲过一劫。   她让元春进宫,沉浮了十多年,不也苦尽甘来。   她让……   这一步步,让她费了多少心血。   为了重现贾家的荣光。   凭什么他们都要听老太太的话,细水长流?若是没有袭爵,平袭,那么几代之后,哪里有贾家的存在???   凭什么要看不起勋贵,她堂堂史侯千金,伺候婆婆也就算了,为什么件件要被她压上一头。氏族女又有什么用,到最后不也是嫁给了公公,一个泥土里刨食的吗?!!!   还说世家规矩,哪家的规矩让自己儿子遭受流言,把私房给孙子的?给他们难道就不会传个孙子了吗?   大孙子是孙子,老二难道就不是了吗?   老二何其无辜!!   怨!   她、怨!   往事回忆心头,贾母这会是真悲戚的哭嚎起来,几乎想要把这几十年的委屈给哭个一干二净。   自从贾代善去世之后,老二只得一卑微官职,这贾家荣辱就全系在她一人身上。   每每进宫,那各家夫人诰命嘲讽,好奇,不屑的目光,打量暗示,就没明面上说她偏心,让她恨不得地上裂条缝,好钻进去!   她偏心,她能不偏吗?要是老大成器,能文能武,她何至于此!!!   早年,每逢宴会,那些夫人说起老大,都是一句爱金石古玩,乃风雅之人。   风雅有何用?   这些东西从何而来?   不是当年发的战争财就是老太太的嫁妆,这两样,哪一样不戳着他们的面子?!!   于家无望,还偏要把他们的面子踩在脚底。   早知道,她就该在老大出生的时候就一把掐死他的!   或者当时就该直接让他跟着病逝,这样她就没有今日的屈辱。   他怎么就不替她想想呢?   贾母闭上了眼,让泪流动,实在是老了,老了。她若是没熬住,没有亲眼在见证由他创立的荣光,心何其的不甘。   “来人,去请太医。”贾母睁开眼,眼眸中露出一丝的清明,扫了一圈底下的人各种神色,婉言的开了口,“开副药,压压惊。别被一个不孝子,让人看了笑话,政儿也快下衙了。”   看着听话的仆从,贾母稍微满意了,颔首看着王夫人一行人的方向,“薛家亲戚,不好意思,让你们看了笑话,我这老大不成器犯拧。”   “老太太严重了。”听到消息赶过来的薛蟠趁这妈妈妹妹还未回过神,听到贾赦贾珍的话,脸色早已阴沉,他们本就玩的好好的,忽然发难起来,就算再傻,他也听懂了,他们这一家是遭受了无妄之灾。   “我们本来也是投奔舅舅的,只是刚进京舅舅不在,姨妈极力相邀,便想着也住几天,如今,我们也该告辞了。”语气带冲,薛蟠一说完,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就不管不顾的拉人走了。   他本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现在贾家羞辱他妈妈妹妹至此,他也要去找个说法,再把人留在这里,一口一个官商贵贱,他们能住的舒服?!   薛蟠拉着人怒气冲冲的走出房外,就看着贾赦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还未等他挥舞拳头,贾赦慢吞吞的开口,“薛大傻子,我且问你,最近手头紧不紧?”   “赦大老爷这是什么意思?!我薛蟠”   看着薛蟠面色一僵,贾赦便已知晓,挥挥扇子,对怒气冲冲的薛蟠丝毫不在意,看了一眼强忍泪水的薛宝钗,呵呵一笑,“你是个要强的!我说你,也没料到我那正经的外甥女能气个吐血,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小女孩脑子里想些什么玩意,尽想些有的没的!”   贾赦这话说得可真是真心诚意,他真从未想过林黛玉会吐血,还是因为这么可笑的理由。想想她娘,说起来,他们兄妹感情不怎么样,她跟老二倒是好的。但是不管怎么样,堂堂一个舅家,这居然能住的吐血?   还真是不把他当亲戚看,就会围着那块宝玉转!   赦大老爷扁扁嘴,不爱住就不住呗。正好他也看她娘不怎么顺眼呢,况且,他爹都有能耐让门下的走老二的门道,想必也安排好了,到时候大不了添点钱吗?   他赦大老爷给点小钱添妆还是可以的,不过,他才不会出自己的钱,从公、中、出!   薛宝钗:“……”   她是商户,能改换门楣的除了嫁人一条还有什么?她难道有否认不是商户吗?   明明是贾家的内务,为什么要作践到她身上?   她曾经有多羡慕林妹妹,但是现在就有多解怨。   她有什么好哭,正经的舅家啊!   居然能让她咳血。   她舅舅说的是她,骂的是她娘,姨妈,一句寄人篱下就把她给抹杀了的。   “不过,你想不想进宫?”赦大老爷怨念过后,也就放在一边,对一个孤女他才没多少兴趣,这性格还不如薛家的合他心意。再者,秉承着拉垫背一起死的念头,很是畅快的开口,“你那元春大姐进宫报的也是一等将军侄女的名号。明年也即将选秀,不管怎么样,大老爷我可是有名额在的,迎春太木,你想不想去,或者你正经的舅家王子腾也是有名额的,不过……貌似他女儿现在正好哦,呵呵,你考虑一下。”   说完,贾赦迈着官步,大摇大摆的走了。   ****   “噗!”   听完贾珍眉飞色舞的叙说,夹杂着贾府大喇叭仆从们的汇总,简直是比戏台子还精彩绝伦。   #给老中二点个赞#   #一旦中二了,全世界都可以踩在脚下#   这两老纨绔,如今就是这么一种状态,怎么一个爽字了得!   “琏二叔,话虽是如此,可是毕竟是老太太,宫里娘娘在,又是过年且当今毕竟是以孝治天下,这诰命一进宫……”贾蓉也觉得看众人的脸色很开心,可是开心过后呢?他爹压根没有任何的主意,把他跟在后面愁的。   把姑姑迎进府里,他父亲就敢把嫁妆之类的教给她自己打理,然后在扔下一句他亲身母亲曾经给安排过一门娃娃亲,然后就这么的离开了!!!   其余的一句话也没有,就让她看着办。   看、着、办!   连个院子也没有安排的爹,贾蓉觉得还不如在西府。   “逆子,你什么意思?!!你姑姑就算住大观园不搬出来又如何???我东府难道没有割地没有给钱吗?大半的会芳园还有几个院子!!!明明我东府的土地一建省亲就成皇家别墅了。里面大半的珍玩,想想我东府出了多少,一借就给借成皇家之物,皇帝也太好敛财了!”   贾珍捋捋胡子,听到扫兴的话,瞬间瞪眼,“你老子我花过你姑姑嫁妆一分钱了吗?宁府后院这么多院子,她不会自己挑啊!!老子至少知道还要嫁人,这老太太的有给她们几个留意过人选,攒嫁妆吗?你问问你赦大爷,有给那迎春嫁妆吗?”   贾赦:“……”   “不是公中出,在添妆不就行了吗?”贾赦被噎了一下,黑着脸默默道:“只不过区区一庶女,一副嫁妆的事情,况且这不都是后院的事吗?我说珍哥儿,你得意什么呢?这给惜春的是你攒的吗?!”   “怎么就不是了,赦叔这话,我要不是有良心,我还给你西府每年银子,嫁妆还一丝未动,我最近多缺钱啊,赦叔,您手里漏点,给侄子过个好年吧……”   贾琏看猴戏一般看着两人话题越扯越远,在看看尴尬无比呆滞在一旁的贾蓉,真不是该如何形容这贾家的男人了。   尤其是这两老渣渣。   简直是看着都心塞!   ****   听了两老渣大半夜的揭短黑历史外带自家儿子躺枪的,贾琏连连表示自己要先研究一番律令,才好找对策,就跟三挥手再见。   回到小院子,看着自己萌哒哒的萝莉,贾琏才满意的舒口气。   教着娃画画,又说了几则床头小故事,哄睡着了人。   贾琏打开系统,看着记录下自己的一天,表示一番的敬业,按钮翻遍了全系统,也没找出上帝视角。   贾琏默默的想要投诉一番,弄电视连续剧的没有上帝视角,没有对照,让他怎么弄出精心动魄的高能一幕。   还怎么喊前方高能了,贾母屋子里这么精彩的画面都没记录下来,简直差评。   搬弄了一番,现有的资料,贾琏默默的将两天的内容剪成了45分钟。   从今天的赌博大业开始……倒叙什么,在插播旁边,几乎弄到鸡鸣,贾琏看着流畅的一集,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按下了上传。   想想清零的视频,又要从小透明做起,一步步的登上神位。   特么真够心塞的。 ☆、抄家倒计时88天   腊月廿三,除尘迎新。   一大早,在贾赦的瞪眼之下,大房热闹的开始了“大老爷不差钱白送”活动。   贾琏揉揉包子头,坐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热闹。   这两老纨绔都已经打草惊蛇了,那就来个措手不及。反正,对于他来说有战斗力脸皮厚的队友总比拖后腿的猪队友要强。   即使只是爽一时!   谁叫他重生了贾赦的儿子,血缘加持,法律明文保障,基本上属于一条绳上的蚂蚱。他就算想办法让贾赦病逝,也要分家之后,否则他还会深陷在贾家的泥潭子里。所以现在只能在他屁股后稍微擦擦,保证自己能爽一世。   更何况,这些槽心玩意还难道留着过年。   昨天贾母屋里精彩的一出因着贾家一向优待的下人早已传播的人尽皆知。   大房的下人,忙着找关系攀高枝找出路的,是老太太二太太卧底的,被人排挤到这准备养老磨洋工的……   一夜不到,各人的心里摆在了明面之上,几乎丝毫的不掩饰。   所有人都认定赦大老爷喝酒发疯之后将会被老太太,老爷给压制到角落一旁,毫无咸鱼翻身的机会。   虽然居住在马棚旁边,因着贾赦圈地的本领挺高,后院莺莺燕燕挺多,也按着贾府姨娘通房丫头的配置,上上下下伺候的人,也有五六十人,丫鬟小厮的全挤在一堆。   寒风初露,贾赦耷拉着眼皮子靠着摇椅,身上披着狐裘,打着哈欠,看着底下散漫的一群人,无悲无喜,挥挥手朝着贾琏示意:卖吧!   反正,这些奴才,他用得一点也不满意,自己调养出来的心腹早已被人用各种借口打发的七七八八。   贾琏望了满院子的仆从,低头跟着大姐儿耳语了几句。看着大姐儿拉着贾赦离开的背影,心里满意了几分。这贾赦虽然不思进取到一定境界,但放权起来也极为痛快。   被小孙女的小手拉着,贾赦慢悠悠的往书房里走去。迈着小小的步伐,看着眉眼开笑的大姐儿,贾赦心里沉甸甸的。   “赦叔,您救救我!!!!侄儿不想被抄家啊,侄儿不想啊~~~~赦叔,侄儿就算有罪,比起其他人来作!奸犯科为害一方的,我就是家里横一点,侄儿何时有能力乱到其他地方了?顶多的关起门来称大王啊!”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们就算被抄家,也拉几个垫背,不就行了?”   “行?赦叔,我不甘心啊,还有蓉儿呢,还有……蔷儿呢?侄儿不想被抄家,一抄家,宁国府还有什么?我还没有孙子啊,我才四十六啊,赦叔!”   无、人、送、终!   被贾珍抱着大腿嚎啕场景就在眼前,耳边还似乎回荡着凄厉的哭喊,贾赦回头望了一眼贾琏。   寒风中伫立的贾琏身形挺拔,虽然略显消瘦,但似乎有一股气在支撑着他由内而外的变化。   难道一个梦真能改变人至此?   贾赦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利光。   脚步顿了顿,而后又快速的接了上去,贾赦摇摇头,算了不想了,反正也想不出什么,自家儿子能变好,他难道还不高兴吗?!   现在,就让他折腾,折腾成什么样算什么样。   而且,大房最坏的结局莫过于抄家,又不是被秋后问斩,他多藏些银子,到时候贿赂一番,也能让他们过的舒服一点。   再者,要是皇帝真不放过他们,偏帮二房,给二房当女婿,他也有办法让二房不好过,连带着皇帝也别想好过。   他大不了改了文书,带着大房入赘。   舍得一身剐,撞上金銮殿,让皇帝背上残害忠良后代暴君名号。   他是没娘疼,可还有岳父呢!   岳父可是满门忠烈,可惜满门不存……最后还是他这个无能的半子给人捧灵送终。   他还是这个打算,要死一起死,谁也别独活。   ****   小年除尘,原本该是喜气洋洋的一幕,但是大房的仆从呆在院子里,摩肩接踵,任凭凛冽的寒风吹拂,谁也不好受。一直嗡嗡的响个不停,随着贾赦走远,窃窃私语的声音是愈发响亮起来。   贾琏双手环抱在胸前,看着嗡嗡响的一群人,缓缓的开了口,“安静,按着仆从等级排列好。”   一堆人大眼瞪小眼,他们难道没有按着等级排列吗?这琏二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贾琏等了一炷香时间,看着歪歪扭扭凑在一起的排列,看着还在打听,眼珠子四处转流的小厮,嘴角抽搐了一番。   “管事呢?”贾琏远远看着来旺领进门的牙子站在后面,出声呼唤道。   话音刚落,一个四十余岁,生的黑瘦,五官凑在一起,略一笑,便有些牙尖嘴利的尖酸模样。   贾琏听人自报大名,瞬间心里了然,邢夫人,他原身的便宜后妈。   王善保!   牵扯到邢夫人的陪房,贾琏颇有兴趣的往下打转了一番,那大名鼎鼎倚老卖老的费婆子呢?   此双剑合璧的两无赖人物,也算奴才里的头一份了。   不过……   贾琏目光微微后移,看着远远伫立的书房,这便宜老爹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在这两天了,还没见过邢夫人。   “琏二爷,不知道你大清早的就让我们在这,有何事见教?”王善保瞅瞅一言不发的贾琏,想到昨日自家媳妇在耳边的念叨:‘大夫人听到住进来的琏二爷,硬生生的给砸了一个花瓶!’   据说一百两银子的花瓶!!!   想想邢夫人的素日为人,只能说是被真真给气到了,心里滴血着呢!   身为陪房,小门户出来的继室陪房,王善保自然是不喜原配的嫡子,尤其是这个嫡子从未给过他们好脸色,让他们在荣国府抬不起头来,只能在大房里称霸一时。   听到不阴不阳的回复,贾琏旋即转回了思绪,看着翘首抬眼的王善保,心里膈应了一下。这两陪房,他手里没有卖身契,还真是有点难办啊?而且,女子出嫁的嫁妆不属于他管辖之地。   不过,大房内绝对不能留,撵到庄子是必须的。   贾琏唤来兴儿,在耳朵边嘱咐了几句,请贾赦好好跟邢夫人说理一番,提前给她赔罪外加送上银票五百两示意道歉,而后更是保证,待事情结束之后,会好好亲自赔礼道歉,并送上重礼,请她来挑选合心意的丫鬟婆子。   事急从权。   若是邢夫人咽不下这口气,作起来,那么以后就怪不得他了。   他觉得自己很仁至义尽,给钱给面子。   ****   “谈不上见教。”贾琏冷哼几声,自顾自着,“左手边第三排的第二个,第五个,第四排第六个……”喝口茶,贾琏在众人晕晕乎乎中,点了几个小厮,又重复言行,将右手边的丫鬟点了几个出来,最后看了一眼婆子,只粗粗说了两个,一眼也未看男仆。   “爷点着的出列。”话音落,人便听话的出来,只不过脸色茫然,有的还带着恐惧,战战兢兢地看着人。   看着规规矩矩的排成几队的仆从,在对比继续嘈杂不堪的队伍,贾琏放下茶盏,悠悠着,“说清楚你们的由来,爷等下酌情提拨你们为一二等。”   还未等人欣喜,其余的仆从变闹开了,“琏二爷,可是我们有何做错的?累着主子降等了?!”   要知道等级不一样,月钱就不一样,油水也就没了。   贾琏冷冷扫了一眼带头闹事之人,不置一词,只是招手挥挥,示意等在后面的人牙子上来。   “见过琏二爷。”人牙子笑眯眯的弯腰开口。   “爷让你带着四十强壮男仆可是带了?”   “回爷的话,自是带着的。”人牙子不明所以,但还是开口回到。   “哑药带了?”   人牙子再次点头,看着满院子的仆从,他也有所不解。   “很好,今儿贾家大房过年除尘,这些蠹虫们买一送一,不拘男女,全发卖了,你爱买哪卖哪,远的更好。要是不听话的,直接一碗灌下去,毒哑了,会干的吧?”   贾琏此话一出,满院子的哗然。   “琏二爷,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哪来做的不好,值得你如此狠心!”   “琏二爷,我身为贾家世仆,就算没有功劳,几十年来兢兢业业总有苦劳……”   “老太太啊,您过来看看啊,这孙子果真是黑了心肝,如此心狠手辣!”   “老太爷啊,您睁开眼看看您不成器的子孙啊!”   “琏二爷,我可是大太太的陪房啊!”   “琏二爷……”   一时间,哀鸿遍野,哭喊什么的都有。   贾琏压根不为所动,看着呆滞的人牙子,冷冷道:“不要是不行,我就换下一家。”   “行,琏二爷您这是说的什么话。”人牙子干的便是人口买卖的活计,常年游走人性的边界,对着大家阴私也有所触及,听着下人的话语,在想想外界谣传贾家的风言风语,讪讪的笑了一声,“不知琏二爷可是有卖身契,毕竟小人干这行买卖,只认契不认人。”   “赵牙果然干脆利索,自然有的。”贾琏满意的笑了,难为他昨天上街暗自打探了。拍拍桌案上的木匣子,推了过去,笑着,“不过要快,要安静,可做到?”   “好说。”人牙子看了一眼满匣子的卖身契,挥挥手,让手下的人行动起来,手里却是翻着卖身契,满心的欢喜,几乎全是死契。而且,他刚才粗粗的看了一遍,十几个娇生惯养,比外面小家小户的人还精致,随便一转手,不管往哪里都是大赚一笔。   “老太太----啊!”还未来得及喊全,便被训练有素的打手卸了下巴,一碗灌下去,哀嚎戛然而止,疼的满地打滚。   杀、鸡、儆、猴!   大房里老太太的心腹都尚有这个下场,其余人哑然之后,除了几个木然的,便是被激发出了胆量,群起反攻起来,挥舞双全,大声哀嚎,满地打滚,什么方式都使了出来。   但是,场面虽然嘈杂,但是依旧混乱不一起来。   贾琏坐在上面,看猴子一般望着人垂死挣扎,真想大发善心的开口说一句:别挣扎了,爷找的是全京城最心狠手辣的人牙子,而且,更别想着报复什么的。   #要卖人,找准赵家的,品质保证,南来北往,离家千里,绝对无忧#   一个个被人捆着,嘴里塞着麻布给抬了出来。   “琏二叔,不好了!!”   看着贾蓉气喘吁吁跑进来的模样,贾琏黑了黑脸,这边这么大的动静,邢夫人,王熙凤,王夫人……连最能折腾的贾母都没来,这隔壁房的贾蓉来凑个什么热闹?!   #爷真跟你不熟#   “琏二叔,求求你去劝劝父亲还有姑姑吧?!”贾蓉哀嚎着。   这一大清早的,两人争吵起来,贾蓉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索性他们父子跟贾赦父子都是玩的要好,而且也是听从了赦叔父的话,才把人接回宁国府。   最重要的听听这话“我清清白白的一个人,为什么叫你们带累坏了?”   他们宁国府怎么就对不起姑姑了? ☆、抄家倒计时88天   贾蓉半请半拉着人进了大厅,将昨夜之事细细告诉了贾琏。   昨日,他们来找贾赦父子,尤氏怎么说也是宁国府的当家主母,便嘱咐着人去安排院子丫鬟。等晚些时候得了贾珍的叮嘱,连着大观园里的妆匣也一块命人搬离出来。   可事情就坏在这,夜色昏暗,婆子搬东西时不慎摔了盒子。   几个盒子中,有一个盒子在收拾的时候,发现衣匣中露出了一大包银锞子来,还有一副玉带版子,并一包男人的靴袜等物。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等查明缘由等待处决便是翌日。   看着入画还有跪着求饶的小厮,贾珍觉得没什么问题啊~~兄妹之间互帮互助不是挺好的,这东西又不是偷窃来的,是他赏的啊!他珍大老爷难得有伺候用心且看顺眼的。   但是,惜春却是义正言辞的拒绝,任凭怎么劝解,都不肯在要入画。   不要就不要,贾珍也是个光棍的,不就是一个丫鬟吗?隔壁琏哥儿正买人呢,大清早的他都听见动静了,于是并不在意的挥挥手,对着惜春道:“你自己去挑一个看重的。”   谁知惜春虽年幼,但天性带着一丝的孤僻,任人怎说,只是咬定牙,绝口不改,还道:“我清清白白的一个人,为什么叫你们带累坏了。不但不要入画,如今我也大了,也不便往你们这来,善恶生死,父子不能有所勖助,近日闻……”   此话一出,贾珍跟点火了的爆竹一般噼里啪啦的炸开了。   “编派?谁敢编派?!”贾珍喘着气,跟人对上了。   ****   贾琏喝了口茶,斜睨了一眼越说声越小的贾蓉,嘴角露出一丝的戏谑,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琏二叔,你行行好,我也知道父亲做的有些事的确……”贾蓉开了口,有些羞愧着低头,“可是,姑姑的话也着实让人寒心。就像父亲说的,我们再混,可是父亲对着姑姑的嫁妆可从未打过一分的主意,有着好吃好玩的也送来一份。对她虽未有所关注,可银钱短过我的,父亲也没亏过她的啊。年年都是按时送来的啊!”   “……”   贾琏摩挲了一会茶盏,对贾蓉的话并未多言语。他没怎么考虑过宁国府,最多也就是打算在分家断宗之前唬一把贾珍。   毕竟贾珍就算在无能,也顶着族长的名号。可是其他……他就再也没关注,一窝滥的兜不住。他自家都还没清理干净,哪来的时间当救世主?   不过他便宜爹跟两人关系还不错,而且,不知道便宜爹说了什么,居然能唬住贾珍,让他接过惜春,几乎跟贾母撕破脸皮。   #没有上帝视角,全靠脑补什么的好伤感#   蝴蝶效应,不是他本意啊!   只不过……贾琏抬手敲击着桌面,咚咚咚的极富节奏感。   听到响动,原本哭诉等待回应的贾蓉惴惴不安的住了嘴,偷偷的看着闭目养神的贾琏,扰扰头,等待着他拿个主意,同时心里也飞快的计较着:琏二叔在他们这帮人里算顶顶聪明的人了,而且身份也够,去找赦叔父还不如琏二叔感觉可靠。最重要的是,琏二叔好像有些不一样了,看起来有威严,更可靠了!!!!   ****   看起来更可靠的贾琏要是能窥视出大侄子的心理活动,定会一脚踹过去,大喝:“呔,槽心玩意!你脑子是猪脑子还是换成胎盘了,自己动脑,丰衣足食都不懂?!”   立身,立身!!!难道准备一辈子当个大龄婴儿,跟着他过活了?   不过现在不知道贾蓉小九九心思的贾琏依旧心塞着。   他从来没有打算过如同前辈先烈拯救三春,斗贾母虐二房之类什么的,他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划一个圈,把大姐儿放在里面。贾赦要是听话就当个富贵老爷,他有经济实力养着,要是作死起来,老年中风什么的不要太常见。其余的外加个摆设便宜老婆王熙凤,但王熙凤要是继续没拎清脑子,那直接休书一封。   都打算好了,没想到贾赦牛叉到直接影响到贾珍。   #赦大老爷,你其实就是个猪队友吧#   如今,这宁国府两当家作主的都扒拉他不放。   当初忽悠原身孝期再娶的脑容量喂狗了吗?   而且,按着一般步骤都是攘外必先安内吗?   他自己荣国府众多boss都没刷,这边居然让他包团刷副本去了。   而且,这副本要是牵扯深了,没准能出秘境狂暴boss--秦可卿生世之谜。   他要越级直接单挑boss准备暴皇家隐私吗?   这真比玩恐怖游戏还要惊险刺激!!   想想还有些小激动。   贾琏心里飞快的计较着得失。   “琏……琏二叔,”一直在小心翼翼观察贾琏神色的贾蓉看着贾琏几乎是阴笑的面孔,胆战心惊的开了口,“您给拿个主意吧,姑姑闹着要出家,不说合族的女子,就……迎春妹子名声也不好听啊!”   贾蓉觉得自己很机智,终于找到了合理的理由有木有?!       “要说名声,你觉得荣宁二府的名声很好听?”贾琏看着一脸得意的蠢样,真的很想撬开脑壳,看看里面的构造。   万年坑神曹大大到底是怎么设的人设的?!贾家男人简直是纨绔集中营,各有各的渣生活。偏偏那块凤凰疙瘩玉在众渣的衬托下成了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他当年初读红楼,就理解不了一个只会花言巧语的小白脸怎么会成男猪脚的,还三角恋。这一段段风流韵事的有N角了居然还只厚颜无耻的说只有林妹妹一个。   “我……”贾蓉比起贾珍来,少了厚脸皮,被问起来还是有点心虚,想也不用想,外界流传着什么样的传言。   “名声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贾珍一脸怒气,听到贾琏的问话,看了一眼踌躇的儿子,冷声着反问道。   “叔父,莫气。”有一人随着贾珍往里走,来到贾琏面前,也微笑的跟人打招呼,“琏二叔。”   贾琏上下打量了一眼贾蔷,眼眸中露出一丝惊艳,还真不愧是因为貌美被避嫌送出府外的人。   然后又微微瞟了一眼贾蓉。   难怪原著拿这两人来对比,贾蓉风流俊俏,贾蔷更胜一筹。   不过……还真不愧原著形容的:外相既美,内性又聪敏!   贾琏略微收敛了戏谑轻视的目光,看着贾蔷柔声安抚住贾蓉,又请喝茶让贾珍息怒,连着在书房的贾赦并被请来,简直是面面俱到。   “琏二叔,我听叔叔提及赦叔父曾言之,您曾经被托梦,梦中荣宁被抄家,大房一脉无人送终,而我宁国府一脉也是如此,对吗?”   贾琏逡巡了一圈众人的神色,看了一眼贾赦,含笑的点点头。   感情,这货是收到消息对质来的!   “可宁国府也有两房,琏二叔您这话可置侄子我这个宁国府正派的玄孙于何地?”一想起几日不在,宁国府如今的模样,贾蔷冷笑,“琏二叔您借口一个梦,就让我宁国府当了出头鸟,接回了姑姑跟人撕破脸皮,你们是打着骨头连着筋,血脉至亲,可我们叔侄几个可是与你荣国府一脉出了三服!”   “蔷儿,你这话说……”贾珍一想到被描述的孤苦无依的场景,就瞬间信了几分,如今一问起来,好像也有些道理,难道他真被当枪杆子使了?拉长着语调,贾珍忙不迭的看着喝茶的贾赦,“我……蔷儿,别乱说,我……相……信赦叔……应该不会……拿这个……来唬……我……的……”   一句话说的结结巴巴,矛盾之极。   连带着贾蓉也瞪着眼看向贾赦又望望贾琏,最后几乎泪眼汪汪的看着贾蔷。   蔷儿好像说的有道理,不过现在他们跟二房老太太撕破脸皮,要是在跟大房闹开了,他们三个以后要怎么办啊?   贾赦抿口茶,很无赖,“琏儿做梦被示警的,我跟你好才告诉你,要不然跟我有什么关系!”   ……   …………   贾琏扶额,直接不搭理这几个渣,对着稍微有些机智的贾蔷,语调更加冰冷着,“至你宁国府于何地?问问你好叔叔干的好事不就知道了吗?真要爷撕破脸皮说出来。还有你跟贾蓉,需要爷多说?”   #他最讨厌有人在他面前秀恩爱了#   此话一出,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琏哥儿,这话……这,”贾珍涨红着脸,一手拉着一个,往后退了几步,偷偷瞄着贾赦,声音跟猫一样喵着,“……也就自己屋子里闹着,还小呢,长大了就好就好。其余的我们可什么事也未干,怎么就抄家了?琏哥儿莫要转移话题。”   贾蔷看了一眼呆滞的贾蓉,又看看瞬间挨了半截的贾珍,皱了皱精致的眉头。   不管如何,这贾珍对于他们是真溺爱。   即使他给自己儿子戴绿帽子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琏二叔,是我唐突了。”贾蔷轻拍后背,安抚住贾珍父子,而后弯腰恭敬着,“还请琏二叔赐教?”   他虽然比贾珍父子多了几分聪慧,但是也是个以斗鸡走狗、赏花阅柳为事的纨绔,直觉这些阴私他们也没碍着其他人啊。   这戏文里演的当年皇帝还扒灰成风流韵事呢!他跟蓉儿更是你情我愿的,连着叔叔都默许了的事情,怎么就成祸事了?   “……”   还特么以为宁国府里歹竹出好笋,没想到也是个纸糊的。   叹气,看了一眼再叹气。   贾琏恹恹的喝茶,过了半晌,实在是受不住几个人那泪眼默默盯着的恶寒,开口,“你自己回去好好翻看一番律令,看看那个……我都不想当面说,你们既然干了,居然能让府里的人传遍,简直是心宽大到了境界!还有我现在问一句,你们老实的告诉我,秦可卿是因为你们好龙阳才特意娶小门户的还是因为她是某人的女儿。”   贾珍&贾蓉&贾蔷薇:“……”   “别给我互相看了,要是谁的女儿,你觉得你们能活的继续蹦蹦跳跳?皇家的尊严,岂能容我们这些臣子来践踏?!”贾琏简直要摔杯子了,他一直想不通不是传说中的废太子私生女吗?好歹也算个郡主什么的,这原著贾家尤其是贾珍哪来的胆子啊?!   “我……”   一说起这个,兼被人用打探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贾珍受不了,噗通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听着委屈极了,“我……我刚开始也不知道啊!!是老太太相看的!!!说这秦家女儿好,你知道尤氏是个木楞的家世又不怎么样的,在一群诰命里面也不太说得上话,我就想着老太太说好那肯定错不了的。等相看了八字之后,我忽地被父亲叫上了庙里,被稀里糊涂被骂了一顿,我才知道这一茬,可是那个时候,蓉儿结亲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就只能往往肚子里咽了。我也以为老太太是知晓身份的,太子殿下的女儿,配个蓉儿那是高攀了。那时候,我还高兴着呢,好歹也算皇家郡主啊,可谁知,”贾珍抽噎了一声,继续哭诉,“她不……”   “闭、嘴!”   正当贾珍鬼哭狼嚎着,忽地贾赦摔了杯子,恶狠狠的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惜春的话原著里来的。   至于为什么先解决宁国府的,一来,宗法制,搞定族长,在分家分宗的时候可以少很多麻烦,二来,在秦可卿这里作者开了一个巨大的脑洞,而且,我觉得秦可卿就是一隐藏炸弹,抄家最重要的因素之一。 ☆、抄家倒计时88天   杯子扑一落地,响声清脆,“啪”得一声,落了个四分五裂,茶水四溅,当下就让嚎啕的贾珍懵呆了。   一同呆滞的还有贾蔷贾蓉,贾琏抿口茶,饶有兴趣的看着突然发怒的贾赦,心下不免琢磨,难道还有隐藏副本开启?   面对众人的打探,贾赦完完全全的一副老无赖的模样,“既然知道缘由了,珍哥儿其余说下去,你再痛哭流涕后悔莫及也没有用啊~~还不如趁着现在好好活一把,对吧?!”   “我……”贾珍伸脖子瞪眼,准备反驳。   “再说了,隔墙有耳这个词你没听过?看戏文也该知道,你觉得我这很安全?!”贾赦再一次追击,“戏文里都是这么演的,没见过有人像你一样嚎的想要天下皆知的。”   贾珍想要点头,但又想起外面的卖人事项,听到贾赦的后半句话果断的摇晃了一下脑袋。   他也是戏园常客,赦叔说的也是,若是他刚才说出了口,那么没准不是抄家是砍头了。   他爹在他死缠烂打的情况下也咬死了不松口,还是他偷偷拆了信件才知道的真相的。   “那不就行了!”贾赦摸摸自己的胡须,摇头晃脑,手指指,“你至少在宁国府还能当家作主,爷上面有一个,旁边二房的可虎视眈眈的,现在该说的都跟你说了,要怎么办,你自己看着。”   “可是……赦叔!!!!”闻言,贾珍又是一声哀嚎,脸上眼泪还未尽,看起来可怜极了,“我怎么看呀?!!按着这个来说,皇帝不恨死我了才怪。而且……”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贾赦的神情,“一次不忠,百次不容,我们……贾家原先就在太子殿下的船上……你说,我们去求太上皇行吗?当初可是他”   “你也说了是当初。”贾赦忽地就冷下了脸,“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哼!”带着几分阴笑,贾赦看了一眼拉着袖子泪眼巴巴的贾珍,在看看不明所以的三人,想起敬大哥出家,贾珍不过十二岁,缺了父辈教养,又跟他从小到大的叔侄情谊,叹了一口气,动了动许久不开化的脑子,终是开口,“荣国府不比宁国府,反正我是打算拉着老二一起死,你……若是你肯,没准两个侄子还有一丝活路。”   “赦叔,你说侄子肯定照做不误!”贾珍几乎喜极而泣,拉着贾蓉跪在贾赦面前,扯着贾赦的衣袖说着,就差指天立誓。   贾蔷贾蓉依旧茫然,不明所以。   这会,连着贾琏也多了一分的兴趣,目光在两人身上不着痕迹的扫视了一番,看着贾赦眼中的一丝冒火的精光,思忖着看来他便宜爹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没他想得这么猪队友。   不过---   看着撩胳膊的贾赦,贾琏忽地觉得点赞有些为时过早。   “你把宁国府那些奴才给抄家了,肯定有银子!!!收拾起来趁着年底皇帝封笔大朝的时候,多叫一些人绕城一圈给还到户部。这么多欠银子的你是第一个还,到时候你哭惨一点,要多惨有多惨,皇帝肯定不能现在下手动你!!然后,你大年三十的时候说梦到敬大哥了,扎个头发跟敬大哥一样入道。”   贾赦一说出来,觉得自己这个主意真不错,他当初想着贾琏成亲生儿子之后便想这么干的,暗自琢磨了好几年,看看敬大哥日子过的多舒服,但是谁知道到现在他还没大孙子抱。   这么想着,又狠狠地瞪了一眼贾琏。   被无缘无故一瞪的贾琏:“……”   “倒时候我在朝上也一块哭,逼着我家老太太还钱!反正这公中银子花不到我身上,还不如还了痛快,至少皇帝就不能趁这个时间动我。然后爷在哭,我请戏子来唱,咱们就说被老二给骗了,老二是个假正经的,我们乃是自污,卧薪尝胆为了有一日真相大白天下。”贾赦愤愤着,“他能传谣言,咱们也能传,直接请戏园子唱,看看谁不要脸。”   “!!!!!!”   他便宜爹这脑子还真……贾琏嘴角抽搐了一番,这主意也真够无赖但又理直气壮到无人敢驳。   #便宜爹,你真是卡时间小能手啊#   ”入……道……道道?!”   被这么一长串话砸下来,贾珍摇晃了身形,后面两人的面色也不好。   他爹万一真入道了,那他不就是要重复他爹的老路了吗?   贾蓉期期艾艾的看着贾赦,“赦叔父,侄孙我……”   “要不你们一起出家?反正你们也是……”贾赦拉长了语调,眼睛一亮,看看贾蓉又看看贾蔷,一副“长辈”的模样开口询问着。他这一步是跟敬大哥学的,避祸嘛,看破红尘,方外之人。   “反正若是被人知晓,你们肯定不好过,要是入道了,那么多教义,你们随便选一个呗。”贾赦意味深长的一笑,呵呵着出主意。“一定要道家的,那个佛门千万不要,要梯度不说,教义也是外来的,整得跟被刺配发军一样,不要。入道就好,道袍什么的也好看,你祖父年轻时候穿的那可是……”贾赦一说起来,眉飞色舞的。   进得了庙堂入翰林,出得了庙宇能炼丹,避得了党争,放得了权力,老年还生娃!!!!   简直是他的偶像!   最重要的是敬哥他有孙子啊,大孙子能娶媳妇生重孙的。   可他呢???   贾赦说着说着,又斜睨了一眼贾琏,生不出儿子的还怕妻子的简直是让他抬不起头见列祖列宗。   贾蔷贾蓉惊讶的连下巴都合拢不上,合着还能这么来出家的?   贾珍抬起袖子擦擦脸,目呆呆的看着贾赦。心里默默着:赦叔,你要不要欺负我当年还小,我父亲那可真是勘破红尘,书房那一堆堆的书可做不了假的!!   最重要的是--   赦叔,你没孙子,可别忽悠我儿子!!!   贾珍一听贾赦话越来越离主意越远,一手拉着一个,忙不迭的准备逃了:“赦叔,您的主意我们回去在好好商议一番,蓉儿蔷儿还等着传宗接代的绝对不能入道。”   ---   看着一家三口跟撒了链子的野狗一般狂奔,一不会儿就消失在眼前,贾琏不得不对着便宜爹伸了个大拇指,牛。   “哎,我真觉得蓉儿蔷儿穿着道袍好看啊!”贾赦很抑郁,他们怎么就不明白呢,这多么好的一箭双雕的计划啊!   道家有双修道法,又是方外之人,就能避免俗世的戒律啊~   不过,珍儿对他们挺好的,要是琏儿敢好龙阳,不揍死他算好的!   贾赦摇头晃脑之际又狠狠的瞪了一眼贾琏,掏了掏上衣,恶声恶气着,“你把大老爷我的人全部发卖干净了,谁来伺候我吃饭穿衣?”   话音刚落,一叠银票飞了过来,“你要是敢没下一两银子,大老爷我揍死你,当老子要你孝敬?说你办事好的,你偏偏连最基本的事情都办不好……”   一说起这个,贾赦想了想那几把扇子又怄气的不行。他现在就好几把扇子,结果这个儿子给二房办事样样妥帖的,大观园总干事,面面俱到,结果到他这儿就成了为这点子小事弄的人家倾家败产。   一想到当初小夫妻压根不把他当爹看,贴着二房,冷不丁的又来气,一句话不说,直接走人。   现在就算知事了又怎么样,要是还不孝敬着他,反正没儿子,一起死,全部拉着一起死!!!   又是一道鄙视的眼神,贾琏真心觉得自己成躺枪大户了。   接了银票,看着贾赦忽地就离开的背影,也不知道自己又那戳中这便宜爹的槽点的。   这男人尤其是上了年纪的人,心思不能猜。   他今早命人送了五百两解决邢夫人陪房,这会倒是翻倍回来。   十五张一百两银票。   贾琏看了眼银票,在想想便宜老爹刚才乐不可支支主意的模样,忽地呵呵的笑了起来。   看来,这个红楼,比书里描写的有趣多了。   勾起了嘴角,贾琏手拿银票,十分惬意的往外而去。   ---   “老太太,奴才看着东府的三位爷气冲冲的离开。”赖大小声的禀告着,“大房那边的确在卖人,找的是赵牙子,这个在京城人牙子中挺有名的,奴才跟人打探不出什么,据说有后台的。”   贾母屏退了左右,只留几个心腹,听到赖大的禀告,静了静,嘴角露出一丝的狞笑,“看着他闹!!我倒要看看靠着他爹,贾琏还有几分本事能使出来。”摩挲了一会佛珠,贾母斜靠着美人榻,“你们趁机也多注意老二家的。叫人把迎春给看捞一些。”   “不过……”贾母还未等赖大回复,忽地冷冷开口,“给我死死盯住了大房,我到要看看卖了人,哪里的钱买人?”   一提到钱,贾母揉揉额头,近来府里亏空是更多了,还有宫里娘娘要送进去的,她的私房绝对不能动,这些都是要给宝玉留着的。但是大观园一建,林家的银子就花了七七八八,连薛家也被老二家的拿来一些,更不用说其他。   现在,府里还有余钱的便是老大还有守着偌大宁国府的贾珍。   宁国府主子少,只进不出,就算他们败家厉害,当年留下的老库银子也是有的。   这些都是荣宁开府老祖留下的起复钱。不能动荣国府,但是宁国府的……毕竟出了三服,也算不得至亲了。   想必,老爷也不会怪她的。   眼眸中露出一丝的算计,贾母想了想,至于老大家的就更没有丝毫的愧疚之情。   都是老太太的孙子,凭什么只留给老大,不给政儿一分一毫。   老太太那时候可是荣国府鼎盛时期。老国公当初身先士卒,敛了多少战争财。又是个会经营的,私房不知有多少。   可恨,压根没让她沾到手! ☆、抄家倒计时88天   宁国府三人自是没发现自己成了别人的聚宝盆,贾珍翘着脑袋正喜滋滋的往家赶。   脑袋要保住的感觉真好哒╮(╯▽╰)╭   贾蓉实在不想看他爹的颜色,但为人子的实在不好意思说。   贾蔷却没怎么客气,一盆冷水浇了下去,“叔叔,不说其他,您怎么办姑姑的事啊?”   贾珍:……   “姑姑?你说……”贾珍瞪眼,一想起后院里冷心冷面的惜春,瞬间跟霜打的茄子一般,焉了。   他想不明白,当年他拿到爵位,族长之位,上边没了管束之人,可是乐的在被窝里打滚了好几夜!!!   现在惜春也好好的,没人约束着论辈分地位除了他谁敢管?有钱又有一门好亲事,书香世家的。他母亲可是父亲中举之后定下的亲,跟宁国府门当户对又是书香传家的,即使到后来也有些衰败,更是在二十几年前举家迁离,落户了赣州,但好歹母亲为她着想深远,跟着外祖家三舅舅的二子定下了亲,比起那些姊妹们不知道好了多少,怎么就看不开了呢?   左看看又看看,贾珍拧眉,托下巴问:“要不挑个好日子,让她嫁了?感受到鱼水之欢”   “父亲!!!”   “叔叔!!!”   被两人陡然提高一个音调不约而同异口同声的叫喝,贾珍一下子懵了,将要出口的话戛然而止,被两人半拉半请的给拖进了书房。   ---   “什么?嫁人?!”   王夫人听了,惊疑问道。   周瑞家的点点头,“没听错,那珍大老爷在院子里说的,言语直白粗鄙到让人羞了耳朵。”话语间,带着对贾珍的轻视,同时心里又是惜春哀叹了一番,遇上了这么一个好哥哥。这名声还不如荣国府的丫鬟们来的清白!   到没为惜春担忧,王夫人蹙眉,脸阴沉着。她倒是从来没想到过惜春会嫁人,尤其听说是娃娃亲。这东府跟个大筛子一样的,她连秦可卿的身份都探得明白,先太子坏了事的义忠王之女,由着她做了投名状,让哥哥王子腾真入了圣心,官拜一品相阁,女儿也借力东风直上。   可居然还有事情被捂得严实,她之前半点口风未得。   再想想忽地开了窍的贾琏。   王夫人心中怒气不打一处来,摔了眼前的茶盏,听着瓷片落地清脆悦耳的响动,愤懑之气抒散了一些。她最为讨厌失控,绝对不能在这个关头,让贾府里几个碍眼的东西坏了她女儿的大好事。   她可是要做皇子外祖母的人。   “去递帖子,后天正逢二十五,我要进宫。”王夫人暗自思忖了一会,她要先跟元春透透气,实在不行就让身怀龙子的事情提前露出信来,否则今年过年都好过不了。   什么时候闹事不好,偏偏挑着年底准备过年,简直是槽心至极!   要是当初在狠一点,那老虔婆能直接把大房扫出府门,该有多好。   悔不当初!!   眉眼间带着阴鸷,让下首的周瑞家的抖了抖,低眉顺眼的垂下了脖颈。   室内沉默了半晌,许久之后,看着王夫人渐渐缓和的神色,周瑞家的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太太,那个……银钱怎么准备?”   自从赦大老爷为着白玉狮子一闹,他如今什么事情也不干,就带着他手下的几个小厮坐在账房旁边,吩咐着人唱快板,说书,好不热闹。   从公帐就意味着要面对上他,摆着荣国府当家人旗号的赦大老爷。   王夫人:……   一想到这两天的大房的点点滴滴,王夫人简直想要毫无形象的破口大骂。她女儿在深宫里苦苦挣扎着为了阖府的荣耀,这大房的居然拖后腿至此。   绞碎了手中的秀帕,想起女儿说起后宫隐私的种种手段,眼眸一沉,要不,直接一剂药送上天?但是想想贾政,又心有不甘,她在心里为他这个家苦心谋划,而他到好,寻花问柳的作践于她。   那赵姨娘戳着她好十几年不说,现今又弄了个美娇娘。   不过,若是寻了药现在某人身上实验一番也是最好不过了。那个小浪蹄子生的贱种竟敢拿蜡烛泼她的命根子宝玉,简直是狼心野心昭然若揭。   王夫人眼珠子转了转,眼下,还是先从贾母手里弄些私房钱出来。   这个老虔婆当真老的添嫌。   到现在都还没认识到这个贾府已经是她的,还握手中权势不放,听到大房如此动静也不出面阻拦一二,任凭败坏了贾府的名声。提着大房现在来打压二房。   她岂会让她如愿。   不就是卖几个人吗?   奴才再换也一样,她给他们换个主子不就行了?   “来人,去把琏二奶奶给我请过来。”思定了后续,王夫人手转了转佛珠,深吸一口气后,吩咐着人道。   说话间正巧宝玉过来,他今日陪着贾政出外做客,见了一屋子的“沽名钓誉之徒”、“国贼禄鬼之流”正积怨着呢,除了抹额,脱了见客的衣裳,就挨着王夫人身旁,听一句回一句。   若不是后面父亲耳提面命,他都要回上房一头滚在老祖宗怀里好好的哭诉一番。   王夫人见到宝玉,对着周瑞家的使了个眼色,周瑞家的便心知肚明的后腿几步,指个丫鬟婆子去跟王熙凤说一声,晚上几柱香的时间在过来。   贾政换了家常衣裳,看见母子两的腻歪,顿时便是冷哼一声,也不叙话几句,直接指着大房的住处,“好端端,卖什么人?我家从无这样事情。自祖宗以来,皆是宽柔待下,难道因着我近年于家务疏懒,无心于管教,就闹着天下皆知,祖宗的颜面何在?”边说,贾政气得面色涨红,手指着王夫人,质问:“身为执事之人,当家的主母,你居然连个家也管不好,闹出了这个大的笑话。”   一想起宴会之上听到的风言风语,贾政脸色瞬间又阴沉如墨。   这京城混的,哪一家不是狐狸精老油条的?!不说藏着掖着没准还能被人探出来,这大哥居然直接开府卖人,简直是置荣国府祖宗家业不顾,让他的颜面一扫而空!   贾政怒不可遏,一时间气息难以平复,又看着还在撒娇卖痴的宝玉,在想想先前的珠儿,又是痛心不已。   若不是他的珠儿早逝,如今定然是人人赞叹的天之骄子,进士出生得封官了。   朝廷后宫两项守望相助,他的爵位就能妥妥到手,到时候再也不是人人背后可以指点的五品小官,住这荣禧堂名不正言不顺。   都是一个娘胎出来的,他哪里比不上老大了,就因为差了那么几年吗?   贾政面色阴沉,想着少年时期父母的期许,在外在内人人夸耀,而如今赴宴却是指指点点。   但是……他都忍了这么多年了。   就差这么一点。   贾政看了一眼王夫人,许久之后面色和缓,才道:”我近日观《邸报》,大舅兄不日即将归来,你多多带宝玉去王府。”   “是,老爷。”王夫人想想也颔首答应了,腰杆直也挺直,她不靠贾家,还不如大哥来的靠谱。   “元春那里也多去去,逢年过节正是走动的好机会。”贾政踌躇了许久,想着丽妃之父,九嫔之中几个父亲都还不如他,却都漫天撒钱,言谈之间对他的鄙夷与炫耀,添了一句,“也……也多多送些银钱。”   王夫人:……   闻言,呆愣了一会,贾政可是清贵的从未关注过这些读书人厌恶的事项,如今却谈及钱财,莫不是???   正当王夫人蹙眉深思,还未回过神来,贾政一句怒喝带走了一旁乖巧的宝玉。   宝玉自知不能讨饶,否则又如先前一顿好打,他近日因着众姊妹的帮助,于诗书上也大略能被父亲考问一番。但谁知父亲今日带了他出外见客走访,被着一群人这么一问,满身浊气扑面而来不说,单单被问之题,就够让闹昏了脑子。   所幸还未被问几句,那些庸蠹们又有了别的话语,让他暗自悻悻不已。   众门客看着贾政面色不善的进来,又看着缩头如鹌鹑的宝玉,对着主人家的事情并未多加言语,只是如同往日一般不着痕迹的赞耀了几句,便兀自找了借口离开父子两的视线。   贾政如今正欲鞭笞宝玉,对着清客也未加多理,又找人分别去唤了贾环和贾兰。   老大家的一个也成不了大事,不爱读书的,而他有两子一孙,定有成器之才。   到时候……   贾政露出一丝精光。   -----   “啊————阿嚏!”   贾赦揉揉鼻子,真不知道谁这么惦记着他,害他打了好几个喷嚏,只好唤了奶娘来把大姐儿带走。   直接收拾了一番,点了几个小厮仆从,路过大院,看着浪子回头的儿子正有条不紊的安排人手,一点乱处都没有,满意的点点头。   “奴才见过老爷。”   一路行来,奴才们很有规矩的躬身问安,贾赦低首瞧了一眼,虽然看着有些胆怯,长的也不太尽人意,相貌普普通通,顶多几个清秀,但是……   抬了抬头,看了一眼正费心费力的贾琏。   算了,难得贾琏第一次劳心劳力的替大房办事。难看就难看吧。   旋即一想,又悠然自得的往荣国府账房而去。   能磨一点是一点。谁也不会嫌弃钱多。   他如今也看开了。   贾琏看了一眼出门的贾赦,便有机灵的报告往账房而去,了然的点了点头。   他便宜老爹放权痛快,只要不太猪队友,闹出些昏事,当个死宅,那么富贵闲人生活还是能保障得起。   “那便是府中老爷?”赵牙子看见贾赦的背影,眼中闪过一道不明情绪,转瞬即逝,转而垂首弓腰的夸起来。   “赵牙子妙赞了。”贾琏眯着眼笑了笑,对着赵牙子的打探并未多加在意,反而看着训练有素的打手,心里忽地划过一道灵光。   #论如何快速建立情报系统#   除却歌舞青楼酒坊下三流之地,最好的便是深入内里。   仆、人、网!   必须点个赞!   作者有话要说:  王夫人pk贾琏   王夫人:放王熙凤,送美娇娘   贾琏:……原谅我一生放荡不羁,专注菊花三十年   王夫人:宝玉刷贾母好感,放贾母   贾琏:……呵呵,一包老鼠药就能归西   (话说……愚蠢的作者为什么不安排他直接一包老鼠药毒死贾家所有人,他直接炸死,不就一了百了?)   王夫人:放我哥   贾琏:…… ☆、抄家倒计时88天   话说,贾琏思忖着发展仆人网,打入官宦内部,不走仕途,也必须抓住官员的小辫子,看谁以后敢拿他大房说事的,糊他一脸自家阴私。   #今天你对我家八卦热衷不已,明天我让你家后院娇花遍地#   一直忙碌到下午,贾琏终于安排好大房全部的仆从,命人收拾好了两座后院。   大姐儿一座,下午又来哭过一回,贾珍塞了好些银子可怜兮兮求暂居的惜春一座。   一想到惜春,隔壁那三槽心玩意对妹子随意打发,但银钱却是花的极为痛快,在对比自己,贾琏发现,呵呵,他好像真有些小渣渣啊~~   但是……迎春什么的,与他有多少干系在?!   贾琏仰天四十五度,翻阅了一番脑海中的记忆。这妹子压根记忆稀少,几乎为无。不过,倒是大房另存在的一个小主子贾琮,原主还有些印象。不比贾环上有主母磨搓,下有嫡亲姐姐作践,还有个泼辣不上台面的娘,贾琮虽为大房隐形人,但似乎小日子不错。有机会也往他跟前凑凑,送些奶娘弄的吃喝玩意,刷刷兄弟情。   原身虽然看这些小玩意不上眼,但也是羡慕有个替他打算的奶娘。想着自己被逐出府的奶娘,遂私下有些照顾。   既然如此,那就继续这样吧!   该有的份例不会少他。   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便宜本尊对着迎妹子没任何好感度更没愧疚度,这妹子也视他于无物,那就井水不犯河水。   贾琏看着重新收拾出来的书房,满意的点点头。书柜上都是风土人情,律令史科之类,没有四书五经等考试必备,更没有原主卖狗肉挂羊头的艳词淫图。   多宝阁摆放的也是既经济又实惠的玩器。他可没胆子跟那便宜老爹学,一屋子的古玩。要是在书房生个气,砸下去,没准到最后心疼的是他自个。   据贾珍情报,赦大老爷还真抱着碎片哭过   怎么一个伤心形容的尽!   #特么记吃不记打的还不止一次#   -----   出了书房,走过羊肠小道,左拐弯进了大书房,等着去账房巡视完的贾赦归来,一板一眼的报告了大房人员流动,以及日后安排。   贾赦听完,点了个头,听着贾琏话里话外打听邢夫人,毫不在意的挥挥手,撇嘴,“她给钱就行,掀不起大风大浪。”   说完,又看了一眼贾琏,厉声着,“你搬回来了?你媳妇是如何个章程?!我今儿可是听到不少闲言啐语!”   原本贾府仆从就一颗富贵心,一双势利眼的,没了王熙凤压着,又被赦大老爷一闹,姑娘们纷纷推辞了管家事务。这下可好,仆从可热闹番了,一丁点事都可以传出好几个版本来。   “王熙凤?”贾琏一顿,“不是让她病着吗?”   “病了?哼!”贾赦被气的一抖,两撇胡子跟着翘着,大声喝着,就差随手撩个茶盏,砸出去给他泄泄气,“她可跟她好姑妈可是一心,那丫头……就是你那个妾?!叫平儿的那个丫头,老爷子出门还碰到她跟那……”贾赦使劲想了一会,那些人压根没怎么关注过,就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印象,愤愤的罢罢手,“老子我不管其他,你总得留个孙子!!!再告诉她若是贴着二房,爷不介意你娶个二房。银子我出,要是没二房,抬十个八个贵妾也是使得!!”   孙子什么的,贾琏抬首看了一眼吹胡子瞪眼的贾赦,心下嘀咕了一番王熙凤闹腾了什么让赦大老爷如此气闷,不过眼下先顺了赦大老爷的毛吧!毕竟这老头还真没怎么对不住他的。   至于凤辣子,贾琏眼眸一转露出一丝的阴沉,既然自己要作死就让她去死好了!   大姐儿的面子不是这么用的。   毕竟,有宁国府那三槽心玩意对比在前,贾琏自认对王熙凤很仁至义尽。   第一个劝的就是她。   结果,到他面前刷存在感最积极求活命的却是宁国府。   “父亲,息怒。”贾琏做孝子状上去拍扶着贾赦,看着他眉头紧蹙,有一气没一气的喘着,顺着接口下去,“您孙子自然会有的。”还一个儿子呢!   “那样最好。”   又说了许多讨巧的话,贾赦满意点点头,“对了,惜丫头那个院子安排怎么样了?!珍哥儿也是信我们父子才托付于我们的。而且蔷儿说的也有道理,这女子终究讲个名声,可恨让那些嘴碎的婆子长舌妇给败坏。”说着,言语间带了一丝的忿恨,又有一丝的感叹,“三人成虎啊~”   “……”   #那也是无风不起浪,苍蝇不叮无缝蛋啊,便宜爹#   #宁国府还真没干净地啊#   贾琏嘴角抽搐,对着话里话外偏袒自家大侄子的贾赦也没多说什么。   扒灰什么的,自古有之,就看你爬的技术如何了。   不过……养小叔子的到底是谁啊?!!   贾琏忽地想起焦大临死那一句,扒灰,养小叔子,不由抖了抖。   好多版本的猜解,最后牵扯到他头上,说指王熙凤和宝玉的,他被戴了绿帽子的也有。   曹坑神就不能写清楚吗?!   #做阅读理解跟你脑电波接不上轨道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贾赦许久不见回复,看着贾琏一脸诧异嘴角下撇不屑模样,顿怒:“你莫不是以五十步笑百步,自己也一身!骚的,别跟东府的比个清白。”   贾琏:……   #别说跟曹大大接轨,怒求跟贾赦思维同上轨道啊!#   “父亲,您这说的是什么话?!”贾琏真心苦不堪言,举例子,摆事实,“我们一同都是玩的极好。若不是如此,您说我何止于犯下孝期淫!秽的大罪?我也知晓珍大哥父子具是无恶意的,否则孩儿还会与他们交往,告诉此等关系抄家灭门的大事吗?”你难道不觉得自家儿子被坑的很惨吗?!   #没有犯意的犯罪还偏偏迟钝的最害人了#   看着一脸凝重的贾琏,贾赦点点头,但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实在是贾琏变化太快,好的太快,快的让人感觉是水中月,是虚幻一场。   室内一时静谧,只有沙漏滴答滴答的响着。   “能帮一把是一把,毕竟一笔写不出一个贾字。况且在亲戚里面,就我们合得来玩的好,这么多年下来,总有感情在。”沉默了半晌,贾赦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的感伤,“不说其他,就单论你这没由头的梦话,我信你,因为你是我儿子,血缘至亲,你要大干一场,我也没个能耐给你出个主意,也只有跟个甩手掌柜一般全部交给你处决。而他信我们,你摸着心问问,考虑利益什么的有多少存在?也许就蔷哥儿能多想一些。还没准我思量多,惦记这珍哥儿族长之位,万一你人少冲动,有族长在一旁,说话总有些分量在。”   听完贾赦的话语,贾琏难得沉默了许久。过后才嘴角含笑,弯腰,恭敬道:“父亲为孩儿考虑至此,实乃孩儿的荣幸,我定不负……”   “呵呵。”贾赦对着贾琏漂亮的话语并未多理,只是被问及如何处理,才猝然回过神来。   “惜春既然借此居住,不然把迎春也迎回来,一同作伴?”贾琏踌躇许久,才贴心问道。   “去接回来?”贾赦茫然,“她又不是惜春,有着身份不说,且又是早先就安排好了亲事,万事不用愁的,可迎春?你看你大太太会是个妥帖的人吗?还不如在老太太那里,”贾赦沉默了一会,“反正都是自小养大的,该有感情,老太太也不至于用迎春来作践你我。她啊,精着呢!!!定会给寻个好助力,不为你,就为着宝玉。”说道最后,更是带了一丝的咬牙切齿,“你以为她笼中荣宁两府的小姐不放为了什么?”   #突然精明起来的爹,画风有些不对啊!#   “你要是想寻助力,教养着一番琮儿还有蔷儿,没准有出息!要是靠着女子裙带,我宁愿你浑浑噩噩的跟先前一样,也不要你像宝玉。”贾赦话落,还没等贾琏回话,便又嘀咕着,“你说说老太太到底是怎么思量的?这林外甥女是宝二奶奶呢还是薛家闺女是啊?我还等着薛家闺女进宫,看皇帝戏去呢!”   “……”   爹,求正经一天好吗?   话题转太快啊!!!   看着贾赦忽地一脸猥!琐戏谑的模样,贾琏想直接一巴掌啪醒贾赦,既然知道皇帝是因为政治原因才封妃,就说明作为一个男人的口味,他是正常的。   没打探出皇帝的口味,就敢送人进去,便宜爹你这作死太技巧了啊!!!   “其实,要说身份,这林外甥女才是正好啊~”贾赦眯着眼,“反正这两个我谁都不想嫁给宝玉。”   听着贾赦感叹,贾琏忽地心里闪过一道亮光,快得让人抓不住。不过……贾琏眼珠子转了转,他还是要抽空去见一趟林黛玉,把原身没下来的五万两银票给还了,至于在贾母那里的,呵呵,那是他亲爹给的聘礼。   他能做的只有让贾母替林黛玉保管银钱的消息闹的天下皆知。至于要不要的回来,那就不管他的事了。   他那探花爹能放着宗族不理,直接打包到岳家,也是醉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提示:还黛玉银票,并直言不讳,木准会把黛玉再次吐血   再一次提示:楠竹不会救任何一个人,除大姐儿外,该死的还是会死so贾珍活不下去,贾蓉半死,贾赦最后也会翘辫子。   只是死的方式有所不同。   so,各种粉的不要期待太多。    ☆、抄家倒计时87天   贾琏戳戳视频,看着上面少的可怜的檀木,默默的揉了揉膝盖。   习惯了就好。   “琏二爷,您吩咐的大夫请到了,不过……”刚刚进晋为贾琏贴身小厮被赐名为文显的仆从,顿了顿,道:“女先生京城比较有名的都被达官贵人请去了,平常不出面。”   “嗯。”贾琏手指敲敲,表示自己知晓。   原著能牛掰到给宝玉的丫鬟请个太医,可家里有小姐养着连个女大夫也没有。   简直差评!   手指继续敲敲,贾琏蹙眉思忖,随后道:“请老爷拿名帖去请女医,给大姐儿看看,也……”看着隔壁槽心银子的份上,贾琏默默着,“也请东府的大姑娘看看。”   现在没有心理医生,否则就迎春惜春这种情况,绝壁要心理纾解才管用。   不过……他已经算仁至义尽。   “而后,让夫人……”想到还没见过面邢夫人传说中的个性,让她宴请交谈女医搞好交情的可能性低的可以,直接道:“也请为夫人来一副养生方子。”   说完,贾琏看了一眼准备好的赔罪礼单,挥挥衣袖,朝大观园低调走去。   一路行来,他已经不想吐槽元春脑子被夹了居然让众女跟宝玉住在一起,一招就秒了院内所有女子的清白名声。   也不想吐槽宝贝疙瘩为潇湘馆题“有凤来仪”匾额活生生的戳皇后心肝,也不怕皇后回去给他姐穿小鞋子。   他怕吐槽太多,把自己给硬生生的闷出闷!骚装逼的属性。   潇湘馆的确精致非凡,但也树影婆娑,阴冷可以。   他果然还是个俗人,理解不了女主高大上的爱好。   命人通传,隔了帘子,贾琏远远站定,寒暄几句,表上了(好吧,他老爹现在还气愤想不通林妹子怎么就吐血)探病的礼单。   “多谢琏二哥的关怀,我……”林黛玉一想起缘由,眉头微微那么一蹙,便真是应了那一家病如西子胜三分。   可惜贾琏不是宝玉。   紫鹃看着自家姑娘暗自垂伤,正心焦不已,想要上前劝慰,可是满屋子的丫鬟婆子还有琏二爷唬着脸站着,简直是没半点宝二爷的风彩。这大房父子可真会欺负他们姑娘!    一时室内静默,熏香袅袅合着窗外的竹影入纱来,任凭时间缓缓流逝。   林黛玉黯然神伤,为着父亲母亲双双离去留下她一个孤苦伶仃。说是嫡亲的舅家,可是舅家谁又能助她?   幼时母亲常说二舅舅与她情谊深厚非常,又是   为人谦恭厚道,大有祖父遗风的人,可她没怎么见过二舅舅,但二舅母……想着在贾府的一幕幕,那隐隐的不喜几乎就差摆在显眼之处。   还有大舅舅……不提也罢。   罢、了!   微微喘气,正想抬手掏秀帕,手里的礼单正提醒了她的礼节。   “还望琏二哥见谅。我这几日身子不太舒爽,怠慢了二哥。”林黛玉命人重新摆了茶水,强撑着一丝的笑容。她素日静默,但对贾府上上下下也有所了解,不愿参与其中。   她只不过是一个父母双无的可居之人。   否则,就如前日一般自取屈辱,被他人耻笑了去。   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要多说一句话,不可多行一步路。   又在心里暗暗警告了一遍自己,林黛玉对于不请自来的贾琏,没有多言,只是默默的命人换上了茶水。   送客的意思贾琏懂。他没这么厚脸皮也没这么大兴趣陪人折腾。   挥挥手,令婆子送上一匣子,贾琏心里微微滴血了一番,昨儿趁夜出去赚了一把,今天全散出去也好。   至少买个心安理得。   “去岁陪着林妹妹你入杨州,姑父临走之前惦记着表妹,故此曾对我私下言语日前写信于亲朋旧友送上银钱求得日后一番庇佑。”贾琏睁眼瞎说话着,理直气壮地,“随后我与林家宗老商议,由我变卖了姑父剩余家产,共得三百万两银钱,交由老太太,他日为妹子添做嫁妆。”   半真半假,贾琏一脸悔改,“今来见林表妹一来说清缘由,以免表妹忧患,思虑过重,二来,亦是我贾琏曾贪婪之心作乱,今赔上原钱以及利息,还望表妹海涵见谅。”   说完,又鞠躬再赔罪,“这是五万五千两银票,供表妹嚼用打发下人罢尔。其余的嚼用都是由老祖宗一手安排,老祖宗疼爱妹妹至此,想必定然是无忧无虑的。”   摆足了一副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模样。   林黛玉:……   林黛玉还未思量好说什么,门外贾母带着宝玉一杆人浩浩荡荡的来了。   贾母看到贾琏,她刚进内们便听贾琏赔罪道歉说银钱的话,顿时气上心头,当下就是一拐杖敲去,“你这不学好的偏跟你父亲学个败坏德行之事!!老大无能无耻的把玉儿气个吐血不够,你也来吗?!我的玉儿,可怜的玉儿~让我怎么向女儿女婿交代啊~~”   林黛玉还未站起迎接,早就被哭嚎的贾母给搂入怀中,“心肝儿肉”叫着大哭起来,连带着宝玉也泪眼婆娑,指着贾琏,大喝着埋怨,“琏二哥,你对林妹妹做了什么?她那么一个才情惊绝的女子,你竟然用粗鄙的黄白之物来玷污她”   贾琏:……   嘴角上钩,贾琏抬眼看了看传说中的男主。   #果然曹公是个颜控#   [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鼻如悬胆,睛若秋波,虽怒时而似笑,即视而有情。]   原著中寥寥数字就描绘出男主的风情。   可惜……实在软扒扒的跟坨泥一样。   贾琏对宝玉的埋怨置之不理,只是看了眼哭天抢地的贾母还有被突然而来的大阵仗一时呆滞的林黛玉。   被搂在怀里哭诉的林黛玉其实很不舒服,可她又不能跟疼爱她的外祖母直言不讳着,外祖母您搂得轻些,我踹不过气来了。   这么当众落她的面子。   正小心翼翼的换着位置,抬眼见猝不及防的看见了不远处贾琏冷冰冰的眼神。   顿时心下一惊。   那眼神,仿佛……仿佛在看死人一般。   心下惶恐,黛玉未来及思考其他,只是下意识的不想参与荣国府大房二房的争斗中。   “外祖母,我……”   黛玉期期艾艾的开口,未将众人的视线引过来之前,便身如柳叶般吹拂倒地。   “来人,快请太医!”   贾宝玉如丧考妣般顿时飙高了音量。   霎时间,潇湘馆乱成一片。   贾母命人扶着黛玉进里屋之后,高坐上首,冷眉横对贾琏。   贾琏身不弯气不踹的站着。   “孽障,简直混帐至极,你们到底要把你林妹妹作践到何地?这贾家难道就容不下一个女孩了吗?你也跟着你老子学着要跟我作对了?!”贾母拍桌质问。   她如今在纵容下去,没准下一个被气到的就是她自己。原本以为有些起色,但也是捏在手里蹦跶的,能抬着敲点一番老二家的也不错。可谁知晓,竟然是个心大了的。   她到现在还没收到那些跟踪在后面人的消息。   “老太太轻些,声音嘈乱扰了林妹妹修养,不好。”任凭各种指责,贾琏岿然不动,对着贾母的回话,踩着点子往上气。“老太太素来是疼爱林妹妹的,岂会不知病人需要修养呢,看来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真对不起老太太一片慈心啊~”   反正拜她们所赐,还没三天,他贾琏不孝的名号已经传遍大街小巷了,也不差这么一会。   他总要实至名归。   “你……你,”贾母气极,手抖着发怒,“来人,把他给我压下去,我……我活到这岁数,临老临老,却要被个不肖子孙给气个……老爷啊,我还不如回金陵陪着你一块儿……”   面对贾母老调重弹,贾琏厌烦之外,忽地闪过一个主意。   他压根打着断宗的主意,让贾家越乱越好。   若是能抓住二房的把柄,分起来不是更痛快。   金陵,不是贾母去,而是他去。   想办法让大房直接在金陵过年。   这过年,可就是王子腾死,贾元春暴毙啊。   ---   黛玉悠悠躺在床上,听着外面外祖母伤心哀嚎的话语,正内里伤神,却被贾琏一句轻飘飘的话语给噎了个正着。   外祖母还在一声声的哀嚎,旁边妇人婆子也句句劝慰着。   黛玉恍然之下,忽地觉得这些场景她似乎看到过,听到过许多次了。   #似乎没逢大舅闹一场总会来这么一回#   有些时候,她也觉得外祖母处事有些不妥。   可她是个晚辈,若是没了外祖母的庇佑,她在贾家还有些什么?   毕竟,也只有外祖母和宝玉能替她想到一分,思她几回。   黛玉想着想着,身边之人事务,愈发觉得哀戚无靠,当真被伤了个正着,躺在床上,渐渐睡去。 ☆、抄家倒计时87天   对于贾母的指摘,不孝忤逆之类的怒斥,贾琏是一概没理。   琏二爷读书少,他也是啃完了整本《华晋律》婚姻继承这部分的。   有法律明文保障,除非贾母手伸到皇帝头上,让皇帝对他言听计从,否则,呵呵她一本《华晋律》。   于是,无债一身轻的出了大观园,回去继续啃书。   #读书明理,看史为戒#   -----   庭院深深,冬日的午后,那一缕缕阳光通过霜雪弥漫房檐,洒落人间。躺在摇椅上,享受着那种暖暖的感觉,贾琏眯着眼,手敲击着封面,厚重的《华晋律》发出嗡嗡的响声,像是某种乐调。整个人在暖日的照耀下泛着一层光亮,看着惬意极了,远远看去像一只慵懒华贵的猫。   只不过,听到杂乱无章急匆匆的脚步,贾琏忽地眼一睁,只那么一扫,如刀锋般锐利的眼神直透人心。   来人便停住了脚步,心下顿时一个咯噔,他刚才一定是看错了,这哪是猫,琏二哥简直是沉睡的雄狮啊!!   “二……二哥,”贾琮讪讪的笑着,他之前刚从琏二哥还有父亲手里磨了百两银子,没去家学,约了几个吃喝玩乐的酒肉朋友一起去了京郊的庄子里玩闹,收到了小二嫂去世,二哥性情大变的消息才忙不迭的赶了回来。待会来,才发现大房变了天。于是便有些惴惴不安的过来,想要求个明白。   父亲向来不管他,给些银子却是有求必应,至于母亲,不提也罢。他也没姨娘顾着,只不过奶娘却是对他好的,有时提点几句,让他跟着琏二哥,琏二哥对他也算不错,偶尔说上几句,他在府里的日子不像二房的贾环。有着对比,他便自觉自己是个很幸运的存在了。   “贾琮?”贾琏看着站定,双手紧握,神情忐忑,颇像做错事的小学生见教导主任的贾琮,想到了书上隠隠出现的几回。那句话怎么来形容的:未见半点好事,亦未见半点坏事,众人玩乐不见他,淘气作恶不见他,后来败落也不见他,真可谓路人甲到了一定的境界。   嘴角露出一丝的笑容,“跑这么急作甚?不是去庄子玩了吗?”   “二哥,我……”贾琮支吾着看着贾琏,他总觉得才几天没见,二哥真的是变化许多,现在就像那书里说所的陌上人如……如……如什么来着??!有些心急的挠挠头,他要是读书用心点,哎呀就不会记不住,现在就不会形容不出了。   “我……我那个听说……”贾琮话说的断断续续,边说边观察贾琏神色,发现人一直温和的笑笑,愈发的心虚起来。   贾琏可没觉得欺负一个十一岁的小不点很无耻。贾琮长得不如宝玉那富贵娇花脸,也没贾蔷那般惊艳,只不过清秀罢尔,可看起来就是很好欺负呀,手脚无措的模样让他很有当老师的成就感啊!   “喝口茶,不急,慢慢说。”   “哎呀,怎么不急啊!”贾琮急的都快哭了,反而倒豆子一般稀里哗啦的全部都吐了出来,“我从庄子里都收到消息了,那几个跟我玩的都被家里叫回去了!!!他们说二哥你现在名声坏的可难听了,说你顶撞了祖母是不孝,还说……父亲刻薄孤女,把林家女给弄吐血了,家里的爵位可要成了宝二哥的啦。我去找父亲,父亲说找你,二哥有办法,让我以后都听你的!”   贾琏:……   #还真感谢赦大老爷的信任啊,便、宜、爹!#   “我说什么你都会听?”贾琏勾着嘴角忽地不阴不阳的问了起来。   不知道为何贾琏沉下了脸,但是贾琮还是很郑重的点头,坚定有力的,“我当然听二哥的啦!”反正他也不求出人头地,既然当了庶子,又没跟贾环一般,而且也不像外面庄子那些庄户人家的孩子一般辛辛苦苦的地里刨食,他吃吃喝喝,有时还有小余钱能接济奶娘,能小富贵一生,就已经很不错啦。   “是吗,可别说大话。”贾琏重新躺回摇椅,闭着眼悠闲的说着,“你二哥我人生大喜大悲之后又大彻大悟,没得闲心当好人帮扶。我如今只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该是我的东西我要拿回,而你是庶子懂吗?”   贾琮闻言,忙澄清:“我……琏二哥,我从来没想过”   “你想了又如?毕竟你可是大房子孙,比起二房的至少血缘上更近一层,所以有个词叫怒其不争,懂吗?我宁愿兄弟相争,也不想白白便宜了二房的。”   “啊?!!”   “当然,你争不了。”贾琏十分冷酷的泼冰水,“你如今十一,可没有任何立身的本事,三十年后你难道想跟二房一般舔着脸留在荣国府,你可没有娘为你打算。”   “……”   贾琮身子一僵,脑袋也跟着僵硬起来,他发现有点跟不上二哥的话语。   “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拿着银钱,出府另过,我保证荣国府分家之后,属你庶子该得的一分不少,第二,从文从武从商学工艺,你自己选着一个,给你两天时间考虑,想好了再来找我。”   贾琮:……   脑袋里一片浆糊,贾琮呆呆的立在屋檐下,也没动弹,显然被这些话吓了个半死不活。   感觉到眼前一片阴影,晒不到光,贾琏抬抬手,“移移,挡着我晒太阳了。”   “哦。”   贾琮耷拉脑袋,手脚并用的走了几步,避开了阳光,默默的缩在柱子后头纠结。   -----   贾琏并未管柱子琮,继续晒晒阳光,喝着茶,翻看《华晋律》,拿捏住二房把柄来分家之后,断宗的念头可是有些超越如今的世俗人情。   可他对贾家这么一大烂摊子,丝毫也没有救苦救难的心。   但能断的都是鲜少几例,宗族里有着杀妻夺子劫财灭门的不共戴天之仇。   世人总是同情弱小者,被几滴假兮兮的眼泪就能勾起菩萨心肠,最恨离经叛道之徒。   人是群居,社会性的动物。   他活的能肆意潇洒,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天地,把大姐儿置于何地?   带着她去开辟新天地?当海上霸主?   给她抢块地当女皇?   越想越觉得自己应该走奋斗升级流,当创一代。   #左基友,右女儿#   #好gay,就是这个款!#   况且,他潇洒了几十年,让他一朝回到解放前,被条条框框束缚,“寄人篱下”一般活着,他做不到。   多年后,贾琏非常的想给自己点跟蜡,狠狠地啪醒天真的从前。回忆起今日所思所想,才发现其实真不该轻视古人,尤其是纨绔渣渣,浪子回头有时候回的很猛烈,如狂风暴雨一般席卷而来,之后眼睛那么一睁,他宝贝女儿就这么被抢了,成了国王了。   只不过人往往没有预测未来的能力,现在贾琏正兴致勃勃的想着避开抄家三大因素的思路。   死道友不死贫道,宁国府就这样了,他爹那主意想想还真有点不错,皇帝吃定亏了,不过……好像秦可卿身份另有隐情。但又不关他事。   至于荣国府,他直接让便宜爹扔爵抵命,分家过活,大房也保住。至于二房,呵呵。贾母嘛,不知道有买有老鼠药卖?   默默呆在一边的贾琮看着贾琏忽地对着一本很厚的书笑得阴测测,不禁的往后缩了缩,怎么办?琏二哥真的性情大变了。   可琏二哥的话想想都是很有道理的。   他……   贾琮有那么一瞬想要跑过去跟奶娘商议一番,毕竟府里能真心替他想几分的便是这个从小照顾着他的奶娘了。但不知怎么的就是硬生生的垮不出脚步。   他现在已经十一岁了,过不了多久,就该议亲相看人家,要对外顶门立户,撑起一个小家了。他……难道真的要跟二叔学,以后扒拉着琏二哥不放吗?没有依靠,被府里那些奴才指指点点,最后灰不溜秋的住在后街上,为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钱,上门打秋风吗?日子一年年过下去,他的子嗣上不起学,买不起笔墨纸砚,混在家学里,要是长得好看就堕落到……   “嗷!!!!”   不其然的一声惨叫出声,贾琮满脸通红的捂住嘴巴,可怜兮兮的看着转头过来的贾琏,被人这么一看,猛不丁的站直身子,飞快着,“二哥,我想选着第二条。”   “你……”贾琏嘴角抽抽,淡淡着,“你确定?那自己想想该学什么东西吧。”   “不想了,我要读书,要考状元,当官。”一想起家学的日子,贾琮忽地来了勇气,双眸看向贾琏,以一种十分大无畏的精神说道,“当官,我还要当大官!!!!!当官就有钱赚,当大官还有孝敬的银子可以拿,府里的都被二叔他们给拿走了,我看见的他们都上门找二叔。二哥,你继承爵位,我当大官,我们一起把二叔给赶出去,我讨厌宝二哥,他……他的丫鬟都过的比我好,还欺负奶娘。”说道最后,带了一丝的委屈。   贾琏:……   静默了半晌,“父亲国子监的名额已经被珠哥儿用了,你既然下定决心了就要自己去考。”   贾琮要是真立得起来,他也不缺钱当个投资也好。   “好。”贾琮应得响亮无比,拳头紧紧的握住给自己鼓气加油着。他现在对读书有点兴趣啦。若果不读书,他一点也形容不出琏二哥的气势来。   只说有气势,一点也没说服力。   多年后被问起如何十年苦读成为状元的,贾琮默默笑,“挑灯夜读啦。”心里实则痛哭:他只是想找个词形容二哥的气势而已。 ☆、抄家倒计时87天   贾琏是个行动力非常迅速的,敲定了贾琮的去向,直接带着人去了贾赦的大书房,一打听赦大老爷又去账房点到,嘴角抽搐,命人把人给请了回来。   被人请回来的赦大老爷看着书房里的两儿子,心里还老大不高兴着。他最近发现呆在账房看人脸色变幻,挺有趣的。大过年的各种名目,都闹的他脑瓜疼,可一看见老二家心腹痛苦纠结的模样,他又觉得全身心倍儿爽快!!   连老二家清客都被他瞪走了一个。   简直是想想就痛快。   “说吧!什么事?”贾赦大手一挥,免了他们的行礼,一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的模样。   “父亲。”贾琏也是个痛快,开门见山,毫不犹豫的说明了来意,“琮儿立志向学,我打算选个书院,开春便让他过去。”   “哦!”贾赦脑袋偏偏,看了一眼立在贾琏身旁的小儿子。身量还未长开,但看上去也是精气神满满。他对这个儿子没怎么关心过,但该知晓的还是知道一点。也不怎么爱读书的,可有个时时给他出出主意的奶娘,也没跟个二房那个庶子一般上不得台面。贾赦想想露出满意的笑容,大怀欣慰,连连感叹,“读书好,会读书,这个好,这个好!!你喜欢什么跟我说,买!”   贾赦豪情万丈着,贾琮听着百年难得一闻的赞誉,大受鼓舞,心里暗暗下决心着,一定要好好读书出人头地,“谢谢父亲,孩儿不缺什么。”   “没事,你爹我现在账房呆着,学了好多支钱法子,咱们花公中的钱!”贾赦拍拍贾琮的肩膀,“跟你哥学着,别跟爷客气!”   贾琏:“……”   第一次被这么关怀的贾琮:“……”   “父亲,”贾琏无奈的揉揉蹦跶欢快的青筋,“我话还未说完。琮儿有志之心是好事,可是也需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打算选的书院,不是京城有名望的书院,而是山东。我要琮儿去山东松鹤书院。”   “松鹤??!”贾赦讶然,“可是那个据传收平民子弟的院子??”   没想到贾赦还知晓书院,贾琏纠正,“不是收平民子弟而是贵族少年吃不了苦。”   他也是在街上收集信息的时候,听人说起。这书院可是出了名的好。开山者是孔家当代衍圣公之幼弟,不仅本人是当世大儒,延请的先生都是各方翘楚。最为重要的是,此间书院学风极好,教学严谨,学术正派,只收向学之心者。   “可是你有把握琮儿能进?那可是鼎鼎有名的!”都有名到他都知晓了,贾赦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贾琮,不忍打击,提议,“琮儿有学习之心,咱们请西席也是一样的。”   “入门都是一样的,松鹤先生秉承先祖遗志:不问出生,因材施教。”贾琏淡淡道,“路都是他自己选的。更何况,父亲,您要考虑荣国府现状,大房的境况,你我父子再怎么说,身上都是有着不大不小的罪状,大房的男子可是只有琮儿了,最坏的打算,我们也该留青山在。”   闻言,贾赦蹙眉。   贾琮却是越发摸不着头脑了,看了两人一眼,小心翼翼问道:“父亲,二哥,你们怎么越说我越听不懂了。”   “你不觉得我变化了许多吗?那是因为……”贾琏一口好才,故事说的那个抑扬顿挫,引人入胜,悲愤不已。   “简直,简直是……欺人太甚!”贾琮翘着脖子满脸通红,一脸不忿贾琏口中大房最后的遭遇。   “父亲,我要去读书,好好读,中举,当大官,看谁再欺负我们!”原本之前只是觉得当官很威风,有钱赚,可听到自家即将被抄家,贾琮整个人都懵了,尤其是有着二房形成强烈的对比。   想一想,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不要连个丫鬟也不如#   “别听你二哥忽悠着。”贾赦默默的瞪了一眼贾琏,“你现在才几岁,人生地不熟的,还是搁京城找家书院。会读书的哪里都一样。”   “父亲,我”   “先听父亲的话,”贾琏对着贾琮使了一个眼色,反而另起了一个话题,“选那个书院过年之后在提也不迟,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父亲你想到东府还钱,可曾想过咱们府?”   “我们?”贾赦喝口茶,慢慢吞吞着,“老太太不是把持着吗?说什么也没用,反正你们能取的就多用公中的,凭什么给老二家留着?!!至于还钱,你都说皇帝要抄家了,我为什么还要还钱啊,自己花个痛快不好吗?就算最后被抄家了,我也不给他留一个子。”   “……”   #曹坑神,怒求跟贾赦脑电波同路#   贾琏真没耐心顺着个思路同不上轨道的老头,暗自抽搐了一会,便直接道,“父亲可曾想过分家?”   “分家?”贾赦听了诧异一会,而后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看着贾琏痛心疾首,“琏儿,还说你聪明呢?!!分了家,我们能按着律法分多少先不说,可这欠下的银子就要大房还了,你到底在出什么乱主意!!”   “分家让爵。”贾琏忙补充完整。   “分家让爵?你--”贾赦拍桌,随手抓着桌面上的茶盏就往贾琏身上砸去,“我打死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竟然动这个主意,你……”   贾琏自然不会当孝子,轻松避开。   茶杯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逆子,逆子!!!!”   贾赦看着落地的四分五裂的茶盏,气不打一处来,又一个砸过去。   “父亲,息怒,息怒,二哥,你说”话语戛然而止,贾琮哑然看着自家二哥轻轻松松的躲过茶盏。   “逆子!不孝子!!!你爹我就这么一个爵位当个念想,你还把主意惦记到这个上面来,不孝子,还不给我跪下!”贾赦边说边寻找东西,把桌案上笔墨纸砚砸了个干净,拿着镇石白玉飞了过去。   贾琏看都不想看的就闪过了。   “逆子,你给我跪下,让老子砸一下都不行啊!”贾赦到最后气喘吁吁地指着贾琏劈头怒骂,“你这个……这个……”   “消消气,父亲。”贾琏直接拎着茶壶,十分虔诚,“有道是小杖则受,大杖则走,未免父亲日后伤心,为儿子延医煎药,添上不慈名声,儿子这才避开。”   端起茶壶就豪饮,贾赦默默的翻了个白眼,他实在是不想看到这个不孝子了。   越长大越不孝。   越聪明歪理越多越不孝。   听听这话,他找不出话来反驳。   简直可恶至极!!!   “父亲,其实儿子是怎么想来着的……”贾琏看看还在怒气冲冲的贾赦,已经不求他能当队友,只求别拖后腿,把自己的思量给人一说。   “真的?去金陵找证据?”贾赦狐疑,“现在就去?”   “是,刻不容缓。”贾琏说的很严肃,“父亲,你想想王子腾马上就要回京,外放的一般都是回来升官进爵的,你到时候可要看二叔的脸色?过年的时候,没准宫里的娘娘还会赐下什么赏赐,你要看二房喜气洋洋的一幕吗?到了过年,您这个正紧的国公继承人可曾代表荣国府出面宴席过?过年了,想想去年,娘娘省亲,大房可是得到了什么?就不说这些,逢年过节外放官员进京,可有您的三节冰炭在?”贾琏画大饼,你不看中面子,总是爱钱的吧。   静、默!   贾赦看看贾琏,沉默半晌,耷拉脑袋不语。这些问题一个个的可都戳着他的底线,可是他已经没有东西可砸了,在砸,那多宝阁的可都是他心爱之物,平时把玩着的。   扔一个少一个。   他也怨,他也恨,可是自己不成器,连着儿子也不成才。他都已经放弃挣扎了,可是忽然一夜之间,儿子便聪明,想要争夺了。   就在贾赦沉默,整个人瘫在椅子上不说话,贾琮却是心里泛起了滔天的怨恨。   他到今天才懂得大房的境地如此不堪。   以前自认为侯门庶子,奶娘说他有衣食不愁的日子相比其余人来说,算的很好了。老爷昏聩的但也不会亏待他,夫人即使爱钱,但也没克扣他伙食,也没让他抄经书,使劲的折腾他。别说姐姐来作践,就算是原配嫡子的二哥,虽然说着凶巴巴,但还是私底下弗照着他,偶尔还给他漏点油水花花。   但是现在,短短的几个时辰,让他的观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看着颓然的父亲还是蹙眉不语的二哥,贾琮眼底划过一道不甚明了的情绪。   书房里的沙漏滴答滴答的走着,似乎在敲破满屋的静默气氛。   不知过了许久,久到贾琏都想先斩后奏,把人送上金陵船了。贾赦终于揉揉脑袋,两眼放空,看着光兮兮的书桌,慢慢着,“我可以听你的,但是你也要立军令状,戏文都是那演着,可不能空手套白狼,对吧?还有,你给我站着别动。你以为翅膀硬了,就可以躲了吗?让我砸到了再说!!!”   贾琏:……   便宜爹,我能送你一包老鼠药吗???? ☆、抄家倒计时86天   贾琏没地买老鼠药,因为他晚上当剪辑小能手的时候,发现系统左下角多了一串字。   #前方贺电~\\(≧▽≦)/~啦啦-----请宿主要遵守游戏规则!!贾母为荣国府最高boss,男主金手指之一,不可外力绞杀,简单粗暴毫无看点,高大上才是王道!#   ……   …………   整整的呆滞了半柱香有余,贾琏关注了一番积分,就默默的退出了系统。   剪辑什么,赚神马积分⊙﹏⊙b   让他先默默的做一会纯洁的白莲花。   #像他辣么善良的人,肿么可能投毒呢?!#   -----   贾白莲静静的……睡着了,第二天,甫一睁眼。   就非常的想要躺回去!!   明天蜡月二十六,皇帝封玺,今天二十五,该……   贾琏想想就槽心至极。   “呵呵,琏二叔,您起啦?”贾蓉呆在外屋,看着贾琏洗漱完,就嘿嘿谄媚笑着围在了旁边,“明儿二十六了。”   贾琏斜眼,不搭理。   “琏二叔,您就出个主意吧!”贾蓉拉扯着袖子,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其实,他们回去也偷偷商议过。   但是,父亲说不出什么好点子,对赦叔父的主意又非常的听从,总觉得跟着赦叔父混,比看政叔父的脸色要好。   他打心里也不是怎么喜欢政叔父,他总是板着脸,对他们这些纨绔子弟很不屑,摆着读书人的架子,很清高风雅。   最为重要的是,他对西府里的宝叔也喜欢不起来。   父亲有一句话没说错,就算他上了秦可卿,让自家儿子戴个绿帽子,可是秦可卿又有多贞!洁?男女七岁不同席,却能把隔壁二房的小叔给引到自己闺房。   最重要的是贾宝玉做了什么?   在一个女子的闺房,在他们的房里做了什么??   他宁国府就算乱了,可还有如焦大一般的忠仆在。   荣国府能找出一个来吗?能吗?!!   不过,唉,要是焦大爷能不天天在耳边聒噪,翻来覆去都是他救了老太爷,要是没有他就没有老太爷,没有宁国府,没有他们……   摆着老人架子训他们又抱着老祖宗的牌位哭的让他们当家的主子丝毫没点威严在。   ---   “我出主意?”贾琏冷哼了一声,“我凭什么要替你拿主意呢?”   贾蓉瞪眼,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贾琏接下去愈发冰冷的话语而红了脸。   “琮儿明白处境,尚能立志向学,你们又当如何?准备一辈子等人拿主意?”   一下子脸色爆红,贾蓉因先前不近人情的话语几乎让他气得连脖子也红了,而后的质问又一下子让他矮了半截,羞臊不已。   被系统给摆了一道的贾琏心情正不好,遇上了贾蓉正好戳中了槽点。   #爷自己家还没厘清呢!#   #你丫得这么积极干什么?!#   #这是在赤果果的炫耀你们能当家作主吗?!#   默默的吐槽了一会,看着通红通红的羞愧脸,贾琏估摸着贾蓉没坏到根子里,也和缓一下神色,打算给人说上几句。   毕竟,一个好汉三个帮。   能火眼金睛求助他琏二爷做外援的,总给点面子。   “嗯……琏……琏二叔。”低头静默了半晌的贾蓉,抬着头磕磕绊绊着,“我也……知道自己有些不成器。那个……蔷儿买来《华晋律》,我们翻看过了。父亲那啥……我……”越说,贾蓉头越低,“我和蔷儿商量过了,律令上说亲亲得相首匿,不告不理,我……我不告,父亲又怎会入罪?至于秦可卿?别说人死,可就算还活着,这……这种事情父亲错了大头,可秦可卿又何清白到哪里去?要是--”贾蓉嘘声指指东方,道:“要是上面真的问责起来,蔷儿说父亲再不济也是勋贵,属于八议之中议贵,大不了折抵了爵位便可。他们难道真要撕扯了脸皮跟我们论吗?”   边说,贾蓉边偷偷瞄着贾琏。   他们也是翻了书,偷偷问了几个刑部的官员。毕竟再怎么说外祖入道之前还是有同年在,而且他的外祖母也是大家出身,即使后来家族败落,可总有几个姻亲故旧在京。父亲带着他厚着脸皮偷偷递了拜帖上门,旁敲侧击了一番,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几番下来,虽然有点畏惧贾母的威慑还有西府二房如今的权势,可没来由的还是觉得琏二叔比较可靠。   西府大房怎么办,他们也跟着怎么办。   如今大房,赦叔父说了交给琏二叔全权处理,而父亲也说了,宁国府未来怎么样就看他们自己的了,只要能保证他晚年依旧当个富贵人,便可。   “不错!”贾琏听后赞许的点点头,这话虽然弱的跟蚊子音一般,但是也窥伺出宁国府三爷们虽然槽心,可还是听话,能把书给看了,懂点律令,现在说话还扯上了条文。   “我……呵呵……琏二叔,我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可是蔷儿说了,我们跟着您学,现在,已经找了赵牙子,也借了人手,个个都是壮汉,但是……”听到贾琏的赞誉,贾蓉愈发不好意思了,但还是没忘记自己前来的目的,咽咽口水,问,“怎么辨忠奸啊??”   贾琏:“……”   “我……我看着你还挑了好几个原些的人,而且,您管理的那套方子能不能教教我们?毕竟不是从小养大的,万一买来的不听话怎么办?”   有求于人,贾蓉把自己的位置放着很低,但也没觉得什么难为情。他总觉得琏二叔现在很有威严,比他见过的任何人看起来更有气势。   他也想有气势。   -----   贾琏摩挲了一会茶盏,许久之后,终是叹了一口气,“走吧,把你们的想法说说。”   宁国府这瘫烂泥要是能扶上墙,也是靠他们自己的气运。   刚跨进宁府角门,便看得见府里四下乱得鸡飞狗跳。   “快,给我灌药,别让人嚎了!!!!”贾蔷正气得面色发愠,只不过碍于姣好的面色,看起来如弱不堪言的小白兔,没点说服力。   “琏二爷好。”赵牙子看见贾琏,心里也微微松了一口气,忙过来弯了弯腰,以示敬意。他这是走了哪门子的狗屎运,一下子遇到两不差钱的主子,别说他调教好的人手全被买走了,就是专门培养出来的打手全被给惦记上了。   简直是有冤没处说啊!   最重要的是当家主子甩手跟赦大老爷看戏去,这两小主子立不起来,没琏二爷来得干脆利落。   #当甩手掌柜也是要看儿子啊#   “赵牙子,麻烦你了。”贾琏微微颔首回礼,斜睨了一眼乱七八糟的院子。跟着贾蔷,贾蓉示意一番,便发话,“不拘着,全部捆了,灌哑,挑断手筋!”   贾蔷&贾蓉:“……”   “琏二叔,这是不是有些太严了?”贾蔷微微一踌躇,随后问道:“我观你前番行事”   “可是我家可没那点乱事给人传到外面,连府外的石狮子也干净不了。”贾琏低声耳语。   “也……也是!” 贾蔷一蹙眉,随后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般,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奉上茶水,跟贾琏讨教起来。   贾蓉也跟着点头。瞧,琏二叔想得真多,就是比他们厉害!!   有着贾琏在一旁坐镇,手下行事起来多了几分利索。   待把府里的人全部捆扎完毕,贾琏观察了一番新买入的仆从,什么话也没说,带着一点就通的贾蔷直接把宁府里大大小小的管事家一个个的抄了过去。   结果……   贾蓉看着满院子的金银珠宝,呆滞不言。   因时间紧迫,贾琏也没怎么搭理外府里的奴才,但也夕阳西下,才完完全全的抄点完毕。   成箱的金银、成摞房地契先不说,库房里的历代主母小件的嫁妆,往年外人的孝敬,虚假报废的古董字画,绫罗绸缎……一件件积少成多,让人看了胆战心惊。   心惊到--   “呀,大老爷我居然这么有钱?”   贾赦贾珍掐着时间,悠哉悠哉的被人引了进来。宁国府不管大门角门后门,只要有门的全部让人把手完毕。   跟荣国府相连的门还特意的让人漆上了厚厚的砖墙。   连只苍蝇也飞不进来,必须靠着他们三个的首可才迎得进来。   看着满院子珠光宝气,贾珍捏捏胡须,诧然之后,才惊觉这些钱财的来历,顿时厉声怒骂仆从,却发现眼前低眉垂眼的都不是眼熟的,恍然想起已经被处理了,瞬时后悔不迭,愤愤不平:“早知道就该个个处死才对,留他们一条贱命算便宜了!!”   “珍哥儿,”贾赦逡巡了一圈也是心惊不已,想想东府,在想想自家。却只能微微叹口气。   不说老太太还在,他行事就受到阻挠,就是如今二房,有个封妃的女儿,还有个即将拜相的舅爷,就让他们大房做不到理直气壮。   这蠢儿子,傻儿媳,据说手里都是有着把柄在二房手里。   “办正事要紧!”   “可是……赦叔,”贾珍看着满箱子的金银玩器,心疼如绞,“赦叔……就……就多留一天,让我多看看也好啊,我……我大半辈子的还没摸过这么多银两呢!”   “躺着睡一天要不要?!!”贾赦气得吹胡子瞪眼,“钱重要还是命重要?要不然你什么都不干,使劲吃喝玩乐,跟我一样等死?!”   “可是……”贾珍满眼不舍,嘴上却支吾不出什么话来。相比赦叔吃喝玩乐等死的态度,他还是比较喜欢活着享受。   “当着小辈呢,犯浑什么?”贾赦指指缩着的贾蓉,又戳戳自家儿子,最后拍拍手里拿着册子正对照的贾蔷,赞赏,“蔷儿才像样子!”   贾蔷的手微微一顿,刚想弯腰,却听人说道,“长得就像很聪明样子。”   ……   他忽地想大不敬一下怎么办? ☆、抄家倒计时86天   贾赦可是真心诚意的觉得贾蔷不错。   这个侄子长的比宝玉还好看,而且脑子灵,重情谊。   浑浊的眼眸闪过一道精光,扭头看了一眼还使劲扒拉银子不放的贾珍,茫然无措的贾蓉,摇摇头心里感叹了一番:若是宁国府能够中兴,看来还是得靠蔷儿啊!   贾蔷弯腰跟面前的贾赦告罪一番,上前几步,也跟着劝说贾珍去了,“叔叔,熟话说的好千金散去还复来,咱们想想日后!!!日后我和蓉儿会一起孝敬您的,银子再多也是命最重要啊!”   “我……唉……”贾珍瘫坐在地上,怀里搂着金条,目光眷恋之际,“可是……一下子拿出去那么多跟割肉一样,我……要不然你们把我打昏了,就看不到了?”   话音刚落,满院子静默下来。   贾琏非常的想上去一巴掌把人打昏,反正都是贾珍自己要求的,不打白不打,在这浪费什么时间!   最后,还是贾赦发了话,毕竟这群人里他辈分最高,大手一挥,就让仆从进来,装箱造册还债。   看着跟蝗虫过境一般,一箱箱的被抬了出去。贾珍拉扯着贾赦衣袖,压低声音道:“赦叔,你说我们不给皇帝,直接给太上皇行吗?!给钱打点不……也是要到正主身上吗?”他虽然于政务上两耳不闻,可是贾家再怎么说也是保皇一派,四王八公都是太上皇的心腹老臣。他偷偷摸摸拐弯抹角的打探了一番,如今两皇正在斗法呢!   被问的贾赦沉默了一会儿,低头回道:“皇家的事我们以后还是莫要参和了,只要渡过这个坎,他们几个回老家耕读传家,换了门楣,再奋斗吧!”   话语间带了一丝的落寞,但更多的却是坦然。当年的两贾国公,执八公牛耳,郡王称弟,何其的煊煊赫赫,可经历过后才明白烈火烹。   “哦!”贾珍垂着脑袋,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虽然不甘,但还是相信贾赦的话语。毕竟赦叔出生之际,正直荣国府最为辉煌耀眼的时刻,那个时候,西府父子同上战场为皇护驾,平叛乱,赦叔可是进了皇宫当伴读了的。   想起先前老太太讲古,又忆起往事,贾珍默默的多了一丝信心。   反正,只要有钱,他过的还是跟以往的日子一样。   户部落匙的前半个时辰,终于清点完毕。   贾珍特意穿上了官袍,努力的扯嘴挤出一丝的笑容。郑重其事的开了宁国府的大门,一路敲锣打鼓,抬着一溜烟的长龙箱子,朝着户部不紧不慢的走去,引无数百姓围观看热闹。   与此同时,贾琏命八卦小分队迅速的散播出消息--老父得道显灵警后人,纨绔子弟幡然回首,感皇恩浩荡,特消奴减婢,节衣缩食还欠款!   当晚梨园新出《回头浪子》,不少说书人也纷纷讲起了开国能臣之举。   宁国府大堂内,贾赦并贾蓉贾蔷,目瞪口呆的看着贾琏一个个命令传下去,一环环相扣,偏偏还找不到任何一丝的证据,待回应过来,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就看贾珍在户部给不给力了。   呆愣间,就有小厮忙不迭的来报,珍大爷如何如何。   ------   话说贾珍骑马之际,腿还有些小抖,偷偷瞥一眼后面那一长串的箱子,心跟刀铰了一样。可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不管这么说,这银子本来就没在他预料之内,给了就给了吧,但愿……真得以后不会抄家,牵扯到子侄身上。   这般想着,心里好受多了,贾珍看着周围凑热闹的百姓,低头默默的背诵着之前串好的说辞。   新上任的宁国府护卫队非常果断的拦住了下衙门的户部官员,对着即将关闭的大门,高声郎道:“今三等神威将军贾珍因祖上借国库银四十五万两,如今终于凑齐数目,前来销账!”嗓门之宏亮,让不远处跟随的平民百姓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正准备下衙的户部官员:“……”   第一反应便是谁大过年的最后一天没事找事啊?!!   可是待回过神来,看着打开的箱子,满满闪耀的金银之光,又陷入了呆滞之中。齐齐抬头看看贾珍,又低头看看银子,许久不能语。   他们刚才没听错吧,是来还钱的?   来还钱的!   居然有人来还钱啊!!   还钱啊!!!   不少户部官员神情激动的看着贾珍,这些年国库一直空虚,入不敷出。但是明明还能有千万两银子的存在都化为了一张张白条。   户部是真的穷得叮当响,一直拆东墙补西墙。可谁也没第一个吃螃蟹的勇气,逼勋贵还钱,毕竟纠缠成一体,连皇帝也拿他们没办法,只有缓缓逼进。   过了许久,户部侍郎终于发话,说话间还狐疑的看向贾珍,“贾大人,你这是”   “还、钱!”贾珍豪气一挥手,看着众人呆滞的神色,忽地就涌出一股豪气来,这些人可都是读书人,考上的官员啊,而如今……呵呵。掷地有声的说道:“还钱,不是有句说,欠债还钱,回家过年吗?!”   说完,还十分潇洒的拱拱手,“大人……”好吧,他忘记这老头姓甚名谁了,但是,贾珍顿了顿,十分自然的接了下去,“宁国府祖上共借了白银四十五万两,如今凑了个整数,五十万两,还请清点后将欠条交还。”果然,听琏哥儿的,把户部当成叫花子,打发叫花子的感觉真是倍儿爽!!!   只是……这叫花子有点小贵,收得利息也高啊!   “贾大人,请这边走,咱们边喝茶边聊。”户部侍郎陈尘嘴角露出一丝堪称和蔼的笑容。   “您客气了!”贾珍瞬间摇头,他都紧张的忘词了,在聊下去,被套了话怎么办?!   “本不该辞,但珍如今还在孝期之中,还望大人海涵,犯了忌讳总归不好。”贾珍低头,露出一丝的哀戚,“待此事了结完毕,珍便扶灵归乡。说实话,我也从未想过,乃是先父入梦,才知此事……”   边说,贾珍汗颜的擦擦衣袖,而后还挤出了一点点的眼泪,拉扯着不知名但是官很大,是户部老大的老者深入的描绘了一番自己被骂的梦境,着重的描绘了自己的无辜不知情,但是知错就改的优良品质。   最终贾珍哭噎着,红着眼出了户部大门。   ------   收到贾珍圆满完成任务的消息,贾赦贾蓉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贾蓉朝着贾琏深深的鞠躬,面上带笑,“多谢琏二叔!”   贾琏:“……”大侄子重头戏在明天,你现在一副死里逃生的模样干什么?!   “嘿,蓉小子这主意可是你叔父我出的,感谢琏儿干什么?!”贾赦捏着胡子,眯着眼笑,拍着贾蓉的肩膀看似不满实则得意着。   “赦叔父,侄孙自然是谢您的。”贾蓉红红脸,朝着贾赦又是恭恭敬敬的一弯腰。   “那就行,现在赶快好酒好菜备着,等你父亲回来,我们正好喝一杯!”贾赦指指贾蔷,“你也去,你们去门口迎迎珍哥儿,他可都是为了你们!”   “是。”贾蓉迈着轻松的步伐走了。   贾蔷朝着贾琏点点头,示意了一番,而后缓步离开。   转弯处,看着贾蓉停下等待的身影,嘴角露出了一丝的笑意。蓉儿没想到的事,就交给他来办吧!   看着两侄孙走远,贾赦松口气瘫坐在摇椅上,对着如今很聪明的儿子道:“今儿老爷我在东府了,喝酒了走夜路不好,不好!”   聪明儿子非常的想翻个白眼,沉默了一会儿,贾琏终是道:“父亲,老太太可插手不到东府吧?!”   “我不知道!”贾赦摇摇头,“但是我知道老二家的今儿进宫,不管什么消息,一进府,肯定会收到风声的,老子我眼不见心不烦,耳不听啥事也没有!”   “好。”贾琏对贾赦这避事态度也未发表太多的看法,只是劝慰了一番如今紧要关头莫要饮酒作乐,小心有人暗中打探消息,便趁着即将暗下来的夜色,悠哉的往回走。   只不过刚出宁国府门,就有仆从谄媚笑着把贾琏拦了下去,看似恭敬的给说了贾母的指令:琏二爷,老太太有请。   看着围过来十个身强体壮的仆从,贾琏的嘴角抽搐了一番,勾着一丝讥讽朝贾母的院子走去。踩着鹅卵石小路,贾琏优哉游哉的走着,不料路上遇到了领着婆子媳妇丫鬟一长串的王熙凤。   “哟,琏二爷终于舍得回来了?!”王熙凤看着入院了的贾琏,一想起几天前的话语,又想想跟着混上一整天的东府几人,心里怒气不打一处来。   还说学好了,不就是想再弄出个尤二姐来吗?!还不是扶不起墙的阿斗,靠的还不是她王熙凤。   夜色笼罩下,一身煊赫珠宝的王熙凤显得尤为亮眼。   贾琏的嘴角往上勾了勾,靠近了王熙凤小声着,“说说你是的好叔父入阁拜相了还是你好姑妈的女儿得宠怀孕了?”   “你”王熙凤一惊,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看你抖起来的蠢样就知道。贾琏心里默默说道,同时迈着步伐往前走。   看来,他便宜老爹第六感不错。这贾元春还真是会作死啊!   想想等会要看见各种得瑟的面孔,他也有些不想往里走了,还不如跟东府里三槽心玩意喝酒聊天,而且那两侄子看着就算眉目传情的秀恩爱,但还是养眼。   只不过好像有些逆西皮啊!      ☆、抄家倒计时86天   贾琏走进了贾母院子,微微一扫,心里不禁嗤笑一声,感情三堂会审等着呢!!   上首坐着贾母,左边贾政并王夫人,右边连从未见过的邢夫人也出来站岗了。   邢夫人看见贾琏,心里老大不高兴着!这父子生事,最终可苦了她被老太太磨搓。但是转念一想如今的大房,虽然她依旧没什么说话权利,但比起之前来,也微微好了许多。毕竟,最近老爷给钱给的很痛快,可是……心里总是有一道坎过不去。   贾琏一一请安,态度不卑不亢,让人挑不出一点的错处来。   过了一会儿,贾母终是发话,“我老了就想着热闹热闹,凑巧今日你二婶进宫,得了天大的好消息,想着合家一块儿吃顿饭,沾沾喜庆,可左等右等就是见不到你们父子!”   “瞧祖母您这话说的!”贾琏皮笑肉不笑着,二房这喜庆他可不想沾,“有道是男主外女主内,父亲今日帮着珍哥儿收拾那些欺下瞒上的刁奴正忙活着呢!!父亲说了我们荣国府也该学学珍大哥果断决绝呢,沾沾宁国府的行事之风,早日还了欠款才是正事。”   “欠款,琏儿你说的是……”贾政听闻,微微蹙眉,出言问道。   站立在后面的王夫人也是跟着蹙眉不已。荣国府的欠款若是还起来,可是比先前多了二十万两!!这笔银子可是她当初拿着荣国府的名帖,在贾政的默许下,使人朝户部赊欠着。为的可就是大观园。   现在,她女儿好不容易怀上龙嗣,断断不能翻出来提!   刚刚唇舌微启,准备说话,贾政却早先一步开了口,看向贾琏的目光多了一丝的审视,“琏儿,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不提前与我商量一番?!珍哥儿胡来你们也跟着一块闹吗?!”   一笔写不出一个贾字来,宁国府还钱跟荣国府还钱又有何区别在?枪打出头鸟,这么一还,贾家不就成了勋贵眼中钉了吗?!   简、直、是、乱、来、一、气!   他好不容易借着女儿的威慑有点起色,而如今却难道被大房父子给拖住了后退?   “二叔说笑了,珍大哥可是宁府之长,贾家之长,跟您商量……”故意拉长了语调,贾琏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贾政,嘴角上勾,“请恕侄儿开不了口啊,家法礼法都没来这层规矩!”   “你!!”贾政气急,面色微微愠怒,甩甩衣袖,思忖众多的言语,最后总汇成一句:“竖子不可与之谋也!”   “多谢二叔夸奖,侄儿岂可与楚霸王相提并论?!顶天了就是一个继承爵位的纨绔子弟罢尔。”贾琏眯着眼,笑嘻嘻着回到。   果然,假正经真不愧是贾政之名。   迎着烛光,贾琏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虽然五十又四,可保养良好,起码这气色就比他便宜爹被酒色掏空了的身子要好上一筹!!但是怎么看,都没他便宜爹贱萌贱萌来得可爱,连耍个无赖都是理直气壮型号的。   许是长年端着摆着读书人的架子,贾政虽然五官搭配的也算相貌上乘,但周身总有一股作假刻意的迂腐之气,就像刚才,明明能直接来劈头怒骂,偏偏又要显示文采,长时间的停顿,气势早已消减,就算说出来的话在怎么适合,也错过了最佳的时机。   “够了,看看你们像个什么样子!”贾母喝着茶,静静的等待了一番,许久才拄着拐杖,开口制止住了。“琏儿,亏你还有脸说什么家法礼法的,老二是你长辈,你就这么对着他干?!刑氏,常言说相夫教子,你看看教出了什么样的儿子,而且老大混到现在连个人影也不见,连个最基本的晨昏定省也忘记了吗?!”   一开口就把大房给压到了泥土了,贾母说完也是心里微微叹息一声。如今不管怎么说,老二家的愈发出息了,元春有孕,还是男嗣,再加上有个大造化的宝玉,别说她偏不偏心老二的问题,就如今的形势,也是老二家的更甚一筹!   一个天一个地,她不帮天,难道还要扶持烂泥上墙吗?   再者,大房现今愈发的不受控制,不像话,看着就让人怄气。   简直是恨不得把人掐死在胎里!   被人如此劈头盖脸的一顿骂,邢夫人心里愈发的不舒服,抬眼看看贾母,心里愤愤着:老虔婆,你儿子不回来还不是被你逼的吗?!   相夫教子,相夫教子,好!   “老太太,您,”贾琏听到贾母指桑骂槐的话,微微的蹙眉,不管怎么说,他虽然没接触过邢夫人,但是今日终究是因他缘由而有了这一顿骂,自然是要护着一番,上前一步,站定。   只不过,话还未说,便听见一道女音带着点委屈缓缓响了起来。   “老太太,您这番话,媳妇我今日可不敢接,否则可就是羞煞儿媳,恨不得往家庙了此残生。”边说,邢夫人垂头,遮挡眼底的阴鸷,她本来就心眼小,气量小。   大房既然如此没个地位,还不如让他们父子折腾,反正老爷近日补偿了她三千两银子抹了贾琏折腾他陪房的面子,虽然没了心腹人手,在贾家办不成什么事。可是,新来的丫鬟都是听话乖巧的,也没说个唧唧歪歪的话让她怄气。而且,在不折腾,在这荣国府还有大房的生存之地吗?   她就算是继室,可好歹还是一品的诰命夫人!   王氏只不过投了个好胎,有个好哥哥而已,但还不是五品的孺人吗?   以后就天天穿诰命服,老虔婆你折腾我,我就刺你们的眼。   你的好儿子,好丈夫就只有五品。   老爷不成器,也是一品神威将军!   “原本皆由太太您老了,喜欢含饴弄孙,故而琏儿,迎春都养在您身旁,如今也该长大了,不妨就让迎春回大房吧,虽有娘娘旨意,但是大观园,可是……”邢夫人微微斜睨了一眼王夫人,噼里啪啦一通道:“男女七岁不同席,还是稍稍避一下为好,表哥表妹最是戏园常客,您当日不也说了-既说是世宦书香大家小姐都知礼读书,连夫人都知书识礼……”故意咬重了知书识礼一词,邢夫人眼中的笑意不断。   这些年,她处处恭迎贾母可又得到了什么好处。亏她还把人的话记得清清楚楚,简直是可笑至极。   当真忘记她闺中泼辣的名号了吗?没点能力,能收敛家中钱财为自己添妆吗?   果然,这世间,只有钱最可靠!!   “嘭!”邢夫人话还未说完,贾母就怒摔了茶盏,怒呵着,“大胆,大胆……”   茶水四溅,但是邢夫人还是避开了。   贾琏甩甩被溅到的前襟,恭敬着弯腰,“母亲,小心。”   身子微微后移,开口接着道:“来人,还不扶母亲前去休息,还请老太太见谅!母亲原本这些日子就身子不太舒适,请了女先生在家调养着,如今一时情急,没什么恶意,就是心直口快了些。”   贾琏使唤着人扶了邢夫人回房,而后弯腰请罪,一副好儿子好孙子的模样。“母亲该膝下空虚,琮儿如今年纪大了,不妨便让迎春回来孝敬一番,老太太最是仁慈,体谅母亲无人承欢,彩衣娱亲的难处。”   “好,体谅,体谅!”贾母却是正被气了个正着。听听他说的什么话,只不过心直口快,合着她说的还有理了!   表哥表妹什么,不就是指着戳她两个玉儿的心吗?!   她临老临老,还要受这番磨难!   一个个翅膀硬了,都开始不听话了。   混账!   “混账至极,不孝孙!”   话还未说完,贾政出面,命王夫人王熙凤扶了母亲入内屋休息,手指了贾琏半天,道德伦理说了一大串。   贾琏默默的翻了一个白眼,“二叔何为孝悌?何为长幼有序?”   “放肆。你……你……”   没功夫欣赏贾政变脸,贾琏嘴角勾勾,丢下一句,“其身不正,何以言他?”就迈着步子潇洒的走了。   -----   荣国府上房这一幕,被人事无巨细的传进了皇帝的耳朵。   当今皱了皱眉,眼里闪过一道狐疑。   贾家变化太快,快的让人抓不住!!这种事情脱离控制的感觉,简直是无法言说的恐惧之感。   若不是今日贾珍忽地来这么一出还钱计,恐怕今日就是贾元春的死期。   这个女人,当今眼睛眯了眯,他压根没放在眼里。只不过为了立一个靶子,好好松松那些勋贵的经骨,却没想他还没开始行动,这蠢女人眼睛居然翘到了天上去了,算计到他头上!   一想起怀有三个月的子嗣,心里如同吞了一只苍蝇一般。只不过他如今子嗣艰难,长大了不过两儿四女,只好换了个思绪。   让所谓的四大家族多蹦跶几个月,最好让他找到当年不翼而飞的东宫巨额款项,把这些勋贵给连根拔起,尤其是碍眼的贾家,诛杀九族也不为过。   “你是说……”细细的回想了一番荣国府变化的违和之处,当今面色一沉,看向地上匍匐的暗卫,厉声问道:“这些变化都是从贾琏开始的?!”   “是,据说乃是先……”暗卫稍稍停顿一番,他查不出源头,只不过微微呆在贾家,便听到各种说法,比起那个外置的小妾,听起来还是先母托灵显的比较可靠,“是先母托灵。”   “贾、琏,先、母”当今呢喃了一会,恍惚许久,才问:“可便是贾赦二子?”   “是。”   “贾赦为何还没死?!”   暗卫:“……”   ----   “阿嚏--”   正喝酒闲侃的贾赦忽地大了个大喷嚏。   “赦叔,哪个美娇娘正想着您呢!”贾珍嘿嘿的笑着,“要不要大侄儿我去找个”   “说什么胡话呢,你也不看看时候!”贾赦随手敲了敲酒壶,“等咱们事办好了,在痛快的喝一场,你找十个八个也无碍,今儿就散了,明儿大朝,咱们好歹也还要站站最后一岗。”   “对!”贾珍点点头,“到时候,您先挑!赦叔,说实话,侄儿可真是不甘心啊,这么多银子,可是一看到,那些人的脸色又觉得痛快,简直是痛快死了!” ☆、抄家倒计时85天   冬日的晨曦伴随着刺骨的风霜,对于能起多晚就多赖床的老纨绔来说,大清早的点卯,实在是一件非人的折磨。   宁府正院里灯火通明,贾赦磨磨蹭蹭的洗簌,贾珍还在可怜兮兮的哭诉,“赦叔,按道理,我该不用去了吧?!我要守孝啊~~”   贾赦沉默,嘴角抽抽,“……珍哥儿,敬大哥好歹是你父亲!别来……那什么,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啊!”   “我”   “而且,当今肯定会派人请你,不信等会打赌!”贾赦看着皇城的方向,唇角以一种诡异的弧度上翘。   正说话间,贾蓉并着贾蔷来请安,顺带再串串词,免得两人昨晚酒喝多了误事。   时间飞快流逝,皇城自一地晨光中,悠悠的开始了新的一天。   事实证明,贾赦的灵感没有错,在开门的那一瞬,皇帝的圣旨传来,除了几样吉祥喜庆的摆件,便是下令夺情,让贾珍上朝面圣。   路上,上朝的官员,三三两两的车辆从四面八方汇集在一起,缓缓驶入皇城主干道。   贾赦贾珍下车的那一刹那,便有若有若无试探的目光看过来。   贾珍腿抖了抖,贾赦也好不到哪去。毕竟不管怎么说,犀利如刀锋射!过来的可是朝中重臣,那积攒了十几年的官威,高高在上的气势,岂是他们这些斗鸡走狗轻薄儿的老纨绔能比肩的?   个个权势都比如今荣宁两府来的威赫。   两纨绔渣渣抖着腿,跟蜗牛一般缓缓前进着。不管是谁的目光打探或者是上前闲侃,一概呵呵的笑着,按着贾琏提供的法子,努力挤出微笑,一口白牙晃闪了众人的眼!!   直到皇帝临朝,百官站定,两人才默默松了一口气。   ----   “众卿平身!”锦乾帝免了众人礼,唤人起身之后,缓缓的逡巡众人,目光在贾赦身上打转了一会,而后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看向贾珍,如同死人一般。   原本就打算开春之后,就抄了贾家,可贾珍还欠款忽然蹿出来打乱他的计划不说。就单凭先前做下的事,也断断饶恕不得!   一想起之前贾元春传递过来的消息,锦乾帝就呕血不行。秦可卿在怎么说……脑海忽地浮现一靓丽的身形,而后缓缓的闭上了眼。   再怎么说,也算表妹的血脉!!!原本想借着她,引出暗藏的太子!党,而后连根拔起,但万万没有想到,万万没有想到,贾珍居然胆敢!   冷冷的扫了一眼跪地歌功颂德之人,锦乾帝终是平复了心绪,有条不紊的听各部大臣的汇报。   不久之后,便轮到户部侍郎陈尘做总结。原本每到年底,户部总是缺钱少粮,但是终于有一年,他们可以扬眉吐气,这奏折上便愈发花团锦簇好看起来。只不过身为皇帝心腹,知晓当今对勋贵的不喜,因此没有太过夸奖贾珍,只不过粗粗提了一番,表示户部老大难--欠债问题已经有所好转!   锦乾帝自然不想叫贾珍出列,但是昨儿动静如此之大,他不表示一番,又怎么能竖起靶子松动勋贵党?!比起他想为可卿,他可怜的……侄女报仇,当然国家大事重要。   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在关注浪子回头,还据说先父得道显灵如此玄而又玄的真相。   皇家人最忌鬼神。   但是偏偏,就贾家出事最多!!!   正月初一好日子也就算了,他收了享受过,也就如此罢尔!   可还含玉出生,简直是找死!!   若不是当年他们几个皇子正争!权!夺!位的关键,待知晓此事,贾史氏已经宣传的人尽皆知,对他们的行动有了一丝的忌讳,而后又有其余的事情耽搁,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又岂会让他活到现在?!   现如今,听着户部的汇报,锦乾帝也知晓户部的真实内情。其实别说户部,就是皇帝的私库,也是缺钱。否则,他又何必想出省亲这一法子?!   慢慢在脑海里把自己想的东西理了一转,对着头一个还钱的贾珍,皇帝的面子工程做的很到位,不要钱的表扬话说了一大串,很好的看到了几个勋贵忽然变的脸色,而后随口保证,贾爱卿啊,你守孝之后,朕再给你安排官位!   贾珍战战兢兢地跪地叩谢,按着贾琏的给的剧本,磕磕绊绊的痛哭流涕的陈情,“多谢陛下厚爱,臣愧不敢当!!!自臣幼年袭爵以来,一直沐受皇恩,但是臣却有愧于朝,也愧对于家。整日斗鸡赏花,败坏祖宗基业,还累老父九泉不宁,臣现懂大错之错,我……”张了张嘴,贾珍拢在衣袖里的手紧了紧,其实他真舍不得荣华富贵,习惯了就改不过来。   可是今日众人的视线让他懵懵懂懂的知道。其实,他不管选着了哪条路,都或多或少的碍着了别人的眼。没混过官场,不懂里面的肠肠弯弯,到时候要是再一次站错队,怎么死都不知道!!还不如如赦叔说的那般,挽个头发,换个衣袍,彻底绝了官场,反正还是能继续潇洒,跟他爹一般。   ----   正当贾珍擦擦衣袖,哭得稀里哗啦的,说什么也不答应回来当官,还当朝请假的要直接奔赴金陵,要结庐孝三年,这边贾琏迈着轻松的步子,在逛街,准备回老家的吃穿用具。   当然,还要见见某个小白兔。   据小白兔自己介绍,家里可还有市面上如今难以寻觅到的纂刻本律令,就是传说中刑部判案的内部!红头文件。   去了先前的书肆,刚跨入二楼,便已经见到人。   闻瑾语手捧书籍,正津津有味的看着。不知道他看了什么,眉头紧紧的锁着,一张俊脸也皱成一团,颇有后世学霸的风采。   贾琏斜斜的靠着门口,看着小学霸,嘴角微微勾了勾。   过了一会儿不知是想通了还是感受到周围的视线,闻瑾语转了转脑袋,看到贾琏,眼中闪过一道异常亮丽的光芒,小声道,“肃爽兄,你来啦?!”   连语调都带着一丝的雀跃,贾琏顿时眉头微微一簇,狐疑起来。   待步入了包厢,两人寒暄了几句。   闻瑾语看着拿着书蹙眉的贾琏,心里踌躇不已。   彼时贾琏修长白皙的指头正轻轻敲了敲桌面,似乎对所言有所沉思,眯起了眼。本就容貌俊雅非常,一双丹凤眼微微眯起,更是多了一段风!流!之情。   “这个问题,可如是这般……”听到人愁思前朝有名诉状“用刀杀人”,为“甩刀杀人”,逃避刑罚,教起了人后世“法无明文规定不为罪,法无明文规定不处罚。”理念。   闻言,闻瑾语猛的抬头,似乎若有所悟,对上贾琏温和自信的模样,听着循循善诱的话语,慢慢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俯首叩拜,行礼非常的正式,“多谢指点,听肃爽兄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严重了,也是先人提出,我只不过有幸得知一二罢了。”贾琏忙推拒,这个可别乱冠之到他头上,他没copy的爱好。他可是有文化的黑涩会。   不过……这小白兔学霸怎么越看越怪异???   “肃爽兄,那个……请恕小弟唐突,能不能问一个问题啊?”纠结了许久,尤其是听到贾琏提出的理念,闻瑾语默默的鼓足了勇气问道。   “嗯。”贾琏漫不尽心的颔首许可。只不过心里微微抽搐了一番,好歹是他穿来之后,第一个看得起比较顺眼的人。唉……要是真被谣言所拒退,那么,只好继续一个人玩了。   “你……你是荣国府继承人贾琏?”   看着忽地红脸的闻瑾语,贾琏莫名其妙的点点头。   “那你……可曾有看过张大人的手稿?!”   “啊?”上下打量了对面微微兴奋的人几眼,只看到一双黑曜石一般漆黑的眼眸如同星光一般璀璨。   贾琏:“……”   看着静默不语的贾琏,闻瑾语忽地不安起来,有些羞愧的低头,“对不起,肃爽兄,是我唐突了,戳中你的伤心事,我不该……”   ……   …………   再一次的静默,贾琏细细的思忖,回忆前番,终于抓出端倪,抿抿嘴,道,“不知你说的张大人是?”   “张老啊!”   “那个张老?”贾琏指指桌案上的《华晋律》。   “嗯。”郑重的点点头,闻瑾语迷惑,“谱学上有记载的呀,张老乃是你外祖父啊?难道是我记错了?”   贾琏:“……”   他忽地听到了自己脑子里某一根神经嘎巴一声断掉的声音,十分的干脆粗暴。   张、明、楷===他、外、祖、父??!!   不对……   贾琏眉头紧紧一簇,看着忽地蹿出来的系统---   上面火红的五个大字#元首的愤怒#   而后就是字体诡异色彩鲜明的欢脱弹幕。   #前方核电,恭喜宿主揭开隐藏剧情o(≧v≦)o~~好棒#   #前方花样作死技巧大赛高能警报,黄桑暴走,黄桑暴走┗|`O′|┛嗷~~#   #论如何带着逗比抗过抄家……灭族o(*≧▽≦)ツ#   #逗比花样作死新技巧---纨绔嘴炮开启,发射┬─┬ノ( \'- \'ノ)#   贾琏:“……”   老子特想买老鼠药,直接毒死贾家人,呵呵。 ☆、抄家倒计时85天   贾琏整个人都不好了!!   比起超级弱的逗比系统开不了金手指,让他来个上帝视角可以时时关注那几个槽心玩意又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而面色不愉的贾琏来说,今日朝堂所有大臣脸色都不太好看。   包括坐在龙座上的百官之首--乾锦帝!   当今真是恨不得把那个没眼色的御史给发配边疆啊!大过年,朕、要、封、玺、了!你跟个疯狗一样冲两纨绔咬什么劲头啊?   朕都忍着过年再说!   他这些年一直提着士林跟勋贵对着干,对读书人都有宽容,甚至专门收拢了几个家世清白,无依无靠的对勋贵不满的贫民之弟当御史,让其可以直接监察贵卿。   但是,没想到有人那么的看不懂眼色!   几乎要抚额按住蹦跶的青筋,乾锦帝冷冷的看着哭得跟小白花一样的贾珍。   贾珍抽抽噎噎的,使劲拿袖子遮挡住别人打探的目光。其实,他也想退下去啊,都词穷死了啊!!!肚子里没点墨水跟会读书的吵架就是不爽快,可是看着那个跳出来义正言辞的御史,气就不打一处来!   别以为他不知道,就是这个人,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但是贼眉鼠眼,没安好心,林、千、多!   当年跟他父亲是同年,只不过他是贫民子弟,据说四处碰壁的,跟他父亲,当初勋贵中举第一人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到如今混了快四十几年了,才区区一个四品的御史。   堪堪够得着面圣的资格!   居然敢借题发挥,说他父亲,要借机改掉谥号,这不是明晃晃的戳他的脊梁骨,指着他不孝吗?!   虽然他是……有点不孝,但是贾家的人都没哼一声,他算个什么东西?   大老爷本来就心情不好呢!   贾珍找到了宣泄口,反正都这样了,还不如先痛快了再说。   让他不痛快了,他连当今的私生女都敢上,还有什么不敢的?   他相信,赦叔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要是赦叔不行…………贾珍脑海闪过一个念头,看了一眼上首的皇帝,嘴角勾着一股阴笑,别以为扫干净了收尾,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手里还有证据呢!   他当年从父亲被烧的密信里偷偷藏下来的,谁也不知道,哼!   贾家的主子,本来就不是你呀!!   犯浑起来的贾珍对着御史,直接撕脸,速度快得让人都拦不住,“有本事,你对着圣上,对着头顶的正大光明说啊!!为官几十载,从未贪污过一分一两,敢不敢?!”贾珍甩袖,“大老爷我就敢!!!!爷败坏的只不过是祖宗基业,我顶多是个不孝子孙,你呢?为什么还欠款?为什么还欠款?你好意思问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啊!!!老子良心发现,炸锅卖铁了,不行吗?!”   被喷了一脸唾沫的林千多面色瞬间涨成猪肝色,“你……你……”半天说不出话来。   其实,他刚才站出来,只不过是略忖当今的心思。他已经六十古稀,若能借此在进一步也是可以荫庇子孙。知晓皇上对勋贵不喜的态度,而且翻起旧账来,他对勋贵也是十分的不喜,乃至嫉妒。有多少次,他升迁无望,就是被天降的勋贵子弟给占了位置?就像当年……一想起当初强烈的对比,明明他们都是进士,甚至他比贾敬排名更靠前,可是翰林院中,贾敬就有阁老岳父领路,朝中国公父亲,堂叔守护,就算是清高自傲,也无人敢欺。而他,战战兢兢四十多年,汲汲经营,才终于得了今上的赏识,一年前被调入京城,当了京官。   他这一步,自以为是一箭三雕,但是没想到贾珍如此的不按常理出牌。   但是,他更没想到,还有人比贾珍更不按常理出牌。   贾赦是一等将军,位置比贾珍靠前了一点,所以他想拦也拦不住原本跪在中间陈情的贾珍。当然,他也没想拦着,反而点点头,他觉得珍哥儿说的没什么大错嘛!   他们是老纨绔不假,可败坏的都是祖宗基业,顶多了开府老国公生个气,可是比起来为官不仁的,危害一方的,他们两已经算好多了,领个虚职,也不想着往实权部门里凑,占人家的位置。   而且,说实话?   要是他们奋起了,呵呵,皇帝睡得安稳吗?   贾家第三代为何要武转文的?   说句在难听的,当年他祖父给他取名叫个赦之前,可是交出了兵权,不就是向皇帝示意:皇上,我不贪权,可我孙子若是没犯个什么大错,那就请多多宽恕!   父亲给他取字恩侯,也是在他救圣驾,袭爵国公之位之后,听从祖母的话,向帝王的投诚:得蒙祖荫,恩赐为侯!   当然这些……   贾赦眼眸闪过一丝的感伤,他也是在经历过之后,才明白祖父祖母对他爱之深沉,为之深远。   只不过,他终究辜负了他们的希冀,不能平平稳稳的渡过改换门庭的重担。   -----   贾珍的话语刚落,朝堂上鸦雀无声一片,只剩下个吱吱唔唔说不出话来的林大人还有就差干嚎的贾珍。   贾赦趁着皇帝还未发话之前,立马抢先一步,对着林千多微微一拱手,“珍哥儿伤心痛极,还望林大人不要跟小辈计较,其实说起来,趁现在还银,的确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心思!”   众位朝臣:“……”   缓缓止住了上前拦住劝阻的脚步,竖起耳来倾听。   “是吗?”乾锦帝语调愈发的冰冷,居高临下看着朝臣的表现,心里愈发不满起来。嘴角的笑容降低了一弧度,缓缓道:“不知道贾爱卿有何打算呢?”   “嘿嘿,其实,除却宁府的五十万两,荣府的八十万自然也要一并还清。”贾赦张口就来,不带丝毫的喘气,“还有我妹夫林家的二十万两,也一并归还。”   八十万两~~二十万两~~   户部的人身子一僵,随后激动的抖了抖,好多……好多……银子!!!   “只不过……”贾赦顿了顿,故意拉长了语调,心里乐呵,老二只有五品啊,在外听宣,不知道等会儿传递到他哪里,会不会被气昏过去?   打发叫花子这感觉果然很棒。   听儿子的没错,乾锦帝,钱、紧、帝!!!钱紧帝,就是手里没钱嘛。   “不过……皇上,您是知道的,家里炸锅卖铁了,但是……我还有闺女待嫁呢,听说明年开春要选”   众位朝臣:……   齐齐的面色一僵,居然当庭卖女儿吗?   不过,嫁妆还真贵!!!   连贾珍也忘记装哭了,一抽一抽的看着贾赦。好像,琏哥儿给的剧本里没有这一出吧??   赦叔这是琏儿说的自由发挥??!   乾锦帝:……   乾锦帝脸色瞬间阴沉,很好,居然敢把主意打到他头上来?!握住龙椅的手紧了紧,深呼一口气,道:“贾爱卿”   “臣在!”贾赦很有眼色的垂头,立马的飞快的回到,力求截住皇帝的话语。他可不想皇帝老牛吃嫩草,他家闺女就算他不怎么喜欢,也没道理往宫里送的!   不过,其他人嘛,关他什么事嘛?   “微臣斗胆求陛下允臣一件事儿。开春大考,四海之内的举人汇聚一堂,求陛下给臣个面子,不拘中举与否,门第如何,若是臣看中了某家,还请陛下赐个婚!”贾赦说完,立马叩首。“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臣家还有外甥女,此乃林家独女,望陛下看在臣妹婿如海担任巡盐御史十几载,兢兢业业的份上,给选个好人家,嗯……虽说甥舅亲,但是您也知晓,臣不是个像样的,不妨劳累皇后娘娘一番?当然,她家产很厚。祖上也曾袭过列侯的,业经五世。系世禄之家,又是书香之族。”   贾赦说道最后,还重重的伸手比划了个大大的二,“这些如今都由家母保管,待出嫁自然归还不说,我们几个舅舅自然要添妆。就算在砸锅卖铁,也添。”   “对!添!!!”   虽然说到现在,贾珍还不明白贾赦什么心思,但是也跟着点头,附和着,并且豪气挥手,“我们贾家疼女儿是出了名号的,连大观园也省衣节食的建,更别说添妆了!!!”   “对,只不过二房的女儿,我们也建得,更何况,嫡支嫡脉!”贾赦非常的打蛇上棍,感谢老太太多年来不辞辛苦的宣传,他们两混不吝的名号是出了名的。   就算在朝堂,那又如何?   人多,才越好办事。因为里面的人,不是同心同力啊。   ……   …………   ………………   所有朝臣都哑然了。   贾家女儿的确出名啊,贾宝玉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子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   呵呵,就算他们大男人对后院再不知事,该知晓的还是会知晓。比如一群姑娘和一个男人同住大观园啊!   就这家教,还结亲?   真不是结仇? ☆、抄家倒计时85天   贾赦还在一个劲的绞尽脑汁掏空肚腹的墨水赞外甥女。   反正,不管怎么说,他就不想让老二家的那个凤凰蛋娶了她!!至于女子名声,当庭谈婚论嫁什么的,对不起,从来没有想过。   他这个当舅舅的,给她换来一道皇帝赐婚的旨意,还明明确确的要求门当户对,起码保证了后辈子衣食无忧,无人敢欺就算不错了!要是真婚后不顺,那是皇后没办好事,皇家欺负人呢,多寒天下忠臣心啊!   乾锦帝眉头簇的更紧了,看着丹陛上两痛哭流涕的纨绔,心里晦气的要死,但是面色却不得不撑起笑容来。   林如海,且不说是他心腹,但就是孤臣之女这个名号,皇家就不能不表示一番。更何况,林如海虽死,可是盐政这件事还远远没有落幕。   哎,像他这般能吏,如今也少了!   看来……当今转了转心思,王子腾还得让他多活几天,且看看狗咬狗。   刚抿抿嘴,准备说话,却不料又有人出列,还是门外听宣的,乾锦帝当下就免了。   “皇上!”贾赦深深弯腰,抽噎的音调陡然提高那么几分,声音宏亮清晰起来,“在外求召见的乃是臣家弟,五品工部员外郎,想必听闻臣之举,乃欣然泪下,来陈情感念皇恩之浩荡!”   一番话说的那个理直气壮,特么的兄友弟恭。   躬身等待的贾政:“……”   他真恨不得,恨不得……一把掐死!   笼在袖子里的双手紧紧的死死的抠在一起,都带出一丝的血丝来。   昨日才收到天大的好消息,他的贵妃女儿已经身怀龙嗣,三个月胎相已稳,还是个男胎。不管如何,他一个王爷外祖父是跑不了的,没准十年年后多多活动,还能……   可是,今天!今、天!   单单就上朝前夕的那一柱香的时间,他就经受了众人的刁难与折磨。   还有现今,贾赦一开口,嘴皮子那么一张,整整一百万两化能不能拿得出来且不说,可外甥女黛玉,老太太早就把两个玉儿的思量跟他说了,他也默认允许了。否则,当年宝玉拿着黛玉拟好的字来搪塞大观园中的两处凸碧堂和凹晶馆的景点,他有何来欢喜?!   不说黛玉品性如何,单就是书香之家的称号,几世的积累,还有他爹背后的人脉,就算不到她手里,那些人看在林如海的面子上也会多多扶照他们父子一番。   这可是正正经经的父母之命!   ----   “朕已经知晓!”乾锦帝可没空大过年的在看他们吵闹下去,直接挥挥手,示意礼部。   礼部侍郎闻眼知意,上前一步,拦下贾赦的话语,还十分贴心的上奏,“两位贾大人实乃忠心耿直,口快之人。今天寒地冻且年岁已高,大哭大悲之下,难免伤神,不妨让太医为其号脉一番。皇上您历来抚恤老臣,对功臣后裔恩遇有加,两位沐浴皇恩,知错能改,实乃大幸事。吾皇龙恩浩荡,感天动地。”   贾赦&贾珍:“……”茫然相望,他们……怎么听不懂了?!   “吾皇龙恩浩荡,感天动地。佳时已到,今辛卯年二十六,大吉……”礼仪管悠长的语调缓缓传来。   九五之尊的皇帝珍重的把玉玺放入锦盒之中。   封玺结束。   所有人都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累一年了,终于可以回家稍稍休整一番了。   贾赦,贾珍浑浑噩噩恍恍惚惚的互相搀扶着走出了大殿。   好怕,静下来想想,他们还是挺勇敢的!!   挺勇敢的两人带着四个太医,哭着脸回去,特别是贾赦,往马车角落里缩,他要怎么回去跟儿子说,出去一趟,弄回四钉子。还是能不着痕迹下药的那种?他以后还怎么装病啊?   “珍哥儿,叔叔还能在东府呆会不?”   “不行!”贾珍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非常果断的拒绝,十分的死道友不死贫道:“您府里还有老太太,还有政叔他们在等着您呢,我……侄儿绝对不要踏进去,我病了,很严重!”说完,还应声的咳咳咳了起来。   贾赦:“……”人和人之间的基本信任哪里去了,族长不该给老叔叔当当靠山吗???   翻白眼,没好气的瞪贾珍。   贾珍默默的转身,对着车墙,岿然不动,他自己反醒还不行嘛!   其实,对皇上,他到没多少害怕,毕竟“天高皇帝远”,日理万机的皇帝死死的盯着一个纨绔,肯定不现实。但是对于贾母,就不同了。几十年的积威忧在,几乎是看着他长大的,手里没准捏着他不少阴私呢,他就怕一抖索,就稀里糊涂的应下了。   还不如不去,反正族里,自从元春封贵妃,那些族老就愈发不搭理他了。   ------   下了朝流言跟凛冽的寒风一般,瞬间席卷了四九城。不说勋贵官僚,也平民百姓也哑然不已。“百万多两白银,贾家好有钱,真不愧是两府国公啊,女儿选婿的排场好大啊……”   “啧啧,这贾家女婿必须得探花郎吧~”   “嘿,女婿还有当今呢!”   “也是,开春谁万一被选上了,那就是连襟皇帝了!”   “……”   外行的平民凑热闹,内里的官员却是两派对峙,看着贾家几乎要冒出火来。不会循序渐进吗?一道闷雷炸响,连过年也不给个安稳。   顶着众人愈发露骨打探的视线,贾政面色十分的不好,难堪至极。但他毕竟顶着工部员外郎的头衔,最后一天上衙,他又不能跟贾赦贾珍一般直接进马车潇洒回家。只好先派人将此事先告诉老太太,又命人快马给内兄王子腾去信。如今四大家族,也就王家能拿得出手,而且王家会站在他身后,至于史家,虽然有母亲在,但终究已经跟当家主人隔了一辈。   他不能在受到牵连,已经够了,就今日之举,贾赦就已经破坏了他的谋划。   还欠款让贾家成为勋贵眼中钉,又破坏了他儿子宝玉的婚事。   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贾家好不容易中兴起来,他是贾家的主人,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破坏掉。   一脸阴沉的坐在办公之地,贾政看着眼前的邸报,眼中闪过一道厉光。真好,王家大舅已经到十里屯,马上就回来了!!   -------   一回到府里,贾赦还犹如在云端,派人打听到贾政还没回来,就松了一口气。一脚踩在地上,还不可置信的多踩了几脚,感受到脚踏实地的踏实感,贾赦狠狠的松了一口气。深呼吸,走进了自家院子,看着熟悉的精致,瞬间又生龙活虎起来。   随后看着一左一右的两太医,笑得连脸上的皱纹都能开花,嘿嘿几声,“有没有让大老爷龙虎精神的药?”   “……”   刚进太医院,看起来没什么后台,因此被派来的两个小青年面色微微的泛红起来,一开始就问这么羞人的话题,还大白天,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有点难为情啊!   “那千杯不醉的呢?”   两人不明所以的摇头。   “又没?那你们专治什么啊?!”贾赦不满,甩袖,“大老爷我就酒色不离,这两都不行,你们治疗哪门子的病啊?换人,换人!!!”   “治、谨、言、慎、行!”忽地背后传来悠悠的一道声音。   贾赦:“……”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现在如竹挺拔,若兰般悠雅的儿子,就不知不觉矮了半截。   贾琏瞅了一眼贾赦,非常的想把人揪起来揍一顿,熊孩子有木有?说句老小孩都不见得是夸你!   安排好了两太医的住处,贾赦慢吞吞的交代了今朝发生的事,着重的描写了他和贾珍的高大无畏之情,对比着脸色难堪的众人,非常的解气,非常的爽快。   听到经年的旧政敌,贾琏眉目一挑,双手不自觉的敲起了桌面。这是他思考惯用的手势,这般咚咚有节奏的响动,让他感觉犹如在现世,面前摆放着一台电脑,可是解决任何事。   迎春也罢,黛玉也好,这些都不是他关心的事,眼光束缚在宅院之中,简直是太low。   至于后院,要是不听话,他还是想送老鼠药,怎么办?   一想到今日的意外得知的消息,贾琏斜眼看看低头喝茶,一手把玩玉石的赦大爷,嘴角勾勾,“父亲,儿子能问一句,儿子的外祖吗?”   传说中外祖一家显赫至极啊!!刑部尚书律令大家的外祖,教化夷民特封为候的大舅,战死沙场的二舅,还有当今一直莫忘的状元帝师三舅舅。就连外祖母也是出身世家,传承千年的张家,据说祖母跟当代衍圣公之母是姊妹啊!   #便宜爹,求个解释啊!#   瞬间有种屌!丝变身高富贵之感。 这外祖一家太给力,有点承受不了。   “外祖?”贾赦忽地瞪眼,过于惊诧,手里的茶盏跟着抖了抖,“谁跟你说的?!”   “父亲,儿子记得幼年,您曾说母亲死于难产,那么外祖父一家呢?”默默的盯着瞬间变色的贾赦,贾琏哀怨起来,“今日与友人交谈,才微微知晓,要不然他日说起,就构陷儿子于不忠不孝之地了。”   “我……还是休要在提了,你只需知晓你外祖父一家满门英烈,满门不……存。”贾赦愈发的垂头,“莫要再提了。我累了,你走吧!”   连连的挥手,而后拿出逃命的速度,贾赦瞬间溜了。   !!!!!! ☆、抄家倒计时85天   贾琏看着身手矫健,跟兔子一般溜得飞快的贾赦,一口气没喘好,冷不丁的呛了一口,忍不住咳了起来,赶忙灌了一杯茶下去,才回过气来。   便宜爹,爷长这么大还头一次被差点呛死啊!!!   他对外祖一家没多少期待,况且全族不在也将近……脑海中忽地闪过一个数字,贾琏垂下眼,原本漫不尽心可有可无的好奇心被完全的勾了起来,闪过一道精光,26年!   离他外祖父一家满门不存已经26年了。   26年前---   浓密的睫毛投出了一道阴影,遮挡住了贾琏眼底的笑意。   -----   贾赦一口不带喘的跑得老脸通红,哈赤哈赤喘息不已。   到底是谁缺心眼的跟琏儿说的呀!!!!当年的事还不够惨吗?牵扯出来的事情,当年皇帝都下令禁口了。反正……贾赦揉揉心脏,瘫坐在椅子里,有一气没一气得调息。   儿子聪明起来一点也不好o(︶︿︶)o   外甥似舅,可他几个舅舅都聪明的死掉了!!   要是琏儿聪明了又懂事会读书了,要给他们报仇怎么办?可最大的仇家都已经登基为帝了,成王败寇的。   还不如跟之前一样,至少……他岳父一族还有那么一点血脉在。   回忆起往昔,贾赦抱着头,把自己缩成一团,久久不语,眼眶慢慢红了起来。   多少年了,都以为过去,不会在想起来了。   太子被蛊毒所惑,坏事被废,岳父耿直谏言,调查真相,最后……大义灭亲,抓三内兄审问蛊毒,判大内兄监督不力,可一夕之间,大牢起火,两人连灰烬都不存。   岳母大悲之下离去,执墨也动了胎气,难产而去。   岳父随后也强撑不过三月,撒手人寰。   还有……太子殿下,终究抵不过帝王猜忌,随之立废无常,成为了一缕孤魂,连皇陵也未进。   对他好的人都不在了,就剩下他一个人……   其实,一个人也好,还可以偷偷的祭奠!虽然他有点无能,但好歹逢年过节还可以给他们送点纸钱。   正当沉浸往事,悲恸不已,听到了小厮在门外轻敲,禀告,瞬间拉长了脸,“回去禀告老太太,连当今都派太医精心照料我这病了的臣子,身为母亲,不延请大夫也就算了,也不过来宽慰一番,怎么能这么不慈祥呢?!”   一门之隔的林之孝:“……”   大老爷您这么中气十足,好意思说吗?   林之孝嘴角抽抽,他作为荣府管理田房事务的管家,不说很知晓,但是也微微清楚如今府里的现状。大老爷今日在朝堂上的话语早就翻转了许多的版本流传开来,可不管怎么样,有一点都是完完全全相同的,荣国府要还欠款80万两。   这简直是痴人说梦啊!!   不过……这终究不关他们这些奴才的事。   林之孝无差的把贾母的话复述一遍,而后还不见贾赦的回话,等了许久,做足了邀请的模样,就离开了。原本这差事可是赖大的,可就偏偏几句之间,移到了他头上。   怪他嘴笨不会说话,但是……若是大老爷真因此得势了,他好歹还有一个女儿在琏二奶奶屋里,定能躲过这一劫难。   ----   上房,贾母屋里,一屋子的丫鬟婆子大气不敢出一身,敛身收拾满地的碎片。   邢夫人身着一品诰命霞帔,漫不经心的站着。说实话,一下子拿出一百多万两银子,她也心疼,恨不得把这些银子全部搂入自己的怀里,成为私房钱。可是……一听到,老太太和王夫人发怒,就忽地像吃了蜜饯一般,高兴起来了。   反正,这些钱都不会到她手里,那还不如还了欠款,至少在皇帝心中还留下好印象。没准,自家老爷还能乘机升官,那这样……嘿嘿,她也能乘机当家,多捞几笔!   王夫人火都快瞪出来了,手里的锦帕都被撕成丝,死死的盯着邢夫人。那耀眼的霞帔简直是活生生的戳她的眼。一个破落户出来的小门户女居然也配穿。   别说王夫人,就是贾母看着一身诰命礼服的邢夫人,脸色也不好,应该说整个人都不好了,就差被气出病来。老大现在翅膀硬了,说还钱就还钱,连着老大家的作起来,而这一切的源头,脑海回忆往日,那些场景历历在目,不用细想,便也推测的出,大房如今种种,都是被贾琏给带坏了。   贾琏,原本看着机灵能干,做做府里的管事也不错,毕竟有人在外行走,还是当家继承人,这样不管如何就不能说她偏心。而是老大烂泥扶不起墙。   可是,如今--简直是,恨不得当初就把他掐死在襁褓里,跟他那个扫把星娘一起死个一干二净。   “老太太,宝二爷来了。”忽地,有小丫鬟惴惴不安的打帘子,小声道。   “老祖宗~~~”   听到宝玉的呼唤,贾母嘴角和缓一笑,之前一脸阴沉之色瞬间散得一干二净。叠声呼唤着宝玉坐到前头,搂在怀里,手抚着宝玉项上的金螭缨络,微微颤抖着看着美玉,面部也顿时变得柔和起来,看起来亲切慈和极了,先前的阴狠之色恍如幻觉。   “老祖宗,谁今日惹您不开心了?!”贾宝玉仰着脸,嬉笑着,“您莫气,孙儿给您出气去?”   “不气,不气,你呀还小,小孩家家的莫要掺合了,好好读书。”贾母轻拍宝玉的后背,眼中露出一丝的尖锐。不管如何,她的宝玉可是有大造化的人啊!   现在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莫要让老大家的坏了事才是迫在眉睫的大事。   至于玉儿,若是有着皇后说媒,皇帝赐婚,他们在一起便是天作之合,地设一双了,再也没人敢有心思来破坏了,弄些个金玉良缘。   看着贾母眉开眼笑起来,当下媳妇婆子一并宽慰起来。   几盏茶过后,贾母让人送走了宝玉,又左等右等不见贾赦,听了林之孝的话,又要被气个倒仰,但终究忍耐下来。   打发了邢夫人去抄经书,清净修养,连带着王熙凤也不喜起来,直接免了她的请安。   王熙凤的上前的步伐一顿,身子僵了僵,而后缓缓离开,对着先前快步离去的邢夫人眼中闪过一道不满。如今大房到底在干些什么?大老爷本就没多少能耐了,还带着二爷一起犯浑,现如今,弄的她简直是里外不是人!   屋子里莺莺燕燕散去了大半,剩下的都是贾母的心腹。   贾母看了一眼依旧寡言的王夫人,淡淡道:“老大这是逼着开府库了。我话也不多说,别以为我老了,但是眼睛还没老,该补上的补上。”   王夫人心头一颤,但还是上前一步,小声着,“老太太您这话,儿媳不大明白。”   “不明白?哼!”贾母冷哼一声,“这些手段都是我当年玩下的,看在宫里娘娘的份上,还有宝玉的份上,别逼我让老二休了你,王、氏!”   “老太太”   “跟我说破了天也没用,除非你能让老大如今不闹,能让皇帝不追这笔欠款!”贾母揉揉太阳穴,打断王夫人的话。说实在的她也心烦着呢!!且不说先前这个儿媳妇靠着宫里娘娘就翘起尾巴来跟她争权,就是老大死不要脸的当庭逼皇帝许诺给黛玉指婚,最重要的还透露了林家的家产!!这林家几代积累,历代单传,又几乎只进不出,持家有方,三百多万两银票都已经到了她口袋里了,现在居然还要掏出去!!   大观园花费了林家五十多万两银子不止,一下子让她去哪里拿东西来填补亏空?她的私房,她的私房钱再多,可要是填了这个窟窿,以后她怎么办?!   看来……   一想到之前东府的动静,贾母的眼中闪过一抹光亮,看了一眼欲言又止,似乎还在思忖组织言语的王夫人,冷冷的笑了一声,“我乏了,你且退下。为着宝玉,还有元春,你好好想想!”   说罢,便阖上了眼。   -----   老虔婆,老虔婆,老虔婆!!!!!   一回到自己的院子,王夫人屏退了丫鬟婆子,只留下心腹,摔干净了看得见的茶盏花瓶,听着瓷片不断落地发出的脆响,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周瑞家的看着满地的碎片,心里心疼不已,但面色却不显,反而义愤填膺的递上茶盏,供主子发泄个够。   “说得轻巧,还钱?!”王夫人面色依旧愠怒,但是比起之前来,已经好了许多,也静下了心来,拉扯着撕开秀帕,不知想起什么,忽地笑得很是猖狂,“就算是还钱,也得把功劳记倒我女儿,还有未来的外孙头上!”   言罢,看了一眼周瑞家的,道:“让你男人去找我哥,我有要事相商。那老虔婆打算让我一个人掏钱,绝对没门。”   正被惦记的元春听着前朝流传到后宫的小道消息,脸色发白,难堪极了。   “娘娘。”   “叫我贤德贵妃娘娘!”元春冷冷的斜睨了一眼出声的宫女,冷冷道,“抱琴,掌嘴!”   “是。”抱琴缓缓弯身,示意两太监把人给堵住拉下去掌嘴,而后小声宽慰着元春,“贤德贵妃娘娘,您莫要动怒,小心气坏了小皇子。”而后又说了几句讨巧的话,逗得人脸色转好。   原本斜靠在美人榻上的元春摸摸肚子,露出了一丝的笑意,“本宫如今唯一的依仗就是他了。可叹大伯实在是……做出这番没脸的动静了,我贾家女儿的名声还要不要了?!都不知道我一个人在宫里煎熬着,一想起明日,不对,就是现今,那些收到消息,嫉妒我的人还不知道怎么埋汰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呃……再一次提醒,楠竹不救任何的姑凉,但是命运也跟着蝴蝶掉不一样了。   至于西皮:贾琏攻,闻瑾语受。两人携手创建“法治”社会什么的⊙﹏⊙b   贾赦跟废太子,好吧,这对有点小虐,等死了才明白你爱我,我……也爱你神马的。   另外一对,作者脑洞大的很想写美人轮椅攻,贾蔷会黑化。前提===贾珍会死。   当今是最大反派boss,太上皇属于两帮拉架和稀泥这种类型。 24抄家倒计时85天 贾琏对着正院里的动静充耳不闻,正悠闲的抱着大姐儿讲故事。 “白龙马蹄朝西,驮着唐三藏跟着仨徒弟……什么刀山火海,什么陷阱诡计,都挡不住火眼金睛……” “父亲,再唱一遍,好不好?!”大姐儿双手抱着孟婆子,窝在贾琏怀里,两人一起躺在廊檐下晒太阳,十分的舒坦。 “来,宝贝要跟父亲一起唱哟!”贾琏嬉笑着揉揉大姐儿。 “嗯,白龙马……” 伴随着轻松欢快调子,贾琏特意放缓了声音,听着大姐儿愈发响亮的声音,嘴角弯弯上勾,养女儿什么的真得挺有成就感的! 但是父女温情脉脉的悠闲午后很快就被人打断了,不远处传来哀嚎声,听起来非常的令人凄婉,不知道的还以为……大过年的真是晦气。 “赦大伯~~~琏二哥~~”贾宝玉拼命的呐喊着,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少爷形象,死命的往里闯,可是五大三粗的几个臭男人就是拦着不让他进,一想起刚才和人游玩,冯紫英说起的话,心里非常的焦急,赦大伯怎么能把林妹妹往火坑里推!!!那些当官的哪个不是庸蠹?更何况他……宝玉脸微微红润起来。 可一想起今日之后,林妹妹就不在属于他,心里就揪心的疼!若不是老祖宗今日刚刚发了怒气,他怕扰了老祖宗修养,早就躲老祖宗怀里,求帮忙做主了。而跑去找母亲,母亲又去了舅舅家探望舅母,所以只能自己前来,就问个明白,何至于此赦大伯作为嫡亲的舅舅要作践林妹妹! 不仅如此,还用身外之物玷污了林妹妹的高洁!! ---- “恩侯,我……我……不……悔” “恩侯,以后就只有你个人了,要注意别在傻乎乎的相信人,也不要参合到皇家夺嫡,宦海沉浮也不适合你,该报的仇,我大都已经替你报了,剩下的,咳咳……我没有时间了……咳咳……” “恩侯,听岳母的话,别教琏儿做个忠臣,做个为国为民无私奉献的人!!太苦,太苦,英雄功臣,苦啊~~~我就是个女人,心眼小,心眼小!” “恩侯……” “--啊!!!” 贾赦吓的惊醒过来,酒坛子轱辘滚下床,擦擦被吓出的冷汗。刚刚喝酒当午膳,解酒解忧愁,昏昏沉沉的喝醉过去,没想到居然会梦到埋在心里,永远都不想在提起的创伤。 果然,儿子变聪明了就是槽心! 大白天的也吓得他老子凭白无故的做噩梦!!! 擦擦不知脸上的冷汗还是泪珠,贾赦打个饱嗝,满身的酒气,忽地听着外院里一片狼嚎,气不打一处来。青天白日的,他还没死呢! 一步三摇的走出了卧室,在众小厮的搀扶下,贾赦指指,“给大老爷我把那个哭丧的晦气东西,叉……叉……出去!” “是!”有小厮立马附和道,搀扶着人往回走,“老爷,琏二爷正” “琏二爷,才二,有我大吗?!老子是……老大,老大!!!”贾赦打转,看着眼前的身影重重叠叠着,“呃……有本事就别生下我先啊!” 仆从:“……” 贾琏正唤来奶娘送走大姐儿,准备去解决呢,就遇上耍酒疯的老爹,拉扯着人比划二比一大,看起来十分的胡搅蛮缠。 “老子……老子有免死……哇,三……三舅兄!!!!!你……你别……过来,我……我通读《论语》了!”贾赦摇晃着脑袋,连连后退,“执墨教过我了,没打小抄,真没打小抄藏荷包里!” 贾琏:…… 嘴角抽抽,为免老爹清醒过后自感丢面子,贾琏挥手喝退仆从,直接一记手刀,敲昏了人,打横抱起.闻着浓重的酒味,簇簇眉头,而后把人抱进书房,随后才让人进来,吩咐仆从看好且煮好解酒汤,就扬长而去。 等到贾琏来到贾宝玉面前,宝玉已经喊的嗓子也泛哑了,但是依旧没进大院一步,连身边的小厮也跟鹌鹑一般焉哒哒的。 “琏……二……哥!”贾宝玉开口。 “宝玉,有事?”贾琏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轻笑问道。 “赦大伯为何……为何要让林妹妹……出……嫁!”宝玉很心急,喝口水缓解了口干舌燥的痛苦之后,赶忙问道。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父亲为林妹妹求皇上赐婚,免得以后有人欺负她是孤女。况且,”贾琏嘴角闪过一丝的讥讽,“你以什么身份来质问父亲,在院中无理取闹,读书多年,就学会这般礼数吗?” “我,可是林妹” “林妹妹只是你表妹,别整天左妹妹,又姐姐的挂在口头!!七岁不同席,没点能量就别想着改变规矩,说口不留心,你过来之前,脑子想过事情吗?!”贾琏毫不留情一口批下去。 “我,”贾宝玉讪讪不言,直愣愣的看着贾琏,他觉得如今的琏二哥简直是比父亲还恐怖,双腿微微抖了抖,他还是等母亲回来和母亲商议吧!还有外祖母,外祖母这般疼惜林妹妹,定然会为林妹妹讨回公道,而且赦大伯一点都不会违抗老祖宗的命令。 贾宝玉忙不迭的跑开,在离开之前还留下一句,“老祖宗会为林妹妹做主的!” 贾琏:…… 呵呵。 贾母要是碍事……手摩挲着茶沿,眼眸中闪过一丝的冷笑。不能投毒,金手指,简直是笑话。天天地沟油也喝死你! 当然,他还是比较喜欢老鼠药,感觉喝起来,特带感特潇洒。 八十岁的老太婆了,好好享福不行吗?偏爱作死。 贾琏抬头看了看时辰,点开系统,悠闲的剪切起来,他有预感,晚上有大戏发生。 ---- 宝玉连跑带踹,一路跑到王夫人的院子,焦急的左等右等,不见人,只好带着满腔的幽怨往贾母的院子中而去。 说实在的,他实在不想打扰老祖宗,老祖宗今日可发了大火,正生气呢! “老祖宗!”刚榻进院子,就有三四个小丫鬟赶忙簇拥着宝玉进来。 “宝玉啊~~”贾母看着面色愁容还衣冠不整的宝玉,忙不迭的放下手中的药膳,招手打量,当下就怒气冲冲,“那些跟着你的人呢?别杖这你好性儿,就作伐子到你头上来!” 说这话的时候,贾母又想起先前迎春奶娘之事,面色带了一丝的不喜之色。被大房这两黑心肝了的父子一吵一闹,大观园的管家,各各姑娘都推却了,而府里,就算王熙凤想着管家,她心里也多了一丝的隔阂。万一她被大房父子笼络了去,到时候还不是一摊子烂泥!更何况,逢年过节要走亲访友,该如何交好远离保持中立,这送礼上都体现得出来。 这些,可都一直掌握在她手里,也是最为重要的人脉关系。更何况,今年又多了元春怀孕,有些事情就不一样了。 “今日跟着宝玉的,个个撵出打二十棍,撵出了二门,一家子永不录用。”贾母十分震怒,痛斥道。 “老祖宗,不关他们的事!”贾宝玉激动着,“老祖宗,您救救林妹妹吧,我……”宝玉想想,又泪如雨下配着如月的脸,显得十分楚楚可怜,“我今日出门与他们玩,忽地听到有人在议论我们家,而后便说道妹妹的婚事,他们……他们居然……探花郎的怎么配得上妹妹,还有人觊觎着林妹妹的家产,简直是气煞人也,可……可他们说是赦大伯起的头!” “宝玉啊!”贾母听闻簇簇眉,虽然对外面的话语可以打心里的明确定然是风波不断,可是一看到宝玉如此关心黛玉,眉宇间又带了一丝的笑意,拉着宝玉的手,悄声道:“老祖宗岂能不知啊!可你这大伯如今跟犟牛一般,定要忤逆的对着我干,老祖宗……”长叹一声,“又有何办法!” “老祖宗!”贾宝玉闻言,哀戚多了一分,手足无措的看向贾母。 “哎,可是,别怕啊!”贾母语调一转,“若是你能说动你母亲,老祖宗定然有办法,让你娶到黛玉!” “老祖宗~~”被说中了心思的贾宝玉脸色一红,相比之前的哀戚,如今多了一丝的羞涩。 “你要这般……这般” 听着贾母的话,贾宝玉不禁连连点头,而后眉开眼笑的向贾母辞行。 看着宝玉远去的方向,贾母眼中闪过一丝的得意,王氏啊王氏,你始终斗不过我!一个区区的商户之女,也配得上未来的国公爷,简直是痴心妄想!!你一个区区县伯之后,又岂敢跟我堂堂金陵史侯的千金小姐比能耐! ----- 听从贾母的建议,贾宝玉忙不迭的回了怡红院,进屋重新换了衣裳,顾不得袭人的问话,直接一句,“好姐姐,我有要事要忙呢!”便急冲冲的出门。 宝钗看着压根没顾及到她或者说没有发现他到来的贾宝玉,眼眸闪了闪,终究没有说一句话。反而呵呵的笑了笑,对着怡红院的丫鬟们送上了荷包小首饰,道,“今日前来辞行,虽事出突然,但是也刻不容缓,宝玉不在也罢,只不过徒生伤感罢尔。现下正好离去,望你们在各自珍重。” 薛宝钗浅笑告别,其实他们也暗地里打探了许多,其实最主要还是赦大老爷那句话让她动心,而他哥哥也即将娶亲,再者他压根受不了被人戳戳点点嚼耳根子。被他这么一闹,再加上赦大老爷那句外八路亲戚,妈妈妥协了,她一个女孩子,自然也无力反驳,只好匆匆找了座薛家的院子,今日凑个吉时,搬了进去。 话说,贾宝玉收拾整齐之后,便去了贾政的书房。老祖宗说了,只要他获得父亲的许可,就可以由父亲出面跟皇上说明缘由,他们两家其实已经定过娃娃亲,准备亲上加亲,只不过赦大伯不知道而已。 刚下衙的贾正面色很不好,一跨进正院,强撑的笑意立即消失殆尽,一张脸阴沉沉。 贾宝玉被这么一吓,原本一鼓作气而来的勇气就消失了一大半,惴惴不安的道明了缘由。 贾政挤压了满肚子的火气,听到宝玉蚊子般嗡嗡的声响,怒不可遏,但是一想到所谓的婚书,又愣了愣神,据他所知,母亲虽然有意两个玉儿的婚事,但是妹夫还未同意。 顾不得晚膳,贾政赶到贾母屋内,屏退了左右,问。 贾母坐在上首,呵呵的笑了几声,“我疼玉儿的心思谁都知晓,他们在一起也是般配的不得了!!!还对咱们荣国府的未来有益,你别向你那眼皮子浅的媳妇一般。至于……婚事,贾母语调悠长,你不是跟你妹夫常有信件往来吗?找人仿照一笔即可,谁又看得出来?!” “母亲,这?” “到时候,我这把老骨头到了地下,再跟敏儿,女婿告罪!”贾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合上眼,“我这都是为了你们,为了贾家!” “母亲!”贾政跪地,深深叩拜,“多谢母亲厚爱。” 25抄家倒计时85天 正当贾母并着贾政商量对策,如何让黛玉成为宝二奶奶,守住林家的家底,手握探花郎的人脉,让宝玉可以顺利走上仕途,成功的继承荣国府! 另一边,贾琏刚用完晚膳,正饭后散步呢,贾蔷和贾蓉就神秘兮兮的抬着一匾额趁着夜色跟做贼一般偷偷从后门溜了进来,但是上面盖着红绸,十分的显眼,看着像来祝贺的。 “琏二叔!”待进了屋,两人一并行了晚辈礼,而后贾蓉笑眯眯的看向贾琏,十分有邀功的意味,安条尾巴,就能摇起来。 果然,单身狗什么的最虐了。秀喵恩爱呢? 你们放在现代也是要被严打的啊,低调懂不懂?! 贾琏嘴角抽抽,摆出了长辈的模样,斜看了一眼两几乎拢在一起的袖子。 “嘿嘿!”贾蓉俊脸一红,在昏暗的烛光下更显得风流俊雅,就是中看……不中用。 果不其然,下一秒,贾蓉就兴冲冲的得瑟起来了,“琏二叔,你替我们出了这么多的主意,我们也问了好多人,原来我外祖父很厉害,前阁老呢!!!!他虽然不在了,但是他还有亲友门生,有人受过外祖父的恩惠,私下里给我们出主意,要换掉匾额,……对了,我们替赦叔父也做了一块!!”说罢,掀开了红绸。 一等将军府,五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便立即跃入眼帘。 贾琏:…… 他压根打算分家断宗,没空搭理着百孔千疮的荣国府。 但是,心里却缓缓划过一道暖流,能想到他们,也算不错了,总算他之前没教错人。 纨绔嘛,就是被人宠的太多,没了自己的脑子来思考,可该有的仗义也不少。 贾琏含笑收下这份礼物,指指书房,道:“父亲今日小酌了几口,现已酣然入睡,待明日我在禀明于他。” “嗯。父亲今日回家也喝了点小酒,他说压压惊,而且父亲今日很厉害!!!”贾蓉笑着跟人说了一遍今日朝堂的境况,然后眯着眼笑,“我和蔷儿商量好了,我们要大半夜的起来换匾额,明天起来,那些打探的人颜色就更好看了!” 贾蔷含笑拉着贾蓉,带着宠溺的神色。 …… ………… 不行,劳资如今非常想当家做主找男盆友。 这两货太讨厌了! 他要出去吹风风冷静冷静。 ----- 但是比贾琏更需要冷静的是王夫人。一个下午出门,晚上就得到惊天霹雳的消息:她的儿子忽地跟那个病秧子有了婚约!!! 还有因两纨绔一时兴起,给自身利!益带来变化的朝臣,所有叫的上号的官员们一边关注着荣宁二府,一边翘首期待的看向东方。 巍峨的皇宫,一座幽静但大气磅礴的院子里,灯火通明。太上皇听闻之后,只是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并未有多说些什么。 这让前来汇报的当今很不满。谁都知道四王八公,那是铁打的保!皇一派。太上皇优抚老臣,抚慰的就是这帮人以及他们的亲朋故旧。 他今日特来,便是想看他父皇变幻的脸色,不管怎么样,这都在证明荣宁两府在向他投诚! 可是,结果却大大的出乎他意料。太上皇居然一句话也没有说。 太上皇端坐上首,只一眼看了当今,端起茶盏的手微微的抖了抖,他都半只脚踏进棺材了,还争什么东西?只不过这个儿子从未学过为皇之道,想着些旁门左道,他想教教。可是十多年下来……唉,不提也罢,不提也罢,要是太子…… 阳谋阴谋,终究抵不过成王败寇。 缓缓的合眼,挥手示意当今退下。 恭恭敬敬的行礼离开,一回到了自己的宫殿,只剩下心腹,乾锦的面色阴沉下来。 他苦心谋划十几载,终登上大位,又是战战兢兢几十年,还是比不上太子在他心中的地位,哼,偏心至此啊~~ 回头一看满案的奏章,全是歌功颂德的锦绣文章,只是粗粗扫了一眼,便扔下手里的奏章。又唤来暗卫,听到京城上有名有姓的人家都在四处活动的消息,心里冷笑不已。 说的那么义正言辞,为国为民,而私下的,纠缠来去,权衡再三的只不过是利益! 人呐,不为己天诛地灭!! 想要建立由他一手掌控的朝堂,路程还远啊! 正合眼思索着,忽地有人悄声过过来。 当今眼睛瞬间睁开,锐利的目光顿时看向来人。 大太监王全儿立马站定,悄声回到,“皇上,太后娘娘请您过去有要事相商。” 当今皱了皱眉,他们母子当初在后宫无权无势过的苦,互相扶持着,可是一旦奋斗出头了,这娘变成了太后,心思就有些变化了。 整日思量着让他提携外祖一家不说,还给他塞各种女人,尽是些庸脂俗粉之辈还出身小门小户之家,上不得台面。 而皇后…… 当今眼中露出一丝的阴沉,当年他大婚娶亲,还是默默无闻的皇子,外祖父一家也没有多大的权势,只不过区区的四品而已。父皇给他指的婚,家世自然也好不到哪去。一个三品巡抚继室的女儿,虽然长的清秀文雅,可这手段……他这些年膝下空虚,就有她干的好事。 若是……脑海里掠过一道身影,当今默默的挥退了殿内的宫侍,悄然的从座位旁的匣子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锦盒。 带着一丝的眷恋与珍重,乾锦帝缓缓打开盒盖,里面一只精致圆形荷包,为白底湖蓝色边,做工亦非常的考究。只不过不同寻常的荷包,绣着花卉鱼鸟,此荷包左下角淡淡的一行字:子曰:“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 伸手细细的抚摸,心里哀叹了一声:执墨! 那年开春,他误入张府后院,正慌乱见,遇到正投壶游玩的她,初惊艳,而后念念不舍。 可是,那时候,她是太子妃的人选,而他却是个连上书房都是要被欺负的皇子,还要靠着侍读讲师给他出头。 再遇,他第一次奉命前往江南办事,被人刺杀落水,被他们所救。 可是,那时候,她已经嫁为人妇,而夫婿却是……京中有名的纨绔! 情窦初开,却瞬间化为虚无。 失神之下,看见舱内掉落的荷包,第一次做贼心虚般捡起来,就偷偷的溜走。 幸亏--- 乾锦帝带着一丝的笑意,若是他当初没有捡到,如今连睹物思人的物件也没有了。 ------- “阿嚏!!” 贾赦挣扎着想要起来,偏四肢无力,头昏脑胀,别说起来,他感觉脖子酸得很,而且他……刚才好像看到三舅兄了,简直是……惊!天!噩!梦!!三舅兄可是状元郎,考问功课比他爹还厉害,赶忙晃着脑袋扔掉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老爷,醒酒汤。”看见贾赦起床,便立即有小厮端上一直烫着的汤。 “嗯。”贾赦喝口,看了一眼四周,昏暗的天色,不禁诧异,“大老爷只不过午睡小憩,怎么这天都黑了?” “老爷,”小厮艰难的回到,“现在已经亥时三刻,午夜了。” 贾赦:…… 双手揉揉脖子,贾赦瞪了瞪眼,呢喃,“我原来这么能睡?!对了,去小厨房弄点吃的,大老爷我肚子饿了!!!还有找个手巧的,给我锤锤,怎么睡个觉也脖子……不对!!把那两太医给我叫起来,肯定是他们暗下杀手的,就说皇帝没安好心!” 一想到这个可能,贾赦瞬间面色阴沉,“来人,给我抓人去,头一天就不安分,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都吓得他会用《论语》了,好可怕! 轮到今夜值勤的两小厮讪讪了一会,边哄着贾赦,边飞快的去通传琏二爷。 幸亏琏二爷今夜也未入睡,否则大老爷一气之下坏了事,受罚的可是他们。 贾赦气鼓鼓的穿衣,等出了门,被寒风一冻,瞬间僵硬了身子,连连打了好几下喷嚏,揉揉鼻子,刚想后腿转身回房,可是忽地前院有人影娑娑,清醒得不得了的他立马吩咐小厮点灯,他倒要看看,谁在他的地盘撒野! 一路急行到仪门前方,贾赦下巴呆滞的看着贾琏,又看看两大汉手里的匾额。 “父亲?”贾琏眉目一挑,笑意连连的看了一眼几乎穿成一个球的贾赦,道:“您这是……” “还说我,你这是干什么吗?!”贾赦手戳戳匾额,忽地又缩了回来,好冷,没汤婆子抱着,好冷啊!大晚上的,吹风还不如做贼呢,冻死人了! “……” 贾琏揉揉太阳穴,把人带入耳房内,塞上汤婆子,而后缓缓交代起来前因后果,夜黑风高换匾额什么的,其实很带感! 可以预料明天二房的脸色个个很精彩。 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留着这些槽心玩意,他真不想过年。 还有三天时间,分定家了! 否则,元首愤怒怎么解决。攘!外!必!先!安!内! 贾赦托腮,的确,想想明天那些打探的人脸色,“哈哈哈,果断有人开始睡不着觉了!!嘿嘿,真聪明,好儿子,不错,换,换!!” 大手一挥,贾赦扑棱着点头,但是语调一转,“若是,明日老太太那里……” “自有儿子前去解释!” “什么啊,老子能让你对上吗?!”贾赦不满,“我就你这么个儿子,背上了忤逆,谁给我生孙子,我孙女找不到外孙女婿怎么办?!” 贾琏:……爹,您想的还真远啊! “解释什么解释啊!”贾赦摩拳擦掌,“老子今天,不对昨天还说了要还欠款的,咱府里肯定没这么多现银子,但是……嘿嘿老库里还有银子没动呢!!”贾赦阴笑,带着一丝的愤怒,“还以为我不知道吗?她偷偷拿了给了宝玉老二他们好多,大房一件的都没有,明天让户部的人来对帐,直接走老库!!!大老爷我得不到的,他们也别想有!” 26抄家倒计时84天 有一句话叫计划赶不上变化。 贾政志得意满的准备趁休衙的这几天,好好跟越发胡闹的老大好好理论一番。但是便如这天气,昨日虽寒,但还有暖阳相照。可是,一晚不到,白茫茫的一片!挟着漫天飞雪的凛冽北风呼啸不止,带着丝阴沉肃杀。 一时间,他坐在书房里想了想,还是等老大来正院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在行理论吧! 贾赦悠闲的坐在暖阁里,手里抱着汤婆子,拉长了脖子,翘首看向门口,心里老大不满意,老二的怎么还不来呢?! 亏他今天还起这么早,准备看戏呢! 莫不成还没发现吗? 贾琏磕着瓜子,看着窗外的寒风,又看看缩脖子抱成一团的贾赦,眼里划过一道厉光,要是贾母这年纪这天气还能活蹦乱跳的折腾,他就真服了曹坑神了! 必须趁天寒地冻的给喂把药! ---- 正被惦记的贾母瞧了一眼窗外,当即就免了小辈们的请安,这风雪如此之大,冻着宝玉就不好了。 但是没成想,左等右等来请安的只有王夫人并着王熙凤,大房父子一个都没来不说,连邢夫人这个儿媳妇也没来。 当即就面色一沉,刚想说几句,就听到赖大家的火急火燎的禀告了。 “老太太不好了,我们府里的匾额被换成一等将军府了!” 刚进来还带着一丝的寒气,可这话却不啻晴天霹雳,一下子把满屋子的人给吓了呆滞不语。 贾母手颤抖着,一通批斥之后,不可置信的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门口而去。 一等将军府! 一、等、将、军! 好,好一个一等将军府! 贾母翘首,透过风雪,使劲瞧了个一清二楚,而后一口气没喘上来,当下就昏了过去。 一干人等瞬间就忙活起来,找老爷,请太医…… 收到消息的贾琏慢悠悠的走着,后面跟着一辆车,车里赦大老爷还在缩成一团,冻的。待父子两紧赶慢赶来到贾母院子,刚入屋,就看见母子情深的一幕。 贾政跪在床边,双腿下厚厚的铺垫子,一双拉着老母亲的手,泪流满面的愧疚,“母亲,是儿子无能,愧对祖宗创下的基业啊!!” “这……这不是你的错,我的儿啊~~”贾母拉着贾政的手,背靠着榻子,红了眼眶,默默流泪着。她今日可真被气狠了! 敕造荣国府,敕、造!这多么崇高的荣誉,她的夫君守住了这牌匾,但是,那个黑了心肝的大儿子居然这么轻巧的就换了匾额,把祖宗辛辛苦苦创下的血汗给毁于一旦,以后让她有何面目去面对贾家的列祖列宗啊!!! 这辈子嫁入贾家,成为贾家妇,自问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可就是被这个不成器的老大给毁于一旦。于国于家无望黑了心肝的人,居然连老了也不让她好过啊~~~ 看见贾赦进屋,瞬间一道厉光刺了过去。 被亲生母亲如同杀父仇敌一般恶狠狠的盯着,贾赦的面色还是瞬间跨了下去,脚步顿了顿。知道是一回事,但是面对起来,说不出的伤心与酸涩,有什么东西哽在心里,难受极了。 他是不成器,可是也没什么大错误。公侯伯子男,降下来,他还能捞个侯爷当当。可一下子削成一等将军,这期间,呵呵! 在太子圣眷不衰的情况下,暗中支持大皇子,想要两边讨好的父亲啊~~ 走出昏聩第一步的父亲只是想要为他的宝贝儿子获得一份助力,免得他这个岳家强势,又继承爵位的老大欺负了去。 大皇子不行,选择甄家女的五皇子,走了荣国府下坡路的第二步,一步步下来…… 呵呵,到头来是他不成器,无能继承爵位!!!! 他怎么不想想,若是没了岳父,可还有荣国府的存在?! 一次不忠,百次不容。 救驾那是臣子的本分,不是用来沾沾自喜求赏赐的金牌。 更何况,那次救驾,确定不是临阵倒戈吗?! 那时候,他私下里有太子护着,明面上还有三舅兄教育,该懂的花花肠子还是知道一点的。 ----- 果然是今天风大吹伤了眼!贾赦揉揉眼,又狠狠的瞪了一眼贾琏。 若不是他冷不丁的提起岳父,他又怎么会忽地伤感起来?连连回忆过往,各种伤心事想泄了闸门的洪水瞬间涌上心头。原本,像他这么一个吃喝玩乐的老纨绔,最该是没心没肺的等死了。 被无缘无故瞪眼的贾琏已经习惯自家便宜爹的神来一瞪,反正瞪就瞪呗,又不会少块肉! 看看还在情深忏悔的贾政,贾琏颇有闲情雅致环视屋内的人,观察他们的神色,默默分析战斗力。 大房小分队:便宜爹红眼缩在一旁,邢夫人一身诰命霞帔,绝对的亮眼。 二房小分队:贾政为首正哭诉,王夫人尾随其上,言谈嫂子过门探望,并着躺在床上有气无力般的老太太,一家子其乐融融。 分家对决关键就在这几人之间,至于那些小辈们,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还是借力东风扶摇直上,就看蝴蝶的翅膀能扇多大了。 贾母自认为狠狠的冷落了大房一干人等半个时辰,拉着贾政指桑骂槐的说了个够,终于打算正式发怒了,但是却发现大房这几个人个个都翅膀硬了,不听话了。 “唉,这雪下的真冷!”贾赦感觉手里的汤婆子不热乎了,非常坦然自若的伸手塞进自家儿子怀里,拿过他手中正热乎着,抱着,感叹道:“听说还有农户的房舍被雪压塌了的消息,你们这些人怎么伺候老太太的?!数九寒天的也让人出去,这不就冻着了吗!!” 被气着的贾母:“……” 黑心肝的老大,我想糊你一脸太医的诊脉书! “大哥,母亲这是郁结于心!”贾政一听,顾不得擦拭脸上的泪珠,瞬间板着脸,厉声道:“母亲这是被气恨了!!”当然他也被气狠了,顾不得用子曰来标榜自己读书人与众不同的身份了。 一、等、将、军、府!这不是明晃晃的在打他的脸,告诉他荣国府是大房的,不是二房,不是他贾政的。哼!!还特意深更半夜跟做贼一般的换,打他个措手不及且不说,还挑这个节骨眼上换,简直是要把荣国府放在火上烤。把他们二房置于何地,置于何地!! 思忖了一番,贾政开口,语重心长道:“是我们做儿子的不够孝顺,让” “哦,那是你,别乱泼脏水到我头上。”贾赦甩袖子,打断贾政的话语,“当初是母亲说要你靠近孝顺,所以住在荣禧堂的,而如今你老二办事不利气到母亲了,又说起我们来了,谁跟你是我们啊?!” “你!” “要是我就不会啦!” “老、大!”听着贾赦的话,贾母心里咯噔一声,眼底瞬间略过一丝的慌乱,厉声呵斥,匆匆打断话语,“你这是诚心气我呢,是不是准备戳我心窝子,说老二家的住在荣禧堂名不正言不顺啊!”她必须要先发制人。 话音刚落,贾赦猛然站起,呵呵笑着,逡巡着屋里的人,嘴里悠悠着重复,“名不正言不顺!” 看着十分的煞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去了。 贾母微微一簇,看着贾赦踱步走近的身形,深呼吸一口气,张口高呼,“老爷,我” “还真是多谢老太太教导啊!一句话犹如醍醐灌顶,儿子瞬间开窍了,哈哈!!”贾赦十分有礼的弯腰,笑得十分爽快,“儿子读书少,不太懂事儿,多年下来也没发觉什么不对劲,老二家的孝顺就孝顺嘛,儿子住远一点也是怡然自得的,但是,没规矩不成方圆,是叫这话对吗?老二!”贾赦扯着一张笑脸,偏头看看还在跪地的贾政,道:“你读书多的,也不提醒一下,原来是你正院荣禧堂是名不正言不顺啊~~~读了这么多书,还不如老太太明事理呢!!话说你那些清客是不是跟着忽悠你呢,还不如跟你大哥我学学买个丫鬟,至少还伺候的舒心。” 一段话不带喘气的,贾赦说完,莫了,还拍拍贾政的肩膀感叹,“难怪父亲临终要陈情,求皇上赐你一个出身呢!!听哥的话,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挪过位置,足以见证,你也不适合读书,咱们不读书了哈,没准那些读书人就是欺负你不会读书呢,暗地里下小绊子孤立你呢!” 屋子里鸦雀无声。 贾母被气的,“你……你……你”了半天,还是没你出一句话来。 “母亲,也别动怒了,老二就是心眼实在啊!!您也是刚刚才知晓老二被欺负了对不?看看,要是回家跟老太太您一说,您肯定会给他出头!!不就是工部的五品小官吗?花个千两银子的事儿,老太太可是超品的国公夫人,瞬间要他们跪地求饶!!再者,老太太跟各诰命夫人都是要好的,直接一句话就解决的事嘛!” 贾政面色发红,旋即苍白起来,汗珠一滴滴的往下落,被气的说不出话来,渐渐的涨成了猪肝色。 落针可闻的屋子里,大家敛声屏吸,小心翼翼的观察老太太的神色,生怕一不小心又被气昏过去。 贾琏很不厚道的想要笑,便宜爹这番话说的太对,简直是无言反驳啊!! 27抄家倒计时84天 贾琏看的很欢快,但是二房小分队所有人都不痛快,死盯着贾赦就像杀父仇人般。 贾政被一通指责瞪眼怒目,王夫人一脸阴鸷,更别提贾母。当众被驳面子,饶是在淡定心内谋划老练,也阴沉下了脸。她的好儿子,真的是恨不得掐死,不对……眼眸中闪过一丝的狠历,敢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认她为母,也休怪她翻手无情! 她现在动手,没准还能保证他风光大葬,毕竟贾赦如今这番举动,已经踩着勋贵的底线了,他们四王八公可是打着骨头连着筋。贾家不能因为大房就成为众矢之的! 一、定、不、能! 贾赦耸耸肩膀,他早就看开了,多年积压的苦闷慢慢泄开,一股脑儿说完了之后,直接转身,伸着两胳膊,示意大房两人过来,左边邢夫人伺候,右边儿子搀扶着,赦大老爷架子十足,大摇大摆的走了。 剩下的人:“……” ----- 刚出门不远的贾赦就双腿一软,忙不迭的上了车。他十分理解不了天寒地冻,贾琏还有心思走路的念头。 婉言谢绝了坐车,看着两人远去的车辆,贾琏回望了一眼贾母院子,眼中透出一股阴沉。 他刚才若是没看错,那两个女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可是对着他们父子来的! 王夫人倒是可以理解,但是贾母……可真幸亏他不是原身,毕竟原身心心念念小时候祖母对他的好。 既然如此……贾琏点开系统,看着下面那一行字,露出一丝的鄙夷。 不能用毒药,他当然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了,自然要遵守。 但是,别忘了他琏二爷的本职身份,钻漏洞的黑涩会啊,有文化的黑涩会! 撑着油伞,贾琏抬头看了一眼还在夹杂鹅毛大雪的天气,缓缓的往府外而去。 这天气上门取钱不行了,所有当值的官兵都被紧急调往南郊。那里一夜之间,百姓房舍被压,数千人流离失所。 低调的换装往赌坊里走了一遭,贾琏回家用了膳,换套衣服,选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刚要出去,隔壁两秀恩爱的又过来了。 “琏二叔,大雪封路,回不了金陵,我们过来跟您学学怎么办事!” 听着贾蓉夹着风雪,特地喊响亮的大嗓门,看着里三层外三层就差裹成球的两人,贾琏顿了顿,“你们确定?” “还请琏二叔不吝赐教!”贾蔷弯腰行礼,“我们总不能次次等人拿主意,跟在您身边,多多看看。就像赦叔父说的看戏也是吸取前人的经验教训一样,我们浑浑噩噩没多少眼力能预见未来,但是至少多学点,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贾琏笑看两人许久,而后想想行程,颔首,三人一起上车,慢悠悠的往南郊而去。 ---- 一夕之间大雪封路,车行的很慢,贾琏无事撩开窗帷,看着街边插草示卖挽白布的平民,个个凄凄惨惨,眼中划过一道不明的情绪。 一路行来,仿佛昨日还在太平盛世眨眼间就成了饿殍遍野的荒年。这还是天子脚下、京畿重地! 手指不自觉的屈起,敲敲手中的孟婆子,发出轻微的响动。 低眉看了一眼,手中的温暖,露出了一丝的笑意,其实他便宜爹还不错!但是,该分家的,还断掉的东西,还得斩断的干干净净,否则就算换了匾额,留着二房也是祸害。 “琏二叔,这外面天寒地冻的,您怎么还越走越偏啊?!”贾蓉冲着窗外瞅了一眼,就垂头焉兮兮的,缩着搓手,这天可真冷! “琏二叔,您都看了一路了,外面腌脏的很,凄凄惨惨戚戚的最是无趣扰着过年了,而且您仔细着了伤了风头疼。”贾蔷贴心的往窗外靠靠,挡住吹进来的风,对贾琏劝慰道。 摸摸有些冰凉的鼻尖,贾琏眯起眼,斜睨了一眼两人,随口问道,”知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吗?“ 贾蓉茫然摇头,“琏二叔,您知道的,我不喜读书的!” 贾蔷诧异之后一蹙眉,颔首的点点头。他比起贾蓉来,还是明了几分事理。毕竟叔叔再疼溺于他,也只是金银上给的大方,至于其他,有时候他自己也不懂,又何来教他们大道理。 而他,虽然有着宁国府正派玄孙的身份,但是如今当家做主的人毕竟不是他父亲,而且他父母双亡,不得不比蓉儿多了心眼。 且他又因相貌谣言搬出去独住,人来人往之间,也褪去了一分的青涩,磕磕碰碰的长了点见识。 贾琏嘴角笑了笑,反而另起了一话题,道:“你说户部赈灾银子有多少能到难民手中呢?” 贾蓉挠头,“应该会有一半吧!起码家家户户要十几两银子吧,还要过年呢!” 贾蔷细细的打探了一下贾琏的神色,不期然的于半空中正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思忖了一番,仔细的琢磨,组织了一番语言而后回到,“蓉儿外祖父有一深受其恩的弟子,他在信中提点过我们,虽然还钱看似是跟太上皇作对,但是太上皇也是想着桂勋还银子的,因为国库这几年下来入不敷出,所以我们当出头鸟没有太大的关系!!可是说户部赈灾,恐怕应该拿不出多少银子来。今年上皇七十大寿,当今彪炳孝道,正月初一还有万朝来贺,看着光鲜,可就像我们建大观园一样,在四处东挪西凑。若是只京郊发生雪灾还好,宁国府刚还上的欠银正可以应应急,可若是其余地方,那么……”贾蔷的话一顿,犹豫的看了一眼贾琏,缓缓道:“琏二叔,赦叔父可在朝上当庭说了荣国府百万欠银归还的事!还有当初大观园可是把所有省亲的娘娘都比下去了,那个……那个还知道林家的家产,那……”踌躇间又望了一眼贾琏,但愿是他想错了,要不然赦叔父他们就…… “不错,荣国府是皇帝眼中的肥羊!”贾琏赞许的点点头,这贾蔷还不不愧曹坑神的人设,外相既美,内性又聪敏!抬眼望望窗外,呢喃着,“这雪……真是来的及时啊~” 不是在说难民吗?怎么他愈发听不懂了? 贾蓉托托腮,左看看右看看,果然琏二叔就是厉害。 不过,他家蔷儿也厉害! 跟聪明人呆久了,他发现周围的事情,原本看起来很简单的,现在一琢磨就复杂起来了。 ----- 到了受灾最严重的村落,贾琏带着两“学生”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让人深刻的体会一下现实的残酷无情,重塑三观。 到最后,贾蓉红着眼眶,看着贾琏,不满,“琏二叔,您不是说他们够惨了,怎么还买人啊?!” “为什么不买?买卖皆是自愿啊!”贾琏看看刚刚挑选出来的三十个壮汉,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蓉儿,我让你知道是一回事,但是同情心又是另外一回事!!我出的价钱比市面上高出两倍有余,又给出众多的优惠,要知道候门高院,有的丫鬟还能捞个副小姐当当,逢年过节皆有衣物。比地刨食,还没准遭受天灾人祸来说要好上许多。” “可是……”贾蓉不语,半个时辰前明明不是这样说的啊啊! “还有,”贾琏漫不经心的环顾四周,此时雪已经小了很多,但是举目还是哀戚一片,“你看见过官兵了吗?” 贾蓉摇头。 “这就是他们砸锅卖铁,卖儿卖女的缘由之一,速度实在太慢了,我们午膳后出发,都已经到这了。” “也许,事发突然,他们还在商议呢!”贾蔷思索道,毕竟户部原本说好今日上荣国府取银子的人都被调走救灾难去了。 “谁知道呢?不来正好便宜我!”贾琏翘首看了看天,看着迎面走来的老头露出了一丝的笑容。 “三位公子,我们没什么好招待的,刚生火熬了猪下水,您们不嫌弃就赏脸喝一口!”老爷子拄着拐杖,皱褶一张脸,带着讨好道。他是王家村村长,这村子原本就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穷,一场大雪让多少人家都没了,若不是这三个小金童一般的公子哥前来,给他们送了点吃喝,又给了一份工,天晓得老天爷给不给他们活路。 “那个……”要是以往,贾蓉早就让这腌脏的老头滚了,但是现在,簇簇眉,战战兢兢地,好奇,“猪下水是什么东西?” “这……” “咳咳!”贾琏握拳咳咳了几声,没让王家的村长解释,就带着两娇生惯养的学生准备尝试。 端着难得寻找出来完整的青花碗,贾琏默默的叹了声气。其实,他不是好心的圣父,只是想借着救灾的名号,多收点人,刷刷名声。 而且,他来钱极快,多宰几个赌桌上的疯狂赌徒,就能瞬间几千两银子到手,今日散出去的钱财都不是他自己的。 对着赞誉,他还是受之有愧。 只能说,有余力,在眼前,他才会管一番。就像贾蔷,贾蓉,有上进心,自己有事没事的就跑到他身前,求指点。 正被默默夸赞的两人苦兮兮的看着眼前不知名的汤水,直到热气渐渐散去,还是犹豫不决,不敢尝试一口。 碗筷好脏!汤压根看不清里面的佐料,上面浮着浓浓的白色油状,压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贾蔷看看远处喝的开心的孩童,还有明显是给他们特意准备出来的“干净”碗筷,还有座椅,心情忽地沉重起来。 琏二叔的话,最重要的是一路行走来的所见所闻不啻于晴天霹雳,把他震懵懂了。他平日所见,最为贫困的也是贾家家学里,有几户破落的族人,可那也是有衣食庇护的。 现在一个五十多岁的人,跟叔叔一般年纪却犹如七十多岁的人,弓背驼腰,嘴里没多少谄媚的笑容,只是知道他们来意的时候,一个个的磕头跪谢。 那又哭又笑的神情…… 贾琏并没有自己喝,受苦一番,也要两大侄子一起的念头,但是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贾蔷忽地一撩胳膊,两手端起碗,大口吃下去,还是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头。 贾蓉看看,捏着鼻子喝了一口开始尝试,他虽然不怎么聪明,现在还时时听不懂蔷儿和琏二叔在说些什么,但是他跟蔷儿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28抄家倒计时84天 贾琏带着两闷不吭声的大侄子,后边跟着选中的劳动力,悠哉悠哉的往家回去。 正思索着“鸣镝”练兵之法,冷不丁的听到小厮报告:大老爷得了风寒。 贾琏听后眉头一簇,要回家的两侄子也呆滞了一会儿,三人忙急匆匆的赶到贾赦院子。 贾赦包着厚锦被,擦着红肿的鼻子,一吸一抽,想打个喷嚏又打不出来,难受死了!旁边两个太医满面愁容,说治病如今还不到一天真病了,简直就像是他们咒出来的一样! “父亲!” “赦叔父!” 三人弯腰行了晚辈礼。 “出去,出去,你们仨年轻……气……阿嚏!”深呼出一口气,贾赦揉鼻子,终于出来了,真爽!顿了顿,看着风尘仆仆还带着寒气的三人,道:“你们回去,不对!现在正煮着,先喝完姜汤暖暖身子再回去,大雪天,还出去,也不知道冷!”说着又缩缩脖子,拉紧被子,“好了,没什么事,咱们也不用虚礼,回去吧!” 贾赦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大老爷,阿嚏--我困了!” 上下两眼皮仿佛泰山压顶般,贾赦晃晃脑袋,自己往被窝里躺下。 让贾蔷,贾蓉喝了汤回去,贾琏拉着贾琮细细的询问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今早贾母屋子里那两眼神,他就不得不脑补一番,实在是太巧合了! “父亲是午憩之后,林管家来请父亲商议荣国府田产卖出事宜,发现父亲面色不对,我们才请了大夫。但是--”贾琮一顿,看了一眼贾琏才继续道:“是宫里的两太医先行给父亲诊脉的,而且……其中有一个太医神色很怪异,我无意之间撞见的!”像是要证明自己的言论,贾琮飞快的说道:“太太因避外男,我并着林管家,华管家还有几个贴身小厮在父亲屋子里,但是我……我没有见过那么……多的太医,就没怎么说话,然后……然后他们就好像忘记我的存在了,大夫给太医给出来的药方一样,就拿去煎药了,可就在准备煎药的时候,那个年轻一点的沈太医让小药童收拾药箱的时候,眼神很不对的看了一眼父亲,眸子……闪着那种……”贾琮支吾着,到最后哭丧着脸,“琏二哥,我是不是很没有用,都形容不出来。” 贾琏听后嘴角抽搐,这种吊人胃口什么的,真是…… “好了,无碍的,别想太多了。父亲先前就被酒色掏空身子,一下子天寒起来受冻了,没什么事情。你先回去吧!”贾琏揉揉小贾琮的头。 “嗯。琏二哥,我今后一定会好好读书的,再也不会到嘴边了还说不上来。”再一次受到冲击的贾琮默默的给自己定目标。 “对了,有没有派人告知老太太他们?” “太太派人去禀告过老太太他们了,但说是雪天路滑,且老太太身子骨也不好,正躺在床上,二叔他们侍疾,就让鸳鸯姐姐走了一趟。”贾琮垂垂头,“二姐姐还没消息,四姐姐和大姐儿一起来的,父亲看见他们就让人回去了,说怕过了病气。那个……”贾琮欲言又止,“二嫂她……” “怎么了,直接说!” “派出去的人,二嫂她去了王府看婶娘了。” “哦!”贾琏无所谓的点点头,又跟贾琮交代了几句,就让人回去。 而后,慢慢踱步走进了贾赦的屋子,里面熏香袅袅混杂着药香,还有暖炕的炭火味,光闻着就让人呼吸不顺。四处一转,看着封闭的严严实实的窗户,嘴角勾了勾。就便宜爹这“待遇”,就算是个小感冒,也能弄出了一氧化碳中毒啊! 刚双手推开窗户,旁边一小厮就战战兢兢的回到,“琏二爷,这窗户不能开,大老爷说冷呢!大夫命我们关上的。” “是、吗?” 甫一推开窗户,外面呼啸的寒风立刻刮了进来,贾琏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瞬间眼眸中闪过一道狠戾。 --- 简直是天助我也!! 王夫人在自己屋子里听到贾赦病倒的话,笑的很猖狂,她什么都还没动手呢!这碍事的就已经病倒了,果然是人见人厌,连老天爷都嫌弃! 贾政步入王夫人的院子,看见屋外一群人站着,当下就心中有数。越走近,笑声很放肆的传来,一想到之前老太太的话,听到耳朵里原本畅快就变成了讽刺!若不是他晚出生了那么几年,又何必处处被不成器无能的大哥压了一筹?! 先国公太夫人的嫁妆,权势强盛的岳家,哪一项不是因为老大顶着荣国府嫡长子的身份,若他是嫡长子,一切就不一样了。 而如今,就连不成器的宝玉,老太太都动了心思,要把他过继到老大的名下,然后在成为继承人。 为什么?为什么?! 就不能像宁国府一般,来个兄终弟及。让他光明正大的继承荣国府!! 贾政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是心理不免对贾母起了一丝的怨恨之情。若不是她当初把他晚生了那么几年,却又处处为他着想,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荣国府将来是他的,他又岂能一步步的走到这地步,还要把自己的儿子,如今的仅剩余的唯一嫡子过继。 就算兰儿是他的嫡长孙,但总缺了一丝的……感觉!说不上来的感觉。一想起老太太疼宝玉,连他都要退射一步之地。浮现出宝玉平常的形象,贾政眼中忽地闪过恍然大悟的精光。 正月初一的女儿如今是皇贵妃娘娘,后宫之中仅位于皇后之下。而中宫膝下空虚多年,只要元春能顺顺利利,平安的诞下龙子,那就是……头微微的转向东方,皇城那巍峨的轮廓还依稀可见。 若元春的命格真如此,那携带美玉出生的宝玉……这般一想,心扑通扑通的急剧跳动起来。玉可是皇者的象征啊,宝玉! 难怪! 绝对不能过继,绝对不能!! 如今必须跟大房扯清,一定不能被他连累了,而且他还要夺了爵位,借助荣国府的面子,靠着勋贵运作,他没准还能当承恩公,未来皇帝的外戚!! ———— 深呼吸一口气,推开门,阖上之后,贾政看向王夫人的目光多了一丝的柔和。这女人不管母亲如何说,但总归为他生了双好儿女,且王子腾如今隐隐是勋贵第一人。 王夫人被看的浑身一颤,心理暗中怒骂,那姓赵的小浪蹄子不知道又说了什么!处处给她找气受。 “夫人,今日之事……”贾政寒暄几句,随后便道:“我前日观《邸报》,大舅兄不日就回城。老……大哥如今处处犯浑,与我们对着干,若不再约束一番,恐怕整个荣国府都要受连累!!大舅兄与我们好歹是两重亲,你平日多跟琏儿媳妇说说,大舅兄也是琏儿叔父,身份上总可以管教一番,不象我,只是弟弟,一个友悌就可以把我说成不悌之徒!”边说贾政还愤愤甩袖,当真被一个“悌”给气着了! 王夫人原本的嫉恨,在听到贾政的语重心长的话语,渐渐的沉默下来。他们王家虽然没教些诗词歌赋,但是女子无才之中也必须牢记,一笔写不出王来,要互相扶持。 现在,赵姨娘算得了什么,只要大哥一日不倒,贾政就还要靠着她! 不过……如今要先解决大房的威胁在先,有些事情就显的有些不重要了。 “老爷,您这话我如何不知道!”王夫人叹口气,幽幽开口,“可刚收到消息,二哥在十里屯的地方病倒了,又大雪封路,现在正急着找大夫呢!” “什么?!” ---- “阿嚏--” 被人当靠山所依仗的王子腾对着两封家书长吁短叹。揉揉有些发昏的额头,蹙眉不已,一下子恍若老了十几岁。 元春升位,的确有他发力,但是现在怀孕的消息传出来,简直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还有贾家大房一系列令人摸不着头脑的举动,才几日的时间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原本明朗清晰的未来如今简直是一团乱账,剪不断理还乱。 太上皇暧昧不明的态度,当今对贵僚的不喜,朝堂的利益对峙…… 这般想着,愈发的头痛起来,可是他又不能放下两个妹妹不管不顾。 想当年的王家……一个嫁入荣国府给他带来权势的拂照,一个委屈下嫁商户,雄厚的资金给他源源不断的支持。 “……咳咳……” 捂着手帕咳嗽,王子腾坐在椅子上思索各方举动,奋笔疾书。 他王子腾不过壮年就摸爬滚打到一品大员,这期间咬牙咽下了多少苦水,可他是阖族的顶梁柱,他就不得不奋斗下去! 奋、斗! 只有成为人上人,才不枉费全家的支持! 两昏沉的眼皮中露出一道精光,王子腾面色苍白,看了一眼墨迹还未干的奏折,缓缓道:“传令下去,明日继续赶路!” “老爷,可是您风寒?” “无碍,王伯你下去吧!”王子腾继续揉揉,道。 29抄家倒计时82天 收到王子腾六百里加急的奏折:臣奉旨查边,觉平安州异动!乾锦帝嘴角勾起一抹讽刺,无意识的摩挲着玉玺,脑子里却反复想着贾赦的病,这可真是蹊跷极了。 比起王子腾他原先准备收网却漏掉的鱼来说,贾赦却是早先就恨不得除而后快!!但是却不知道怎么的,一次次的眼见喝了带料的酒,却还能一次次的蹦跶。 简直是前所未闻! 而如今,一场风雪,就把人给撂倒了。 但是……偏偏这个时候,他还不能死了。 一百万银子还没到手,勋贵的欠款还要他当靶子去逼,怎么要都要熬过正月。 ---- 贾赦要是知道自己一个普普通通的风寒能被人七拐八弯的想出这么多思绪来,定要乐呵半天,他赦大老爷可真有用! 但是现在,贾赦抱着被子,喝着药,对着贾琏抱怨,“都怪你!!要不是凭白无故来打听岳父的事情,我就不会借酒浇愁,也就不会睡上整整一下午,大晚上的睡不着觉,出去看你们深更半夜的换匾额,天寒地冻的!” “……” 贾琏默默翻白眼,你这话说得出口,亏不亏心啊! 等贾赦絮絮叨叨的念了许多想他当初身体棒哒哒,怎么龙虎精神都没有问题,各种千杯不醉,万杯不倒,贾琏心里呵呵了几声可爱的草泥马,而后,嘴角勾起闲适的弧度,缓缓道:“父亲,匾额换了,是不是该琢磨着分家了?” “分家?”贾赦缓慢的转脑袋,旋即大声嚎起来,“不行,现在分了,所有钱都要大房出了,不行!!钱,我的,大姐儿的,不给任何人!!!”脑袋跟拨浪鼓一般摇起来,颤颤巍巍的从被窝里伸出一个指头来,指着贾琏,怒气冲冲,“逆、子!你这逆子,不分家,分了大过年谁去见那些老亲啊!!!我要看老二被口水给淹死,要分也是年后,还有,你滚!!老子看见你就生气,大冬天开什么窗户,冻死了!” 话虽然如此,但是贾赦还是没让人把窗户给关上,只不过自己多加了层被子,也听劝的没用什么熏香,不对……他房里什么时候有熏香了?!! 贾赦目瞪口呆。 当初他为了证明自己龙马精神,跟人打赌从来没有用任何香料来催!情,整整一个月的时间,然后还赢了一块汉白玉。后来就形成习惯,他的房子里是不点熏香的,就算是大夏天,蚊子多的时候,他也不点驱蚊的,只不过换个地方睡而已! 发现贾赦忽地变化的神色,贾琏脚步一顿,顺着视线,看向桌案上的鎏金錾刻的金钟鸟笼。 贾琏细细的看了一番金钟鸟笼状的熏笼,手拿出干净的秀帕,轻轻的抚摸上去,上面还有一层淡淡的红色,显然是昨晚没有被燃烧干净。 转身回到座椅上坐定,贾琏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贾赦闲聊,脑子却默默的浮现出小B娘,没有逆天金手指,但是高清视频,跟着他及时记录的,总归能找出点蛛丝马迹来。 刚一打开,瞬间五花十色的檀木刷刷而过,眼睛下意识的闭了闭眼,立马点了个大叉关掉檀木系统,而后翻阅起前几日的视频。 把这两天的记录全都翻阅了出来,挑选出拍摄到贾赦房中的景象,定格,脸渐渐阴沉下来,找人服侍的仆从,分开了一个个的敲点过去。 眼眸中闪过一丝杀机。 很好,鸳、鸯! “父亲,这家孩儿是分定了,不妨我们来打个赌。”贾琏看着有气无力躺在床上的贾赦,幽幽道。 “赌什么?不对,”贾赦睁开眼瞪了一下贾琏,“你真愈发的不把老子当老子看了!有儿子叫老子赌博的吗?”厉声斥责之后,话语又偏然一转,好奇的探出脑袋,“你看出什么了,是不是老二家的使坏?” “不知。” “那你得意什么?!”贾赦翻白眼,“我不管,反正我不要大过年的出去,你要事真有本事,自己把人赶出去,荣禧堂也是你住!!我不住,在这院子这么多年了,都有感情了。” 贾琏:“……” ---- 贾母靠着美人榻,对着一群来侍疾的孙儿,孙女们,眼中露出慈爱的笑容。 “外祖母,”林黛玉偷偷打量了一眼贾母的神色,见之如同平常亲切慈祥,眉宇间露出一丝的笑意,“今日雪停,大舅舅虽罢免小辈请安探望,但是我们几个姑娘家,总归去一番已表心意。” “林妹妹,赦大伯他那么对你!”当下宝玉便不满起来。 黛玉垂头遮挡住眼中一闪而过的无奈。她也听到了贾家仆从的风言风语,可比先前说她一纸一画皆是从贾家打秋风来的已经好了许多。至少证明了她并非无人可欺的孤女,且……黛玉看了一眼宝玉,默默的底下了头。 她的确似乎忘记了许多教养。 听闻黛玉的话,贾母微微暗下了眼色。顿了顿,双手摩挲着黛玉的手,笑了笑,“瞧瞧,我的玉儿多么贴心懂事啊~~~你们啊就去看看,宝玉也去,带着我的话,我近来身子骨不好,就不来了,望他好生养着。” “是!”话音刚落,黛玉并着迎春,探春称是,而后宝玉也不情不愿的颔首。 再闲聊了几句,贾母嘱咐一番,便笑着让嬷嬷丫鬟婆子的带他们前去。 小辈们刚一走,屋子里只剩下心腹,贾母的脸色瞬间便阴沉下来。 没有人敢出声,个个屏气凝神,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触动了贾母的怒火。 便是丫鬟中第一人鸳鸯,也只是嗫嚅了嘴唇,却半个字也不敢说出口。她虽然不知道昨日涂在熏香笼里的是什么东西,但总归心理忐忑不安。 屋子里一时静谧,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 贾母的双眸无意识的望向贾赦所在的院子,手默默的拉扯着秀怕。脑子里反复盘算着日后她会如何恢复贾家的辉煌,儿孙满堂的场景。 老大定会成为她此生的污点,舍弃了就舍掉,反正也让他荣华富贵了半辈子,该值得了。 而贾琏,哼!!自己作死留下孝期再娶的污点,老二已经派人去找当初的告状者,只要人找到了,贾琏就别妄想在继承爵位。 到时候,只要过继宝玉为老大的子嗣,就可以顺顺当当的继承荣国府的爵位。 哎- 别怪她心狠,这一切都是为了贾家的荣华! ----- 接下来两天,在喜气洋洋迎新春的大好日子里,忽地传出一股谣言,越传越厉害,如一盆冰水彻底把新春的喜气给浇灭的一点也不剩。 “赦大爷自从喝了太医给开的药,每日昏昏沉沉,风寒愈发严重了,每天连清醒的时候都很少,整日里瘫坐在床上!” “什么呀,还不是赦大老爷福分不够,看看刚换下匾额,他就病了,这是祖宗对他的惩罚呢!” “不对,我跟你说,赦大爷这是被人克着了,有人可是自诩孝子,却是在孝期再娶亲的啊~~~” “都错了,听我说,我三姑的儿子的内兄在那边,可是……” “……” 王熙凤在院子里听到这话,一时都有些不敢置信,眼神闪过一道狠戾,往大房而去。她到要问个清楚,为什么这些明明压下去的东西还能翻起来。 王夫人也听闻越发甚嚣尘上的谣言,甚至都已经扩散到府外,可暗中观察了许久,不禁心头狂跳不已,偷偷的跟着推波助澜一番,贾母却不见有任何的动静,心里跟有爪子在挠似,痒痒的慌,不知道这回老虔婆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病来如山倒,贾赦如今身子没有康复,脸上惨白无血色,鼻子红肿着,眼睛红通通,整个人病病歪歪。听到府里的传言,瞬间就拉长了脸,翻身起来准备理论,忽地看着两日不见的贾琏大踏步进来,茫然的看着贾琏递给他的纸。 上面没写什么东西,就是贾政在府外的活动行程,老亲旧友个个被他拜访了遍,贾家的族老除了贾珍其余都送上了重礼。 还有贾母心腹陪房的踪迹。 再者,就是那天熏香的用处。经常被请来给他治病的李大夫笔录。 浑身一个哆嗦,手颤颤巍巍的,贾赦咬牙,忽地一股寒气钻入了血液之中,饶是身上的被子再多,也抵不住全身发寒。 竟一点情分都没有吗? 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啊~~ 贾赦眼里一片酸胀,心彻底冷了。 贾琏默默的退出了卧房。揉揉紧蹙的眉头,他这两天也挺忙碌的,连轴一番的转,还要避开各处的眼线。要不是心里存着一股怒气憋着要发泄出来,厌恶被系统掌控的命运,被设定出来的人生轨迹,否则,早就露馅了。 真不该小看古人的智慧和狠心。 深吸一口气,揉了揉眉角,终究他之前还带着的自得和上帝的视角来看《红楼梦》,把自己置于先知的地位,冷眼旁观,轻蔑古人,而如今现实给了他响亮的一巴掌。 若不是贾赦凑巧的多年不用熏香,只是初闻,尚未入肺腑。否则,贾赦受风寒而丧,他身上还背负罪名,后果简直是……呵呵。 王子腾可是回来了啊! 不能这样下去了! 红楼的轨迹已经被打乱了。 在这个世界,他也是未知的,但是他必须掌握自己的人生轨迹。 30抄家倒计时82天 贾琏自省之后,很快的冷静下来,有条不紊的调派大房内的各方人事行动。 而后,站在院子上看了一眼刚买来的壮劳动里,两天时间休整,个个已经够养精蓄锐,而从人伢子手里买来的人早就先经过对方的调教,忠心不论,但身手却是顶好! 乌泱泱的七十多号人,贾琏打散了重组,最后嘴角勾起一抹哀凄,“我贵为国公子弟,从未体验过短衣缩食的痛苦,但是前几日见闻,心颇受震撼!老父虽老,可也因风雪受冻,将心比心悲难民遭遇!今受父亲命令,”贾琏语气一转,用词直白抒意,高声郎道:“命我开仓赈灾,救济灾民,好让大家一起过个好年!” “多谢琏二爷,多谢大老爷!”刚受灾的三十人闻言立马匍匐跪地,红了眼眶。 贾琏眼眸露出一丝的同情,但是摇摇头,还是继续奥斯卡级别的演了下去。他赈灾只是顺手为之,为的刷名声,而且一口气从荣国府给国库百万两银子不知道最后到谁手里,还不如直接去掉中间人,下发灾民好,当然这买衣送药等等,都要打个发票! 皇帝总不至于抠成这样吧? 至于荣国府,呵呵。 公中的账册对不上,才有借口,让他抄家啊! 他身上如今不干净,可是这荣国府中又有几个人干净,清清白白的跟个小白莲一样呢? 互相捏着把柄了,才好坐下来慢慢撕开礼义廉耻的面纱啊~ ---- 在二房两人四处奔波,走亲访友之际,贾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拜访了账房。 以徐昼为首的一杆账房先生楞了楞,他们一看见大房的人如今就头疼。若不是赦大老爷神来一笔,又何必辛辛苦苦的大过年熬夜加班,各种查漏补缺。 “徐先生,账册拿了我瞧瞧!”贾琏熟稔的说道,这徐先生跟原身那关系还不错,毕竟原身当初可是大管家,手里还是有几分权力在,两人一直互惠互利,帮个小忙。 “琏二爷,因最近过年,好日子里多礼,这月的账册还有些乱。”徐昼弓着身子,讪讪的笑着起身,给贾琏递上一盏清茶。仗着自己有着几分的体面和人的熟悉,开口劝道:“二爷,怎的有空来账房走一遭?大老爷那不是离不得人吗?” 端起茶盏,抿口茶,贾琏意味深长的,“这不是想拿些银子办点事情,给父亲添点喜事嘛,免得大过年听着话晦气。账册呢?!” “琏二爷,这册子还真乱着呢,逢年过节各种礼节往来,要不是多年干这行的……”徐昼眼神飘忽着,看着有人偷跑去传信,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拉长的声调,缓缓说话,力求拖延时间。 “无碍!”贾琏笑呵呵的转身,看着一溜烟跑远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狠狠地摔了杯子。 听到杯子落地的声响,跟在身边的四个小厮立马训练有素的堵嘴,捆绑起来。 而后,整整二十个人迅速包围整个账房。 贾琏悠悠的翘着二郎腿,把荣国府账房中有的现银两千两,一分不留的全让人拿出去赈灾。 而后,对着账册,呵呵直笑。 真不愧是贾家的账房,连账册也如其姓,假的可真假。 贾琏慢慢翻着账册,上头密密麻麻的字看得他哭笑不得,各种各样的理由五花八门,趁着过年使劲的捞油水,但是一笔笔加上来,那触目惊心的数目让人直接胆寒,亏空成什么样了? 簇簇眉头,贾琏乜斜了眼睛看向被捆的诸人,道:“奴大欺主,哦,不对,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一声令下,很快的抄空了账房人员。 待贾母收到消息赶到,贾琏正把玩着抄出来的鸡彝,只不过缺了一角,但是上面鸡形图饰依旧栩栩如生。据说这可是政老爷屋子里的东西啊~~ “贾琏,你在干些什么,不孝不孝!” “老太太,可知道孙儿手上把玩的这个是什么吗?!”贾琏笑呵呵刚准备行礼,大庭广众之下给自己点面子,但是话还没说一句,就被劈头一顿指责,当下就挺起了腰板,道:“鸡彝,祭祀专用。” 贾母神色一暗。 贾琏靠近一步,“这可是二叔屋子里用坏了的东西,被下人给捡漏了。还有……”贾琏神情一转,“我都不知道荣国府的账房先生如此的富贵啊!”斜眼示意了左右两边的箱子,贾琏恭恭敬敬的着,“看来如同东府一般,该好好清点一番,否则,奴大欺主啊,不知老太太意下如何?” “你!” 贾琏缓缓再靠近一步,斜看了一眼鸳鸯,细细的打量着,悄声道:“老太太,父亲很喜欢鸳鸯,很是忠心耿耿啊,不知道您能不能割让一番?” 鸳鸯心一跳,脸色刷一下的变幻。 “你这个” 脑袋忽地一片空白,贾母支吾说不出话来。 饶是经历众多风雨,但是贾母冷不丁的被小辈如此戳破了面皮说话,神色还是阴沉下来。虽然转念一想,露馅的可能性为无,毕竟这东西,她珍藏了几十年,当初也是她嫁进贾家之时,母亲特意给她偷摸寻找,为的就是更好的控制住后院。但是因后妃争宠用到此法,被当初的皇上,如今的太上皇下令全部焚烧之后,就世间稀无。脑海飞快的闪过众多的思绪,打量了一眼贾琏,眼眸一沉,如今就她一个在,势单力薄,还不如仗着身份先稍退一步,反正不管如何,只要忤逆了,就是不尊不孝之辈。 于是默默的翻了翻眼皮,缓缓的倒下。 丫鬟婆子忙不迭的搀扶着倒下去的贾母,但还是贾琏快了一步,双手搀扶着,面色哀泣,直呼,“老太太您醒醒啊,来人啊,还不拿了名帖去请太医!” 莫了,还利索的呵斥了贪污的账房先生,令手下仆从一定要严查,个个都不能放过,千万不能在让老太太气着了,都八十岁的人了,该颐养天年了,还被奴大欺主了去,老国公知道都要饶不了这帮奴才! 一番话说的有礼有节,情感动天的,谁也找不着毛病。 真一口气没喘好,贾母彻底晕厥了过去,似乎在之前,还听到那黑心肠的贾琏说道,“老太太气坏了身子,我们怎么对祖父交代啊!” 看着怀里的贾母真昏过去,贾琏当然没什么好心肠,趁着众人还没回过神来,直接大庭广众之下,偷偷的从背后给戳了一“染色”的针。 没加什么东西,原料来源于薰笼里的红色粉末。 他前两天换装几乎翻遍了整个京城,才若有若无的打探出一点消息,这东西乃是前朝秘药--魂仙。无色无味无毒,但是冬日一旦暖炕开烧了,不消几个时辰,就能让人在睡梦中安然死去。本朝曾经因此发生大案,被皇帝下令禁止使用。 一想到这,贾琏不禁想要摇头感叹一番,便宜爹生命力堪比小强! ----- 贾琏行动力堪比火速,边延请太医当个贤孙,还念念不忘抹黑二房一把。一家子去探望的王子腾,虽说也是病了,可是区区一风寒,能跟八十岁老母亲相比吗?没看见,他爹也是风寒且还复发了旧疾,都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过来了。 贾赦如今看见聪明了的儿子,就愈发耷拉脑袋,不想理他。 儿子太聪明了,一点也不好,都不听老子的话。 待去煎药之后,贾赦托着还昏沉的脑袋,神情很是恍惚,有气无力道,“这我看着,你还不去惩戒刁奴去。” “嗯。” 贾琏毫不拖泥带水的就走,时间很宝贵的,他拦下去给二房通风报信的,但是晚了总要归家,还有三个时辰,要抓紧一分一秒。 贾赦:“……” 混账儿子,你爹只是客气一下啊啊啊!!!! 贾赦看着实则被气昏过去躺在床上的老太太,虽然屋子里有很多丫鬟婆子,但是没来由的心里就一阵阵的发寒,如丧考妣的看着贾琏远去的背影,面上愁云密布。 他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老太太! ----- 外面早就严阵以待,各处院门都已经合拢,连下人房通外街的小门,也紧闭。 刚抄过大房的仆从,大家都很有经验,蒙头苦干,刚进来的人不知事,但好歹也懂怒大欺主,偷窃主人家的东西乃是不耻之事,更何况,贾琏菩萨心肠,拿出银两来赈灾,心下早就偏了一边,个个拿出吃奶的力气来。更不提,贾琏许下的奖励机制。 麻布塞嘴,困粽子,搬东西,一帮人干的热火朝天。 “琏二爷,老太太醒了,喝完药又睡去了。” “嗯。”贾琏点点头,贾母得再熬几个小时,等二房里的人来齐了再死。他可没贾母那么神通广大搞来禁药,只能用最为通俗的死法。 背上不孝气死母亲的只能是假正经。 “让弟兄们在加把劲,清点完库房银两就可以了!大家多包个红包!” “是。”喊声震天动地,极为鼓舞人心。 待收到风声,赶回家的贾政看着紧闭的大门,当下就怒冲心来,他好不容易获得王子腾的颔首,准备给他在分家的时候撑腰。 但是现在,现在连门也进不去。 看着五大三粗的打手,贾政怒斥,“该死的奴才,仔细你的皮,我是老爷,还不给我开门!” “二老爷,您说笑了!”打手指指头顶的匾额,不卑不亢,“这是一等奖军府,我们府里的老爷是赦老爷。” “你!” “放肆!”王熙凤从车中下来,对着打手一顿批驳,她今日也跟着归家,婶娘和姑妈跟着劝她认清如今的情况,万不可让贾琏随着贾赦再胡闹下去,否则她就只有和离一条路才能救得了自己。 但是,话还未说完,远远的来了一列官兵,为首的乃是户部侍郎陈尘。尚书大人还在御书房跟人辩驳呢,这银子刚到手没捂热,就被各部给惦记上了,至于赈灾的银子,眼下只能靠荣国府这笔银子了。 这场雪,各省都上了折子,各种快马加鞭进京城。 ----- 陈尘一走进荣国府,就看见四处鸡飞狗跳的,嘈乱无章。 贾琏恭敬的弯腰,“让大人见笑了,家中近日准备还银一事!不料却发现府中刁奴趁机作乱,还让父亲祖母受了气,严惩之中,大人见谅!” 边说,边恭敬的引着一杆人等往荣国府的库房而去。 荣国府的老库房在正房荣禧堂的左侧,一个三门小院子,桐油大门紧锁,边上有一个小角门开了去。据赦大老爷说,里面黄金十万两,还有白银三十万两,分别堆积在一个小房间。此库房最重要的不是这些黄白之物,而是黄白之物隔壁,各种珠宝古玩,都是当年老国公战乱时候截胡下来的家私,件件价值不菲。 他在幼时进去挑过古玩,至今记忆深刻。 贾琏笑笑的看着锁,对着跟在一旁的贾政道:“二叔,还请二婶婶交出库房钥匙,开了门,好清点出三十万两白银!这可是我们贾家积攒了许久才攒出来还的欠款啊~~并着已经清点完毕的银两,归还了银钱,明日才好轻轻松松,无忧无虑的过个年啊!” “正是,正是!”陈尘对荣国府的恩怨在如今没多大的兴趣,眼下最为重要的还是拿到钱财,早日先了解了难民一事。 王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刚踌躇怎么开口呢,贾琏就笑眯眯的开口了,“哎呦,瞧我今儿也被气糊涂了,老太太把她的钥匙交给我了!” 拿着自己搓了一把的钥匙,贾琏急匆匆的开了门,“大人,还请快快点清,我们还需伺疾去!” “二爷如此孝顺,真乃赦公之福气!”陈尘显然也想到了关于贾赦的谣言,对着洗心革面,知错就改的贾琏多了一丝的好感度。 将人引导进存白银的库房,贾琏挨个开了锁,不一会儿,个个被白花花银子晃了眼,但是旋即又寒下了脸。 贾琏直接扑地直呛,“大人,您如今可真要给我们做主啊!!私以为仆从就是贪点小便宜,没成想,没成想,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连库银……库银都被盗了啊~~~” 打开的二十几口箱子,除了上面一层,下面的都是铁块,几乎空了一半。 被贾琏拉扯着的陈尘面色可不好,他真没打算参合进荣国府的阴私里来。 但是,此事还真彻查不可。 否则,后面跟来的那么多人,嘴巴这么堵得住。 “琏二爷,莫要悲怆,此事,本官定会表明圣上!自从赦将军提出之后,皇上对此也非常的重视,且如今大雪成灾,皇上还感叹老大爷真乃及时雨呢!” “大人,我原先以为家丑不可外扬,但是如今真是……”贾琏连连摇头,感叹,面带哀荣,“如今先清点吧,剩下的银子,就算我们贾家砸锅卖铁也会归还清的!” “琏儿,这家丑……”贾政的脸色阴云密布,这库房的钥匙,有的只有老太太和他的妻子王氏,这凭白无故的少银子不说,要是担上行窃的名头,他们一家就全毁了。反应过来,赶忙阻止。 “二叔,放心!”贾琏擦眼泪,断言,“日后分家定然少不了二房应有的份,这一等将军府出了贼,还是要彻底调查清楚,否则日后夜夜难安!” 说完,贾琏又是鞠躬不断,“大人,您清点着,还麻烦诸位做个见证。” 王夫人煞白着脸色,额头上汗津津,惴惴不敢语。 望着户部的人麻溜的清点完离开,贾琏哭诉着斜睨了一眼二房夫妻,不语,朝着贾母院子,走去。他该接便宜爹回家吃饭去了。 毕竟,今晚可能要熬夜了。 ----- 回到贾母院子,老太太正拢着心肝儿宝玉,拉着黛玉说笑,神色还清醒着,反倒是赦大老爷脑袋一垂一垂,想要睡觉。 贾琏面色不改,神情自若的回禀了府中欠款归还事宜,特意的把林家的欠条交给了林黛玉。 莫了,还禀告了府库银两失窃。 屋子里所有人目瞪口呆,旋即噤若寒蝉。 贾母一口气没喘上来,瞪眼看着贾琏,又看看王夫人,她已经顾不得思考为何能开库,一双眼怒瞪,“王氏,我记得库房交给你管时,里面可是整整六十万两银子啊!!那可是我们贾府的根!!!老爷说了,谁都不能动的根啊!!!”脸色被气得胀红,双手怒指着,“你……你这个毒妇!” 王夫人喏喏了半晌,强自辩驳,“老太太您也知道,咱们府中近年日子愈发艰难……” “艰难倒你要去做贼,你给我跪下!别以为我不知道……”贾母噼里啪啦又是一顿骂,“来人,给我去查她的嫁妆!” 一时间,整个屋里噤若寒蝉。 “母亲,都怪儿子不好,儿要休了这毒妇!”贾政扑通跪下,“但还请母亲看中宝玉元春的份上,帮帮他们吧!琏儿年少气盛,不知家丑不可外扬之举,现在荣国府都几乎成为众人笑柄了,母亲……” “老二,你这话什么意思!”原本看戏正乐呵的贾赦虽然也对报案簇簇眉头,但是一听到贾政把战火燃烧到自己儿子身上,几乎要气炸,双手颤巍巍着,恶狠狠道,“你是不是男人啊,你出事就休妻!” 王夫人膝盖一软,扑通一跪,“老太太,我二哥可是已经” “你……好你个王氏,别以为……”贾母忽地一顿,两眼一番,直挺挺的倒下。 “老祖宗,您醒醒啊!”贾宝玉离的最近,亲眼看着老祖宗昏了过去,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外祖母~” “来人,还不请太医!” 一时之间,贾母屋子有忙乎起来。 贾琏神色也担忧无比,但还是趁乱把消息给散播了出去。 待到太医急匆匆而来,已经晚了一步。 “赦大老爷,政老爷,准备老封君的后事吧!” “什么?!”贾赦一惊,脑袋一沉,也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父亲!”贾琏忙不迭的跑去搀扶着人。他希望自己当家做主不错,但贾赦也不能这个时候撩担子啊! 老太医摇摇头,看着沉默不语的贾政,在对比贾赦,不禁高看了眼贾赦父子。贾老太君的偏心可是出了名的,可没想到……人不可貌相啊! 贾琏偷偷往贾赦鼻息上叹了一口,幸好,还能喘气的。 他给贾母用药,那也是计算分量的,可没想到人提前被气死了,索性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让二房此生背负着气死老母的不孝之名。 荣国府就算经此名声大跌也无碍。 他们大房可是赈灾送银添温暖,早就在难民口中传开了。 不过,贾琏脸色阴沉的看着系统弹出来诡异的红色大字,脸色阴沉的滴水。 #前方封号红色警戒!!宿主逆天而为,毒杀金手指,给原楠竹弱小心灵造成不可磨灭的伤痕~~~~(>_<)~~~~系统自行寻找楠竹金手指2.0版本,望宿主好自为之,遵守游戏规则(づ ̄3 ̄)づ╭~# #前方常识提示,封号红色警戒三次,三次之后彻底绞杀!# #请宿主好好学习小B使用指南# 31抄家倒计时82天 贾琏嘴角呵呵的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下药就是简单粗暴无看点?难道要把人虐的死去活来生不如死才是高大上?! 他向来不玩这些唧唧歪歪的,斩草务必除根,否则被人抱金大腿吹枕头风了,逆袭了怎么办? 至于,红名,呵呵…… 惹毛了他,直接趁宴会,一包老鼠药,弄个鼠疫出来,来个群灭。 掩饰的垂下了头,贾琏扫了一番贾宝玉,见他神色慌张,心情舒坦了许多。 下脚料的破石头,又不是猴哥,况且又是围观的,有什么好怕? 再者,区区一个神瑛侍者,说白了就是给女娲看花草的嘛,灌溉乃是职责所在,灌多了才闹出这么一段还泪的说法。 如此一想,贾琏心情彻底舒畅了,被檀木,不对,被弹!幕!弄出来的烦躁之情一扫而空,脸色忧患的看着自家便宜爹。 这便宜爹虽然没干过什么好事,但也没作过乱,还神来一笔爱抽个风,要是挺不过去这道坎,那他也少个乐趣。 --- 贾琏这边思绪着,贾政却是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母亲就这么被气……气死了?!!! 瞪大了双眼,一巴掌拍向了王夫人,旋即又一巴掌拍向了自己,对着贾母的尸身,嚎啕大哭,说自己未尽孝,还没让人享受天伦之乐等等一类孝子话语。 王夫人咬牙,嘴唇都透着血珠,心里愤恨着老虔婆早死晚死偏偏不死,愣是偏偏这个时候死,死了也要给她下套,但是还是扑通一声,跪下,期期艾艾的哭着。 但是,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贾琏已经各方安排妥当,往各家去报丧,免得明日除夕让人过的不舒爽,当然伴随其中的还有影影绰绰今日荣国府内发生的事情。 原本众人就在关注荣国府,如今不到一晚,就更加的热闹了。 --- 王子腾蹙眉正思索着贾政的话语,王子腾夫人许氏很不耐,自家相公什么都好,可是就是有两个不省心的妹妹,忽地二门上传来云板,连叩四下,乃是丧音,端着药的手抖了抖。 王子腾闻音眉头蹙的更紧,贾赦不会这个时候就……眼眸中闪过一丝的狐疑,就算贾政话里话外透过几分意思,他今日命人收集的消息也显示贾赦不好,但是总归不会过年过节的时候,他们就让他一命呜呼吧?简直是不像话! “老爷,太太,不好了,老太太被气死了,外面都在传是被夫人偷取库银给气狠了!“周瑞跑得气喘吁吁,连门槛都没看,趔趄的滚了进来,“老爷,求求你救救小姐啊!” “噗!” 未愈的身子因赶路还又加重了一层,偏偏回家又轱辘转的各种见人思索,王子腾原本昏昏沉沉的身子一听这话,只觉被了狠狠的戳了一刀似的,不觉的“哇”的一声,直喷出一口血来。 “老爷,还不快拿名帖请太医!”许氏慌慌忙忙的上来,扶着。 “不用,这是急火攻心,备车!”王子腾脸色阴沉的下令。 “老爷~~~” “好了,无碍!可若是二房失力,”王子腾一顿,“那么就牵连甚重,对了,你明日去看看薛家,实在不行……”露着一丝的算计,那只有把宝钗送进宫当助力了。商户之女就商户之女吧,挂上他王子腾侄女的身份,也算堪堪可以参加大选! 王子腾带了心腹的仆从,又有许氏放心不下,但又劝阻不了,只好命人备车多派跟从人役,于是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拥护前来。 荣国府大门打开,两边灯火,亮如白昼。但是人来人往丝毫不见混乱,进门便听得哭声摇山振岳,打听的是贾琏一手调派,当下心里就咯噔一声,快步朝正院走去。 ---- “蓉儿,还不快去告诉你琏二叔,王子腾来了!”贾珍作为族长,且贾赦病重,被请来先料理一番迎来送往。当下他看见王子腾就紧张兮兮,拉着贾蓉小声说道。 他们宁国府的一家子都跟大房要好,如今赦叔病重,且琏二又是被他们父子当初给设计孝期娶了尤二姐。当初是他们只顾着玩乐,现在既然知晓了这一点,而且赦叔又是对他弗照有加的,这个紧要的关头,就算是靠着混混的三分义气,他们也必须给大房的撑腰! “父亲,蔷儿已经去说了。”贾蓉同样低声,“王大人他姓王,怎么插手我们贾家的事啊?!而且,这可是库房被盗,二房,”贾蓉嘴角拉长,“那可是掌中馈贪污私饱中囊!” “说的你好像办事不贪点一样的!”贾珍敲了敲贾蓉的头,“不知道琏二……算了,我们一起去,了不起爷好歹还是个族长,就算族老都不搭理了,还是有名头的!” “叔叔,蓉儿。”贾蔷正报信回来,看见两人往大房走,打探到缘由,便拦了下来,待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才跟父子两咬耳朵,“叔叔,蓉儿,你们身上还有阴私没摆平呢,琏二叔说了,没准秦可卿的事情就是在王子腾的指点下,二房才会寻找蛛丝马迹,然后被当成投名状,向当今示好,你想想他升官有多快!” “那不是他能干吗?!”贾珍一愣,这王子腾二十几年时间就到一品大员,就算背后有人扶持,但总过还是有点能耐,跟他们不是一路人的。 但是旋即一想,面色一白,汗珠滴滴落下,阴狠着,“若真是与他有关,那么定跟他不死不休,王、子、腾!” “父亲,莫气了。”贾蓉拍拍后背安抚。一说到秦可卿,贾蓉垂垂头,心里还是有点不舒坦。他都跟父亲和好了,怎么还有人揪着这点不放,不就是废太子的女儿嘛,难怪嫁进门,高高在上! “可是,蔷儿,那我们不去,琏二叔一个人行吗?” “应该行吧!” --- 贾琏必须行,妥妥的。 王子腾甫一进门,贾琏就直接口呼叔父,一边请人坐下,两眼通红不说,还十分体贴的命人给王子腾拿了件狐裘,十分的暖心。 王子腾:…… 见王子腾脸色一顿,贾琏叹口气,“叔父,您可别嫌弃,这可是父亲命人做的,说冬日严寒,您虽是熙凤叔父,可从小照顾着她长大,跟亲父一般,让我把您当岳父孝敬着!” 王子腾:“……”贾赦那混不吝的有如此好心,别给人贴金啊! “……咳咳……”刚想说话,王子腾身子又不舒服的咳嗽起来,看着贾琏心里是摇头感叹,这王子腾就算躲过了十里屯,如今有两好妹妹,也真是够倒霉的! 但是,必须让他给加的倒霉才行。 贾琏斜睨了一眼刚进门的二房夫妇,嘴角弯弯。 贾政并着王夫人在私下下正商量如何是好,双方互相埋怨。贾政恨不得直接休了这个毒妇,可是没了王子腾的依仗,他如今只不过是个五品的小官,压根掀不起风浪,只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对着忽患了疾病暴亡的老太太心中多了一分的恼怒。 这么就这个时候去了呢?! 还未待他思量好对策,便有人来报,王家大舅来了,忙不迭的面露喜色,迎了过去。 可是,刚踏进贾母的院子,贾政的脸色一暗。 岳、父,岳父!他怎么忘记了王子腾还是王熙凤的叔父,也是贾琏的叔父。 还有扫向那雪白的狐裘,眼眸一沉。锦衣狐裘,诸侯之服也! 他除了私下里穿穿,还真不敢穿出外面招摇! 红肿着半边脸的王夫人一看见王子腾便想上前哭诉,可是看着王子腾肩膀上那上好白狐裘,刹那间止住了步伐。这料子,这料子,刚前几日老太太开了私房让人取出来做给宝玉的,为什么如今会在二哥身上?! 眼睛跟刀子一般刺向贾琏,这该死的小杂碎!该、死、的!!当初就该把他一块儿弄死,跟他那个扫把星娘一般,直接死了一了百了! 当初……王夫人怒气翻滚着,当初若不是她还年轻,只是稍微的推波助澜了一番,那个老虔婆下的手,早就一尸两命了。 “二叔,二婶,你们这是……”贾琏站起,行了个晚辈礼,状若初见般诧异的看向两人的面色,颇难为的说道:“父亲病重,还在昏睡之中,明日你们还得见客,这番约莫不太好吧?” “我,”贾政深呼吸一口气,悲恸不已,“闻母亲疾去,我们没有好好尽孝,只好掌掴自己立志为母亲守孝。” “哦,这番啊~~”贾琏点点头,感叹不已,“二叔真不愧是孝子!” 说完,贾琏看了一眼几人,颇为有眼色的告罪,准备离开。 贾政夫妇忙冲王子腾使眼色,如今老太太离去,他们没了依仗压制贾赦,而贾琏一夕之间又变化众多,让他们拿捏不住,如今只有仰仗王子腾了! 王子腾叹口气,唤回贾琏寒暄几句,将话题引到今日报官一事,“琏儿,家丑不可外扬,如今又逢老太太八十高寿仙去,你总要多番考虑,行事这般冲动,将荣国府的名声至于何地?” “王叔父,您这话我可不敢苟同!”贾琏转了脸色,既然爷给你们时间串串词不要,那就直接开斯吧。 坐下,抿口茶,漫不经心的开口,“儿不言父过,但是父亲也知晓荣国府的胆子他肩挑不起,一个一等将军府已经是能耐至极了!至于报案,家中有贼,不报案?难道留着衙门当摆设的吗?而名声?父亲砸锅卖铁还欠款,由己怜人,命我赈灾救民,于国于家都是极为有益的。”说完,还腼腆的一笑,“王叔父,您还有和训诫?不然我还有伺候父亲去。” “琏儿,你还能如此诡辩!”贾政气的甩袖,“简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老祖宗的家业都被败光了,居然当着外人的面就敢开库房!” “库房?二叔这是要我把其余几个一起开了,点点少了什么东西吗?”贾琏重重的放下茶盏,“索性都是要分家了,请户部的人帮忙清查一番也无碍。免得要接二连三的报案!” “你!” 32抄家倒计时81天 “够了。”王子腾冷冷的看了他们叔侄一眼,放下手中的茶盏,缓缓道:“老太君尸骨未寒,你们闹什么?” “不闹不行啊!”贾赦手里捧着孟婆子,领着一大堆人浩浩荡荡的走进了屋,斜看了一眼上首的王子腾,“亲家叔父,让个位置。” 贾琏忙搀扶着贾赦,“父亲,您怎么来了?” “不来不行啊,你这么一个小辈……咳咳……我要是不起来,都……不知道……咳咳,这贾家都……改了王姓了……咳咳……”贾赦话说的有气无力,但是架子却摆的十足,“亲家叔父啊,咱们是亲家不假,但是……你……我都还没翘辫子呢!你坐当家的位置,把我至于何地?!” 当下王子腾脸色铁青一片,看看坐下的位置,朝贾琏冷冷的瞥了一眼。 贾琏默默的摸了一把鼻子,十分无辜的冲着王子腾歉意点头。这点还真不是他设计的! “呵呵,赦公说笑了。”王子腾强撑着挤出话来,但也没让座,反而嘴角勾起一抹威胁的弧度来,“我今日来这,话也不多说,不妨我们开诚布公的好好谈谈,如何?” “谈什么?”贾赦眼皮子也没抬一下,慢慢吞吞的命人拉了把楠木椅,就直挺挺的坐在王子腾的对面。 “是不是……”王子腾扫了一眼跟着的仆从。 贾赦抬头看了一眼贾琏,贾琏安抚的拍拍贾赦后背,给人披着狐裘,又扶着人起来,再加上厚厚一层暖垫子,十分的孝顺,而后挥挥手,示意仆从退下。 王子腾看着贾琏,忽地眼中闪过一丝的狐疑。 实在是贾琏变化太多,多的实在是不像贾琏,反而换了一个人一般! 同样的面貌,之前的贾琏便是风流的纨绔子弟,而如今却像是一个优雅的贵公子。 在亮如白昼的灯光下,他即使有些昏沉,但是眼却还没有瞎。贾琏容颜俊美,温润雅致,身上散发出一种贵气,但是一挥手之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王者之气。服侍着贾赦,更像是一个诚心真挚的孝子,一举一动,让人说不出一句作秀的话语,像是他们父子从来这般父慈子孝! 当然,王子腾目光一转移到闭眼享受的贾赦,就怄气的要死,这般得瑟的面孔,简直是…… 不,他一点也不嫉妒,一点也不!! 屋子里很快就剩下五人,贾赦抬了抬眼皮,“既然亲家叔叔说了,我给大姐儿面子。老二家的还了所有的空缺,补齐了林家外甥女的款,我让琏儿去消案,否则天下所有人都会知道贤德贵妃娘娘有一个偷盗气死婆婆的母亲!” “二哥” “嚎什么,再把你哥嚎死了,看你怎么办?没眼见的!”贾赦指指王子腾,一个劲心疼兮兮的表情,“哟,亲家叔叔,你这脸比我还白呢~~~要不,汤婆子给你一个?我这热乎着呢!”边说,还转头呵斥了一声贾琏,“琏儿,你怎么这么没眼见的,衣服给穿了,也不给个汤婆子缓和?累着了,以后没人给你们小夫妻撑腰了怎么办啊?!” 耳中飘进几乎戏谑的话语,王子腾一怒,转而一愣,顺着贾赦的目光,看了一眼妹妹,妹夫,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贾政气红了脸。 王夫人愤愤的盯着贾赦,几乎要冒火。 揉揉青筋凸起的额头,王子腾彻底冷下声音来,“恩侯,这事没有其余商量的余地了吗?” “我掏空了你家,再跟你商量可好?!”贾赦不软不硬的回过去,现在老太太都死了,身边的人对他好的坏的不好不坏的几乎都走了,他一个人也没什么意思的!!要是最后还活的不痛快了,简直是自己找虐受。现在就一个儿子,他想要自立起来,自己总不能在拖了他后退。 “可别忘了,你儿子身上还有罪名!”王夫人怒气冲冲,“国孝家孝停妻再娶……” “哦!”贾赦淡淡的,“王大人,老二家大舅兄的面子我可不看,琏儿,扶我回去守灵!” “咳咳……咳咳……”王子腾被气了个倒仰,看着贾赦快步离开的方向,冷冷的瞪了一眼王夫人,“你若想你女儿平安诞下龙子,就给我闭嘴,想办法把贾家的漏洞给我补全了!” “二哥,我,这些都是……” “我不想在听任何的解释。补全了之后,才有可能抹平老太君被你们气死的谣传!否则,我王家的女儿还要不要嫁人了?”王子腾不温不火着,“至于你贾政,若是你再说一句休妻的话语,我也有能耐让你不好过,让整个贾家都不好过!” 双拳紧紧,几乎被自己掐的要出血,贾政面色铁青着,“是,但是,我想要的,大舅兄可一定要助我!” “哼,那么你给我彻底说清楚今儿这是怎么回事?一字不许漏!” ---- “父亲!”贾赦镇定的走出了大院,一个转弯就气喘吁吁地,伦起拐杖就骂,“你……混账,你……你给我说说,老子短过你吃喝玩乐拦着你找女人了,八辈子没见过女的一样!” “父亲……” “珍哥儿,蓉儿玩过的破鞋,你也喜滋滋的当宝贝?琏二爷你可真不挑!”贾赦如今知道这个尤姨娘的来由,怄气的不行,“你看上谁,自己院子不能藏,不会来找老子,搁老子这啊!!!爷身边的也随便你挑的,你说说你办好事了,秋彤冬彤,什么都能赏给你啊~~~一个能买能卖的小妾玩意,也值得你娶!!简直是……”贾赦气的找不出词来形容,直接喷道:“你对不对得起纨绔的名号啊,有没有纨绔的尊严啊,居然被一个女人左右!” “……” 贾琏掏出秀帕擦了擦被唾沫星子溅到的脸,而后嘴角抽搐的看着贾赦。他头一次知道纨绔也是有尊严的。 “父亲,这事儿子会解决。” “解决,怎么解决?国孝家孝,你还有珍哥儿,你们……你们都行啊!!敬大哥没准都能被气活过来!”贾赦脸色阴沉着,“懂不懂什么是孝?滚,老子不想看到你!!这事你们都别插手,要是能谈下来正好,若是谈不拢,老子……老子,”贾赦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的无奈,气狠着,“老子以后可真就没你这个儿子了。” 说完,贾赦拄着拐杖,气喘吁吁地走远。 “父亲,”贾琏快步追上,“这事还是让我自己来吧,您就当个悠闲的老太爷就行!” “行个屁,别扶着,老子没你这儿子,想想……大老爷我要是百年之后,你们……你们……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什么都别让我知道为好!” 一想到贾敬去世,儿侄孙淫乱,老太太去世,儿孙分家谋划,贾赦不免心中多了一丝的悲凉,若他死后,也是不是如此? 他现在快六十了,古来稀,本来就没多少年头可活了,眼下又重病还旧疾复发着,都熬着过日子了。 好伤感…… “父亲!”贾琏无奈的看着抱头坐下,一下红了眼眶的便宜爹,伸手递过手帕。 贾赦咆哮,“滚!” 贾琏无奈的翻了白眼,抬腿便走。 “混账,还不过来扶老子,你这个不孝子!”还没走几步,又听见某人气呼呼的声音,“要是不讨好老子,爷真不要你这无能的儿子了!” 贾琏:“……” “混账,过来,老子蹲麻了!” 贾琏:……怎么办?他又想下药了! 正当贾赦和贾琏大眼瞪小眼,王子腾听完之后,已经琢磨出计划,扶持二房,打压大房。毕竟在二房身上,他前期已经投入太多太多,而且贾琏忽地变得太聪明,气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愈发的感觉……外甥似舅。张家那一家子的人个个的可都是聪明绝顶。这种不受他控制的人,还是趁早的解决掉。 眼眸中闪过一丝的杀机,王子腾抿嘴喝了一口茶,“把大房父子请来,我们好好谈谈。你们出去!” “好!”贾政躬身,“拜托二舅兄了。” “二哥!”王夫人红着眼眶,咬牙点点头,让她把钱吞出去,简直像是在割她的心窝。 ----- “亲家叔叔,好手段吖,怎么快就商量好啦?!”贾赦不爱兜圈子了,他都困得上下两眼皮打架了,而且,他后半夜还睡不了觉,要守孝。 王子腾捻捻胡须,虽然病中,但还是颇大将气质,经年的官威释放出来,还是颇为吓人,可惜一个已经困的睁不开眼,另外一个,贾琏翻白眼,他连贾母都不拖泥带水,还直接对上系统的,有什么好怕? 王子腾沉默了一会道:“元春怀孕了,男孩。”而后像是挣扎了一番,露出点说机密的表情,悄声道:“太上皇怕是不行了。” “哦-”贾赦拉长了语调,“关我什么事情?” “忠义亲王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良禽择木而栖。”王子腾沉声道:“当今是……” 贾赦重重的放下手中的杯子,拉长了脸,“王子腾,有话说话,别扯些有的没的!就算你告诉我当今要抄家了,老子也要钱,别给我扯些陈年旧事。而且,元春,等她生下来再说,而且就算生下来,养得活吗?笑话!” 王子腾默默叹了口气,“可是你还了欠款,不是站在当今这边了吗?” “呵呵,老子是看难民穷得叮当响,没钱过个好年,偶尔发个善心,打发叫花子呢!”贾赦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跟你说话就是累的慌,有事说事,没事,再见!” 王子腾揉揉额头,他之前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让人看在皇家的份上,别扯银钱不放。贾家一下子拿出百万两,内里早就空了,就算是他妹子,这些年下来,也渐渐收手,不就是因为贾家没钱了吗?可是,斜眼看了一下贾赦,荣国府公中没钱,但是贾赦却还有钱!传言老国公夫人的私房,还有更恐怖的传言,张家几乎千年积攒的家私也在贾赦手中!! 毕竟,当年,给张家最后一人张老爷子送终的就是半子贾赦。 “重孝之后分家,老二出一等将军府,老二家的把欠款,老子也不多要,五十万两银子还了。否则气死老太太,偷窃,爷要敲登闻鼓。”贾赦扶一把贾琏,“你们也别扯什么琏儿娶妾之类的话语,别忘记了他媳妇儿可是你侄女,你家的家教不错,姑侄两一起放利钱。” 王子腾一愣。 贾赦懒洋洋晃起身,“你这么帮二房,你侄女知道吗?” 王子腾霎时无言。 “别惹爷,爷近日心情可真的不好,半个身子踏进棺材的人,有一句你听过吗?”贾赦目光忽地凶狠起来,“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话说到这份上,王子腾饶是再心惊,也不会当下逆了贾赦的话语,只不过心里提防多了起来,准备按照所说的先礼后兵。 端起茶杯缓缓开口,“那就如赦公所愿。” “亲家叔叔,好说!!对了,多多看看你侄女,让她以后懂点孝顺,别充当男儿教养的连正经的妇德都做不到,我这个正紧的公公还没死呢!别扒拉二房的不放,记住以后要叫老二家的婶娘,不是姑姑,否则别在做我贾家妇。” 王子腾哑然。 33抄家倒计时30天 贾赦昏沉着脑子,应付完王子腾又自去偷睡几个时辰,否则明日迎来送往,没个当家人压着,就算贾琏再有能耐,也抵不住长幼有序。 贾琏喝口茶清醒,让贾蓉,贾蔷,还有个半大的贾琮去陪客往来,好歹都是当家的嫡脉后裔,也挑不出错处来。至于其他贾家子侄辈,不偷空捞点油水,他就已经心满易足,没个时间来抽空辨别好坏。 停灵之室,贾母已经收敛完毕,就是丫鬟们胆颤着,没有胆子去合上贾母未闭上的眼,瑟瑟发抖着看着。贾母瞪得跟灯笼一般大,凸出来的眼珠,上面还带着红血丝,明显的死不瞑目。 宝玉并着几春黛玉哭的跟泪人一般,丫鬟婆子们正细声劝慰着扶几个姑娘去休息,贾政正对着宝玉耳提面命着,“你还不去陪客,老太太如此宠爱于你,还不……” “二叔。”贾琏眯了眯眼,打断了贾政的话语,“都晓得二叔一家是顶顶的孝顺,老太太阖然长逝,还请二叔让老太太去的安心,否则,等会儿史家来人,该如何交代呢?!” 贾政面色一躇,顺着贾琏的视线,看了一眼贾母的尸身。一想起为何突眼的缘由,就从脚底里犯寒。惶惶道:“我想起前面忽地有客来访,琏哥儿,你既是大房的继承人,嫡子孙什么的,这事合着该你来!” 贾琏嘴角一弯,躬身,“是。” 看着人远去的背影,贾琏叹口气,看了一眼穿戴富贵荣华的贾母,嘴角勾勾暗叹,贾母啊贾母,爷可不是你孙子,没个孝顺心!!当个老太太想要敛权一番也就算了,怎么也自家儿子也下得了手呢?真幸亏你没武则天的运道进了宫,否则可就祸国殃民了。 一把拉下眼皮,但是没合拢上,贾琏试探了几次,没了耐心,掏出秀帕擦擦自己的手,合不拢正好,死不瞑目嘛,才体现出二房的罪证! ---- 治丧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尤其是在一片红灯笼的衬托下。 外面欢声笑语,一等将军府哭哭啼啼。 贾赦请钦天监阴阳司择好了日子,又请好了高僧高道在灵前做法事,超品国公夫人的排场摆的极大。且又八十高寿仙去,去的日子又是极好,连乾锦帝开笔的第一日,都不得不对老太君送了祭礼。心里却晦气的要死,大年三十的,荣国府一个两个都不安分,且如今贾母一去,荣国府守孝三年,让他如何把贾赦树立成靶子,逼迫勋贵还钱? 不过,八十了也的确老了啊~~ 乾锦帝眼眸闪过一丝的希冀,望了一眼左方的宫殿,心里叹口气,被这么一弄,事情又波澜起伏,重重险阻起来! 不过……乾锦帝听着暗卫的报告,旋即眸子深沉起来,“所有的一切调派皆出于贾琏之手?” “是。” 手轻轻敲击着桌案,乾锦帝沉默了许久,“看来,贾琏还真不愧是……张家的血脉啊!”明事之后,行事也是井井有条,八面玲珑,颇具当年张公风采。 ---- 亲朋你来我去,络绎不绝。荣宁街上白漫漫一片,皆是愁容不断。 整整七七四十九天,贾琏忙得脚不沾地,统筹前后,更加深入的了解了古人对丧事的重视,以及贾家的作死程度。四王八公煊赫至级,互有姻亲,连着筋脉,简直是……呵呵。 不过热闹归热闹,贾赦跟贾珍耷拉脑袋,不喜的垂头躲空闲。 因两人还欠款,被勋贵一派隐隐的排出在外,除了几句的寒暄便是试探,你来我往之间,两纨绔自觉抵抗不住,只好告罪离开。 贾政嘴角憨笑,慢慢的联络姻亲老旧。 冷眼旁观着贾政往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贾琏压根不搭理着,自顾自的跟陀螺一般连转,看着贾母灵柩停放铁槛寺,方松了口气。 放任自己狠狠的睡了一觉,养精蓄锐,贾琏翌日方才起床。 #前方时间警告!!!离抄家倒计时只有30天,望宿主好之为之!# #低时间警告,30天,非战斗人员请迅速离开# 贾琏云淡风轻的笑笑,置之不理。 抱着大姐儿说了一会的话,才缓步朝贾赦的书房而去,准备把撰写好的扶灵还乡奏折,让便宜爹抄一份。 贾赦正抱着汤婆子躺在摇椅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张嘴着由丫鬟偶尔喂个苹果块,橘瓣,脸上的表情惬意极了。 贾赦病去如抽丝。虽然要熬夜扶灵,丧葬期间各种忙碌,且身子原本就被掏空,极为不好,但天一放晴,回暖,他喝药不过一个月,就完完全全的可以活蹦乱跳。 比起贾政不知在忙活什么,火急火燎的病倒,还有王子腾至今躺在床上咳咳不停来说,贾赦这生命力简直是比小强还小强,佐证着“祸害千年”这一至理名言。 “父亲。”贾琏刚一步入院子,对这悠闲享受的生活十分的羡慕。 “嗯。”贾赦连眼皮子也没抬,挥挥手示意仆从退下,“说吧,有什么事。”他现在已经十分明白,他儿子只要他找他,就说明这事,不是他这辈分能干的了的。 “父亲,我们扶灵还乡吧!”贾琏慢慢悠悠的说道。 “回金陵?!”贾赦唰的睁开眼,瞪向贾琏,“现在老二一家正猖狂着呢,回去了,没准我们就回不来了。” “父亲,可别忘了,贾家已经不剩下什么了。”还剩下的都被他财产转移了,账面上,他做的比账房的还像账房。贾琏伸手,示意书房说话。 贾赦起身,十分无赖一手啪上贾琏的手背,示意人搀扶着。 贾琏深呼吸一口气,学着电视里小太监的的谄媚劲,“父亲,您里边请!” “乖,说好了,大老爷等会有赏,否则,哼!”贾赦直接全身重量靠着,让自家儿子扶进去。他发现儿子聪明了也有好处,力气也跟着大了起来! 他老了,就愈发不想动弹,不想出去,身边事事有人安排妥当的感觉真好。 “父亲,回金陵守孝三年,正好避开上皇与当今两方的争夺。在京中被牵连到的可能性太大。”贾琏一顿,开门见山的抛出重点,“而且荣国府砸锅卖铁还欠款,所有京城中的产业被变卖一空,更是当物生存,当今没得理由把你当成靶子,立在勋贵之间。” “这当今……”贾赦托腮蹙眉一会,叹道:“哎,当今也有点难啊,十几年了,国库年年空虚,还要撑面子,真是可怜哟~~”幸灾乐祸了一会,不知想起什么的又蹙眉,“若不是你抄了那些刁奴的家产,我也不知道原来他们居然这么的富有,将心比心一下,难怪你会梦到荣国府被抄了,这道理一个样啊!” “正是。” “不过,我好多年没写过奏折,手都生疏了。”贾赦来到桌案前,翻出空白的奏折,眨眨眼,十分的无辜。 贾琏淡定非常的从怀里掏出早已拟好的文,认命的递过去。若不是这老爹只是爱抽风,眼下没什么大毛病,否则,他十分的想正式当家做主! “好儿子,真聪明,够上道。”贾赦哈哈的拍了拍贾琏肩膀鼓励道,粗粗一浏览,眼前一亮,“琏儿,你这话说的可真漂亮!” 说完,忙不迭的动手抄起来。 “嗯,不过……”迅速的写完,贾赦放下奏折,挥挥手示意贾琏附耳过来,“我琢磨吧,我们一去就三年,你妹子迎春虽然是个庶女,爷平时也没多大注意的,可是乍一看,都成老姑娘了!!!要是等春闱秀才,又要熬上三年,还不如趁着热孝,把人嫁出去。你去看看那个孙绍祖。他吊唁的时候,我才想起此人。祖上也是军官,跟着咱们老国公混的,生的相貌魁梧,体格健壮,现袭指挥之职,在京城候缺,之前也透过意思,但是大老爷们的谁管后院的事,我就没应下,现在你看看去……” 贾琏闻言一楞,这赦大老爷最让人诟病的地方可就是所谓的“五千两”卖女了。不过,环视了贾赦的书房,贾琏嘴角勾勾,尽信书不如无书。 这老纨绔手里的古玩只一个就值个五千两了。 “我觉得吧,他不错,家资饶富,拉弓射马什么的都是个好手,有能耐的,迎春嫁了也不亏,嫁进门的就是当家奶奶。”贾赦说着说着,又扬起头来沾沾自得的,“大老爷的女儿至少还有人求娶,还是个五品的官儿,看看老二家,啧啧~~~” 贾琏揉揉额头,一想起后院那几朵娇花,满额头的黑线,不禁想要鞭尸一把,说好听点琴棋书画每人精通一样,但是身为大家女子该教的一点没教,整天的除了陪宝玉玩还是陪宝玉玩,弄个诗社,呵呵,倒是让贾宝玉把女子的闺名往外传了个遍。 难怪,没人上门提亲。 就算来的,也是个想上爬的中山家暴狼。 “父亲,这件事还是过会再说吧,您想想迎妹妹的性子,她……” 正兴头上被人猛不丁的浇了一把,贾赦想起几次见面,迎春木楞的样子,拉长了脸,埋怨,“真没意思,都说女儿是贴心小棉袄的,她学个刺绣什么的,连一件东西都没送给老子过,还不如琮儿呢!!琮儿还想着晨昏定省,没钱了过来问候一下老子,漏点钱给他玩玩。” “她在老太太那边,难免伸手不及!”贾琏随口宽慰了几句,说实话,他这些天下来,也真没见过几次面,都是匆匆一瞥,对三个春都不好评价。而且头顶抄家预告还有Buff加成“元首的愤怒”,他实在没空帮人当红娘的。 安抚了几句,让便宜爹在考虑考虑,贾琏收好贾赦书写的奏折,盖上印鉴,看着上面清秀的字迹愣怔了一会,不信的在扫了一遍,他忽地有些不相信字如其人这个词了。 “你看什么啊?”贾赦摸不着头脑,凑过来一瞧,怎么可能有问题嘛,他全照抄的!!!这种不带脑子的活又处处表现儿子的孝顺,他挺乐意干的。 “父亲,这字……” “这字?哦---”贾赦斜睨了一眼自家儿子,骄傲,“你老爷我小时候不爱读书,这字那是奶奶手把手启蒙教的,这世间仅剩的几个能入谱学的家族还没个闺阁女子会写梅花篆体呢,都失传了! ” 贾琏:…… 便宜爹,亏您还知道闺阁女子这词啊?! 34抄家倒计时29天 贾母出殡,丧事算告一段落。 贾赦也写好了折子,这万事就差一股分家风。特意的挑选了一个好日子,贾赦请了族长族老,在祠堂里准备分家,各自立户了。 贾赦扫了眼贾政,抿口茶,道:“如今母亲出殡,咱家的丧事也告一段落了,也该为日后打算打算。我也老了,准备让爵的,老二步入官场有些年头,也儿孙满堂了,该有自己的府邸了,住在侄子家,也不像话!” 贾政面色一红,旋即一青,但很快的收敛了神色,“大哥如今乃是一家之主,荣国府的主人,自然是说什么便是什么,按您的意思行事吧!” “砰”一声,贾赦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气急,听听老二这话,话里话外的还在刺他,简直是…… 贾琏拍背劝慰,“父亲为何激动?小心身子!二叔这话没多大的错误,一等将军府,本该就是您当家做主。所谓树大分枝,主侧分明,便如长幼有序,名正言顺。” “我这不是替你二叔生气着想嘛!”贾赦被气的胸口疼,想到了以往,但是被儿子一安慰,又旋即眉开眼笑起来。这老二不管怎么说,生儿子不如他! 他儿子,顶聪明了,还孝顺,能浪子回头! “想想他这性子,你爹我好歹是他大哥,就算接下来十几年还是个五品官儿,我还罩罩得了!!可是爷都半只脚榻进棺材了,难道他以后要扒拉你这个侄子吗?翻遍了天底下,也没这个道理啊!”贾赦听多了家长里短,戏里戏外,思绪转的还颇快,挤挤还硬是弄出两滴泪来。 这会是轮到贾政被噎的胸口疼,发闷。他真不是这个节骨眼上有意刺探贾赦的,只不过这些年来,如此都习惯了,这番说话之后,母亲总会站在他这一边,然后批一顿贾赦,斥责他不孝。而如今,没了母亲,他在发现自己有多么的孤苦无依! 这些天跟着老亲旧友各种私下里攀谈,话里话外都在拒绝与他。就算有几个答应,那也是他平日里看不上眼的破落户之家,比宁国府败落的还不如! 真是…… 贾政低垂着脑袋,眼眸中闪过一丝的感伤,又狠狠的瞪了一眼王夫人,若没有她自作主张的换了老库的银子,又何来的让他们二房如今名声都还在尘埃之中。当然他最恨的还是上位坐着,悠哉悠哉的贾赦父子。说的那个好听,救济难民,怎么偏不早救晚救的,就这个时候?! 用公中的银子来挽救贾家大房的名声,这算盘打的真好。 一想起大房二房如今的名声一个天一个地,贾政愈发的怨恨。 “是这个理儿没错,但是如今分家,你们不考虑一番贾家的名声吗?!”贾代儒自诩读书之人,比起纨绔不事生产的大房来,自然是与二房交好,更何况“风月宝鉴”一事,让他失了唯一的嫡孙,而事情的缘由竟然是大房媳妇暗害,而东府里两少爷也有份,一起戏弄于他!! 一想起一个多月前,在吊唁途中,听到丫鬟婆子的戏谑,他心里彻底发寒,大汗淋漓。若是孙子还在,他定要好好教育一番,可是也没的让几个小辈就如此的玩死,草菅人命。 人死怨消,剩下的贾代儒阖眼,他如今一想起孙子来,皆是他的好! 两项结合,他便愈发的偏心了二房,待贾政上门苦苦哀求,他这一把老骨头也必须仗义执言一番。 贾敬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忙跟着附和的贾家族老,心生不喜,道:“家族名声当然重要,可是正是因为家族名声,今日才会站在这呀!对着我荣宁老国公的面--”贾敬忽地站起了身,斜睨了一眼右边连连座的长老,“需不需要再好好掰扯一番?!” “珍哥儿,” “祠堂之内,称我族长!”贾珍摆出一族之长的气势,拿出族谱,所指十分的明确。 王子腾端着茶盏,默默的摩挲茶沿,意味不明看了贾家人一眼,最终叹口气,“贾世兄,不妨我们好好商量一番?” “商量,这不正商量吗?!”贾赦飞快的接过话语,毫不闪躲地看王子腾,郑重道:“大老爷我也是好面子的,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我明白。这分家呢,我们顺顺当当的分,不要胡乱生事,否则,混不吝的名号不是白当的,怒气之下,指不定就说了些不该说的事情,让人背后点点的。” “就是啊,我觉得由我这个族长还有王大人您做个见证,就够了,对吗?”贾珍旗帜鲜明的站在贾赦身边,直接一张嘴否决掉族老的言语权。反正都不听他这个族长的话了,那么他也不想见到他们。长辈又如何,祠堂之内,只有族长和协助族长理事的族老! 现在,不过是在族谱上划条线的轻松活计,他族长一个人就能干。 王子腾瞟了贾珍一眼,没接他的话。贾珍这个宁府继承人可比贾赦胆子要大的多,不说给儿子戴绿帽子,就是知道是废太子的女儿,居然也跟上,还不是一次两次。 如今捏着这个把柄,他不能光明正大的要挟,还要看当今的意思,只要当今……眼眸中闪过一丝的杀机,只要透出这个风来,没准他们又能因此在进一步。 忠义亲王的事都三十多年过去了,全府只留下一个孤女,贾家还如此死忠,当年敢收留,简直是找死。 思忖了一番,王子腾躬身,“自然。” 贾珍闻音翻族谱,当下就要下笔,却听王夫人一句,“分家析产,如今荣国府的家产该如何算?” 众人的眼神当下就移到王夫人的身上。 王夫人拿帕子擦拭着眼角,缓缓着,“大伯一家还款,还出钱救灾,这都是好事儿,可是公中银子,没……” 贾赦很是干脆,大手一挥,打断了王夫人的话,“按着律法该是七三分,如今五五分,另老太太疼两个玉儿都是合族皆知的,我这糟老头也不惦记老太太的私房,琏儿他如今这般大了,也没得理由。宝玉和林家外甥女一人一半,王大人你看意下如何?琏儿,给王家大舅子的看账册,这册子可都是你妹子管里中馈的册子。” 贾琏听话递过去。 “这边呢,是老国公夫人留下的册子,老太太的册子,还有--”贾赦话语一顿,“我媳妇在世掌管的册子。” 一排的账册并排摆开,王夫人气结,面色忽变。 “对了,把一等将军府如今现有的田产,地契,银钱全都报上来。”贾赦示意贾琏说现在的家产。 贾琏微微一笑,口齿清晰的报个遍。一等将军府如今四进宅院一座,郊外庄子十座,在京城两座,田产上等四百亩,中等八亩,三等五百亩,现银共计五千两,铺子因还欠款全部变现。各种珍惜古玩仅有五十件。 “什么?!!”族老全部都哑然,就……就这么点东西了? 贾代儒这一辈仅存的几个都是当年老国公的庶子,那个时候的国公府可是富贵煊赫至极。就连他们或多或少分家都有两万两的银子,全都狐疑的看向贾赦。 贾赦戳戳账册,示意人自己翻。 其实,对钱,或多或少,他都没多大的意见。毕竟他从小养在开府国公夫妇膝下,祖父当年抄了多少家,隔辈亲,宠溺的让他金石古玩摔着长大,又因祖父两辈的权势,进过宫,伴过读,对富贵早已不堪在意。 但是,看周围的人都很在意的模样,他也不得不在意一番,于是装模作样,紧张兮兮的反问,“琏儿,如今,如今府里竟然这般田地了?” 贾政双手紧握,牙根紧咬,忍着不说话。不说荣国府内到底空虚如何,贾琏当初把那些豪奴挨个抄家,宁国府都能抄出几十万两银子来,而贾赦却告诉他,抄完只有二十万两,归还了国库欠款,反而质问他为何荣国府的欠款还多出二十万两。 而且,这二十万两还死不赖脸的说是二房的私事,要二房自己还款。没道理让整个一等将军府来还。 贾赦无比痛快地看着二房。 而后,贾赦抬头斜睨了一眼族老,“我舔为长子,却能力平庸,如今也年老,准备涵怡养孙,虽继爵多年,但比不得二弟,儿女成材,各有千秋。如今各自分开了也有益处,二弟出了府门,没了我们这拖后腿名声堪忧的以防,日后也能更加的为皇上办事,不像我,吃吃喝喝,当个继承爵位的老纨绔,于国于家没多大益处。如今,还请各位长辈明鉴,为我们做个见证。”贾赦一弯腰,一番说辞说的那个自嘲无比,情深意切。 贾政眼眸跟刀子一般的刺向贾赦,可是他说不出话来。愤愤的又扫了一眼族老,最后死死的盯了一眼贾珍。 贾珍学着贾赦,无赖的耸肩,无声张口,‘有本事你说呀,小心九族皆斩!’说着在脖颈比划了一个砍头的手势,果不其然,看着贾政面色瞬间爆红,心里乐呵不已,这招气人的法子是琏哥儿教的。 只要贾家二房有胆子跟他说这个,他就来一句九族皆斩。 不过……转念一想,贾珍自己也有些后怕的抖抖肩膀,这秦可卿不是太子的女儿,而是当今的私生女,现在知道的恐怕就是他一个人了吧?? 一个人保守秘密,贾珍缓缓的看了一眼贾赦,好想好想找个人分享一下啊!!他心里藏不住太多的秘密啊~~~ 贾政偃旗息鼓,坐在椅子上沉着脸不说话。 贾赦很大方的让王夫人选家产,看着她左右琢磨不定,使劲的挑好的,随意的耸耸肩。瞧他吃相多好,都一点也不挑。 “珍……咳咳,族长,写文书吧!”贾赦淡淡道。 贾珍颔首,飞快的写好年月日分家事宜盖上族长印鉴,而后非常坦然的先递给了王子腾。 王子腾只一眼,扫过,颔首,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反正,分家无碍,只要宝玉能继承爵位变好,所以怎么构陷贾琏才是取胜关键。 一圈转下来,各人签完名,贾赦命人送入官府备案。 贾珍嘴角弯弯,飞快的在族谱上贾政这一房划了一道,而后另起一行,添了姓名。 “王家大舅,择日不如撞日,你说搬家如何?反正,弟妹也选好了府邸。”贾赦催促的王子腾走远。 贾琏看着一群人远去的背影,拉着贾珍,笑,“珍大哥,能否借我观一眼族谱?” 贾珍呆呆,看看贾琏,又看看手中的族谱,犹豫一番,默默的递过去,“琏儿,你是要?” “哦,我想给大姐儿正式取个名字,免得重合了。”贾琏翻阅族谱,扫过宁国府的脉络,看着贾蓉一栏,又不确信的看了一遍,看看旁边的烛火,露出一丝的微笑,好奇问:“珍大哥,重新做一份族谱需要多长时间?” 贾珍:“…… ” 35抄家倒计时29天 贾赦使劲拉着王子腾不放,也不担心人说他吃相难看,一分家就让人出府!命一帮抄家已经熟能生巧的打手飞快的帮人收拾东西,对着王夫人五十多口箱子,肩膀捶捶王子腾,把人弄得咳咳不断,哥两好的说:“真不愧是王家啊!墙头缝里扫扫就够我贾家生活啦,不过做哥哥的不好偏心妹子忘记侄女了吧?!” 王子腾深呼吸一口气,后退一步,揉揉胸口,他大病还未痊愈,来不得这么一下,极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淡淡道:“恩侯兄说笑了,侄女妹子都是王家人,我皆是疼惜有加的。今日已晚,本官衙中还有公务,便不奉陪了,告辞!” 贾赦站在荣禧堂门口,看着一行人渐渐远去,又抬头瞧瞧赤金九龙青地大匾上斗大的“荣禧堂”三个字,忽地就觉得没有意思起来。 按着礼法,这本该就是属于他的东西,但是太过容易得到,他反而从不珍惜。得不到的,才费尽心机,各种心思的去抢占,去博得关注。 但是……贾赦心中略有伤感之情,一想起他风寒病重之际,那燃烧的熏香,又寒下了心。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的话,任凭谋划算计,到头来不过竹篮打水一场空。 耷拉着脑袋,贾赦往自家院子走去,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 这地方是他儿子自己挣来的,就给他住! 不过……他儿子成材了这个好消息还是要找人分享分享!!他儿子不用人教,也能自学成才,比他老子还厉害,真不愧是他的种,就是各种好! --- “父亲!”贾琏手中正拿着《华晋大典》熟门熟路的走进书房。准备跟人商量给大姐儿取个名字,顺带给两春也改了名字,反正今日开了祠堂,就一同办了。过两天,等礼部批了,就该回金陵了。 “嗯?!”贾赦慌忙的阖上箱子,却不料错乱一种夹到了自己的双手,疼的一声叫,又匆匆忙忙擦擦通红的眼眶,对着贾琏一顿怒骂,“逆子!!!!刚说你孝顺了,你来个通传都没有就往里闯……” 唠唠叨叨的说个没完,贾琏也不恼,垂头躬身领训,脑海里却浮现出刚才一瞥之下,贾赦那宝贝的几个形态各异的陶瓷小人,不用想,也就知道这是便宜爹的心事了。 无意窥探了人伤心事,认个错,应该的。 贾赦说了一通,又被人各种态度良好的认错,心里舒坦了,自认为找回了面子,哼唧一声,而后板着脸,问,“找我有何事?!” 贾琏恭敬的递上已经思量好的几个名字,还有辞典,道:“刚才落了一步在跟珍大哥商量给大姐儿还有几个妹妹取个名,毕竟闺名不可外传!” “哦,那打算给大姐儿取什么名?”贾赦一听,郑重的问道。 “惜春……”贾琏一顿,想起贾珍那槽心的老纨绔渣渣直接毫无压力的让他看着办,完全的打算把人在西府里养到及笄之年,给副嫁妆就嫁到外地,还大老爷现在抄了好多家产不差钱的爽快劲,一年一万两的给嚼用,怕荣国府一分家还钱,兜里只剩下铜板,话里话外特别的将义气。 “惜春妹子珍大哥族谱已经上了,叫贾玲!”贾琏接口道:“迎妹子我琢磨了几个名字,最后还得您来拿主意。至于大姐儿,孩儿不想随贾家各房的辈分来论,备叫个斌依。如今膝下中空,她充当男儿教养望其文质彬彬,有君子之风德,而后依,倚也,日后祖父辈兄友皆在,让其有所依仗,又有小鸟依人之意,含女子静雅文德。” “斌依?斌依?!”贾赦念叨了几遍,原本不按序列有些生气,但是听贾琏一解释,而后又看开了。现在贾家前途未仆,讲个虚礼面子的确有些打肿脸充胖子。 “那大姐儿从今儿起就直接让下人唤大小姐,至于迎春他们也没得从老二家的里,各自都分开了叫唤。名字嘛--”贾赦看着宣纸上列出的名字,蹙蹙眉,圈了一个,“就叫贾珏吧!双玉为珏(jue),希望叫着叫着,她日后行事也果决点,没个闷不吭声像木头一样的。”一说起迎春,贾赦心里还老大不乐意着。这年纪大了不比惜春,且又没个能耐的娘临死前还想着弄个娃娃亲。他就算有嫁妆,也不知道给谁家送去。 “对了,把她给我从大观园里接回来!”贾赦翻了白眼,“至于宝玉,既然娘娘下旨了,就让他一个人呆园子里,老子不用他搬!” “那黛玉?” “林家外甥女给皇后啊~~让她找个门当户对的,嫁了得了,收了钱哪能不办事啊?!再说,她对我又没好到哪里去,老子自己女儿还愁嫁不出去,哪来闲心管这么多?要管你管,让我去喝个酒说个话给撑一下场没关系!”贾赦连连罢手,还嘟囔着,带着一丝的埋怨,“他爹他娘对我也不咋地,没道理自己凑上前的!” 一想起开篇探花郎对贾赦贾政两兄弟的描述,暗中的对比,贾琏颔首的点点头,便宜爹都交给皇家选婿,再说把林家钱也差不多还清了,亲戚嘛,做的这个份上也差不多了。 于是,非常贴心的另起了话语,说起了去金陵该注意的事项。 “哎,有爵位真麻烦都出不了京!”贾赦听着点点头,哀叹了一声,“我三次回金陵,都是去守孝,从未看过金陵之景,若是……哎,我怎么没想到,直接上书让爵给你不就行了吗?到时候我就不用回京城了,反正在哪都有美酒美女!”贾赦猛拍桌,后悔不跌道。 贾琏:“……” ---- “扶灵柩归乡?”乾锦帝一愣,看着出言的礼部侍郎,冷笑着,“有这孝心?!” “是。刚收到的折子。” 今天御书房,论的就是该如何利用勋贵之中的嫌隙,准备拉一个打一个。来的都是皇帝提拨上来的心腹,因此当今说话就直白了几分。 乾锦帝漫不经心的拿过奏折,刚准备扫一眼,不批,但是旋即呆愣,看着映入眼帘清秀的篆体,当下脑袋空白一片。 底下一帮人各抒己见都成为令人烦躁的杂音,过了许久产生分歧的两帮人纷纷寻求皇帝做主,许久没有音信,大着胆子抬头,却瞥见皇帝脸色苍白,手瑟瑟发抖着紧紧捏着奏折。 递折子的礼部侍郎王凝心里犯嘀咕,这奏折跟平常请灵归乡的没什么区别啊~~若不是皇帝关注荣国府还钱一事,那么尚书直接批准,报皇帝备案即可。 “马上给我查,彻查!这是谁写的!”乾锦帝沉声道,还没等下属的官员回过神来,已经脚步匆匆的离开。 他不会认错,不会认错!!! 这字…… 回到寝宫,挥斥掉宫仆,乾锦帝忙不迭的取出荷包,迫不及待的取出荷包内的纸条。细心的展开,虽然过去多年,纸条已经微微泛黄,但是上面的字迹依旧清晰。一比一捺都与今日的奏折如初一辙,他绝对不会认错。纸条上面那句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一直在默默鼓舞着他朝上奋斗。 原来她还在--真好! 真、好! 乾锦帝深深的松了一口气,当年她就去的急匆匆不明不白,贾张两家断的不清不楚,当时没有能力,现在终于可以查找真相,替她伸张正义了。 ----- 贾赦欢欢喜喜的准备家当还乡,听到皇帝的圣旨,还颇为兴奋,走出一看还是大明宫掌权内相戴权,眉眼瞬间挂上哀愁,现在正守孝,不好当着皇帝心腹面前,笑开心。 一脸哀愁的跪地接旨,但是听着听着,瞪大了眼珠子,皇帝居然要夺情,夺、情! 别说贾赦,就连贾琏也呆滞不已。 他若没记错的话,夺情的大多是手握重权,是皇帝心腹的政治大鳄吧?比如明张居正,活生生的内阁一把手啊!!让他便宜爹夺情,一个虚爵的,只大朝点点卯的老纨绔,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脑海里闪现着蹦跶的“元首的愤怒”,贾琏哀叹一声,看来皇帝真是专注抄掉荣国府不动摇啊~~~ 斜看了一眼还在呆滞未回过神来的贾赦,贾琏面上堆出一丝的笑容来,把自己身边带着的玉佩递过去,笑道:“老内相看在荣宁两府老人的份上,还望指点一番,我家老爷从不问朝中事,突然得此荣恩,我贾家上下惶恐之至!”说完,又深深的作揖一番。 “是的,老内相还望指点一番。”贾赦也回过了神,解了荷包递上。 “赦公严重了!”戴权倒是爽快的接了贾琏的玉佩,却推了贾赦的礼,“你知道,咱们都是老相好,不拘怎么样,看着他爷爷的分上,我也没乱的来忽悠于你。”戴权一顿,面带踌躇,“但这事谁也猜不透说不好,只听小黄门言语当今发了好大的怒火,还望赦公小心一些。” 贾赦皱着一张脸,苦求,“老内相~~~” 戴权眸子一闪而过一道光芒,但飞快的消逝,只是道:“赦公,不拘如何,皇上都是孝顺的。”就像他太上皇还在,他就一直是大明宫的掌权内相,管着宣圣旨的美差。 孝顺,呵呵! 贾赦心里咆哮着,面上苦苦哀求,但好话说尽,翻来覆去还是这几句话,没了其他的消息,只好感激不尽的送人离开。毕竟透露的也够多了,不过找太上皇什么的,自古皇帝的心思最难猜了,找他不是死的更快吗? 待人一走,贾赦抱着荣禧堂的柱子就哀嚎,“我想回金陵啊啊啊啊,爷爷奶奶孙儿要来陪你们了~~” 贾琏:“……” 嘴角抽搐了许久,贾琏看看圣旨,上面甚至还要求他作陪,只能说明皇帝知道荣国府的变化皆处于他之手而已,但没什么了不起的事。 他对古礼已经有一定的认识,但是对所谓的皇权,所谓的忠心压根一点也不认同。若真是主独制天下无所制也,那么就没有所谓的谋朝篡位,没有站队的说法了,说来说去都是“窃勾着诛,窃国者侯”。成王败寇而已,当今往上数五代,皇家人也是地里刨食的。 名利这玩意,披上德礼的外衣就高大上起来了。 “儿子啊,我现在真相信你的梦了!”贾赦如丧考批,“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 36抄家倒计时28天 贾赦不情不愿的穿素服,跟蜗牛一般爬行一般,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边走还絮叨着,“琏儿,要不你装病直接跑吧?总觉得皇帝不是个好人!” 贾琏揉揉额头,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早死还早超生!与其在这浪费时间,还不如先看看皇帝的言行,在准备后续的行动。看着在马车旁边不停转圈,急得团团转的贾赦,直接拉上车,安抚道:“父亲,皇帝又不是豺狼虎豹,您担心什么?” 边说还道了一杯茶,递给贾赦让他清醒清醒,消消火气。 “谁说不是了!”贾赦一顿,接过茶,猛一口喝尽,瞪眼,“我跟你说,他压根不是个好人,不懂什么叫知恩图报!” 看着自家儿子浑然不信的模样,贾赦痛心疾首,左右转了一圈,拉着贾琏的衣袖,一副说秘密的模样,悄声道:“我跟你说,三十多年前,我替父回金陵给祖母守孝三年完,回京城途中,跟你娘江边垂钓,准备钓鱼来招待微服私访的太子啦!不过你老子运气不好钓上个血人,本来我想扔回去的,但又想在你娘面前表示表示自己是个很有善心的人,就救起来了。但没想到救回一个大麻烦!!!当时大皇子一派正跟太子闹的不可开交呢,贾家是太子一派,我自幼又当过太子伴读,对皇子都大概认识些。当今当时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皇子,又领了调查盐政得罪的人活计。当时不管如何,老子压根不想沾!” 说完一顿,贾赦期待的看了一眼贾琏,仔仔细细的打探了一遍,他儿子脸上压根没有一丝的好奇!没!、有!这可是皇帝的阴私啊!! “那父亲最后为何又救了呢?”贾琏斜睨了一眼贾赦,无可奈何的“很好奇”问道。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太子嘛!”贾赦愤愤不平着,“我都推回水里了,被他正好赶上了,结果他还特有兄弟爱的批我一顿,太子之前从来没有骂过我!!!结果呢?!居然是他最后登位了!” “砰”的摔杯子,贾赦炸毛,“你知道的,你老子我就喜欢玩个古玩的,对官场压根不沾惹!而且他当时都半死不活了,要不是太子殿下身边有太医,还从我手里拿走了都成型了的人参,这我本来打算孝敬岳父的!否则,谁知道救不救的活!可是他清醒之后,他当时看你老子什么眼神吗?!你知道吗?!”一想起当初那种被轻视被鄙视的目光,贾赦忿忿捶桌,“要不是我看在太子殿下的份上,早就把药碗摔到他脸上了!” “父亲,嘘,慎言,慎言。”贾琏轻拍后背安抚着,实则非常想把人一记手刀给打晕过去。掌握皇帝黑历史神马的,便宜爹,你确定当时没鄙视过他?!按照起点奋斗升级来说,当今这种默默无闻,然后逆袭到九五之尊之位,心大点还好,否则妥妥的分分钟打脸回来啊!! 被儿子安抚着顺气,贾赦继续抱怨,“而且就是因为皇子钦差的身份,不好让人知道,免得给荣国府惹上麻烦,老子辛辛苦苦给他喂药,亲自,各种辛苦!!到最后他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还偷了爷的荷包!你娘特意做给我,上面有论语绣着的荷包,我花了好长时间打好小抄的荷包!你知道吗?没了!!!害你娘又偷偷做,最后我们都被三舅兄抓到了!就是因为他,我没东西孝敬岳父不说,连小抄都没了,害我在张家面前丢尽了脸面,连你娘都被岳母训了一顿!” 贾琏:“……” 他便宜爹娘还真有情调啊~荷包小抄真是淡淡文艺又接地气啊!! “你现在知道皇帝的无情无理了吧!你爹好歹是他救命恩人!这么把我当靶子!” “嗯。”贾琏无奈的点点头。 又听贾赦咋咋呼呼的一通埋怨。贾琏无奈的点点头,便宜爹,你不会读书的事,还打小抄作弊的事情不用这么恋恋不舍的! --- 从一等将军府到皇城这一段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贾赦絮絮叨叨一通发泄完,皇城已经到了。贾琏利落的下车,等了许久,才见贾赦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探出一个脑袋,哭丧脸整张脸皱着,“琏儿,老爷腿有些软!” 贾琏:“……” “父亲,夺情没什么了不起,您想想那些高官厚禄都没几个人夺情呢,想想,您有这“荣誉”,在他们眼前晃晃,没准个个都羡慕嫉妒您呢!不管如何,万事还有我呢!对吧?”贾琏很温柔的笑着,认命的伸手,扶着贾赦下车! 看着贾琏一脸淡定的模样,贾赦深呼吸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巍峨的皇城,缩缩身子,默默给自己鼓劲,而后磨磨蹭蹭的下车,慢吞吞往前走。 两人一路前行,随着内侍来到御书房,在耳房慢慢的等待皇帝的召见,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有余,皇帝的传唤才姗姗来迟。 当然,乾锦帝不是故意晾他们的,而是皇帝也是有感情,要平复一番自己被震撼到的事实。 听到暗卫的禀告是贾赦写的,乾锦帝一千个一万个不可置信,一边命人去找贾赦以往的笔迹进行对比,一边又召来精通书法的大臣,听着他对此字体的辨认。一口一个已经失传的闺阁梅花小篆体说的那个清清楚楚。而且当今于世,会此种字体的世家不超过四家。都是家传五百甚至上千年才会的家族才会有。 但是,乾锦帝看着看着贾赦在外买丫鬟,赎名妓的文书,气色越发黑如锅底,正经的官员奏折多年不见他动手写一个子,而这些东西确是厚厚一叠,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是他认错了! 怎、么、可、能! 噼里啪啦摔砸了陶瓷玉器,乾锦帝扶额拿着手中的荷包,陷入对往事的回忆。 他虽然病中送药的都是贾赦,可是贾赦眼中明显的不耐烦,而且在沿岸停泊的时候,就消失一天无踪影,身上沾染着胭脂水粉之气,隐隐看着张夫人的身影,他就愈发的不值,回忆起当年误入张家后院那惊鸿一瞥--绝世而独立! 就陷入的愈发深沉。 ---- “臣贾赦╱贾琏,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贾赦老老实实的叩拜,贾琏放慢动作,抬头瞥了一眼皇帝,而后慢慢跪下,礼节挑不出任何的错处来。但是贾琏一瞥之间,就已经截图,而后看着图,结合收集到的信息,慢慢的分析皇帝。 据传乾锦帝乃太上皇帝六子,乃婉贵人之女,在皇子时期一点都不显眼,默默无闻,后借助盐政调查有功,第一次入朝,但是也因此得罪大皇子,太子一党,后在太子两次废立之中,依旧默默的无闻,最后五皇子叛乱,替太上皇挡刀,赢得孝子美名,最后两年之后,太上皇退位,传位于他。当然此时,太上皇已经只有两个皇子了,除了六皇子,还有一个刚刚启蒙的十皇子如今的忠顺王,其余诛子或圈或废或死。 但是,贾琏微微蹙眉,皇帝这面相,五官平庸,并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帅气之感,但是身为皇帝的威严还是给人增加了气势,让人怯出丝害怕。尤其是,刚刚截图下来的照片,带煞或者说皇帝看他们父子带着杀气。 乾锦帝一看见贾赦就想拿杯子砸过去,但是双手紧握,极力克制住了自己,沉默了许久,才冷声道:“两位贾爱卿请起。” “谢皇上。”贾赦起身谢恩,而后又下跪谢恩,“臣此番前来是请陛下收回命令,臣只不过是区区一介平庸无能之辈,当不得如此……” 正当贾赦绞尽脑汁退却着,乾锦帝端起茶杯抿口茶,细细的打量着贾琏。 贾琏的容颜着实不错,俊美优雅,尤其是一双眼睛。眼角微微上挑,眼波流转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韵味来,“真像啊~~”子肖其母。 “啊?”贾赦被皇帝摸不着头脑的话打断了思绪,一顿抬眼看了一下皇帝,旋即又叩首请罪,“臣并非有意冒犯容颜。” “贾爱卿严重了!”乾锦帝挤出一张笑脸,“朕不过是有些感叹,贾小爱卿长的可真像他……舅舅。朕年少书房求学之际,还多亏张翰林私下里多多提点照顾。” “皇上您说笑了,三……张大人身为翰林侍读,这都是他本分,应该的。”贾赦擦擦莫须有的汗,总觉得背后发寒,说起张家事情,这皇帝到底在想什么? “得人恩果千年纪,朕多年来也未曾忘记昔年船上贾爱卿对朕照顾有加。”乾锦帝缓缓道,“只不过贾爱卿多年钟情金石古玩,朕不知该如何赏赐才好,还望贾爱卿不要计较啊~” “皇上,您严重……”贾赦一跪,“当年……当年,臣都忘……了。” “是吗?”语调拉长,乾锦帝斜睨了一眼在一旁安安静静的贾琏,话锋一转,“瞧朕这倒忘了,恐怕,贾爱卿从未对贾小爱卿说过张家吧,那可是……” “皇上,请慎言,都过去!”贾赦当下猛一叩首,也不害怕了,被踩着底线,声音陡然加重了一分。 乾锦帝脸色一沉,默默的看向贾赦。 贾赦毫不躲闪的回视,大有你说一句,我敢跟你拼命的架势! 贾琏在一旁默默的摸了把鼻子,他对酷炫死绝的外祖父一家绝对没有丝毫的好奇心啊! 正当大殿内气氛静默,弥漫着一股硝烟味,忽地外面太监一层层的宣告:“太上皇有旨,传一等将军贾赦及其子贾琏觐见。” 37抄家倒计时28天 “臣遵命!”贾赦一躬身,领命,礼数周到的拜别乾锦帝,转身离去。 一转身,深呼一口气,贾赦明显放松的表情,连步子都轻快了不少,贾琏在一旁看的嘴角微抽搐,跨出的门槛之际一回头,猛然看见当今拉长的脸,在一瞥便宜爹眉开眼笑的模样,默默的想抽一把赦大爷!别说当初对皇帝有救命之恩,就冲你把人钓上来,还推回水里这一遭,若是皇帝当时清醒,没准就能把人给剁成鱼香肉丝了。 不过,贾琏脚步一顿,神色更是淡然的斜睨了一眼又在走圈圈的贾赦,“父亲!” “哦……”贾赦兴奋之后又垂头,微微转头看了一眼贾琏。 正在路过御花园的小道上,时值春日,万花齐放,他家儿子就这么一站,虽然素服静衣,但微风吹拂,掀起衣袖而动。若秀竹,说不出的风流,道不尽的淡定。 愈发的不像他了。当真的外甥似舅舅啊! 贾赦托腮哀叹了一会,手指在宽大的袖袍里握紧,踌躇许久,道:“不管太上皇说些什么,说起张家,就咬死不知道啊~” 贾琏停下脚步,转过头来深深的看了贾赦一眼,饶有兴味的上下打量。 “你……”被贾琏看着浑身发毛,不知怎么的就头皮一紧,贾赦拉拉贾琏衣袖,“逆子,不孝子,不许看……我……我回去在跟你说还不行吗?!” 贾琏默默的垂头,微微沉吟,一笑,“父亲可要说话算话,否则孩儿可要自己查了。”一想起皇帝的神色,就心里发毛,他非常不希望被人当做替身,透过他追忆过往的! ---- 贾赦战战兢兢地站在了太上皇面前,贾琏如法炮制了一番,对着截图垂头细细打量,竖着两耳朵静静的做根安静的琏柱子。 太上皇眯起眼打量了一番,看着鹌鹑一般缩着的贾赦,一问一句,回忆过往,最后哀叹一声,“恩侯,陪朕走走吧。” “是。”贾赦强撑着笑脸。 挥挥手让内侍退后一步,太上皇拎着贾赦离开之前,还看了眼静默的贾琏,眼眸中闪过一道精光,“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多谢上皇教诲!”贾琏一顿,弯腰行礼,而后看着便宜爹离开的背影,更加肯定了自己非常手痒,想抽人一顿的冲动!便宜爹,你认识的人真多啊! “小贾大人,坐下喝杯茶,奴才带您赏赏景?”戴权命人上茶,温和的说道。 “老内相,不知家父此番前去,上皇他……”贾琏起身,眉目间带着忧思,躬身问道。 “小贾大人安心,上皇他……” --- 贾赦愣怔的看着太上皇一散步就把他拎到宫墙上,傻了傻眼。 “恩候,朕老了,七十又一,没几个活头了……” 贾赦下意识的下跪,内流满面,他到底得罪谁了啊?! “你啊,看看这藏不住心事的脸,从小就不带长进的!哎……”太上皇叹口气,“起来吧,这就我们爷两,说说话吧!” “皇上……”贾赦噗通的叩首了,他真不想死啊,皇家的事情参合的越多死的越快啊啊啊!! “哎,”太上皇眼中划过一丝的伤感,“朕还记得当初老贾带着你进宫跟朕炫耀宝贝孙子,一不留神你溜达了出去,才三岁的小不点,就上树掏鸟的可劲的淘气,摔了手,谁都不要抱,就拉着太子哭!!等到后来进宫伴读,好像才五岁吧……”陷入回忆的皇帝笑笑,温和着,“当时西北未定又强戎入侵,荣国公父子同上战场,你入宫,朕……从未见过你这番不听话还娇贵的伴读。也未见过,”太上皇话语一顿,“如此摔不得磕不得打不得轻不得的质子!” 被最后加重语气的两字一吓,贾赦讪讪的一笑,心里微微不满。帮你皇家打天下的还要忌惮兵权的,还好意思说出口吗?! 又没人告诉他,他是质子。 “也就是你了,敢抢太子的东西,太子还笑眯眯的递上。”太上皇眸子一沉,他当初只不过是想着状况百出的一个人跟在太子身边也好,正好锻炼一下解决事情的能力。可没想太子的确锻炼出来了,遇事沉着冷静,处事风云不惊,行事手段愈发让人看不透,琢磨不清。不管是设计坑人,还是抹事,甚至是证据摆在眼前,他一张嘴也能颠倒黑白,还能让受害者赔礼道歉,连连称自己错了,简直是…… 斜睨了一眼噩噩浑浑的贾赦,太上皇气不打一处来。 最残忍的就是眼前这种天真,无知的天真,残忍至极! 不过……罢了…… 太上皇微微阖眼,眼眸中的愤意旋即消逝,反而笑着开口,说起了从前。带着对往事的眷念与回忆,回忆自己年少的厉兵秣马,平乱四海,励精图治,让万国朝贡,回忆与太子父子和睦…… ---- 贾琏端着茶盏,细细品味皇宫里的御茶大红袍,十分悠闲的听人讲古,说开府两国公是如何的骁勇善战,谋略百出,对皇家如何忠心耿耿,又是怎样的殚心竭虑扶持当初登基但年岁尚小的皇帝,嘴角含笑,眸子里还带着点诧异,一副“原来我爷爷╱太祖好厉害!”的模样,但是心下却一禀,手指轻轻的摩挲着茶沿,略微思忖一番,暗中琢磨推算,也就知道今日果真是鸿门宴!而且boss等级太上皇比当今高上许多。 说话间,贾琏一笑,一双丹凤眼眯,抬头挑起一边的眉毛看了戴权一眼,心理万匹千里马奔腾而过。 #前方核能预告,重磅炸弹,撒花花,赦大爷要当吉祥物~\\(≧▽≦)/~啦啦啦# 正在说老荣国公煊赫场景的戴权凌轩没来由的心里一慌,讪讪的一笑,换了话语,“小贾大人是在担心赦公?安心即可,奴才还记得小时候,赦公入宫伴读,太……先忠义亲王待他也是极好的…… ” 呵呵!!!贾琏心里嗤笑着,但情势不有人,只能做出侧耳倾听的状态。 另一边,贾赦也是满是不甘藏心里,可太上皇兴致来了,拉着他说起太子如何如何,只能摆出一张回忆脸,时不时的点头附和。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多的回忆不知不觉的涌上心头,贾赦咬咬牙咽下眼泪。 太上皇看着贾赦的神情,缓缓的做了最后的总结,“朕此生最骄傲的便是太子即使坏事了,可是为国为民这四个字他已经融入了骨髓,甘愿牺牲了自己,乃是无冕之皇。” 所以他最后连祖坟都进不了!!!贾赦双手紧握,极力克制着自己外泄的情绪。 “哎,往事成殇!”太上皇带着一丝的哀戚,“他们只道我偏疼太子却不知道太子为付出了什么,算了,不提了。”挥挥手,另外起了一个话题,说了几句闲话,便哀叹着,“春闱举子闹起来了,南北派在争所谓的正统儒家之学,唇枪舌战,游学要求呼吁要当今废掉“理学”--存天理灭人欲之法。” 贾赦垂头叩拜,遮挡住自己还没缓过来的情绪,而且话题转太快,他跟不上思绪啊~~再者说,他不读书的,这争来争去,好像跟他没什么关系吧?! “西南蛮夷动乱了,归义候请求归乡。”太上皇又是一顿,铿锵有力道。 归义候?挺耳熟的,好像他大舅兄就是教化蛮夷有功,带山民入京学仁礼,朝廷给当时的酋长册封的好像……就是归义候吧! 贾赦腰弯的愈发低垂,似乎整个人都匍匐跪地了。 “平安州,不平安了。” 话语刚落,贾赦明显的感觉到太上皇刀子般锋利的视线刺过来了。 “恩侯,处理不好,这天下又要动乱了。”太上皇忽地厉声呵斥,“抬起头来,看着朕!” “皇上,我真没有……”贾赦一想起自己送往平安州的信,瑟瑟发抖着。他这信也没说什么,只是跟他们交代清楚,自己真不知道太子从江南收敛来的千万银两在何处,也不知道原来还遗失了一枚可以调动东南十五万大军的虎符。至于荣国府老国公的部下,这已经多年未曾联系过,他早就不来往,况且荣国府不是他当家做主的,让他们以后不要来找他了而已。 “朕知道,”太上皇叹口气,“可是皇帝不知道啊,哎……皇帝半路出家为帝,从未学过帝王之术,可是……说句王婆卖瓜的话,他私德虽有亏,但大体上还担得上皇帝一职。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没多少日子可以活了,现在老了,还能压着他一点,可是没了我,少了牵制,能有善始者实繁,能克终者盖寡。朕傲物了,所以骨肉行路,争嫡将整个天下都卷了进来,就差一点民不聊生。” 贾赦楞了楞,茫然的摇摇头,他还是不知道太上皇找他叙哪门子的旧,说这些话啊啊啊啊啊! 太上皇目向远方,悠悠道:“朕对不起张家众人,对不起太子,对不起太多人,可是朕又不悔……咳咳……” 初日虽然阳光和煦,但猎猎的东风吹起,撩开了太上皇宽大的外袍,但是看着咳嗽不已却依旧挺直脊梁的皇帝,贾赦恍惚想起当初太上皇意气风发,泰山封禅的场景,那个时候总觉得皇帝最厉害了。想着,若有一日,等太子殿下成了皇帝,他就可以横着走京城了! 但现在……原来皇帝也会老啊 可是,皇帝会老又关他什么事情?国计民生又与他何关?人有亲疏远近之分,张家说不得,太子都坏事了,他早就没了依靠,蹦跶不起来了。 “朕想让你入阁!” “咳咳,咳咳……”贾赦被吓的腿软,瘫坐在地,被自己口水给呛了半晌,咳咳了许久,涨着脸看向太上皇,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皇帝重用平民士子,与勋贵矛盾日益加深,两者平衡已经打破,还有……” “求上皇收回成命。”贾赦磕头,砰砰用力,溅出血来,他真不想死,这些与他有何关系在?太上皇您是不是药吃多了,出幻觉了! “恩侯,你可以的。”太上皇蹲身,双手扶住贾赦磕头,温和道:“你出身荣国府,乃是勋贵,四王八公,那些老家伙们或多或少多会看在老亲的面子上;张家女婿,有免死金牌在你手中,你只要不干谋逆之事,谁也耐你不得;还有衍圣公一家与你祖母,岳母都有姻亲,天下读书人皆尊孔,北派的更是以孔家为首,清流之中也有一席之地;士族你借着张家,吴家,也说的上话;江南金陵可是至今流传护官符;百姓中你儿子趁着雪灾又替你宣传,如今浪子回头金不换,最重要的是……平安州乱不得,太子余派你能安抚!” 贾赦咬牙。 “想想是担上私通外官的罪名,还有你儿子孝期停妻再娶的罪名一同入狱为好?还是入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太上皇循循善诱,打断贾赦的话语,“朕知道你会说大不了一死而已,你儿子有张家的老大因功得到的免死金牌,但是你想想西南乱起来了,这东西没准皇帝不承认呢?” 贾赦红着眼眶,死死的瞪着太上皇。 “朕知道你心里恨朕,可是朕不行了,没有几个月的时间了,趁着现在一把老骨头还能安排一番。”说完一顿,太上皇看向城外,郑重道,“朕绝对不会看天下乱起来。” “那就拿我当靶子?!哈哈哈哈,我贾赦何德何能?!”贾赦站起身,大笑不已,胸口一起一伏,喘息不已,明显被被气着了。 难怪他被夺情呢,原来在这里等他! “你解决不了,可以回家带给你儿子,想想是他一个人出面好,还是由你出面为好?”太上皇笑笑,“恩侯,算皇帝伯伯求你了,你不懂江山社稷,那就看在太子的份上,看在张家一族都是为国为民的份上。” “哈哈哈哈,这是我这辈子听到最好笑的笑话,皇上,臣告退!” 38抄家倒计时27天 贾琏正旁敲侧击着跟人闲谈,忽地就看见贾赦红着眼眶,怒气冲冲的回来,一把抓着他的手,一句话也不说,就往外面走,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宫门。 “赶回去,命人收拾东西,咱们连夜回金陵!”贾赦抹眼泪,但是越抹,泪水更多,巴拉巴拉掉个不停。 “父亲。”贾琏揉揉额头,递过手帕。 “不孝子,不准往外面说,我只是风大伤眼了!”贾赦胡乱擦一把,做皇帝的果然没一个好人。说着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三分恐惧,四分委屈,还有几丝的愤懑,话里话外都带着颤音。 贾琏闻言挑起眉梢,眼眸中闪过一丝的杀机,很好。 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低声道:“父亲,不当白不当,既然皇上荣恩所赐,那就……”反客为主!贾琏拨弄着茶盖,吹开聚拢的茶叶,嘴角泛着一丝的讥笑,国计民生,呵呵~~~ 贾赦茫然的抬头看着贾琏意味深长的眼,忽地一抖,他总觉得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呢。 正喝口茶,吃口点心,准备说说张家的那些事,忽地外面鼓声大振,一声声的由远及近的传来。 “这都快下衙了,谁想不开这时候敲登闻鼓啊?!”贾赦默默的嘟囔了一句,而后嘿嘿一笑,眸子闪闪,十分开心,“正是天助我也!!凡敲登闻鼓,皇帝过问,满朝陪审,咱们正好溜,哈哈,连天都站在我们这一边。” 贾琏正琢磨着该如何一击必杀掉两皇,走上人生巅峰,穿越必备称王称霸的人生赢家道路,对贾赦的话漫不经心的点点头。 车缓缓行驶到如今的一等将军府,贾赦颤颤巍巍的下车,火急火燎的准备让人收拾家当会金陵,贾琏挥手阻止掉仆从,反而让人通知西府一家三口带着贾琮趁机离开。 对着怒目的贾赦,贾琏语气一沉,“父亲,有些事逃不过,躲不过,我们必须去面对,否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又能去哪里?!” “可是……”贾赦踌躇,“皇帝都是残忍无情抄九族的,我们……我们还不如抄家,被抄家了不是流放吗?我们有钱,可以上下打点的!!” “但君要臣死,就算面上你我被流放,可是私下里,有各种阴法无声无息的弄死你,父亲不要忘记了“魂仙。” 贾赦一震,“魂仙”两字让他从脚底由下而上的发寒。沉默了许久,贾赦开口,却发现自己脑子一片空白,没有任何的言语。 再一次深呼吸,吐气,努力的组织着话语,“我……我……”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贾赦默默的垂头,磕磕巴巴着,“我……我……活了这么久,一生富贵也够了,可是……你,原本就算老二他们抓着你的小辫子,其实还有大舅兄,你大舅舅因功封侯,教化蛮夷,令西南各族十万山民归顺,又有岳父修律令,皇帝曾赏赐过免死金牌的!我打算当底牌!不到万不得已不用的,他们都以为张家的金牌在大火中被融合了,可是……大舅兄在收到的时候,就送给你母亲了,那个时候你娘正被诊脉出是个男孩儿,就是你,商量好要过继到张家的。” 贾琏一愣。 “我死了没关系,可是如今唯一流着张家血脉的就是你一个人了。”一说起从前,贾赦嚎啕,“他们逼人太甚!!!大舅兄因多年在贫苦之地,你舅母伤了身子只留下一个嫡子就早早去了,可是你表哥凌轩又因进京赶考,遇到泥石流塌方遇难了。二舅兄昔日乃是武探花,早早从了军,英勇杀敌,最后马革裹尸,连个子嗣都未留下。三舅兄,年纪轻轻就成了状元郎,虽然他经常督促我读书,但是我们年纪相仿,又在京,我们关系最好了,可是最后他因为“太子中蛊”一案,连张家祖坟都进不得。将近千年传承的张家就毁于一夕之间,什么都没了。欺人太甚,可是我没有办法,我没有胆子,脑子又不聪明,更何况连太子都不行。太子之前多风华绝代,国士无双的,可是中了蛊毒,性情大变,做了错事,皇帝要废了他,但是岳父拦下,调查缘由,最后被那些皇子攻击,把蛊毒来源栽赃到你大舅舅身上。” “那蛊毒?” 贾赦叹口气,“最后抽丝剥茧到你三舅舅头上,说他身为翰林侍读,之前在御书房内讲蛊毒之祸之时,顺口谈起现今蛮夷手中各种蛊虫,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然后……” 贾琏嘴角抽抽,他这酷炫外祖家是被功高震主了吧?! “当年张家儿郎个个俊杰,你爹我能娶到你母亲,还是看在祖母的面子上还有张家不欲参与皇家的缘由。可惜……如今坟头都长草了!”贾赦想想,又伤感不已,“做人好没意思,我还不如学敬大哥出家得了,吃吃喝喝,敲敲鱼木,炼炼丹!” 贾琏汗颜,便宜爹就你这智商,鱼木炼丹混杂着?还是在红尘中当个富贵闲人吧。 别祸害宗、教了。 -- 正当贾琏吐槽着,忽地外面传来小厮禀告的声音。 “让大老爷我静静,你出去吧!”贾赦挥挥手,缩成一团,明显的陷入对往事的回忆。 “二爷,不好了,外面有衙门的人说请您上朝自辩。”知法看着贾琏做的手势,立马压低了声音小声道:“据说,是那个张华敲了登闻鼓,要状告您背旨瞒亲,仗财依势,强逼退亲,停妻再娶。国孝家孝两重罪,还官官勾结,屈打成招。” 贾琏眼睛微微地眯起,锋利如刀,声音阴沉如水,“是吗?” “是。”知法惴惴不安的回到。他们都是后来的,对主人家之前的事压根不清楚,可是在怎么说,琏二爷如此人物怎么会看上一个破落的不能在破落的人呢,就算长的在好看,可是他还是觉得琏二爷自己才长的好! “下令不许乱传,不要打扰到家中任何人,否则,爷毒哑了他的嘴巴。”贾琏淡淡的说道,又让人附耳过来安排了几句,而后大步朝前院走去,看了一眼来拿人的青衣,坦然的往宫门而去。 哎,他今天都二进宫了。 --- 本朝在朝堂外悬置登闻鼓,允许百姓击鼓鸣冤,直诉于朝廷。皇帝主审,百官陪审,以求公开无虞。 “启……禀……皇上,我……不……草民,我……” 张华瑟瑟发抖的跪在中间,满头大汗,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他头一次见这么多官老爷,若不是在外赌博,把家私都花了一个二净,又欠下巨额的赌资,家中老父母被气了个半死,瘫痪在床,不得不听从神秘人的话语,去荣国府找人讹诈几两银子花花,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他一到京,就被人一路挟持着来到了皇宫门前,敲响了登闻鼓,把这件事彻底闹大了。 龙座上的乾锦帝看着递上来的诉状,冷冷的扫着丹陛台阶下的张华,一丝不耐烦一闪而过。 这都快一年多的事情,早不告晚不高,偏偏他下了夺情,张华蹿了出来,简直是找死! 这些大臣,乾锦帝缓缓逡巡了一圈朝臣,面露阴沉之色,“王爱卿,据说这贾琏是你侄女婿,现他人还未拘传到,不妨你来说几句,看看?” 被点到名字的王子腾面色一僵,心里咯噔一声。思虑之前皇帝忽下的夺情之旨意,他愈发的琢磨不透当今的心思,但是,张华的由来,他一清二楚,已经做好决断选了二房,那么大房就该舍弃,至于熙凤?一抹狠戾一闪而过,就当他这个当叔叔的对不起她,做主给和离了,再给她找户需要依仗他的人家,也算弥补。 一息之间,思量定,王子腾出列,躬身回禀,“启禀皇上,臣虽为贾琏之妻叔父,与其有姻亲关系,但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且毕竟是侄女,臣也不好过于管教,后臣……” 王子腾的话不好不坏,倒是把自己推了一干二净,只说相看是后宅所管,姻亲往来想要亲上加亲的念头而已。 当今端茶抿了一口,听着漂亮的话语,伸伸手,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国事家事都堆集在一堆,剪不断理还乱,要是直接当个暴君,看不顺眼的一刀咔嚓该如何的爽快。可是自从做上了这个位置,他偏偏样样不得心意。 现在连唯一的慰藉,也似乎成了笑话。 若不是山民动乱,他又何至于提起封尘多年的张家。这是他成皇位置上第一块无辜的踏脚石。他踏着当时对他照顾有加的张侍读的血,成功的设计让一直优秀,令人赞誉的太子成了阴鸷恐怖,人人见之后怕的杀手。 狱中燃烧的熊熊大火彻底熄灭了他的天真,燃烧了他的野心与欲望。 在皇宫,他争与不争,又有何区别? 所幸,他笑到了最后。 ---- “贾琏,状纸所言,可是真?” “是!”贾琏云淡风轻的承认,把状纸放回。 轻飘飘的一句话,不啻惊雷,惊吓了满堂朝臣的下巴,哗然一片之后,嗡嗡声不断。 乾锦帝冷哼一声,冷冷道:“安静!” 贾琏斜睨了众人一眼,诧异着,“我贾琏不过买个小妾,何时当个停妻再娶的名号?否则,王家叔父还不打上门来,对吧,王大人?” 王子腾挥挥袖,淡漠,“本官时值正在外领差,鞭长莫及,若是知晓,定要和离,我王家女还没受如此委屈之时!” “是吗?”贾琏嘴角勾起一抹笑,却也未多加言语,反而看了一眼张华,温和的请求,“皇上,小臣能否与人对峙几句,好洗清我的清白,否则,臣舔为张家外孙之名,愧对张家风骨啊~” “张家?哪个张家?你贾琏乃是贾家孙,何必牵扯到……” “闭嘴!”乾锦帝面色阴沉的看着出头的御史,愈发的后悔不跌,当初只顾扶持小门小户之家,到忘记了,有些事,没有人脉,永远打探不到上位者的禁!忌。 被禁口的御史傻愣,一本折子便飞了过来,正砸在他脑袋上,把他一下子弄懵了。 他什么都还没说啊?! 勋贵们摸摸胡子带笑,不语。当皇帝的都想留芳史册成为一代明君,这张家忠心耿耿却毁于夺嫡风云,成为几位皇子的牺牲品,这般寒忠臣心的事,就算捂严实,过去了几十年,但是该知道的还是有门路知道。 就只有那些新荣的小门户家,只以为得到当今的宠信就可以耀武扬威,撕咬他们不放了。简直是笑话啊~~世家底蕴这个词不是白来的。 这下好了,贾琏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要掀旧账呢。 “皇上,臣……” “这位御史大人,小子不才,外祖名讳张明楷,《华晋律》编撰者。”贾琏看着人脸色,忽地明白“我爸是李!刚”话语中蕴含的骄傲之情了。 皇家欺人太甚,就休怪他借此昭告天下,要戳开几十年前的旧案! “御史大人,下次请不要随意的打断他人话语,这般不礼貌。”贾琏挥挥衣袖,“皇上,小臣如今可以与张华对峙几句了吗?” “允。”乾锦帝面色愈发的阴沉。 “张华,我且问你,你是如何知道我是迎娶你未婚妻呢,可有婚书?”贾琏慢悠悠的问道。 “我……”张华一直手抖不停,看着贾琏的模样,瑟瑟发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他当初就深知厉害的,若不是有人撺掇,定然也不会相告,更何况现在?即使被某不知命的神秘人所挟制,可是脚一登朝堂,还是颤抖的不行,越想越发的害怕,抖着抖着,忽地下边一热,伴随一股尿骚味道。 众朝臣:“……” “我……我不告了。”刚一口说完,感觉芒刺在背,忽地两眼一眼,昏了过去。 贾琏:…… 默默的跪远了一点! 亏他琏二爷在来的路上,琢磨了ABC各种方法呢! 这战斗力,简直水的不能在水! 39抄家倒计时中 原告不告了,但是身为被告,贾琏妥妥白莲花出品,他要自证清白。 乾锦帝揉头,刚准备说一句三日后再审,那个被皇帝当庭甩了奏折的御史大夫李永又跳出来了,弯腰扬声道:“皇上,微臣认为贾琏既然如此信誓旦旦,不妨就给他个机会,让他说说!看看在人证物证俱在的情况下如何颠倒黑白。”一番话说的那个直抒胸臆,掷地有声,绕梁三日。 说完,李永斜睨了一眼跪地的贾琏,一道阴鸷飞快一闪而过。 士可杀不可辱,他就不过反问一句话就遭了如此的屈辱,恨不得死谏证风骨!! …… ………… 好想给他嘴里塞抹布!! 所有勋贵的眼都登出来的了,那啥姓李的真不愧是御史大夫啊~~~那个直言敢谏!贾琏都自报家门了,你当官就算有些能力,还拿勋贵当踏板的,但是在此之前,该学学知道哪些老虎虎须捋不得啊~~~ 没、眼、见、的! 荣宁两府爵位如今都是将军,但大门匾额几十年了还是国公匾,不见礼部找麻烦吗?! 人开府老国公打天下扶持上皇,人爹救过皇帝命,人岳家替皇子被黑锅,人……贾赦那胡搅蛮缠混不吝的战斗力,你当初没体验过吗?刚两月前的想不起来了吗?! 果然是小家子,眼皮浅,不知道端的。 现在贾琏,不说子承父业,就单看那张脸,老一辈的还是心有余悸,清流中当年名声最旺的林家探花,也比不得张家三公子啊,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 乾锦帝面色阴沉,极力克制自己外泄的情感。他似乎给了这些人太多的优厚,让他们忘记了自己的本分。以至于如今朝廷里清流勋贵两派势力失衡,麻烦事情一堆一堆又一堆,个个只顾着争名夺利,忘记了作为臣子应尽的职责,上忠皇帝,解忧愁,下为百姓,兴民事。 哎……这理念,好像是张家的祖训之一吧? 这才是真读书人的风骨,哪像这些。 乾锦帝冷冷的扫了一眼出头的李永,眼里露出一丝的厌恶。 本是贫寒子弟出身,年少有才,二十几岁便中了进士,又有同年房师看中,做事能力也有,对勋贵家有些意见,原本是把好刀,但这刀子插着插着,毛病愈发起来,芝麻绿豆的小事就各种蹦跶,现在居然往他身上插了! 但是所有人的视线集中于他。身为皇帝不好做出失态的事情,让人看菜下碟。 大殿静默,闻针可落。 忽地贾琏悠悠开口,“自当如此。” 这位不知道名字的大人,真谢谢您神助攻! 要是我真解决了,以后给你立个碑啊~~ 四个字,把朝臣的视线瞬间吸引了过来,贾琏淡淡的开口,“臣请皇上允许派人跟臣往户部走一遭,看婚书,自辩诉状中第一条“停妻再娶”。” “这派人去取便可。”乾锦帝语气冰冷道。但是说实话,心里也泛嘀咕不已,根据暗卫的调查,这贾琏的确孝期在娶,各种证据皆在,而且暗卫还查探出是他妻子唆使张华告状在先,不过……他哪里来的底气来反驳?略微思忖了一会儿,乾锦帝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的好奇之心。 “岂可,这诉状还告了荣宁二府与有司衙门官官相护,若让派人去取,苦主说各位大人又在包庇如我,还如何是好?!”贾琏躬身,“不妨原被告一起,皇上您在派人跟随左右,以保证绝无勾连之机。” 这到底是闹哪一出?! 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连乾锦帝也暗自纳闷,这般胸有成竹,让他觉得暗卫之语带假。 ---- 贾琏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站在户部户籍管理之地。 望着满屋子的文书,贾琏弯弯腰,“有劳诸位大人了,麻烦找出我当年成婚的文书。” “小贾大人客气了,”户部小吏回礼,“此乃吾之本分,文书按着各族原籍排序,只不过费柱香的时间。还请诸位大人在大堂喝口茶。” “是吗?”贾琏好奇状,看着人打开箱子,取出厚厚一叠,“我荣宁贾家一族便是俱在此箱柜中?” “正是。”小吏低头翻阅文书,因此错过了贾琏眸子一闪而过的精光。 “两位内相,还有诸位大人,不妨先坐下喝杯茶,歇歇?”贾琏得到答案心满意足,留意了一把锁钥,逡巡了房子一圈,看着人十分贴心的说道。 “小贾大人客气了。”王全温和弯腰。他被当今派人看看贾琏到底打什么主意,可是看着依旧云淡风轻,跟张华叙家常的贾琏,脑子里混沌一片。 “诸位大人,找到了。”小吏把婚书递给贾琏,贾琏笑而推却,让人给都察院两位跟随而来的大人。 随后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回朝继续辩驳。 “皇上,在诸位大人的见证下,我贾琏在户部的婚书仅此一份,又何来停妻再娶之罪?婚,两姓之好也。若无三媒六聘,何来娶一词?因此,张华诉状此点不成立。”贾琏缓缓而道:“故此也没有所谓的停妻再娶,另强逼退亲,更是无稽之谈,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人的婚书自张华父母接到银两,便已经作废。” 又是口舌如兰的把一条罪状给抹掉,剩下的便是重头大戏,国孝家孝! 朝臣的目光都看着贾琏,这口才,真好! 贾琏叹口气,道:“我……” 只不过话还未开始说,忽地背后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咆哮怒吼着,“谁告我儿子的,给老子我站出来。爷保证给你留个全尸!” “放肆!”位于上首的乾锦帝一听见贾赦狂妄的话语,当下就怒喝起来。 “微臣不敢!”贾赦一身素服,眼眶还微红,但是面目的怒气显而易见,衣衫凌乱,大口大口还喘气着,明显是火急火燎的赶路而来。双手高高举起,捧着形状宛如瓦,高尺余,阔三尺许,在夕阳下卷词镶嵌的黄金还熠熠发光。 丹……丹、书、铁、卷! 所有朝臣忽地眼眸发亮起来!华晋立朝不过百年,当年四王八公立下赫赫战功,都未曾发过丹书铁券。开国太祖只不过给了功劳最大的北静王世袭王爵的恩赐。而丹书发放的要求极为严苛,连开国元勋如此之功都未有,百年来发的唯张家。张明楷修律,乱世重典令天下有序,随后儒法结合修典使人明言行,张家老大张凌文又西南教化蛮夷,使数十万山民归顺,华晋版图不费一兵一卒,扩大。两项结合,如今的太上皇当初的乾雍帝发下丹书铁卷,荫庇张家后人。 但是……当年,张大人大义灭亲,让两儿子入狱,据说可是砸了丹书铁卷! 原来是在贾赦手里~~ 怪不得,众人心思百转千回,看着贾赦才猛然想起,即使在怎么传混不吝的纨绔名声,这贾赦还是狗屎运超级好,有个好父母,祖父母,给他结了一门好岳家。 “请赎臣丹书在手,暂不下跪!”贾赦冷冷的看了一眼早已各种瘫痪在地的张华,“你告我儿子看上你未婚妻?哼,区区一个能卖能买的妾也只有你这种贫民才看得上眼吧?!” “我……我……” “得,还是个结巴!”贾赦不满哼了一声,抬眼看皇帝,道:“皇上,这案子还有审下去的必要吗?我儿子就算大逆不道了,好像也能免个死罪吧?!何况这种,明眼人一看,私德有亏闹上朝堂的,没准就是斩尽杀绝,不让他好好活下去的笑话理由呢?!”贾赦下意识的就往坏处想,想的还是皇家拿他们父子当棋子,狠狠的戳戳丹书反面的字,一字一顿,“卿恕九死,子孙三死,或犯常刑,有司不得加责!” 被戳中底线的贾赦如今彻彻底底的犯撅,混不吝起来。他刚才在书房里抱着一箱子宝贝回忆过往,说皇家都是坏蛋,忽地外面闹了起来,他那个百年不登门的儿媳妇忽地哭哭啼啼求他来做主了。 听人说完,恍若晴天劈下九天玄雷,瞬间把他气狠了。 才让他当靶子,现在就利用他儿子的阴私了吗?!这种关起门来的事情,除非有心人特意设计的,否则谁会管?吃饱了撑得吧? 急冲冲的收拾了东西,贾赦朝张家坟墓而去,挖了埋藏了多年的丹书铁券,又火急火燎的跑进宫。要是慢了一步,定罪了而后翻案,他儿子日后无论干什么,都会被人指指点点。还有他小孙女,刚五岁,正乖巧可爱呢,有不孝的父亲,日后该如何议亲?! “父亲!”贾琏看着愁绪满面的贾赦,心里动容,一道暖流缓缓流过。这父亲,只不过爱抽风一点,有些纨绔习气罢了。就算是原著,他也只是厌恶贾赦立不起来,身为当家继承人的无能,嗤笑他几乎愚孝,缺爱。到如今,深入红楼,贾赦……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这爹其实当的不错。否则以他的言行举止,在这个父父子子的年代里早就被视为挑战父亲权,被人称为逆子了。 便宜爹,以后不叫你便宜爹了。不过……大孙子什么的,儿子做不到,只能给找你最为钟爱的古玩来贿赂你了。 贾琏很快的收敛神绪,脚步微动,准备拉住犯二的爹。 “逆子,不对,你压根不是我儿子!”贾赦甩袖,怒目的瞪了一眼贾琏,语速飞快,噼里啪啦就是一串,“家孝,笑话,左言右史,给我翻上皇起居注,二十六年前,贾琏就已经过继成张家子嗣,承袭张家,衍圣公做的见证。张家人为什么要给敬大哥守孝?” “贾赦。”乾锦帝面黑如锅底,看着贾赦就像看死人一般,冷冷打断贾赦的话语。 “微臣在。”贾赦弯腰,躬身道。 “够了,乾锦帝阴沉如水,先苦主撤案在先,后贾琏又自辩,已经证实状纸所言都是子虚乌有之事,贾爱卿压根不用丹书铁劵!” “丫,这样啊?”贾赦偷偷看了一眼贾琏,原来自家儿子聪明到铁证如山的事实也能抹掉啊? 老脸一红,但是十分的淡定收好丹书铁卷,“那这个我留着下次用,儿子,你还是姓贾的啊!” 贾琏:…… 他能收回刚才想的东西吗?爹! 40抄家倒计时 众位朝臣浑浑噩噩,尤其是自诩读书人,标榜礼义廉耻的清流一派,直到皇帝宣布退朝,仪架远了也久久没过神来。 过继之事,就轻飘飘的一句话,说过就过,不过就不过?! 还有国孝家孝,做出如此私德败坏一事,简直是……羞于说的出口啊! “哈哈,李大人真忠心为主啊,真不愧有读书人的风骨在,就是不知道衍圣公知道了会如何想呢?啊~~~瞧我这记性,李大人连张家都不知道,又如何得知张孔两家素有姻亲,乃是通家之好呢!”治国公后裔世袭三品威远将军马尚德出了宫门口,嗤笑的鄙视李永。这帮人仗着有当今的撑腰,就一直死咬着他们不放,真想见一次背后套麻袋打一次。如今翻了跟斗,简直是笑煞他也!他实在是痛快的憋不住了,就算是宫门口也也让他些笑会。 李永脸色大变,怫然怒道:“那又如何,我……” 背后嗡嗡声响着,贾赦手拿着丹书铁劵,上马车之前,斜睨了一眼后面,忽地手一抬,作砸人状,“你们再敢唧唧歪歪一句,爷把它当板砖拍死了你们,也不犯法。” “你姓贾!”围观者不知是谁被贾赦无赖状给气狠了,大声道。 “蠢货,半子听过吗?上门女婿听过吗?!” “父亲,”贾琏掀开帘子,无奈的道:“回去吧,天暗了,该用膳了。” “哦。”留下一鄙视眼神,贾赦雄赳赳转身,走进马车里,坐下,把丹书铁劵往贾琏怀里一塞,小声嘟囔,“这东西重死了!”说着甩甩手,“举着手也酸死了!” 刚听到出事,他的确很急,很茫然,脑袋一片空白,轰得一生炸开了,快马加鞭不连断的跟陀螺一般飞快的转动起来,但是等尘埃落定之后,贾赦骨子里被娇养出来好逸舒懒的性子又发作出来,旋即各种埋怨起来,“手红了,刚才挖的时候擦破皮了,看都有血丝了,脚也跟着疼,好多年没跑过这么长一段路了……” 贾琏:“……” 修长的手指轻敲,铁质铸成的丹书铁卷发出悦耳的回音。缓缓的抚摸背面工整的文字,短短不过百来字诉说了张家的功绩,一抹伤感之绪飞快闪过。 絮絮叨叨了一大段,也不见人安慰,贾赦正怨气冲天,忽地一看蹙眉思索的贾琏,旋即又安静下来,自己到了杯茶,默默的压惊。 哎,现在都没人宠他了!!要是以前,太子殿下肯定会各种安慰,给他悉心包扎,还揉揉腿,带他吃喝玩乐压压惊。 他活的都快一只脚踏进棺材了,跟今日这般争分夺秒,也就三次。前两次,太子殿下各种安慰,现在呢? 这儿子果然一点都不孝顺! 混、账! --- 贾琏没搭理不知为何傲娇抽风了的贾赦,他正在琢磨今日谁指使张华的动机最大。他当初在解决完贾母,掌握荣国府当家做主之后,就派人去寻找张华,但是被不明势力抢先一步。 还有,他的隐患解除,抽风爹的私通外官的罪名还没着落。至于西府那边,去户部偷改了婚书,再修改了族谱,若是日后真有人借助秦可卿的身份来撕逼,明面上要让人挑不出错来。至于暗地里的身份,谁管! 一路无言,马车一回家,贾赦就一马当先的挑下车,他要回去告状,儿子聪明了真是愈发的不孝顺了。 “赦叔!” “赦叔祖!” “父亲!” 几道声音不约而同的响起,但是看着贾赦招呼不打一个就气冲冲离开,西府一家三口还有贾琮都茫然的看向踏进门来的贾琏。 进门的贾琏惊讶了一番,“你们怎么还未离开?” “这怎么离开!”贾珍一脸气愤,“你珍大哥我……”一想起缘由,忽地泄了气,“琏兄弟,这事是做哥哥的对不住你。” “还有我。”贾蓉红着脸小声道:“我们……我们现在都知道错了。”当初是他们父子两设计,现在琏二叔被人告孝期淫乱,要真论起来,他们父子两罪名岂不是更重? 都被敲了登闻鼓了。 他们哪里还有心思离开! “那个……”贾珍凝重着蹙眉了一番,像是在纠结什么,最后一挥手,把小辈们都赶了出去,而后神神秘秘的看了一眼贾琏,悄声道:“琏兄弟,咱们一起都是玩的好,可不能因此感情生份了,我也知道你如今厉害的!可之前害你如此,据说赦叔把张家抬出了给你当靠山的,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张家一事跟太子殿下被废牵扯很深,咱们还是不要踏着浑水了。” “珍大哥说笑了。咱们弟兄,从前是怎么样来大哥既说出此番话来为我操心,我自有感激不尽。”贾琏嘴角微微勾起,温和道:“不过这秦?” “嘘!”贾珍左右转了一圈,声音愈发低沉起来,“我今日跟你说的便是这,我心里憋了好久,愈想越发的煎熬,求兄弟给拿个主意。”说完,附耳在贾琏耳边嘀咕了一句。 “咳咳……你确定?!”贾琏眉目一挑,看向贾珍,明显的怀疑。 “这事借给我胆子,也不敢说谎啊~~”贾珍面露哀戚,“当时家中没了长辈,尤氏性子你又知晓的,老太太保的媒,据说还是太子私生女!贾家,当时勋贵或多或少被皇上贴上太子一党的标签。再者说,赦叔当年跟太子私下关系多好啊,贾家若是有能力弗照一番,也算全了忠心!否则我再混,蓉儿是我唯一的儿子,哪能娶个五品小官,还是从慈善堂抱过来的丫头当少奶奶,还是贾家宗妇!” “然后呢?”贾琏经过他抽风爹讲秘密的经验,十分淡定的露出好奇心来。 “然后,”贾珍哀叹一口气,“我当时兴冲冲的跑去跟父亲得瑟,却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通,不过我没在意。可是,那女人不知怎么的天天在我眼前晃悠,还喜欢往书房里凑,你知道的,她长的不错,我……一次两次还没什么,次数多了,我就……” 贾琏满脸黑线。 “琏兄弟,我还没说完呢,你这表情,我那时就只是有点色心罢了。”贾珍弱弱着,“后来我无意之中发现父亲的通信,发现她的真实身份,然后又撞见她在书房院子晃悠,就……那啥酒壮怂人胆嘛!” “你这酒喝的还真壮胆!”贾琏毫不客气的讽刺道。 “我……那个……” “不提这些,那你知道她在翻找什么吗?”贾琏扶额,这哪是在他面前晃悠,明明是他住的地方是宁府当家人的位置。历来书房都是机密商谈的地方啊! “应该……应该是宁府老一辈的那些部下。我……我当初听了赦叔的话,不是厚脸皮上门求助力了吗?才知道自从把管家的事情交给那贱!人之后,宁府老旧姻亲部下的礼都薄了三分,有的甚至都被她给断了。”说道这,贾珍咬牙切齿,“可她交上来的账面却漂漂亮亮的!” 迂回战术,深入敌军内!部当卧底,还屈身,秦可卿还真挺人才的。但是区区一个宁国府值得如此大动干戈? 贾琏愈发狐疑起来。 “你确定,这礼节往来,用不着往书房吧?!” “还有……还有,传说……”贾珍脑袋左转转又转转,再一次确定周围无人,蘸了水珠,在桌案上缓缓写道--东南兵符。 贾琏眼皮一挑,随后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贾珍。 贾珍随便擦擦桌案,“我……我……也不信啊!!我父亲都考中进士了,赦叔当初若是……老太太要是不怎么偏,他精通金石古玩,那也是雅士风流人物啊!说好了贾家三代要武转文,不要站队的,这是两老国公在世的时候定下的。贾家两贾国公都是战功赫赫,兄弟两加起来,就手握三分之一的华晋兵力了。功高震主,戏文里常唱的,我们听多了也懂。所以,我不成器一些,父亲也没很严苛的要求啊~~” “所以?”贾琏抿口茶,这贾家开府的两国公倒是挺有远见的。但是这子孙执行力就……呵呵。 “也不知道这从哪里传出来,都信誓旦旦有鼻子有眼儿的。”贾珍愁眉苦脸,但过了一会儿又笑开了,“琏兄弟,说出来,果然舒服多了。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告诉你,若是真有人揪孝期不放,大不了我们就跟皇帝扯上嘛?反正,他自己也不是很……” “珍大哥,慎言!”贾琏砰的一下,放下手中的茶盏,他真说不出这贾珍到底是胆子大还是胆子小了。 “秦的事情,我们……”贾琏勾手示意贾珍过来,把自己的思量给说了一清二楚。 “可……这样,你不是很危……” “无碍,此事暂且不提。但是刚才所说,”贾琏敲敲桌面,“这事必须调查清楚。” 贾珍看了一眼还未干的水渍,面露哭丧之色,“琏兄弟,那时你哥哥我还小啊,如今都疏远了,一团乱账,查不到了!” “那你就想想,为什么会传说在贾家?”贾琏觉得这一天过的还真刺激,刚从抽风爹口里听到老皇帝说天下说不得要乱了。而且这或多或少还都能跟他扯上关系,如今还得到更惊天大爆料,某一个重要动乱的因素没准在他家。 不对,不是他家,但若是西府里没有,没准不会…… “你……你刚才说父亲……跟谁关系很好来着?”贾琏脑海里忽地闪过某个念头,眼皮忽地欢快的跳起来。 贾珍正绞尽脑汁想缘由呢,冷不丁听到贾琏提问,愣怔了一会,茫然道:“太子殿下啊!” “太子?坏了事的忠义亲王?” “嗯。” “父亲跟他很好?” “嗯。”贾珍继续点头,“很好啊,告诉你……”跟人分享完最机密的秘密之后,贾珍自我觉得他如今跟贾琏的兄弟情义愈发的好,继续左看看又看看,又是一副“咱们说秘密”的模样,挥挥手示意贾琏附耳过来,“琏兄弟,如今你知道张家对吧?那我跟你说,你不要生气啊!!据说婶婶原先是皇上选中准备赐给太子为妻的,但是被当时老国公夫人给抢先了一步,贾张两家议亲跟圣旨下达就差半天时间,而且给赦叔牵线搭桥的就是太子!” 贾琏:“……” “那个时候赦叔与我在准备……咳咳,”贾珍不好意思跟人说叔侄打小抄应对明考校,含糊的略了过去,“就听到太子殿下跟太夫人说,他若是跟张家结亲,若是日后权势过大就会犯了皇帝的忌讳,还不如赦叔求娶。一来贾家武转文,正好岳家有助力,二来,知法明事,对赦叔也是助力,三来……贾史氏不好太过偏心。当然,原本太夫人也有这个意思,自从她生病之后,赦叔都不爱呆在自己府里,都来东府,找我们玩了。” 贾琏:…… 看来他爹真跟太子关系真好到女人如衣服的地步了! 但是文武结合,不更是犯皇帝忌讳吗? 真确定太子不是在坑贾家? 贾琏正愁思着,忽地外面传来禀告声。听到是知法的声音,该说的秘密也知道了,贾琏打开门,让人进来。 “琏二爷?”知法看了一眼在场的其余人。 “无碍,说吧!” “不出爷所料,听到爷被传唤之后,那贾二老爷很高兴。” “那谁告诉王熙凤的?爷走之前不是说过不准往后院传的吗?”打听到是王熙凤闹到贾赦面前,贾琏就觉得自己影影绰绰想通了什么,如今这么一联系起来。呵呵,这真相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这……”知法一愣,他们小厮谁也不敢往后院走啊,琏二爷当家之后,除了老爷身边有丫鬟,这前院压根就没有啊,他们按规章行事,都不敢越了一步。 “给我去请王子腾,咱们来好好谈谈利钱问题!”贾琏看了一眼贾珍,淡淡道:“我要休妻,珍哥儿可要帮我,若是让她守孝了,没准就成“三不出”了。” “这……那大姐儿,琏兄弟,这莫要动怒啊,不看僧面看佛面,眼下闹开,不好吧?” 41抄家倒计时26天 “这不好吧?不说贾家名声,你把大姐儿置于何地?” 贾赦正搂着一箱子宝贝哭诉呢,听到贾琏的回禀,整个人都懵懂了,下意识的呢喃着。 “父亲,”贾琏一顿,环视了一圈桌案上堆满了憨态可掬,栩栩如生的陶瓷娃娃,收敛狐疑好奇之心,缓缓道:“之前,我们各有对错,互让一步也可,为着家族颜面,斌依也凑合的过下去。但是如今她利用您在先,今日之事,若不是孩儿先承认扰乱了众人的思绪,当今若有若无的似乎在偏帮我们,没传唤其他人对峙,否则,我,珍大哥,蓉儿,三人可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牵扯出来整个贾家毁于一旦!这其中,对谁的好处最大?她的心没在大房身上,连着大姐儿也未顾虑一番,您让我如何?!”边说,贾琏也是暗自的纳闷,这王熙凤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就一颗红心向二房? 贾赦哑然,顺着贾琏话语一番思绪之后,气得跳脚,狠狠一拍桌,“老二,肯定是老二家那个唆使的!” 桌案上一堆陶瓷娃娃嗡嗡作响,因震动所致,靠近桌边的陶瓷堪堪将落。 贾琏眼明手快的扶住即将落地的陶瓷娃娃。 贾赦慌慌忙忙的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摆放入箱子中,边放边黯然伤神,给人介绍,“你手上那个就是你三舅舅,看看,是不是跟你很像?!其实,他们兄妹挺像的。看!”贾赦指指贵妇装饰的陶瓷娃娃,“这个就是你母亲。哎……你媳妇要是有执墨不说一半,一小半,你们也不会闹成这样了。” 贾琏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两个娃娃,一个羽扇纶巾谈笑若军师状,一个抬首回眸一笑,手工艺人的确鬼斧神工,刻画的精致入骨,唯妙唯俏。细看,眉目之间他们确有几分相似。 “这边是你外祖父,外祖母……”贾赦看着贾琏明显对娃娃比较感兴趣,他也转移了话语,和离什么的牵扯太多,可他又说不过儿子,只好带着怀恋边介绍一个放一个入箱子,随后指指与众不同的两个金色的娃娃,带着一丝的抱怨,“这个是太子殿下送给我的,说好了他以后不管如何,总会给我撑腰,让我做一个摔不坏的金娃娃。不过誓言什么最假了!” 边说贾赦戳戳,才缓缓放入进去,慢慢的盒上箱子。 这里面的人,都是对他好的,然后他一个个送走,他把自己也放入了其中,感觉,就像当年一般,他还是那个有人疼的贾赦。 贾琏愕然的看了一眼似乎纯金打造手牵手的两娃娃,听着贾赦絮絮叨叨的追忆过往,露出恍然大悟的目光,他爹抽风,偶尔还傲娇的性子完全是某个人宠出来的。 真好基友啊~~ ---- 在亲眼目睹,抽风爹把他原配嫡妻和他的好基友郑重并排放中间,脑海里瞬间浮现出N种三角狗血关系之后,在见到姗姗来迟的王子腾,他压根没了任何的顾虑。 贾家最具有花样作死技能的就是他爹了,跟坏事的忠义亲王是好基友,还在当今落魄的时候,钓鱼般钓起还推回水中,搅入皇家倾轧,难怪会被秋后算账! 对抗上皇帝,王子腾就不够看了,不过区区一品大员而已。他爹如今好歹也是一等将军,还让太上皇请去当吉祥物,要入阁的。不过……贾琏低头抿口茶,飞快的掩饰了自己刚才脑补想到的画面而情不自禁露出的笑容。 内阁成员有定数,王子腾回京,貌似就是要进内阁吧?被卡了两个多月,现在被他纨绔爹给抢了名额…… 简直是想想就拉仇恨值!! “王大人来了,先喝口茶润润嗓子?”贾琏坐在上首不动,抿口茶,温和道。 王子腾皱眉不已,看见贾琏连最基本的礼都不行一个,当下怒火丛生。他设计让人敲了登闻鼓,打算的便是等贾琏名声坏了,他再以王家叔父的身份,拿捏着此事,令贾琏好好对王熙凤,实在不行若是和离了,道理都是在王家一边。到时候放利钱,敛诉讼什么的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 但是,没想到贾琏不仅口若悬河,能言善辩,还有贾赦如此无赖的做法。张家的事,他影影约约知道一些,皇帝都下令禁口的事情,贾赦居然混不吝大胆的给翻出来,还有丹书铁劵的存在简直是狠狠的扇了他们这些凭自己才干混出来的一巴掌! 贾赦原本在他心里就是废物,如今这废物居然翻身了,居然还被夺情,这是天大的荣宠,对于手握重权的他们来说是梦寐以求的事情。 可是……一想到仆从的回报,贾琏要休妻,王子腾便怒不可遏,但还是很快的收敛神色,如今皇帝对贾家态度暧!昧不明,还是不宜过于得罪,可是踩着王家的脸面,这笔账还是要讨回来。于是便先开口夺人,“熙凤的事我大致听说了,她年纪轻,又是个没成算的,做了错事我实在惭愧,但凤姐儿可是一心为了家中打算,且看在大姐儿的份上,你们小夫妻不如各让一步?毕竟,有些事做下了任凭花言巧语都改不了已经发生的事实!”说道最后语句也重了一分。 “的确,改不了,不过王大人,最会保守秘密的是死人。若是碰上如我外祖父一般的人物,他让死人也能开口说话!”贾琏眯着眼吹开了茶盏中的茶叶,看着泛起的浅波,嘴角一勾,余光都没瞄王子腾一眼,“王大人如此费尽心机为二房谋划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些人并不会听话,按着你的意思一步步来呢?” 王子腾心里咯噔一声,双眸泛出厉光来瞪向贾琏。 “王大人,你在看下去,我也少不了一块肉。”贾琏悠闲的翘腿,正说话间,忽地外面熙熙嚷嚷,王熙凤怒目走了进来。 她并不知晓具体发生何事,但是她的陪房还在,听到贾琏请了叔父要商谈休妻一事,当下怒火燃烧。她做错了什么,让贾琏如此作践与她?! “叔父,您要与我做主啊!”王熙凤看见王子腾瞬间大哭进来,跪倒在王子腾面前,声声哀泣,“二爷要休了我啊!” 王熙凤忆起贾琏平日所做的点点滴滴,之前找小厮泻火又偷娶尤二姐这个贱!妇也就罢了,到后来,便愈发的冷落与她,不让她插手公中的事务,又牵制了她的陪房,绝了利钱。连府里老太太去事,这般重大的事都不曾交予她来管理家务。 宁可自己管理,也要收了她管家权,这般的作践与她,一想起来,泣涕横流,委屈声嚷得比刚才还大。 王子腾揉额,他最近本来就烦躁。原本顺顺当当的进位入阁,被太上皇与当今博弈,正僵持着,他忙碌着上下活动,公务不顺~这边,贾政紧紧逼迫,大房又处处张扬,连一直安分的小妹薛姨妈都处处跟在他身后,要让宝钗获得他手下的名额,进宫大选……一件件的烦心事堆积在一起,让他行事不知多了几分的束缚。 这哭声一声比一声高,让他觉得脑门子一抽一抽地疼。 贾琏颇为感兴趣的看着王熙凤哭,手指悠闲的敲击着桌案,似乎在合乐,这般淡漠无情,让王熙凤心惊不已,但是想起姑母的劝说,又平白了多了几分底气。贾琏,他定不会这个时候休掉与他,否则与王家结仇,她叔父定然不会放过他。若不靠着叔父,这般孝期淫乱的罪状如何洗的清。 待王熙凤哭的如泪人一般,该诉的苦,该说的累,为贾家的功劳,一一说尽了。 贾琏才缓缓开口,也未顾王子腾话里话外带刺威逼为贾家好的各种言语,漫不经心的,“爷两个多月前曾经跟你说过,利钱爷不计较;设计使小巧让爷少了个儿子,爷也算你为维护自己琏二奶奶的地位,不予追究;更没计较你为自己清白折腾掉贾瑞。但是今日之事,你摸摸自己的良心,闹到父亲面前,后在大院之中对着贾珍父子大闹,嚷的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三孝期作乱,这般为我担忧的琏二奶奶,我贾琏深受不起!” 王熙凤一晃神,这事?这区区一件小事,她当初不就是在东府闹过,还拿捏住了东府众人。如今只不过故技重施一般,她只不过是想借此有着阴丝可以拿捏住贾琏,让手下的仆从都听她的话。她只是…… 王子腾脸色一黑,若是前几个,他还有能耐来摆平,可是如今这区区小事,却拿来被贾琏发作,无非便是借助丹书铁劵的威慑,想要打他王家的脸面! 王熙凤精神一振,刚想借此解释起来,贾琏就冷冷一瞥瞪了过来,“你的好姑妈教你闹之前,有没有跟你商量过倘若我被问罪了,你会如何啊?!” 王熙凤身子一抖,脑海里浮过周瑞家私下与她的联络,至于问罪,她有叔父在朝,更有贵妃姐姐,便是谋反的罪责也可洗的清清白白,诺诺地开口,但是贾琏却从未想听过她的解释,一挥手,“俗话说,枕边教妻,爷幡然醒悟之后,第一个劝谏的便是你,在老太太仙逝之后,更是让你休养生息,养好身子,与斌依做伴,望你能教女,侍奉公婆,你又干了什么?王熙凤,贾家妇,你当不起!” 不啻惊雷劈下,王熙凤数次被截住话语,呆滞。 王子腾双眸敛过一道精光,有丹书铁劵在,王熙凤也断断不能和离了。当下便厉声呵斥了王熙凤一番,转身对着贾琏道,“虽说熙凤犯了错,但是眼下也要考虑各方因素。如此和离,你我贾王两家数代的交情可要毁了成私仇不说,对大姐儿也是不好,不若就到家庙里去念一念经?此事也不是你一个人就能断绝的了,婚乃两姓之好,做错了,我王家只会管教一番。” “王大人,不是和离,是休妻!”贾琏冷冷的瞥了一眼尽是算计目光的王子腾,“我没个胳膊往外拐的妻子,更没个心心念念替妹妹妹夫出头设计侄女婿的岳家叔父!” “你!”王子腾当下黑下脸来。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王大人你何来的脸面说疼爱你侄女呢?!”贾琏冷冷的斜睨了一眼诧异的王熙凤,道:“下一次给你好姑母办事之前,先过过大脑,问问王大人是疼你多呢还是妹妹多?” “什么?”王熙凤迷茫。 “别当我贾家是打秋风的,你的嫁妆我原封不动按价折还于你!”贾琏语气更加冰冷的看了一眼王子腾,从袖口拿出厚厚一叠,递过去,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下一次用计之前,记得扫干净首尾,还有别找这么弱的蠢货,降低爷的档次。” 王子腾看着各种罪证,还有他设计让人勾张华豪赌的混混的缘由,眼眸闪过一道阴鸷的毒液。 “王大人,对付三教九流的低层人物,我撬开他们嘴的法子多的很。”贾琏靠近低声呢喃着,“还有你不好奇吗?我父亲为何不在?” 王子腾:“……” “他跟族长又开祠堂了,准备驱逐二房出贾家宗谱。” 王子腾眼中冒火,“你……竟然不顾宫中……” “呵呵,秦的身份,你造吗?我父亲为何会被夺情?你造吗?王大人,你知道的还不够多吖。” 42抄家倒计时26天 看着王子腾甩袖离开的背影,贾琏收敛眸子中的笑意,转身喝茶。 没办法,他姓贾,继承了原身的一切,背负了原身的罪责,他总得活下去才行! 王子腾为二房设计与他,闹上朝廷,置整个贾家于泥地之中,让贾家名声如草芥一般,他不打脸回来,否则就要步步皆退了。 就算原身干下了不仁不孝之事,对他来说又如何?这普天之下为官做宰的谁又能堂堂正正坦坦荡荡说自己手上没沾点血? 不过……贾琏摩挲着茶盏,嘴角泛起一抹讥讽。分宗这玩意,首先提出来的可是自诩读书人,不屑与不孝忤逆的大房为伍的贾政。而他不过命人散布了一些小道消息,如“未来小皇子摊上这么一个外祖一家,不好不好。”但没想到收到的回报有如此之大,原以为贾政不过召集元老,威逼族长除他们大房一脉出宗谱,然后他继承荣国府一脉,可下人回禀的消息却是要求分宗!他不仅要“弹劾”大房,更是要替换贾珍族长一脉。 简直是…… 王子腾这靠山能量有如此之大,呵呵? 贾琏百思不得其解的走向祠堂。 ---- 祠堂里正热闹非凡,各房族老都对贾家荣宁两当家人展开最真挚的问候,你们至我贾家宗族的名声与何地?! 贾政面色铁青看似被气恨的不行,不屑与人说话的高高昂起了脑袋。但是眼眸中却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 大房今日彻底完了,连带着东府一脉也跟着完蛋了。 这帮人败坏了祖宗基业,别说族法就让人够喝一壶的了,更何况国法……贾政眼眸中闪过一丝的精光,收买人心,冒赈夺国,这可是谋反大逆不道的死罪。 --四个时辰前- 贾政正在自己狭小的书房里静心不得,左思右想不解当今为何会下诏令夺情如此不合常理之事。但是为了避免日后大房崛起,愈发的让他回不到荣禧堂,当荣国府的主。于是思忖了几番,又与王子腾商议定,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敲了登闻鼓,把事情闹大,博一把! 宫中可以传递消息,让贵妃女儿吹吹枕头风,力求一举拿下,荣国府内王熙凤还在,又能使上劲一把。 于是趁着贾赦父子进宫谢恩,几番齐下,飞快的运作起来,筹划着时间,等大房父子一出宫,尤其是看着被劈头怒骂的样子,火速的命人敲响了登闻鼓。 后来,事情按着预料之中逐步发展,伴随敲响的阵阵鼓身,贾琏国孝家孝两重罪的事迹彻底的传开,贾家被人背后指指点点,好不热闹。 所幸,他们大房二房业已分家。 但是,为了避免整个贾家的名声被喷了污水,他还是有必要澄清一番,就在派人联络贾家族老,准备趁当今判词还未下来之前,表明贾氏一族的态度,绝对没有如此不孝的子孙!难堪继承荣国府老国公打下来的基业!! 可是族老们谁都没有除名的权利,而贾珍……贾政露出一丝的不屑,如此无能又德行败坏之人,岂可为贾家族长一职,不过是……投了个好胎! 贾珍,贾赦,一想起这两人沆瀣一气,用族长,长幼来压制于他,便心中愤懑不已。 但又无奈,他深深的感到了颓废无力,若是母亲在世,凭着辈分诰命也可压制一番,若是他不是可笑可悲的嫡次子,若是…… 一想到自己的未来会被这些纨绔不肖子给败坏了,他立刻就坐不住了,急得团团转,王子腾已经上朝而去,他孤单力薄。身边没个商量的人。 忽地,王夫人心腹周瑞小心谨慎的过来,行了礼,悄声道:“娘娘宫中来信了,太太请老爷去院中商议。”眉宇间带着点得意,有王家的人脉在宫中,她们传递的速度都快了许多。王夫人也就底气十足的要求老爷过去。 “什么?如此之快?”贾政一楞。 “许是娘娘有孕,宫中受宠,又有王家老爷人脉,传出消息比较之前快上了许多。” 听到周瑞的话语的话语,贾政颔首,然后往后院而去。 因不过四进的宅院,比起之前小了许多,贾政飞快的走着,不一会儿就到了花园,忽地就听那假山石头后面有个声音嗤笑,“还说琏二爷孝顺,呵呵,居然能干出这等事来,连我这奴才都看不过眼呢!” 贾政脚步一顿,这话他听的舒爽,拦下了周瑞,正准备抬步而去,忽地另外一个声音响起,“哎,可惜了我们老爷,还有宫里的娘娘了,小皇子,摊上这么一个家,这名声可就败坏了,还有三姑娘,还没相看人家呢!” 仿佛被戳了短处似的,前面一个声音也响亮了几分,“若是分家分的干净些,不被大房给牵扯到便好了,不过一笔叶写不出一个贾字来嘛!” “要是能二老爷带着其余贾家人……” 话语还在继续,贾政脸色阴沉,而后才往王夫人院中而去,边走还边道,“那两小厮一人赏银一两。” “是。” 待进了王夫人的院子,看着王夫人正折腾着赵姨娘,忽视了满眼的求情之色,挥退了仆从,而后直奔重点,“娘娘信里说了什么?” 王夫人望了一眼赵姨娘远去的背影,在看了一样迫不及待的贾政,面露微笑,心中得意,“老爷,莫急,我这一收到信便派人找您去了,刚刚解出来的话语,我与元春通信之间有自己的法子,不过,您看,才十一字,这是不是?” 贾政接过纸条,展开,田氏代齐,冒赈夺国,大逆之,十一个大字跃入眼帘,略微一思忖,眼眸瞬间放光,如六月的天忽降暴雨,让炽热一扫而空! 冒赈,冒赈!!他怎么没有想到,没有想到~~ 贾政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之情,手微微颤抖着。 “老爷,这?”王夫人看着情不自禁的贾政,不由纳闷起来。 心中暗自窃喜以史为鉴,知兴替!正雀跃的时候,看着茫然无措的王夫人,贾政心下摇头了一番,王家女子无才便是德,也有不好之处,但是如今好为人师的显摆,来了一出枕边教妻,缓缓的说出了缘由。 史载:公元前545年,田完四世孙田桓子与鲍氏、栾氏、高氏合力消灭当国的庆氏。之后田氏、鲍氏灭栾、高二氏。田桓子对齐国公族“凡公子、公孙之无禄者,私分之邑”,对国人“之贫均孤寡者,私与之粟”。使“齐之民归之如流水”,谓“公弃其民,而归于田氏”大,但后世皇族对次都十分忌讳,冒赈一律按谋反处理,连孔夫子都十分反对私赈。 “那若是诛九族,岂不是连我们也算在内?!”王夫人诧然提高了音调。她不懂赈不赈问题,但是谋反杀九族还是知晓的。 贾政被一盆冷水狠狠的浇下,随之又胆颤心惊不已,若是牵扯上谋逆,可是要诛杀九族的。汗珠冷冷的落下,在回忆起之前小厮的话语,不由的思索如何分家分的一干二净?不算在九族之内? 那只有--- 贾政眼眸中划过一道厉光,分宗! ----- 祠堂内灯火通明,贾赦揉揉肚子,他晚膳还没用呢! 今日一天来回忙的跟陀螺一般转溜着,若是平时早就累垮下了。可是现在不行,贾家族老咄咄逼人,还有他儿子闹腾的要休妻。 这些族老个个吹胡子瞪眼,仗着辈分各种仁义道德的说了个遍,话里话外就是让他重新过继一子,继承他家一房,绝对不容不肖之孙继承老国公打下的基业。 当然,其他的话影射的就是他“难兄难弟”,贾珍父子了,不配为族长一脉,族老要另选族长,以明贾家之风气。 贾珍被各族老轮番说了个唾沫满面,心理老大不舒坦着,冷冷的斜睨着贾代儒等人。他幼年父亲出家为道,头顶族长,宁府当家人之位,满府里没有逆他的人!他自问担着贾家族长一职,也没做过对不起他们之事,但是不仅是贾家仆人一颗富贵心,两双势利眼的。他们贾家人自身也是。一想到自从二房闺女封妃以来的点点滴滴,眼眸一沉,紧握的双拳一松,抿口茶,随后把茶水直接往人头上一摔,“爷就是族长,你们要奈我何?!” 茶盏落地发出响亮的声音,碎瓷片落了一地。清脆的声响让所有的族老们哑然,而被摔到头的更是捂着额头,诧异不已,被气了倒仰。 “你们不妨打了祠堂大门,再去敲登闻鼓啊!!”贾珍犯拧,一脚踹开了椅子,甩开了过来拉人的贾赦,“去说我们父子跟琏哥儿一样国孝家孝淫乱?!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这事确有其事,那又如何?你们唧唧歪歪的现在就告去啊,告去啊!!告诉你们就算被判刑了,爷还是贾家的族长,要记得是你们来投靠我们荣宁二府,不是荣宁二府要仰仗你们行事!!!血脉这玩意是生出来就有的,你就算在怎么蹦跶,那也是庶子,也得遵从长幼有序,别满肚子……那啥,话怎么来说的?” 贾珍看了一眼贾政,撩话,“当着荣宁两国公的面,咱们今儿就把话说清楚,愿意跟着爷混的,给我以后闭上嘴巴,安安分分的,爷手里漏点,给你们过个好日子!!不愿意的滚,滚出后街,滚出内城,别日后打着荣宁旗号行事,除宗族,不过画条线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琏二爷做事还是太嫩,赈灾不是你想赈,想赈就能赈的事情。民心这玩意是把双刃剑,O(∩_∩)O哈哈~ 贾珍即将领盒饭中(づ ̄3 ̄)づ╭?~ 扒灰这种事,贾珍恶心,但我也不相信秦没点那啥意愿的。一个大家奶奶,难道真跟戏文演的一样,身边只有一个丫鬟在? 43抄家倒计时26天 看着贾珍动真格,不少人捋捋胡须,偃旗息鼓,默默的斜睨了一眼贾政。 贾政心里咯噔一声,面色铁青的看着贾珍,“珍哥儿,你!” “叫我族长!”贾珍回瞪,眸子里涔着显而易见的怒火,冷冷道:“宗族之内,族长与族老议事,哪有你说话的份。” 贾政:“……” 面色涨红,贾政甩袖,弓手朝东方一作揖,又朝着祖宗的牌位深深叩首,斥责道:“族长您可真八面威风,这种事情若是捅了出去,天下人该如何耻笑我贾家?!我贾家的儿女又如何出嫁娶妻,贾家该如何延续后代?!你只懂逞贾家族长之威慑,却扪心自问想过贾氏一族的荣辱吗?!我们关起门来,自家论断,家丑不可外扬,和睦解决了,方为正道。且一笔写不出贾字来,你们自诩嫡支嫡脉,可想过如今再做皆是贾家九族之内,若是被你们所牵连,该如何对得起无辜的族人?!” “我……” “九族谋逆之罪,我们担当不起!”贾政冷冷道:“珍大族长,不妨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还有大哥,你说我不悌也罢!开荣国府之公中银子赈灾,受难百姓皆感念你的恩德,可否还记得冒赈为谋逆这一罪责?”越说贾政底气越足,挺直了脊背,“故此,我今日所言分宗,不为也为,还望祖先见谅,不孝子孙贾政叩首!” 说完,贾政噗通一声,深深的下跪,双膝磕地发出震响。 肚腹里没点墨水,被贾政这么深情一长串所言,贾珍呆滞住了,其余族老纷纷呆滞了住。比起荣宁得到的好处来说,显然命对他们更重要。 贾代儒乃是进士出生,一听到冒赈也想起出处来,张嘴给人说道缘由,一盆冷水浇下去,所有人都开始发闷起来,连带贾赦,贾珍也是狐疑不已。 “大哥,您可是有岳家,有丹书铁劵之人,可是我们没有啊~~~”贾政说道丹书铁劵还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若当初是他成为嫡长子,那么这强势的岳家也是他的囊中之物。可是如今,定要先跟大房掰扯开了再说,他默默沉寂上三年,等宝玉一飞冲天! “您能轻描淡写过继,说入赘,我们贾家丢不起这个脸啊~~~”贾政掩面痛哭,“你要置于父亲母亲祖父母与何地?我堂堂荣国府子孙何值到如此地步,沐浴皇恩却丢尽皇家的颜面,将我贾家的名声踩在泥地里?!”边说,贾政忽地发怒的站了起来,“你逼我孝期分家也就罢了,可干出此等大事,我不屑与你为伍,今日我自行断……” 话还未说完,“啪”的一声响彻了整个祠堂。 贾赦一巴掌挥过去,狠狠的打断了贾政的话语,气的一抖再抖,“老二,该说清楚,是老子不屑与你为伍,你也别扯东府的事情,就咱们西府的,索性说开了,就一同说个够!” 贾赦瞥了一眼踏进门来的贾琏,指指道:“贾琏,没错!孝期淫!乱了,但是他就是有能耐的舅舅,你又耐他何?今日当着各房族老还有族长的面,我跟你们也说的清清楚楚,他贾琏二十六年前就已经过继到张家为子嗣了,懂了吗?!!至于你,贾老二,咱们好好坐下来掰扯一番,你媳妇放利钱的事情,敛公款,揽诉讼的事情如何?只会咬着我大房行事,你以为二房很干净,清清白白,别给爷五十步笑百步!” “父亲?” “你二叔告你冒赈要诛杀九族呢,咱们在断宗之前,也得为自己好好辩驳一番,对吧?!”贾赦撩胳膊,“我看你们谁敢拦,还不如好好想想,若是我们分宗了,要不要你们这些族人!” 说完,又对着外面厉声一吼,“来人,把二房的全给大老爷我叫过来,爷今日清理家务,对了,把王子腾也叫过来,免得等会有人救兵般不到!” “你这是要干什么?!”贾政捂脸,满眼里渗毒。 “干什么,分宗啊!!不是你老二哭得凄凄惨惨戚戚要要求吗?!”贾赦红着眼眶,怒目而瞪,“既然如此,爷如你所愿,一切分的清清楚楚!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看着被掌掴了一巴掌的贾政,原本就因所谓的诛九族之祸天平微微朝贾政偏向,而如今一听到王子腾,又想到了宫里的娘娘愈发的偏袒起来。当下各人心思迥异,有的两边活稀泥起来,为了贾家的名声,为了宗族,不妨各退一步,海阔天空。 贾琏原以为是秦之事,在听到贾蔷示意是赈灾一事,所谓的“冒赈夺国”眉头紧蹙,听过原委之后,才微微叹口气,手不由自主的轻轻敲击桌案,微微的响动声似乎合着某种乐,在缓缓平复他心中的缺口。 他果然还是大意了,读书少了!!民心这东西,原以为只是借一把东风,洗刷一下大房的名声,但是如今却是一把风刃,时刻可以刺回自己的心口,让鲜血直流。 不过……贾琏低首,收敛一闪而过的精光,既然如此,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奋斗的终极不就是登上问鼎?手微微一停顿,明白了贾政有恃无恐的缘由之后,对分宗表示了热烈的欢迎。 但是,貌似……对古人来说,连宗容易,分宗难,毕竟很难找到一颗好乘凉的大树。 贾家的其余族人即使心中有些偏颇,但是谁打心眼里也不喜欢分宗。毕竟有着荣宁二府的招牌,他们在外行事就多了一分的底气,如今还有二房出了个金凤凰,宫里有个贵妃娘娘,娘娘还怀有小皇子,这对于他们来说,更是天大的荣耀,走出去,日后说起来,别提多有脸面了。 若是这两份脸面,对立起来,让他们选着一边,实在是困难不已。 闹着要断宗的兄弟两各座一边,被人安抚着。 “赦叔,您刚才真是……”贾珍翘起大拇指,他刚才就没胆子如此之干。不仅是被贾政这一番话弄昏了头,而且虽然是族长不假,辈分总是低了一辈,而且,他身上还有秦可卿的阴私,一旦牵扯出来,真是东府毁于一旦,没了族长荣耀不说,真被逐出宗族也未可知。 “父亲!”贾蓉小声拉拉贾珍得意的手。 “叔叔。”贾蔷低声,“您别笑了,万一……他提出那件事来,您怎么办?” 贾珍被两人劝阻着,无奈的缩缩脖子,表示自己已经知晓。 “父亲!”贾琏上前孝子状的拍背安抚。 “不孝子!”贾赦冷冷的扫过去。这蠢儿子为什么会忍不了这么几天时间啊?!!而且就算吃,吃相好一点,不留痕迹不就行了吗?!!现在屡屡被人拿出来当话柄,还有,贾赦一转头,对着贾蓉也是一敲头,老的都不想说了,这小的怎么这么想不开啊~~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压根不缺女人啊! 不、缺、啊! 这父子俩跟他一向交好,就算没女人了,跟他说一声,满院子给挑啊,百八十两银子的事情,现在弄得天下皆知。 看着就生气,怒不可遏! 贾琏被瞪了一眼,无奈的耸耸肩,“父亲,不若吃点糕点,先垫垫肚子,我已经命人送晚膳前来了。不管如何,劳累诸位一番,总得略备些菜肴,不过家孝期间,还望诸位叔伯长老们见谅。”后一句话却是对着满屋子被请来的族老们而言的。 ---- 正劝阻贾政的族老们听着对方压根不谈分宗一事所带来的危害,反而平平淡淡的说着晚膳,说些家常话,再想想自己饿着肚子关心贾家和族的大事来,当下就对纨绔的当家一帮人有所不喜。 贾政面色哀戚不已,深深凄哭着直到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但是心里却是嘀咕不已,想想已经归还了五十万两银子抹去了利钱一事,他们二房便已经清清白白,没有任何的污点在手。即使是张华,沾手的也是王子腾,他从来手里清白,为何贾赦父子还信誓旦旦,居然能颠倒黑白?! 当真,便以为道理站在他们这一边了吗? 不管如何,他还有宫里的娘娘,他的好女儿在支撑着他。 捂着红肿的脸颊,看着吃着糕点的贾赦,贾政面露阴鸷,冷冷的看着,他今日一定要搞臭他们不可。至于名声,贾政往了一眼聚拢在他周围的族老们,有这些人在,不就是哀戚一番,说些话便可缓缓扭转过来。 族老们看了一眼饭菜,默默的用膳之后,却是齐齐的告退,荣国府一事,他们搀和不得,不管是哪个胜利了,会吃亏的终究是他们,还不如等到他们商议定了,在行通知。 于是,离开之前纷纷用贾史氏的孝期打起了亲情牌,让两房都高高拿起,而后轻轻放下。 ---- 这边贾家祠堂热闹,另一边,乾锦帝半斜着身子靠在龙榻上,看着被截胡下来的书信,冷笑不已,他看起来像无道昏君,容易被美色所迷惑? 不过,贾家两房所争,倒是为他所用,借此狠狠的收拾一番自以为是的勋贵,收拢他们的资源给新人让位。 但是,看着手中的书卷,微微一蹙眉,手轻轻扶额,思绪却飘远。回想起刚退朝太上皇便唤人请他而去,两人站在宫墙上看着落日之下,京城百姓归家的场景。 “你将贾赦父子夺情,缘由朕能揣测一二,但是眼下不是动他们的最好时机。勋贵,都是当年打下这片江山的人物,个个滑不溜秋,没点底蕴早就化为灰烬了。”太上皇缓缓一笑,沉声道:“凡事要有度,超过了这个度,小心子孙要步入你们当年的后尘,个个挣的头破血淋。” 乾锦帝面色一长。 “朕不爱登九层宝塔俯视天下,却爱站墙头,遥看远方。有些东西你视线不一样了,看的物件也不一样了。”太上皇一笑,“朕没多久好活了,可是有些话却不得不说。历来因党争失衡亡国不知几何,莫要偏了一方。一碗水,朕端不平,且看看你该如何端的稳。” 脑海里浮现出上皇的话,乾锦帝愣怔了半晌有余,看了一眼手上的《谏太宗十思疏》,终是叹口气,“来人,拟旨,武英殿大学士为贾……”咬牙牙,乾锦帝愤愤不平,微微合上眼,看了一眼暗箱所在,眯着眼休憩了一会儿,睁开眼,露出一丝的决绝,“为贾琏!” 44分宗 俗话说的好,酒足饭饱思……考人生大事。 快刀斩乱麻,即使有着各方的顾虑,但是对纨绔来说,命都是首要的。 贾珍原本就头上悬着一把刀,如今有人出主意了,自然是屁颠屁颠的听从了。贾蓉对贾琏也信服的不得了,剩下的贾蔷虽然颇为顾虑贾家的名声,以及他们日后的行事,可是他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同意了,更何况此事过后,他们不管如何都要守孝。在家闭门两年,他们也不求出仕,日后去边远之地做个富家翁,总不会有人翻出昨日冷饭进行翻炒。 更何况,经过此番劫难,蓉儿也成熟了许多,他们互明心意,再也不分开,就更加不会在京城之中,这些纷争自然要远离,去一个地方重新开始。 贾赦哼哼唧唧了老半天,看着三飞快决断的大侄子大侄孙子,眉头揪成了一团,最后缓缓叹口气,“儿子翅膀硬了,自然是听你的了。” 贾琏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容,点点头,“父亲,谢谢!” “切!”贾赦耸耸肩,“别只会说,你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儿子,我自是信你的,可是还有珍哥儿他们,他们信你可是在豪赌一把,你别……让我们失望!” “赦叔,话不能这么说,是大侄子做的不对,琏兄弟给我出主意,只有感激的份!”贾珍笑笑,有人替他揽去了心头重担,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好了,不说了,免得老二他们久等了。”贾赦挥挥手,“走吧,走吧,说完了,咱们也轻松自在。” 一行人在祠堂的东厢房细声谋划了一番,另一边贾政也各种筹划的与王子腾商讨,没办法他儿子不顶事,家族里能说上话的中年一辈具与他不熟悉,没贾赦敛了族长,名分上就各种好看。 王子腾蹙眉,各种腻歪。若说实话,他实在不愿意在这个时候牵扯进贾家的槽心事情中!但是他一手扶持了二房十几年,元春封妃他王家使了大把劲,投资了众多,还有妹妹的恳求。一想起为何当初会嫁给嫡次子,至今只是一个区区的五品孺人,王子腾心里泛起酸涩之感,都是当初王家不够显赫,他如今终于出人头地,能光宗耀祖了。若连这等事,都不帮忙,他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父母?! “哥哥,他们就算有那该死的丹书铁卷又如何?!”王夫人眼中尽是一片阴毒,“那大房不说,贾珍他们又如何干净,那秦……” “慎言,这件事当今自有论断,你我置喙不得!”王子腾厉声道:“这事若是贾珍当真有着羞耻之心,就不会闹得人尽皆知。” 又扶额,细细的琢磨了一番。其实远离了贾家,对于如今的二房来说,处境没有什么好的,最秒的办法便是拿阴私拿捏住了贾赦一房,让他退出荣国府,而后又借孝期淫!乱之名,逼迫贾珍让出族长之位。 时间缓缓流逝,贾政商议完毕,就看见贾赦在祠堂里动牌位,简直是忤逆不孝至极! 当下就怒吼起来,“贾赦,你在干什么?!” 贾赦被突如其来的一吼给震颤了一把,转头看向贾政,眼睛一沉,“老二,你的规矩呢,就这么吼你哥,看来还真迫不及待呢!” “那也要看看你干了什么好事,居然扰祖宗的清宁!”贾政面色紫红的甩袖怒喝。 “是你说要分宗,现在又来怪我?好没个道理!”贾赦原本被顺毛的心又怒火丛生起来,撩起胳膊就非常想在扇人一巴掌。 “够了。”看着贾赦无赖至极,说不过就打的德行,脸色铁青的王子腾拦下贾赦挥过来的手,但是却发现自己背后被顶着一把火统。 “王大人,咱们最好有话好好说,别欺负爷几个没个舅舅罩着!”贾琏嘴角勾起的笑冰冷至极,“我按下了,你死我死不了。” “贾琏,你竟敢私藏火统!”王子腾当下一个转身,擒拿手使得虎虎生威,反扣贾琏。 “王大人真不愧是军队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贾琏甩甩手中木质的“火统”笑笑,“夜里灯暗,王大人眼力不要太好了。我们还是斯斯文文的做下来,好好谈谈,父亲只不过是在擦拭我母亲的牌位。有些东西,时间掩盖不住,总会慢慢的呈现在众人眼前。” “你!”王子腾脸色愈发阴沉,他今日苦心谋划之局就在贾赦耍无赖之下,全部都轻描淡写。贾琏又欺辱他王家女,如今有弄出个分宗大事来,简直是样样都在拖后腿! 贾赦父子,到底知不知道宗族对一个人的重要性! 不过……王子腾斜睨了一眼贾政,想到那几个字,眼眸收敛了一道厉光,元春能说出这般话来?难道这背后其实是当今告诉他的?! 分宗对于贾政一房来说,也有好处,但是必须得占的住脚,否则就各种得不偿失。 贾琏坐回椅子上,抿口茶,细细的打量了一眼王子腾,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淡淡道:“对着王大人,咱们也明人不说暗话。断宗,我们大房甚至可以让爵,但是你们必须回答我们一个问题,秦的身份,知不知道?” 什么?! 一句话不啻惊雷,把他们都炸懵了半晌。 王夫人听到后一喜,但旋即脸色骤变,“你在胡说什么?!” “我在说元春的贵妃之位,不稳啊~~”贾琏低头玩弄着茶盖,看了一眼王夫人心虚的神色,当下了然。 贾赦在一旁符合,“爷可以让爵啊~~”必须让,勋贵一团乱账,还有太上皇金口玉言天下要大乱,顶着一等将军头衔,都不能往外跑路啊! “还有族长之位!”贾珍也慢悠悠的开口。一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他们三都觉得跟着贾琏有出路!!至于这个族长之位,鸡毛蒜皮的小事,东家长西家短的,他已经受够了。没有钱就过来打秋风的日子,说尽好话,各种奉承,他这些年也听腻歪了,且蓉儿,蔷儿都不愿意担贾家族长之位,如今拿来当诱饵正合适啊! 面对大房一行人接二连三的抛出各种诱惑来,贾政捂脸,上面还红肿着,仿佛在提醒他今日所受之屈辱,冷笑,“如今却是知道害怕了?!” “对啊,我们好怕啊~~~”贾赦贾珍齐齐开口,连点头的频率都是一样。 “不如给个时间,一炷香,让你们再商议一番?!”贾琏笑笑总结,“我大房不干净,东府也脏,就你们二房出落的跟白莲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都没干过,就是没事贪点小钱,开个库房,敛个诉讼,放了利钱,在闲着闲着没事设计一番,谋划一下爵位?!”边说边掏出厚厚的一叠文书,“这些可都是那些苦主,我随便找个,也学你们敲敲登闻鼓?!” “贾琏,你别没个长幼尊卑,胡乱的含血喷人!”贾政拍桌,怒目而瞪。 “贾正经,亏你还读书人,难道不认字吗?咱们都是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贾赦厉声道:“贾政,你回答我的问题,秦可卿的身份,你们到底知不知道?!”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王夫人不满的嘟囔。 “不怎么样!”贾赦眼眸一沉,“只是看在血脉至亲的份上,最后提醒一句不要自作聪明。好了,从今日起,贾政,你我桥归桥,路归路,没点亲戚情分,任何一点!!还有王子腾,他日再见,你我便是不死不休的死敌,今日张华之事,人做,天看,你无情在先,休怪我无义在后!” “我宁府在破落,破船还有三钉子。”贾珍捋一把胡子,淡漠道:“王子腾,我贾珍没得让你做踏脚石的存在,日后再见,小心被套麻袋,呵呵。蓉儿,派人去通知那些族老,咱们商议定了分宗。” 一行人一唱一和,言行十分的干脆利落,二房筹划了许久的计策压根没一点用的上来。 王子腾狐疑的看了一眼贾琏,发现他脸色压根没有任何的变化,貌似十分的胸有成竹。压根不考虑,分宗一事对他带来的伤害,对整个贾家即将一段时间处于流言斐语之中名声的败坏。 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 “王大人,接下来,贾家事,你不好在场吧?”在等候族老到来之际,贾珍冷哼了一眼王子腾,“您在贾家忙活了一天,不去关心关心王家事?” 王子腾甩袖离开,王夫人快步跟上,贾政回神之际也跟着送人出去。 贾蔷缓缓的收拾宁府的老祖宗牌位,目露一丝的眷恋,又透出一股狠绝,他们今日离开,是为了日后更好的光宗耀祖。 贾赦目光略过了父母之位,看了一眼祖母之位,果断的把其收入怀中,盯着开府老国公的牌位,楞了一会儿,祖父,他……小时候对他也非常好吖,可是都空了一半,若是…… 贾琏看了一眼踌躇的贾赦,十分贴心的踮脚,把老国公的牌位也给取下,珍重的承诺,“父亲,日后孩儿,定会给老祖宗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 这边麻溜的收拾,另一边,贾珍对着赶来的贾家族老还有各方的长辈们弓腰,一番话说的漂漂亮亮,但委屈的地方绝对哀怨非常,而后含泪写下了让族长之位的文书,还有分宗的文书,十分坚决的表明,他们是纨绔,不好败坏了贾氏一族的风骨,只好黯然离去! 还想在劝说一番的贾家族老们话还未说出口,便被三番几次的截住了话语,贾珍嚎啕各种大哭,仿佛不让他们离开就是各种的不善良恶毒之人没有良心的痛打落水狗。 无奈的签下字,按下手印,一式两份。贾珍拿到手之后,擦擦眼泪,甩袖。哭的凄凄惨惨的贾蓉立马搀扶着似乎悲恸不已的父亲,一步一哭,看着可怜极了。 另外一边,贾赦也好不到哪里去,左边儿子右边侄孙,搀扶着。 后面跟着他们的仆从,抬着一箱子,快速的离开。 贾家众人感慨的看着荣宁前当家人远去的背影,心下各种思量。 但是下一秒,他们就思虑不得了,因为贾家祠堂,宁府三代的各位先祖被搬空了,而荣府的开府老国公夫妇的牌位也被搬空了。 贾政气的直颤抖不已,两眼一番,昏了过去。 ----- “父亲,莫要担忧,今日也颇为劳累一番,先去休息吧!”贾琏搀扶着贾赦回了书房,指点了一番谣言的传布,而后安抚道:“不管是当今还是太上皇,若是想让你当官,树靶子,也必须得考虑考虑我们的名声,否则,他堵不住那些读书人的嘴巴。当今让你夺情,于情于理都不合,让入阁更是无稽之谈,咱们不做他们手中的棋子。” “可是君要臣死,臣……” “父亲,古往今来背主之人可不少。”贾琏笑的极为深意,“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没有一个臣子会希冀我们这般纨绔踏在他们的脑门之上。” 45圣旨 一夜之间,关于贾家的各种版本的流言跟春雨一般来了个“润物细无声”,大街小巷,贩夫走卒,引车卖浆皆朗朗道来,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但下至平民上至士林,谁都不能否认一点便是贾赦乃真孝顺,堂堂大将军居然住马棚! 可围绕贾琏,分家,乃是断宗便是各有看法,引经据典,激辩的非常凶残。 “皇上,这……”王全儿看看手中的圣旨,又小心的打量了一眼乾锦帝,悄声道。 “无碍。”显然传进宫来的谣言更是夸张无比,乾锦帝淡漠的斜睨了一眼昨晚刚刚拟好的旨意,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他姓张,二十六年前便于贾家没了任何的关系,不是吗?” “是。奴才这便宣旨去。”王全儿低首躬瑾道。 “不,等上朝了,当庭宣!”朕要看看那些人的脸色。 王全儿:“……” “今日大朝。”乾锦帝意味深长的看向渐渐升高的朝阳。 ----- “父亲,你的爵奏折写好了?都抹好葱瓣不会薰到自己了吧?”贾琏拉着自家要战斗的爹做最后一次的检查,“今日上朝,没准外面的人会人云亦云,您莫要与他们生气了去。” “怎么会,我都背好丹书铁劵了,谁说我砸谁!” 贾琏:“……” 贾赦看着满脸忧愁的聪明儿子,十分得瑟着,“这种事情还是要你爹我来,反正我没多少好名声,你在家收拾好了,咱们干完这一票,就走。放心,我有分寸的啦!” “你……”贾琏叹口气,“孩儿身上有个五品同知的虚位,如今厚脸皮,也去外面占个地,若是抵挡不住,唤我便可。”他总觉得爹不靠谱啊。 “混账,谁说要你了帮忙了!”闻言,贾赦心里暖阳阳的,他儿子就是各种孝顺,各种贴心,但是为父的尊严还是要的,脸一板,甩袖,“你爹我多少大风大浪都经过,区区这点小事……阿嚏……好……吹眼睛去了……” 贾琏:“……” 现在求换队友,还来得及吗?! 鸡飞狗跳之后,贾琏又嘱咐了一番在家留守的几人,然后带着两眼红肿的贾赦上朝去。 罢了,红眼才显得痛彻心扉。 世人总会不知不觉的同情弱者,眼泪便是最好的示弱武器。 ---- 今日大朝会,打量贾赦的目光愈发的多了,更有些人直接露骨的刺向贾赦。昨日无德无礼之事历历在目,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乾锦帝临朝上座,便看见贾赦所站之地隐隐空出缝隙来,若有若无的跟人拉开距离,心下了然,露出一丝的讥笑。而后有条不紊的处理了一番今日颇为重要的春闱,还有即将到来的殿试之后,喝口茶,看着官员开始打探入阁之人,嘴角露出一丝的微笑。 华晋开朝以来,罢黜丞相,权分六部。又设四大学士辅助皇帝理政务。其中,文华殿大学士以辅太子,谨身殿、文渊阁、武英殿、三大学士一正帝王之言行,一文一武为皇帝顾问,参预机务,享阅奏票拟之权,可谓重臣之重,帝王心腹。 他之前与太上皇所分歧,两派人马所僵持的便是武英殿大学士之位。多少人把目光聚焦于王子腾身上,可惜,都打错了算盘。 王子腾,他千不该万不该,把心思动到后宫之中,手伸的太长了。 “王全,宣旨吧。” “是。” 看着王全缓缓展开的明黄长轴,贾赦心跳到嗓子眼,所幸匍匐叩首,看不出焦虑的面色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古来圣王治世……然朕思虑甚然,不能自已。旨诣张琏,乃忠良贤臣之后,志虑忠纯,清心秉正,实为栋梁之器也,今特旨尔以武英殿大学士之职入朝。钦此!” 尖锐细长的嗓音落下,众人愣怔之中,他们争夺了许久的大学士之位居然被一个无名小卒给抢了去? 张、琏?! 谁?!! 贾赦松口气,乐的眉开眼笑,不是他就好吖!!姓张的,呵呵,真好,王子腾的脸色肯定精彩,哈哈。 心里这番想着,贾赦抬头偷偷向右斜看过去,果不其然,王子腾面色强撑着很精彩。 但是……偷偷看了一眼满朝文武,怎么没人出来接旨啊? 他虚位多年,都不知道朝中何时有这么一家,如此有能耐的当得了武英殿大学士。前任老头据说都被武将大老粗给气着了,现在不知道是那个老头这么倒霉,不过这名字,怎么跟他儿子…… 脑袋忽地闪过一道白光,贾赦细细的回想了一番刚才的旨意,猛不丁的吓出一身冷汗来,这……这…… “贾爱卿,貌似对朕之旨意不满?!”乾锦帝冷冷的扫了一眼贾赦,而后又逡巡了一圈众位大臣,缓缓道:“诸位爱卿如此震惊之色,也是对朕之旨意不满?!” “请皇上息怒,臣等不敢。”百官齐刷刷的下跪,而后才有人大着胆子,躬身问道:“皇上,这张大人乃是?” 能站在大朝会的姓张的没几个啊,个个都不叫张琏!封疆大吏也没一个姓张的啊,这人从哪里跑出来的? “张尚书之嫡孙,忠晋候之嫡子,朕之恩师子侄,张琏!”乾锦帝笑意连连的看向贾赦,“二十六年前就已经过继了的贾琏,荣国公之孙,肩挑两房之脉!” 还真是他儿子!!! 贾赦噗通一声瘫软坐地,皇帝打他个措手不及,都……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群臣也哑然了。 但是下一秒便听哭声嚎啕如惊雷炸开了。 “皇上,不可,万万不可啊~~~”贾赦匍匐跪地,他想不了深远之事,但就是众人背后的打量神色,他也明白皇帝的用心绝对是对他们父子险恶至极的,立马嚎啕大哭起来,“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张家就这么一条血脉在了啊,皇上~~” “贾爱卿,可是你昨日所言过继,起居注白纸黑字记得清清楚楚!”乾锦帝强忍怒气道:“国法宗法皆已经认定!” “那又怎么样?”贾赦擦袖子,越擦眼泪巴拉拉的掉的越多,“我……我都已经分宗了,就不能当半子入赘啊?!张家族长有令,张氏族人日后不得为官,只需耕读传家……” 边哭还边掏出丹书铁劵来,继续嚎。 “贾赦。”乾锦帝默默的捏紧了茶盏,非常想直接摔过去,如此厚颜无耻的事,他怎么说的出口。 “皇上,你不能置我儿子于不仁不孝,罔顾祖宗,气死父亲的骂名之中啊~~”贾赦抽噎着,声声痛哭,如丧考批,简直是闻着伤心,见者落泪的地步。 “贾、赦!”乾锦帝拍桌,朕金口玉言,断没有悔改之地,说完还斜看了一眼王全,王全立刻心领神会,下去传旨。 “我们我们德行有亏,当不了官啊~~” ---- 在殿外吹风的贾琏正竖起耳朵听殿内的动静,默默的乞求过路的神仙大佛保佑,他爹不要抽风的太厉害。 但是,没想到,抽风的不是他爹,而是皇帝! 在听到圣旨,贾琏脑海里紧绷的弦彻底咯噔一声断了。皇帝是真不折腾死贾家不罢休的存在。 呵呵,他这是直接四连跳啊。跳的直接踩浮云,一下子就能摔万丈悬崖,尸骨无存。 可是,元首的愤怒依旧亮眼,抄家危机尚未消除。 “琏二叔,我们相信你拉。” “你是我儿子,我不信还信谁去?” “父亲~” 脑海浮现出种种画面,贾琏眼眸一暗,闭了闭眼,修长手指狠狠攥起,而后笑意连连的接过王全当庭送过来的圣旨,一步步的走向内殿。 所有人都在望向门口,看着华晋开国以来最年轻,最纨绔,最传奇的武英殿大学士。 贾琏身着五品文官的官服,石青绸缎,白鹇鸟獨立回首朝阳,昂首展翅,踏着清晨阳光进来,原本极为常见的官袍被人穿出别样的风采来。 “琏儿!”贾赦忍不住低声呼唤,双手拿着丹书铁劵,直接小跑了过去,十分的无事殿堂礼仪。 贾琏回首安抚的一笑,而后几步走近,双膝跪地,目光如炬,“臣五品同知贾琏,叩谢皇帝荣恩。” 贾赦默默的摸怀里的丹书铁劵,瞪大眼睛留心周围,若有一丝的风吹草动,就拿出来砸人。 乾锦帝看着身材挺拔,愈发出色的贾琏,面色露出一丝的踌躇之色。太上皇虽因种种缘由劝动了他松口,可是,贾赦他万万不能忍!!一个无能至极只懂吃喝玩乐的老纨绔,就算让他当靶子,也不可能天天在他面前晃悠,否则,如今日之事,首先被气死的就是他自己!!而贾琏……乾锦帝手微微一抖,实在是太像了,让他害怕,时时刻刻的浮现出那一幕,让他夜夜回忆起自己当初的弱小与无能。 “张爱卿。”深呼一口气,乾锦帝使劲让自己情清醒一点,别因虚幻的儿女情长坏了大事,定定神道:“朕今日赐你……” “父亲。”贾琏忙拉着要拼命的贾赦,温和道:“父亲……” “皇上,我们已经分宗了啊,不是荣国公之脉了啊啊~~”贾赦一看到皇帝死死盯着贾琏,心下就各种的紧张,武英殿大学生历来与军中关系千丝万缕,可是他们现在已经分宗,按照自家儿子的话来说就是净身出户了。什么荣宁两府老一辈提拨的将领,什么四王八公老旧姻亲,什么当年夺嫡风云,都与他们无关啊,他们压根一点都知道天下要乱!皇帝要安抚山民,在寻找遗失的虎符! 平安州更是跟他没有关系啊!! 贾琏:…… 嘴角微微抽搐,贾琏忽地懂了后世流传的一句话:有的人,你跟他讲道理,他跟你耍流氓;你跟他耍流氓,他跟你讲法制;你跟他讲法制,他……你跟他讲文化,他跟你讲老子。 贾赦,便是其中的翘楚存在。 混不吝的名号是真的混! 头顶着丹书铁劵,非常的具有花样作死拉仇恨的技巧。 “皇上,臣认为贾大人……”忽地,王子腾出列,看着贾赦父子,淡漠道:“贾大人大病未愈,近日又各种烦忧之事,难免心神恍惚,心智不稳,该好好休憩一番!至于张大人,外甥似舅,臣恭喜皇上喜得良臣。” “臣附议王大人之言,贾大人年迈体弱,又烦忧之多,该好好休养休养。” “臣附议!” 一排人齐刷刷的站出来,贾琏轻拍抽风爹背后的手一顿,他爹貌似……被蛇精病了? 46初发威 身为一个无赖纨绔自然是耍不过满朝看皇帝脸色行事有文化的腹黑老油条。 但是身为一个无赖,有着一个无赖加成,藐视皇权穿越的黑涩会太子爷儿子,十分的护短且凶残,妥妥的就找回了面子里子! 贾琏拍背,低声跟贾赦安抚了一句,“父亲,莫说话,看我的。”而后就噗通一声叩首,比起百官下跪那训练有素的轻微声响来说,贾赦十分心疼!儿子膝盖有木有被擦破?这咚的一下,蟠龙青石都要被震碎掉了! 这响彻大殿的声响,把这些老油条们都吓了一愣。这傻不愣登莫不是高兴坏了?? 贾琏自是疼的不行,可是如今人小势微落,不好好的走好第一步,日后指不定人人可欺。 “臣贾琏叩谢陛下皇恩浩荡,但臣为贾琏,不是张琏!!还望陛下收回成命。”贾琏一字一叩首,厉声陈情道:“臣之外祖父一脉,个个乃国之栋梁之才,臣自是向往慕之。但过继子嗣乃是宗族礼法所束,当不得皇上当庭言说。皇上您乃国法之征,莫不要因一族之事,偏了纲常之理,否则臣心中受之有愧,亦让外祖父一家难免与九泉之下。臣之父言行虽粗糙无比,但当不得王大人之言行。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一番话说的在情在理,贾赦听了感动不已。他儿子真不愧是浪子回头的各种典范,十分值得赏银子给小妾送古玩! 乾锦帝坐在上面看着贾琏那笑的合不拢嘴的面孔,心下冷哼一声,十分的想把人打死甚至是打残,别在他眼前在晃悠,看着心烦! 摩挲了手中的奏章许久,乾锦帝看着口若悬河的贾琏,终是确定一件事,这人真聪明的要立起来,能力不容小觑。 十分的适合当刀子,一刀刀的戳进勋贵朝臣的心。 不过……扫过手上的奏折,乾锦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平安州之事要爆发出来,他们还缺银两,而这钱的来源在江南,在盐政。 抿口茶,叫起了贾琏,十分温和的鼓励道:“爱卿严重了,如此忠心为朕之着想,朕心甚慰。” “皇上,您说笑了。”贾琏又缓缓跪下谢恩。而后看着迈步走下丹陛,亲自躬身前来扶的皇帝,心里恨不得把人给抽死!皇帝这是要把他们往孤臣逼啊,而且就算他们像皇帝投诚,也是被人所嫉妒拉仇恨值的靶子。 “卿他日定然能光耀门楣。”乾锦帝拍拍肩膀,鼓励道:“虽然卿今日困于流言蜚语之中,但是朕相信流言止于智者。卿日后定然能证明一切。”最后一句话缓缓加重了音调,乾锦帝扫了一眼贾赦,又看了一眼王子腾,道。 “多谢皇上厚爱。”贾琏嘴角露出一丝的微笑。 “家事不同于国事。为国无私,同殿为臣,自当齐心协力,上忠朕,下为百姓谋划!”收回目光的乾锦帝貌似勉励的说道,目光却是冷冷的逡巡大臣。 “臣谨遵圣喻!必当肝脑涂地死而后已。”贾琏甩前衣襟。恭敬的下跪叩首,收敛了眼眸中的一抹嗤笑,果然皇帝分分钟拿他当靶子,敲点各位朝臣啊! “好!”乾锦帝开怀大笑道:“真不愧是朕的武英殿大学士。”而后示意贾琏当庭就站在了一品阁臣之位,开始了下一议题的讨论。 关心完春日农耕之事,乾锦帝拿起下一奏折,拍案怒喝着:“漕运不通,令百万官盐折损?!” “望皇上息怒。”百官齐刷刷的跪下,但是听着膝盖落地的声响,满殿都不如刚才贾琏那一下来的震撼。 “息怒,让朕如何息?”乾锦帝面色不虞,“尔等叩首,都不如贾爱卿一个人来的响亮,当着朕的面前,又如何让朕信扬州之官吏尚未弄虚作假?沆瀣一气,互相勾结!” 前面一句让朝臣心里咯噔一声,但是后面一句又缓缓道明了缘由。知晓皇帝对江南官员,十分不喜,当年还是默默无闻的皇子巡查盐政之际就吃过亏,现在旧事重提,自然心下不喜。 于是,朝臣纷纷献计献策,查,一定要派钦差大臣重重的查,狠狠的抄了那些贪官污吏! 但是人选嘛~~ 有机灵善于揣摩皇帝心思的就十分快速的瞄上了新上任的大学士。 各种好听的话语说起来,总结起来不过三点: 第一:官位高,有免死金牌保障,勋贵出生,家中有财,定然看不上小钱,不会与江南官吏互相沟通。第二:祖籍金陵,与江南各家都说的上话,姑父还是前任巡盐御史,有人脉,不怕地头蛇!第三:初次领官,十分的适合去历练一番,待日后能更好的为皇帝所用。 贾琏嘴角抽抽,眼神示意了一番又想抬丹书铁劵的抽风爹,小心的打量了一眼皇帝的神色,嘴角露出一丝属于年轻人特有的意气风发之气,出列,躬身道:“盐运,虽乃殖货,但上连国之命脉,下牵黎庶民生。小臣有幸沐浴祖恩,且又蒙皇上看重,今国之又事,自义不容辞,求皇上给臣之机会,臣毛遂自荐。” “爱卿,朕当真没有看错人!”乾锦帝一笑,“来人拟旨。遣武英殿大学士贾琏为江南道黜大使兼都转运使,赴扬州整饬吏治,严查覆船肃顿盐务,所至之处,如朕躬亲,钦此!” “臣贾琏接旨!” ---- 贾赦气的发抖,看着自家儿子接了烫手山芋,又在大朝会之后,被叫去御书房开小会议,简直不能更加的心塞。 拿着丹书铁劵,贾赦厚颜无耻的凭着一等将军的职位给硬生生的蹭进了御书房,然后愈发的脸色阴沉起来,果然皇帝没一个是好东西! 贾琏云淡风轻的嘴角勾起笑容,十分淡定的接下了入阁的第一把火:整顿江南官吏。 看着怒气冲冲甩袖离开的贾赦,贾琏看看身后的宫墙,嘴角露出一抹的玩味的危笑。但是这笑意,在踏进一等将军府之时,就阴沉下了脸。 贾琏冷眼看着大门口熙熙攘攘叫唤着的贾家族人。 “琏二爷,恭喜恭喜,一品大学士!”看见人就立马有人围上来,各种好话说个不停。 “滚,老子看着心烦!”贾赦大手一挥,直接命人赶了出去,让小厮开了角门,进去,但是却发现屋子里还要乱。 “二爷,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就让我们见见大姐儿最后一面吧~~”一看见人就像溺水之际抓到了救命稻草,平儿跪地苦苦哀求着。 贾琏淡漠的瞥了一眼王熙凤做慈母状,眼泪将落未落,褪去了神仙妃子的装扮,只是环着发髻,素服无装,看起来无比的可怜柔弱。 “祖父,父亲。”斌依看见人,眼眸亮晶晶的,挥手示意挡在眼前的保镖嬷嬷退下,立马过来行礼。 “赦叔,琏二哥!”惜春如今改名为贾玲的,看见人也忙见礼,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她虽然对自家哥哥侄子所言所行十分的不喜,但是在大房的这些日子,因靠着大姐儿的院子较近,他们姑侄之间倒是有几分的乐趣。今日一早,大姐儿的安乐阁嘈杂声起,打探清楚了原委,于情于理她也得跟过来瞧一瞧。 “你们终于回来了。”邢夫人跟着松口气,她虽然有着一品诰命,但比起王子腾夫人正经掌实权的一品夫人来说,不知差了多少,而且,她对王熙凤压根没任何的好感,怎么可能让人继续留在这?若不是贾琏喜欢大姐儿,还有东府的人僵持着,一个丫头片子,抱走就抱走,倒还省了嫁妆! 王子腾夫人许氏看见怒气而来的贾赦父子,低首收敛了一抹得意神色。昨晚收到消息,僵持了许久的入阁圣旨终于草拟出来,小黄门还给他们道喜。原本八九不离十的事情终于敲定,他们都齐齐松了一口气。而后商议起贾琏休妻一事。 思虑了许久,终是揣测不透皇帝对张家是如何态度。只好谋划着今日搬离之时,最好能带走大姐儿,这般一来,可以一箭双雕。众人在心里就偏颇了王家一分,且不说日后贾琏如何,单就是丹书铁劵,也值得谋划一番。有大姐儿这个嫡长女在手。贾琏行事就不得不顾忌他们一分。 擦擦眼角的泪珠,看见父子两,嘴角弯弯,“让几位见笑了。既然我们如今做不成亲家了,这大姐儿不妨让凤姐儿带走吧,毕竟十月怀胎,从身子掉下来的一块肉。知晓贾家财大气粗,不缺了姐儿的一口饭,可是女孩儿的教养终究不与男子相同。我们王家讲个女子无才便是德,也还是有人上门求取。若是如同贵府……” “啪。” 正无处泻火的贾赦踹了椅子,一把拉过贾琏,拿过他身上的圣旨,咆哮,“老子儿子是内阁大学士,武英殿大学士!!!谁说我家姑娘没了要了,滚,王家就这家教?贾府白帆还未取下,就敢上门来,也不怕犯了忌讳!” 许氏一愣。 “赦叔,这……”连贾珍他们也不可置信的看向贾琏,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学士了,这可是一品官! “不过是蠢蠹而已,赦叔,您怎么能这么对舅母,来者乃是客。”贾宝玉十分淡定的取出秀帕给受了惊吓的许氏,打破了众人僵硬的局面。 “舅母,凤姐姐也是关心大姐儿,赦叔您不说琏二哥,为何要指责无辜的旁人呢?琏二哥……”贾宝玉抬眼看了下贾琏,一想到外面的各种传言,又转身扶着王熙凤,小声道:“琏二哥何必咄咄逼人,女儿家本就……” “闭嘴!”贾琏十分想给人喂把老鼠药,直接结束某人的命。 没错,等他们走了,就让人喂药,他就不信这个邪了,反正还有两次机会! “琏二哥,你这般行事……” 贾琏逡巡了一圈,贾宝玉房里莺莺燕燕叫的名号的大丫头,还有林黛玉也在其中,再看看站在角落里跟木头人一般的迎春,贾珍一家人,活动活动筋骨,“啪”的一声,直接一巴掌甩过去,十分的凶残,“第一,谁叫你来插手隔房之事?!第二,蠢蠹?你清高到全家都是蠢蠹,你姐还嫁给最大的蠢蠹当妾,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没点底气别学什么天真无邪。第三,男女大防,七岁为界,可懂?扶嫂子也就算了,呵呵,毕竟昨日之前他跟你两层亲,但别在内帷混多了,就忘记自己的性别了!” “你……” 林黛玉默默一颤,委屈的垂下了头。 “许夫人,若无事可以带人走了吧?!”该清点的都已经清点完毕。贾琏冷冷道:“接下来,我贾府已经也要忙着搬家,没空来见外八路的客人!” “贾琏,你当真绝情寡意?!”王熙凤怒目而瞪,“我王熙凤……” “在我绝情之前,你想想自己做错了什么,又被多少人当枪杆子使劲了先!”贾琏淡漠的打断王熙凤的话语,又安抚的拍了拍斌依的小手,示意嬷嬷把人给抱下去。 “父亲。”斌依虽然不明白什么,但还是十分的害怕,惴惴不安的开口,“太太说您不要她了,我是不是就会被人欺负啦?” “谁说我们小斌依会被人欺负啦。告诉父亲,父亲去教育他,咱们小斌依这么可爱,谁舍得欺负!”贾琏嘴角泛着一抹微笑,温柔的开口,轻轻的拍拍后背安抚了几句。看了一眼如今在大房的两姑娘,最后还是把人交到惜春手中。 毕竟,这姑娘虽冷,但还是立得起来,连贾珍都被鄙夷几句。 有温和的嘱咐了几句,让嬷嬷把这帮小姐们都送回后院,而后才开始收拾起来。 看着贾琏对母女截然不同的说话语气,诸人心里都打了鼓。 “来人,送客!” 毫不留情的直接命人半送半挟持王家一行人出贾家门,贾琏没搭理被抽了的贾宝玉,看了不语的林黛玉一眼,道:“我贾家两房业已经分宗,但父亲总归是你舅舅,明日贾家举家迁移江南,你的去处我们也安排好了。皇后今日将迎你进宫教养!!别时时刻刻想着如何寄人篱下,这是你父亲殚精竭虑十几年,你身为林如海女儿该得的尊荣。他日出阁,我们亦然会份上大礼。” 林黛玉一颤,看着淡漠的贾琏,心下一惊,眉头又微微蹙起来。 47让爵 贾琏可没空当什么妇女之友,简单利落的交代了几句,就吩咐仆从开始收拾东西,搬家。 新家离荣宁街也不远,在官僚聚集的朱雀街道,周围环境不错,治安也好。 宅子的前任主人乃是致仕的翰林学士,宅院装扮的典雅非常,贾琏对此很满意,尤其是这宅子有地契,是真正属于贾家的房子,而不是敕造的荣国府,皇帝哪一天看不爽了就可以收回的房子! 看见贾琏满意的神情,贾赦捋胡子又开始得瑟起来,这宅子是他的私产!拍肩激励道:“日后你好好干,孝敬老子,你老子我开心了,房子票子小妾古玩什么通通都有!” 浓浓的土豪之气迎面而来。 “父亲。”贾琏揉揉额头,看着快清扫完毕的仆从,压根一点也不孝顺,直接跨步离开。 贾赦:“……” “混账,不孝子啊!!!” 命人打扫干净新家,贾琏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荣国府里拖家带口的出来了,同行的还有早早就收拾好东西的东府一家,他们死皮赖脸在新家对面求了一个小宅子,住一家几口也正合适。 因为人多,行囊十分的少,且处在流言中心的贾家十分吸引好奇的百姓。 一路上,围观看热闹的人络绎不绝,各种议论。 “听说是分家,还被除宗了!” “呸!一个不孝子还有什么好说啊!” “什么啊,你看看他们行李,想想当初还钱,这据说是招了人忌讳!” “就是,刚大雪天,送吃送喝的可是他们,这心肠坏不了。” “切,这荣宁两府可是说连门口石狮子都不干净!” “哪来的话?他们老一辈一向慈善,再说还不许人家知错就改啦!他们好歹是当家人,能被赶出去,据说那二老爷的女儿可是皇帝的贵妃,这中间要是没有点猫腻谁信啊~” “听说他们家那个含玉生的公子哥……” 一路上各种议论声嗡嗡不断,所幸主子们坐轿子中,被贾琏提前贡献了两棉花团塞耳朵,也没被气到多少。 但是,贾政很生气,十分的生气。 内城居住的平民,即使是普通的老百姓,但好歹沐浴皇恩之下,环境对人的成材十分重要,各种小道消息听多了看多了,也懵懵懂懂之间开了几分窍,能各种的各抒己见。脑补出N种言之有理的版本。 原本准备去荣国府讨要祖宗牌位,并让人实现诺言的,但是一出门,各种流言迎面砸来,贾政面色瞬间涨红,愤愤的关了门。 可是一想到贾琏成了武英殿大学士还当了钦差,心里就各种的愤懑不已。 比贾政更加咬牙切齿的自然是王夫人。她从来没想到贾琏会取而代之他哥的大学士之位,这可是阁臣,手握重权的,而且,贾琏居然还敢打的宝玉,居然敢打宝玉!! 一想到宝玉,又想到被迎进宫里教养的黛玉,眼眸一片阴鸷,搅了搅手中的锦帕,她一定要让贵妃女儿好好的照顾一番! 在自家院子里呆了几天,听到贾琏带人乘船下江南,而且大房一脉全部都离开,贾政心里微微舒坦了几分,命人挑了一个黄道吉日,准备住进荣国府。 ----- 因领着十万火急的皇差,贾琏跟贾赦一行人并不同路,先行一步之前,各种交代清楚。且在半路之中,就转道让人送贾琮上山东求学。如今已经分宗,他们不用给贾母再守孝,虽然面子工程依旧要做,整日素衣洁食。但是读书可是头等大事,不讲面子! “琏二哥~~” “我们动身之前,我去了一趟户部,如今我们也已经分家!!这是你落户山东的户籍文书,父亲舔着脸给故旧求弗照的书信,银票,还有你奶娘一家子的卖身契。以后就是一家之主,该怎么办事,要自己拿捏好。”贾琏揉揉贾琮的头,安抚道。 “二哥!”贾琮看着递到眼前厚厚的匣子的东西,红了眼眶。 “都快成家立业的男子汉了,有什么好哭!”贾琏嘴角笑笑,“去吧。” “二哥!” 贾琮咬牙看了一眼面色未变的贾琏,知道他如今下定主意了便不会改变,而且让他离开也有保留家族血脉之意。下跪砰砰给人叩了几个头,目光中带着一丝的决绝,转身带着奶娘一家人远去。 贾琏站在船甲之上,看着人远去的背影叹口气,戳戳史上最弱逼的系统上火红的抄家倒计时10天。 随后利索的转身,研究起盐政来。 比起莫须有的预告,他更相信眼前的事实! 绝对10天之内,抄不了荣国府! 不对,抄荣国府关他毛事? 贾琏眉目一挑,恍然大悟般,露出一丝了然的微笑。 #up主,开门收地狱快递,阎王找你来喝茶,楠竹死掉了,红楼怎么演?# #前方核能预警,楠竹绝对不能用暴力手段毒杀,简单粗暴毫无看点,看、点!# #因up主不吸取贾母红牌警告,如今楠竹金手指自动2.0升级版,由北静王升级皇帝,up主逆袭皇帝吧,抄家难度提高,灭族之灾在前方(づ ̄3 ̄)づ╭~# 贾琏:…… 脑海里浮现出时间表,贾琏掐指一算,现今他就是命人给贾宝玉喂了包泻药啊,还没喂老鼠药呢! 尼玛,金手指怎么不升级到女娲啊?? 呵呵 ---- 被送了临别礼物的贾宝玉哼哼唧唧的躺在床上,了无生机。脑海里一回想起林妹妹被四个死鱼眼睛接走的片段,还是痛彻心扉不已。 若不是琏二哥,不对贾琏!!在他奋不顾身救林妹妹之际,不仅又甩了他一巴掌,让他颜面尽失,还让几个五大三粗的臭男人捆着他。林妹妹又岂会离开,还把紫鹃,最贴心的丫鬟也给留下,就带了一个一团孩子气的雪雁,又顶什么事?他日他如何在跟林妹妹书信相传? “宝二爷,您喝口汤。”袭人劝慰着递上了碗碟。 贾宝玉面色苍白,无力的推推手,只喝了两口汤,便昏昏沉沉的睡去。 看着宝玉昏睡过去,袭人刚帮人掖被子,忽地王夫人带着丫鬟婆子浩浩荡荡的来了。 王夫人斜睨了一眼宝玉屋里的丫鬟们,看着面色消瘦下来的宝玉,心疼的跟刀绞一般。贾琏那个小杂种,居然敢趁着他们不在,各种欺负宝玉!!打人不打脸,一个巴掌不够,居然还黑了心肝的扇了两下,他可怜的宝玉什么事情都没做啊,不久是仗义执言了几句话嘛。 还有,林黛玉那狐狸精! 王夫人伸手摸摸宝玉的面庞,脸色愈发的阴沉下来。 她一定不能让那老虔婆的计谋得逞了,林黛玉不管嫁给谁,都不能嫁给他家宝玉,有这等搅家精的存在,还是个病秧子,明显的不好生养。 深呼了一口气,一想到贾赦离去之前还真上了让爵的奏折,如今只要等当今下旨,若是她女儿能美言几句,能够袭了侯爵之位也不一定。 毕竟公公可是国公之位,按着公侯伯子男一步步降爵来说,贾赦那是自己无能,又犯了皇帝的忌讳才一下连降五等,成了一等将军。 如今他们二房继爵位,皇上不看僧面看在未来小皇子的份上,也该给皇子外祖父一家一点荣誉。 这般想着,王夫人心情瞬间舒畅了许久,召唤来袭人细细的询问起宝玉日常来。 “他这几天吃喝的如何,有没有让人给他气受了?” 袭人躬身道:“只断断续续的喝了几口汤,吃点清淡的食,前几日不知怎么的吃坏了肚子,请了大夫来看,如今已经好了。” “怎么不去请太医?”王夫人面色一沉。 “太医……我们没有名帖,不好上门去请,且外面……”袭人低头缓缓道:“说些不好听的话语,丫鬟们出了不了门,琏二爷先前整顿的时候,把家生子的都发卖了,没人往怡红院这边来……” 王夫人气的直喘,但是那几日她亦不好出门子,那些刁民的话语说的实在难听的很! “太太,如今都好了。苦尽甘来,他日……” 看见王夫人生气,袭人出言宽慰着,话还未说出口,外面婆子就进来贺喜道:“太太大喜,大喜啊太太,圣旨来了!” “什么?” 王夫人一惊一笑,赶忙迎了过去。 荣禧堂大堂内,贾政十分庄重的焚香摆案,接圣旨。 王全翘着兰花指喝茶,熄气。若不是戴权这老不死的提前得到消息告了病退,这般让人倒霉的圣旨又如何会沦落到他头上!!热孝还没过呢,就想着分家,分宗,也不知道老国公会不会被这不肖子孙给气活过来。 不过,眼眸露出一丝的笑意,王全谋划着如何给当今告密,这宫里老太监手里还有钉子,他们没有抓出来。 “王内相,请宣旨吧。” 贾政看着王夫人也装扮完,恭敬的站在一旁,于是和声镇定的邀请道。皇帝的心腹太监,谁也不好得罪。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昔荣宁两国公……”王全扬着悠长的嗓子缓缓道尽了开府两人的尊荣,而后又语调一转明确的指出,朝廷封勋贵,不是你想当就能当,想不干就乞骸归乡的事情!但是随后又话锋一转,贾家之事的特殊之处,念及当初国公之功劳,特例特事特办!!毕竟贾家继爵之人乃是张家后裔,皇帝有愧于张家。故此宁府爵位朝廷收回,而荣国府之位念贾琏所求,命贾政之子贾环过继为长房嫡子贾赦的子嗣,继爵为五品骠骑将军。 “钦此!”王全笑着脸念完,并不看下跪之人的脸色,嘴皮子一张,“令皇上口谕,荣宁两府乃是敕造,今当家之人爵位已经违制,特下令收回两府之地!” 贾政&王夫人:“……”晴天霹雳一道一道,简直不能忍! “这……这什么可能?!”王夫人接受不住,当下哀嚎起来。 “放肆,如何敢置喙皇上诏令!”王全甩袖,“贾大人接旨吧,奴才还要领着工部的人,好好修葺一番府邸,皇上打算赐给忠晋侯,约莫两个月的时间便要入住呢!” 贾政双拳紧握,话语从牙缝里挤出来,“臣贾政接旨。” “贾大人,恭喜了!”王全眯着眼笑笑,“还望快快收拾出来,工部之人两日之后,便要动工呢!”。 48作死 念贾琏所求! 好! 好得很! 贾政捏着圣旨的手青筋暴起,但是却又无能为力。 皇权之下,万民皆蝼蚁。 他又有何才干与皇帝作对? 贾政眼眸中闪过一丝阴鸷,掐着手心的肉都泛出丝丝的血液来。 --- 乾锦帝端着茶盏,抿口茶,听到王全的汇报,微微挑了眉头,露出一丝的嗤笑。若不是贾元春是顶着一等将军侄女的身份,还有王子腾在背后使力。他需要借助后宫来平衡各方势力,营造出虚幻的假象,让勋贵们得意忘形,否则他是断不会注意到区区一个女官。即使是皇后身边的女官,这个身份只会让他更加的厌恶! 贾政之流居然敢把主意打到他头上,一想起了就像踩了狗屎一般,让他烦躁不已。 但是……一想起贾琏居然敢胆大妄为的以整顿江南为借口来交换把爵位给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子,这般让人自乱阵脚的把戏,还有站在他面前丝毫不怯,振振有词,胸有成竹的模样。 乾锦帝叹口气,若是他当年…… 哎~~~ 习惯性的弯下身子取出锦盒,拿出荷包的那一刹那,乾锦帝的身子一僵,浑身颤抖不已。 里面的如此清秀绢丽的字体居然是贾赦所写! 简直是就像吃了狗屎一般,让人恨不得……作呕!! 乾锦帝面色铁青,喝杯茶甩掉脑海中的所思所想,麻利的拿出荷包内的纸张,揉成一团,使劲的揉,然后扔进烛光之中,看着霹雳霹雳燃烧成灰烬,心内才舒服了一些。 小心谨慎的抚摸手中的荷包,缓缓的叹口气。 若是当年在张家后院,他能不顾一切的上前,那么……忽地,呵呵傻笑了一声,那也无事无补。 张家之女不说闺阁之中,便是他们也有所耳闻。 当朝建立之前,多年的兵荒马乱,女子便收到了种种的束缚。待到本朝建立,太!祖立国,虽遵孔孟之道,但是用的却是朱子“存天理,灭人欲”之理学,礼教愈发的森严,对比之下,张家等几个士族依旧秉承盛唐之风培育女儿,就显得愈发的独树一帜。 若是他当年跨出了那一步,没准只被人当登徒子给狠揍一顿。 揉揉额头,一想起朱子,便又想起了南北派学子的争议,要求废除朱子理学。 “皇上,皇后娘娘求见。”忽地王全小声禀告着。 “不见!”乾锦帝当下毫不犹豫的拒绝。 “皇后娘娘说今日贤德贵妃娘娘受了惊吓,唯恐肚子的小皇子受了委屈。因贤德贵妃娘娘念及家中姐妹在一起嬉闹和睦的日子,遂想请皇上允林姑娘往凤藻宫小住几日。但又怕……”王全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眼乾锦帝,缓缓道:“冲撞了小皇子。” “还真当她怀的是……”乾锦帝眼眸一沉,若不是当初看在是骨肉的份上,又凑巧碰上宁国府突如其来的还钱,饶了贾元春一命,否则,那有她如此这般蹬鼻子上眼,自以为怀的是免死金牌?! 他现在一想到丹书铁劵,就非常非常的想套上麻袋揍贾赦一顿! 这个人当真祸害遗千年。 ---- 长春宫内灯火通明,皇后娘娘端着茶,尽量让自己心情平稳的看向贾元春轻轻抚摸肚子上凸起来了的一块肉,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让自己看着庄重非常。 “贾妹妹说笑,你既思念家中姊妹,本宫岂有断绝亲情血脉之理?只不过皇上把林姑娘托付于我,本宫自然要处处关怀才彰显皇家对忠臣孤臣血脉之心。且,这般标致的人儿,本宫一见之下,依是喜欢的不得了,恨不得与皇上开口,收了作女儿,也好宽慰膝下空虚之愁。”皇后缓缓开口,对着在下陪坐的林黛玉笑笑,话里话外都是喜欢的不得了!!但是心里却是怄气的要死。若不是因林黛玉,皇帝这几个月来第一次踏进中宫,对她和颜悦色交代孤臣之女对皇家名声的重要性,她才不想看见这个有事没事就蹙眉想哭的倒霉模样。还一副清高出尘的样子,会几句歪诗就好似不得了一般。正经闺阁女子该学的本事却没几样会的。就这倒霉模样,她说给谁家,不就是跟哪家结仇吗?! 原本想着早早嫁个体面的了事,她在皇帝面前也博一番脸面回来。但是一接触那些诰命,个个推辞,人人婉言告辞。原以为是丧母五不娶。一打听之下,顿时没了好脸,这贾家可真是好家教。 难怪,贾元春当初敢背主爬皇帝的床! 一窝子烂了! 女子清清白白的名声都被个贾宝玉给毁了!! “皇后娘娘,您谬赞了。”贾元春低首憨笑,拉着黛玉的手温和道:“家中姊妹也就玉儿出挑的让人怜爱不已。祖母在世时常说两个玉儿都是她的心肝肉儿,就足见证这妹妹是……” 听着人夸耀,林黛玉低眉不语,眉宇微微蹙起,想笑又强撑不出笑意来。入宫一晃眼也有大半月了,在这冰冷的宫闱里,只有一个雪雁是熟悉的,比起当初孤身入贾府更让人的茫然无措。索性,皇后派了四个教养嬷嬷,让她把规矩从头到尾的学起来。 如今如失魂了一般,日日夜夜规矩相伴,时时刻刻需牢记。 既累又觉得有一丝的解脱! 昔日的主仆,如今一妻一妾,正谈笑间讥讽相对,忽地听到外面传来小太监的宣报:“皇上驾到。” “臣妾参见皇上。” “民女拜见皇上。” 乾锦帝努力让自己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示意两人起来,闲谈了几句,而后看了一眼林黛玉,就想到今日所来至缘由。一想到盐政,不其然的想到了林如海,微微闪过一丝诧异神色!林如海之女看似举止言谈不俗,但弱不胜衣,明眼便知有不足之症。难怪贾赦当初当庭宣告林如海家私。原来是打这个主意。 这亲结不好就结成仇了。 只不过这一眼,当下让两个皇帝的女人紧张起来。毕竟,她们比起林黛玉来说,已经人老珠黄! “皇上,臣妾这个妹妹向来胆小,您可别吓坏了她去,否则臣妾可不依。”贾元春柔声靠近温和的开口道。 “是吗?”乾锦帝冷冷的斜睨了一眼贾元春,“听说你思虑家中姊妹?朕……”上下打量了一下贾元春的肚腹,嘴角勾起一抹的讥笑,“朕允了新任的五品骠骑将军之姐前来探望与你,至于这表妹,还是在皇后宫中静养吧。毕竟看起来身子骨也不好,万一两两相冲撞了,叫朕如何想九泉之下的林爱卿交代?” “皇上~~”贾元春讪讪一笑,心里却是咯噔一下,看向林黛玉的眼神眼底多了一丝的提防,话语依旧娇声,“皇上这番话倒是让臣妾颇为羞愧,多谢皇上垂怜!” 乾锦帝并未多理,反而看了一眼林黛玉,闲话了几句,淡淡道:“朕听闻当日林爱卿仙去,是贾琏整顿了林家一切事物?” 黛玉不知所以,但还是敛腰叩首,躬身的回到:“是。当日……民女之父……”咬着牙不让哭诉,淡淡道:“是琏二哥替我出面给父亲办好了后事。” 摩挲了一番手里的茶沿,乾锦帝嘴角弯弯,“朕听闻林家家资有百万之巨,贾琏借此曾吞了五万两?” 林黛玉一颤,十分不明白皇帝提起这番话的意味。 “贾家分宗之后,林家家私具是归还于你?”乾锦帝默默的看了一眼右侧的贾元春,话语中带着一丝的笑意,“当初荣国府为爱妃建大观园,可令不少人叹为观止啊。贾家真不愧疼女儿出了名的!” 在一旁的皇后用手帕遮挡了嘴角露出的笑意。 乾锦帝继续一番旁敲侧击,还是没问出什么来,最后又说了几句,依依然的走了。人下意识的总会往坏处想,他也不例外。 这贾琏不管是忍辱偷生二十几年也好,真浪子回头也罢,若是江南盐政之事,他这把刀子用的不利索,也可连根拔起!! 看着皇帝远去,贾元春也借着天色晚,告辞。临走之前,求了皇后让林黛玉送她出门。 皇后笑笑,允了。 反正,对这表姐妹,她一个都不喜欢! 贾元春缓缓的走着,跟着林黛玉叙家常几句,而后悄声问道:“林妹妹跟元姐姐说实话,想不想宝玉。” 林黛玉:…… 面色微微一红,这话让她如何说? 想是想,想着幼小相伴,他与自己的情意,与某些事情上有一致的看法! 又恼他,不懂人情世故,头一次见面便羞辱于她?女子表字当长辈与夫君可取,因这么一个就坏了她名声? 更不说年年住同一院子? 看着林黛玉微红的神色,贾元春微微放下心来,相比母亲所言不喜林黛玉作为宝玉媳妇,可她更不想黛玉进宫。若是被皇帝看上了,那么对于她来说便是多了一个劲敌,尤其是这个劲敌顶着孤臣之女的名号,皇室不可能随随便便,否则就要寒臣子心! 这般一想,贾元春就更加的恨死了当庭提出此事的贾赦。若不是他扯出了林如海,谁又会过了好几年了,御史才各种上奏,孤臣之女要好好对待,翻出林如海的功绩来! 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存在! 贾元春飞快的握住林黛玉的手,塞进了一个纸团,而后又好姐姐般的叮嘱了几句,坐上了贵妃的轿子离开。 一上轿,贾元春立刻眼眸露出一丝的狠戾!现在她尚且收拾不了大房之人,但是若是,低首看了一眼凸起的肚腹,贾元春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想起贾家当时发生马道婆一事,嘴角的笑意泛起一抹冰冷,若是能借此收拾掉皇后,她便是后宫第一人。 到时候,区区一个五品骠骑算得了什么,承恩公才是父亲该得的爵位。 ---- “阿嚏!” 贾琏揉揉鼻子,刚到江南他居然连打三个喷嚏,明显的水土不服。这江南肯定跟他犯冲。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有人敲门,有刑部官吏上门求见。 “你确定刑部官吏?”贾琏狐疑的看向拜帖,楞了楞,“闻瑾语?” “拜见贾大人。”闻瑾语面色带笑,虽然对京中发生之事略微有所耳闻,但是自从元宵佳节发生拐子一案,这案子到了他手上一路追查,一个多月过去,早已查清不说,还牵扯出旧案。 其中,有一桩,便与某人有些牵扯。 金陵护官符,真大名鼎鼎! “原是长乐。你我京城一别,也有些时日了。”贾琏笑笑,“你我何须如此见外。” “贾大人您说笑了,本官如今乃是穿官袍而来,自是公务。”闻瑾语板着脸,十分严肃,“不知道贾大人,可曾知道薛蟠已经死了可又活过来了?!” 49护官符 “死了又活?” 贾琏呢喃了一句,浅笑喝茶,“闻大人自可依法行事!” “你……”闻瑾语一噎,金陵官面流传护身符,让他们行事各种受阻,尤其是如今贾某人一跃成了内阁大学士,金陵贾家更是得意不行! “闻大人不妨先坐下,赏脸喝口茶?”贾琏一看人的神色便心中知晓,眉毛一挑,“如今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已经荡然不存,我这一脉,京中人人皆知业已分宗,与所谓的金陵王更是死敌!” “贾大人说的倒是轻巧有余。”闻瑾语道:“若是没的护官符,你又为何一跃一品?只不过是……” “常乐这是关心我来了?”贾琏眼眸浅笑,想想之前两次相遇,闻瑾语的神色,眼底飞快略过一丝的狐疑神色,他向来遇事往坏的想,为自己日后留一线生机。 “谁这是关心了?”闻瑾语面色一红,忙不迭反驳道:“我只不过是仰慕张老罢了,如今你这般处境……这般……”闻瑾语一顿,话却说不出口。这般明眼人一看便知是靶子,每一步都得战战兢兢行事,否则就入万劫不复之地,粉身碎骨不说还要牵连先辈的一世英名! “常乐似乎对吾祖父知之甚深,不妨为我这不肖的子孙解惑一番?”贾琏低头倒茶,嘴角不禁勾起一番笑意来。 说起张明楷,闻瑾语眸中闪过一道亮光,接过茶哀叹一声,“若按着谱学来论,张闻两家亦是通家之好,张老之母乃是我闻家的太姑奶奶,我小姑姑若不早殇便嫁了你三舅舅,亲上加亲。但是……哎~~”闻瑾语垂垂头,失望神色一语难表,“自古法与律不分家,闻家先祖以法扬名,又因时俱进,延续了百来年的时光,但是论起其中的翘楚,依旧首推张家。张氏先祖乃有大智慧者,一脉传承至今,若不是当初战乱频繁,张家念民生之艰,弃文从武,抵御外敌……到最后除了张老嫡脉,其余留下的张氏族人都战死沙场。” “其余留下?”贾琏眉宇一挑。 “那……”闻瑾语低哼,声若蚊音,“虽有苟利国家生死以之志愿,但是……但是总要为家族留下一丝的血脉,以便传承家族,待日后重新崛起,这……这也是人之常情。” 两手准备,他懂!贾琏笑笑,转了话语,问及几句过往,听到的都是对张老的葱白,也就一笑而过,说起了为何会一路查打拐查到金陵。 一说起这个,闻瑾语便是怒气之色满面,“真不知这帮丧尽天良的拐子如何朝五六岁的女孩儿下手!竟要卖到骷髅窟里去,扬州竟然还有专门调教来的“瘦马”!!而且其中竟然还有父母自愿发卖的,家中儿子众多养不起赔钱货之类……都怪这朱家的理学,我们几家女儿谁不是金尊玉贵的娇养着,他们这些人如此视女儿之命如草芥,万一日后来个则天女皇,且看他们如何!” …… ………… 这位兄台,您捍女权的思想貌似很先进啊~ 还有这话说起来,比宝玉还更加的凶残! 贾琏慢慢抿口茶,他发现自己枉称穿越人啊~~ 酣畅淋漓的说了一通,看见贾琏的神色,闻瑾语默默的一惊,暗叹一声糟糕。他又忘记谨言慎行了,慢慢的恭敬递上茶,笑,“肃爽兄,您看在张老的份上,能什么也没听见吗?” 贾琏:“……” 看着一幅讨好的模样,贾琏不禁笑出声,“每次大放厥词了,你都要来这么一番?” “肃爽兄您说笑了!”闻瑾语摆着严肃脸,铿锵有力道:“我只不过见兄台便如张家一般的亲切,才一时孟浪,且这话如泼出去的水,我自是不会改的!!!只不过当下的局势所迫,不容我之言语。要知道在国人视如东洋蛮夷之地,便有女王的存在,且不说外面,如华晋接壤茴香国亦是女子当家。我闻家祖训从不可小看任何一个女子!” 贾琏笑笑,表示自己知晓。又闲谈了几句,听人旁敲侧击提醒盐政不易,嘴角勾勾。 “此案牵扯盐政当是不易,而后又与漕运想通,更是难上加难!!肃爽兄,小弟说一句大不敬的话,还是莫要牵扯进来为妙,这江南几十年便是夺嫡的心腹之地,现如今又死灰复燃,你这般身份,牵扯进来,一点也不好。若是出事,那么张家就……”没点血脉了。 贾琏满脸黑线的看着拐弯抹角说膝下中空的闻瑾语,感叹了一番古人脑残粉的热衷爱屋及屋程度,以及血脉重视之度。 他身后一贴上张家的标签,暗中示好,警醒之人不知凡几! ---- 送走了闻瑾语,再一次送上八个字公事公办,闹大最好,贾琏慢慢悠悠踱步,手里捏着两个白玉球,学着他爹一副富贵闲人,大爷是老大的模样,准备上门踢馆! 他原本不耐烦理贾家族人,但是借他的名头生事,那就不得不上趟衙门了。 自己悠哉的找了家看着干净的酒店,等仆从之际,唤来店小二,指指有些清点的菜肴,道:“少爷我慕金陵六朝古都之风采,前来游玩,你们这店便是如此欺生,道道菜只闻个味?” 店小二一看贾琏的装扮,就心下哀叹一声,忙不迭的解释起来,“少爷,您恕罪,只不过如今这盐价家家都不知番了几番,我们掌柜的小本生意,供应不起!还请您恕罪,恕罪,若是……”小二一顿,看了一眼贾琏的神色,狠狠心,“若是爷不满意,您可以去不远处的味坊用膳。” “爷就是喜欢你这人少,干净。”贾琏眯着眼指指桌案上的几道菜,“厨倌儿手艺也不错,但是这味道?少放多少盐?扬州盐商富贾天下,此乃天下皆知。你们金陵与扬州如此之近,且又靠近盐场,岂会缺盐?!” “唉,这位少爷,您是不当家不知财迷油盐贵啊~”忽地旁边一个人哀叹的开口,“去岁过年之时天寒,运河冰冻船行不得,待开了春,不知怎么的,送往北地的盐船十有八九却翻了船,百万盐都化为了虚无!因事情重大,总督王大人联合着巡盐御史特意告示江南一带,先省用一些,让盐运送了北地,但是总归有奸商趁机哄抬盐价,如今便这了这般模样。” “原来是这般?”贾琏恍然大悟般露出理解的表情,赏了银子之后,笑着用餐。 抬个盐价,吞个百万盐,这江南官员若只是中饱私囊,肯定不会把事情闹大,引来关注。毕竟闷声发大财嘛。 若不是官员私吞,此事背后莫不是与……平安州有关?? 毕竟,废太子旧部还在。 蹙眉思索着,不由自主的手轻轻敲击着桌面,贾琏沉思之际,打探到消息的小厮们便已经来了。 “琏二爷。”执法弯个腰,悄声道:“贾家金陵族人先前借荣宁两方之势,强买强卖,霸占良田,强占民女为妾……诸如种种,各房皆有,但碍于贾家之名,四大家族之称,还有甄家扶照,江南面上,无人动贾家人。且在听到您成一品大员,奉旨查盐政,贾家纨绔一辈更是兴高采烈,对江南官员收取照顾钱,丝毫不理分宗一事。” 贾琏嗤笑了一声,“去把证据收敛齐,四日之后,状告江南应天府贾氏一族毁我山东普阳贾家一族的声誉。” “可是……您不顾忌大老爷……” “无碍,父亲他们两日之后便会到达,他们会同意的。”贾琏笑笑,“现在,回去写帖子,邀江南官员们明天吃个便饭,顺便喝个茶,聊聊天。” “是。” “记得让他们带点盐过来,酒楼厨房盐不够。” 执法:“……” ---- 贾琏正忙着脑细胞飞转的坑贾家族人,坑江南官员,另一边贾赦一行人正百无聊赖的打着骨牌,十分的无所事事。 船行愈发的临近江南一带,沿岸的风光秀丽非常,吴音婉转如黄鹂鸣唱之音也愈发多了起来。贾赦贾珍这两个乃是经年的老纨绔,岂有不动心之理?就连贾蓉也差一点心思飞转,但看到贾蔷,想起往事,倒是冷静了下来。两个小辈劝慰着两人,又兼有贾琏临走之时留下的二十精干强壮的仆从拦着,才没上岸,体验旖!旎之景。 耷拉着脑袋在船苍内摸着骨牌,贾赦老大不高兴着,皱着脸看着一家三口,“你们是不是欺负我儿子不在,就联合来弄你叔叔的银子!” “嘿,赦叔,牌桌上可无长幼,别耍赖,这局又是侄儿赢了!”贾珍摸着两撇小胡子,非常高兴,他今儿手气实打实的好,从开局一直赢到现在。 “赢就赢!”贾赦掏荷包,却发现兜里空了,刚命人去取,忽地便听有人大声嚷着,“不好了,船漏水了。” “什么?”贾蔷贾蓉忙告罪去瞧,贾赦贾珍也跟了出去看热闹。 “两位老爷,少爷,还请乘小船先行离开。”知法忙打了千,感叹之中带着一丝的得意,“幸亏琏二爷临走之际已经交代过了,我们几个都略知水性,又在隔间备了两条小船,牛鬼蛇神,谁都没二爷料事如神!” 知法说话之时,带着一股狠劲,“兄弟们,下手轻点,别把鱼儿插死了!” 贾赦:…… 他儿子到底干了什么?怎么养出这么凶的小厮来了? 被人送走,乘船之际,忽地天空响起一道巨响,而后噼里啪啦绽放烟火。 被声音一惊,贾赦脚一崴,差点踩空,正骂骂咧咧之际,凌空忽地查过一道箭矢,擦着贾赦的身而过,把人给吓了个半死。 贾蓉等人忙安慰着。 知法愤愤拔下箭,看着上面困着的一封信,双手摸了摸,确定没什么东西,才恭敬的交给被吓的瑟瑟发抖的贾赦。 贾赦拿着信,看着上面的贾赦亲解几个字,哭丧着脸接来,展信:念故人之情,江南之事,勿沾。唯此之脉,四海之外,皆是生存之地。 贾赦:…… 他最讨厌说话说一半,还不留名了! 不对, 最讨厌马后炮,他儿子都到金陵了,才说! 50坑人 皇帝一怒,伏尸百万。 纨绔一怒,回家找儿子。 贾赦骂骂咧咧凌空喊了句,“有本事射箭,怎么没本事留名!”之后,看着天空又燃起的烟花,往人背后缩了缩,实在是绞尽脑汁想不出来,只好收好纸条,命人快马加鞭送给他儿子!!让贾琏收手,立刻收拾收拾东西,他们直接隐姓埋名,浪迹天涯,也比搅进皇家之事,官场倾轧要好的多。 就在报信的小厮四人一组昼夜不停飞奔金陵的时候,金陵顺着一地的晨光慢慢悠悠的开始一天的运作。 金陵一家普通的四合院里也正悄悄的开始了一天作息。 贾琏看着连夜赶出来的江南官员关系网,以一种诡异的表情弯起了唇角。 门生故旧姻亲世交,这网密密麻麻的,可真有趣。 非常非常值得一坑! 穿着崭新的官袍,贾琏拿着他抽风爹定要塞给他的丹书铁劵,准备上演无赖第一招:爷上面有人。 金陵地面上有名有姓的官僚接到贾琏的拜帖,请天香楼一叙,个个面色不一。暗叹羡慕嫉妒神色皆有,就是没一个把区区一个纨绔放在心上的。毕竟一年三节两寿的孝敬银子得往得劲的地方使,在京城一块匾额掉下砸,十个里面七个勋贵,两个贵僚门客,剩下一个平民的地界,要往上爬,就得打听清楚各方喜好。对于,荣国府之名望心理都有一把秤,饶是京中最近几个月荣宁两府风云动荡,官员们还是不太放在心上,只是暗中的恼恨,为什么他们没有一个如此得势的外祖一家。那么多年过去了,依旧能荫庇子孙! 尤其是,赴约之后,官员们看到贾琏手里的丹书铁劵,就愈发整个人都不好了! 贾琏在包厢里朝下看了一眼。提前来,三三两两,大概都是无权无势的一批人。准时到来,身后都是有点门路,与所谓四大家族都是交好一派。剩下的…… 重要人物都是最后一个出场。 尤其压根不想鸟他,好一点的直接派个小厮,傲气一点的压根音信全无。 贾琏作为东道主,十分友好的招待已经到来的官员们喝茶,聊天。约定的时辰过了三炷香之后,还有一半的官员尚未到达,贾琏的嘴角泛起一抹微笑,“今日是旬日,是休衙之日,可对?” “是。”立马有人接口道。 “本官初来乍到冒昧请诸位大人前来之前,亦然特意打听过诸位近日似乎没有什么婚丧嫁娶的大事,莫不是我这时间约冲突了?”贾琏摇头晃脑哀叹了一声,“琏初次领差,又是国之重事,若有不周之处,还望诸位大人海涵,今在此自罚三杯,先干为敬!” “贾大人严重了。” “小贾大人说笑了。” 话语刚落,就有人围上来说着寒暄话,贾琏也不以为意,直接叫人开了席面,道:“既然几位大人公务繁忙,也没的如我这般空闲随意,想叫人过来便叫人过来,是我孟浪在先!等过了席面之后,我他日在跟那几位大人谢罪,今日便先开席,没的叫人饿肚子空等的道理!” 官员:“……” 看着一道道菜端上,贾琏推杯换盏之际,忽地觉得头昏昏沉沉。 脑海里刷刷五颜六色的的弹幕跳着刷存在感。 #前方桃花漫天开,一波波美女靠近(づ ̄3 ̄)づ╭~# #前方核能预警,女体盛大宴(づ ̄3 ̄)づ╭~ # 贾琏:…… ---- “王大人,我们当真不搭理贾琏?”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你我何须畏惧?”王振捋捋胡子,露出一丝精明的厉光,“让人去煽动煽动城外的那帮刁民,还有素日被贾氏族人欺压的百姓,说新来的钦差大臣横行霸道,仗着祖辈的威慑,为非作歹,让金陵的官员去作陪不说,还当庭……瘦马安排好了吗?” “王大人,此计若是因此惹怒了当今?”说话之人面带踌躇之色,他是皇帝的人,虽然对一个纨绔忽然之间跨越的比他还高,得盛宠颇为不喜,但是,他毕竟是皇帝派来的钦差大臣,如此让贾琏蒙羞,也是打皇帝的脸面。 “姜兄,你且宽心,这盐政历来如此,谁有能真查出什么来?法不责众。”王振笑笑,拍拍人的肩膀宽慰,“槽运一事,只不过是一时大意,才让我们措手不及,如今已经在补救之中,且百姓之中,我们素有官威,又何须畏惧区区一个纨绔子弟?” “哎,总觉得最近心神颇为不宁,让王大人见笑了。”听得出话里隐约威胁之意,姜文武叹口气,这盐政果真沾染不得,钱财动人心。 “放宽心,我们下有小虾米,上面又有甄家顶着,查不到你我头上。” 一番劝慰之语安定了姜文武,王振拍拍凸起的肚子,眯着眼朝后院走去,看着首都之地,嘴角泛起。忽地远远一只信鸽飞来,乖巧的停在他肩膀之上,拆下信鸽上的纸条,唇角的微笑又多弯起了几分。 贾琏,不要辜负我们送你的大礼啊!! 一扬手,放飞了信鸽,王振面露一丝郑重之色,“通知三爷,凤凰盘涅已经落子。” ---- “三爷,王来信,凤凰盘涅已经启动。”一个极为普通的小院子里,有人悄声取下信,恭敬的递到在院子里赏花闲敲棋子的人。 被称为三爷的人正站在梨花树下,抬头望着一树白花,远远看去,一席白衣,梳着最为简单的发髻,插着一木簪,身形显得消瘦至极。 待听到动静缓缓的转过身来,脸上伤痕遍布,一边带着铜具,接过信的双手也是烫伤遍布,看起来丑陋至极。 “那……咳咳……”说话声音依沙哑非常,像是坏了嗓子,一个字一个字的憋出来,“恩侯……已经……通知?” “是,三爷,探子回报。”说话之人,若是贾琏在此,定会惊讶不已,此人便是京中有名的人牙子,荣宁两府不少人是从他手中购买得来。 赵牙子笑笑,“赦老爷接到信件之后,便让人马不停蹄的来告诉琏二爷,说听他儿子的话语行事!” “哼,也……也听话……这点……能耐!”说话之人顿了顿,才缓缓道:“贾琏……如何?” “琏二爷?回三爷的话,属下说不上来,说纨绔之前的确是纨绔一名,但也有些才干,荣国府之前管理外务的,出面协谈的都是他,可若说真聪明,恕属下大胆,还真不见得有多少,可是……”赵牙子停顿一会,思忖了一番用词,“但是似乎一夜之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分家断宗让爵,一件件事都狠的下手,速度极快,且能压制住赦老爷并让东府贾家之人唯他是从,让人……世人若是不知情,定要说一句凉薄无情。且调教人的手段亦也不错,当初趁着荣宁换人,参杂了不少暗卫送入其中,可是……不少都被刷了下来,还有琏二爷这训人之法却是霸道狠极!” “是吗?”三爷听后,呵呵一笑,十分的刺耳,“鸣镝……弑父……之法……凉薄也好!”摇摇叹了一口气,“可惜……在……女色……上有亏。” “三爷,无需忧患,马上便知分晓,观琏二爷如今是否浪子回头。张家有后,您也可安心了。” “哎……但愿……他能……凤凰盘涅,遇火重生。” ---- 若是遇火重生第一步是考验对美色的抵抗力,重生版贾琏定会严重抗议,求换性别。性别不同,他做不到如同冯源一般原本好男风,一间香菱妙变性向! 做不到啊~ 真做不到啊! 贾琏狠狠一脚踹过一个攀附上来的妙龄女子,十分的没怜香惜玉之情! 他只不过被人不小心袖子沾水,而后告退换个衣服,就立马莺莺燕燕围上来。 千般防范,这带料酒,他还是喝下去,心中微微浴火燃烧,可是,贾琏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千般算计,忘记算计他性向啊! 双拳紧握,让自己快速清醒,命人飞快的把两娇柔的炮灰给绑的跟粽子一样,直接丢进大堂里,然后一副被迫害的良家妇男的形象,十分义正言辞的对在做的官员提出,他要告这两名女子。 原本觥筹交错的宴会顿时鸦雀无声。 众位官僚看着好委屈好无辜的贾琏,忽地说不出话来。 正当众人静默之时,忽地外面熙熙攘攘声音之大,直接传了进来。 有小厮从外飞快的跑进来,气喘吁吁地,“大人,不知为何聚集了一批刁民,要求钦差大人给个解释。” “解释?”贾琏眉宇一挑。 “是,他们说……说……” “本官命你说,不用顾忌!”贾琏直接用官位命令不知哪家的小厮。 “他们说贾……贾大人为官不仁,强压乡里,鱼肉百姓,官官勾结,他们……碗里没有一滴油,一粒盐……当官十万雪花银……” 话语还未说完,又有不少官员小厮前来各种汇报。 当下众位官员便是神色一紧,纷纷想要告辞离开。 贾琏嘴角弯弯,并未在意,只是悠悠道:“诸位大人,民众已经到达天香楼门前,没准后门也有,你们若何离开,插翅飞走吗?” “贾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贾大人,这帮人莫不是你叫来的?” “贾大人,你说笑了,我只不过忽地想起家中有事。” “……” 话语刚落,嗡嗡声不断,贾琏却是压根看也没看他们一眼,看了下身边跟着的小厮,淡淡道:“开门,迎客。” “琏二爷,”执法低头闷声道:“那些若是被煽动的可失去了理智,若是……” “是敌非友又如何?”贾琏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一群人大约两三百人,都是家中缺衣少粮,又因冬日严寒,失去了避暖之所,在城外城隍庙聚集,打了短工,求个度日。 可是,日子却是一天不如一天,眼看盐价一天比一天高,心中本就积怨非常。前几日在做工之际,土狗子被贾家人一脚踹伤,那家仆从却是得意非常,一个打伤的铜板也不给,他们前去讲理,还被打了出来,还得意洋洋的冲他们笑,他们是荣宁国公的族人,贾家琏二爷还得当今重用被派为钦差大臣,前来差盐政。 今日,又得到了消息,说贾钦差宴请官员,各方官员都赴宴,热闹非常。 于是,一怒之下,他们就直接准备闹大,来求个说法。 贾琏坐在大堂主位之上,看着乌压压一片,嘴角弯弯,“本官今日在此宴请诸位大臣,前日刚下的帖子,还有众多大人尚且为道,尔等来的正是时候,还有位置,不妨先吃个饭,而后慢慢谈?” “跟你没什么好谈的!”期间人群之中有人喊了一声。 又有人在一旁人冷笑道:“看看你们鸡鸭鱼肉,我们吃糠咽菜,证据明摆着,还有什么好说的,都是官官勾结的!” 话语刚落,立即有嘈杂声一片,各种愤怒之情满腔而来。 “官官勾结!”贾琏低首呢喃一番,而后眼角露出一丝的狠戾,忽地摔了酒杯。 “嘭”的一声,四下皆惊。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贾琏吸引去。 51反坑开始 “可安静下来了?” 贾琏自觉没有耐心跟人纠缠,尤其是自己喝了带料的酒,不知道能坚持多长的时间,必须快刀斩乱麻。一手掩藏在袖子中捏紧,掐出血来,丝丝疼痛提醒自己清醒。左手却是高高扬起砸了酒杯,将众人的视线吸引过来,逡巡了一圈周围人的脸色,不由地挑高了双眉高深扬道:“今日你们前来,所为之事不过有二!第一盐价忽翻了三四倍,你们百姓承受不起,故此,”贾琏抬头示意东方,道:“皇上派我为钦差,前来巡查趁机抬高盐价的不法盐商,但是你们如今闹到本官的面前,口口声声指着本官官官相护,官商勾结?” “看看你们吃的喝的!”人群之中有人冷哼道。 “吃的喝的?”贾琏上钩唇角,嘲讽地一笑,“不妨请开口之人出来尝尝,这菜如何?既然开口了,哪位请勇敢的站出来尝尝?有胆子要求对峙共同,却连出面的勇气也没有?!” 回过神来,人群又发出一阵的骚动,但是听着贾琏的话语,都没胆子上前一步。一开始就把他们给吓愣怔了,贾琏身上散发出来的官老爷气势,让人寡言无语。他们在此之前也都是良民,见的最大的官莫过于县城里的衙役。 若不是地里失收,房屋倒塌,他们也没上县城讨活计的事! 贾琏袖子一甩,往人群中细细一扫,然后神色一敛,声音陡然提高一个音调,“你们因此各有苦衷,本官体谅你们原本良民,不予追究。而后,又口口声声斥责本官纵豪奴,家仆行凶,诸位既然说到跟前了,我贾琏也不怕家丑外扬!!荣宁贾家一脉,我父亲一房已经被逐出贾家,还有贾家先族长一脉亦然被驱逐,故此,这贾家与我们没任何的干系,反而我们之间有夺族换嫡之大仇!” 围观者一愣,嗡嗡声更大,他们都知道宗族代表什么,眼前人轻而易举就除宗,简直是……咦,被人除宗? “本官承蒙皇上之恩情,特此提拨为官,为解决漕运盐政一事!”脑袋愈发的昏沉,叫嚣着,贾琏手指关节泛白露出了青筋,“原本想些解决公务在了私事,但择日不如撞日,我贾琏待褪下官袍,陪被贾氏一族备受欺凌之人告上金陵府衙!!此后本官许诺三日之内,盐价跌落,到时候,若无,你们再来找本官。但是,切记,今日之举,本官十分,非常,很,不高兴。”贾琏深呼吸一口,咬牙克制住药效发作,看着又要张嘴的人群,直接厉喝道:“本官以此,”手指向不远处的丹书铁劵,道:“本官以先祖之荣耀为凭证,盐价平,漕运通!” 顺着贾琏所指方向,众人皆看了一眼丹书铁劵。可惜对于平民来说,远远没有餐桌上的食物诱惑人。 “执法,让厨房给这些苦主们上些饭菜!” 贾琏背后汗水浸透衣衫,但依旧命人安排好了一切,才命人回府换衣服。 “哎,你们慢点,菜淡?哪能不淡,我们家少爷也是刚风尘仆仆领命而来,身上还带着重孝,虽然皇上开恩,可是爷心里可苦呢……” --- 原本想坑人,但是没想到被人坑了一把,贾琏在辛苦自己的双手之后,又以十分言行必出的行动表示了自己跟贾氏一族的宗族关系断绝! 非常凶残的把人全塞进了监狱,各种依法办事。 然后在收到贾赦的传书,脸色非常阴沉的看了一眼上面堪称活字印刷体出来工整的字迹,默默的敲击着桌面。 他这人非常不喜欢被人当棋子,默默操控一切,没有自己的行动能力。 深呼吸,贾琏旋即换了最为简单粗暴的法子。举着圣旨,直接杀到东南驻军之地。 东南大军在金陵郊外不远处便有驻军,领头之人乃是正六品昭武校尉,麾下共军士三千有余。 “下官昭武校尉博涛见过钦差大人。”在灯火的照耀下,一群人下跪迎接,领头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看起来十分的干练。 “博大人,请起!”贾琏微微嘴角一笑,虚浮一把人起来,敛声道:“本官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想问大人借一些人马用用。” “贾大人吩咐本是不该推却,但是不知贾大人用处为何?还望交代清楚,不然下官不好向上峰交代。毕竟兵无令不行。”博涛不急不缓的说道:“贾大人风尘仆仆而来,不妨入帐内先喝口茶,我们在细细详谈一番。” “是本官唐突在先。”贾琏眼睛一迷,顺从的走进大帐,忽地脚步一顿,眉毛一簇,帐内隐隐的陈旧尿味,让人闻之作呕,贾琏回眸看了一眼眉目正常的博涛,眼眸闪过一丝狐疑的光芒。 待分了主次坐定,上了热茶,贾琏端茶之际看了一眼桌案上遗留下来的黑色小块粒,飞快的转移了视线。掏出绣帕擦擦灰尘,才悠悠开口,“博大人,我有一事不解,本官手里有皇上圣旨,所到之处,如朕亲临,为何还要上峰的手续才可调动士兵?” “贾大人……唉。”博涛叹口气,“贾大人如今还未而立之年,有些经年旧事不知,乃是常理。自忠义亲王坏事之后,先前诸皇夺位,风起云涌,不知怎的,东南虎符遗失,原本太祖定策需虎符和皇上手令才可调动兵马,但是东南大军失了虎符,调动兵马除皇帝手令之外,还有东南大将军许可才行。” 贾琏眉目一挑,“我记得东南大将军可是姓博,恕我冒昧,不知与博大人您是?” “他是我叔叔,我来历练一番。”博涛话语直白,对着贾琏豪爽一笑,“贾大人不用如此小心翼翼,论起姻亲来,贾大人与我也算得上亲戚,当年我姑姑嫁的便是张家大少。” 贾琏:“……” “原来是……”贾琏嘴角抽搐,是自家亲戚,他不好暴力肿么办? 深呼吸了一番,贾琏乘机打蛇上棍,“既然如此,世兄不妨助我一把?” “琏兄弟严重了,贾家如今境况可是琏兄弟一人闯下的,帮人一时帮不了一世!若琏弟想着离开,看着张家面上,我博家自然助一份力,但是牵扯进江南之事,提示一句是情分,按规矩办事是本分。” “是吗?”听得出话语中的告诫意味,贾琏摩挲着手上的茶盏,放回桌案,道:“这么说是本官来错地方了?” “是。”博涛直截了当道。 “那既然如此,”贾琏收回绣帕,淡淡道:“我一个刚出炉的毛头小子,若是做错了什么坏了你们的事,也可要恕小子不知者无罪!” 说完,又寒暄几句,贾琏告退离开。 一路飞奔回了屋,贾琏摊开绣帕,看着上面米粒大的黑色小块粒,叫人拿了一杆烟枪,丢了进去,不一会儿传来一阵幽香,贾琏脸色阴沉一片。 江南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 阿芙蓉,或者叫鸦片,这作用才让人胆战心惊。 贾琏紧紧手指,连夜敲开了巡盐御史的大门,一手圣旨,一手丹书铁劵,十分霸道把人从床上拉起来,从他手里拿过盐引卖出资格的人选。率着衙役直接抄了抬价最狠的几家盐商。 敢有废话的,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今夜,金陵城不知多少人从温柔乡里被惊吓醒来。 ---- “咳咳……” “三爷,您在服一剂阿芙蓉吧,不然……”看着因为连夜奔波,旧伤又复发的三爷,下属劝谏着。 三爷挥挥手,并未开口言语。他当初火里逃生,留下一命,苟延残喘至今,各种痛苦都经历了,如今被这小小的药物给控制了,不就是贻笑大方。他大仇还未得报呢! 蹙眉看看今晚的月色,眼眸中闪过一道深思。 他与博家的交易尚未协商完,收到贾琏到来的消息,匆匆离开。但是该得到的消息也收集的差不多,虎符并不在博家手中,且博家自诩中立,不偏帮任何一方。 他又不谋求误国自然是用不到军队之力量,只不过想搞清楚一些事情,否则平安州那帮人打着太子的旗号乱世,便愈发证明不了太子之清名。 但是,身子因疼痛忽地一僵硬,三爷默默咬牙抑制痛楚。他今日所受之苦,都是当年自以为是的天真所造成。 他所有的一切都在大火之中被一点一点的燃烧干净。 如今人不人鬼不鬼! 身体愈发的疼痛,脑袋便愈发的清醒。他原本在平安州修养疗伤,但是一年之前,平安州士兵忽地有气无力,神色飘忽,多方查探之下,发现乃是运送过来的盐有问题。 在加上“起义”需要银两,太子当年坏事之前,江南斩杀贪官,有一笔千万两官银不翼而飞。 于是他悄声的过来,但是闷声调查之际,却发现疑惑重重,一层层解开,却发现这个结果让人耻笑不已。皇帝儿子在惦记皇帝的位置,手伸到江南之中,而且本事更加超绝他们的伯伯叔叔们一辈。 居然在盐中参合阿芙蓉!! 量虽小,但是所送往之地乃是京城,以及隐约是太子旧部的平安州。 真是一箭双雕。 经年累月之下,不费一兵一卒便将登位的障碍扫的干干净净。 于是,他命人设计沉了那几条船,又一把火烧了盐仓。 原本想一环一环设计引皇帝发现自家儿子的之后,看他的表情,但是却没有想到皇帝派的居然是贾琏。 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贾琏忽地开窍一般,各种大刀阔斧的措施,吸引住了皇帝的视线。 被皇帝当了靶子! 哎…… 擦擦额头冒出的冷汗,三爷双全紧握,既然是贾琏,父亲无能教养,那他就只有以江南之事,教会他成长,也算舅舅……微微的阖上眼,他被张家除族了,已经算不得张家人了。 52盐 贾琏的动静非常大,有点门路的都收到消息,但是对其如此粗暴武力的行为,只是嘴角弯弯,说了一句,“无脑莽夫,小子不可谋!” 贾赦一行人乘船夜行,次日一早赶到了金陵,刚下码头,听到百姓的欢呼雀跃,好奇的命人询问。 小厮问询一番后,立马眉开眼笑着,“小人给老爷少爷们道喜了,琏二爷今日要审理那些为富不仁的奸商,昨日晚上……” 贾赦一听到缘由,顿时吓得腿软。 他就算是老纨绔,但好歹也是国公府出身的。本身也许没多少才能,但不能否认,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是巨大的。祖父辈的言传身教,几十年前皇子夺嫡的风云,足以让他明白官场鲜亮的外袍下那牵扯在一起的利益才是众人往来的根本。 如今贾琏不管不顾就连夜抄了盐商,就算平了盐价,让百姓开心,可是他自己就愈发的置于险境之中。 民心这东西自古以来最难以诉说了。说句难听的话,愚民愚民,只要让人看见眼前的实惠,就有一半人会动心。只要温饱足够,谁会管皇帝轮到哪家坐? 不是不背叛,而是许出的利益不够足。 “赦叔父~” 贾蔷,贾蓉忙搀扶着人起来。 “不用扶我!”贾赦惨白着脸摇头,“现在你们马上乘船去泉州或者广州,那边琏儿说不是有生机,还有那……”看了两兄弟一眼,“还有契兄弟的风俗,你们安家落户正合适。” “赦叔父,这琏二叔,正威风呢,我们去帮……哎呦,父亲,您敲我干什么?!”贾蓉捂头,不解的看着面色同样不虞的贾珍。 “赦叔,侄儿也怕,但没准琏兄弟令有妙计呢?”贾珍虽然于私德上有亏,但是好歹是贾家族长,又是宁国府当家主人,不像贾赦整日在小院美妾相伴,小酒喝喝,古玩赏赏,该有的断决,处事之法还是有点能耐。 “咱们别听到风风雨雨,就自己吓自己。这些个盐商被养足了胃口,敢趁机抬价,就得想到后果,背后有人又如何,琏弟好歹也是钦差大臣啊!” “半路被死,水土不服的钦差大臣又不是没有过?!随随便便给我儿子喂个秘药,不就是呜呼哀哉了嘛~~”话语刚落,贾赦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兵不血刃的各种法子,脸色愈发的苍白无力,捶地,哀嚎,“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了啊~~~” 一帮人好说歹说,稳定了贾赦的情绪,又令女眷莫要下船,更不要声张自己的身份。贾珍一番安排,又留下贾蓉贾蔷,告诫若不是他们三个来接人,三日过后没有消息就直接下泉州。 “父亲?” “你爹我也怕死,但是……”贾珍敲敲贾蓉的头,“你媳妇这事做老子的没给你把好关,又自己犯傻,反正我跟着赦叔他们,你们小一辈的以后就要靠自己了。不过,”贾珍笑笑,“富贵险中求,咱们老祖宗能慧眼识英雄跟对人,你爹也肯定不差,我总觉得琏大兄弟不会这么莽撞行事,留有后招!” “叔叔,若是……” 挥挥手,打断贾蔷的话语,他怕自己想多了,凭着一股义气支撑的勇气就会荡然瓦解,贪生怕死毫无骨气的一个人远走高飞,贾珍深呼吸一口气,飞快道:“蔷儿,蓉儿以后就交给你了,还有你姑姑侄女他们。” 说完,带着小厮搀扶着还沉浸在各种暗杀手段里的贾赦朝金陵府衙飞奔而去。 就怕后面有人一喊,他就立刻回头离开! ---- 府衙后院,贾琏正端坐上首,等待午时三刻升堂。左右两旁一溜烟的金陵官员,个个面色各异,但是嘴角都是挂着浅笑,看起来十分的和蔼可亲,三三两两的互相寒暄着。 有胆子抬盐价的无非一种背后有人,但是背后有人也是分为不同的党派,如今贾琏根基不稳,却全部撸下来,得罪实权人物,地头蛇,简直是秋后蚂蚱! 贾琏双眼微微阖上,一直在闭着眼睛沉思,手边的茶杯凉了也不动,外头的太阳已经缓缓的升高,马上就要升堂。 “升堂,威武~~~~” 随着衙役的叫喊,贾琏忽地睁开眼,眸子露出一丝的狠戾,嘴角一弯,四平八稳的朝大堂而去,坐定,惊堂木一拍,开启了贾琏为官第一场重头戏。 因贾琏昨晚临时发难,众人都还在睡梦之中,直接衣冠不整的给带到了牢狱之中,且又与平时牢狱不同,四周皆是黑布所围起来,阴深深恐怖至极。 整整五六个时辰不见天日,几位盐商都是素日养尊处优之辈,乍然之下谁也受不了,待被待到大堂之上,又正值烈日高照,恍惚之下竟刺得人睁不开眼。 贾琏看着个个面色瞬间干枯的盐商,嘴角勾勾。他初来金陵,的确没人没兵没势力,有的只是虚幻的帝王之隆恩浩荡,但是他有的是“刑讯逼供”的手段。关静闭,只不过是第一招! 背后有人又如何,有本事当场喊出来啊?! 对了姓名,籍贯等基本信息之后,贾琏愤愤开口:“尔等皆沐浴皇恩,被赐盐引,此乃商户之荣誉也,但是却为商做奸,私下屯盐,趁天祸之际,趁机奇货可居,业以人证物证俱在!” 看着贾琏命人抬出一箱箱的盐,盐里或多或少掺假粉尘等物,以次充好。 众人面色一变,忽地有人大声叫嚷着。 “大人,我冤啊~~~小人什么都不知情啊,”下跪之中有一老者哀哭着,“这都是……都是,底下的仆从干的事,小……小老头也是被欺瞒了啊,求青天大老爷做主啊!!” “贾大人,有话好好说,莫要动怒,动怒。”贾琏正准备拍惊堂木,坐在右边的江南总督王振笑眯眯的使眼色,小声耳语道:“贾大人初来江南地界,不知道也情有可原。下跪喊冤之人是--”胖乎乎的手指敲敲桌面,缓缓写下一个二字。 贾琏眉目一挑,看了一眼王振,眼睛一眯,飞快的略过一丝狐疑神色,然后却是坦然非常的道:“本官知道,否则也就不会杀鸡儆猴了!”指指老头,“二皇子之外祖父的三弟,那个甄家旁支,那个……”声音缓缓压低,贾琏一个个将下跪五个人背后的势力一一道来,悄声回到:“京城为政,江南有钱,皆是龙潭虎穴之地,本官懂。” 懂你还--王振脸色一沉,凝重的看向贾琏。他搞不懂这贾琏是真傻还是傻透了,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 有些东西因为太懂,才会畏首畏尾!! 贾琏神色闪过一丝的感概。忽地想到了游戏中的一句歌词:【笑尘俗造规矩却为作茧自缚,笑苍天主世道却失得饶人处,笑圣贤算千机却也深陷泥足,笑凡夫不识人之初随波而逐……】 纵然他利于危墙之上,已无退路! 那就不妨-- 河为敌血山为敌骨顺我者生逆者戮! 自在唯我! 贾琏惊堂木一拍,冷冷的看了一眼各种仆从╱叔叔╱小舅子干的,就不是自己下令的盐商,嘴角缓缓一勾,道:“本官从不听言语,只看证据办事。尔等七大姑八大姨若是在案中,一并拘传,本官绝对不放过任何一个奸邪耍滑之徒,来人,听各位所诉,把亲眷仆从一并带上。” 十分干脆利落的发签文,贾琏在等人的同时,一一审过去,又是各种的腻歪与推脱,贾琏面色之间带出了一丝的不耐之心。遥遥望了一眼外边群情激奋的百姓,手缓缓敲敲桌面,摆出一副迷惑的神色来,指着从店铺里抄过来的盐,道:“诸位既然口口声声说是仆从为乱,不知事实,那么本官便收回盐引,免得几位日后被人再行哄骗。” “你!” “放肆!”贾琏轻飘飘一句收回盐商的命根子之后,又道:“这些盐都是从几位名下店铺之中抄出来的,不妨自己尝尝,盐味如何?” 贾琏命衙役当场搅拌出盐水来,“今日在场的诸位也做个见证,免得日后有人说本官仗势欺人。这些盐便是尔等花费辛辛苦苦赚下的钱买下来的盐,味道如何,我们都尝过!!今日既然几位诉苦年老体弱,已经颐养天年,不问事务。不如便从盐水开始吧,喝下了,本官才信你之言语,没有默认示意让下属为非作歹!” “就是,喝!我们都喝过!!”混杂在其中的小厮们三三两两的叫开来。 “都是人生爹娘样的,凭什么我们喝的,你们就喝不得!” “喝!” “……” “士农工商,按理说他们穿不得丝织绸缎!” 各种叫唤之中,冷不丁的曝出这么一句,贾琏饶有兴趣的转头看了看人群,忽地飞转。 他家老爹正撩胳膊,非常有冲上来打一顿的既视感。 “我……我……不要……喝!” 正当衙役端上来一碗碗到跪地匍匐人的面前,其余几个都咬牙愤愤的看了一眼贾琏,听着外面的响动,眼睛一闭,喝下了盐水,但是其中的文家老头却是连连后退,如丧考妣,“我,我不要喝,我侄孙乃是二皇子,谁敢动我!”说道最后,站直了身子,直接厉色道:“你们谁敢动我,爷不喝!”语罢,挥手摔碎了盐水。 围观者:“……” 贾琏:“……” “二皇子,呵呵!”贾琏嘴角一勾,眼眸闪过一丝的深意看了看地上的水迹,道:“来人,咆哮公堂,重则三十大板!” “贾大人,这约莫不好吧?” “贾大人……” “诸位大人,”贾琏淡淡的斜睨了一眼,“你们当真信此贱民之话语?二皇子乃龙之皇孙,皇家之人,谁敢称一声侄孙!!岂不是对皇家大不敬之罪?本官只不过区区责令三十大板以儆效尤而已。” “这……” “覆水难收,话语当严谨,公堂之上没有人情往来,乃是凭律令而断。”贾琏抑扬顿挫道:“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何况区区一犯事之商户,谁又能确保他不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之徒?” “好!”人群之中拍手叫好着。 贾琏看着噼里啪啦的杖责,嘴角反而没有笑意,目光更加深邃的看了一眼地上的水迹,而后看看桌案前的盐粒。 如今制盐方法不如后世那般精湛,得到的都是粒粒雪白的细盐,亦或是加碘盐。如今晒盐之法有三种:海盐、湖盐、井盐。都是取卤做原料,或柴火煎熬,或风吹日晒,水分蒸发后便能得到粗盐。 扬州之所以盐商富贾天下,是因为海盐,湖盐所产之地皆在江南地界,而扬州乃是中枢纽带之地。 不管是何种方法提取粗盐,都是费工费力,贾琏用手细细的摩挲了一遍碗中的盐粒。不比专门送往贵族之盐粒,形状颗粒相对结晶雪白些,这些用于平民百姓的用盐,盐粒泛着点粗黄。 眼眸中闪过一丝的狐疑神色,贾琏又目光凝重的看了一眼正挨揍的文炎,总觉得这盐有些不对劲。否则,忽地反应这么大干什么? 按捺下心中的疑虑,贾琏看着衙役断断继继传唤过来的人,细细的审问了过去,听人各种攀咬,嘴角弯弯,刚想直接签文一挥,判处。 却听人道:“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到!” 贾琏看着衙门外两派衙役推开围观的民众,给人让出一条路来。大堂内下跪的某人也开始蠢蠢欲动。眉目一挑,直接惊堂木一拍,“肃静,本官领皇命之来,先查……” “且慢,贾大人,本官,”甄嘉应刚开口言语,忽地一靴子十分准确的命中砸到人头上。 贾赦瞪眼,“你说慢就慢,老子儿子有没有面子啊!” 53出恭 赦大老爷翘首仰头,怒目而瞪,活像一个战斗中的公鸡,直视甄嘉应。 甄嘉应面色阴沉滴水,恶狠狠的看向贾赦。身边的仆从衙役一拥而上,想要拿下袭击之人,但是一听贾赦的话语,默默的转移视线看了一眼上首端坐的钦差大臣。 “贾、赦!”挥开仆从,甄嘉应冷冷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竟敢如此奚落本官!本官记得你已经无官无爵了吧?呵呵,来人,把这大胆的刁民给本官抓起来!” “甄哭包,当年跟老子后头玩泥巴的,也敢说爷!”贾赦撩胳膊,斜睨了一眼拥护上来的衙役,“爷没点能耐,敢动你这钦差织造?有本事咱们换个地方谈,别打扰我儿子办事!” 贾赦风淡云轻的说道,随手敲了一个小厮,“去把大老爷的鞋子捡回来!” 看着突然窜出来的贾赦,神色从容的模样,甄嘉应心里打了嘀咕,但是这大庭广众之下掉面子的事情,又必须找回本来,于是寸步不让,双方对峙,场面一时僵硬。 贾琏揉揉跳着欢快的青筋,嘴角抽抽,淡淡的手一敲惊堂木,十分果断的来一句:“堂外之人,禁止喧哗!!《华晋律》有言,除重大军政之事,皇帝亲临,否则任何人得不无故扰乱公堂!违者轻者罚银重则流放。两位判决之后,自朝主薄交银100两,以示律法之规!” 围观者:…… 各打五十大板之后,贾琏又是一拍惊堂木,快速的判决了几个盐商之罪责。 贾赦拍手叫好着,嘴角弯弯看着甄嘉应,随后屁颠屁颠的命人去交银子。自己却是活动筋骨,寻找板子,他十分想打一顿越来越聪明却不听话的儿子了。 混账的不孝子!! 外人面前要给儿子争面子,但是私下没人了,要动家法。 必须动家法!! “赦叔,您莫激动啊~~”贾珍跟在后面小声的劝阻着,“琏兄弟有计策呢,没准!” “赦公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啊~~” 正怒气冲冲找儿子,忽地冷不丁一个声音响起。 贾赦看了看人,一个白面胖乎乎的官员,发现自己没什么印象,但是身上的官袍却是从二品,于是拱拱手,道:“这位大人客气了!” “赦公。”在府衙的官员们看见贾赦,非常客气的问好。 “诸位大人,客气了,贾琏呢?”贾赦逡巡了一圈,没发现自己动怒的罪魁祸首,缓缓道。 “小贾大人并几位大人在看证据。”有人凑上来谄媚的回到。 “带……”贾赦一顿,儿子忙事务不好打扰,于是蹙蹙眉。旁边有人立即凑上来攀谈,贾赦默默的坐下,喝茶冷静。 淡淡的看了一眼后衙里的官员,拱手,道:“诸位大人之前若有打扰,还请见谅!吾乃贾赦,荣国公后裔,不过……业以分家分宗。我这儿子乃是岳父张氏一脉如今仅剩的族血,我这当爹的难免宠溺了一些,毛头小子初次领差,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各位海涵!今受荣恩,奉命查盐政,吾忆起当年盐政之风云,忽地想起---”贾赦默默的看了一眼诸位官员,嘴角一勾,语调拉长,“我手上还有当年剩下的二十封减罪帖子。有些事,你懂,我懂,大家各退一步,如何?” 减罪帖子,原是重大涉案官员众多,皇帝为鼓励官员自认罪行,下令推行的政策,若是坦白所罪,可以从轻减轻或免于处罚的见证。 自当今登基以来,还从未发过。有的只是太上皇因当年科举舞弊和江南盐政两起特大案件特赦颁布的一百张减罪帖子。 但是,能得到的只有手里有人脉有权势又得盛宠之人。 官员们默默的看了一眼贾赦,眼里明显的怀疑。 “两贾国公,我岳父一族,还有……”贾赦话语一顿,“总之皆是上皇所赐。” 说完,贾赦重重的放下手中的茶盏,视线正好对上踏进门来的贾琏。 ---- 贾琏下衙之后原本准备找自家抽风爹,免得他再次抽风。但是执法带着大夫过来,便又先去了耳房。 五个大夫分开来各自检查推测,得出结论。 贾琏拿到最后的结果,脸色阴沉不虞。 走进大堂,听到贾赦的话语,脚步一顿,官员们有眼见的各种找理由告退。 看见人走了,贾赦瞬间如同被戳破的皮球,先前撑起来的气场,瞬间瘪了下来,双手颤抖着,咆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啊???!” “赦叔,您先听听琏兄弟的话啊~” “有什么好听啊,他简直是在找死!!连我们这个老纨绔都懂的道理,老子还以为他浪子回头变聪明了呢,结果呢,聪明的找死去了!”贾赦摔茶盏,面色不虞。 “父亲,您先看看这个。”贾琏淡淡的避开茶水喷过来的水珠,把大夫的结论递了过去。 贾赦不知所以的接过一看,上面云云几句,说的是盐里的杂物是何物。贾赦略过粗盐卤酸等他不知道到的,挑眉看了一眼阿芙蓉三个字,不解,“谁钱多了想不开,往盐里塞阿芙蓉啊?” 贾珍也凑着头瞄了几眼,好奇的附和,“阿芙蓉好像有提神功效吧,放盐里,应该不错!” 贾琏:“……” 嘴角一弯,贾琏坐下来喝杯茶,把阿芙蓉的吸入之后对人体的危害细细的说了一番。 贾赦摇头,不可置信,道:“儿子,你是不是想多了?还是被谁给忽悠了?!这唐时就是药剂了,只不过传过来的药量少,一直是皇族药物,等到本朝疆域扩张,就是西南云贵之地,那里有一蛮族之地就盛产阿芙蓉的花朵,漫山遍野都是,据你舅舅说开的可漂亮了!!然后作为镇痛药物,就被上贡了。除了贵族就是军队治疗伤痛才动用的贡品了。不过民间有门路的也能买到,没你说的那么夸张!” “对啊,琏兄弟,是不是有人在唬你?”贾珍开口,“你说的吸食如烟,京城之中贵僚子弟也有。正兴作呢!!我也吸过几口,可除了有些提神与振奋,但是……”贾珍脸色一红,“对……对房事总不大得力,我就没了兴趣。” 贾琏眉头紧蹙,贾珍吸过?本尊不会……细细翻阅了一番,眉头一松,道:“我何为不知情?” “正兴作之物,一烟枪要千两银子呢!你哪来这么多闲置的钱财?”贾珍吞吞吐吐着解释,“何况这些年下来,贾家已是中等人家,最顶尖的纨绔圈子,你们小一辈子已经混不进去了。我生的时候正好还凑上了鼎盛的尾巴,有个交好的跟我同样性子的,送过来让我开开眼界。” 贾琏了然的点点头,隐形圈子历来就有。 但是幕后之人能如此大手笔打入顶级的纨绔圈子,背后靠山对付起来,可就是困难重重了。 但是鸦片这东西,就算刚刚兴起,也必须捏断在摇篮里! 黑涩会洗白容易,但是一旦沾染上毒品,那也是寝食难安的坏良心之事,他们家从不为之。自家干的都是军火雇佣兵的行当,虽然有些五十步笑百步,都是被严打的存在。 贾琏嘴角勾勾,再一次严厉告诫不准碰阿芙蓉之物,随后安抚住暴怒的抽风爹,细细说了自己的思量。 “你想?你想的倒是容易?!现在你没钱没权没兵,谁听你的话办事?”贾赦愤愤捶桌。“老子还真以为你聪明了能耐了!” “钱的事情不急,孩儿原本想着强势借东南兵马一用,但是交涉过……” “东南?”贾赦挥断贾琏的话语,“东南傅家……好像是你大舅母的娘家,你好歹……”话语一顿,贾赦簇簇眉,“他们一支好像没了虎符吧?!那直接抢过来不就行了吗?他们不跟你讲情分,你干什么这么客气?自己命都保不住了,还顾忌他们干什么?!” “赦叔,话不能这么说,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贾珍一听虎符,瞬间眉头一挑,“赦叔,你听到过谣言没有,据说虎符在贾家。既然琏兄弟手里要有嫡系部队,我们不妨造一块假的!” “……咳咳……”贾赦被水给呛了个半着,咳咳不停。 贾琏手也跟着抖了一抖,这贾珍胆子有时候还真尼玛的胆子大! 但是这主意…… 贾琏眉目一挑,手指缓缓敲击着桌面,思索着得失。 “珍哥儿,你说什么胡话呢?”贾赦喝口茶平复之后,手抖道:“四大虎符还有皇帝手中的调令符,太!祖当年都是用玄铁做的,水火都不融!据说那是神仙赐下来的宝物,合在一起是国运图呢。胆子大没数了你!” “反正横竖都一死呢!”贾珍翘脖子反驳道:“反正都传在贾家了,连皇帝都信了,为什么不利用一把?这当年……”贾珍话语一顿,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拉着贾赦的手欣喜道:“赦叔,想想当初太子殿下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啊?没准他给你了呢?!” “你胡说什么啊?”贾赦不解,“要是太子殿下有虎符,手里有兵马,他还会失败?” “可是那些人为什么会传在贾家啊?”贾珍继续反驳,“无风不起浪,太子殿下肯定是跟你们有过什么约定或交易的,有没有?赦叔,你好好想想?要不是当年我还小……” 贾琏听着两纨绔围绕着虎符掰扯着论太子殿下的失败缘由,心里眉头微微一簇,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下,他现在力量尚且弱小,直接插手军务,简直是找死。不如借助英武殿大学士的身份,说动皇帝开设皇家军事学院,培养自己的嫡系人脉。 现在,也就那些已经调!教过的小厮凑合的用一用。 借来的人马,终究不是自己的。 不过,贾琏扶着额头,看了一眼抽风爹,没想到此人之前日子过的很滋润嘛,各种被太子罩着。 --- 贾琏思绪定了之后,向皇帝上了折子,继续按照自己既简单又粗暴的法子,摆着钦差大臣的架子巡视了江南一带,一路把各路盐商给抄了过去,抄的是百姓雀跃,损害利益之后背后咬牙切齿。 半旬之后,经过毒╱杀╱美人╱金钱种种磨练的贾琏来到了海盐最大的生产之地,准备查探缘由。 京城之中的乾锦帝接到奏折之后,又听暗卫报告了一番贾琏的言行,对贾琏表现出来的锐利杀伐之气大大的满意,尤其是满意贾琏得罪人之多,不得不求当皇帝的孤臣,必须由皇帝他罩着!!否则,谁都想给贾琏穿小鞋,树倒猢狲散。 但是对贾琏奏折所言的阿芙蓉危害,乾锦帝有些莫不在意,只不过几个纨绔作兴的玩意而已,可其中花的价钱却是让他恨得咬牙切齿。 千里白银一杆啊~~ 当真比他这个皇帝日子过的还要滋润! 乾锦帝眼神阴鸷的盯着上面的银两,眼中忽地露出一丝的阴笑。 “去查出是谁造出此物来的?” 话语刚落,一道黑影飘然离去。 54虎符 正当贾琏一路斗智斗勇,两老纨绔不好意思打扰到贾琏,免得坏了人的大事,默默的绞尽脑汁,递过去了一分荣宁老一辈提拨出来的官僚,让他自己斟酌着用。 随后就在金陵翻起了祖宅。 “父亲,您确定祖宅里有太祖母他们留下的钱财?”贾蓉十分不可置信着,他们花费了一番人力物力才从金陵族人手里夺回了祖宅,如今却要推翻重新修葺。 贾蓉对此十分不解,钱不该藏府库里吗? “你小,上面也没个长辈给你讲古!”贾珍哀叹一口气,“咱老祖宗也是地里刨食出身的,你说地里刨食的最爱什么?藏东西!!咱们太奶奶虽然不是什么名门闺秀大家出身,但是好歹也是贾家宗妇,又是个有眼见的,两府妯娌关系好,就合计着想法子让贾家传承长远,又为了避免后世子孙不肖,留下诸多的退路,祭田,家学等都是那个时候办的。然后又是会经营的,想到了日后缺银子使,就埋了私房!” “啊?” “两个老祖宗都是能打善战的,两代四个军功赫赫,光打仗咱们贾家就不知发了多少财!”贾赦撸一把胡子道:“还有当年,太祖皇帝仿舜巡的故事,咱们贾府在姑苏扬州监造海船,修理海塘,接驾一次,把银子花的像淌海水似的!这里头门道多着呢~~可惜,就毁在我们这一辈上了,若贾家能中兴起来,也要先度过这个劫难,而后看你们的了。” 贾赦边说边看了一眼四周都动工翻找之际,话语一转,“不过,似乎老太太很能藏,我们翻遍了都没找着!珍哥儿,你还记得先太太怎么说的吗?” “赦叔,我就约莫记得老宅有宝啊~~”贾珍哭丧脸,“我当时才几岁啊,父亲出道去的急,又没跟我说过一声,赦叔,您呢?有没有印象?!”说道最后带着一丝的希冀看着贾赦。 “我……”贾赦眉头一簇,“祖母私下把她的嫁妆私房给我,至于其他都是对父亲母亲所言,我也只不过听人提起过一耳朵而已啊~” “那您私房?” 贾赦想起缘由来就心疼,一咬牙,愤愤道:“老子全部都花光了!” 某个说话不守信用,打白条忽悠人的!!!!全天下也只有他这么傻,会傻乎乎的信他,把祖母给的四百万私房,几乎是吴氏一族的全部家产,一分不少的给人赈灾用!! 到最后屁个回报都没有,自己还被废了的混蛋! 想起来就气! “赦叔,您这手漏……”贾珍看着贾赦猩红的眼,慢慢的闭上了嘴巴,心里却是嘀咕着:难怪赦叔这些年就算偏居一地,也活的比他这个宁府当家人手还松呢!!这散钱速度也太快了吧?难怪当年,人送诨号金娃娃的。 “好了,好了,继续翻!”贾赦挥挥手,尽量挥掉脑海里浮现的一幕。 “那啥,赦叔,侄儿多问一句,那张家的,您……” 贾赦冷冷的斜睨了一眼,“岳母的私房嫁妆的确在我手里!不过张家一家两百来万的家产我捐掉了,那年不是山东大旱又蝗虫肆虐吗?岳父临走之际命我捐助的。当时全搅合在夺嫡之中,有多少人关注区区平民了?但是,关心百姓的有谁好下场了?!”说起这个来更想咬牙。 “赦叔,您莫激动啊,侄儿不问了,莫激动~~”贾珍忙安抚着。 “叔叔,找到了,宗祠之内有密室。”贾蔷率人来报,却发觉氛围不对,看了一眼贾蓉。 贾蓉挥挥手示意人过来,悄声咬耳朵。 “真的?”贾赦贾珍神色一松,急步而去。 到了祠堂内,看着打开的密室,挥手示意仆挖出来,两纨绔眉开眼笑的看着抬出来一箱箱的盒子,眉开眼笑。 “怎么才三箱?!”贾珍有些不满,喝令:“继续找,这些老人就爱东藏一些,西藏一些的。”边说吹开灰尘,小心翼翼的,手抖的开箱,边开还边欣喜,“赦叔,你说会是金子还是银子啊?” “什么都好!”贾赦眯着眼惬意道:“有钱什么都好!” 咯噔一声开了锁之后,贾珍脸色急剧色变。 里面没有金子更不是银子,只有一把锄头! 贾赦凑上前一看,脸色也暗了下来。 两小的面色也不一。 贾珍不可置信的命人开完剩下的两个箱子,一个是几本启蒙读物,另外一个是一封书信。 忙不迭的开了信封,上面只有寥寥数语。道:希望后世子孙能耕读传家,家和万事兴。 一行人浑浑噩噩着,贾珍捧着信蹙眉了一会,让两子侄送贾赦回去休息,又挥掉了仆从,自己却呆呆的坐在宗祠之中。 “珍哥儿,莫要淘气,你日后可是贾家的族长,这些人情往来,你要学会……” ---- 祠堂内灯火摇曳着,贾珍静默的坐了一会,发觉自己双腿已麻,颤抖着起来,挥掉脑海中幼时的回忆,却忽地一拍脑袋,他想到了。 当年赦叔带着他一块儿玩爽,曾经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哈哈!!只要太子旧部能卷土重来,他不就一样可以光复贾家门楣。 然后让儿子当个好族长! “赦叔,我知道虎符在哪!”贾珍刚乐极奔出门,但是离门槛几步之遥却忽地停下了脚步,眼睛瞪的大大的看向眼前出现的黑衣人,双腿离地,不停的挣扎。 “虎符在哪里?” “我……”贾珍双手不断的挥舞着,想要叫喊却是喊不出话来,缩缩肩膀瑟瑟发抖的看着黑衣人举起的刀,瞬间吓得失禁。 他……他想活啊! 但是下一刻,黑衣人背后又窜出一个人来。 贾珍被吓的愈发说不出话来,颤颤巍巍的看着眼前之人,“宝……宝珠!” 因从背后偷袭,先前的黑衣人被刺了一刀,手下意识一紧,想要一把拧断贾珍,却无奈对方招招逼近,只好摔掉贾珍,专心应付来人。 “来人……啊,有……刺!”话一出口,贾珍嗓子就疼的不行,但还是拼命的嘶喊着,屁滚尿流的跑远,“来人啊~~”他虽然不太懂,但是也知道一个小姑娘打不过一个壮汉啊。 宝珠眼神一厉,狠狠的再一刀刺过去,因先前匕首带毒,黑衣人早已毒发,狠狠的瞪着宝珠,“你居然敢……敢背叛……” “我的主人从来只有小姐!”宝玉眼神狠戾无比,又是一刀刺过去,随后看着跑远的贾珍,捂住正流血的肚腹,嘴角露出一丝的阴笑,“珍老爷,你既然活不了,不若跟我一同下去,跟小姐好好赔罪吧!” “我……你……你要过来!”贾珍胆颤的往后退,“你……宝……宝珠,有……话好好说!” “有什么好说的?”宝珠挥开贾珍用来挡住她前行的椅子,直接一刀狠狠的刺向去,悄声道:“你该庆幸,小姐不让我朝你动手,否则,你早就死了!” “你……” 听到远处传来的步伐,宝珠擦擦血迹,小声道:“小姐肚子里有你的孩子,所以她死了懂吗?” 贾珍:“……” “你恐怕永远不知道一个孩子对母亲的重要性,即使他的父亲让人很不耻。但是小姐却因此而收手,想着贾家的……好,得罪了主子,知道贾家的内囊,准备……祭田……家学……哈哈哈,我要让你死不瞑目!” ----- “父亲!” “叔叔!” 贾蓉贾蔷赶到至极就是看见宝珠一手刀子,上面沾着血,一滴滴的落下,人在月光照耀下笑的极为阴声恐怖。 “哈哈,可笑你们愚蠢,被人暗中一路……噗……” 忽地一道箭射来,轻而易举的结束了宝珠的命。 当下,四下慌乱一片。 手上沾染温热的血液,贾蔷眼神一厉,朝来箭方向看了一眼,“何方鼠辈!” 话语刚落,忽地远处烟花燃烧,而树上人影飘动,两方人马纠缠在一起。 “父亲,还去快点去叫大夫啊!”贾蓉抱着贾珍,看着汩汩流出的鲜血,直接吼道。 “有……有毒。”贾珍因宝珠之话语,过于惊吓而呆滞不已,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秦……皇……皇帝……女儿,找找虎符。赦……赦……” “父亲,别管这些拉,你赶快休息,大夫就来了。”贾蓉捂住流血不止的肚腹,听着贾珍有气无力的声音,飞快的说道。 贾珍抬手想要敲敲自家儿子的头,却又使唤不出力气来,声音漂浮着,攒着力气道:“你以后别学我,跟着你琏二叔,我……我……听着,告诉……你……赦叔,贾……家传……下去,虎符……” “叔叔,您莫要说话了,大夫马上就来,赦叔父也通知了。”贾蔷扶着,焦急道。 “我……我想起来了,在……赦叔……手里,当年……太子殿下把……它溶化了,金……哇……”贾珍猛吐血,带着丝丝的黑污。 “我……我有一个……秘密……一个人藏了……好久。”看见贾赦连跑带喘的过来,贾珍笑笑,拼命的挣扎起来,“赦叔,我……跟你告状,当初……太子殿下……他……喜欢吃桃……因为……” “珍哥儿,你说啊,别睡,快醒来啊!” “……”贾珍自觉自己力气用光,上下两眼皮沉重不堪,缓缓的闭上。 那年,他不过十岁,不满府中先生布置的功课,趁机溜出了府外。 赦叔带着他出去玩。 在京郊一座桃花别苑。 他午憩之后,起床看见窗外,赦叔因他占了床,故而睡在躺椅之上。 有一身影摸摸赦叔的面庞,带着一丝的珍重亲了亲他的额头。 简直是孟浪之人,他气冲冲的出去…… 然后--- 他永远不明白那人口中言语的喜欢! 就像不明白-- 宝珠所言 “你恐怕永远不知道一个孩子对母亲的重要性!” 爱情,亲情 他- 贾珍想要努力的睁开眼,他不懂,可是……他想……告诉其他人啊~ “父亲!” “叔叔!” “珍儿!” 一时间,满院子的哀嚎。 贾赦愤愤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双拳紧握,狠狠道:“给我查,给我报官,我倒要看看谁敢冒太祖之训,私下养暗卫,杀人如草芥!” 55暗流 鸡鸣破晓,朝阳初生。 贾琏正依栏杆相望远方席卷而来的浪水,听海浪拍击岩石的声响,嘴角露出一丝的笑意。 忽地,那逗比弹幕又炸开了。 #前方原子能核电预警,虎符现,天下乱!# #前方花样作死大赛总冠军--暗卫!# #论暗卫如一颗马蹄钉子如何猪队友祸国# #UP主,开门有快箭(づ ̄3 ̄)づ╭~# 脑海里刚闪过刷屏的弹幕,忽地执法急喊而来,“琏二爷,有信来。” 贾琏接过一看,眉目一挑,标准活字印刷体告诉他,亲,好好想想,皇帝是喜欢儿子呢还是喜欢一个臣子?! “小人刚刚于厨房之中发现的。”执法解释由来。 “厨房?”贾琏看完冷哼一声。 他这大半月来按着自己所行的计划,抄了大半的盐商,压着稳定了盐价,曝出了被参杂盐中的危害,至于背后利益被损害之人,又与他何关??咔吧咔吧剁掉几个脑袋不也消停了吗?暗来的更不用怕了,正好给他检验一番,他紧急培训出来的人是否忠心胆子又大! 他现在欠缺的是时间,造火药枪械的时间,否则,直接一条船驶向海外,哪里会留在这里唧唧歪歪。 拳头不够硬,手里人少没有钱啊~~ 若不是专业不对口,他脑内里没有制盐的好法子,否则就直接把抄来的盐田换个名号归自己所有了。 他如今,抄盐商得来的银子,一半国库,一半被他用来请工人疏通运河,又各项花费于百姓身上,被他用来收买人心。 在得罪众多朝臣,又与皇帝不合的情况下,民心是最好的选择。 他不可能真被人当棋子摆布,当什么忠臣孤臣,做皇帝一条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走狗! “开船,不敢留名的鼠辈不用管他。”贾琏淡淡的吩咐道。 “是。” 按着计划,船开拨千万扬州。 这一日黄昏终于临靠码头,贾琏一等人刚下船,就有贾家仆从飞奔而来,声声泣下,贾珍被人刺杀而亡,贾赦抬暗卫之尸身,敲了金陵府衙鸣冤鼓! 贾珍临死之际,曾言东南虎符之下落在贾赦之手,消息如长了翅膀一般不消天亮便天下皆知。 说时迟那时候,只见当空“嗖嗖嗖”飞来数箭,直奔贾琏而来。当下有人挥刀护卫,刷刷几下,箭矢落地。 贾琏一个眼神,当下有人飞奔而去,这边安抚旁边受惊的民众。 嘴角缓缓一勾,看了看箭上的标志,贾琏笑笑,直接让人带着所谓的证物还有证据同样敲了扬州府衙的鸣冤鼓。 堂堂钦差大臣在扬州的码头,被印有东南军的标志的箭矢所伤,总得有个人出来给个公道! 他是不怎么喜欢贾珍这老纨绔,但是此人在他眼前刷存在感也算挺强。现在又牵扯到抽风爹,正好有借口跳出来单干。 不管如何,守孝总得要时间,皇帝再夺情,压根于理不合,读书人都能写文章骂人。给他三个月研究弄出手榴弹,到时候,看谁不爽就扔谁! ----- 金陵小院内,三爷默默叹气。 贾珍死的不是时候,贾赦这老纨绔可不懂什么家国天下,能跟他混在一起玩的,对他好的,他就认定对方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这人就认个死理,就算贾珍是人人唾弃如秦桧一般,那也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大侄子情份同兄弟一般。 虎符一出,平安州那帮人肯定等不急了。没有起兵的借口,太子没有儿子给他们拥护,他们也定会弄出一个来。 更何况,贾家这边还有个顶着太子私生女秦可卿的丈夫,女婿也算半子。 原本明了的一条线,就因贾珍说出虎符一事,瞬间一团乱麻,底下暗流涌出明面,这步丑棋谁走的? 三爷蹙眉,缓缓抿口茶,手飞快的写着,安排众人保护正蹦跶的贾赦一行人,又传递消息给贾琏,顺带安抚平安州一行人。 ----- 在家中无故被人刺杀,又因他之故牵扯出虎符一事,虽然贾珍话语断断续续到最后不明金后面是何意,但是敢确定一点便是东南虎符在他之手。 因此,贾赦原本因贾珍被杀去世的愤怒之情又多了一丝的内疚。双眼猩红着把命人暗卫绑上了公堂,搬出《太祖大诰》任何人不得豢养私卫一事,当着众人的面把人鞭尸示众。 “我贾赦在,虎符在,你们最好期待爷好好活着,否则,哼!”贾赦冷冷的笑着,“金陵城的官员们,大老爷给你们三日之内,查出此贼来源,否则,别怪官逼民反。老爷我舍得一身剐,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贾赦话放的狠,做得事情也绝,直接去了金陵东南驻军之地,整整一天没有出来。 博涛咬牙看着抱着柱子耍赖的贾赦,气的狠狠说不出话来。 他一个区区昭武校尉,招谁惹谁了,从天而降大麻烦,还嫌他事情不够多吗?! “我的命苦啊~~贾赦一抽一噎,我好怕死啊,珍哥儿就死在我眼前啊,大侄子,你知道吗?现在我眼睛一闭上还是捂不住的流血场景,那血还是黑色的,黑色的,不怕阳谋,就怕阴谋诡计啊,大侄子啊~~” 贾赦一口一个大侄子,听着博涛头皮发麻,不其然的就想起了贾珍,可是这贾赦跟他攀谈关系,也一口一个大侄子叫唤着,听着简直跟催命符一般。 可是这个耍无赖的人,他又不能真把人给敢出去。 人身上没准真有虎符在。 而且,人家的三舅兄前几天还找上过门来。不知道跟他叔谈了什么,总之他叔让他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归不会亡国。 一句话,博家因太上皇对灭张家保儿子,尤其是这个儿子只不过是区区宠妃之子,在民间就是一个庶子上不得台面的存在,一事微词很大,难免有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感。 “大侄子啊~~~”贾赦扬手,调子悠长着哀嚎着,“我的命苦啊~~” “得,您别嚎了,我这您呆着,周边士兵守着,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博涛踌躇许久,终于松口,让人呆在军营之中,不管如何,在他儿子来之前,总得护着贾赦的命。 于是这么一呆,就是整整一天一夜,金陵城内的官员受不了,更受不了的是八百里飞鸽传书接到消息的皇帝。 乾锦帝接到密折之后,当下就大发雷霆。 他只不过派暗卫暗中跟随,侍机获得情报,但是没想到知道虎符下落,居然后果会是如此。 区区一个贾珍,他从未放在心头上,尤其是在他干出如此无耻之事,却秦可卿有意无意的反抗他的命令之后,更恨不得人一刀头落,来个干脆。 但是,没想到贾赦居然胆敢如此大逆不道,说得出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如此谋逆诛心之语。 被气昏了头脑,旋即就来到大明宫,一堆奏折推给太上皇,乾锦帝冷笑道:“父皇,您看中的贾赦可是够威风凛凛的。” 正喝茶的太上皇一惊,看着怒气冲冲毫不掩饰来兴师问罪的皇帝,脸色一僵,“皇帝,你的礼仪呢?” “父皇,安好。”乾锦帝不卑不亢,冷冷的补全了问候礼。 太上皇接过奏折一看,神色骤变,诧异失色,“虎符在贾家难道不是因为贾代善兄弟两缘由?” 怎么可能?! 脑海里忽地浮现一幕幕场景。 太子当初手中并没有兵,平安州的旧部只不过是太子当初旧部姻亲而已,若是……否则就当初就不会棋差一招,失败被贬为平民了。 他当初给太子从小选的陪读都是八公子弟人选,看起来是贵卿,但是三代之后,家中兵权或多或少都被削减,有的只是一个开国元勋的后裔之名望而已。 四个虎符的持有者皆是他的嫡系人马。 他给太子选定联姻的都是文臣,不仅是因为天下安定,需要文臣治理的需要,而是他清楚的知道兵权对皇帝的重要性。若不是没有兵权的支撑,他初登位,就坐不稳。 他曾经想过在临死之前,把军职给太子的人马腾出来,但是绝对没有想过在活着的时候,让太子手中有兵。 “父皇,您在说笑?”乾锦帝嘴角弯钩,贾代化就算曾经手握东南军虎符,但是距虎符消失与他任职之间,也差十年时间。 “让朕静一静。”太上皇揉揉额头,没有什么好脸色,“此事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过我再多说一句。若贾赦手中兵符倘若真是太子所给,那么太子定还有后招,当初……当初太子被蛊毒所亏损的只有身体,而不是神智。哈哈……”太上皇呵呵笑着,他忽地有些期待起他那个曾经被满朝文武所赞誉的儿子后续的报复手段来了。 这个儿子就算死了,也一直让他们辗转反侧。 平安州,江南千万白银,让他们如鲠在刺,吞不得咽不得,牵一发而动全身。 ---- 没从太上皇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乾锦帝一回到宫里,又收到平安州蠢蠢欲动的消息,脸色阴沉着看了一会奏折,冷冷道:“让御史明日参贾琏手段阴狠,行事不留余地,如此重大案件因问朕请“减罪帖子”才是。” “是。”王全小心翼翼的应了。 乾锦帝正处理折子之际,忽地外面一阵喧哗,有小黄门颤颤巍巍的跌声进来禀告着:“皇上,请赎奴才大胆,皇后娘娘忽地摔了杯子,将身一跳,二三尺有余,口内乱嚷,见了人瞪,宫侍们一时不察,让贤德娘娘摔崴了脚,如今早产了。” 乾锦帝:“……” 56螳螂扑蝉 乾锦帝面色阴沉如锅底,快步赶到之时,还见到皇后手持凤簪,簪子一头明晃晃的带着尖锐,后宫嫔妃如乱麻一般。众人发慌了,谁也不敢上前阻拦,不过几个宫女嬷嬷围着不让伤到人。 乾锦帝当下发怒,命人围住了皇后,关上大殿之门,命虔心礼佛三个月,几个嫔妃也一并礼佛。今日之事,所见者或杀或打或哑,才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皇家不信鬼神,但是忌讳鬼神。 尤其是青天白日之下,装神弄鬼。 此事,他定要翻个底朝天。 == 贾元春捧着肚腹正期期艾艾的叫唤着,却是许久不见皇帝前来,心下疑惑,但是又不得不谨慎处之。她千谋万算,又有七活八不活之理,小皇子要平安产下,她也定要凭此母凭子贵! 阻拦住了不往外扩散消息,乾锦帝听着御医报告,心下烦躁至极,“去母留子,还用朕多言吗?!” “皇上您息怒,小臣说的不是贵妃娘娘,而是皇后娘娘。娘娘这般症状,微臣曾经听闻过。”御医小心翼翼的禀告着。 “是吗?”乾锦帝看了一眼太医院守,此乃他心腹之人,于是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前些年,荣国……臣是说贾府便发生过这般事情。贾大人为此延请太医。小王太医诊治过后,曾与我们笑谈过药石无解,还说符水道士种种都请过了,毫无头绪。但是不过几日,忽地来了一个癞和尚同一个跛道士,说贾府之中有希世之宝,可治此病,而后一番诵读之后,三十多日,两人便大好。此事我们大为不解,但是贾家宝玉之名却是……” “出口含玉,莫不真是有大造化?!”乾锦帝冷哼一声,离开。 直到皇帝盛怒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御医戴亨嘴角一弯,躬身起来,前去给皇后娘娘熬药。 被皇帝困在宫殿之内,命人层层把手的皇后,看着眼前端来的药碗,原本妆乱蹦蹦跳跳癫狂装的皇后忽地朝着凤藻宫的方向露出了一丝的嘲讽的笑意,眼眸透着一股阴狠。贾元春,搬起石头,你就砸自己的脚吧。 真当本宫好欺负? 简直是笑话! 正当皇城阴谋重重,东风吹西风,西风压东风,风云变幻之际,千里之外的公堂上,贾琏对着瞠目而来东南守军大将军博诗勇上下打量。 博诗勇年逾半百,精神矍铄,眉宇间森森透着一片肃杀之气,但五官面色刚中带柔,言谈举止之间文雅非常,无愧于“儒将”的称号。 “却不曾想惊动了博老大人。”面对杀气腾腾而来的老将军,贾琏弯腰行了后辈之礼,面带亏欠之色,道:“待晚辈处理好事务之后,定备上重礼登门求得原谅!” 博诗勇原欲发怒,单凭几只箭翎,就言词犀利,证据凿凿般要查东南兵器营地,简直是异想天开!!兵器乃军之利刃,重中之重,岂可如此儿戏?! 但是贾琏一摆晚辈之礼仪,眉目之间又颇有几分张家小三之风采,在一想这孩子过继为张家子嗣,填的是老大的膝下,就是他女婿啊~~ 换句话来说,此人是他外孙啊! 原本紧蹙的眉目就松动了几分,透露出的杀气也减了一丝,嘴角缓缓的一笑,博诗勇坦然的接受了贾琏的礼,锐利如鹰的双眸划过一道亮色,双手拍拍贾琏的肩膀,道:“小贾大人这莫不是先兵后礼,欺我东南军无人?” “博老将军严重了,琏只不过是为了能更加的证明东南军的清白名望而已!否则光天化日之下,于闹市之中,当场猎杀钦差大臣之罪责,若是不分青红皂白归咎于东南军身上,那么才中了幕后之人的下策。”话语虽然直白,但是语调却是带着一丝的亲昵,贾琏蹙眉一思,眉目一松,缓缓道来,“故此本官决定亲自巡查兵器库,查明缘由!否则,若是命人调查,有人李代桃僵该如何是好?那个时候,吾与东南军自是结仇不可。这般,岂不是仇者快亲者痛?” 随着话语,贾琏缓缓逡巡了大堂中人的神色,而后嘴角一勾,继续道:“且射杀本官的时间如此巧合。吾之族兄昨日被人猎杀,且传出东南虎符在我父亲之手,若我身死,圣旨被劫,又有人从我父亲手中取得兵符,那个时候敢问博将军,若有调兵之令,您听还是不听?” 众人神色一禀。 博诗勇听着贾琏的话语,斜睨了一眼,冷笑两声,“贾大人说来说去还是必须要去兵器库一番?” “正是!”贾琏毫不犹豫的目光毫不避开,任凭人打量,反正他今天就是要逛兵器库!华晋朝虽然主力是刀枪剑戟,但是火蒺藜也是存在与战争之中,火筒随着外海的贸易也有不少传入军中。只不过这些都被严格控制起来。 贾家如今虽然军中有旧部,但是也没人能权利大到让他进去参观一把。 所以只有自己创造机会上。 等他推算出如今所用的原料之后,就可以静下来下,自己研究制造。 “小贾大人一片心为我东南军谋划,博某感激不尽。”博诗勇看着目不退缩的贾琏,坚毅挺拔的身形犹如开刃的宝剑,神色亦然从容淡定,姣好的面色若……不其然的想到了某个死而复生如今身形全毁的张凌轩,不知不觉这心就缓缓的偏了。 看就看吧,反正有他们那么多人跟着,也看不出花样来! 而且这话说的也合情合理,传出去,也不过他丢些面子而已。 但是丢个面子,能换回来一个活蹦乱跳的大外孙也值得了! 于是话锋陡然一转,没了先前的咄咄逼人,几番回合下来之后,博诗勇大手一挥,道:“入库可以,但是你必须接得我手下大将三招,否则,我东南军颜面尽失!” “博老将军,小贾大人可是文官啊~”巡盐御史,江南总督之类官员一听这话,松口气之后又紧了心,贾琏这弱不禁风的,哪能是久经沙场老将的对手啊? 光这身形,就像大象捏死蚂蚁一般! “多谢博老将军深明大义!”贾琏深深鞠躬,道:“不妨我们去东南练武场之后再行比试。” “好。上马,走!”博诗勇一声令下,当下就有士兵牵马而来。 贾琏看看膘肥体壮的大马,偷偷斜睨了一眼嘴角弯钩,看似挑衅的老将军,利落的蹬腿上马。 骑马,甚至飚个马都不是问题,最让他心里嘀咕的还是三招! 马急行了一个多时辰有余,来到了驻军大营。 贾琏跟在后面,细细留心着军士的精气神,发现个个精神饱满,也就默默的松了口气。 而后站在练武台上,看着博诗勇随手从护卫队里指出来的一个人,心理更是愉悦的竖起了大拇指,给老将军默默的赞了一个。 手下大将也许赢不了,就算侥幸赢了还得算计这不输不赢。但是区区一个护卫队的人,就必须各种法子,三招赢了,这样没准还能稍微赢点军士威望,刷点好感度! 大头兵,各种义气豪天。 “他入营不过两年,小贾大人虽乃文臣,但也家学渊源颇丰之辈。”博诗勇端着茶,对着一群苍白脸的江南官员道:“堂堂国公后裔,难道连老本行都忘记了? ” 王二狗傻傻一笑,“贾大人,得罪了。” 粗眉大眼,个子不高但看起来就很强健,三月的天气穿着的却是单薄的衣衫,结实的肌肉隐隐可见。 贾琏看见耍过来呼呼生风的拳头,身形一避开,弯腰脚下扫过,随后现代格斗之术使出。 既然对方拼蛮力,就看看什么才真叫蛮力。 贾琏看着对方反冲回来,直接挎拦、携腕、出腿,“拳打二分,脚踢八分”,用截拳道直接撩人一把,最后一个反身摔人于草地之上。 王二狗:“……” 在场的围观者:“……” “得罪了。”贾琏神色一敛,嘴角一弯,伸出手来拉着被摔的鼻青脸肿的王二狗起来。 “我……我……”王二狗呆滞的看着贾琏,久久没回过神来,这柔柔弱弱跟女娃子一样的大人居然力气那么大。 “有乃祖之风!”博诗勇拍拍贾琏的肩膀,瞪了一眼台下呆滞的士兵,骂骂咧咧几句让人加训之后,痛快对贾琏道:“既然如此,小贾大人不妨随我前来。” “多谢博老将军。”贾琏低头,恭敬道:“老将军谬赞了。” “哈哈,张老头也算后继有人了,不错。”博诗勇笑眯眯的再一次用劲拍了一把贾琏,发现人神色未变,心里更是开心不已。 贾琏:“……” 求放过,要憋出内伤了。 ---- 步入兵器库的那一霎那,贾琏眸子闪过一抹异彩,但旋即消逝。 兵器库周围有重兵把守,且分门别类放置,样样一坊间摆放,大门上都具上锁着。每一间房都有一官吏负责。因刀枪剑戟乃是常用武器,此几间门开放着。贾琏等人进来之时,还有人出入在登记武器出入。 “你自己看看,出入都是有记载的。”博诗勇指指登记的小吏,让人把账册拿过来。 贾琏微笑的接过账册,淡定从容的翻阅了一番。 看着上面清清楚楚记载某年某月某日某时的用项,贾琏神色疑惑的看了一番,狐疑道:“为何最近一阶段来,兵器使用数量锐减,且阅账册,有入不敷出之意?” 话音一落,跟在身后的东南军将领神色骤变。 “你啊,日后话可不能如此直白。”博诗勇神色一簇,但是旋即又笑笑,淡淡道:“军饷不足。” “多谢博老指点。”贾琏摆着后辈之礼道。 “不说这个了,你先看看,查查清楚这箭与箭之间的区别。”博诗勇大手一挥,旋即转了话题,拉着贾琏到藏箭阁查阅。 贾琏颔首,拿起库房里的箭,细细的看了起来。箭由箭头、箭杆、箭羽三部分组成,箭头乃是铁制,头锐而底丰,式样为三菱形,其刃薄而锋利,旁有槽。箭杆以木制成,嵌于箭头之下,期间可有东南军虎符朱雀标志。箭羽以鹏鹘巨禽翅制成,夹于箭杆尾端。 此箭与码头刺向他的箭,粗看起来完全一样,但是拿在手上相比较起来,这轻重就完全不一样了。 还有这朱雀标志也完全印反了。 贾琏笑笑,表情诚恳的道歉。 “博老将军,请恕小子无礼之言行。”贾琏嘴角勾勾,“虽此事虽然与东南军无关,但还请诸位平时多加留意一番,避免日后再有此类事项发生,倘若如无我这般命大,那么有理你们也短上了三分。” 东南将领的怒气被勾了起来,有人竟然在他们的地盘耍他们,用心之毒,简直是恨不得杀之后快。 贾琏趁着众人义愤填膺之际,眼神慢慢的巡视四周一圈。 兵器库虽然是分门别类的摆放,但是火药,火蒺藜数量之少,摆放的之地更是严加防守,贾琏很快的便找到了目标,有一个仓库,守卫之人足足有四人。 貌似好奇的往那边走过,瞧了瞧,透着门缝往里扫。 “小贾大人,您这是?” “我不过是好奇,看着这般多的武器,心中激起戎马之心。”贾琏嘴角一抿,转身对一校尉道,看着众人拥簇而来的博诗勇,淡淡一笑,道:“博老将军,这莫不是藏着宝物,如此众多之人把手,岂不是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举?” 博诗勇神色一顿,看了看贾琏好奇却故作淡定的神色,心中一软想起了自己没缘得见的小外孙,嘴角勾起一笑,命人开了门,道:“只不过是些西洋传来的火器玩意,虽是有用,但终究不过齐巧之物,且伤人和。故此派人把手,免得不知事的小子们借此胡闹。” 贾琏乖巧的点点头,往里看了一圈。 弱逼系统也就剩下高清摄像头这唯一能算正常使用的金手指了。 看着截图下来的画面,贾琏的目光炽热起来,细小的火星在黑漆漆的眸底闪耀! 57金娃娃 贾琏心满意足了,温文儒雅的行礼告别了博诗勇,而后快马加鞭朝金陵赶去。收到留守仆从的消息,贾赦拖家带口的躲城外东南军驻地去了。而贾家祖宅之内,被一群要求三天期限内破案的金陵官员围着。 “小贾大人,您总算回来了!” “小贾大人~~” 看见贾琏,几个被派了倒霉差事的官吏们恍若如猫看见了鱼一般,立马冲了过来,围在贾琏旁边,喋喋不休的说道。 贾琏眉目一簇,旁边执法等人皆闻脸色知意。 执法拱手,缓缓道:“诸位大人,我家少爷刚接到消息便风尘仆仆的连夜赶了过来。” “还望诸位大人见谅,我家少爷也在扬州城内遇刺,还是光天化日之下!!几位大人还望速速破案,否则我们主人一家老少皆不得入睡啊~~”知法面色诚恳的看向诸位官员,如看青天大老爷一般。 贾琏揉揉额头,带着一丝疲倦的神色道:“诸位大人见笑了,这些奴才被宠坏了,嘴太快心直了些!我已经上了守孝的折子,热孝在身,便不招待了,还望诸位大人尽心尽力,早日查的凶手,让我珍大哥早日入土为安。” 官吏们神色一踌躇,刚想上前,看了一眼神情俱冷的贾琏,默默的止住了话语。 === 放任思绪,让自己狠狠的睡了一觉,贾琏吃饱喝足,才打起精神,去接回扒拉柱子不放的无赖爹。 “作什么要回来?在军营里多安全!”马车里,贾赦十分不满意的嘟囔着,昂着脸享受自家儿子的服侍,给核桃眼消肿着。 “父亲,他们能看在故人面子上,护您一天一夜已尽了情分。”贾琏揉鸡蛋的手一顿,而后淡淡道:“蔷儿,蓉儿,你们把前夜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说一番。” 贾蓉还兀自沉浸在悲恸之中,贾蔷忍着伤痛,将他们所见所闻一点一滴的交代的清清楚楚。 说完,带着担忧,眉头蹙得愈发紧张起来,踌躇道:“若说是废太子之女,秦可卿不过是手下败将之女,皇帝或许不会追究。可若叔叔所言皆是真,再加上宫中贾元春若真说了那事情,岂不是我们不早活在皇帝的算计之中?若我是父亲,知闻女儿此事,定不会轻饶的。可皇上为何不当时就……” “据说,太上皇约莫不好了。”贾琏淡淡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皇帝的儿子也成家立业,新一轮的夺嫡斗争开始了。” “那对付我们是……何人?”贾琏话语虽然跳跃,但是贾蔷还是听懂了几分,面色露出一丝的阴沉问道。 “是谁很重要??我们现在只不过如区区蝼蚁一般,让人拿捏。”贾琏冷冷的斜睨了一眼贾蔷,“你有什么资格跟人叫板?” “虎……虎符。”贾蓉小声哼哼,“这个东西肯定很重要,否则肯定不会千方百计的来寻找。” 话语刚落,贾蓉红通通如小兔子一般的眼就盯向了贾赦,哀求着,“赦叔父,您……您好好想想啊,什么跟金有关的?” “我哪知道吖?!”贾赦睁眼,话语中还带着一丝的沙哑,“我要是知道太子殿下把虎符藏我这,我还需要耍无赖的赖在大营里吗?!早就雄赳赳气昂昂点兵了。再说,他把这玩意给我也没什么用啊,手里的兵不是自己带出来的,什么时候反水了都不知道。现在这境况弄的……”说着说着,贾赦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嘀咕了几句,一个字总结了现在的心境,“烦!” “虎符一事,父亲,您好好想想,否则现在天下人皆知道在您手中,您纵然有百口也难辨,至于其他,珍大哥死因背后之手莫过于皇家,就是不知道是祖孙三代哪一方的人马。”贾琏珍重的看向贾蓉贾蔷两人,“现在我们能力尚小,不得不咽下这口气,但是要知道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伐吴。” “琏二叔,您不是常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那平安废太子……” 车辆缓缓的行着,周围又有大队人马护卫,贾赦听着子侄几人商量着,心烦意乱的脑袋转来转去,最后缓缓的闭上了眼。 贾琏看了看安神香,命执法等人车行越发慢起来,在车上缓缓的用纸笔交代未来贾家发展之路。海外赚金银,招兵买马,翻身为主! 贾蔷贾蓉神色一敛,若有所思的看向贾琏。 ---- “三爷,您休息一会吧!” 三爷揉揉额头,看了一眼赵牙子,嘴角一勾,缓缓写道:你说什么东西跟金有关? “这小人哪能猜的到?”赵牙子一笑,“小人只不过当年被爷赏口饭,才有命活了下来。”不是从小跟随着的,岂能清楚? “难为……你了。”三爷笑笑,嘴角露出一丝的苦涩。 “三爷,您这说哪里的话?!”赵牙子正色道:“小人有命活下来,又有幸替爷办事,那是我的荣幸。”眉目间带着一丝的眷念,他恐怕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如神仙一般的人物。 他还记得,二十七年前,赵家村颗粒无收,都抢着吃草根树皮,有时候连抢都抢不到,出了村子,才知道整个山东都遭灾了。 大家都抢树皮,饿狠了,还有人吃人肉! 他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孩自然沦为有些人盘中餐。 拼着一股狠劲逃到了一个荒落的小破庙了,靠着泥土挨过了几日。 有一天,忽地庙宇中来了两个恍若神仙一般的贵公子。 “你救就算了!!凭白无故的给你那些白眼狼弟弟都得名声去了,你就打个白条给我,亏不亏心,合起来爷出了八百万银子啊,八百万!!” “恩侯,我替受难的难民谢谢你。” 他躲在神龛之下看着人噗通一声的跪下,而后那个叫恩侯的便慌乱起来,跟着朝对方跪下。 “太……阿成,你是不是在损我呢?这钱除了祖母留的私房,就是岳父一家出的银子了,我除了跑跑腿,就什么也没有!” “怎么没有了?你当了诸多你爱的玩器。” “等你以后加倍的赏给我!” “……” 他看着两人闲聊着,忽地那个先前跪地的人从包袱里掏出一个盒子,珍重的拿出来,那耀眼的光芒立刻让他睁不开眼。 金、子!居然是金子!! “对不起,让你生辰之日还陪我受苦。这个金娃娃可莫要嫌弃。” “你可真没有新意,又是金娃娃!我不就是小时候闹腾了一点,也没个顶着金娃娃的诨号过一辈子吧?” “过一辈子不好吗?你要是愿意……” 对方话还未说完,忽地门外传来一阵的响动,有一个黑衣人疾步走了进来,“主子,大事不好了。” 那人接过信件一看,神色骤变,捧着金娃娃的公子凑近一看,直接大怒道:“皇上是不是被奸佞蒙蔽了?” “恩侯。” “他……他……居然……居然要废……” “莫哭,无碍的,一回生两回熟是不是?”那人和声劝慰着,目光却不经意的朝他所在之处瞄了一眼。 只一眼,如同锋利的刀子一般,让他从心底里发寒,忍不住颤抖起来。 但是,下一秒,又见他温柔至极的哄着人,直到把人说的破涕为笑,两人离开,他才久久回过神来。 爬出来,狼吞虎咽几口他们用剩下的饭菜。 忽地背后有一道黑影,他顿时瑟缩在一旁。 “今日乃是赦公子的生辰,你运气好。主子留你一命。忘记今日之事,这些粮食足以够你支撑到城内。” 看着人扔过来的粮食,他忽地不知从那里鼓起来的勇气,跑了过去,道:“求求您手下我,我干什么都可以。”那人手里有金子,他活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金子! 没有任何的回应,那人身形如同鬼魅一般消失。 后来,他才辗转得知,叫恩侯的乃是荣国府后裔。 而那个叫阿成,令他害怕不已却忍不住下跪的人物乃是坏了事的义忠亲王。 他两立两废。 一废因蛊毒坏了事。 二废乃是纵容手下贪污山东赈灾款银四百万两。 --- 陷入往事回忆的赵牙子听到三爷沙哑的话语--“融化……金?”忽地眉头紧蹙起来。 “呵呵……”三爷沙哑的嗓子呵呵笑起来,如同鬼魅一般阴森恐怖,“我……这妹夫……可有一套金娃娃呢!” “三爷,您?” “太子殿下好算计啊,当初能从大火之中神不知鬼不觉救我出来,却能让自己连祖坟都……咳咳……都入不得,你信吗?”三爷狠狠的咬牙,憋出一段流利的话语来,喉咙犹如刀割一般,但是心更如刀割一般,钝刀子似乎在一点一点的凌迟一般! “三爷,您歇歇,喝一剂阿芙蓉止痛吧。”赵牙子看着颤颤巍巍的三爷,忙不迭的边搀扶边说道。 “不用了,传信平安,虎符……在贾赦……手中……乃是……皇帝……之计划,目的……在于……引蛇出洞!”三爷咬舌,舌尖泛着丝丝的血液,有点血腥味弥漫在嘴中。 眼睛却慢慢的阖上。 他不想去想太子为何了! 金娃娃,便让它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消逝。 贾赦,他妹夫,也只能是他妹夫。 有些事情,本就世俗不容。 更何况,还是----无疾而终。 赵牙子看了一眼面色因疼痛扭曲而脸上刀疤更加丑陋的三爷,默默的叹口气。低首写信,而后飞鸽传书,在鸽子腿上划线,表示乃是红色紧急情报。 但饶是在紧急,却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平安州的众人秉承着兵贵神速之招,在收到虎符在贾赦手中的消息,几乎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起兵。 虽然好说歹说的被理智给控制了行动,但是纷纷又表示可以进行前期的民众宣传,要占据正统之位。 于是,几个大老粗东想想西想想。 终于想出一条绝妙之计。 贾琏,乃是太子之子! 张家后裔,太子血脉,绝对有号召力。 嫉恶如仇,爱民如子,江南盐政就是事实啊~~ 若不是,皇帝你说说,为什么区区一个捐的五品官会一跃成为一品大员,这绝对是皇家在补偿他。 没错,一切都合情合理,说的通! 谣言,不是,事实的真相经过多年的遮盖,终于水落石出了。 贾琏,乃是太子之子,唯一的儿子! 58僧道来访 正当几派人马目光焦距于贾家,贾赦被睡的正香。 但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有些东西愈想避免,却愈发入梦,一幕幕,至今清晰。 街道上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家家户户大门紧闭,他开了荣国府的小门逃了出去。急赶着到了郊外的庄子。 那个据说今日发动兵变的废太子正悠闲的赏月。 当下他顾不得一切咆哮,“你到底在干些什么?!” “恩侯,你来了?”太子嘴角弯弯,“我以为……以为,张家之后,你会再也不认我……我这个朋友了。” “你说这个有什么意思?!”他步步紧逼而来,“也就我傻,你咒自己死好玩吗?!” “恩侯,以后就你一个人了,可莫要在傻乎乎的相信人了,也不要参与到皇家夺嫡之中,宦海沉浮也不适合你,该报的仇,今夜大概全报了,剩下的,咳咳……我……我没有时间了……” “你在胡说什么?!”月光照耀之下,他看见那张白的不像样的脸,心里一咯噔,也顾不得生气愤懑,忙冲上前问缘由。 听人断断续续的话语,但是垂眸看着手中搀扶的身形,冰凉的透着一股冷意,握在手中,却忽地脑中轰然巨响,刹那间一片空白!片刻才回过神来,看着那单薄的身子,一时间只觉得跟打了醋瓶子一番,心里翻滚的都是酸味,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莫哭……”太子展眉一笑,拍拍他的肩膀,道:“咱们金娃娃可从不像瓷娃娃一般,一点伤痛就娇气的哭鼻子。” “阿……阿成,我不配当你朋友。”他抬眸看着眼前眉宇间神色衰竭,脸眼眸也带着浓浓的疲倦之色的太子,闷闷着道,声音带着一丝的颤抖,“明明知道不是你的缘由,却硬要跟你闹绝交!” “可是,你依旧赶过来了,在今日如此之机,不是吗?”太子一摆手,阻止他再说,反而另起了话语,指指石桌上的碟子上的桃子,抿嘴笑笑,“你看,桃子熟了。” 他茫然,心焦着这个时候是说桃子的事情嘛?吃桃子什么时候都可以啊! “你啊~~”太子的神色明显的一顿,却是笑笑,“今日之局,我必败。当然,若不是我病入膏肓……”边说边笑笑的递过一个红艳艳的桃子给他,道:“尝尝,新出来的品种,据说味道很不错。” “然后呢?”他接过,愤愤咬了一大口,示意自己已经吃了,让人接下去说。 “我失败了,坏事的义忠亲王将被贬庶民。你……待我……咳咳,死后,”太子指指一树桃花旁边的棺材道:“葬在桃花树下,来年,没准化如同春泥一般,能让桃花开的更美。” “什么?!”手一抖,手上的桃子也随之滚落在地。 “不入皇家陵,来生不为皇家人。” 紧紧的抱住,什么尊卑都抛开了不管,就怕一松,眼前的人就会消失,可是他就算抱的再紧,可是人却缓缓的倒下,“其实……我以为……我能在……多熬……一些时辰,到时候……看日出。” 话音刚落,忽地内城一处火光冲天。 太子也缓缓阖上了眼。 然后,大街小巷在欢呼,废太子伏诛,自杀而亡。 他…… “哈哈哈!!!!” 他无可抑止的想要放声大笑,笑得全身颤抖,笑得泪流满面! ---- “父亲,父亲,醒醒?!” 贾琏刚跟贾蓉贾蔷商议后续之事,又一番开解做通了他们的思想工作。刚想命人把睡的正香的贾赦送到卧室之中,却发觉抽风爹不知道做了什么梦,死抱着人不松手。 无奈之下,只得自己亲力亲为,把人抱到卧房。 但是,猛不丁的却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大笑。 这笑声在寂静的夜晚,在挂满白帆的贾府,显得分外的凄厉却又凄凉,带着痛彻心扉的悲恸。 “琏二叔,赦叔父是不是梦魇了?” 贾琏蹙眉了一会儿,叫唤不醒,挥开了仆从,直接把人拍醒。 两侄子:“……” 琏二叔,这……这可是赦叔父,你父亲!!! 被外界暴力摧残,终于从梦中醒过来的贾赦茫然的看看子侄,垂着脑袋,默默缩到一边,魂不守舍着呢喃,“金娃娃是摔不破,打不烂的,磕磕碰碰还是金子闪闪发光,不会哭……”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呆呆的看着贾赦把自己缩在被窝里,鼓成一个球。 贾琏眉头紧蹙,刚想上前一步,那逗比的弹幕又闪出来,夺眼球。 #前方超级核能预警,每本穿越小说必备神棍,红楼自带一僧一道拜访!# #前方核能预警,非战斗人士请速速离开,神话boss警幻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前方系统补正提示,红楼前传剧情正式完善,UP主若需要请积分兑换# 弹幕一闪而过之后,贾琏脑海中闪现的系统忽地骤变,除上传视频功能之外,左下角多了一个灰色待解封的前传,而抄家预告依旧顶在最醒目的地方,只不过,没了日期,却多了元首的愤怒,还有警幻仙子的愤怒! 贾琏:…… 抿口茶,手不由自主的敲击桌面,贾琏眉头微蹙,但很快的又舒展开来,当下就吩咐道:“去找一只黑狗来,弄碗黑狗血,给父亲去去邪祟。” 贾蔷贾蓉看看被窝里传来又哭又笑的贾赦,很郑重的点点头,忙不迭的去忙活起来。 “混账逆子不孝子!!!”正伤心的贾赦听见贾琏的话语,瞬间掀开被窝咆哮起来,“逆子,忤逆不孝的逆子!” “父亲,可是做了什么噩梦,吓着了?”贾琏漫不经心地。 “你滚滚滚滚,老子不要被你气死,我伤心一下都不行啊!!!”贾赦说完,又气喘吁吁的拉上被子,鼓成一团,不理人。 贾琏吩咐了几句随从给大老爷备好饭菜,免得等会肚子饿了,又闹腾起来。随后便坐在大堂里悠闲的喝茶,处理贾珍丧事,顺带见见传说中的神棍。 果不其然,不消一炷香世间,忽听见空中隐隐有木鱼声传来,口中念叨,“南无解冤解结菩萨!有那人家宅不安、中邪祟、逢凶险的……” 边说还边入了贾府中来,半空踏月而来,众仆从皆是惊慌失措,茫然不已。 贾琏冷冷的看着那一僧一道。如原著描写一般:那僧癞头跣足,那道跛足蓬头,疯疯癫癫,挥霍谈笑而至。 看见贾琏,那僧便大哭起来,道:“施主,莫要逆天而为,否则有命无运、累及爹娘亲友之命!!” 那道人又大笑道:“一念之差,令万千受难。原本国乃昌明隆盛之邦、尔家乃诗礼簪缨之族、位居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当属珍宝历劫之所,但你一意孤行,如今烈火焚考,没了风流冤案,便剩下个权利之内囊。” “名和利啊,什么玩意,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情……”那和尚双手合拢,长叹一声,只不过话还未说完,忽地凌空一盆盆狗血泼了过来。 贾琏嘴角冷勾,斜睨了一眼僧道,一言不发,一个眼神示意,直接命人乱棍打去。 作为“鸣镝弑父”法子洗脑般调教出来的仆从当即挥舞铁棒,训练有素的朝僧道挥舞而来,一棍棍皆拼劲全力。 迎头棒喝而来。那僧道哑然了许久。他们本是下凡历劫点化他人,以求体会凡间种种,能更好的勘破红尘,修为精进一层。但是没想到,前面点化金钗副钗之人,事事顺利,可如今却落到这般地步,当真是刁民不为为之! 他们原本是按着时间点破元春,但是许久不见人来,掐指一算,方知此间出了大差错。本着度化之心,来劝解一番,谁知此人天生带煞。不可语之。 当即想要离开,但是能用神通却是只有微弱的功力,又加上染上了污祟,神灵便愈发的使不出来,更何况他们如今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招架训练有素的三十多仆从? 贾琏冷冷的看了一个被捆成粽子的两人,捏了捏手中的茶杯,嘴角泛起一抹狐笑,“下凡历劫的,据说死了才能归仙班,对吗?” “施主,莫要逆天而为!” “施主……” “砒霜很贵,爷现在很穷!”贾琏淡淡的一笑,“我的到来,难道不是逆天而为?既然如此,以我之力,再创一家,再创一国又如何?!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信奉玉皇大帝,如来佛祖。四海之外,有上帝。” 虽然对僧道的话语在心里泛起过波澜,但是对贾琏来说,他很俗,认定我命由我不由天! 他此生最厌恶的就是听人摆布,被人当棋子一般来使唤。 “你,”和尚神色一紧,“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来人,给爷喂这两闯空门的三包老鼠药,然后扔到衙门里,就说最近有不法邪教趁机作乱,妖言惑众,妄图颠覆华晋!” 听到命令进来的执法,知法两人端着大碗青花碗,淡淡的看向两人。 僧道面色铁青。 “漕运不通,乃是此两人暗中作妖法,引了水鬼。” 僧道脸色一紧,积攒了一丝的神通,准备离开,却猛不丁又被凌空泼了一碗狗血。 “带出去,敲锣打鼓游行一圈到衙门里。” 贾琏冷冷的吩咐完,而后揉揉眉头,眼睛里闪过一丝的厉光。 他原本就在火架之上,被人烘烤着,如今给他祸水西纵的好机会。 59贼喊抓贼 贾家原本就是金陵众人关注的焦点,明里暗里多方人马蹲守。伴月踏空而来口念佛偈如此玄而又玄的出场方式一瞬间震撼到了他们!待过神之后,却发现那僧道已经被捆粽子,听着贾琏的邪教误国话语,忙不迭的各种飞鸽传书。 且不提他们背后之人接到书信之后又有何思虑。在贾府柴房内,贾琏命人挖了一地窖,几尺有余藏两个人不大不小正好,石板上留着两孔通气,然后两粽子被丢了下去,待明日天一亮,就进行游街。 原本就被灌了老鼠药,又被乱棍打伤的僧道两人被靠着挤压在一起,呼出的气息愈发的微弱,身上的神通也渐渐的愈发感应不到。 “那煞星当真手段狠戾无比!”癞头和尚手揉着翻滚的肚腹,额头满是汗珠说道。 “打断原有的因果循环之序,定然被天道所灭!你我好心劝慰,引渡一番,竟落得如此之地。”跛足道人有一起没一气的喘息,道。 “正是此理。” 下意识的忽略之前想着渡化之后瞬间可涨的功德,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声讨着,想要借此来忽视周围漆黑恐怖之景。 话语愈发的微落,跛足道人忽地神色一喜,虽然在黑暗中让人看不出来,但是明显语调便欢快起来,“我曾记得这警幻仙子与荣宁二公有交情,我们这般也是为了其子孙好,不如合力施法把灵请出来?求他去梦中狠狠教训一般这异世的亡魂!” “道兄高见!”癞头和尚也眉目间露出一丝的欣喜神色。两人咬牙拼着最后一丝的神通,疯疯言语,请灵。 靠着贾家祠堂,荣宁二公之灵,立马便感受到了。 飘忽的看着一僧一道,听着人迫切道着亡魂占据他孙子的身子。 先荣国公贾源嗤笑的撩胳膊,道:“如今,尔等倒是想起谁乃我嫡子嫡孙来了?!我贾源嫡孙唯贾赦,那贾政不过乃是嫡次子,而贾宝玉更是次子的次子,你们倒是好大的脸面!!合着我荣宁二府就当作为蠢物的历劫之所?阖家阖族在尔等眼中就是一个区区试炼之地?!” 宁国公贾演不急不缓的接道:“东府乃长,吾脑袋摔坏了也说不出唯嫡孙宝玉一人!!你们这些神仙历劫便历劫,自己都是乱个天道有常,又何来的底气指着他人?!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太过太过。纵然有异界亡魂,但也比我满族男儿皆颓废只为宝玉来历劫为好!” “莫欺亡灵无人罩!”贾源愤愤唾了一口,虽然只是灵魂,没有实物,但也充分的表达出自己内心所想! 看着兄弟两毫不留情的说完离开的背影,一僧一道茫然无解,没了神通,腹内愈发疼痛难忍。 不知过了许久,天微微亮,便有消息灵通,耳听八方,眼观六路之人,带着一大班的衙役上门缉拿真凶。 正扒拉清点自己宝贝娃娃的贾赦收到消息,以为是拿住真凶了,兴冲冲出门而来却听闻是昨夜有僧道闯空门,又奚落了几句金陵的治安!看看贾琏命人从柴房里提溜出来的一僧一道,面露一丝诧异神色,拉扯着贾琏道:“这不是当日诵读了几句言语,就把宝玉还有你媳妇……咳咳,还有王熙凤救活了的人吗?” 被嘴巴塞着臭抹布的僧道恍若抓住救命稻草般看向贾赦,眼眸里闪着光亮。 “父亲,可曾听过贼喊抓贼?!”贾琏淡定的搀扶着贾赦入座,缓缓道:“当日他们若中邪一般,我们可是符水药物延请名医僧道,什么法子都用尽了,可最后还是默默的准备后事。但此两人一来,胡乱说些疯话,却没干些什么,却能救得了人,您想想当年的事情不蹊跷吗?” “想想……好像也挺对的啊~~”贾赦听着贾琏的解释,点点头。 “赦叔父,定然如琏二叔说的这般!”贾蓉气鼓鼓着,很是夸张的形容了一番今晚两人来到之情,道:“若不是琏二叔英明,我们把赦叔父您当中邪般求这两人,就是被牵着鼻子走了。” “就是,若是他们言语说是希世宝玉可救叔父,或者说能为叔叔请灵,我们是去求宝玉呢还是不求?这两人定然是二房或者王家的走狗。”贾蔷悠悠的补充着,恶狠狠的看了两人一眼,“若说为道,敬叔父比他们看起来更精练!” 看了一眼两人的穿着妆容,贾赦一想起当初自己火急火燎的模样,当下怒从中来,狠狠的一脚踩了上去。边踩边骂,“把大老爷我当猴子耍,简直是活腻歪了!” 那一僧一道脸色惨白且不说,几乎整夜没见光,适应了乍现的光线,又被贾赦猛踹了几脚,即使老纨绔没多大的劲头,但是手上那金色光芒却刺的他们颇为难受。 尤其是,那一僧一道面色刷刷如丧考妣般看向贾赦手上的金娃娃。那上面居然有厚厚几层叠加的功德,比他们这些年来度化历劫之人所集赞的功德还要多! 双目凶狠的看向贾赦。 原本习惯性的顺手想要拿东西砸过去,一扬手,看看金光闪闪的金娃娃,默默的收回手,再看看忽地神情骤变的两人,贾赦忙哼哼几句,捂住金娃娃,默默的朝贾琏身后躲去。 这两人看起来,好可怕! 贾琏嘴角抽搐的看着他爹演示了一番“欺软怕硬”这词。微微转转脑袋,视线疑惑的看了一眼他爹宝贝的金娃娃,对一僧一道忽变的脸色闪过一丝的狐疑神色,而后躬手向知府道:“麻烦大人了。” “贾大人客气了。”金陵知府讪讪一笑,原本出现神迹,那是祥瑞之事,报上去那是可以升官发财的!可是祥瑞变扫把星,尤其是据说乃是邪教作乱,打着神仙旗号招摇撞骗的。又跟贾家牵扯在一起,简直是乱成一团还剪不断,理还乱。 贾蓉,贾蔷作为苦主,施施然的跟着知府去了衙门。 两漂亮娃娃对抗两糟老头。 民众下意识的就偏向了一边,更何况,一方是苦主,说的那个凄惨不已。 一僧一道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金陵知府快速有力的拍了惊堂木给了贾家,也给群情激奋的百姓一个交代,此两人乃是作恶多端,为非作歹之人,压根不是佛门道家弟子,连个剃度出家的文书也没有,假得! 旋即又海捕文书发向全国,这一边命人游街示众,以儆效尤!! 一时间众人竞相奔走相告,扔菜叶子臭鸡蛋小石头比比皆是。 闻得百姓愤慨言语,两人神色一惊,这番下界所集赞的功德,因抗毒药,又请灵一番,后被那功德浓郁的金娃娃一击,如今又有百姓骂语在后,全部都消失殆尽。 眼下,他们竟然要如同一般的凡人,被流放三千里,要去那边境苦寒之地受刑。 ---- 太虚境内,警幻观闻两人现状,又是掐指一算,神色一蹙,十分不喜!!她司人间之风情月债,掌尘世之女怨男痴。若世人皆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个凄凄惨惨戚戚,犹若梁祝,莺莺一般眷恋非常,她又何来的功德使修为再上一层。今借助顽石下凡历练,于幻境之中有众多痴男怨女,她布散相思,以众女之体悟领凡间情爱。 但是,原本顺顺利利的事情陡然生出异变,没了序列,金钗副钗皆无人可入。眉头紧紧蹙了一番,忽地嘴角一勾,露出一丝的微笑。 这世间最是富贵温柔之地莫过于皇家,虽然有真龙护体,不改国运之说,但是她不过入后宫,借助权势借力一番,又岂有不可言之? 且入世界最尊贵女子之身躯,对付那个异世亡灵,不就是小菜一碟?! --- “皇上,太后娘娘凤体欠安,忽地昏晕,已经请御医治疗。”王全小声的禀告着。 “待朕处理政事之后,便前去探望。”乾锦帝闻言正批注的手一顿,道。而后抬眼看了一下房梁,开口:“宫外对后宫之事可有流言蜚语存在?” “启禀主子尚无,但是……”暗卫头一低,愧疚道:“属下无能,入贾府却未取得通灵宝玉。且未打探到那一僧一道的去处。” “是吗?通灵宝玉。”乾锦帝面露一声嗤笑,“那贾元春不是诞下皇子了吗?后宫事乱,不宜热闹,朕体恤之,命双亲姐妹前来相伴。” “是。”王全敛声回到。 一暗卫刚刚退下,又有一道黑影飘过,恭敬下跪回禀着,声音还带着一丝的喘气,“启禀主子,平安宵小作乱,招摇贾琏乃是废太子之子,现今流言已经在朝外扩散之中。” “什么?”乾锦帝脸色一沉,搁笔,看向暗卫递上来的纸条。 纸条上蝇头小楷,不过寥寥数语写道:有宫中接生嬷嬷于垂危之际,向亲子吐露真言,当初为荣国府长媳接生之子,乃是太子亲子。那嬷嬷之子乃粗鄙之人不明此事事关重大,乃戏言众人,并敲锣打鼓到府衙,想要借此获得赏赐。 暗卫战战兢兢地回禀,“说是贾琏生母张氏,原本便与太子相识,他们……他们珠胎暗结。”话还未说完,忽地一个砚台砸来,狠狠的阻断了接下去的话语。 乾锦帝面色阴沉黑如锅底,“滚!” 暗卫不明所以,但还是听命的离开。 大殿内瞬间寂静一片,乾锦帝默默的看向藏荷包之处。他的理智告诉于他,此事是假的,可是脑内却忽地豁然开朗般,闪出一幕幕堪称的事实来。 若不是真的,为何太子若有若无的会对贾家照顾有加,甚至对张家也辐照一二,就算一废因蛊毒之事,却还是对张氏一族礼遇非常? 若不是真的,那东南虎符为何会在贾赦之手? 若不是真的,那…… 可若是真的,乾锦帝喘息不已,胸膛起伏,双手紧握着。他绝对不允许,不允!! 双手掐出血丝来,过了许久,才缓缓的平复下来。 他现在没有时间思考儿女情长,而是该想想如何收拾这一帮蠢蠢欲动的人。 揉揉青筋暴露的额头,让自己看起来神色淡然些。乾锦帝继续批复奏折,看着贾琏陈上来的守孝折子,嘴角弯弯一勾,翻出今日御史上奏指着贾琏的三宗罪的折子,下旨命贾琏暂停江南之事,入京陈情,解释缘由。 60十分全熟 饶是马疾驰如闪电,但依旧存在时间地域差异,消息传播的速度抵不上谣言带着小翅膀飞的趋向。 在金陵的三爷慢了一步,皇帝更是慢了一步,平安州已经欢欢喜喜,热热闹闹的把这件事弄成了事实!人证物证俱在,且老百姓朴素的观念里有一句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犯事的人临死了都会忏悔,更何况一个普通的老人呢,临死了说些埋在心里的秘密很正常。 正指点蔷蓉两人办丧事,贾琏听到仆从的报告,忍不住手一抖,嘴一抽,脸一黑。 #谁尼玛是背后主使之人,滚出来,爷保证给留个全尸!# #还嫌爷在架子上五分火烤不熟,添柴加炭,弄个十分全熟吗?# #有没有脑子了???# “琏二叔!” “琏二叔,莫动怒。” 在一旁的蔷蓉两人一左一右飞快的劝道。 贾琏嘴角微勾,脑子里正盘算着一条船从金陵冲到大海所需的行程,实在不行,找个山头落草为寇的可能性。 #前方超级核能预告:(づ ̄3 ̄)づ╭~赵匡胤版琏二爷出场!# 贾琏:…… 刚想说话,忽地执法等人急冲冲的进来,喘息着,“琏二爷,不好了,大老爷不见了。” “什么?!” 贾琏怒极而冷峻下来,整个人身上散发着寒气,让人不敢靠近一步。 众人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执法提心吊胆的边领路边将事情说来:“二爷,这事比那僧道还邪门。大老爷近日心情都不大好,今日午膳大老爷忽地叫嚷要吃桃子,众人正劝慰间便有贼人从天而降,功夫极高,侍候老爷的几个都被打昏,且不仅老爷消失了,而且老爷最爱的那些娃娃也都不见了!最为重要的事,此事发生不过半炷香的时间。” 贾琏打了一个寒颤,脸阴沉如墨。 贾府他自诩不是铜墙铁壁,但也绝对不可能让人来去自如!而且,就算他手底下人手少,可因曝出虎符一事,他在贾赦身边就安排了整整五十个人。在加上三分钟一列的巡逻护卫队伍,居然还能凭空消失,简直是…… 贾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脚步一顿,来到了贾赦的院子。入目皆是满院子横尸般躺在的护院,大步跨进了书房,目光投向了桌案。桌案上空空荡荡,整洁无比,连笔墨纸砚这些基本的用具也没有。 因为添置上这些,他抽风爹的宝贝娃娃就要放置不下。 现如今-- 贾琏手不由自主的敲击着光滑的桌面,修长白皙的手指微微弯起,平常悦耳般的调子此刻却恍若如催命符一般,咚咚咚的震撼人心。 贾蔷拉着贾蓉示意人不要说话,且心思敏捷的让人去后院看看几个女眷还在不在。其他还好说,若是大姐儿跟赦叔父一同出了事,他可不敢保证琏二叔会作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一想到马车上,贾琏对他们未来的规划,忽地心理打鼓。他们饶是再怨恨皇家,可是脑海里总会有一句话“雷霆雨露皆是皇恩浩荡”,之后会犹豫踌躇彷徨,即使认定一条道路跟贾琏混在一起,可心地里总会有一丝的彷徨与不安。 ---- 太子,虎符,平安…… 忽地,贾琏手微微一顿,脑袋紧绷的弦嗤啦一声,干干脆脆的断成两截。 赵匡胤! 陈桥兵变!! 呵呵 贾琏双手一紧,几乎要渗透出血来。 真是要把他烤熟才心甘情愿啊! 可是,眼眸中露出一丝的狠戾,就算是到嘴的鸭子不是还能飞吗? 贾琏以惊人的脑速飞快的将之前所见一幕幕扫过。 借皇帝之力,绝对是下策,可若推翻皇帝,华晋开朝不过百年,已经逐步安定下来,司徒家的江山已稳,且前朝乃是异族入侵,司徒家得位极正。因此百姓之中,对皇帝是司徒一家观念已经深入人心。 但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司徒家虽然乃是统治阶层,但是如今,太上皇,皇帝,先太子三方人马依旧在角逐,且乾锦帝两子已经成家立业,在逐步培养自己的势力之中。 江山稳固,不过是争夺皇位。 故此-- 贾琏恍然大悟般露出一丝了然的神色,废太子无子,平安州旧部造出他乃太子之子,打出嫡长的旗号,且他抽风爹手里还有虎符,东南一派饶是在中立,可是开国太祖曾有言虎符出,令下兵听,且他又乃是张家后裔,东南军掌权者博家与张家乃是旧交好友,通家之好。 又将荣宁两府牵扯进来。 这般算计,没脑子的是他贾琏,而不是平安州废太子旧部! 只不过,想借他的名头,让他当傀儡,也要问他答应不答应。 “来人,给爷准备好行囊,爷要落草为寇!” ----- “咳咳……你们……你们……” 三爷听着被关在屋子里中气十足叫嚷的贾赦,气的说不出话来。 “三爷,若我们慢上一步,皇帝的暗卫已经下手射杀赦老爷。”赵牙子轻声解释着,“他们也是看到弓弦还有柴火,情况危急才不得不忤令而行。” “……咳咳……这番……你们……只会把贾……琏逼迫越远。”三爷咳的满脸通红不已,“那帮人火烤……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请……贾琏……过府……一叙。” “是。” “给我把他……”三爷一顿,想到以往,心里泛起一道涟漪,“见……见……吧。” 缓缓的推开门,贾赦正挥手呵斥仆从上来的茶水不符合他赦大老爷的口味,见机发作中。 听到脚步声,贾赦回头那一刹那,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诧异的神色,而后看见三爷半面具半烧毁的面庞,慢慢的朝后面缩去,“我……你……你别过来,我……打死……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是……是吗?” 三爷话语里闪过一丝的落寞,看着贾赦眼眸中对他的恐惧之前,忽地嘴角一勾,泛着丝苦涩,不其然的看着桌案上那些娃娃,众多娃娃中却是第一眼看见了自己。 那个羽扇纶巾谈笑鸿儒的张家状元三少恍若隔世。 如今只剩下苟且偷生,没了姓名的三爷。 顺着视线,贾赦忙不迭的捂住桌案上的娃娃,凶神恶煞的瞪着人,“你们是谁,找大老爷干什么的?劝你们最好把爷恭恭敬敬的送回去,否则,我儿子绝对绕不了你们!” “平安。” 贾赦心里咯噔一声,气哼哼的缩低声响,“我……我真的不知道,你们不要来找我了行不行,我……我就想做个富贵大老爷,逗逗儿孙看看古玩,你们所谓的忠义,可我贾赦只是一个纨绔!” “皇帝……清算,虎符……在你手。” 贾赦话语一顿。 “不为太子,若为自己活命。”三爷恨不得冲上前敲一顿,咬牙从喉咙里逼出话来,果然三岁看到老,这玩意只会享乐,一遇事就缩,缩头乌龟也没他能缩。 “那我也活的差不多了,快六十古来稀了。”贾赦蚊子音哼哼着,反正对他好的人都不在了,留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被愈发聪明的儿子给气个半死,还不如早点死了,这样就不会牵扯出这么一大堆麻烦事情来了。 三爷:…… 果断的后转离开,他压根不想跟人叙旧,只恨当年没揍够,让妹妹嫁了这么一妹夫! 贾赦看着人离去,眉头紧蹙起来,他聪明儿子现在该急得上火了吧? ---- 贾琏接到活字印刷体的纸条,嘴角上勾,云淡风轻的喝茶,问,“旗织造好了吗?” “禀琏二爷的话,绣娘连日赶工出来的。”执法敛声道。 “嗯。”贾琏挥退了仆从,斜睨了一眼贾蔷,贾蓉,嘴角愈发上翘,“我前日与你们说的可还记得。” “记得,琏二叔。” “我曾经说过人需自立,可还记得?” “记得。”两人茫然的看向贾琏。 贾琏抿口茶,漫不经心道:“我不管如何,总是要反的,而你们,我不想再有后腿,五日之内,定然要送你们离开。” “琏二叔,你,”贾蓉气的满脸通红着,“琏二叔,你这什么意思,现在你这般危急,我们怎么可以离开,就算……就算,我们出不了什么大主意,但还是能跑跑腿的!” “蓉儿,听琏二叔把话说完。”贾蔷深吸了一口气,拉住了愤怒的贾蓉,语气十分笃定着,“琏二叔,定然有妙计的。” 贾琏:…… 单手扶额看了眼秀恩爱的! 果然,对于单身狗来说,就算天塌下来了,最虐的还是被恩爱刺伤眼!! 苦笑了一声,他思虑过留两人下来的各种后果,贾蔷现在一番调教,本就聪慧的,可以担得起大事,但是自己也前途未卜,而且,有些事必须为自己留有一丝的余地,日后可以守望相助。 没有道理,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经过不少事务的历练,又有家变在前,贾蔷和以前相比,已经成熟了许多,见贾琏面色深思状,就隐隐约约的感觉自己触摸到了什么,道:“琏二叔,您是要我们去那海外?寻金银火筒买奴隶!” 原本下意识发怒的贾蓉听着两人的对话,也回过了神来,知道如今贾家正危机关头,离开的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可还是略微有些忧愁,“二叔,我们走了,就剩下您一个了……还有太太姑姑他们怎么办?” 贾琏眉头一松,淡淡一笑。“贾玲待她及笄还有两年时间,到时候时局明郎,还要你们这两大侄子给送嫁,尤夫人与邢夫人一般供养。”缓缓说道,其实他心里还真没想到后院里这帮太太小姐的,他想着自家抽风爹还有乖女儿,就已然不错。 感情这玩意都是处出来的! 贾蔷观着贾琏的神色话语,拉拉贾蓉,转了话语。 贾琏笑笑的看了一眼贾蔷,细细的交代了一番,而后命人收拾好旗帜,赴宴。 61交易 贾琏换了一套不显眼的衣物,手里拿好装幡旗的包袱,安排好了众人,单人赴会。 看着门外恭恭敬敬等候的轿夫,贾琏嘴角一弯,上了轿,任凭人抬着走,手缓缓的敲击这膝盖,微微合眼,默默的计算时间。 走了大概三炷香的时间,轿子停了下来。几个轿夫请贾琏出来。 贾琏:!!! 入目眼前的乃是金陵城最负盛名的“兼桃”,最大的男妓馆!!。据说里面清倌个个能歌善舞,人人识文断字,文雅非常。 看见贾琏的身影,当下就有人打躬作揖把贾琏往最高级的水榭领去。 贾琏一路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默默的四处瞧着。耳边传来靡靡之音,热闹非常,而舞阁建于水中,周围有高第一步的水榭供人观赏,旁边竹荫环绕,假山叠嶂,当真是优雅之地。 且,水榭与水榭之间设计巧妙,幢幢乃是独立开来,中间隔水,外间又无任何攀附,且是抬眼可观星尘,若无人相引,则上楼不得。 楼上谈话和发生了什么,则外界一概不知。 贾琏缓步上楼,看见坐在石桌边悠闲喝茶的三爷,眼中闪过一丝的诧异神色,不仅是因为容貌俱毁,而是此人身上有浓厚的鸦片之味。 眉目紧促起来,贾琏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在下贾琏,如约前来,请问我父亲如何?” “咳咳……尔太急性!”三爷抿口茶,观了一眼贾琏,即使夜色昏暗,但是旁边烛光相照,伴着一丝红晕,三爷还是清清楚楚的看清了贾琏的面颜,五官出众,身形挺拔,气质从容,心中划过一丝的得意之心,外甥似舅! 真不愧是张家的血脉!! 听着对方说话像是刀子磨出来一般,贾琏眉头微微皱了皱,看了看周围之景,果真看到了纸笔,默默的递过去。 “多谢,在下……乃无名氏,众人唤我个三爷。”三爷咬着牙,一字一顿,沉声道。 “不谢,我需要知晓父亲如何。”贾琏淡淡的拨弄茶盖,淡淡道。 “平安众乃是太子旧部,你父手中有虎符,众人善待之。”三爷低首,唯恐自己忍不住相认之情而露出破绽,一笔一划,缓缓的写到。 贾琏收起一看,嘴角一弯。若是精通书法之人定然能认出此字抒写之人,心中颇为激动却又难熬之情绪。但是对于一个对着电脑噼里啪啦敲出标准字体的贾琏来说,入红楼,他能借原主技能写一手毛笔字已经不错了。 “是吗?且不说父亲,你们如此谣言,污我父母之名声,就当我好欺负?!” “咳咳……”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阿芙蓉所浸泡出来的止痛剂,三爷推开笔墨,缓缓的张口道:“误打误撞……但……如今,此计却成了……上策。你太急性,归银,分家,断宗,兼之先前浪子回头……只不过……区区三个月不到……咳咳……若是二十年则不会有人……起疑……枪打出头鸟……锐利之心……不好,平庸之道……才是本。” 听出话语中的关怀之意,贾琏对着人微微咧嘴一笑,脑海里咔嚓一声,截图,回去翻谱学去。看看这又是那家的故人!! “多谢指点,但是小子行事虽有莽撞之行,但是也容不得尔等如此嬉弄于我!” “你……能当真……确定吗?没准……某种……意义上来说……你真乃……太子之子,又当如何?”三爷呵呵的轻笑着。 贾琏:“……” 他怎么感觉对方笑的那么促狭有深意呢?? 某、种、意、义? 话说清楚些,好吗?! 这年头,女子名节,男子绿帽子,不是一般的好戴。 心理泛着嘀咕,贾琏几回来往之后,决定不在纠结“我到底爹是哪个”的问题,直接道:“既然如此,不妨我们做个交易。” “何等交易?你有和资格?”三爷指指纸条。 贾琏正色道:“你们既然给我添上太子之子的名号,如此信誓旦旦,这便是资格!还有,”贾琏指指带上来的包袱,轻笑的打开,把织好的旗帜展开,指着上面龙飞凤舞的贾道:“落草为寇,竖旗而反,我到时候反的就是司徒家的华晋王朝!夺的是我贾家的天下!!这就是资格。”贾琏说到最后,轻轻笑了一声,“皇帝轮流做,今日到我家。” 在烛光的照耀下,双手展示旗帜的贾琏嘴角含笑,撩起一种别样的风情,淡定从容般似乎江山瞬间可夺取。微风吹拂过儿,旗帜飞舞,那秀着的龙仿若活了一般,凌空飞腾。 三爷一瞬间脑海里想过众多,几乎想要破口大骂,你至张家于何地?可是看在含笑的贾琏,一瞬间又说不出话来,一双细长的凤眼微微眯起,慢慢抬头,看了他片刻,“……资格你有?……实力呢?” 贾琏坦然的回看,“这便要看三爷与我的交易达成不达成了。” “何交易?” “平安部众,我不会当你们棋子,也不用你们交付我兵权,只要一千士兵听我之令!” “呵呵……不知道……琏二爷……可曾……听过鸣镝弑父?”三爷嗤笑的看着贾琏,“区区一千……足以,灭掉平安,手握军权。” “自然。冒顿乃是我羡慕之将领!”贾琏嘴上含笑,心里可是阴沉一片,难怪他抽风爹能被人无声无息绑走,原来是里应外合。看来,之前买的人里面,他钉子还没清扫干净! “若我落草亦然,不要一千士兵,不过区区火铜大炮足够。”贾琏悠悠的补上一句,“其实对于我来说,江山最后姓哪家其实没什么的!若不是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还有张家之辈,改朝换代,不过炮火微微一轰炸。对了,别说小爷没钱这话,如今海运生意家家都赚的满盘。对了,更别说太子留下的千万白银。” 三爷咬牙。 “贾家先祖曾经监制过海船,这技术我会。”贾琏漫不经心道:“今日我如约前来,不过乃看在你所言,故人故情的份上。” “贾赦……贾赦他……知道……你的野心如此之大吗?”三爷阴沉沉的开口问道。 贾琏笑笑,“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我父亲一把扇子不就搞定?”他爹有古董实在不行来个美女什么的,老宅男很好解决。 “你当真……若此?不考虑世间伦理?” “呵呵,不知道那个子曾经曰过:窃钩者诛,窃国者侯!”贾琏无赖的摊摊手,“成王败寇,况我素来以为天下当为天下人之天下,非一家一姓之天下。若要真论忠心之臣,那么就没有改朝换代之说,天下依旧乃是夏家的家天下!” 三爷神色一敛,紧蹙眉头思索,久久才吐露道:“皇帝难为,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滔天权势背后乃是无尽的苦楚。” 说完,又颤颤巍巍的端茶,缓解疼痛。 贾琏琢磨话语,心里狐疑愈发重了起来,定定看了三爷片刻,然后很缓慢的点头,一字一顿,“可我不想为鱼肉。” 电光石火之间想到缘由,三爷静静凝视贾琏,他的小外甥真的是……呵呵!心里微微有些泛疼,如五味醋翻滚一番,倏忽唇角毫无预兆的一弯,不紧不慢的,“你野心……太大,乱世也许……尚为枭雄,可江山稳固之期,你若……反心……只会被灭,皇帝……不容……于你,故此……你要借助……平安州之名。这交易……赢的……是你。” “不!”贾琏笑得很有深意,一双眼微微眯起,带着一丝的煞气,却如曼陀罗华一般,红艳诡谲至极,“双赢的是我们!!且不说两任老皇帝如何,当今两位皇子,单凭次品盐有阿芙蓉一事,我便绝对不容忍。更何况,我这个人没什么兴趣爱好,有的便是睚眦必报,杀性和护短。相比他们拿我当靶子,你们好歹与太子扯上,而太子与我父亲私交甚笃,为此,与你们尚有合议之机。”轻轻扫了一眼身体被毁的三爷,唇角又是一弯,笑道:“且张家满门之仇,我父亲无法,自明无能,可之前我是不知,如今知道,尚有能力,又岂有不报之理?!总的一句话,与皇家,我贾琏势不两立。” 贾琏这几句话说得云淡风清,三爷却是恍然失神,面色诧然骤变,若不是戴着面具,早已暴露出来,双手紧紧握拳。 “三爷,这番交易您好好想想,所幸我还年轻,不管选着何条路子,总有时间,而他们,或者您便不同了,阿芙蓉止痛虽好,可是上瘾了便对身体不好。”贾琏笑笑道:“今日时辰不早了,不知道我能带父亲回去了吗?” “狡兔死,良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你能确保他不会发生吗?”三爷沉默了许久,沙哑着嗓子问道。 “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开国之后,杯酒释兵权。” 贾琏郑重道。 “你父亲……下楼,有人引你去。” “多谢!” 贾琏笑笑,转身离开。 三爷看着贾琏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又看看他留下的旗帜,缓缓的闭眼。 历史的齿轮正不知不觉中开始朝新的方向前行。 ---- 下了楼如今正是夜黑之际,听着传来的暧昧旖旎之调,贾琏神色从容的淡定走出。 被人引领着走了一会儿,在一个普通的四合院停了下来。 贾琏步入之时,还能听见自家老爹沙哑的叫喊,“我要回去!” 看见贾琏,门外守护之人纷纷松了神色,这人打不得骂不得想把人嘴巴塞上抹布,这人还能厚颜无耻的说对待人质要温柔,否则他直接拿虎符吞金自杀! “琏儿,你怎么来了,他们有没有把你这么样?” 看见贾琏,贾赦立马蹦跶起来,拉着贾琏上上下下,左右转了好几圈,确定人无事,才松了一口气,随后又愤愤的,“你来干什么,是不是他们威胁你了,我找他们算账去!” “父亲,无事,我们只不过喝喝茶,谈谈天,现在我不是来接你回家吗?”贾琏笑笑,并未多说。拉着贾赦,又把宝贝娃娃给收拾好,出了门,坐上轿子,辗转回到贾府。 刚喝口热茶,贾赦跟着念叨要知晓缘由,正思忖该如何开口,执法又匆匆而来,“老爷,琏二爷,外面有宣旨官来宣圣旨了!” 贾琏:…… 就不能让他消停一会吗?! 62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英武殿大学士贾琏查盐政有功,但其勘查之时,手段暴厉,令数百家族旦夕家破人亡,滥用酷刑。且为官未仁教百姓……虽御史大夫上奏,但念及有功,特令收回如朕亲临旨意,即日暂停事务,陈情天听。钦此!” 贾琏请了宣旨官进来,听着圣旨上一长串的话语,嘴角微微一勾,对着话语中的批评并不在意,贾琏起身接了旨意,而后请宣旨的礼部官吏坐下喝茶聊天。 “左大人,不知是谁来接替本官盐政事务?我可以早日交接清楚。”贾琏抿口茶,面带哀戚之色道:“原本家中有丧,不该多留大人品茗,但事关重大,请恕我无礼在先。” “小贾大人严重了!”左汇喝口茶,看了一眼贾琏的诚恳的且又苍白的脸色,哀叹一声,“皇上乃是明君,小贾大人忠君之心皇上只是知道,只不过,小贾大人官场不同家里,你锋芒过于锐利了。” “多谢左大人提醒,贾琏在此感激不敬。”贾琏起身弯弯腰,道。 “小贾大人客气了。”左汇默默的逡巡了一圈挂满白帆凄凄惨惨的大堂,眉头一簇,“不知赦公在否?我能与其说几句?” “父亲?”贾琏狐疑的看了一眼左汇,眉目忽地一跳,该不会又是什么故人吧?! 弯弯手,把人往书房请去。 贾赦耷拉的眉宇看了看来人,又瞧瞧贾琏,他赦大老爷什么时候会跟读书人做朋友了,两者之间简直横跨科举深沟,好不好! 一番寒暄之后,左汇状若惋惜一般的开口,道:“若无珍公之事,吾闻赦公有一女,正直妙龄,好棋,京中某位!”微微手一抬,缓缓道:“爱慕之,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想要求娶为侧妃。” 贾琏:“……” 贾赦忙不迭的掏耳朵,不可置信的问,“你……你……说谁想娶来着?” “二殿下!”左汇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笑眯眯地看着贾赦,缓缓有力的道。他是二殿下的门人,自然明白殿下的打算。贾家女不管如何,这人总跟贾琏扯上关系!就算如今隐隐有贾琏乃是废太子之后的消息传出来,只要太上皇在一日,当今就不能不安抚各部人马,甚至因为贾琏手上有丹书铁劵的存在,明面上就不能下令杀了他。更何况,如今蛮夷也隐隐动乱,这贾琏之舅却在那边经营二十几年,人脉之丰。故此,娶贾赦之女,贾琏之妹,即使庶女,对二皇子的助力也远远大于被牵连的几率。 贾琏嘴角一抽,难怪先前如此提点呢,原来这人情在这里! “二?”贾赦伸手比划了一番,咬着牙又问人一番,得到确定的答案,扒拉脑袋想想他女儿的性情,在看看对方的神色,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发出一声重响,冷笑一声,说道:“合着你当老爷脑袋不好使到要卖女儿呢!!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话你也说的出口,老子自己见过人几次,都木耷耷的,你二皇子啥眼神?有事就好好说话,别乱扯些有的没的!” 没想到当爹的这么不给自己女儿面子,左汇面色微红一番,但是一想到贾家如今的现状,还是挺挺胸膛,面色不改的说道:“赦公此话谦虚了,贵女不管如何都是侯门贵女,乃是国公夫人一手教养出来的,定然不差。于……” “大爷就算留着当老姑娘也不嫁皇家,还当妾?!”贾赦翻了个白眼,一想起今日之事,咬着牙道:“宁可平头妻,不为高门妾,听过没有啊??她都是妾生子了,难道还让她嫁个妾生子,生个妾生子?!一家都是妾。琏儿,送客!” 他如今静下来一想,许久不用的脑袋转悠起来,也明白自己回来肯定是儿子跟平安州那帮人做了什么交易。虽然不清楚内容,但是自从知道皇帝一直派暗卫时时刻刻盯着他们,甚至想要取他们性命,说杀就杀,现在如今他儿子又来欺负他! 简直是当他是面团不成,想捏就捏,好欺负不成?! 没道理人欺负上门了,打了你左脸,还要把右脸伸过去的道理! 他,赦大老爷,脾气上来,不踹一脚都是好的。 从来都是只有他上门找茬的份! 他就是有理由有资本这么拽。 因为他主子他好朋友是太子殿下。 就算太子不在了,也给他留下耍横的资本! 贾赦手握金娃娃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他要好好睡一觉,然后打起精神来,找个看的上眼的,赶快把老姑娘给嫁出去!!要不然他哥越来越聪明,这母猪都能被说赛貂蝉了,万一皇帝也中意了怎么办? 婚者两姓之好也,且要门当户对。一个庶女,还木头一般的,找个老实人,要仗贾家活过就行。 ----- 他抽风爹嘲讽能力果真牛掰! 贾琏默默的给远去的贾赦点了个赞,反正都是要谋反了,说皇子是妾生子又有什么关系?放在百姓人家,这不是事实,是什么? 皇后无子,宫里养成的两个皇子,大皇子司徒熠,二皇子司徒焕,两人生母至今还在贵人位上磋磨着。后宫一后两贵妃四妃子,这位置上全被桂勋后裔或者是重臣女儿填满,劳苦功高生下皇子的两人母家都不显,往上蹿不上去。 “你……你……”左汇手抖不已,颤颤巍巍的看着贾赦,满脸被气的涨红,居然敢如此藐视皇家,渺视皇子,简直是大逆不道至极! “左大人,舍妹之事自有太太主持。”贾琏皮笑肉不笑着,“若无其他事,您可以……” “真是竖子不可与之谋也!”左宁甩袖,脸色通红,“还真当贾家还是国公人家了不成,居然敢口出狂言,藐视皇家,藐视宗亲,实乃大逆不道,本官自当禀明圣上!” “哼!”贾琏淡淡的嗤笑了一声,理都不想搭理某人,直接开门见山道:“皇上说让我进京陈情诉罪,就是因为几个御史参我杀性太大,手段过于残忍,呵呵。真当爷也是傻子不成?!爷杀的谁手里没个命案,还不是一起两起的,好心给人除除虫,现在竟然怪到我头上了?要不是你之前那一句,让爷以为你跟我爹又交情,老子理你?!” 听着贾琏直白的话语,在看贾琏嗤笑淡漠的眼神,左汇心里忽地有了不好的预感,心里有了一种猜测,却不敢置信,因为这个猜测实在是太大胆了,可是一想到谣传的太子之子,有忍不住心里忐忑不安起来。 “看看你的好主子,二皇子私下里干的好事。忠心耿耿的左大人!”贾琏从怀里抓出一叠纸来,飞了过去,“别当自己是朵白莲花。” “你……你。”左汇仰着脸,气道:“小人之言岂可信,二皇子乃是……” 贾琏坐在摇椅上抿口茶,敲击敲击桌案,发出咚咚的声响,听人义正言辞的说得差不多了,拍拍两手,外面听命的执法等人,便进来,恭敬的低首等待吩咐。 “把人给我捆严实了,所有传令的人都捆好了,找人装扮成他们的模样,行船之后就半路翻船,上报说遇到了水患。对外面拖延上三天时间。” “你……” “哼!”贾琏算计的目光一闪而过,他正好愁没个正大光明的理由把贾蓉贾蔷送出去呢,现在的靶子就来了。送走之后,就是…… 脑海略过与三爷的交涉,贾琏忽地神色一躇,看了一眼仆从,眼中闪过一丝的阴鸷,嘴角一勾,“不,把他们全给爷杀了,一个不留!” “爷,这……” “关闭贾家大门,让所有的仆从都列队过来,当着所有人的面,一个个的给爷戳上一刀!”贾琏嘴角含笑,但是说的话却让左汇发冷起来,呆呆愣愣不已,“你,你竟敢……” “左大人要是敢说为官几十宰未贪一文钱,爷就放过你,但是要是日后被爷找出证据来,就把你挫骨扬灰。”贾琏看着瘫在地上面上惨白的人并未多理睬,而是淡淡斜睨了一眼先前出言的执法,“爷训练你们第一句说是怎么说来着,服从--” “服从命令!” 执法下意识的就要板直身体,朝前看,回过神来,看了一眼眼神冷厉的主子,立马道:“小人这就去办。” 不须一炷香时间,贾琏站在院子中看着排列有序的仆从,嘴角勾勾,“爷今日想检验一番自己训练的成果,尔等,”指指被捆的一行人,“一人一刀!”贾琏捏碎了杯子,“开始!” 话语刚落,虽有踌躇之人,但也不乏被贾琏震撼洗脑非常成功之辈,立马就冲了上前。 顿时血腥味弥漫开来,被堵住嘴巴遭受杀害的人个个目瞪着眼。 贾琏眼神愈加冰凉,看了一眼从始至终未动过的几人,眼神却清明无比,不像那些人有所挣扎犹豫,其中有一个还是他第一眼看中聪明机灵又懂眼色会哄人的文显!!原本是想着自己用,但是碍于抽风爹抽风本事太高,特意嘱咐一番,耳提面命来保护抽风爹的。 现在,很好! 贾赦奖励了一番众人,又命人把战场打扫干净,看着耷拉不语的十来个人,默默的算计了一番,他一共趁机调教150号人马,现在完全不合格也只有十来人,也算不错了。 把几个人带到门口,贾琏嘴角一勾,“爷看在交易快要成了的份上,绕你们一命,自去找你们的主子。” 说话间就有一顶小轿子飘然而至。 “咳咳……” 接到贾琏血洗宣旨官的消息,三爷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正好遇到贾琏在门口训诫的场景,脸色一沉,“你……你居然……”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贾琏缓缓的朝三爷笑了笑,“皇帝的圣旨下来,他把我当棋子在耍,我没空陪他来玩。三爷,天快亮了,有些事情,你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你……” 院子里还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他在门口也闻得到,三爷攥紧了拳头,深呼吸了几口气,面不改色,说道:“平安州我能定,但是不能在江南反。现在连夜奔赴平安。” “我家眷与你,你们从今后听我号令。否则,下次的礼物,就是这些背主……不对这些钉子的人头,爷一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可是讨厌,背后背主之人!” 死死的盯了贾琏许久,三爷缓缓开口,“好!” 朝着左边的人看了一眼,不一会儿,烟花在天空绽放绚丽的色彩。 不久之后,贾家周围忽地传来厮杀声,三爷咳咳不断道:“这是平安的实力。望你能给予更好的回报。” “定然!”贾琏笑的异常的淡定从容,恍若优雅的狐狸,邪魅蛊惑人心。 作者有话要说:鸣镝弑父:古代洗 脑教育典型(我这么觉得,琏二爷以后还会用到训练士兵的) 来源: 冒顿是匈奴头曼单于之子。当其为太子时,头曼单于欲立所宠阏氏(匈奴皇后)之子为太子,将冒顿派往月氏(西域游牧部落)为质,随即发兵攻打月氏。月氏恼怒,欲杀冒顿,冒顿闻讯,盗得好马,逃回匈奴。头曼单于见其勇壮,乃令其统领万骑。但冒顿因此对头曼单于不满,他将所部训练成绝对服从、忠于自己的部队,为政变谋位作准备。他制造了一种名 鸣镝 的响箭,规定: 鸣镝所射而不悉射者斩 ①。出猎时,他射出鸣镝,随从有不随鸣镝射往同一目标的皆斩。而后,他用鸣镝射自己的宝马,左右有不敢射者,也被立斩。进而,他又用鸣镝射自己的爱妻,左右仍有不敢射者,又被斩杀。后来,他以鸣镝射头曼单于的宝马,左右无一人不射。冒顿知部下绝对忠于自己了。在一次随父头曼单于出猎时,冒顿用鸣镝射头曼,左右皆随之放箭,射杀头曼。随后,冒顿又诛杀后母及异母弟,尽杀异己之大臣,自立为匈奴单于。 63呵呵 正当贾琏笑的从容之际,皇城里乾锦帝恰逢芙蓉帐里度春宵,满眼阴鸷的看着他身下的宝玉,作原始运动,而宝玉亦是意乱情迷之中。 缘由在于---喝错茶了! 话说贾琏轻飘飘的分宗,又给二房扔下了超级炸弹之后,一向爹不疼姐姐踩被漠视的贾环一跃成了五品骠骑将军,即使是勋贵的最末等的爵位,但也够赵姨娘翘上了天! 赵姨娘很开心,但是王夫人甚至是贾政都不开心。王夫人各种作践,试探贾政的底线,最后在贾政的默许之下,直接指着圣旨,把贾环一个人给分了出去!言之凿凿,既然过继了,与二房一脉没了关系,望日后好自为之。自然王夫人一分钱都没出,只是敲锣打鼓般塞了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跟刀绞一般,送了个“风景优美”的四合院的宅子。 表面上还赢得一个厚道名。 于是被留在府内的探春愈发小心翼翼的讨好王夫人,即使看见王夫人作践赵姨娘,也沉默不语。 王夫人各种不得劲的作践探春赵姨娘,待因元春生产之事,勉强的带了探春进了宫。 躺在床上的贾元春免了两人的礼,又看着如鹌鹑一般的探春,秀眉一皱。她因设计早产,又上了年纪,且亏了身子,想要在怀龙嗣已经不可能了。可皇帝至今却未传出任何有关皇后疯魔的话语来,贾元春心里泛着嘀咕,又想起开春将选秀女,面色顿时阴沉起来。 在深宫磋磨数十年,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天真的少女! 元春眼眸闪烁起来,舅舅传递来的消息日渐的让她心惊,更因怀孕产子一事,他们产生了分歧,而舅舅不止她一个外甥女,还有薛家宝钗!一回想当初省亲,薛宝钗八面玲珑从容大方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的阴鸷, 自己陷身于此,孤掌难鸣,倘若有个聪慧的帮手,情况又当如何? 心理瞬间闪过种种的猜猜,元春淡淡的嘴角一弯,道:“母亲不妨待女儿去看看小皇子?让妹妹与本宫说说家中姊妹的话语。” 听到小皇子,王夫人自然眉开眼笑,微微眼神一登示意探春好好说话,便离开。 待王夫人走后,靠在美人榻上的元春细细打量着探春,饶是近日有些神色憔悴,但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鸭,俊眼修眉,顾盼神飞,见之忘俗!喝口茶,看着探春下一秒便上来搀扶的乖巧模样,忽地叹口气,拉起探春的手来,缓缓道:“妹妹,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母亲也是心里苦,尚不开解之缘故,待我劝慰几番,消了气便可。” “娘娘严重了,这是……”探春嘴角一笑,正要说话间便听元春透着一丝的哀伤与悲切开口,“妹妹莫要如此,家中的姊妹,吾虽然人在宫中,却时时刻刻在……母亲也是因我在宫中无人可依,故此才会多番磨难,还望妹妹莫要计较。” 大概是贾元春话语太过诚恳,苍白的容颜惹人怜爱,感染了探春,看着哭得泪眼婆娑,几不自制的元春,心中蓦地一热,“大姐姐莫要如此言语!” “妹妹~~” 姐妹两哭作一团,许久才缓过神来。 贾元春心中微微一勾,然后又私下跟王夫人各种拐弯抹角耳提面命一番,探春的待遇便如先前一般。 几次入宫相见,说尽了姊妹之情之后,贾元春看着纸条上收集过来的关于探春行事风格之后,心里缓缓的下定了决心。 这一日,探春又奉命来陪元春解闷儿。 司琴悄声弓腰请探春与一旁小说耳语道:“还要烦姑娘今日可要多多劝慰开解一番贵妃娘娘。” 探春眉宇露出了然神色,“可是有人羡慕大姐姐了不成?” “姑娘当真聪敏非常,皇后娘娘礼佛,小皇子满月宴尚未着落,还有开春选秀……” 听着司琴叙说这一件件,探春抿抿嘴,示意自己知晓,而后朝殿内走去,贾元春正挑着绸缎,一见她来,便唤着要朝她身上比划着。 探春行完礼之后,姊妹们又说了一番话。探春各种宽慰之后,说话间不免提到了选秀,如今一车车各地的秀女正进京前来,闺中各种传言,热闹极了。 贾元春忽地截住话语,捏捏探春玉手,“可惜妹妹了,耽搁了花龄。如今这般……”眉头微微一蹙紧,贾元春像是在犹豫思忖什么,最终看着探春,挥退了宫侍,忽地加重了语气,“妹妹也莫要怪姐姐说话难听儿。素闻妹妹闺中有个玫瑰花儿的诨名,又红又香,无人不爱!!可是且不说要耽搁了及笄,便是个没运道的,没有托生在太太怀里,饶是养在太太膝下,终究是隔了一层。” 闻言,探春咬咬唇瓣,手中的锦帕被搅成一团。若不是为此,她又何来如此多的屈辱与磋磨?! 元春眼眸眯了眯,微微一笑,压低声音:“妹妹莫怪姐姐话说的难听,可世间便是如此!!父亲不过乃是五品的微末官儿,在京城之中算不得什么,而你又为庶出,将来攀亲时,便有轻狂人,先要打听姑娘是正出庶出的,多少一口便断定庶出不要的……” 探春眼神一顿,不明所以的看向元春。 “哎……母亲亦然跟我说过妹妹的婚嫁,可是如今家中这般境况……”元春神色坦然的看向探春,饶是在聪慧又如何,也抵不过深宫中各种刀不血刃的磨蹉! 说起婚嫁,探春微微低头,眼神避开。 “如今不论嫡庶的只有……”元春拉着探春的说,在手心里缓缓写了一个皇字。 探春瞬间眼皮子急促跳跃几下,愕然的看向元春。 “若妹妹不提选秀,我亦然想不到这招。这对我们女儿家来说,是吃人的地方却也是最好拼搏的地方!”元春深深的叹口气,“若是妹妹进宫,姐姐没私心那是假的,可如今贾家现状,你也没什么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宝玉还小,能拼搏的只有我们了……” 闻言心中一阵乱跳,探春暗暗的咬唇,细细的打量元春的神色。心里若恍然大悟般醍醐灌顶,可听着却又言辞切切,各种为她真心思量的语气,一时间犹豫不决。 不知不觉间,竟咬破唇瓣,一丝血迹蜿蜒嘴角,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舌尖舔舐着血珠儿,看着元春慌乱的样子,探春笑笑,唇间带着一丝妖冶的血色,“大姐姐,此事事关重大,能否让妹妹思量一番,可好?” “这是自然,我只不过就忽地想起一说!!自古以来,婚姻大事乃是媒妁之言,就咱们姊妹私下里,我才有胆子一说,可在众人面前,饶是贵为贵妃娘娘,我也不敢断然插手人家的婚姻大事。” 略过这个话题不语,姐妹们又说了些其他的话语解闷。待探春回了府,刚踏进自己的院子--不,自己的厢房!看着如今这般狭小的屋子,想想大观园的院子,元春话语又在脑海中浮现,字字在敲击这她的自尊颜面,她最不愿说起的嫡庶。 正踌躇之际,又听得赵姨娘人过来还未入门,这音便传来,“这屋里的人,都踹我的头去了!姑娘你如今没有长翎毛儿就忘了根本,只‘拣高枝儿飞’去了!”说着走进来了,瞧着元春刚赐下来的绸缎头面,满眼里尽是欢喜,“这若是给环儿,是如何好……这般黑了心肝,让环儿一个人去受苦,姑娘却……” 探春没听完,便气的脸色惨白,冷冷道:“谁不知道我是姨娘养的?!不必要过会儿就彻底来翻腾一阵,怕人不知道!” “你这话是何意,如今你弟弟……” “姨娘,够了!”探出声音愈发的冰冷。想起了贾环被封之后,赵姨娘猖狂的模样,而后又种种令人不齿言语。可若这般,环哥儿立起也罢,但是谁曾晓他愈发的不知事,想着爵位,连学也不曾上了!不然,她又何故更加的讨好太太,老爷!! 没看见饶是姨娘在贾府中乃是姣好上乘之色,如今老爷也腻了,又有其余的通房姨娘冒了出来吗? 心一冷,恍若浮萍一般,抓住了元春递过来的救命稻草! 不管如何,元春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她只不过是五品官的庶女。但凡她是个男人,早就可以出去立出一番事业来,偏偏落得个女儿身。那也真就富贵荣华宫中搏斗一番! 如今恰逢有此机遇,失不再来! ------ 下定了决心,探春慢慢的试探元春,但是元春一副全心全意为家族谋划的模样,又处处为她考虑,说着说着,心也动了一番。可是该如何行事,却又犹豫起来。毕竟如今老太太仙去,她刚过百日的重孝,定然是赶不上如今的秀女大选! 听到探春谋划秀女,元春嘴角微微抽搐了一番,露出一丝的鄙夷。她当年进宫,顶着一等将军侄女的身份,也不过区区女史罢了! 身份不够,也只能靠技巧取胜。 拉着探春悄声耳语了几句皇帝的喜好,并让她喝些药,最好能一举中的。 探春咬咬牙,想想自己的满腔抱负,虽然一时踌躇,但最终还是应下了。 两姊妹筹划好时间,选定了小皇子满月宴,准备来一场浪漫的邂逅。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乾锦帝碍于面子虽然出席了儿子的满月宴,但是不过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临走之前,还唤过宝玉,细细的端磨了一番--通灵宝玉,神色晦暗不明! 贾宝玉胆战心惊的站在皇帝的面前。虽然不喜欢皇帝,但是一想起来之前父亲扬着板子对他的耳提面命,心里十分不满着,可面色还是强撑起笑容。他喜欢的乃是钟林毓秀的人物,若这般浑浊的臭男人手沾上通灵宝玉岂不是玷污了,让宝玉蒙尘? 坐在上首警幻版太后敛眸喝茶,嘴角掠过一丝的微笑。 64掉马甲 “呼~~~” 酣畅淋漓一场后,乾锦帝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神清气爽。 但是看着赤条条,窗外月光斜射如内室笼罩下白皙中透着紫红痕迹的宝玉。一回想先前之事,前后一串,眼眸中露着一丝杀机。 他昨夜不过在凤藻宫微坐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但是行走至花园小径忽然听见一女子正利索的安排今日小皇子宴会之事。刚转弯便匆忙相撞,听人怒而直呼登徒浪子之际,旋即对方看见自己明黄朝袍便又匆匆下跪,但在月色的照耀下那一丝不满的神色清晰可见,惊鸿一瞥之下,那神情恍若当年初见。 忽地就有一股邪火从心理泛了出来! 他按捺性子,刚问几句,但不知道怎么的,那宝玉窜了出来,媚!态如丝。 然后,那邪火越发的控制不住,噼里啪啦的在燃烧,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驱使他走过去。 当下眼眸一沉,便明白遭了算计,理智控制了欲念。唤来暗卫,捆了人之后,看着贾宝玉项上五色丝绦,系着美玉不断的在眼前晃荡。而后又看看中药后面若春花,睛若秋波,视而有情的美色,嘴角一勾,只不过是泄!火的工具,男女又何妨? 回忆结束的乾锦帝捏了捏宝玉下巴,看了看人承宠的容颜,忽地嘴角一勾。对于皇帝来说,四海之内,发生的神迹都属于皇帝。 一个侯门子弟,还天生携玉而出,不是想造反,就该做好被皇家利用,控制的准备。 命人前来伺候,又摸摸枕边的通灵宝玉,看着上面注曰:莫失莫忘仙寿恒昌,反面又写着一除邪祟二疗冤疾三知祸福,眼眸一沉。 “皇上,该上朝了!”王全小心翼翼的在门外禀告着。 “贾元春心野了,让她暴毙了。那个--”话语一顿,念及昨日初见的那一道靓影,乾锦帝脸色阴沉。他可从来不相信巧合之事,如此行事风格,定然是摸透了的兴趣爱好,饶是容颜出色又算得了什么,“那人也一到暴毙了,至于他!”斜眼看了看还在昏睡中的贾宝玉,乾锦帝抛抛手中的通灵宝玉,道:“若是有用,就留下,毕竟……”味道还不错。 ----- 这边皇帝轻描淡写,另一边,凤藻宫内元春却急的团团转,昨日探春去后没有消息就算了,可是连宝玉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派人悄声的去找了一通,都不见踪影。 简直是急死人了! 忍不住揉头。 正心焦间,忽地司琴屏退了宫侍,小心翼翼的左右看了一番,暗暗道:“娘娘不好了,奴婢刚才去收拾杯子发现弄错了杯子,那……那样其中一半被宝二爷给喝了!” “什么?”元春一惊,随后面色瞬间颓败下来,眼皮连续跳跃了几次,心扑通扑通着,不可置信着:“这……这……岂会出错?!”杯子的顺序摆放,都是她亲眼看着心腹放下的啊!! 双拳紧紧握住,硬生生的掐断了保养良好的长指甲,任凭血流不止,元春在心里有一个冷静的声音在提醒着她,不管如何,若真发生淫秽之事,不管被谁抓住,捏住了话柄,她就没了活路!! 可这般?又如何断腕求生? 后宫争夺的残酷性令她快速冷静下来思考对策。 在她思考之际,在礼佛的皇后收到消息,嘴角露出一丝的嗤笑,“把本宫中邪祟的事情传出去!!本宫要让贾元春那个背主的贱!人明白,她的一切都是本宫赐予的,我才是后宫之主!” “是。” ---- “后宫之斗,真是精彩!” 作为一个仙子,对于饶是保养再好的太后身躯,警幻打心眼里还是不喜欢,乃至与鄙视!可是深居皇宫,两龙的龙气所照,她动不了太多的神通。 可她司的是痴男怨女之情事。若有人动情,她自然是能感悟到一丝。 不过,掐指一算,她从未想过神瑛侍者会有这么一段风流冤案。 但是,若眼下境况来说,神瑛侍者有龙气护体也不错~~ 蹙蹙眉,警幻扒拉了一番原身的记忆,决定唤皇帝前来,不给他塞女人,就让他护着宝玉便好。 “来人,哀家有事,请皇帝下朝后过来一番!” “是,太后娘娘!” 话音刚落,就有小太监领命而去。 乾锦帝刚下朝,听到王全的报告,眉头微微一簇,但是碍于孝道,还是过去走了一遭。不料太后并未向从前一般,旁敲侧击各种耳提面命,让他扶持母家的子侄。 至于说道昨日一见宝玉,觉得这孩子机灵,可爱,想要见一见。 乾锦帝眉头一皱,但很快松开,只是许诺让人学了宫规之后,就命人进来给太后解解闷。 然后,借口公务繁忙的走了。 --- 但是,没想到,公务真一瞬间的繁忙起来! 坐在龙座上处理政务的乾锦帝看了一眼摆放在眼前的烟枪,嘴角泛起淡淡的一抹笑意,道:“这阿芙蓉危害真有贾琏说的这般危害大?” “回主子,属下查访了几家吸食的纨绔子弟,当真有此危害。身形憔悴,四肢无力,体质虚弱,且有上瘾的。” 听着暗卫的汇报,乾锦帝又问了几句贵族子弟中有多少人吸食,而后眉头不禁的紧蹙,“四王八公之中找一家与太上皇关系好的纨绔子弟,让人把这个上供,待上皇中瘾之后,全部查抄,背后制造之人诛杀殆尽。” “是!” 禀告完之后,暗卫身形飘然而去。 乾锦帝低首处理公务,正批阅之间,忽地殿内有一道紧促的喘息响起,“禀……禀告主子,不好了,金陵暗卫被集体杀害,突破重重杀手的暗卫传信,贾琏跟平安州勾结,已反!” 乾锦帝面色瞬间阴沉起来,结果带血的密信,一看,当下踹翻了桌案。 “暗卫正在全面调查之后,请主子恕罪!” “皇上息怒!” “好,好,好!”乾锦帝被气个倒仰,“当真好得很!” 袖子一甩,乾锦帝声音如冰,“昭告天下,说贾琏负皇恩浩荡,勾结反贼,乃是不忠不孝之辈!拿朕的手御,让王子腾带兵立即围杀贾琏,御林军即刻查抄贾家!” “禀皇上,贾家他们已经分宗,不在九族之内。”王全胆颤心惊的回到。 双手紧握成拳,乾锦帝面色愈发阴沉,“南宁郡王率兵征平安州,让博家一家进京!” “是!” 皇城里的诏令一条条的飞快颁布,朝各方而去。平安州接到圣旨后,云淡风轻的回应,打出正统的旗号不说,私下里道:就说皇帝叔叔不容大侄子对吧?贾琏,来平安州吧,我们欢迎你! 平安州距皇城有大半月的时间,距金陵也不近。 就算是快马加鞭,也要十来天。 更何况,前后都有官兵在围追堵截。 当真有些红军长征之感。 贾琏摇头感叹,很无赖的借鉴了毛太祖用兵之道: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如今敌军很强大,他必须退。 这么一退。 一手抽风爹一手宝贝女儿,后面还跟着个痨病鬼一般的三爷,一行人化作商户,悠哉悠哉的乘船下了福建泉州,华晋两大通商口岸之一,送了贾蓉贾蔷出海,然后十分轻松的买卖各国的海货,花起钱来跟流水哗啦啦一般,手漏如瀑布,牛叉一比。 贾赦在后面看了心跟着绞痛,但又不好在外人面前坠了儿子的面子,咬牙着,“买买买,你老子……你老子还有棺材本呢!” 贾琏一连逛了许多店铺,买了石灰,硫磺,硫酸,地图、星盘,三棱镜……等一系列能组合成某些凶残的物件,或者新奇能用到的货物。 大半月之后,贾琏终于心满意足,准备回平安州。启程的前一日,祖孙三代享受最后的安宁,上街,在看看有没有漏掉的好货。 贾赦好奇的对着眼前圆溜溜的跟蹴鞠一般大小的球,听掌柜说乃是“地球仪”的兴趣盎然,一手托着腮,一手使劲的转来转去,看着刷刷而过的一圈圈,跟个五六岁孩童一般。 斌依在一旁拍手叫好,“祖父再转快一些,要飞起来了!” “好,看着,转--” “哈哈~~” 贾琏默默的想要离两一大一小熊孩子远些。这年代连接木球的轴也是木头,楔接的工艺可没有很牢固。 正默默吐槽之际,受不了祖孙虐待的木轴松动,整个球顺着力道飞了出去,砸到了旁边的客人。 那客人一回眸。 贾赦,斌依瞬间默默的往后缩。蛮夷人,绿眼睛,好怕! 贾琏忙上前道歉,看了一眼白发圣袍传教士装扮的碧眼外国人,嘴角含笑,态度很诚恳。 但人家非但没理,反而挥手,对着贾赦直接叫,“噢,上帝,我看到了……”过于激动,夹杂着母语流利的甩了一大串。 贾琏:……他有文化不假,但是意大利语没学!他哥怕他学了就跟某个大名鼎鼎的黑手党接头上了,不利于管教。 贾赦忙不迭抱着小孙女躲到自家儿子后面。 “这位先生,请问您这是何意?”贾琏冷冷的止住对方的步伐,甩英语道。 “我……”对方眼眸闪过一丝诧异神色,而后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话语,自我介绍了一番,指指贾赦,手从怀里掏出《易经》道:“我仰慕华晋之前的文化,自幼拜了一位高人学习,今日终于得见传说中的……改相之面色。” 感情这年头神棍爱混搭?! 僧道凑一块好歹还是本土的,现在一外国人跟人说玄门,这感觉,真尼玛玄。 贾琏轻轻嗓子,真准备说话之际,忽地那个自称梅黎道士又开口,十分的哀怨,“但是恕我我眼拙看不出兄台的命运。我师父曾经说了万事万物皆有命运。这事他们一派的信仰。” “道友说笑了,我们有一句古谚,叫我命由我不有天,有一成语乃是人定胜天!”贾琏指指捡起来的地球仪道:“正如尔等对地球的认识,从方形,圆形到如今的椭圆。事实了胜于雄辩。” 怕人不懂,贾琏用英语又给翻译了一番。 抱着小孙女的贾赦默默的蹙蹙眉头,看着眼前神色从容跟蛮夷人交谈的贾琏,一幕幕的回想,忽地心里空落落的,眼眶渐渐泛出了一道微红。 他聪明儿子??? 他儿子,好像,没有那么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汗,宝玉这件事来说,他是无辜的。他大姐跟探春准备药皇帝,结果被皇后给掉包了杯子,宝玉中了药物。 然后,皇帝也是有智商的,就算被药了,他还是能选着换个人来上的,只不过看到旁边的宝玉,处于皇家收集神迹的爱好,再说宝玉也不错,所以就下手了。 65驾崩 贾赦茫然的环顾四周,不想去看眼前那畅所欲言刺眼的一幕。手愈发的抱紧斌依,咬紧着双唇,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后退。 可是,却发现自己身后压根没有了退路。 贾家分宗,已经反了。 太子旗号,已经打响。 他只是一个无能的老纨绔,而且胆子小,人又怂,就算发现了,好像……贾赦低首收敛泪水,他好像……好像,也没有胆子上前求证! 求证从回大房开始的那个聪明儿子,那个虽然让他生气,让他拿杯子砸居然还敢闪退,让他……可是也会安慰他,给他长脸,给他敷鸡蛋揉眼睛,给他收集好多扇子…… 一时间愁肠百结。 贾琏中英齐上阵,又啪飞一个混搭神棍之后,买了几样小玩意,又把两人玩飞的地球仪给买了下来,给抽风爹还有萝莉女儿压压惊,免得被吓着了。正左右寻找两人之际,忽地三爷的人马紧急来报。 贾琏脸色一沉,也顾不得贾赦呆滞,直接拉着人往回走。 “父亲,三爷那边传来消息,太上皇驾崩了,但当今秘不发丧。” “什么?” “这不是问题,茜香女王初登大宝,于西南部屡挑衅,现已经正式宣战,想要趁乱分一杯羹!”贾琏脸色阴沉带水,磨牙着,“爷正愁没地攒军威呢!” 感觉到祖孙两人看自己视线中露出的害怕神色,贾琏缓缓心神,嘴角微微一勾,笑着如沐春风,“父亲,就算动乱,孩儿也不会让宵小蹦跶的,至于其他,无事。只不过,接下来,你们要受苦一段,风雨兼程赶往平安州了。” “你……你……”你为什么……还会如此孝顺于我? 贾赦张张嘴,看着温声细语安抚的贾琏,张张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 原本贾琏设计从金陵到平安州抛却官道以及最近的路程,大行反逆之思维,从金陵乘船下行路通商口岸,而后绕圈从他国境内入平安。 一路都是佯装行货商人。 但是,如今前有狼后有虎,行程不变,只不过要快马加鞭,一路昼夜加行,也要大半月的时间。兵贵神速且不论,但是队伍之中有小孩老人还有病患,若是一起离开简直是异想天开之法。 可是若他让一人先行,贾琏嘴角冷笑一声,“那爷直接出海,不是更简单?”他若不是为了抽风爹还有萝莉女儿,早就一走了之。 三爷咳咳不断,“但是眼下情况危机,断不可能……” “琏儿,三爷,你们莫要争执……”贾赦弱弱的劝架着。 贾琏并未理会三爷的思量,即使有道理,但是让他放手祖孙两人,直接奔过去也是不现实的。手执地图,拿过刚入手的直尺,划官道,翻平坦小路,噼里啪啦的列稿子算计最短最安全行程。嘴里飞快的下命令,命人给至今在金陵大街小巷挨家挨户搜查,还沾沾自喜破解“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地方”的王子腾送上大礼! 然后,面对病患三爷,直接一记手刀,敲昏了让暗卫背着,收拾包袱,走人。 面对暴力,不,绝对的武力,饶是智商再高也没有用。 于是,一行人悄声无息且飞快的朝平安州而去。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一边贾琏抢时间狂奔平安州,另一边,乾锦帝正下令,继续秘不发丧。 “皇上,这……”王全哑然。 太上皇驾崩已经六日,乃是安睡之中阖然长逝,没有任何的症告。但是作为皇帝心腹,还是清楚知道太上皇到底是如何去世的,只不过外界会觉得太皇上走的乃是合情合理,可要是继续秘不发丧,这合情合理的就会让人平白的怀疑起来。饶是太上皇年老病重着。 “戴权那个老阉奴,还是什么也没有交代?”乾锦帝淡淡的斜睨了一眼王全,冷冷的问道。 被皇帝如刀锋锐利的眼神一刺,王全顾不得心中的思量,额上滴着汗珠,战战兢兢的回到,“请皇上恕罪,奴才们没用,那戴权至今尚未交代。” “倒真是忠心的很!”乾锦帝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嗤笑之色,“太上皇恐怕至今还尚且不知道他得意的奴才居然是太子的人。”若不是太上皇死的突然,他又下令秘不发丧,后宫之中又因蛊毒之事,他加强了暗卫视察力度,否则也不会发现,原来身边还有这么一大钉子。 这司徒文当真是算计深远! 只可惜, 终究成王败寇。 “直接杀了,送平安州,当朕的贺礼。” 乾锦帝手抚龙椅,眼眸中闪过得意之色遮挡住了眼底那微微露出的一丝慌乱。回首自己的前半生,从默默无闻的皇子到笑到最后的皇帝,如今又终于没了头顶的一座大山。 原本正该励精图治,一展雄风之机。 忽地,冷不丁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虎符就像鱼刺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噎着,让他吞不下去又拨不出来,炖炖的磨出血来,如今更是有化脓的危机。 简直是…… 深呼吸吐纳几口,乾锦帝手揉揉额,安下暴跳的青筋。太上皇驾崩,原本按照他所设计,现在该下令查抄四王八公之类的桂卿一派,彻底将太上皇的人马从朝堂上清扫出去,由他的人马正式掌握朝政。 可是,如今,平安动乱在先! 南安郡王之流,居然奏上话里话外的要军饷。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可是,整整行了将近一个月,没有任何的效果。却得到了区区一弹丸之地的小国,也敢趁机想要趁乱狮子口大开,简直是岂有此理。 沉默了许久,乾锦帝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奏折,嘴角勾起一抹阴笑,“传令下去,太上皇闻贾琏冒太子之名,混淆皇家血统,大喝乃不忠不孝之辈,念及贾张老人之功臣良将,乃活活被气死。又因贾琏叛乱,张氏一族丹书铁劵收回,以儆效尤!” “是!” “令让御史上奏,谋逆之辈,阖家鞭笞,无能入祖坟。”乾锦帝淡淡道。 “是!” 坐在九五之尊的龙椅上,乾锦帝手敲着龙扶手,默默的朝藏荷包之处,缓缓的看了一眼,心中淡淡的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执墨,莫气,朕不过是口头说说,赢些名声,不会真动张家祖坟。不过……贾琏如今认贼作父,竟不顾你之名声,不配做你儿子! ---- 贾琏尚风尘仆仆赶到了平安州,丝毫不理会头上被泼的一盘盘污水。 平安州,华晋西北边境的与几个游牧民族接壤的城池。十几年前乃是荒无人烟之地,只有守兵还有流放被贬嫡之人,故此废太子旧部也有些被贬到此不毛之地。但是渐渐的在不知不觉中此地发展成贸易通商之地,成了走南闯北客商云集之所。 每日客来客往,热闹非凡。 但是介于平安州隐隐的反叛架势,这段时间以来,有所萧条。 贾琏看到平安一派人马来迎接之时,默默的松了一口气,挥挥手,让大夫先给他们调养一番,自己狠狠的睡了一觉,养精蓄锐。 正当贾琏酣睡之际,平安州一帮人马看着三爷,面带忧患之色。 他们自打弄出个太子儿子旗号,但也不说厌恶贾琏喧宾夺主,就是皇帝居然说老皇帝被活活的气死了,要知道历朝历代向来以孝治国,这么一来,就算他们旗号打的是正统,有个德行有污的贾琏,也占不了多少理。 被人一路连打带药的给弄了过来,三爷还没缓过神来,揉着疲倦的大脑,默默的看了众人一眼。平安州由他联系太子旧部,整合的最多也就七万兵马,其中还有一万乃是残兵弱将。这样一支队伍,贾琏若是要从正面来抵抗军队,完全是行不通。 而他原先的打算乃是细水长流,慢慢的渗透华晋的盐,粮,衣,等百姓所需的基本行业,而后扼住命脉。他们要的是皇帝寝食难安下台。太子没有子嗣,他们就没有借口。 可是现在,计划赶不上变化。 从发现二皇子或者说皇帝在朝他们下手,反与不反,只是为了活命。 “我曾……传信,如今……贾琏……已经到来,你们观其如何?”三爷断断续续的问道。 平安节度使,武将中的老大,潘勤回忆起大半年前与贾琏交涉的一幕,而后看看三爷,感叹道:“若说三爷信中乃是真,不论是以鸣镝之法调教仆从还是分家断宗,与我们交易,此人若不是学勾践卧薪尝胆,便再也找不出词来形容,士别三日,非吴下阿蒙。城府之深,含而不露,三爷,此人绝非池中之物,日后……”既有遇良主的欣喜,又恐日后免不了狡兔死。 他们是太子旧部,当今容不得他们,为了活命,才聚集在一起,可若到最后,依旧要死,成为他人成功的踏脚石。 不免有些……心寒。 说到底,还是利字当头! “他许诺杯酒释兵权。”三爷端着茶,抿了一口止痛药剂,看一屋子沉默的人道:“你们设计他父子在先,而后……且可自去试探一番吧……到时候……咳咳……” 正说话间,便有人来报,贾琏来了。于此同行的还有贾赦。 贾赦悄声的拉拉袖子,“你……你莫要口空说天话,吹牛一般,就像……就像,你当初。”贾赦垂垂头,闷声道:“当初说贾家结局一般……我信你……莫过于你是我……儿子。且……又自己无才,但是……他们不同的。”边说,贾赦手摸摸金娃娃,整张脸皱巴巴的踌躇着似乎在下什么决定。 贾琏脚步一顿,看贾赦的目光多了一丝的柔和,缓缓且郑重道:“父亲,您莫要多忧。”嘴角一勾,看着自家抽风爹对此娃娃的重视神色,在联系贾珍临死之语,也就明白了缘由。 虎符,金娃娃,太子,贾赦,真不愧是好基友。 “这个--”指指金娃娃,“乃是父亲睹物思人的慰藉之物,情意重于一切。父亲您只要欢欢喜喜的便可……” “它,是……” “父亲,孩儿自有资本与他们沟通。”贾琏继续相劝,好说歹说把人说回去。 贾赦默默的看着贾琏身形,饶是背影也能感受到那骨子里透露出来的自信与淡定。低头看看金娃娃,忽然之间眼角一涩,儿子是不是聪明儿子,他好像都没有……身为父亲该有的担当。 他只是一个仗着靠山耀武扬威的无能之辈。 66起兵 屋内的人顺着三爷的视线,看向窗外。 看见远远的两父子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是贾琏举手投足之间,洋溢着令人炫目到不可思议的张扬,但偏偏却又透出一股语法言语的淡定从容不迫之感。两者结合起来,让人信服乃至于臣服。仿若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理。 贾琏跨步进来,淡定从容的接受了众人或明或暗的打量。 在三爷的引荐之下,互相认识了一番。 贾琏嘴角一勾,对平安州旧部组成人员有了大致的了解。平安州节度使潘勤因受太子之恩,故此为其肝脑涂地,陈祜余镔包牧等年轻一辈,如今任校尉,盖是因祖父一辈牵扯到皇家夺嫡之中,失败被牵连,被贴上废太子一派标签,起复无望,只得跟着一条道走到底。还有先太子的暗卫人员影字老大影等情报众人,经商掌柜一行人。 可以说,平安州的中上管理阶级,差不多都集中在此,来互相考验一番。 看看,合作值不值。 任凭众人打量了个够,寒暄几句过后,贾琏喝口茶,才缓缓道:“不管你们过去如何,只要你们发誓从此不背叛,效忠于我贾琏,当然我定会给予你们同样所需的一切!不过若是有背叛之人,也休怪我不讲情面,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也不用说些理想信念如此漂浮的话语,只一条,有我贾琏一命,就会护你们一命!” “琏二爷这话说的倒是好听,可是区区半年不到的时间,让我们如何相信一个风流纨绔值得以命相托?”话语中毫不掩饰轻蔑直刺贾琏。 贾琏嘴角一挑,冷冷的扫视了众人尤其是愤怒众人的神色,缓缓道:“不要说的道义炳然,当初你们打了什么小心思,造成如今这番骑虎难下?”拨弄着茶盖,贾琏低眸敛去一道杀机,“我这人不爱废话,怎么证明这种浪费时间的话题,我不多言。你们不然点兵跟我带来的三十仆从,较量一番,不就心中有底了?” 军队之中,讲的是武功战绩与同袍兄弟情义。 听贾琏这么一说,几个虎背熊腰的大老粗顿时豪气冲天,就冲贾琏这话说的痛快,符合他们的口味,当下就撩胳膊,下场准备干上一架,探探底! 潘勤并未劝阻,只不过看看贾琏,又看看一直静默不语的三爷,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的颔首许可。 不消三炷香时间,众人来到了兵营。 “琏二爷,您觉得我平安士兵如何?” 一路行来,入目的士兵皆气宇昂扬,眼神锐利,满脸的精悍之色,队列有序,巡逻护卫皆井井有条,颇有几分柳营之军的色彩在。 得听出对方话语里的得志音调,不外乎想杀他一个下马威,贾琏干脆利索的给予最高的赞誉,“有汉周亚夫大将柳营之风!” 得了个高评价,浑身舒坦之极,刚想说几句话,潘勤便拦住了众人,看了贾琏一眼,道:“闻君以鸣镝之法练仆从?” 仿佛没听出潘勤话中的隐隐的指责之意,贾琏毫不在意地笑道:“是啊!我才疏学浅,又因诸事困扰,与一团乱麻一般,只有先破而后立,快刀斩乱麻。”微微解释了一句,贾琏并不多言,转了话题,示意众人可以开始了。 平安众人也不让人委屈,点了三十人上场。 “今日在于试炼,你们下手注意点。”贾琏淡淡的斜睨了护卫队一眼。 “开始!”擂鼓响起,轰轰震天。 众人坐在看台上,各有所思的看向场内拼搏的六十人。 不一会儿,平安州众人已经诧异失色,“你这是什么功夫?!” 场上贾琏的护卫队使用的拳法与现下军中所用之拳完全的不一样。一招一式,比他们沙场上经过战火洗礼的老将还要有杀气,下手跟是狠戾无比。 “军体拳。”贾琏笑的温和,目光所向与打的难分难解的众军士,心里对平安州的实力微微有了一定的认识。贾家护卫这些打手,他用后世之法训练,虽然更加的科学合理,但仅仅几个月的时间,与老将之间还存在一定的差距。 不过,这也够了,要是有时间,他们能够更加的强大。 这一场两方经过一番友好交流,虽然个个都挂彩,但是心底里对贾琏还是有了一番的认可,有些个大老粗恨不得拍肩相祝,又有一猛将。 “琏二爷手段果真不错,在下只是信服。但需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贾琏看了一眼说话之人,许笑。书生打扮,长的也斯斯文文,说话的语气却是含枪带棒,话语中透着丝质问,没有钱,怎么办? 端起茶,抿了一口,重重的将茶盏搁在桌案上发出一道嘭得重重音调,贾琏笑得轻蔑之际,打个了响指,执法便捧出一袋子,像众人展示。 一帮人都茫然的看向袋子上标注的马铃薯字样的纸条,然后看看贾琏,神色颇为不解。 “番邦作物,产量极高,容易重植,如平安这气候条件正适合。我已经命人借厨房一用,大家晚膳便可以尝到。”贾琏嘴角微微一上钩,“兵强马壮,但也抵不过炮火攻击不是吗?我手中有“轰天大炮”的研制方法,火蒺藜什么的不够看。你们可要试一试?”又一个响指,知法拿出一个小箱子,箱子里装的是贾琏紧急研制出来的手工炸弹。知法默默的拿出,在下方场地上演示了一番。 拨开线头,那炸弹轰隆一声,顿时火光一片。 贾琏弹弹被溅到的尘土,缓缓的看了众人一眼,而后盯着三爷道:“我说过陈桥兵变也好落草为寇也罢,爷总是自己能闯出一条路来问鼎至尊,与你们合作,乃是看在我父亲的份上,下马威一个两个便已经足够,多了,将情分磨光了便不好。” 说话之际,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众人心中当下就一惊,顾不得自己灰头土脸的模样,默默的互相看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自己眼中的一丝惶然害怕还有信服的神色。 贾琏以最直白最简单的方式,让人挑战了最引以为傲的亲兵,将他们心里隐隐的骄傲心理瞬间被击个粉碎。看他们的表情若是看顽童嬉闹一般,轻描淡写之间不费吹灰之力解决。 许久无语,三爷定定的看向贾琏,看着那微翘的嘴角露出的一丝决绝之色,又有一股神威莫测之感。最终,嘴角勾勾,腿慢慢弯曲,下跪,叩首,“愿追随琏二爷,甘效犬马之劳!” 那下跪的声音恍若开闸的阀门一般,当下各种声音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 “先前末将鬼迷心窍,有眼无珠冒犯了琏二爷!今后末将定当全心全意效忠琏二爷,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愿追随琏二爷!” “吾等愿意追随琏二爷!”潘勤下跪,厉声道:“为太子平反,以框华晋正统!” “好。” 贾琏看着平安节度使,嘴角微微一勾,眼眸中闪过一道亮光,上前一步,一手一个搀扶起潘勤和三爷,郑重道:“为太子平反,以框华晋正统!” 这一日贾琏暂且收服平安部众,掌控了话语权。 ---- 是夜,军帐内议论起兵之事。 “你当真这下反?”三爷咳咳的斜睨了一眼贾琏,“太上皇……驾崩……文人……口诛笔伐,你……不忠……不孝。” 贾琏正手拿着地图,目光斜看向沙盘,拿着几把小旗帜正演练着,听到三爷的话,嘴角一勾,露出淡淡的笑容,“名声这东西,历来有拳头硬的来掌控!我眼下还根基薄弱,只是暂退一方。不过南宁郡王的兵力也快大军压境了。”这后半句乃是对旁边人所言。 潘勤点头,面露忧思之色,“琏二爷说的正是,自乾锦帝下令之后,如今粮草兵马都已经备齐,平安有一场硬仗要打。像是这--”指指一个小盆地,“隔平安三百里之外,三天前天我已经派兵过去巡查了一遍,他们在茂山山以西已经安营扎寨,只不过尚未开战,乃是先锋部队,等大军前来!” 贾琏点点头,蹙眉的算计了一番,“平安的粮草还可以撑多久?” “三!”三爷伸手比划道。 “三个月?”贾琏簇簇眉头,“我们可以想办法先‘借粮’一番?” “三十年!” “咳咳……咳咳……”贾琏冷不丁的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个半死,看三爷神情,确定人没说谎,顿时跟看怪物一般,这特么的没逗我?! 坐在一旁的三爷喝口茶,心里总算微微舒坦了些,看着贾琏诧异的模样,嘴角微微上钩。小外甥,还太嫩! 许笑看着贾琏神色,嘴角洋溢着笑容。要他来说,自是不喜一个纨绔,平白无故的将三爷所经营的心血给败坏了。但是无奈此人的确有些能耐。不过,姜还是老的辣,许笑忙不迭的把三爷如何如何的神机妙算,如何赚钱的法子一一说来。 如何的新粮旧粮兑换,生意如何的悄声无息遍布全国。 贾琏:“……” 被三爷轻飘飘的给将了一军,又听的这番话语,贾琏对半戴面具无名氏三爷兴趣愈发的大了。他总觉此人看向自己目光很怪异。 真想把人马甲给扒拉下来,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既然如此,那--”贾琏嘴角一勾起,直指一点,道:“从这开始如何?” 众人忙不迭的凑上脑袋瞧,不明所以的看向贾琏。不是在讨论如何起兵的吗,怎么又扯到那个什么小国去了? “犯我华晋,虽远必诛。”三爷淡淡的道。 ----- 挑定吉时,贾琏一身斩衰,祭祀太上皇,进献三牲。 校场号角声依次响起,贾琏立于高台亲自点将。左右两边龙旗飘飞,士兵皆茫然不已。 将刀上鲜血抹去,贾琏看向几万士兵,道:“想必你们心里也嘀咕我的身份,世人皆道我贾琏乃是不忠不孝无耻之徒。但是,”贾琏微微扬起头,高声朗道:“真作假来假亦真,我贾琏自问无愧与天地。如今言之我乃谋叛之辈……我不服!” 士兵哗然。 “得旧臣相扶,终有含冤得雪洗刷之日,当事情的真相众人再也遮挡不住之时!”贾琏面露哀戚之色,“又有奸佞作祟。可是……”贾琏陡然提高一个音调,“纵然如此,但是现今又有蕞尔小国茜香叛乱,我既然乃是华晋百姓,纵然……太子依旧不入祖坟。可是身为华晋之民,有宵小趁奸佞作祟之际,不顾我军民安宁,挑起战火!” 贾琏面色含泪,看起来可怜极了,但眉宇间又透着一股令人臣服的贵气。 将士们心下感同深受。 “我华晋的天下,乃是我们祖父一背从马背上打下来的,咱们当兵的人,日日演练为了什么?不就是保家卫国,护家人平安顺遂?!” 字字戳人心弦的话语不断传来,贾赦看着高台上的儿子,在看看众人已经准备好的皇袍,默默的耷拉着脑袋,静静的坐在一旁,抿嘴不语。 贾琏袖子一甩,“以我贾琏之魂在此起誓,生护国,死尤为厉鬼以击贼,守我华晋万千之民之平安!” 将士们奋力呼应,“护国,保家,守我华晋万千子民之平安!” 潘勤看着手里的皇袍,心里叹口气,咬咬牙,大步朝外走去。 对着几万士兵,转身朝贾琏下跪,“如今朝中奸臣当道,毁我国祚,圣人被蒙,以致嫡长皇家血脉流落在民间,虽有忠臣守护,但依旧不公。今吾等恳请琏二爷皇袍加身,吾等平安儿郎替天行道,守护正统,平乱贼,清君侧。以框皇室正统,华晋正统!” “恳请琏二爷登基为皇,不畏奸佞,不为名利,只为我平安儿郎出兵平乱茜香小国有名义。我堂堂华晋,岂容宵小逞能?!” “绞茜香,扬国威!” “恳请琏二爷登基为皇,不畏奸佞,不为名利,只为我平安儿郎出兵平乱茜香小国有名义!”将士们随之大声呼应,声势动天! 点将台上众人装模作样推翻两次,勾起将士愈发的高喊之声。 贾琏在平安将领的伺候下,穿上皇袍,抽出战剑,大声道,“朕与你们同在,绞茜香,扬国威!且看我平安儿郎,护国保家安天下!” 67准备 平安城内,旌旗蔽天。 金底黑字--义忠大旗立于帅账前,贾赦站在旗织前,久久伫立,直到有亲兵前来相请,才默默的朝帅账内走去。 出兵一事迫在眉睫,今日所议的乃是东南虎符。 一路走进,左右两班刀戟相叉的士兵一身铠甲,精气饱满,看见贾赦颔首示意,弯腰恭请人往里而去。 刚踏进帐内,贾赦迎头便见贾琏与平安州众人正与沙盘前拟练战场之景,争执之音非常之大,“不行,琏二爷,莫要把一万士兵的生命视为儿戏!” “出征可以,但是一万人太少,眼下招兵买马也时间不等人,不如说服东南将领!” “不是有虎符……” “赦公来了!” “赦公,不妨说说虎符……” “……” 贾琏瞥见贾赦茫然无措的身形,环顾帐内将帅,冷冷扫过一眼,声音不急不缓,却字字透着股冷意,蓦地让帐内的人忍不住打个寒颤,“诸位都是领兵之人,当真不懂兵要自己带出来才忠心耿耿?” “但是虎符可是国之重物!”潘勤沉声道:“虎符乃是正统之位的象征,太!祖昭告天下,万民皆知。”边说目光投向贾赦。 贾赦心一紧,默默的攥紧双手。身子微微的有些发颤,脑袋里有两个小人打架一般,左右摇摆不已。 每朝开国太祖或多或少总带有些神话色彩,如汉高祖斩白蛇,彰显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华晋开国太祖原本乃是一落魄的铁匠,彼时正直外敌入侵,天灾人祸不断,天下有识之士纷纷起义,太祖也是其中一人。他携带一万年玄铁,据说乃是有一日梦中入神仙,神仙赐予的宝物,有将星下凡相扶,驱赶外敌,平定战乱。后经历年的南征北战,太祖开国,玄铁被融,自然而化成五块,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各一,还有执掌中级的九五之座,合则为山河社稷图!于是锸血为盟,太!祖诏令,虎符乃至正统之征,若新皇登基,四大虎符持有者皆下令叩首示忠,故此众人耳熟能详一句话:“集虎符,唤国运,得华晋!” 二十六年前,东南虎符之踪,天下震惊,皇帝乾雍帝下罪己诏。 十五年前,历经二十多年的夺嫡落下帷幕,乾雍帝下诏退位,乾锦帝继承大统。但登基之礼上,东南军无朱雀虎符,未进京朝贺,由此有方士暗喻当今得位不正,无天道相助。 尚未开口,念及虎符重要性,贾赦语气弱了三分,垂眸。 “父亲~~”贾琏眸子斜睨了一眼潘勤,如刀子般锋利,冷冷的警告着让人把话语给吞咽了回去。而后看向贾赦,神色忽地一转,没了凌冽之气,看着温文雅致,嘴角挂着浅笑,判若两人。 平安将军不可置信的眨眨眼,他们之前一定是看错了对吧?!! “琏儿,你……你招兵买马要多少银子?我……我古玩,有些价值千金,还有岳父岳母留给我的私房!”贾赦有些急切,“凑凑该有百万多的,你……” “父亲,钱,我们……”贾琏扫视一眼,让众人退下。他总觉的自从抽风爹来了平安之后,瑟瑟缩缩的跟小冻猫子一般,没了先前张扬舞爪,耍无赖,底气十足的混不吝气场在! “父亲,您不用有负担。”贾琏把人迎过,奉上茶盏,让人压压惊,而后道:“虎符如何,我们亦然不用去管。” “可是虎符很重要的!”贾赦瞪眼,嘟囔,看了一眼如今黄袍加身,配着面色身形,衬得整个人气势愈发出众的儿子,脑袋愈发的下垂,声若蚊蚋:“且虎符真在我手中……我想起来了。”语罢,贾赦愈发的低头,不想去看人的脸色。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期待还是害怕贾琏的回答。 “再重要也不过人!”贾琏嘴角勾起,一笑,眉毛一挑。知道贾赦踌躇此事,动脑子思考犹豫,光有这份心意,贾琏便自觉贾赦已经对得起他这个儿子了。 对老纨绔抽风爹,有一颗能替他着想的心,已经不错了。 至于其他,抽风爹还是继续无忧无虑的抽风好! 忧愁蹙眉期期艾艾的,赦大爷还真不适合这一套。 因起兵拔营在即,故此,贾琏又细下心来细细的开解一番,表示自己真用不着虎符,因为他是谋朝篡位! 帐外,走出来的平安将领下意识的朝主心骨三爷看去。 三爷眼睫一抬,朝前看去,迎风招展的义忠旗帜烈烈作响,静默了许久之后,唇角弯了一弯,对着诸人道:“若真有一丝太子……情分,便莫要逼急了贾赦。且……贾琏……心中自有论断,或许……用不着……虎符。至于天下……悠悠诸口……到时,成王败寇,自有胜利者……来抒写。” 声音不高不低,甚至因为断断续续,随着风声,有些轻微,但是却极具威严,叫人抗拒不了。 潘勤一扬袖,眼睛下意识地眯了起来,细细的打量着三爷,许久之后才道:“但愿如此。” 说罢,转身离开。 剩下的人相互看看,三爷嘴角一勾,“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同样,信人不疑。”说罢,眉尾一挑,眼神也跟着变得凌厉起来。 那目光有如利剑,尤其是在铁质面具映射之下带着冰冷的光芒,直直劈进众人眼中,叫人心神一凛,咯噔一声,惴惴不敢言语。 默默的郑重点头,而后告辞离开。 三爷望着众人远去的背影,看看帅帐,眸子一黯,胸口一沉,起步缓行。 张家的传承,到最后能守住的却是半子女婿。 可笑~ ---- 夜深,营内人马渐歇,个个养精蓄锐,准备奔赴战场,建功立业。 另一边,皇城淅淅沥沥的下着雨。 乾锦帝嘴角勾勾,带着丝悦耳之色。虽有平安州一事,扰的他心中烦忧不已,但是太上皇一事按着他的筹划,世人口诛笔伐皆在探讨贾琏不忠不孝,如今贾家甚至是平安州名声已经跌入谷底,饶是日后尚真起兵谋反,大义在他这边! 而且,太上皇一走,朝中的势力他都慢慢掌控之中,那仗着有上皇撑腰的四王八公一类贵卿如今也跟鹌鹑一般缩着! 前朝逐步在掌控之中,而后宫,他近日又得新玩意,如今正值国丧,玩起来正颇为得趣。 将手中书卷搁在一旁案上,乾锦帝随口吩咐王全几句。 “是!”王全躬身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贾宝玉便被带至偏殿。 殿内寂静无声。 经过一段时间调教的贾宝玉不敢抬眼,默默的躺在床上,等了许久,不见来了,默默的松了一口气,心却不由自主的偏飞。 短短的半年时间不到,一切都变了。 没了老祖宗的宠爱,父亲的严厉母亲饶是在疼溺与他也不敢违背了父亲的意思! 他日日夜夜被逼着苦读,忽地有了一日的假期。大姐姐诞下的小皇子满月,父亲说皇上恩宠有加,特许他进宫看望姐姐,若是表现的好,没准还有机会见到林妹妹。 于是压制住心中的不喜,他入了宫,战战兢兢的想要博得皇帝的金口玉言,让林妹妹回家来陪伴与他。 可是,事情的发展却让人始料未及。 他不知怎么的却与皇帝搅合在了一起,行了那云雨之事! 一想起那日遇仙姑所言“意淫”二字,可心会而不可口传,可神通而不能语达。顿时自觉自形污秽不堪。他当日明事之后,所幸若袭人,秦钟等人那一个不是蕴秀风流人物,更有甚者,一番对照之下,自己不若泥猪癞狗! 可是现在……被爱皮肤滥淫之蠢物当做了玩物一般。 “过来!” 乾锦帝跨进殿来,此时身上外袍已然卸去,只着中衣,行至床塌边,坐下,好整以暇地勾手,命贾宝玉过来服侍。 身子一僵,贾宝玉下意识的起身,一点一点地挪至塌侧。 乾锦帝眼睛盯着他,想到人第一次半死不活的模样,到如今乖乖巧巧的样子,嘴角露出丝微笑。 这人吶,被人宠着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现在没了靠山,只需稍稍调教,也没了贞洁烈女的模样! 猛地一伸手,握住腕子,将人扯进怀里,紧紧勾腰,把玩了一番通灵宝玉,微微低头,贴着宝玉的脸侧问道:“怕朕?” 贾宝玉眸子一黯,不可遏制地颤抖,“……不敢。” 他现在所求,不过皇帝早早厌恶了他去。 不过,正如太后娘娘所言,雷霆雨露皆是隆恩浩荡。若不是他受欺侮,那便是更多如花一般娇艳的姑娘入了深宫后院如同死鱼眼珠子般生活。 他这般也算……变相……的救助姊妹们。 一张如花似玉的脸白的跟纸一般,乾锦帝眸子一眯,想起太后近日来反常的举动,捏了捏宝玉的下巴,把人抬起,细细的打量一番,带着一抹嗤笑,道:“你父亲倒是说错了,饶是潦倒不通庶务,愚顽怕读文章,行为偏僻性乖张,但是有一张好皮囊,也颇为有用!” “……我……” “还不伺候朕!” 贾宝玉一颤,闭了眼睛,手轻轻攀上他的肩。 乾锦帝饶有兴致的把玩贾宝玉脖子上的通灵宝玉。 口含玉而生。 这体态风流倒是与众不同。 不过……眼眸中闪过一丝的无情! 终究也不过成为他闲来把玩的玩物罢了。 纵是美人倾国倾城,也撼不了他的心神。 如今他为帝,有什么得不到的? 为帝王者,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饶是天生通灵,如今也在他身下,婉转呻吟。 ----- 不远处,正酣然入睡的太后忽地眼眸中闪过一道亮光。 神瑛侍者,你日后可莫要怪我,如今这般借助龙气,你们互相采补,兼容,抑制那煞星的气运。而且,只要搞定这天下至尊,还有什么姊妹不能得到? 68贺电 贾琏行事画风果断干脆,又有三爷支持,平安上下齐心协力,登基祭旗誓师点将拔营,前后不过三日的时间。待京城之中收到消息,贾琏已经带兵,轻装上阵,一路地雷开道,打着护国旗号,绕到茜香国背部,准备偷袭了。 “护国、保家、安天下?”乾锦帝口中尽是冷笑,咬牙从喉咙里逼出音来,话音带着丝阴深深的寒气。扔掉奏折,冷冷的扫视满殿的朝臣。 大殿上满满当当地匍匐跪地的朝臣们,屏住呼吸,谁也不敢在皇帝盛怒的时候触霉头,静得跟夜里无人时一般,寂静无声,只闻皇帝雷霆大怒! 在大殿的末尾,贾政额角渗汗,头低着,拼命的屏住呼吸,唯恐皇帝怒火燃烧到他这里。低垂的眼眸却渗着毒液,恨不得把贾赦父子千刀万剐,方得泄心头只恨! 短短半年不到,一向如大山一般为他遮风挡雨,疼爱有加的母亲患病离开,而此后分家分宗,一桩桩一件件,贾赦父子皆在朝他噼里啪啦的似乎凌空扇巴掌!好不容易他女儿终于熬出了头,平平安安的诞下了小皇子,却患了疾病暴毙,而探春这丫头因在宫中也被染病,去世,让他凭白无故的少了一个助力。 还有宝玉,虽然是对外称是得了太后娘娘的喜爱,但是宫里宫外全在谣传,他儿子成了佞!臣! 而事实…… 贾政默默的咬牙,双手紧紧的握拳,恨不得掐出血来。 他能从殿外听宣,到如今殿内排了末尾,却是由于他如今伴皇架的儿子--贾宝玉! 自从王家宫内的暗线得知之后,他恨不得一头撞死,以明英志,向祖宗赔罪,他养出了这么一个于国于家无望的无能之徒! 可是王氏说的对,他们大仇尚未得报。 女儿被人嫉妒,死的不明不白,可还是有小皇子,他们的外孙。 贾赦父子的仇,若没有他们一连串不识相的举动,又岂会将贾家置于这般境地。纵然在外人眼中一笔写不出贾字来,可也没道理贾赦父子闯下的祸事,要让他们一家来承担的道理。 现在,正是他们一房忍辱偷生,学越王勾践之机,待到日后小皇子长大,他们便让这一切真相大白于天下。 --- “抬起头,你们!”乾锦帝手握着御座旁的钿金扶手,放在龙首的位置上,脸上神情未变,目光扫至座下,将臣子们一个个看过去,嘴角弯弯一勾,脸色阴沉,喝道:“尔等为何不敢抬头?可当真如这檄文所言,朝中奸佞当道,需要清君侧?!” 一字一顿,乾锦帝面色阴沉如锅底,都挤得出墨滴来。 龙霆大怒,朝臣自是不喜第一个当出头鸟,也不管后背是否汗涔涔,不约而同的将匍匐的身躯更加往下,显得愈发卑微害怕,口呼:“皇上息怒!” 乾锦帝深吸一口气,手不禁往龙首的地方摸了摸,直接借机发作了四王八公以及太上皇提拨的,如今两朝元老。连贬带敲一番,而后看着愈发战战兢兢的朝臣,目光在他们身上慢慢晃了一圈,眸子一沉,嘴唇一动,阴沉沉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尔等乃是朕之肱骨大臣,却素食裹位,沆瀣一气,不说贵为开国功勋之后,无祖辈之风骨,当下叛军叫嚣,却无人胆敢应战,当真令朕失望至极!” 众人纷纷跪在地上,青砖大理石透着凉意从膝盖传来,心里万般不是滋味,但是有些毕竟也是事实,只得咬牙应下,不禁纷纷恼了贾家,对着如今还在的贾政一家,日后是各种小鞋不断。 怨恨不得皇帝,还不会拿捏软柿子吗?! 发作了一番之后,乾锦帝心情舒畅了一些,脸色和缓了一些,这下,才有心腹的大臣出来,各种提意见。 乾锦帝不屑的冷哼一声。 “回皇上,逆贼贾琏一事,能如今轻松越往平安,臣以为王子腾得负责!” “臣附议。皇上乃是念及金陵乃是王大人祖籍之地,人生地熟,才让王大人带兵,可是就怕其徇私枉法!” “……” 听见这话,乾锦帝眼眸一沉,不禁冷了又冷,“来人,传朕旨意王子腾罢免……” --- “……罢免九门提督之职,责令其戴罪立功,钦此!” 尚在追捕贾琏的王子腾接到皇帝的奏折,知道缘由之后,心里一沉,多年摸爬滚打的历练拼命的让他克制下来,带上恭敬的神色,朝宣旨官弯腰,拱手一番,露出一丝的疲倦之色,但强撑笑脸的模样,道:“我自领命以来勤勤恳恳战战兢兢行君皇之令追杀贾家众人,为何会?” 宣旨官捏了捏荷包的厚度,面上终露难色,犹豫了半天才道:“前几日千里加急文书,贾琏已到平安,王大人……您至今……”边说,宣旨官看着王子腾,也有一丝的不信。从金陵到平安不过半月的行程,如今一个多月过去了,饶是一路都是严加把手,派人排查,也能查出蛛丝马迹来。 王子腾闻言,不禁皱了皱眉,与宣旨官寒暄几句之后,硬是露出丝笑容来把人送走。当阖上门的那一刹那,快步回了营帐之内,瞬间爆发出满腔的怒火来。 他这一个月以来,一路盘查,不知抓住了多少贾家一行人的替身,贾琏倒是各种声东击西,若有若无的消息不断传来,把他们一行人竟然当做猴子耍一般! 可、恨! 王子腾愤愤捶桌,眼中露出一片阴鸷,闪现杀机之际,忽地有人在外带着急切的音调,喘气的开口,“老爷,不好了,出事了。” “什么事?”王子腾神色不喜,厉声喝道。但看向来人乃是王伯,他的心腹管家,若不是有重大紧急事务,他也不会这般,当下压制着心里翻滚的怒气,微微和缓了脸色,问道。 “老爷,您看,这是属下刚截获过来的。”王伯面色露出一丝苍白,但神色依旧恭恭敬敬的呈过去。 王子腾垂眼,一眼看过去,不过七个字:王大人,近来可好?却让他胸口瞬间紧窒。 岂有此理,当真是嚣张的狠! 贾琏! 王子腾握着那纸的手渐渐缩紧成拳,脸色越来越阴沉。 七个字力透纸背,白纸黑字,龙凤凤舞之间笔锋张扬跋扈,似乎在无声的嘲笑他。 王伯默默的踌躇了一番,打量了王子腾的神色,而后战战兢兢命人抬过一箱子,道:“老爷,这……这是带信一起在落在院子里的物件。” 王子腾靠近,手中的纸揉成一团,捏的发烫,斜眼看了一下箱子,道:“打开。” 箱子缓缓打开,王子腾凑近一看,脸色瞬间发黑。 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就一张地图,上面勾着粗粗的一道红线,乃是贾琏从金陵奔赴平安州的大致方向。 王子腾眉头一簇,不解的拿起细细一看,那一道红线时时刻刻在他眼前晃悠,当下如醍醐灌顶一般,打通了任督二脉,明白了缘由,被气个面色阴沉,暗恨不已! “好个贾琏!”竟然不是走的官道小径,而是南辕北辙的一条路来。 眉头蹙的更紧,王子腾胸口一起一伏,大口喘气着,手抖不已。 他被一个纨绔小辈给当猴子给耍了一止一次,现在还这般嬉弄与他,简直是…… “嘭”得一声,王子腾一拳砸向桌案,梨花木桌子发出嗡嗡的开裂声音,不堪重负的裂开来。 “我要请命上战场,贾琏抓到碎尸万段!戴罪立功!” --- 正被怨念集中的贾琏默默的打个哈切,在一山腹内露宿,看看弱逼的系统金手指,他终于找出一点用处了,当摄像头拍片子,观察地形,夜间也清晰无比,比望远镜夜视镜什么的好用多了! “琏二爷,家书。”执法一行人穿上铠甲,成了贾琏的亲兵,负责贾琏的日常生活。 “家书?大军出发才不过……”贾琏翘天,默默道:“才六天吧?” 虽然如是说,但还是伸手接过,看着抽风爹的笔迹,眉头微微一簇,用手指轻轻拨开信封处的暗色纹路叠合浇的密泥,将信纸抽了出来。 一瞬间,满脑尽是黑线! 他爹不忧郁之后,貌似抽风的程度更甚从前了? 还以为自己是小学生吗?竟然大老远的写信就为告状? 因平安的兵力以及眼下的现状,他对茜香国用兵采取的乃是后世的闪电战术,故此留在平安州的兵将有四万之众,有三爷主持政务,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挺放心,不会背后被戳上一刀。 但是,什么叫三爷令他学习,他拉着小孙女打小抄结果被发现,然后拉上全体将领一同听课? 赦大老爷有钱办家学?? -- 励志要拉所有将领一起学习的贾赦如今缩在墙角抱着金娃娃,嘴巴里念叨着平安州风土人情各种不好!自从听了他儿子再三保证不会用到虎符,而且跟他表明自己知晓虎符对父亲意义重大,会各种保护的。 心情一瞬间各种明朗起来。 他聪明儿子孝顺到心窝里了。 不管是儿子还是聪明儿子,都是他儿子,他可以自欺欺人的偷偷告诉自己,儿子就是一夜之间开窍,聪明起来了! 不过……自从大军拔营之后。 他水深火热的日子就来了,那个三爷看起来阴深深的,实际上还是各种阴深深的。 借口他儿子已经登基为皇,胜利了,日后他跑不了一个亲王爵位,要求他学习各种礼仪。 这简直是要老命的! 肯定是羡慕嫉妒他有一个好儿子,肯定的,那小眼神每次看聪明儿子就露出一副欣慰的模样,简直是不把他这个爹放在眼里。 “贾赦,出来。”三爷面色阴沉的看着贾赦从角落里钻出来,嘴角微微一勾,“办……私塾?你……出钱?” “没错,大老爷出钱!不能光我一个学!”贾赦抱着要死一起死,反正他不要一个人学习的想法,愤愤道。 眼眸一沉,三爷冷哼一声,露出淡淡的微笑。贾琏离开前夜,与他曾经交谈过各种看法,对设立军校一事,他颇为赞同。但是平安面临大军压境,阻力自然不少。 可是若不从平安财政拨出,又有一个身份相当,手中有法宝的人提出,事情就理所当然起来。 于是,每日拉孙女溜弯,闲来看看士兵演练,一觉睡到自然醒的贾赦就入了他眼。 谁叫,每个人恨不得分身三四个来办事,就他一个悠闲到遭人嫉呢! 这么金光闪闪的金娃娃,不宰你宰谁? 只稍稍一激,鱼儿便上钩。 平安军塾快速的开办起来。 有幸作为平安军塾所有者的贾赦在后世被万千军!校生挂在墙头烧香膜拜,神爹有木有? 平安军塾为琏大帝开国立朝,征战四方,开创百年盛世,输送了多少良臣名将,可追根究底起来,缘由竟然是如此……连历史老师都不好意思启齿的话语,当年史官是如何有胆子记下来的啊?暴露皇帝他爹智商好吗? 赦大爷不爱读书,拉众人下水,无意之中开创军队扫盲新时代! 真是非常值得发贺电。 69点蜡 行军不分昼夜,唯在神速。 贾琏带兵互相磋磨了几日,熟悉了一万精兵的作战能力,当即又按着他所设想,选出了三千精锐,划作特种兵。 然后,令副将包牧统帅剩余精锐缓步而来,故布疑阵,拖拉乾锦帝所派的大军。 俘虏茜香国的必须是平安的部队。 七日之后,贾琏率众隐入茜香国境内群山之中。 夜里,山风呼啸不止,营帐内烛火左移右晃,贾琏坐定于帅案前,眼望地图,做最后的战略调整。 忽地,帅帐重幔被人猛地从外掀起,一人疾步而来,脚下生风,面色带喜,“琏二爷,您当真料事如神,末将服了!”余镔手里拿着斥候的探得的情报,兴冲冲而至,后面跟着新任命的校尉等将领。 因贾琏称帝,平安州的一系列的官职也随之发生了变动,设置了完备的官僚体系,令政令上下皆行。武官的设置任命权被贾琏牢牢的紧拽在自己的手中。他按着杂合历朝历代武官设置之长处来综合官阶设武官:伍长,副尉,校尉,中候,郎将,将军,其中又有细分,设置明确,军功奖爵,成功的激励起众人的奋斗目标! 贾琏接过余镔递过的信件,打趣道:“余郎将这话朕听了不下十次,下次可换个说法,否则,待班师回朝,正好平安军塾开课,你也要上上课!” 说起平安军塾,饶是他们领兵在外,可身为平安一派,总有自己的渠道知道前因后果。因着平安打出护国为华晋灭茜香的旗号,乾锦帝也不好趁此机会,命大军来灭平安而不管茜香作乱令自己担上自毁长城的名号。只得下令先封锁通往平安的交通要道,又扼住输送平安的粮草,以此来警告平安。 故此,内里粮草准备充足的平安在赦大老爷的号召下,开始了兵法律法的学习。 据说,把好多人磨难的要请命上战场。 余镔嘴角一抽,一副如丧考批的模样,“琏二爷,您可开恩,我就一大老粗,让我干些体力活,绝对二话不说,可这书……您,您还是开恩~” “怎么,你不想学爷这般料事如神?”贾琏低眸看了一眼信上所言,好消息来临,自然与众人分享,也乐意嬉笑几句,趁机拉近拉近与武将的关系。 “哈哈!”当下有与余镔交好的将领大笑几声,接过贾琏递过来的信件,也是乐的喜上眉梢,“琏二爷,让末将领兵,当即劫持了茜香小国的粮草,断了他们后路!” 话语刚落,当下就有人附和着请命。 贾琏抬眼,扫过诸将,嘴角一勾,眸子黯淡了一些,兵与将,两者之间还是有些不同。扫盲培训班却有必要,就是……日后他抽风爹知晓缘由之后,会气的各种跳脚! 不过,这三爷对抽风爹倒是知之甚深,居然短短两日之内,就让他爹上钩。 看来…… 贾琏心里咯噔一声,一抹狐疑神色飞快的一闪而逝,眼眸一闪,旋即露出一副审视的神情,淡淡的扫了一眼神情激动请命的一干将领们。 信上所言,不过是茜香国女皇塞亚登基,国内不稳,天灾不断,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她需要借助出兵华晋来转移民众的矛盾,并如夜郎自大一般,认为华晋内乱,她可以从中坐收渔翁之利! 虽然原著里,南安郡王的确战败,影视版探春还因此和亲。 可是,时间因他蝴蝶翅膀的煽动,有了诸多的不同。 如今,茜香国正处青黄不接之际,粮草短缺,而且出兵大军的粮草乃是国内民众勒紧裤腰带省下来的口粮。听着十分的不容易。 需要他这个活雷锋去解救! 贾琏毫不羞耻的把茜香国默默的划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占据茜香国,上连平安,下辐射云贵之地,这华晋西部江山尽在他手中。 被目光扫到的将领如同一盆冷水淋头浇下,当即一个激灵,默默的等待贾琏的指示。 “爷很欣慰你们有如此斗志,但是为将者,乃是一营之长,该思虑慎重!”贾琏一个棒槌,一颗甜枣,摊开地图,缓缓的指出,所行之法虽然便捷,但是因粮草所藏之地三面环山,入腹不已。 抿口茶,贾琏润润嗓子道:“传令下去,左右两翼,鸡鸣拔营,甲胄之下,短衣轻装而行。不得点火明路,抛马带一日粮,天明之前渡过墨涧泥沼!” 墨涧泥沼,那是传说中会吞噬人的恶魔之地,当地山人谁也不敢靠前。 一干将领们闻言,面面相觑,一时哑然,半晌才结巴道:“琏二爷……这……” 贾琏嘴角一笑,“爷自有办法!” “可是!”有人出列,面色不虞,“一路行来,我等都信服了琏二爷之妙算,但是今日二爷这可是要置于几千士兵之命不顾吗?” “纵然二爷乃是天纵帅才胸怀韬略,可取道墨涧泥沼压根不通!”话音刚落,又有人一脸气急败坏,“琏二爷这墨涧泥沼虽然此路距茜香国乃是最近形成,但是凶险之际,不但小国之内有名,连我们也是深知此种地形,不容易作战!” 将领纷纷劝阻,虽然贾琏自带一万将士就敢对抗茜香国十万大军,且还要提防乾锦帝派出的十万大军,此举已经是疯狂至极,谁能想得到他竟然在情势一片大好,有更好的选择之下,意欲强攻天险! 贾琏眼眸闪了闪,看了一眼大家,一字一顿,道:“我贾琏自执掌军权以来,有一道命令让尔等受损?诸位认为我贾琏拿士兵的命开玩笑?” 闻言,众人一惊,欲言却不知如何开口。 贾琏不欲多言,直道:“诸位多不妨在这,明日之后,一切皆见分晓!” 语罢,便不再多言。 余镔一想起当日贾琏言语,心中一震,当下叩首,“末将领命!” “末将领命!”断断续续有人下跪,道。 ---- 后半夜静得诡异,月渐渐西落,晨曦缓缓升起。 茜香大帐之内,新的一天随着人马之嘈杂之音不知不觉中来临。 “将军,华晋国的平安州已经反了,且他们的皇帝死了,乾锦帝该是忙得不亦乐乎,派来的打仗的人乃是王子腾。此人乃是军功起家,身经百战,恐怕不好对付!” “王子腾,茜香国将军呢喃了一番,重复,身经百战?那么……”眼眸中闪过一丝的狠戾,“你让大祭司给下……” 话还未说完,忽地,有人急匆匆的来报,“将军,不好了,有敌袭从背后而来!” “什么?!!” 茜香国将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他安营扎寨之地乃是天险屏障之地,天然的军事战略要地,出了名的易守难攻。左右乃是奇山峻岭,背后又靠墨涧泥沼,乃是恶魔之地。华晋大军纵然是神兵天将脚踏飞云,怕也难入! 刀枪相触之声由远及近,嘶喊的杀声四起。 茜香国将军慌忙的撩开帷帐,朝外看去。 忽地,只听闻耳边一道风呼啸响动,而后一道亮光刺眼朝他而来。 顿时血溅四周。 他…… 茜香国将军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射箭而来的人,一系黑色铠甲在朝阳的影射之下泛着微红的光晕,但是整个人嘴角勾着阴笑,恍若死神降临。 他身后的“义”字帅旗迎风飘动,金色的光芒煞是夺目耀眼。 身形缓缓倒下,嘭得一声,没了将领的茜香国四下更乱起来! “杀。”贾琏慢慢转身,摸一把弓箭,淡淡道:“趁着王子腾来之前,给爷把战场扫干净了!” “是。”平安州众人喊声震天。 茜香国驻扎之地,浓重的血腥气味渐渐飘来。 隔了许久,另外一头城头的守军们才惶然失色,怎么可能! 哨兵反应过来,飞快站立瞭望台上朝远处张望,茜香大营仍在,但是飘扬的帅旗却是换了。 上面迎风招展着斗大的义字! 顿时脸色惨白,浑身胆寒不已,手脚冰凉,朝着帅帐中报去。 平安州叛军竟如同从天而降一般,冲入茜香大营,杀了大军,而他们竟然在睡梦之中,毫不知情。 “报……报告将军,不好了,平安叛军来了!” “什么?” 刚研究出战略,准备戴罪立功,抢在贾琏面前好好的教教他什么子用兵之道,忽地却传来这个消息,王子腾怒不可遏。 急忙朝城头上赶去。 王子腾双眸泛起血丝,嘴唇紧咬牙,他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竟然是真的。 从平安州到茜香国有半个月的时间,而且,他还要面临南安郡王的围绞。 怎么可能?! 王子腾狠狠咬牙,脑海思绪翻转,他想不通,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贾琏率军能入无人之地一般轻松自在?! “王大人,要需知你可是戴罪立功之身,如今敌人就在眼前。”忽地一道声音缓缓从王子腾背后响起,不阴不阳的说道。 “多谢方副将提醒!”王子腾阴沉脸色,甲胄之下胸腹起伏幅度更加大,心中怒海翻滚犹如油锅滴入水滴一般,各种猛烈翻滚起来! “报……报告将军,城外有箭羽射来。”哨兵胆颤的递过一封信。 王子腾面色忿恨不已的接过,接过,快速的展开,一看,白纸黑字顿时映入眼前,“王大人,展信问安。茜香大礼,朕收下了。替我问候乾锦帝,有些旧账该算算了!” “贾琏!” 王子腾气的手抖,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胸膛起伏更大,一口气噎着不上不下,忽地不经意间瞥见了茜香大营,平安叛军阵容齐整,义字帅旗高扬,隐约还可见阵前贾琏铠甲在身,正挥斥方遒,若指点江山状。 “噗--” 王子腾粗喘一口气,心中怒火愈旺,只想挥刀斩个痛快,把贾琏斩于万军马下。但是忽地喘不过气来,一口血喷了出来,面色顿时颓败起来。 ---- 贾琏若有感应般感受到怨念,朝城头斜睨了一眼,而后嘴角一勾,回神,看着下跪臣服的平安众将,露出淡淡的笑容,道:“……护国保家,我平安儿郎安天下!” “愿追随琏二爷,护国保家安天下!” “清君侧,安天下!” 听着响彻山谷的呐喊,贾琏默默的松口气,也微微露出一抹得意之色。这一日,平安部众终于真正臣服于他! 70点蜡 西北荣城之外,原本茜香驻扎的营地飘扬着义字大旗。大营之中火光耀天,笑声不断,人人看向贾琏目露灼热如火的赤忱眼光,带着不同寻常的敬仰与崇拜! 贾琏嘴角一勾,十分痛快的与兵同乐,大战之后赏赐不断,让人肆!意玩上一晚,以犒劳一个月来连续高压不断的奔波。 而城内帅帐之中,王子腾面色愈发的苍白无力,透出一股枯木之感,垂死挣扎之际,听着耳边贾琏随后带兵横扫茜香国内,斩大将,擒女皇,助人改朝换代扶持新帝……一桩桩一件件都让人气的各种吐血不已。而帐内,又主副将不合,愈发的心力憔悴,没熬上几天,便一命呼呜。 消息传回王家,失去主心骨的王家当即乱成了一团,墙倒众人推。 -- 一鼓作气势如虎,攻入茜香国内,贾琏也没吃相难堪,旋即占据茜香国,反而命人火速上报皇城,直言:无知宵小已平,望代为祭天告慰先祖,犯我华晋,其罪可诛!又言太上皇驾崩,他是承嗣孙,要守孝六年。 然后,贾琏包袱款款的收拾东西,回平安了。 来得快去的也快。 在皇城之内接到折子的乾锦帝气的手抖。 数十万大军竟然围追不住区区一万的人马。 一万的人马! 贾琏他怎么岂敢? 简直是疯子! 疯、子! 华晋史载:正乾十三年五月十八,平安乱军之首贾琏率军破关,直取茜香国。平安乱军血洗茜香,女皇塞亚匆忙出逃,被叛军砍杀。乱军当真无礼法伤天和! 灭一国,贾琏前后不过用了二十日,捷报传至平安州,全城狂欢。平安史官记载:文恩元年五月十八日,我皇力挽狂澜,诛宵小,扬国威,借先人“闪电战”之术,以一敌百,以弱胜强,实乃得天景命之人,无疑是经天纬地之英才!! 正被人四处恭维教导出了这么一个好儿子的贾赦眯着眼惬意着,猝不及然的看到正挥笔极抒的某人,默默的撩胳膊,霸气指挥随从从人手里抢过本子,粗粗一番,眉目一挑,“宋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大老爷我怎么招你惹你了,居然敢这么败坏我名声!” 看看,这册子上记载的都是什么,他贾赦耍赖打小抄,买古玩,不分五谷,四体不勤……尤其是封面上那硕大的三字“起居注”吓得他恨不得跳起来打人几下! 被人双手反扣的宋直扬头颅,掷地有声的,“我宋某承蒙吾皇和三爷看的起,忝为史官一职,本该就是春秋笔法,客观叙述。恕下官大胆,这些事,难道您没有做过?” 贾赦:“……” “您如今父凭子贵,若想青史留名,就该谨言慎行!”边说,宋直冷冷斜睨了一眼狗腿子懂法明法,又是大义凌然的一通劝说。可惜身为被贾琏洗脑教育出来的两娃,贾琏临走之前命他们听贾赦的,故此,赦大老爷不曾开口,他们就捆绑不放,十分的忠诚。 跟唐僧一般念叨念叨,一长串的礼义廉耻说的他脑壳疼,贾赦蹙蹙眉,耷拉了一下脑袋,挥手示意人放开。随后听到交好的大将呼唤,朝远处燃烧的篝火堆走去,旋即又各种欢笑起来。 三爷在帐内目睹了这一切,嘴角无奈的勾了一勾。 他实在不懂这贾赦到底好在何处。 低头正要写祭文,不经意间看见了文恩年号,思绪不经意的飘远。 当初定年号,一直沉默寡言的影字部队第一次激言辩驳,几乎争的面红脖子粗,扬刀相向,就为了这两个字--文恩! 文,乃是先太子的名讳,司徒文。 恩,对外乃称是延续太子的恩泽。 可实际上,三爷耻笑两声,“恩侯啊恩侯,你什么时候才懂这文恩之义?” 某人,生前无法,死后也要并肩,共看这江山美景! 士兵嘈杂的笑声时不时地窜入耳中,伴随着欢呼声,三爷的思绪愈发的飘远,隐隐的透出一股孤独寂寥之感,似乎所有的欢呼雀跃都将他隔开,而他只不过是一抹无家可归的游魂。 “三爷爷~~” 忽地帐帘抖动两下,一个扎着包包头的小女孩探头探脑的钻了进来。 斌依面色带着一丝的欢呼,虽然之前她看见容貌俱毁的三爷心里很害怕,但是接触多了,胆子也大了起来。 其实三爷爷看她的目光很柔和,他的眼睛和父亲一样很漂亮,斜斜长长的,好像……叫丹凤眼。 “三爷爷,祖父命我来请您出去顽,还有好多叔叔也让我来邀请您。”斌依奶声奶气的行晚辈礼。 看见来人,三爷面色一扫先前的忧郁,瞬间柔和起来,咳咳的准备开口。 斌依挥挥小手,示意三爷不要说话,脑袋一翘,挺挺胸腹,装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伸手,“本公主,给你两个选择!”手指翘翘,“第一……第一……”记不起话来,小声重复了几番,没了先前的气势,眉头纠成一团,蹙眉了许久,忽地一笑,欢快道:“三爷爷不答应,祖父说,就说本公主下令,来人把他绑过来!” 三爷:“……” ---- 贾琏率兵归平安之际,路上遇到了南安郡王派出的人马,几番正面对抗下来,虽有损伤,但还是有惊无险的回到了平安州。 此时,已经是仲夏,天气逐渐闷热起来。 稍作休整一番,贾琏接见了留守的平安众人,将诸事一一安排之后,将军队改革提上了日程。 帅营之内,几个校尉,整齐地站成一排,接受上峰的打量。 三爷慢慢的踱步,眼睛盯着那些寥寥数笔便勾勒出来的画,看过来又看过去,而后又瞧瞧几个汗流如注的校尉,定定的看着铠甲,望了一眼帅案上坐着的贾琏。 细细的回想一幕幕,风流纨绔子弟倘真幡然悔悟,一夜之间内藏乾坤? 眼眸一沉,三爷扬手让人退下,随后一步一步的靠近贾琏,目光露出一丝的审视,咬着牙,“开口,你是谁? ” 正在翻着帅案上的折子,贾琏闻言,手微微一动,放下朱笔,抬眼,挑眉道:“三爷,何出此言?” 三爷双手默默的捏紧,抿唇不语,许久之后,哑着嗓子开口,声音带着丝阴沉,“你……你不屑,不屑故作贾琏,若是……先前,没准尚且能……自欺欺人,吴下阿蒙,可是……”扬手,手紧紧的捏着纸张,上面详细所列军队改革方法,还有各色轻巧安全的铠甲,脸色不禁黯然的阴沉起来,厉声道:“……移魂夺舍之术,古之向有记载。” 贾琏望着脸色阴沉的三爷,嘴角一勾,“三爷当真聪慧非常,但是我把此交给于你,自是相信与你。吾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随后又看了他两眼,眼眸闪了闪,贾琏又重新拾了笔蘸了墨,似乎交心一般缓缓道来:“不知为何,总觉得三爷不会害我,只不过……不知三爷是何方故人,当初屡屡传信,念故交之情?” 三爷手脚僵硬,满腹的惊涛骇浪之情无处可说,但随后闻言,又不啻惊雷劈天,脑袋轰地炸开来,双眸充血,死死的盯着贾琏。 贾琏勾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要你好我好大家好,这样便足够了!有些东西真寻根问底,打破沙锅寻找真相,结果只会让人徒留无限的悲哀。正如文恩?不是吗?” 三爷胸口发闷,听着他说话,却不知如何来答。 他如何有立场来指着不知何处来的鬼魂,占据了他外甥之身躯。 要知道,他从小疼到大的妹妹因他之事,最后难产而亡。 贾琏失了母亲的教导。 张家,一切一切的孽罪皆从他开始! “三爷,情深不寿,慧极必伤。”贾琏私下琢磨了一番,虽然揣测不透三爷到底是何方神圣,就冲着平安众人对他恭敬的神色,还有他若有如无对抽风爹的知之甚深,默默的给打上了某个已死人的标签。故此,看见三爷神色之间踌躇,带着深深的自责之情,不禁缓缓开口劝道。他不介意抽风爹来一场黄昏恋的。至于原生的母亲,若是日后真有鬼魂相见,到时候再赔罪一番。 三爷:“……” 原本胸膛之内满满的不是滋味,但是听到贾琏的话语,忍不住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机关算尽太聪明! 反而琢磨错了地方! “哈哈!!!” 神色稍和缓了些,三爷默默的斜睨了一眼贾琏,大步朝外而去。 贾琏莫名的看着三爷离去的背影,手不由的敲敲桌案。 有那么好笑? 他刚起个头就被笑着打断? 贾琏默默的看折子,心里却不免泛嘀咕。 直到不久之后,直到三爷的真实身份,贾琏不禁满头黑线,想要一巴掌啪死自己的贱嘴。在人亲哥面前给妹夫当红娘的黑历史好想全部清空放回收站中! 只不过,现在,贾琏依旧在跟奏折奋斗之中。刚宵衣旰食完,忽地那作死系统又刷刷而过。 #前方核能预告,恭喜阿婆主喜当爹,撒花,还是男孩子哟(づ ̄3 ̄)づ╭~# 贾琏:“……” ---- 千里之外京郊,一座普普通通的小院子里安安静静,一个稳婆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还未来得及到喜,就被人挟持请了下去。 一身素服的王熙凤看着刚出生的孩子,嘴角露出一丝的阴笑。 贾琏,你害我王家至此,我王熙凤定然与你不死不休! 71点蜡 王熙凤的目光露出一片阴鸷来。 想到了自从被贾琏绝情寡义休妻之后,她回王家之后的日子随着贾琏的一举一动,愈发的难熬起来。 区区一个纨绔,抢占了她叔父王子腾预定的入阁名额。他们王家就像被扇巴掌一番,左右脸颊都被人打肿了! 而后奉旨钦差,查盐政,最后居然敢谋反,王熙凤心惊,回想往日她张口便来就算是告我王家谋反也是使得,但是如今…… 一回想起,豆大的汗粒不停的从脸上划过,王熙凤面色惨白的想到皇帝当时派兵围住王府,众人惊恐害怕的神情。 一直亲切慈祥的婶娘目光露出的漠视乃至于仇视的神情,狠狠的盯着她,就像在说扫把星一般。而素日对她照顾有加的叔父也自顾不暇。 第一次,她在王家学到后院之中兵不血刃的法子,被运用到自己身上。 她恨王家,可是更加怨恨,把她从鲜亮的琏二奶奶弄成下堂妇的贾琏! “姑娘,王夫人来了。”平儿小声开口道。 “那个老虔婆!”王熙凤眼里渗着毒液,但是眼下却无法,想起缘由,面露哀戚之色,“平儿,我嘱咐你之事办妥否?” “姑娘您放心,都安置好了。”平儿低头缓缓道,眼眸之中露出一丝的无奈,但想起先前王熙凤得意之时,她跟着也是第一人,各种姐姐唤个不停!而如今,主子受辱,奴才也跟着飘若浮萍。又念及凤姐的苦涩,只好一条道路,跟着走到底。 否则,背主的奴才,只有死路一条。 “这便好,她当日设计害我之仇,无骨肉血缘之情,把我推入火坑,这我定然要报!”王熙凤说话之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看旁边襁褓中的婴儿,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而后,命平儿一番梳妆,王熙凤躺在榻上,看着王夫人缓步走来。 王夫人因着近日连连遭受打击,好不容易熬出头的贵妃女儿死的不明不白,探春那个有点机灵劲原本想着给宝玉弄份助力的丫头也随之一命呜呼,在家里赵姨娘愈发的兴作起来。而且最为重要的是,没了她哥哥王子腾这座大山靠着,宝玉又身陷宫闱之中,她的日子愈发的难熬起来! 脸色也憔悴了不少,但是一想到王熙凤,还是心理怨气不打一处来,若没有王熙凤使劲的作践尤二姐那个小贱蹄子,贾琏能突然开窍一般,随后原本视为囊中之物的荣国公爵位受尽各种磨难,最后便宜了贾环那个黑了心肝的无能东西。 但是,眼下,王熙凤,或者说她肚子里刚掉下来的肉,很有用! 谁叫他爹打着太子的旗号呢~~ 两人一见面,姑侄各种寒暄,慰问安抚起对方,各自掉了一把眼泪。又安抚了好一会,才扯回了正题。 王熙凤目光慈祥的看着睡的香甜的孩子,道:“姑妈,您话说的是真,我若敲了登闻鼓,让天下人皆晓,就跑不了一个诰命头衔?” “傻孩子,我还骗你不成,如今我们王家眼下这番境况,正是要合力用劲的时候!”王夫人擦擦嘴角的眼泪道:“想想当初,贾琏绝情寡义在先,可是我们王家也仁至义尽,你昏厥之后被诊断出有孕,我们不也是念及母子血脉之情,让你修养产下?!”当然,他哥当时想着是两手投资,若不是因他二哥因追剿贾琏不力被皇帝下旨斥责,许氏气急无意之中吐露缘由,让她知晓,她也不知原来还埋了这颗棋子在。 只不过眼下,先给她儿子宝玉用用! 一想起宝玉,王夫人心绞不已,就跟熬油似的,但她如今对宝玉也没了消息。没了联络的方式,对后宫大院,只有两眼一抹黑的份,越想越怕,越怕越想,硬生生瘦了一圈。 “可是,姑妈,我不甘心啊!!”王熙凤眼中满是怒火,“凭什么贾家做事,还要受罪的是我王家?想想当初,我王家墙头逢里扫一扫就够贾家过活的了!” 王夫人揉揉王熙凤的头,听着话语,忽地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道亮光。据说贾琏休妻之时,可是把嫁妆银子给了王熙凤。这王熙凤出嫁,嫁妆本就丰厚至极,在加上这些年掌管贾家,又包揽诉讼放利钱的,定然私房不少!哪像她?如今老爷不顶事,又借口上下打点,不知道从她手里抠走了多少私房钱,她如今的日子愈发的捉襟见肘起来。于是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啊,就是性子太要强了,想着王家,可是嫁人之后……最为贴心的还是儿子,女儿。儿女啊都是上辈子的冤家,如今这辈子要债了,想想原先我手中的私……” 一提到女儿,王熙凤的脸色愈发的难堪了。听着王夫人看似贴心劝慰的话语,却句句不离自己的苦闷,心中划过一道了然神色,嘴角微微一勾,也不说什么,只是期期艾艾的眼泪直流。 “太太,姑娘正产后,急需要休息,不能伤了心神,不然日后……”平儿嘴角一弯,不着痕迹的挤开王夫人,细声安慰着王熙凤。 “这平儿真是愈发贴心。”王夫人无法,最后又是安抚几句,商议定了让人去敲登闻鼓,而后才施施然离开。 待一上了车,王夫人捏着佛珠的手,青筋绽出,脸上的看不出任何的神情来。 心腹周瑞家却是心中一颤,敛声不敢言语。 “王家现在如何了?”王夫人恼恨了一声王熙凤,但也未多加言语,反正只要手里有贾琏儿子,好处定然是有的。眼下最为关心的还是王家的丧事,以及丧事之后,如何行事。 周瑞家的心一松,压低了声音回道:“夫人病倒了,理事的是仁大奶奶。” “是吗?”王夫人嘴角弯弯,捏着佛珠的手铁青一片,几乎要把佛珠给捏碎了。 屋内,王熙凤看着襁褓里的婴儿,听着平儿安慰的话语,不禁露出一丝的嗤笑,“我这姑妈真是件件好事都想着我啊~” “姑娘!”平安看着哭声凄厉的王熙凤,一时哑然,却又不知说些什么才好,挑了几句好话,然后才压低声音道:“姑娘,你好歹想想小少爷,还有大姐儿。” “想,呵呵~~”讥笑一阵之后,王熙凤拉拉平儿的手,眼眸里闪过一丝的光亮,像抓住救命稻草般,问,“刘姥姥可信吗?” 平儿一时语滞,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没了老爷,王家墙倒众人推,就算有了老爷在,他们主仆在后院中的日子也愈发难熬起来。 如今呆在城外小院子里,这院子属于王熙凤的嫁妆,故此他们尚且还有一丝的自由在。 看着平儿不语的神色,王熙凤眉眯了眯,眼眸黯淡下来。 自从知道众人的盘算之后,他们便行动起来,可是思前想后无所托付之人,正巧遇到了刘姥姥,看着她帮着忙前忙后,忽地心一横,她下跪求着刘姥姥,堵上了自己的全部身家性命。 她恨贾琏! 可是眼下却只有贾琏能护着她儿子。 --- 说话间,城中乡中有一户青瓦屋子的人家正因此踌躇不已。 刘姥姥坐在炕上,手里抱着刚出生的娃娃,哀叹了几句,“我个老婆子也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人家帮我一把,我就得记这个恩!” “可是,你知道他爹是谁吗?”王狗儿想起田间休憩之时,去城内卖柴火,听着众人纷纷议论,贾家琏二爷乃是太子之子,现在登基为帝,带兵灭了茜香国种种褒贬不一,总之,就是个厉害的麻烦人物。 “那又如何?!”听着女婿絮叨了一番,刘姥姥眸子里闪过一道亮光,拉着狗儿等人小声道:“若是这般,日后成了,没准我们还弄个皇子奶嬷嬷,就像金陵那个奉圣夫人一般,若是……”粗粗略过,刘姥姥道:“就算没有,可这二奶奶还给了银票,足够我们把人养大,日后有个壮劳动力也是好的,想这么多干什么!” “可是……” “好了,就这样,反正就一个孩子,你不说我不说,天晓得!”刘姥姥道:“给换身板儿小时候的衣服,这娃娃就叫个狗蛋,贱名好养活,可怜早产的,你们抱出去转一圈,就说有老亲投奔来的!” 狗儿:…… ---- 千里之外,朝阳初升,帐内已经听得士兵出操的声响。 贾琏站在墙头,看金乌如碎金一般洒向大地,不远处,南安郡王帅旗飘飞,大战在即。嘴角微微一勾,双手合拍几下,唤来影字暗卫,嘱咐了几句。 原著之中,王熙凤曾为了管家,流掉一个成型的男胎。 现如今,若真是王熙凤有孕,那么这麻烦又扒拉上来。 子嗣对于他来说,不重要,但是对于平安众人来说,却是后继有人的象征。若是被他人捅了出去,还不定给自己牵扯上什么麻烦事。 正当贾琏琢磨着,三爷缓缓登上墙头,顺着贾琏的视线,嘴角微微一勾,声音不卑不亢,不惊不喜,只是用最客观的语调缓缓叙述道:“东南虎符一出,可阻华晋军士自相残杀。” 纵然他接受了孤魂野鬼之说,但是却百思不得其解,既然与贾家无牵扯,为何又会护贾赦大姐儿至此? “三爷乃是聪慧透亮之人,若论智慧,我贾琏只是比不上你,只不过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积攒了经验罢了。”贾琏对着三爷话语的试探并不回答,反而微微一笑,另说一话题,而后才道:“虎符也罢,正统之名望也好,三爷既然知我来由,当知改朝换代,要破前朝旧日风俗,区区虎符一个死物罢了。” “死物~~”三爷眼睛一眯,竟是笑了出来,但也未加多言语,仰望旭日东升的天际,夏日闷热的压抑,已经隐隐笼罩在平安州上方,一触即发的大战。 他有预感,此战……贪狼遇火必英雄,指日边庭立大功。 但是星相诡谲,贪狼之外有彗星尾随而至。 72点蜡 贾琏整顿军务,接手政务,不仅要防着养精蓄锐的大军,还要提防隔壁游牧强戎过来打牙祭,忙的不亦乐乎,时间悄然而逝。 乾锦帝也大刀阔斧改革之中。将江南这一心腹大患借口贾琏,王子腾事件,终于换上了自己的人马,朝中也没了反对声音,终于真正万人之上,掌无限权力!舆论也进行了各种的控制,大肆渲染一番贾琏的残暴之举,而后下诏贾琏乃是矫诏之举,谋反乱国。故而派兵劝降。 一直驻扎在平安粥外的南安郡王接到命令之后,率领整整十五万人马,分三翼,对贾琏下了战书。 在决战之前,派来了使臣,劝降。 “是吗?”贾琏勾嘴一笑,“传!” 须臾,便有一人高马大的身形走进。 来者五十多岁,浓眉大眼,双目如炬,走起路来脚下带风。 贾琏抬眼一看,嘴角愈发上钩,忠靖侯史鼎。 “好久不见。”贾琏坐在上首,淡淡道,“史侯!” 史鼎脸色一长,看了一眼神色淡然的贾琏,把原本私下打量借亲戚情分和谈的心淡了淡,直道:“吾皇开恩,念及尔等不知事,为奸佞所迷,特命我前来劝说言和!” “两军交战,斩杀来使,会如何?”贾琏摩挲着茶盏,一圈又一圈,听闻史鼎的话语,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一次不忠,百次不容,史候是准备拿我贾琏做投名状了?” 言下之意已经是赤果果的昭然若揭。 史鼎面色一沉。虽然贾琏说的是事实,但是良禽择木而栖,如今太上皇去世,乾锦帝已经掌握政权,他们不投诚又如何?! 史家一门双侯,如今就剩下一个空壳子了。 “使臣,不要找个知根知底的,不然,容易……”策反。贾琏抿口茶,斜睨了一眼史鼎,道:“朕虚位以待,不知史侯可曾有意?” 贾琏话一出,满屋哗然。 --- 同样,千里之外,登闻鼓被敲,满殿哗然。 乾锦帝看着下首的王熙凤,脸色阴沉的滴水。 王熙凤一身彩绣辉煌,恍若神妃仙子,冷冷的斜睨着众人,双手紧握成拳,道:“民妇状告贾王氏,抢我幼子,以图挟子令诸侯,污贾琏抛妻弃子之名,偷龙转凤染皇家血脉!” 一句话如油锅滴水,瞬间被炸开来。 满殿朝臣诧异之后,哑然无言,纵然万千思绪,但也默默的等候皇帝的发落,免得战火被烧到自己身上。 敛敛身上的缕金百蝶大红云缎窄袄,王熙凤挑眉,冷冷的斜看了一眼殿门之处,眼中渗着一股寒意。她恨贾琏,恨的要死!可也恨把她当枪杆使,有事便来忽悠她的好姑妈一家人。 日后小皇帝与她儿子并肩共治天下。 这玩笑他们居然觉得她会信?? 她王熙凤,就算败了,死了也要有人陪葬。 眼眸中闪过一道狠戾的目光。 至于贾琏,待日后她儿子长大了复仇,父子刀剑相对,哈哈~~ 胸膛起伏着,心中闪过一丝波动。王熙凤凤眼一挑,她从来不信什么阴司地狱报应,况且就算有,她如今什么也没有,舍得一身剐,也敢拉扯人下马! “……民妇与贾琏和离之时,肚腹之中已有两个月的血脉,后大夫虽然诊脉而出,可民妇下堂之妻……”王熙凤丝毫不惧众人打量的神色,缓缓道来,“家中变故接二连三的发生,民妇早产诞子,后贾王氏以姑姑身份劝慰与我,言之皇帝您手中若有贾琏血脉,定少不了以此……” “以此什么?”乾锦帝抬眼,目光冰冷渗骨,嘴角弯弯勾起,“王氏,为何不说下去?” 龙威之摄迎面而来,王熙凤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深呼吸一口气,咬牙,顿了一下尽量平静道:“言论之谋,民妇不敢胡言,若不是我儿忽地被贼人所抢,留下一丝蛛丝马迹,民妇亦不敢走到这一步!但为母则强,我区区一个手无寸铁之下堂妇,无法只得上达天定,只为我那如今生死不明的孩子,求皇上圣明!” 话音落下,便凄凄惨惨的磕头,泪珠不断。 乾锦帝看着王熙凤,眼底闪过一丝不满,斜眼示意了礼部侍郎。 身为心腹臣子,自然是明白皇帝的意思,出列,躬身道:“皇上,古语有云家和则万事兴,如今王氏状告之人,乃是其姑,牵扯家常伦理,依亲亲得相守匿,不宜至于大庭广众之下,有违女子之教养……” --- 正在佛堂礼佛的王夫人听到登闻鼓响彻京城,嘴角露出一丝的微笑,只要王熙凤把贾琏的儿子一事扯出来,皇帝就会忙得头昏脑涨,众人的视线也会随之转移,这般宝玉就不会有人关注。她就可以偷偷上下打点,知道宝玉的消息,想办法把人弄出来! 她的宝玉,怎么可能成为佞臣??他生下来就是有大造化的人啊!! “太太,不好了!”周瑞家的急急忙忙的进来,“外面来了青衣,要来逮捕您!” “什么?”王夫人握住佛珠的手一顿,狐疑的看了一眼周瑞家的,道:“怎么回事?!” “好像,二奶奶,不是……”周瑞家的口不择言的呸了一下,道:“大姑娘把您给告了,说您暗中派人抢了她儿子!” “什么?!”王夫人胸口一坠,呼吸骤然间急促起来,浑浑噩噩的被带到大殿之内,看向一身盛装的王熙凤,眼眸里是深深的不可置信。 经过礼部侍郎开口,刑部官员附议,乾锦帝颔首,把审问之地放在了御书房之内,人员顿时也只剩下几个皇帝的心腹在场。 贾政匍匐叩首,流泪不已,直呼自己不知内情。 乾锦帝冷脸的看着贾王一家。 王夫人瑟瑟发抖,听着刑部官员的问话,然后看着状纸,面色铁青,呼冤,“皇上,臣妇当真什么也不知情啊~~~自从太太去世之后,就一直闭门礼佛,从未踏出一步啊,上面的盗贼臣妇真的没有指使过!” “姑妈,你难道连叔父丧礼也未去?”王熙凤嘲讽一笑,“您智者千虑,却忘了罪证。”王熙凤扬扬手中的绣帕,眼眸露出一丝的笑意来,“上面还有您礼佛用的檀香味呢!” 王夫人诧异的看着王熙凤手中的绣帕,眼眸露出一丝的阴沉之色,“这,这不是我的,不是!” 看着王夫人声嘶力竭的模样,王熙凤嘴角微微一勾。低眸闪了闪。 这自然不是她好姑妈的,是她自己设计被抢,可如今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区别。 他们的名声都毁了! --- 乾锦帝挥挥手,让刑部继续审问,这两个疯女人互相撕咬的跟泼妇一般没什么值得多费心神的,自己低眸想事。 这个孩子,运作好了,没准还真有些用处。 心下一动,正思忖间忽地听到一声,不啻晴天霹雳。 “我的好姑妈,您当年哄我嫁入王家之前,你们扪心自问一番,可有修复贾王两族之意?!”王熙凤咆哮,“我的前任婆婆,张氏如何会难产而死?我如今又如何会早产,这其中你当真没有猫腻吗?!” 自从没了王家的依靠,被休之后,众人的闲言啐语,王熙凤猛然想起贾琏当初的问话,王子腾到底是疼妹妹还是侄女,忽然之间醍醐灌顶一般开了窍。 可就是这般,她愈发的恨贾琏!!恨他像个旁观者,看着自己陷入其中,像个傻子一般被他们牵着走。 “你胡说什么?”王夫人一颤。 “我胡说?你能老蚌生珠,何以二房子嗣众多,可是大房饶是大老爷满院莺莺燕燕,却是子息单薄,我嫁与二爷十年,吃进了苦药才得子?贾家吃食上,王氏,你敢拿宝玉起誓,什么也没有相冲相撞的?!” “够了。”乾锦帝面色阴沉,一字一顿,“张氏如何仙逝,大小王氏,朕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否则,诛九族不论!” 对上皇帝杀人的目光,正在撕扯的王家两人一惊。 王夫人颤颤巍巍,咬舌不语,脑门上的汗一阵一阵地出个不停,心中忐忑不安,当年的事说白了不就是后院斗争,她动手收买的稳婆,然后老虔婆帮她扫的尾。 当时正值张家落败被牵扯进废太子一事,他们这般也算丢车保卒。 “哼!”乾锦帝扫了一眼王夫人的神色,眼睛一眯,竟是笑了出来,语调陡然间变得极冰冷,“说不出?来人把贾政拖出去,杀了!身为一家之主,家务事都管不好,还牵扯数条人命,视人命如草芥!” “皇上,臣冤枉啊,臣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贾政白刷着脸,哀声呼号着,“臣冤枉啊!” 乾锦帝冷冷扫了一眼侍卫,当下就有人拉贾政往门口而去。 “皇上,臣知道!”贾政推开侍卫,朝地上猛叩头,一下一下的鲜血直流,“皇上,大嫂是被大哥给气死的,不能听王熙凤满口胡言,大哥……对,贾赦素来鬼混烟花楼中,有一段时间消失不见,那……那个时候,瑚哥儿落水病重却找不到贾赦,然后张氏被活活气死了!” “对,就是这样,这样的,”王夫人回过神来,“当时,当时张家……张家,打击接二连三不断,张氏经受不住,皇上明鉴,王熙凤她疯了,疯了,胡乱攀扯!” 乾锦帝眼眸一眯,看着底下磕头不已,还有众人茫然的神色,才嘴角痴笑一声。 能撼动他心神,乱他心智的终究是执墨。 --- “阿嚏,阿嚏,阿嚏……” 连续好几个响亮的喷嚏,贾赦揉揉鼻子,诧异的看向贾琏,“你怎么忽然间又对张家事感兴趣了?现在不出征?” “因为,儿子觉得三爷……” 贾琏正思忖用词呢,贾赦就凑过来,小声嘀咕道:“你也觉得他可恶对吗?你说说这么会有这么聪明,跟诸葛亮一样的人呢,我还没打小抄呢,他就知道我藏哪了,要知道这当初我和你娘一起想了好久才想出的绝妙法子,知道的就只有三舅兄了,哎……说起来,你几个舅舅也是个个聪慧,尤其是这个三小舅啊,那简直是所有妹夫的噩梦,现在想起来还后怕的……” 贾琏眉目一挑,他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话来着,忙不迭打断贾赦的郁闷吐槽,道:“父亲,您打小抄之事谁知道?” “你三舅啊~”这种丑事被一个抓住就差不多了,要是被某人知道,他更惨。 贾琏:“……” 贾赦默默的看一眼贾琏,忽地灵光乍现,“你……你……说……” 73出战 贾赦瞬间腿软,连连挥手,“……不可能的,当初……当初,他们……都是我去收殓,亲眼所见的。” 他至今还记得昭狱大火,白布之下一具一具的烟熏火燎,活活被烧死的尸体。 身上有道道烫痕,乌黑的全身,若不是有着贴身的玉佩,还有岳母所言的胎记,他压根分不清谁是谁。 可是,那一场大火缘由,没有任何的解释,各家各派都有人折损,葬身大火之中。 死亡与血腥的凝重气氛整整绕了皇城一年之久,各派都展开了疯狂的报复,当初力排众议要查太子中蛊的岳父成了首个靶子的存在! 饶是一个人才能无限,也抵不过众人的沆瀣一气。 张家就这样土崩瓦解。 看着贾赦双手微颤,眼睛赤红着眼泪打转,贾琏眉头一拧,没有多言什么,只是静静的坐着。 帐外,三爷脚步一顿,低眸看看手里的折子,嘴角露出一丝的苦涩。 皇城昭狱,历来关押的乃是皇族贵卿犯罪之所,把守堪称严苛非常,可是那一夜,他们一帮因牵扯太子蛊毒一案的人员,都因食物中毒而昏睡! 待他醒过来之际,已经是似人非人,似鬼非鬼。 张家算不得太子一党,但太子自幼被立为太子,且上朝涉政以来,所做所行,能力才能人情往来都是极好,举手投足之间,令人信服,心下意识的偏袒了太子一方。 可为官之道,也秉承祖训,不与牵扯皇家夺嫡一事。 但终究世事难料,因他无心之举,将整个张家拖入了无尽的漩涡之中。为着一时的意气之争,他不顾父母兄长劝慰,十四下场,连夺三元,而后避讳父亲与兄长的官职,当翰林侍读,入宫教导皇子。 正值春风得意马蹄疾,却不料马前失蹄。 以史明鉴,知兴替,阅西汉卷,提及戾太子刘据说及巫蛊之乱,却不料有朝一日成了一把利刃刺向了他。而那个书房内被受欺负的小皇子,因恻隐之心念及读书向学之心,悉心教书写作,论国策诗赋,周全平衡之术,到头来……呵呵,现实给他最残酷的教训。 当初父亲把证据摆到他眼前,勾结苗裔乱民,下蛊毒……一桩桩一件件,深谋远虑城府之深,让他不得不甘拜下风。 可惜,来不及,他没有时间说,一把大火将所有都化为了灰烬。 张家,太子,这一切的罪孽都由他而起。 ---- 翌日,天微微亮。 平安城外华晋大军叫阵声不断。 南安郡王站在观战台上,看着手下将领带兵叫阵,嘴角泛起笑意。只不过区区平安州弹丸之地,从其余三处包围,贾琏若是死守城池,拿下平安州不过是时间问题!没了吃喝,切断了官道与通商口岸,若是贾琏与匈奴做交易换取食物,到时候扣上一个里通外国的帽子,有口也难辨。 眼下,他们唯一的出路,就是开城大战。 不过就算开城,他手里有数十万的兵马,饶是平安州兵强马壮也抵不过人数碾压。 贾琏一觉睡到自然醒,精神饱满,而后站在点将台上,誓师,“朕与你们同在,我平安儿郎保家护国安天下!” “杀,杀!!” 数万士兵齐声高哄,“杀宵小,清君侧,护正统,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将士们神情激动的看向位于队伍正前方的贾琏,眼神灼热非常,簇拥着贾琏开城门迎战! --- “贾琏不是自封天子了吗?”南安郡王望了一眼军队前头的贾琏,嗤笑“怎么连最基本的天子不立危墙之下都不懂,不对,”冷哼了一下,“果然贾的就是假啊~~” 史鼎也略微狐疑的看了一眼贾琏,完全不解。要知道擒贼先擒王,一军将领对于军队来说那就是精神的支柱,在战场上出不得一丝的差错,不然动乱了军心,一切就毁于一旦了。 这贾琏果然是疯子!! 回忆昨日贾琏之语,史鼎无奈的摇摇头。 此人先前能夺下茜香国,也不过是他运气好罢了,毕竟谁也没把区区一个小国,还是女子当主的茜香放在眼里,然后又被贾琏抢先了一步,最后王子腾沦落到被活活的给气死。 在战场上厮杀起劲的贾琏自是没听到人的话语,一路带队冲击在最前端,跟收菜一般咔嚓咔嚓的收割过去。 第一次用冷兵器的感觉,挥舞枪戟,实在是激发出内心的汹涌澎湃的豪气。 “杀!” --- 平安的瞭望台上,潘勤搬弄手里的望远镜,目光追逐着贾琏,满眸皆是诧异神色,几乎千丈之外,这镜子居然还能看的一清二楚,这物件简直是神了 “三爷,这东西真是神物!”潘勤翘起大拇指感叹了一番。手里的望远镜由几片他们没见过的凸透镜组成,然后木头供成两个空心的圆柱,这变成了瞭望之物。 “番外之物!”三爷观摩着局势,手里的旗帜偏飞而动,嘴角扯出一丝的笑容来,“他日后……若是再有这般设计,我……我们自是多听听。” “这是自然,不过刚过……易折。”潘勤看着被众人围剿在中间,情况看似万分紧急的贾琏,摇摇头,意味深长道:“君子能杀而不弑杀,此人杀性太旺,这般伤人和,打天下无碍,可治天下,难!” “船到桥头,再说吧!”三爷淡淡的喝一口阿芙蓉,止痛,而后冷冷问,“击贼神机炮准备好了吗?” “嗯。” -- 瞭望台下,嘶喊声,惨叫呻吟声,马蹄声混杂一片。 “杀逆贼贾琏,杀!” 看见贾琏的身形,叫阵的将领双眸含光,摩拳擦掌,手挥舞着士兵示意杀贾琏,得重赏。 贾琏看着冲过来的人,嘴角一勾,扣腰,掏出手工炸弹,乌黑的一个,制作虽然有些粗糙,但是在现有的技术条件下,也算良品的炸弹,轰的扔了过去! 一下秒,瞬间火光四射。 像是开闸一般,战场上忽地泥土飞溅,热气冲天,火光一片,形成火海之势。 在火热的映照之下,马蹄飞扬的贾琏逆光而来,让人不由的为之心震。 只见他头戴银胄,一身铠甲,脚穿马丁和靴,跨坐马背之上,衬得他原本修长的身形愈发的高挑,在阳光光火双重映射下,闪着耀眼的光芒,仿若从天而降的战神,让人不可逼视! 拔剑,指天,贾琏直道:“都是我华晋之民,朕不忍同袍血肉相残,若放下武器,吾一视同仁!” “一视同仁,我华晋军队保家护国安天下!”平安军队顺势高吼,在杂乱喧嚣的声中忽地飙出了一个诡异的音调,“杀敌封爵,俸禄一两每月,包吃包住包成亲,儿女上学成材!” 正在激烈砍杀的南安郡王部下:“……” 在瞭望台上的三爷手一抖,被贾琏如此突发的战术嚎语给弄懵懂了,手微微一抖,城头的战旗偏转。 平安州军士观旗帜翩然而动,四处穿插,将敌军包围其中,下手依旧十分有力。在未结束战斗之前,他们是敌非友,就算结束之后,也是跟他们抢待遇的存在! 能少一个是一个! 一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杀机。 平安之军如到无人之地,看着观站台上的南安郡王大惊失色,听得轰隆轰隆的炮火,顾不得其他,忙令人鸣鼓收兵。 他在城墙上看的清清楚楚,首站轻敌,讨不了什么好处,而且城墙之上有人挥兵指引,双方配合出诡谲的战法,让他前所未闻。 平安叛军,有贾琏身先士卒,士气正旺。 还不如慢慢的切断平安的供应,慢慢的磨死他们。 如今即将入秋,只要小队偷袭成功,防火烧了粮仓,焚烧了良田,就可不战而屈人之兵。 --- 对方鸣金收兵,让杀的正快意的贾琏眼眸闪过一丝的欣赏之意。 能趁着士气丧未低落,休整重来,日后…… 恐怕难以对付! 回到平安,贾琏安抚了一番激烈的士兵之后,召唤将领交换左右两翼的军情。 正说话间,忽地脑袋一沉,系统弹幕又刷刷而过。 #前方超级核能预告,警幻开启花样作死第一招---下蛊# #前方超级粗壮金手指开启杀机,非战斗人员,请速速离席# 一下秒,贾琏觉得头愈发昏沉了。 眼皮一跳,贾琏蹙眉,微微扶额,指尖触及太阳穴,激得他愈发觉得脑袋昏沉,身子微微往外面侧了一侧,在众人尚未从激烈的讨论氛围之中出来,忽地贾琏身子一软,没了知觉,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琏二爷~~” “琏二爷~~” 众人忙不迭的呼唤。 三爷眼眸一沉,冷冷斜睨了一眼众位将领,让人闭嘴勿言,吩咐悄声唤来军医。 平安大营顿时人马戒严。 --- 早朝散后,乾锦帝又看了王家姑侄的热闹,却不经意间得到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张氏成了他的执念,夜深人静回想起来,那一笑成了永恒的记忆,愈发的清晰明亮。 一个人倚着御座,双眼瞧着荷包,细细的抚摸了一遍又一遍,看着荷包上绣着的娟丽小字,眼里不禁冷了又冷,眯着眼睛道:“查清了没有?” 暗卫首领闻声而下,面露难色,犹豫了半天才道:“主子,请赎罪,这张氏都是二十六年前的事情,若是贸然开棺,最后不是的话,恐怕扰人……” 不禁皱了皱眉,慢慢在殿中走了几步,乾锦帝忽地嘴角一勾,“扰了清宁,那之后便与朕死同丘。” 暗卫首领:…… 心中大惊,面上之色也稳不住了,他身为帝王心腹,知道皇帝心中的执念,但也未曾料想会如此疯狂。 果真,这世间,得不到的便是最好。 这一边乾锦帝眷恋心中最美好的回忆,不远处,警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了看襁褓中的孩子。 她正愁没有做法的媒介,上天就给她送了物件过来。 这父子血脉相连,一滴血便足够了。 74呵呵 警幻因着皇帝交到他手里的婴儿,施法成功之后,心瞬间宽松了一大半,愈发感受到这天下至尊之位的便捷之处,掐指一算,如今该是还泪了解之时,于是轻轻松松的下令,准备宝黛成亲之事宜。 “什么?” 此言如惊雷兀自炸开,将林黛玉震得浑身发麻,一时间,心底里的许多话就要这么破口而出。 “姑娘,小心手!”雪雁担忧的将刺绣银针拿走,悄声说道:“姑娘,莫要担忧……” 听着雪雁的安慰,黛玉微微蹙眉,眼眸微闭,觉得胸口堵得气都喘不匀。 成婚,成婚! 她不是没有想过! 曾几何时,外祖母就是两个玉儿两个玉儿这般的提着,话里话外的意思,私下里跟她露着的消息,念着宝玉从小长大的情分,心也微微动了,便如《西厢记》崔莺莺一般,动了情。 只是……自从入宫以来,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切都不一样了! 没了外祖母的弗照,她一个孤女孤零零的在后宫之中,被教着后宫的规矩,学着三从四德的礼仪,看着兵不血刃的厮杀……有些东西在默默的改变,心里微微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这都是假的,假的!! 但是,每日所见,却不得不承认,她林黛玉,与宝玉耳鬓厮磨之情,在众诰命夫人眼中便是不守规矩没清白的征告! 几个教养嬷嬷在皇后的监督之下,每日规矩从早学到晚,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悄然改变。 没了多愁善感之机。 只剩下无尽的规矩与世俗人情,让她明白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当家奶奶! “本宫且问你,要跟你宝哥哥腻歪风花风月一辈子让你爹背负不会教养的名号,还是做个傲骨铮铮的探花女儿?!” 忆及皇后的质问,林黛玉一僵,收敛了心中听到太后隐约要赐婚她与宝玉消息的惊讶,茫然,欢喜,惆怅,彷徨,无解……种种的情绪,最终化为一抹平淡之绪,不悲不喜,淡淡道:“雪雁,把《金刚经》拿过来,我还没有抄完。” “可姑娘,那……” “雪雁,少言多听多看,嬷嬷的教导,你忘记了吗?!”黛玉冷冷道。 “是!” --- 赐婚消息震的后宫闻之色变,连乾锦帝也诧异不已,不得不抽空去了一趟,默默的提醒一番,如今正值国丧。 而且,就算不是国丧,也没有太后直接下懿旨之说! 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让皇帝下旨意的大多已经两家交谈差不多换了八字,只不过想要锦上添花一番。 警幻蹙蹙眉,心里不太舒坦,这人间规矩如此之多,才让众多的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添了这么多薄命私情。不过看着皇帝诧异的神色,心下一敛息,一面拾袖掩唇,一面扶额,浅浅叹了一声,“哀家也是最近事情多了,乱了心神,想借着此事冲冲喜,哎,老糊涂了老糊涂了~~” “母后严重了!”乾锦帝嘴角微微一勾,心里泛起一道狐疑之绪,面上却是十分的恭敬,做足孝子的模样,“您若喜欢这两孩子,待过了孝期之后,都是无父无母之辈,您贵为天子之母,自然可以许婚。” “真的?”警察幻眉宇一挑,嘴角含笑,“哀家老了,不过想着含饴弄孙,给人当当红娘,牵牵线,可惜啊……皇帝,你可要多多开枝散叶,方为正策。有些爱好,私下,”警幻咬牙,学着太后的语气,道:“玩玩便可,上不得台面。” 她当初千算万算,错漏了龙气对通灵宝玉的影响!!眼下两者糅合更加的密不可分,若是有朝一日,真影响了王朝气运,被上神发现,那么她性命修行堪忧。 “母后说笑了。”乾锦帝微微弯腰,告罪着,敛去眼眸中闪过的一道厉光。 看来,他身边钉子很多。 连太后都想朝他身边插手了。 心中顿时一紧。 母慈子孝的说了一番话语,乾锦帝告退出了宫殿,仰望了一番夜幕之下巍峨的宫殿。如今这一切都属于他,可是心里的空缺却愈发的大了。 没了共同的敌人,也母子的情分也渐渐的消弭。 为皇者,当真孤独寂寥? 越发想着,心里愈发的烦闷。 “皇上,您今日可要传召妃嫔?”王全小心翼翼的伺候左右,问道。 “不必,朕今日就宿在承乾宫。” “太后赐……” “不必!”乾锦帝面色一沉,冷声说完,甩袖离去。正散步间,忽地御花园假山一头若有若无的传来一阵轻笑声音,正欲抬脚而走,忽地那边传来一声欢呼,“真的?林妹妹……呜……” 乾锦帝嘴角一撇,眼眸中闪过一丝的鄙夷之色,原来是他。 到真是想得美! 也不知道除了这皮囊,还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贾宝玉听到宫侍暗地传来的消息,正兴奋间,忽地芒刺在背,头皮一阵发麻,缓缓的转过身子去。 乾锦帝上前一步,示意了一眼暗卫,当即就有人把通信的太监拉下去,而后一把捏住贾宝玉的下巴,使劲让人抬起来头,冷笑道:“朕以为你学乖了,没想到……呵呵,你还硬的起来?!” 贾宝玉被他捏得生疼,却不敢反抗,只是惊惶的看着,两眼泪汪汪。 他,他知道太后疼爱与他,为他赐婚消息,还是与林妹妹,怎么就不能开心了? “这脸果然不错!”乾锦帝扬手轻拍,口中冷笑道:“朕也腻歪了,不过……若没了这脸,不知道你好妹妹还要不要你?” “来人,刮花了,给林家女看看去,若真是情比金坚,朕就允了!”乾锦帝脸上之色愈冷,看了一眼被甩在地上的贾宝玉,甩了袍子便走。 贾宝玉:“……” -- 看见乾锦帝的身形,当下王全凑上前来,小声禀告着,“皇上,当下有人回禀,王熙凤撞柱自尽了。” “嗯。”乾锦帝莫不在意的点头,“看好那个孩子便可。” “博家家眷都已经控制起来了。” 乾锦帝眼望漫天繁星,嘴角一抿,“其余几家手握重兵的家眷给朕也默默的控制起来。” “是!” 缓缓的松口气,乾锦帝漫步花间小径,散心。 同一时刻平安州乌云蔽天,沉压天际,风起雨倾。 犹如平安帅帐内众将领的心情,贾琏,刚竖起来平安众人的精神寄托所在,无缘无故的就这般直挺挺的倒下了,他们亲眼所见,毫无征兆的就这么倒下了! 整整三天,饶是妙手回春的大夫也看不出任何的病状来。 城外,南安郡王又在派人击鼓叫阵。 三爷深呼吸一口气,狠狠握拳,又缓缓松掌,额角隐隐作痛,但周身愈发的疼痛难忍,一碗一碗的阿芙蓉灌下去,也止不住太多的如蚂蚁啃噬一般钻入骨髓的疼痛。 “三爷,您保重身体啊~”潘勤劝慰道:“我们正想办法呢,别你也跟着累跨了,那可真损失惨重!” “三爷……”平安众将领纷纷劝阻。 “肯定是那帮小贼打不过二爷就妖法作乱!”余牧撩胳膊请战,“三爷让我带弟兄收拾了人去!” 附和声不断。 帅帐内顿时响起一片肝胆豪情壮语。 贾赦呆呆的坐在角落,紧握着把玩着的玉狮子,冷眼看了一下众人,又起身瞧了一眼床上面色开始灰白的贾琏,嘴角一勾,摔了手中的狮子,沉声道:“南安郡王部下也是东南军,对吧?” 众人被突兀的响动弄得一愣,齐齐看向贾赦。 对于贾赦,众人或多或少只不过是看在太子之前的情分或者贾琏的面子上,对他面上带有几分的礼仪罢了。若说实话,平安州讲的同袍义气,看的是战功能耐,这些,贾赦一分不占。 而且养尊处优的赦大老爷跟他们格格不入。 贾赦撩袍起身,目光如凛冽寒风般将帐内诸人扫了一遍,又移至咳咳不停的三爷身上,一步步的靠近,淡淡道:“贾琏是我儿子,他生死乃是他老子的事情,你一个病秧子管这么多干什么?” “贾……” 话还未说完,贾赦绕道背后,趁众人未回应过来前,学着当初贾琏的手势,对着三爷就是横脖子一刀,也不顾众人诧异跳脚的模样,“影卫听令,把他给我丢药房养好了病再回来!” “是,主人。”须臾就有影卫飘下,跪下,恭恭敬敬道。 平安众将领:“……” 影卫众人,因掌握各地情报,一向号称是听调不听宣的存在,连对着贾琏,三爷都没多少恭敬,为什么如此听贾赦的话,简直是千古奇闻!! -- 贾赦暗暗的揉揉自己酸痛不已的手,面上却依旧摆着十分冷峻的面色,“传令东南大军,勤王,朱雀虎符……朱雀虎符!”贾赦不知不觉中将拳头握紧,眼角隐隐有些发酸,默默的从怀里掏出来一块朱雀起飞样式的玄铁,“城外之军,先劝降,劝不成,你们自己看着办!” 叮咚清脆的一声响动,帅案上叠叠的文件中忽地多了一抹耀眼的光芒存在。 金色的光芒之中又内敛着玄铁的贵重与历史的沉淀,让人移不开眼睛。 贾赦吸了口气,抿了抿唇,头微微偏转。 不去看眼前的东西。 潘勤斜看了一眼神色颤抖着的将领,示意悄悄离去,准备出战事情。 -- 终于还是给出去了! 阿成~~ 眼角骤然一湿,贾赦心底一阵悸动。 有些事,即使过了几十年,还是依旧愈发清晰的在脑海之中。 而且,还会入梦。 这感觉,这感觉……竟是如此噬人心骨。 可是那梦,却越来越真实,梦里那个人,愈发的温柔,愈发的宠溺,愈发的…… 贾赦摸摸手里的金娃娃,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如今学会担当两个字怎么写了。 75浴火 贾赦抱着金娃娃,手摸摸背后的凹痕,嘴角露出一丝的笑意。 虽然不知大侄子从而听来的溶化一说,让他也寻觅错了方向,但毕竟是金娃娃,与自身有关,待前后一想,便知道了缘由。 阿成的背后,能托付的只有他。 而他也全心全意的信任阿成。 两个金娃娃背靠背,生死相托,抛与烈火之中,溶掉外面的一层,便是背后内藏乾坤之所。 朱雀神鸟,浴火重生。 两块取出来,合在一起,便是朱雀虎符。 众人,心心念念的存在。 贾赦把玩着,斜眼看了看昏睡中的贾琏,戳戳贾琏的面庞,贾赦无奈的叹口气,“聪明儿子啊,你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大老爷还等着你捧灵送终呢~~” 贾赦说话之际,手上的金娃娃靠着贾琏的面庞,不知不觉中在贾琏的面庞上烙印出一丝的痕迹来。 在人肉眼看不见中,有丝丝的气息涌入,将贾琏头上的黑雾渐渐的吞噬。 絮絮叨叨说了一会,贾赦默默托腮,撩下最后一句狠话,“混账儿子!!等你醒来之后,一定要站好了,让老爷砸个准,消气!!” 说完,离开,并未看见身后之人,手指微微在动。 而桌上,众人没有拿走,贾赦也忘记的朱雀虎符光芒缓缓的笼罩着贾琏。 昏睡了三天三夜的贾琏意识渐渐的从无到有,感觉耳朵边嗡嗡作响,叽叽喳喳,絮絮叨叨的汇成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冷冷的贴在他脑门上,让他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周围黑暗笼罩的视线也忽地裂开一角,若刀子撕开一般,愈发多的光明涌入而来。 难道有敌袭?! 贾琏心头一紧,刚想开口,却茫然发觉眼前景色乍然变化,所有的黑雾被吞噬的一干二净,只剩下白茫茫一片! 目力所及之处,全是烟雾缭绕。 而后,渐渐的吹散开来,车水马龙,高楼大厦,一一映入眼帘。 “最新报道,昨日文馨财团研制出的全息古典网游《红楼梦》因使用人数过多,造成服务器暂时中断,痴迷与红楼的众位网友们纷纷在集团楼下举牌抗议,据内部人员透露乃是主脑出了故障,故维护时间……” 贾琏看着巨大的广告屏幕,听着主持人的话语,不禁一打颤。 文、馨、财、团?!! 他家红楼网游? 边思忖着,贾琏拼命的飘过去,飘进内部,看着研究人员激烈的争执。 默默的看着巨大玻璃罩里的主脑,心中咯噔一声。 想起,他特有的作死技巧! 以及后代子孙的努力。 把他这个植物人弄成了主脑。 他的思维控制了整个全息网游红楼里的运作。 但是,他的思维为何会中断? 贾琏不经意间想要勾起手指敲击着桌面。 忽地听到更加响亮的争执声音,他身处的世界就变了。没了高科技的文明,但见朱栏玉砌,绿树清溪,恍若人间仙境。 “警幻小仙下蛊作乱,虽顶着剿灭外来者幽魂的旗号,但此行已不配为仙!”几乎要响彻天际的声音忽然炸开来,明显说话之人,此时此刻怒气非常不能忍。 旋即又有人反驳道:“若是默许了游魂为乱,扰乱了天道,这个世界的秩序就要乱了!!即使只是一区区试炼之地,但也有其运行的轨道!” “所、以、呢?!”前面一个人冷哼道:“就得意一时,结果导致主位面数百万网民的怨念??贾琏作为主脑已经是游戏之中的魂魄所在,如今两个位面已经相互融合,若是贾琏再不回去,诸位难道既希望朱雀复活,文太子重临?!” “绝对不可能!紫薇大帝历练最后却是爱慕区区一蝼蚁,让外邦那些教皇上帝暗自偷笑,说我大道无人,此乃我天庭的耻辱!” 贾琏:……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得话? 文太子? 吵的愈发的凶残,贾琏默默的听了许久,才明白,他爹的姘头来历很大。华晋一朝不过开国百年,却出现众多的风流人物,乃是诸仙下凡历劫,为推进天规改革做试点!!但没曾想,支持改革派的紫薇大帝最后思凡了,被反对者立马给抓住小辫子,弄死了凡间的躯体。真身至今在思过台,因为红楼未完,不知贾赦最后结果如何,执念成魔,有魔化的趋向。 因着旧事,对待他这个因众人怨念而自动生成的小位面的主脑,改革派认为,大胆的上吧!!最好帮助贾赦积攒功德,上天做个扫地的小仙也好,至少给大帝送过去,能证明还喘气。不要呆在坑底生怨念了。曹雪芹就算魂魄在,也写不出定稿来了。 毕竟,经历不同,所写的东西也不一样了。 反对派坚持不退让一步。蝼蚁岂可与神比肩而立! 深呼吸一口气,贾琏没忍住上前,啪飞那个滔滔不绝的说他抽风爹是蝼蚁低贱小民的话语,“丫的,你一单身狗,懂不懂爱啊?!!爷最腻歪你们这帮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宁毁一座桥,莫拆人姻缘啊。人都魔化了,你们还拘着,就不怕最后分分钟灭了你们啊!!!” “你……你!!!” 满殿的众仙看着突然而来的贾琏,皆错愕不已。 “你什么你,爷最讨厌什么天规束缚!更是厌恶被人套上所谓的命运捉弄!”贾琏冷冷的扫了一眼众仙。 “天道高深莫测,岂是你我俗人能搞懂的。”忽地一个声音远远的响起,众仙神色一禀,恭敬道:“天帝!” 天帝的声音透着一股温和,看着贾琏,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你也听闻了两派所言,诸位皆有理,不过立场不同而已,但大道三千,只要自证便可。今闻你之言,不若我们做个交易。” “何交易?” “你能来这,乃是有缘。我剔除警幻仙籍,但不废其修为,她要扶持通灵宝玉,而你扶持贾赦,领世间百味,情之一事!” “天帝!” 天帝话语一落,满朝皆惊。 贾琏嘴角一勾,正细细打量着天帝,却迷迷糊糊看不真切。 忽地,贾琏猛然的睁开眼,四周静悄悄一片。 心头一紧,挣扎着想要做起来,偏四肢无力,头昏脑胀,贾琏拼劲了全力,咬紧了牙关,坐了起来,刚一张嘴,喉咙里就跟火烧一般,灼热的开不了口。 静静的坐着,积攒了些力气,贾琏才勉强的开口,唤了一声,“执法!” “爷!”在外守夜的执法听到消息,忙不迭的冲进来,几乎是喜极而泣,“琏二爷,您终于醒过来了~” “嗯。”贾琏指指茶杯。 “瞧我这脑袋,爷,您喝!”执法带着丝雀跃,忙倒了一杯温茶。 贾琏缓缓抿了几口,清清嗓子,待舒适些之后,才挥手示意人退下,缓缓的阖眼,想事。 蹙眉一想,太阳穴处还隐隐作疼。 但是,集中精力,慢慢地,一点一点,将梦中的场景,慢慢的拼凑出来,恍若电影一般,一帧一帧的缓慢播放着。 原本恍若在天边的声音,飘忽的影像,渐渐真实清晰起来。 贾琏明白了自己为何会穿越重生的缘由。 更加是明白了自己为何会忽然间倒下的缘由。 警幻,爷跟你的仇,结大发了! 至于……眉头紧紧的蹙成川字,那个看似公平实在偏袒至极的交易,简直是让人忍不住想呵呵。 他抽风爹,这般抽风,没心没肺的活着,就好了。 而其他事情,贾琏忽地睁眼,斜睨了一眼帅案上那在黑夜之中闪着光芒的物件。 起身,走进,入手,一看,目光一沉。 东南虎符。 手上的虎符,沉甸甸的。 但是,贾琏蹙蹙眉,忽地眼神一亮。 昏暗的烛光映照下,桌案上,隐隐的水滴着几个字,莫要说。 贾琏:…… 欢若吾生。 76欢若吾生 欢、若、吾、生! 一横一竖,一撇一捺,缓缓落下,用尽了全身的灵气。 指尖相触光滑的桌面,触感冰冷透彻心骨。 在人肉眼看不见之际,一道消瘦的身形默默的打量了一番贾琏,而后朝不远处的营帐而去。 床榻上的贾赦似乎在做什么噩梦,手下意识地紧拽身上的锦被,眉毛紧紧的簇成川字。枕头边两个金灿灿的娃娃曾背靠背姿态,纯正的功德光芒缓缓的绕着人周身拂动。 司徒文不禁想要伸手抚摸贾赦皱起的眉目,他的金娃娃该是无忧无虑的啊~~ 还记得那年,他明心意。 那年,父皇欲为他择太子妃,订亲张氏之女。 张家之女,父兄皆在朝,个个英杰,乃是能臣贤吏,且家学渊源颇深,乃是传承千年的望族。 那时,人人闻风声,皆道天造地设。 但是,帝王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皇家无亲情,那个从小护着他,待他羽翼丰满之际,又开始防范与他的父皇,若不是偶然之间,听闻他与心腹的谈话,否则…… 此后,被人誉为风华绝代的他开始收敛了光芒,开始了酒色犬马,男女不忌的奢靡生活。 他受的教育理念,让他与政务上退让不了,但私德有亏,想必众人都可以安心了。 那一日,美人相伴左右,正觥筹交错之际,有一个人不理不顾的闯了进来,惊了满院的春!色。愤怒的眼眸在阳光下忽地爆发出更为明亮的光彩,整个人因为生气而愠怒的面色,通红通红,立在那里格外的夺目。只消一眼,他心中所有的苦涩不甘都化为了虚无。 只一眼便付与魂授! 他的身份地位来源与皇帝。帝王的喜则赏怒则杀,雷霆雨露皆是隆恩浩荡。 但是,他的金娃娃属于自己。 属于他! 从初遇开始,还是孩提的他手足无措的抱着那个哭闹不止的孩子,握住他的手,哄他,“莫哭,男儿有泪可不轻弹,你可是将军后裔,是大男子汉,可不学瓷娃娃,一碰就掉泪。” “我才不是瓷娃娃,大爷……大爷才没有哭!!!我不要当伴读,我……我要回家,回家,美人哥哥,你跟我一起回家,我们不要听这个凶巴巴的老头,不要!!我要叫祖父打你板子,板子!” 哭声之中夹杂着愤怒,乱了学堂的宁静。 他抱着扒拉他不放的贾赦移到了院子中。 院子,桃花落了一地,落英缤纷之景,但实际上却是被某个淘气的人给顽皮的攀折掉一树桃花,引得太傅大发雷霆。 那个时候,他不过八岁,而贾赦四岁。 因荣国府父子共上战场辅佐御驾亲征的皇帝,于是这孩子便入了宫。 念及太后语重心长的话语。 即使只有八岁,他也得贾赦进宫背后的政治含义---质子。 于是,耐下性子的劝哄。 “美人哥哥,你怎么那么可怜啊?连小木马都没有坐过?我祖父给我骑大马,可好玩了……”不知说了些什么,贾赦忽地转移了话语,两眼湿漉漉的看着他。 眼里露出的眼神--同情之色,他头一次从旁人目光中所触及到! 而后,耳边都是他奶声奶气,带着得意之色,却灿若春风般的欢声笑语。 “我以后分给你玩,我有好多好多好多的玩器!!” “好啊~~” 那个时候,他不过随口的应付,但是此后月初回宫的贾赦总会带着各种小玩意,十分大方的与他。渐渐的听人叫哥哥,心里也默默的把人当弟弟。 可是这个弟弟,不仅仅只有他一个哥哥。 “我敬大哥可厉害啦,祖母说他要考中童生拉~~太子哥哥,你要不要去考啊,听说好难?!” “为什么要早点回来啊?我敬大哥带我去郊外庄子看大马去了,骑大马,活的,可好玩了!!” “我敬大哥……” “……” 一次又一次,待到战胜归来,贾赦六岁,荣宁两府与父皇达成了默契,贾赦辞掉了伴读的身份,而他看着满心欢喜要回家的贾赦,心里失落,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惆怅。 但此后阴错阳差无意之间得知,因荣国府二少的出生,老国公病重,贾赦备受冷落。 而后,老国公离世,他奉命祭拜。 角落里红眼耷拉脑袋的贾赦无声哭泣场景,瞬间刺疼了他! 忍住了冲上去的冲动,待一番安排之后,才唤人过来,悄声问询着。 “我以为跟以前一样的,回家了还能回去的,但是父亲说不用去了!!父亲好凶,让他给你带信,都不带,我祖父给我带了好多好多土仪,都是战利品……祖父可宠我了,我跟他说了认识个很好的太子哥哥,让他给我准备了两份,但是……他……他们都说,祖父……不在了……哇!!!” 他话还没说出口,贾赦已经哭哭啼啼的说开了,像是埋在心里的苦闷一下子就发泄了出来。 “我今天生辰,以前,祖父都会送我娃娃,他自己刻的,现在……没有了!” 他眼底发涩的看着贾赦带他去了小院,把一箱子的玩器交与他。而后自己抱着木饰品,眼泪不停的掉。 脑海里闪现出荣国老国公贾演的事迹。其未随太祖起兵之前,跟随村里的木匠学手艺,出师之后攒钱准备娶亲生子,却不料局势风云动荡,被强征入伍,此后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但是木匠的活计却从未放下过,据说起义之后,还设计出机关甲人,发挥出极大的作用来。 盯着那些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娃娃,目光久久不移。 话语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日后,生辰之际,我送你娃娃,好吗?” 贾赦诧异的抬头。 “我送你,莫哭,咱们不当瓷娃娃,哥哥送你金娃娃,金色耀眼如光明,永远摔不破磕不疼,不会哭鼻子,好不好?小赦……”手上是相握传来温热的触感,让他整个人都如暖流缓缓流过,“不过,这是我们的秘密,但是,你要记住,只有我一个人,一个人!” 那时,握着他的手,只想着自己护着他,看着人开开心心便好,可那时他却不知,原来情根早已不知不觉的种下。 回忆之后,才懂。 但--- 纵是回忆,也心甘。 可又后悔,若是早日明白心意,也不用因局势所驱使,成为命运的棋子,束缚了自由。 -- 细细的盯着贾赦,司徒文眼眸闪过一丝的光亮,望着贾赦的面庞,伸手缓缓描绘着。但双手触碰之际却是次次而过。 眼睛不由又闭了闭,嘴角一扯,人鬼殊途! 于是,只有拼命的死死盯着贾赦的面庞,脑海里回想贾赦的神情。 他不想忘记,也不敢忘记。 自从死后,神智归天,已经有千年了。 这千年,他伴着贾赦一次又一次的渡过前半生喜怒哀乐的时光,可是一次次的没有未来。从生到死,一个轮回,但是贾赦只到贪花好色,被人称谓废材渣的老纨绔中年,没有未来。 贾赦的人生,最后沦落到何种地步? 已经成为他的执念。 可红楼未完,当初执笔写红楼的作者阖然长逝,即使通天法力,万年修为也换不来,那个时候,那个心境,那个结局。 他的恩侯,命运不知。 饶是他死后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也换不回一份明确的答案。 紫薇大帝乃是帝王之星。 帝王,欲带皇冠,先承其重。为皇者,无欲无求,一颗赤忱之心向万民。 但是沾染了情欲的他,如今所要不过是他的金娃娃开开心心的含笑过完一辈子。 他已当不得如此重任,亦然不想高高的仙位之上,孤独寂寥一辈子。 拼的全身功力,学得道祖鸿钧斩三尸之法,裂出两身。 一者禁于思过台之上。 一者默默寄生金娃娃之中,相伴左右。 知道他过的安好,自己便也安心了。 77攻城准备 天边亮起一线,金色霞光破雾而出,原先浓浓黑雾霎时间被映亮了一片。 金乌升空,平安州营帐之内整齐有力的出操之声响彻天际,顿时热闹起来。一个冷冷的漫漫长夜,终是这么过去了。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但平静之下,暗流涌动。 平安州之外,百里连营,二十几万人马,长枪槊戈,弯弓臂弩,整装待发,只待主帅一身令下。 贾赦手指微绻,而后手臂挥舞,拉着被子想要钻入暖暖的被窝之中,捂着耳朵堵住外边扰人清宁的声响,但是一想起如今生死不明的聪明儿子,眼睛一睁,瞬间亮出一道警惕光芒。 穿衣洗漱一番,习惯性的摸摸枕头边的金娃娃。阿成,今天开始,我也要努力了。要是早知道如今现状,以前上学,我就多听先生讲一点了~ 戳戳金娃娃,贾赦刚穿戴好,便身子一僵,身上的甲胄硬得硌人,足足有五六公斤的重量压着,比起爵袍还重几倍,真是非人的折磨!!转动身子,刚试着抬脚,便有人来报,“赦大爷,琏二爷醒过来了!” “什么?!真的?琏儿醒过来了?” 执法面色带喜,简单利索的说了原委。 贾赦微微愣怔,听到贾琏精神奕奕,甚至还能出去跑几圈,呆滞之间,看看身上穿戴,人生头一次穿上的将军战甲,眼眸闪了闪。 心里有两小人在打架。 默默的把金娃娃藏于袖中,朝帅帐而去。 一步一个脚印,走的十分缓慢艰难。 --- 帅帐内人声鼎沸,将领朝臣满室,见贾赦进来,皆起身,“赦公”之声响彻一路。 帅案上,贾琏黑袍战衣,背后金壁龙腾,华晋堪舆图悬挂,远远望去,威严之势,不可测。 看着贾赦一路入帐走来,身着铠甲,不若素日王孙公子哥的富贵装扮,贾琏目光微不可查的看了一眼被奏折遮挡住的光滑的桌面。欢若吾生,四字久久未散去。 顿时间,心口烫意充斥胸腔。 但是,他说不出口。 “父亲~”贾琏开口,唇角弯起,一扫先前的凌厉,手上的奏折放下,起身,“孩儿近日让您担忧了。” “知道就好。”贾赦愤愤的应了一句,享受着贾琏的搀扶,目光环视帐内一群人,心里十分得瑟,狠狠的瞪了一眼目光毫不掩饰打量他的众将领。 他儿子就是孝顺,哼! 你们只管嫉妒啊~~ 帐内的其他人:…… 到底为什么影卫会听贾赦的啊啊啊??? 他们得知贾琏已醒,商议出征之事,集聚帐内,发现智囊团三爷至今药房中。 不管谁去,都被影卫给请了回来。 很想动粗,甚至动粗都没有用,他们大老粗的,动不过群殴的影卫啊! 话说,最近影卫活动频繁,甚至连影卫头子,一直冷冰冰的影,都会嘴角含笑了。 有主子,很开心?? 但是,为什么主子是贾赦?!! 心力交瘁,脑壳想炸了都想不出答案来啊~~ == 贾琏挥退了将领,又命人唤来斌依,祖孙三代温情的吃了早饭。 然后,才缓缓开口,贾琏道:“父亲,不久,将要攻城!” “哦~~”贾赦因逗弄孙女,战甲烙的难受死了,在贴心儿子的建议下换了锦袍,霎时间,轻便了不少,正抱着斌依,闻言,附和了一句,示意自己知道,拉着斌依小手,便道:“小依以后要看不见你父亲了,会不会哭鼻子吖?” “祖父,不哭,小依不哭,祖父也不哭!” “祖父才不哭呢,你父亲他……攻城?!”猝然回神,贾赦眼睛瞪的咕噜圆,愕然的看向贾琏,“你……我刚才没听错,你要攻、城!” “是!” “贾琏!”贾赦忍不住要拍桌,就算他这个老纨绔不懂战略战术什么,也知道对方齐集了整整二十万大军,二十万!! 而平安州六万,还是包括老弱残兵的六万,精锐部队只有三万! 就算以一敌百,也不能攻城啊! “祖父~~”斌依茫然不解的开口,“祖父,不气,不气~” “斌依乖!”贾琏抱着安抚了几句,让嬷嬷把人抱下,而后安抚怒气冲冲的抽风爹。 “父亲,平安粮草虽备两三年之久,但是四周要道皆被切断,外界消息阻塞,且我们守得住,南安郡王不一定能守得住,二十几万大军,他若是想用拖字诀,困住我们,乾锦帝也不一定答应,国库支撑不起!可他日日叫战,派兵夜袭粮草,虽然三爷多谋,可是……”说到三爷,贾琏默默的瞧了一眼贾赦。 爹,您可真霸气,把人打昏丢药房里! 贾赦默默的翻了一白眼,拉着贾琏袖子,小声道:“平安州也就三爷有大才,可是病秧子一个!你日后万一成了,手下全是一帮大老粗,怎么治国啊?!打天下跟治天下不一样。”贾赦说的很是语重心长,眉宇间还透着一丝的得意,“当年我是阿……太子伴读,当初教太子的都是当世大儒,经过两朝动荡,经历丰富,眼见卓越的,虽然……咳咳,我没听懂多少,但是大致还是懂的。这种跟诸葛亮一般的,一定不能累死了,你宁愿现在自己累点,也要跟阎王手底下抢人,好钢用在刀刃上!” 说道最后,贾赦挠挠耳朵,要是他当初用心一点就好了。 原本太傅教导治国之策为皇之道,不需要他们这些伴读侍候左右的。 但是,那时他还小,一点也坐不住,要太子压着,才各种安分一点。一分开,就开始嚎啕哭,哭的……现在回想起来,都诧异自己那个时候胆子好大!! 反正到最后,太子身旁就多了他一个小尾巴的存在。 治国之策算得了什么,上课都是嘟嘟大睡的,课后那被他揪了胡子的太傅眯着眼也给他布置作业,他就依样画葫芦抄太子的。 抄来抄去,也算抄懂了一些道理。 君臣纲常,为皇统御!之术,他统统不懂。 就晓得,当皇帝好难。 “太子哥哥,你还是跟我回家做大少爷吧,我祖父可厉害了,能养活我们的,我也有好多好多的银子,我给你,咱们一起花,不要学这个啦~~” 耳边似乎还飘荡着他当初的豪言壮语,只可惜,饶是再多金银,也买不回太子之位。 八百万两白银赈灾换回一张欠条与一分废太子昭书。 --- “父亲!” 看着贾赦陷入对往事的回忆,露出一丝的沉痛之色,忙不迭的出声打断,接着说道:“三爷若是能治好,自然是求之不得,但是三爷的命脉,大夫露出的也不过诡谲二字。而且……”贾琏眉间紧蹙皱成川字,未说出他曾经问影卫,没有问出三爷的由来,但是知晓为何脉象诡谲。 据说三爷当年遭受非人磨难,药石罔顾,苗族一女爱慕其,给他下了同心蛊。 同生共死,蛊虫续命,但脉象如今薄弱非常,若有若无,如今已经有油尽灯枯之象。 “那就治啊,不拘什么药材给人用着!!他不是喝什么阿芙蓉止疼吗?咱们不说其他,这个去信跟归义候套套交情,让他看在你大舅的份上,加上重礼,也会给上一二的。”贾赦不在意的挥挥手,而后拍拍贾琏的肩,道:“总之,人才要笼络住。而且,平安州大部分都是信他的,你收服了三爷,这些手下小兵就好用多了。” “嗯。”贾琏颔首点头。 “对了!”看着贾琏郑重其事的听取他建议的模样,贾赦心里十分舒坦,正翘着脑袋准备离开,目光不期然的看见铠甲,猛然一敲头,道:“我这记性,不说又忘记了,我要跟你……”蹙蹙眉,思忖一番,贾赦缓缓道:“出征什么还是算了,我没准添乱来着,但是,你必须找个能干轻松的活给我!!!大老爷,我不要天天晃荡来去了,手里又没个玩器,更不好喝酒,引士兵馋虫!” “好!”贾琏郑重的点头,看着贾赦脚步雀跃的离开,目光游离在桌面上。 他爹有自知之明这点还真不错,某人就算是娇宠,也没宠到无法无天。 刚转身回帅座,命人召集将领做最后的战略调整,贾赦脚步冲冲的帘开帘幕,命人抱着他的铠甲,语重心长对贾琏道:“琏儿,谁要是不支持你改革战甲的,你直接让人穿着不准脱一个月,肯定全部同意了!这玩意,重死个人了。” “好!”说笑几句,贾琏笑着看贾赦气哄哄的离开。 其实,贾赦身上所穿的不过是朝袍的款式。 若真用于实战。肩巾,披膊,束甲绊,细鳞甲,护臂,抱肚,双带扣……全身下来,有整整二十四斤的重量。 为防护刀枪剑戟,铠甲自是越厚越有利。 但行动起来,若不是常年训练,承受如此重量,轻便如同家常衣物,初次所穿,自然,犹如泰山压顶。 便如初次-- 贾琏伸手在桌案上轻轻敲着,任由思绪乱飞。 他抽风爹让人娇宠着,即使知道现实的残酷,但生活在人编织的世界里。 天真,开心的活着。 有人愿意为此甘之如饴。 即使在外人眼中不值。 可-- 他有何立场? 难道一巴掌扇醒人,告诉他太子爱你爱的死去活来,你要奋斗奋斗,要不然配不上? 简直是……呵呵。 贾琏放下了心中的思虑,对梦中与天帝的话语也置之不理。 活在眼下,开心便行。 微风吹拂而过,透着帐帘,隐约可见远处战台上,有士兵在分队演练。 贾赦站在旁边,眉飞色舞的若指点状。 怀里那一抹金光,极为明亮。 贾琏低头一笑,单身狗果然最讨厌秀恩爱的了! 待他此战了解之后,也要给自己找好基友。 左手基友,右手女儿,走人生赢家之路。 正等将帅之际,忽地远方号角厉声划过,响彻苍穹。 贾琏遽然蹙起,此号非南安叫阵所用。 而是平安遭受敌袭之音。 不禁疾步而出,帐外人起马动,嘶声沸沸,兵马成列,杀气腾腾,校尉整兵。 “怎么回事?” “回琏二爷,无碍,不过是那帮臭老鼠想不出法子,又偷袭粮草罢了!” 正询问之际,奉命而来的将领已至,有人回道。 贾琏目光飘向黑雾袅袅冲霄天际的东面,眼眸一沉,划过一道厉光。 78脑洞扩散天际 贾琏为攻城做战略部署,皇城内警幻脸色阴沉,不管不顾的摔杯砸瓷,神色癫狂,恍若疯子一般。 “贾琏!!!” 她于睡梦之中,闻天帝法旨,居然是剔除她仙籍!若是通灵宝玉禅悟之后,才有她一线生机。若不是素日交好的仙姬告知,她哪里得知贾赦缘有如此一段的风流公案在。 她警幻司掌天下男女之情谊,却未料想走偏门的男男女女分桃磨镜。 但是紫薇大帝之威慑,岂容她区区一个小仙置喙?! 可这抹异世亡魂,当真是可恶至极! 警幻满眼的阴鸷,嘴角含着冷笑,她虽然被废除仙籍,但天帝并未废除她神灵。 下蛊不得,暂且算他命大。 但是,只要揭穿他真实的身份,还怕贾赦会护着他不成? 不过眼下,燃眉之急却是如何护着宝玉。 警幻收敛怒容,又命人一番整理,而后慈眉善目的命人去传唤宝玉。 -- 贾宝玉因先前一时惹了乾锦帝不快,被下令划破了脸,如今正期期艾艾的躲在屋内,不肯踏出一步。他原本就觉得自惭形秽,如今脸上刀疤数刀,让他连饭也吃不下去。 实在是丑的难以下咽! 且又听闻父母尚在狱中,不知如何,心中愈发的忧患。误打误撞入了宫,经历种种,已经体悟了一番,没了父母,尤其是老祖宗的宠爱,他如今便于袭人之流一般。 可是皇家不若他贾家是个积弱扶贫的主人家! 摆着主子的款,一点也没慈善之心,等级森严,规矩严苛,只叫人恨不得一死了之。难怪大姐姐省亲时候言之,说皇宫乃是不得见人的去处。 “宝二爷,太后娘娘唤你前去。”忽地门外传来几声响动,还未等他说不去,便有嬷嬷带着几个小丫头进来,不由分说的帮他洗漱。 还道:“莫要冲撞了贵人!免得受皮肉之苦。” 宝玉咬牙不语,看着之前说说笑笑的宫女看他眼中的惶恐不安。 手抚摸着伤疤,不其然的流泪满面。 强撑着笑容来到太后宫中,恭恭敬敬的磕头,问好。 警幻坐于上首,正深思该如何行事,忽地看见贾宝玉的脸色,愕然不已。 宝玉原本面若春花,目如点漆,乃秀丽人物,但是如今面上数道刀痕,若蜈蚣一般爬行于脸上,硬生生的破坏了俊美之色,道道凌厉,像是有人刻意弄上去一般。 而且双眼无神,眼眶红肿,哀怨之色从内而生。 整个人带着隐隐的抑郁之气。 警幻神色一僵,眼眸闪了闪。 贾宝玉抬头,不经意间看到警幻的神色,心瞬间恍若寒冬腊月却又被泼下一盆盆冷水,冷的冰凉彻骨!试看看,若太后这般年迈若死鱼眼珠子般的老婆子都嫌弃与他,那林妹妹该如何?回忆起从前家中姊妹在一起耳鬓厮磨的日子,心中愈发的悲泣不已。 听得嘤嘤的哭泣之声,警幻才如梦初醒般,收敛了神色,命人扶起宝玉,细声安慰着。 若不是为了他,她又岂会私下凡尘,而后被剔除仙籍。 但是,必须得忍下来。 忍下来。 还要借助于他,返天。 好歹是娲皇补天所用之石,性灵。 “宝玉,你这番……” 这边警幻做和蔼可亲状,另一边,收到太后摔砸大怒的消息,乾锦帝面色一沉。他如今是愈发看不懂这个母亲了。 若说后宫隐忍之人,当属她第一。 他当年也不过从她教导而来。 他们母子齐心协力,她从小小的贵人奋斗到一国太后,而他也荣登大宝。 但是如今,乾锦帝默默的敲击桌面,若有所思状。 这几个月,太后变化太快了,直白的大发怒气,赐宫女几乎直白打皇后的脸面,更别提赐婚,几乎是想一出是一出。 想想平安州动乱,心腹大患未除,后宫不宜生事,否则,他定要找道士来驱鬼一番,看看后宫是否真有邪祟在作乱! 揉揉太阳穴,乾锦帝搁下御笔,嘴角嗤笑的看了一眼大臣所奏,竟然让他立太子以明正统之位。 而且还不止一封两封。 自从贾琏打出太子的旗号来,朝中立太子之言便一声高过一声,好似立定了太子,什么困难都能迎刃而解般。一说起军饷挂帅之人,便互相僵直不下。 就算饶有意气奋发之辈,那也不过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 朝中武将,能出征之人,且让他放心,是心腹之辈,少之又少。 四大虎符所有者,青龙所持乃是皇家宗正,与京城之中,护卫天子。白虎所有者乃是先皇心腹,白高枫默默镇守西南,压制山民,免得南疆不稳。北方玄武大将,虽送女儿入宫为妃,他们之间有些默契,但是北边也有高加白人在一旁虎视眈眈,若非情况紧急,不可轻易动之。 东南朱雀所有者,博家,就算家眷入京,但是态度依旧暧昧不明。 简直是岂有此理! 而其他朝中武将,有勇有谋者,甚少。 当初夺嫡,卷入其中的百官不知道有多少。 一批批血液相换,权臣交跌之后,剩下来就算能笑到最后的,这年纪也年迈,但不得重任。 压压额上暴露的青筋,乾锦帝抬笔批文之际,忽地有一道声影飘下,带着一丝的急促与不安,“报,主子,贾家祖坟之中,并无张氏骸骨,棺材之中,不过几件衣裳!” “什么?!” 乾锦帝脸色陡僵,眸子瞬间变得一片漆黑,半晌后厉光乍现,如刀锋般刺向暗卫,手不由紧了又紧,“再说一遍,乃是衣冠冢?!” “是。”暗卫猛抽一口冷气道。 “给朕鞭笞贾政,贾王氏,调查个水落石出!”乾锦帝眸光似刃,愤愤道。 --- “什么?!” 贾家祖坟位于金陵,江南太子旧部经营良久,及时有所折损,但是消息依旧通顺。 出战前夜,帅帐内灯火通明,正议事正酣,忽地,贾琏翻阅折子,脸色阴沉,整个身子都僵硬不得。贾家祖坟,尤其是他原身娘坟墓被挖! 三爷位于下首,接过奏折,只一眼,面色阴沉,斜看影卫所在,“此事当真?!” “是!” 贾琏侧目看向三爷,却见他额角挂汗,脸色僵青,嘴角一勾,一个隐隐的猜测终于成真。 三爷,前面该加上一姓,张。 张家三爷,贾琏三舅,也就说得通为什么他抽风爹打小抄会被人抓个正着! 但是…… 忆起某事,贾琏额头不禁冒出三黑线,绝对妥妥的黑历史。 未及细想,便见三爷转过头来,死死的盯着他,薄唇微咧,语调冰冷彻骨,一声一音像是从地狱而来,“皇上,此事,当昭告天下!” 帅帐之内,冷寂万分,落针可听。 贾琏扫视了众人一眼,示意人退下。 众位将领忙转身向后,悄声离去,这三爷怒极的模样,当真是威慑人心。 “张三爷。”贾琏深呼吸一口气,递过暖茶,“不若先询问一番父亲,为何是衣冠冢,如何?” 胸口猛地一窒,心口似被滚烫热火烧过一番,整个人如坠火海,一如当年,火舌吞噬。 手不由得颤抖,可却仍强作镇定,三爷眼睫轻掀,望向贾琏,许久之后,终是缓缓道:“好!”一声长叹之后,看向贾琏,目光之中带着一丝的哀求之色,道:“贾琏,三爷!” 贾琏心神一颤,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所有的话语都化成了三个字,“好,三爷。” 三爷示意一番,指指内室,双手还带着微微的颤抖。 贾琏颔首,看向他缓缓起身朝内室而去。 随后才唤人,道:“去请父亲,我有要是相商。” “是!” 贾琏于帅案之上提笔,将影卫直白的话语,稍加润色。 不消一刻,贾赦便面带喜色的进来。他最近儿子给他派了一个活,当教导主任,监督平安私塾里将士的孩子们学习,不听话就打板子。 轻松无比且听着人口喊先生又得意不已! “琏儿,你不是明日便要……”贾赦走近,不过话还未说完,看见贾琏脸色不虞,递给他一张纸,不由好奇一看,旋即跳脚,“哪个不长眼的居然……居然胆敢动到你娘的头来,扰她不得清宁!” “父亲,莫要动怒,”贾琏柔声安抚几句之后,待贾赦神色缓和下来,才道:“父亲,为何母亲是衣冠冢?您可知晓?” 闻得此言,贾赦人一下便僵了,双手摸索着递过来的暖茶,双眼不自觉的盯着地面看。 贾琏看了他一眼,嘴唇略动,想要开口,却终是未言,目光瞥向不远处的帷幕,隐隐有股寒气渗透而来,心下一惊,道:“父亲!” “你……你娘灵柩在张家,还有你大哥瑚儿,也在张家。”贾赦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的颓废,“我……我当年……当年,外出山东,瑚儿落水病亡,你娘也因此动气难产而亡,我……我查不出来,局势又动荡不安,岳父身体也不好,然后……”贾赦语调惆怅,回首当年。 其实,那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脑子为何发昏。 影影错错的证据指证贾瑚落水有二房背后的手脚。 可是,他没有证据。 待他回来,一切证件都消失殆尽了。 他不是个好夫婿,好父亲。 不如在张家安稳,如今贾家坟墓被掘,不就证明他当初所想无错。当时撑着一口气,收敛了后事,拿着张氏一族的印鉴,本想冲到户部去改籍的,他大不了就当上门女婿嘛!!! 若不是岳父叫他忍耐,更是揍他一顿。没准现在早就换籍了。 不过其后,也证明岳父远见不错,因与废太子蛊毒一事牵扯,皇帝下令禁口谈论张家。 只不过,那个时候,已经连岳父也没了。 -- 贾赦低声絮叨的话语飘进内室之中。 三爷默然不语,手却攥了起来,脸色僵白。 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 “三爷,”贾琏嘴唇动来动去,张嘴却是难以言词其他。 他毕竟不是贾琏,对方亲舅舅,也知晓。 穿越毕竟夺魂,以血脉来劝慰,感觉自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之嫌疑。 三爷目光微红,面具在微落得烛光之下露出一丝冰冷的寒意,不动声色地抬头,看贾琏一眼,复又低下头,收敛了心绪,深呼吸一口气,道:“明日还要攻城,莫为此事忧患了。告辞。” “三-” “勿言,你当日所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三爷便是三爷。”说完,三爷便离去。 看着脚步匆匆,却强装镇定的三爷,贾琏不放心随了出去,看见人进帐,才叹口气。 今夜星辰璀璨,但心却灿烂不得。 红楼未出现的贾赦原配岳家,只言之几句的义忠亲王,都是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乱帐。 79破相 理不断剪还乱的还有后半天忽地吹响的号角!凄厉之音,恍若恶魔之声,把人从睡梦中酣然状态变味恐慌之景! 平安城南方向蓦然升起冲天火光,高高的瞭望台上红色敌袭旗帜,在黑夜中明亮非常。 贾琏迅速换了骑装,待校尉点将,火速赶往应敌之后,与众将商议,而后直接披上帅旗,全营出动。 攻城之站,彻底打响! 三爷一脸冰,阴沉着脸,道:“檄文!” 贾琏接过,定睛一看,真不愧是状元文笔,字字言之凿凿,句句泣血,段段真情,郎郎上口。 山东荒,道敛财百万两,因废太子,白纸条,黑字迹,千万白银救难民,落款契约…… 左右将领拿着传抄本,不由目瞪,“当年太子山东……”没贪??! 一废因蛊毒,折损了张家一族,查清缘由,证明了太子清白。 二废因山东救济款百万贪污,纵然大家百思不得其解,但是这污点实打实的太子认下了啊!!而且,当时国库压根没千万白银。 三爷随即一扬嘴角,略过几句,解释道:“贾赦祖母吴氏一脉,岳家张氏阖族,联合山东孔家,闻家氏族!吾游说闻家之时,得此欠条,太子亲笔书写。”三爷淡淡的从胸口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条来。 众位将领:“!!!” 传阅一番,皆是瞠目结舌,有性急者直问:“那当初太子?” “寒、心!”三爷扫了众人一眼,道。 默默的垂头,众将紧拽了拳头。其实因百万银两废太子,谁都知道是借口,但是就是揭开光鲜的借口,内里的腌臜才让人忿恨不得! 贾琏看着一张泛黄的白纸就勾起将领愈发强势的杀意,乃至于对皇族的恨意。 冷不丁的看了一眼三爷,三爷神色淡淡,无悲无喜,忽地心一紧。 慧极必伤! 而且隐隐有偏执成狂之感! -- “皇上,该启程了!”三爷任人打量,淡淡,不起不伏,缓缓道。 “平安城内,有劳。”贾琏郑重抱拳,闻得南面隐隐传来厮杀之声,挥手马鞭,大步朝外走去,骑马,策马至阵前,高声喝令校尉带兵,分兵全速向东面进发。 集中火力,正面迎敌。 两万人马镇守大本营,其余四万兵马瞬间分裂成十二阵,由各将领带来,分开朝各目的地疾行而去。 前头打头阵的先锋营,盾牌之后,有小队伍手拿铁球,而后又有小队,每三人扛着两人拉手合圈粗壮般的大树,嘿哟嘿哟的往前跑去。 万人齐动,如黑浪一般四处涌去。 马蹄声声,号子声,汇合成一曲忠诚的乐章。 在帐内辗转反侧睡不着觉的贾赦看着扬鞭策马奔驰而去,甲片在朝阳初升的映射下,银光一闪一闪,不由心神动荡。 曾几何时,他也曾想策马扬鞭,剑指江山,说不出的风流倜傥。 可是,他怕疼怕累,娇气的不行,练个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贾赦戳戳金娃娃,某个人跟他说,要选择最适合自己的路,不要人云亦云! 他喜欢金石古玩,准备当个风流雅士。 但是,最后成了个残士。 三爷横眉冷眼一望贾赦所在。 贾赦,太子,还有小妹,三个人参合就已经够乱了。 这刨坟背后的主子,不管是什么目的,扰人安宁者,死! 眼眸里杀机顿现,三爷,慢慢转身回营。 == 五里之距,眨眼之间便到城下。 贾琏在阵后,双手偏飞,做着指令。 顿时声如洪钟,响震耳骨。 没有料到平安之军会胆大到直接正面攻势,城墙之上,守兵不多。 但是二十几万的基数在,受死的骆驼比马大,人数不多也是相对于他们来说,瞬间一排排地箭雨源源不断的设下。 平安士兵盾牌掩护之下,点燃的扛过来的树木,里面不是树庄,而是火药,接着直接一推,噼里啪啦的一路炸响过去。 城墙之上士兵由上而下倒火油,扔碎石。 两方士兵皆震天呐喊,贾琏满耳都是撕心裂肺的厮杀声。 他心中如鼓在震,抬头朝远处高耸城墙上望去,带着望远镜,看着瞭望台上轻松闲适的南安郡王,脸色一勾。 伸手一把掏出腰间的火铜,而后定睛计算了一番距离。 如今的火筒射程不过最远百米。 而经过他精心研制改装之后,这射程大大的增加了百米,如今有两百米之远,但远远不够射杀对方将领。 毕竟对方将帅讲究刀剑无眼,走保守派,有层层士兵把守护卫。 --- 瞭望台上,南安郡王身子微微前倾,居高临下,目视远方战绩。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自从知道贾琏布阵爱走偏门,借助弹药此等杀害性武器,不讲究战略战术,心里微微嗤笑着,但也八百里加急送信京城,求火炮增援! “这似乎不是震天雷!”史鼎看着平安州士兵所用的弹药,蹙眉,“这东西乃是禁品,平安州何来如此之多?且威力更大?” “那有如何?不过区区弹丸之地,做垂死挣扎罢了!”南安郡王闻言一讪,然后唤来斥候上前查探敌情,以便及时调整部署。 他近日屡屡命人出其不意扰平安三面,烧毁粮草,原本想着今日在叫阵,若是无人迎战,准备激上一激。 但是却未料到贾琏居然再一次率兵迎战,而且,瞧这倾巢而出的架势,居然异想天开,想要攻城而入,简直是笑话! --- 不知道自己被笑话的某人,正微微一动手指,在腹背轻敲着算计时间。 静静的等待了许久之后,看到左翼亮起的旗帜,眼眸一亮。 而后指令偏移,一路厮杀而过,忽地,耳边响起一道呼啸之声,头微转,箭矢擦过,脸火辣辣的痛。 “皇上!” “无事!”贾琏抬手一抹脸,甩了血珠,策马几步,冲到城墙之下,侧身,带着望远镜,细看瞭望台。 瞭望台之上,南安郡王看着众人拱手护卫的贾琏,不禁哈哈大笑,“简直是找死!史鼎,本帅曾经听闻你百步穿杨,乃是当之无愧的神箭手,如今贾琏就在眼前,可有把握?” 边说,边斜看一旁的史鼎,话语虽是询问,但是却带着隐隐的威胁之意。 闻言,史鼎心中一震,环视了瞭望台之上众将神色,默默的合眼。 “朕虚位以待!” 耳边回响着贾琏云淡风轻的话语,看似胸有成竹的模样。 如今,瞧一眼似乎触手可及的功绩。 忽地睁开眼,露出一抹坚定的神色。 深呼吸一口气,面无表情道:“拿弓来!” 话语刚落,就有士兵拿着惯用的弓箭而来。 史鼎取箭,张弓,搭弦,眯眼,瞄准…… 与此同时,贾琏瞄准,按下…… 风呼啸而过。 子弹与箭擦肩而过。 瞭望台上子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入史鼎脑门,正中太阳穴。 众人皆惊讶,呆滞的看着史鼎直挺挺的倒下。 而后又有子弹接二连三的射来。 众人四处躲避,下楼。 城墙下,箭矢气势凌然,贾琏饶是躲避及时,但也伤了身,血咕咕留出。 “皇上!” “皇上!!” 周围士兵忍不住大声吼叫。 没事,贾琏手一掏腰腹,拿出军刺,挥手砍掉箭杆,道:“平安儿郎冲,对方主帅已亡。还不攻城!” 闻言,平安士兵猛推撞车,上面点燃的火把,已经将城门烧出黑乎乎的洞来,城门裂缝即将打开。 头上的火箭未灭,油石几乎倾盆而倒。 但平安士兵冲向城门之士气锐不可当。 --- 城内,南安郡王扶住流血不止的双臂,翘首看平安驻扎之地,黑雾涌起,嘴角勾起一抹阴笑,厉声道:“推刀车,迎战。我就不信贾琏还有资本狂妄!” 话语刚落,便有士兵传令。 城门陡然大开,城内士兵推出插满利刃,阳光之下泛着银光的刀车快速的退出,意图阻拦平安军进宫的步伐。 刀车相撞在一起,平安军猛拉火线,而后快速向往跑去。 几息不到,巨大的轰隆声响起,刀车被炸个粉粹,城门也随之大开。 顿时,城门之地,血溅七尺,血肉模糊,甲盔触地之声不绝如缕,双方各有损伤。 贾琏深吸一口气,垂下眼睫,手紧紧攥住马缰,而后咬牙,竖起手中的帅剑,大声喝道:“攻城!” 看向城门口的血红一片,听得将令,士兵齐齐高吼出声:“冲!” 一波波的人冲向前方,无论如何,皇帝与他们同在,奋斗在前方。 指引他们前行!! 顿时,以血肉之躯硬生生的杀出一条血路。 -- 而城内忽地也轰隆之声不断,火光四起! 贾琏松口气,左翼精心挑选出的三百士兵挖掘地道,终于步入城内。 “左右围攻,中军稍作休整,走!”贾琏挥马踏入城内。 如今城内慌乱一片,南安郡王不可置信的看着士气高涨的平安军,而派兵入平安大营偷袭的士兵居然白色灰白来告。 一个身形健壮的大汉如今大汗淋漓,面色惨白,“报,不好了~~李指挥使袭不成,反败于驻守的平安将军,然后被劝降,率兵下跪,拥护正统!” “什么?!”南安郡王大怒。 “对方……对方手中有朱雀虎符,东南军唯朱雀虎符之令听从!”士兵靠近一步说道最后,铿锵有力,声音响彻帐外! 一句话落在帅帐之内,众人神色一滞。忽地,士兵抬手直接刺向南安郡王的肚腹,嘴角勾起一抹灿烂的微笑,大声吼叫道:“南安郡王已死,朱雀虎符出,东南之军听令,放下武器,归顺正统!” “来人!!” 众将领忙刺混进来的刺客,一番斗争之后,寡不敌众,士兵身中六刀,血流不断,缓缓倒下的瞬间,手往腰腹,拉开引线。 忽地四周不断有人吼叫着,“朱雀虎符出,东南之军听令,放下武器,归顺正统,吾皇仁慈,一视同仁!” 然后轰隆一声,整个帅帐瞬间火光冲天。 听着震耳欲聋的声响,士兵嘴角含笑,慢慢的阖上眼。 脑海浮出一幕: 昨夜三爷思索战略,夜不能寐。 贾琏所策颇为大胆,虽然有两手准备,但略微不放心,知晓三爷忧患之后,于是他请战。 一饭之恩。 他终于得报了。 当年山东受难者得巨款粮食衣物药物救灾的恩情,他还了! -- 是役,南安部下将领毁之七八。 是役,收降兵五万,平安旧部折损将士一万五。 贾琏封尸观,祭祀同袍之时,正式出台《军人法》其中涵盖福利待遇,种种。 士兵弹官相告。 庆功众人酒酣淋漓之际,贾琏扶手仰望星辰。 第一次,大规模的战役,直面死亡。 与此间的小打小闹不同。 更是区别于游戏阵营对抗。 一将功成万骨枯~ 以兵为棋,下的豪情万丈,却又柔情不已。 慢慢抬手,抹了把嘴,眼里滑出一粒水。 不是泪。 那是他被箭矢划过,琏二爷破相之愁! 80来人 乾锦帝看着因立太子一事变得犹如菜市场一般,吵吵闹闹不休的朝堂,忽地,眼眸一冰! 太上皇在时,分在两派,至少还有一方是他的人马。 而如今,没了他父皇的势力,朝臣都换上了他的人马,却又分出了大皇子党二皇子党。 从龙之功,真得很动人! 双手扶着钿金的扶手,嘴角一勾。生在皇家,似乎就围绕这把椅子渡过一生。 从小学文习武,想要争夺这位置。毕竟,都是皇帝的儿子,为什么他们却没有资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经历一番厮杀之后,荣登大宝,想着如何护着自己胜利的果实,斗着斗着,不经意间,他的儿子重复他的心理活动。 然后,在默默的祈祷着,父皇年迈了,可以走了,他可以做到更好! 一把椅子,世间最尊贵的权势,他的一生就围绕着他。 可悲,可叹,却有无比的得意~~ 他是最终的胜利者! “皇上,太子,储腻之重,乃……” “皇上……” 乾锦帝抿口茶,刚想呵斥朝臣,忽地殿外有跑到的脚步声远远传来,由远及近,脚步匆匆,愈发靠近殿门。 “报,八百里急报!” 殿内正争执的朝臣陡然一惊,因为士兵手中拿的不是捷报,那卷轴上飘扬的黑白条纹,触目惊心。 大、败! 而且败得十分惨烈。 乾锦帝眼皮蓦地一跳,心中急火上窜,接过呈递上来的折子,展开,面色,瞬间阴沉如水,入目的黑色字迹如惊雷,瞬间脑袋里轰炸开来:延城不过一日便被攻破,所帅将领全部被炸死!二十万大军折损过半! “退下!”乾锦帝话音刚落,当即就有人把送信士兵请下去。 而后,乾锦帝深呼吸一口气,猛拍御案,“你们还歌舞升平,吵着立太子?如今大敌当前,看看你们何来的闲适之心!” 话语刚落,四下静谧,余音荡殿。 乾锦帝看看又刷刷一排跪下的朝臣,脸色阴暗,而后挥手退了早朝,留下重臣书房议事。 “自己看看,延城被攻,朱雀虎符现世。而且……”乾锦帝话未说完,太子当年山东贪污赈灾款项的案子居然有证据翻案! 如果这证据是真的,那么,明面上,司徒文,还真什么缺点也没有。 却是被人诬告陷害,在百姓之中更能激起同情心。 民心这东西,容易得,也容易失! 说句难听的话,有奶便是娘。 他们看到眼前的利益便足够了,谁管皇帝是哪家坐?! 否则,怎么叫愚民呢?!! 有小太监把奏折给大臣传送,殿内所有人脸色齐齐变幻。 一场战争,如此之快,便结束了。 一天,城便破了?! 打个三年五载,不是……正常的预算吗? 朝臣皆是瞠目哗然,心中暗自纳闷不已。 乾锦帝位于上首,不自觉的摸摸龙头扶手,微微阖眼,半晌之后,再睁开时眼角沾了血丝,“朕要御驾亲征!” 话语一落,满殿哗然,众人纷纷下跪叩首。 “皇上,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您乃千金之躯!” “父皇,儿臣愿请战!” “父皇……” 一时间,众人纷纷不约而同下跪劝阻,但话还未说完,乾锦帝一个杯子就砸了过来,茶盏嘭的一声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动。 众人话语戛然而止,不顾被茶水溅到的衣袖,脸色,纷纷垂头,求恕罪。 乾锦帝冷冷扫视了众人一眼,淡淡道:“诸位爱卿,可知平安州右侧是何地?”说完也不待众人回答,自顾自道:“南疆!!!归义候的汉名还是张凌所取,你知道对贾琏来说意味什么吗?邸报到京,所需八天,没准他又已经克下一城了,我朝祖训,寸土不让。你们是打算让朕当罪人?!西南之地,若连接成一片,那就是一国!” 众人脸色一白。 乾锦帝袖子中的手握成拳,开口:“着神武将军冯沉楠为副帅,抽调南虎二十万,京畿禁军十万,赴平安一路平乱!诏六部众臣今夜商议细末,翰林学士拟诏,昭告天下万民。”乾锦帝话语一顿,厉声道:“一,妖孽乱国,我华晋子孙遵守祖训,天子守国土,君王死社稷,二,废太子之罪,已定,平安叛军乃是矫证,意图惑民……” === 天下风云际变,战事将起,随着一道道圣旨而下,国内人心惶惶。 各种流言四起。 平安军在贾琏的带领之下,一路连克两城,终于止住了步伐,稍作休整。 如今,帅帐之内,灯火通明。 共收编了战俘以及投诚者十万有余,如今平安军队伍以及扩大到二十万人马。 人数的暴增,随之而来的一系列问题。 边防换线,后勤重组,忠诚教育,队形演练,有他这个站在前人巨肩上的穿越人士。 但诸如粮草车马,情报统筹,安抚城内百姓……这些都要靠三爷挑大梁。 实在是人手不够!! 尤其是三爷近些日子愈发的严重,但是谁都劝阻不了。 尤其是在收到乾锦帝预备御驾亲征的消息,脸上更是讥笑连连~~ 无奈的揉揉头,想用暴力解决,但是人不可能在同一地方跌倒,有了防备的三爷,他们这么斗得过?! “一碗迷药就解决了的事,也值得你如此大费周章?!”贾赦得意的示意了一番手上的碗,洋洋得意着,“你没发现,人十分喜欢小依吖~” “三爷爷,不睡觉,不乖,喝药睡觉觉!”斌依附和着点点头,做了一个睡觉的手势,而后看看手臂包扎的贾琏,十分贴心着,“父亲,你也睡,不乖,也喝!” 贾琏嘴角稍弯,头仰起,深深吸了口气,默默的翻了一个白眼。 但同时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不料,得意完的祖孙两又围着他打趣起来, 贾赦指着贾琏脸上那绷带所包凸起的一块,摇头叹气,”小依啊,你父亲破相了,以后就娶不到媳妇了,没媳妇,你就没弟弟了~” 贾琏忽地眉间一挑,他压住了王熙凤大闹朝堂,并生子一事。 并不是他不说,而是此事查探过去,影卫发现疑点重重,在未查探清楚之前,还是不要让人空欢喜一场。 “父亲,不哭~~”斌依挥挥小手,探过来看看贾琏的伤情,眉头紧蹙,抿嘴不语做思考状之后,拉拉贾赦的手,撒娇着,“祖父,太太呢?让太太买媳妇给父亲!” “好,买!”贾赦话语一顿,想到了小依口中的太太王熙凤,眼眸微微一闪,而后豪爽,弯腰揉揉人的头,道,“咱们挑一个漂亮对小依好的!” “卖身契我藏着!” “对!” …… ………… 看着欢脱的一老一少,贾琏默默的汗颜,忍不住出声,“小依,过来……”来谈谈为什么你下意识就回卖身契啊?!! 媳妇跟丫鬟不一样啊! 看着人笑着过来,贾琏揉揉头细声询问着。 脑中却在思量,现在城攻下来,大后方平定,这两人也不能在住营帐里,要不然分分钟往暴力方向拐!!而且……贾琏眸子闪了闪,邢夫人等家眷也该找个机会送回来了。 要不然隐匿在金陵,没准有一天,真被人查出来,那就大意失荆州了。 当时,情况危急,他自然不会带着几个与他不熟的女眷,但也妥善安排了住处。 如今,有休憩之机,还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安全! 至于王熙凤,亲娘问题,等日后她长大了,在一五一十的跟人说。 贾琏正蹙眉思量着呢,忽地有亲卫来报,营外有人求见。 “闻家?”贾琏接过拜帖,展开,上面寥寥数语,不过,右下角盖了闻氏一族的族长印鉴,略微一蹙,颔首道,“请!” 贾赦看着贾琏有正事要办,收敛的调侃之色,拉着斌依离开。 -- 军营外,闻瑾语板着脸,一脸淡然的任凭往来的士兵打量。 他磨了父亲好久,才把出使的机会让给他,代表闻氏一族来收银子……咳咳,来谈判的! 起兵也是要有人背后之援的,闻家与张氏一族乃是通家之好,自然微微偏袒平安州这一边了。 至于,他在刑部的小官阶,在薛蟠一案之后,早就愤然辞去了! 他出仕不过喜欢办案子罢了。 区区一商贾子弟,竟敢如此嚣张,必须把人弄进大牢,而后,他判了流放北疆。 在王子腾朝他发火之前,就挥挥手走了。 欺负他没个舅舅似的!! 四大家族名头响当当的,有氏族来的底蕴吗? 他老闻家当年也凌驾过皇权之上,玩过废立皇帝的好吗? 就算隋唐科举之后,皇族与氏族共天下变成皇帝与士大夫治天下。但老闻家科举也是逢考必定秀才。 只不过,本朝推崇朱子理学,崇尚存天理灭人欲,把皇权拔到一个高峰,重新注释了一番孔家四书五经,让他们这些颇有家底,手里有些珍藏孔家老祖宗注释的,十分不满。 基本没了去考科举玩了。 反正,四海之外,有新天地,愈发多的人喜欢去海的那边走走看看,顺带宣扬老祖宗的理念。 正思忖之际,便有通传兵来请人过去。 闻瑾语笑笑,跟随入内。 贾琏看到来人,嘴角一勾,“一别经年,常乐可好?”居然派个小白兔来? “不及肃爽兄,肃爽之名实至如归!” 81战前和亲 “好久不见。” 贾琏嘴角一勾起,看了一眼气宇轩昂,脑袋昂着特别翘的闻瑾语,眼神默默的扫视了一番帅案上古典雅致的拜帖,愈发对闻家好奇起来。 真不知道他们是持才傲物呢还是胸有成竹?竟然派这么一小白兔,还是板着脸来装老城,让人一眼就看得出来的小白兔来商议。 难道是看不起平安军力量? 微微簇簇眉,贾琏心里泛嘀咕着,而后示意了一眼亲卫端茶,请人入座。 闻瑾语坐下,默默的环视了一圈,垂头抿茶。 若不是听到父兄言谈大名鼎鼎的三爷,他才不会各种手段用尽,连许久不用的绝技撒娇都用上了,才求得这么一次机会! 为了见一眼他此生最崇拜的张老的血脉,风华绝代状元郎,有着无双美称的三爷,他容易吗?! 结果,帅帐里就贾琏一个人在。 这种失落感,好伤心。 感受到贾琏打量的目光,闻瑾语环手掩住嘴巴,咳咳几声,轻轻嗓子,老神在在,道:“我父亲命我前来拜见二爷,恭贺二爷为父洗刷冤情!” 贾琏:“……”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闻瑾语话语中带着淡淡的促狭之意! 为、父! 好吧~~ 贾琏端着茶盏,淡淡的抿了一口,旋即摩挲着茶沿。 贾赦和太子好基友,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真的是为父。可是,如今女子贞节之名尤为重要,张氏的清白名声不能毁了! 说了一个谎话之后,要编一个更大的谎言来圆。 幸亏他八点狗血黄金档节目看的多,一个狗血得不能更狗血的剧情,由他编撰而出,正伺机找恰当的时间宣告天下。 为了贾赦不带绿帽子,张氏的清白名声,也未了不给“太子儿子”戴上外室的帽子。 一切都名正言顺,洒狗血洒得他都不忍直视了! 参考狸猫换太子,琼瑶梅花烙……年度大戏--《换子》,即将重磅出击,力求完美无缺,故事情节,环环相扣,跌宕起伏,引人入胜。 如今,正制造证据中。 “咳咳……”闻瑾语等不见回复,默默的咳嗽几声,提醒不知为何思绪翩飞的贾琏。 瞬间思绪回笼,贾琏嘴角一弯,“多谢闻家主的美意,琏受之又愧,身为人子,如今才得知……”话一出口,面上也换了哀戚的神色。 “琏二爷,您节哀。”闻瑾语默默安慰了几句。 贾琏眉目一松,跟着转了话语,起身,微微弯腰,“吾还应多谢当年闻家鼎力相助,如今又令真相大白,水落石出之恩情!” “琏二爷严重了!”闻瑾语起身还礼。而后,又命人奉上表礼贺仪。 贾琏受之,又是请人入桌喝茶。 一番寒暄过后,又联络了父辈的交情,如今该谈论正事。 闻瑾语喝过茶之后,郑重的从怀里掏出信封,递给亲卫。 贾琏接过,粗粗浏览一番,心下一动,手不由得敲敲帅案,而后转头看向闻瑾语,道:“吾闻氏族有一理念,国士待之,待之国士。尔等如今与我联系,所为的旧情之外,也别嫌弃吾心直口快,不知我或者平安有何利益可许,令尔等心动?” 他如今还没贴招聘广告呢~~这闻家就自己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总感觉无事不登三宝殿! 若说看在三爷,张家的面子上,那张家走了几十年,也不见他们与贾赦书信往来,施以缓手。 这种流传的千八百年的氏族,要是有如此好心肠,他能把脑袋砍下来,给人当板凳坐。 家族利益,才是他们行事的第一目标!! 如今,看着平安军有发展前景,过来先投资,跟现代玩风投一个理念。 果然,有才,就有任性的资本。 可是,若是乾锦帝许诺他们的利益更大,让他们动心,毁约起来,绝对更玩一样! 似乎被贾琏直白的话语吓得呆滞了,闻瑾语眨眨眼,许久才回过神来,一笑,毫不在意的贾琏话语里的试探,更加直白的回道:“雪中送炭易,锦上添花难!我闻家前来相助,自然是希望遇明主,实现我闻家理念:废朱子理学,百家争鸣,实在不行,尊崇正统儒家之学!”不说废话真好,说完,他就可以见三爷去了!!! 贾琏敲案桌的手指一顿,斜看了一眼信誓旦旦的闻瑾语,眼神闪过一丝的亮光。 学术界,也是腥风血雨啊~~ 日后要采用山东孔家教科书标准版本?? “昔年诸家游说王侯,劝谏王者纳言,可是各种论断不休,怎么到了常乐口中,便简简单单一句话?这样毫无说服力啊~”贾琏话语中带着一丝打趣的意味说道。 “天下读书人皆尊孔!”闻瑾语一顿,“孔夫子言论对吾辈影响甚远,但各种注释,乃是一家之言,更有甚至,强加自己意愿与其中,不合先辈意愿!!”而后愈发铿锵有力,面色带着丝丝自豪,“吾自幼父亲带我曾远游列国,外海诸国变化日新月异。吾等却困于理学之中,愈发禁锢自由之念,固步自封,此乃坐井观天是也!!!原本闻家不欲插手华晋之内乱。毕竟争来争去都是司徒江山。但是,”陡然提高了一个语调,闻瑾语目光看向贾琏,眼中含带欣喜之色,“我等闻之,琏二爷于兵士之上,用了番邦武器,且预备成立火枪营!!虽然采用火药制造枪支弹药,此行对血肉之躯的军士伤害甚大,但是却合乎世界之潮流,是值得赞誉!!!故此,我父亲再三思量,许诺,可倾闻家华晋国内之力,助琏二爷登宝!” “国内?”一番话下来,贾琏听后蹙眉感叹了一番闻家远见,但是面上却是冷哼一声,“闻家如今人在华晋境内,还有几人?” 闻瑾语:“……” 贾琏不用留心对方神色,也隐隐猜得出,闻家的两手准备,若是没靠着乾锦帝,那就是潇洒海外去了!! 不过,不由心里更加纳闷不已,这闻家人算盘如此打算之精,眼见如此之高,背后高人到底是谁在指点,非常值得求出山,当军师。 不尊皇权,有道则仕,无道则隐,真乃狂士! 愈张狂,若是能为他所用,定然日后轻松不少。 反正,他又没打算建立中央!集权!君主!专制!政体! 二元制!君主!立!宪是他首选。 眼中闪过一丝的慌乱,闻瑾语顿了一下,而后平静的伸出一跟手指,不卑不亢道:“吾一人,足已!” 闻言,嘴角一抽,贾赦凤眼微挑,上下打量闻瑾语,看着对方镇定自若的模样,才觉得对方真的好像没玩他,这话说的,那个……自信! 看着上首的贾琏,眼中仍是不置信的神情,闻瑾语重重的叹口气,意味深长道:“其一:我乃闻家嫡幼子,父兄皆为宠爱,我有调动闻家产业的权限,令若是协议达成,我为质子,可令吾等放心!!其二,虽是父兄宠溺长大,但该学的东西,诗词歌赋国策书画风俗算术,样样不曾落下,且曾科举二甲进士,为官三载,刑部案例……” 这种莫名的面试既视感。 贾琏饶有兴致的听人做自我介绍,戏谑道:“说一件你近期办的案子!” “打拐,顺带抵抗强权,把商贾之子薛蟠立为典型案件,写入刑部办案明例中!”一说起最拿手的破案,闻瑾语更是滔滔不绝。 话说,他自从元宵之节接了民众的报案,许多家的孩子被拐子拐走,一路追查到金陵,结案之后,又引出拐子一女二卖,至薛蟠打死人,却死后逃窜如此令人嗤笑的案件。 当时正值贾琏陡然骤变成阁老,薛蟠舅父王子腾归京,又有表姐元春为贵妃怀子。几乎所有人都劝他,结案算了,薛蟠一事,如今动不了! 那被拐卖之女,已经成了人家的妾室。动了薛蟠,对小姑娘也没有什么好处。 他思忖一番,又命人暗中调查,原以为女眷闺阁之事,难以取证。但是下属汇报,皆是种种不可想象之事,大家小姐的闺名不仅个个远播,还有奴才背后指说某某性子如何如何,又说诗词歌赋通过宝玉之手,流传王孙公子之间…… 如此种种,皆是让人瞠目不已之事。 原本一窝烂事,他本不想在理,但是派人调查之后,发现甄英莲之母不断的寻找女儿。且户部有无薛蟠立妾之文书。 一个已经消了文引的死人居然还能娶亲?! 他果断忍不住了,派人收押了薛蟠,收集了证据,把事情闹大,而且,铁证如山,王子腾也无法,要怪就怪他自己蠢,明明可以推到小厮身上的,偏偏被弄到了主子身上,而且也不知道贾雨村是真帮薛蟠还是害他,弄个假死的文书! 简直是不收拾,就对不起自己。 判案薛蟠,又参贾雨村,然后趁着王子腾收拾他之后,挥挥衣袖,走人。 听人叙说之后,贾琏点点头,默默的给薛大傻子点蜡! 金陵小霸王跟闻家小白兔PK,家世就差不止半截,而且人家拼爹拼的理直气壮,还能坑王子腾。 “常乐不愧是……”贾琏正说话之际,忽地许久不曾出现的逗比系统又蹦跶出来,刷坑爹下线。 #前方超级核能预告,警幻作死技巧大爆发--战前和亲!# #前方高能预警!高能的好想给UP主点蜡,一路走好!# 贾琏:“……” 他阅读能力不是太好,有没有语文满分的来帮解释一下,战前和亲,是神马意思? 82和亲 “休战,和亲?” 同一时刻,千里之外的乾锦帝也深深的被太后的奇思妙想给拜服了,直接袖子一甩,冷冷道:“母后,后宫不得干政!” 随着皇帝冰冷的话语落下,殿内气氛陡然一转,瞬间如寒流霜降,冷风呼啸而至。 宫侍皆大气不敢出,垂头不语。 警幻脸色微变,声音也沉下来,“哀家也不想干政,但是眼下流言蜚语,连身在后宫之中的我也听得到,众人人心惶惶,不可一日!皇帝,因贾琏,平安州乱了你一世英名,可甘心吗?就算你甘心,可是为娘,心里也不甘啊~~” 警幻双手颤抖着拄着拐杖,敲地面,发出咚咚咚的声响,在静谧的大殿内显得声音愈发的低沉响亮。 乾锦帝闻言,心里微微一动,但是看着低眉垂眸的太后,嘴角微微一扯,眼眸闪了闪。他娘,不论如何,说话办事,总爱看着对方的眼睛! 因为这样看着真诚! 可是,如今,这娘总是若有若无的避开,而起言行举止越发的让人迷惑不已。 眼眸一垂,压住眼底露出的一丝杀意。 “休战,不是给人赢得喘息之机,而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想想当年吴伐越,不过一美人计,就倾国倾城。贾琏就那贪花好色的性子……”警幻语重心长的劝说着,浑然不知道先前皇帝眼眸中闪过的杀气!看着皇帝露出深思的模样,侧耳倾听,面上不显,心里还微微窃喜着!她细细研究太后的说话神色之后,已经学的没有八分也有七分相像。若不是皇帝有龙气相罩,她又如何苦苦纠结,思索良久,才想出如此一条天衣无缝的绝妙之法来? 而且,皇帝想要御驾亲征,朝中大臣都反对! 若是先行和谈,和亲,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大臣也会拍案叫好! 最为重要的是,她司男女之情谊,手里有岂会没有诸如“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爱慕致死”等等秘药的存在?要不是神通在下凡之后,能使用的有限,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断断不能用! 否则,给宝黛来上一瓶,就直接万事大吉! 看着不断述说,情理礼法不断融合,说得动人心肠的太后,乾锦帝面色愈发阴沉了一分,嘴角一勾,“人选呢?” “自家的女孩自然舍不得,可是……”警幻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的笑容,“可是,昔日贾家之中,可是有客居的别家小姐!” --- 薛家老宅大院,薛宝钗看看日暮的夕阳之景,随后命丫鬟折了几支花,端着药碗,走屋内走去。 淡淡的花香,将平日里薛姨妈屋内的浓重药味稍微掩盖住了一丝。 “妈妈,莫要伤怀了。”看着脸色苍白,咳嗽不断,因哥哥一案又郁结于心的妈妈,薛宝钗不禁强撑起笑脸,劝慰道。 这么些日子过去,该用的法子都用尽的,银子散去了一大把,可是跟打水漂一般,一个回响都没有。 “我的儿~~”薛姨妈唉声连连,垫高了靠垫,喝药,听人的宽慰,愈发的感伤,“你说说咱们家这是遭了什么灾?走了这背字运!先是你舅父去了,而后贵妃娘娘,你姨妈,姨父……人走茶凉,如今你哥哥身在何方,我们都没点人脉去打量消息!” 闻言,薛宝钗暗叹了一声,如今这家也不成家。嫂子天天逞横,说着薛家骗婚,哥哥又去了人生地不熟的苦寒之地,能不能回来还两说。一家散了,连能依仗的人也没有! “都是香菱那小!贱!人引起的,若是没有他,你哥哥又岂会失手,然后又如何会牵扯出后面一系列的事情!”薛姨妈暗恨几声。母女正说些话,外边冷不丁又传来熟悉的尖锐之响。 夏金桂双手插腰,横眉竖眼,一副泼辣的模样挥开仆从,拉着一个穿着花衣服,拿着秀帕扭扭,眉宇间尽是谄媚的媒婆朝里边走来。 “唉,你看看,人在这!!长得我是没话说,性子也好,但是看看这年龄,年龄……”夏金桂咬牙切齿,看向薛宝钗眸子尽是愤恨不已。 她这命,真可谓苦不堪言!!被薛家给活活骗进了火窟之中。嫁进门就有个标志的小妾,小姑子还样样拔尖,拿捏着薛家家产,以往还看着的依仗,荣国府,九省提督,都一一的倒了。 最后,凄凄惨惨! 听着夏金桂的话语,薛宝钗眉头紧蹙,咬牙默默的搅乱手中的帕子。想当年,她及笄,荣国府里姊妹齐齐恭贺,是多么热闹的场景! 原以为贾家给她办了这场宴会,就是默许了金玉良缘一事。 可是,贾老太太一直拖延着,知晓人喜欢黛玉,但是却又没有丝毫的表示,她以为有一丝的期望,若说放弃,又不甘心,薛家被贾家接着宝二奶奶的地位吊着,捞走了多少银子??而且,王夫人又处处把他们凑成一对,还说贵妃赐婚,这多面体面的事情! 可就是被这般体面,把她硬生生的熬成了老姑娘,还是没了清!白名声的老姑娘! 让她何其不恨!! 可是,现在,贾家也没了。 愤恨之意从眼眸中飞快的闪过,薛宝钗听着愈发粗鄙话语的夏金桂,划过一道鄙夷的神色。区区一个媒婆,就想把她打发出去吗?! 把她嫁给那些糟老头子,上不得台面的暴发商贾,然后让她的孩子再一辈子顶着商户之女的名号,她绝对不允许。 受够了,商户! 凭什么,就因为商户之女,她就要被活活的嫌弃至死?! 在贾家,林黛玉就可以一副清高不识人间烟火的样子?不就因为他爹林如海是探花郎,二品大员! 门第差别!!她不想再受一辈子。 明明她妈妈也是官宦人家的女儿,若不是王家偏心,又为何一个荣国府嫡次子之媳妇,一个是皇商?到了京城才真懂什么叫士农工商。 “薛家大姑娘啊~~我王媒婆也不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但凡你问问这巷子里我王媒婆保的媒,哪个不是和和睦睦,白头到老的?你啊,也别嫌弃你大嫂子话语难听,如今这家境,我们也别挑着高枝,那李家的员外郎……” 薛姨妈看着王媒婆上下张的嘴,匆匆打断,迫不及待的问道:“那李家员外郎可有什么门路?” “这个啊~~~”王媒婆话语拉长,眼珠子看了一眼夏金桂,嘴角拉扯出笑意,拿秀帕捂嘴笑笑,“当然有啦,他可是秀才出身……” “就是啊,”夏金桂凑上来,笑道:“太太你也别嫌弃我话难听,相公这次入狱,我也心急如焚,又……” 薛宝钗眼眸闪了闪,看着一说到对方有门路就忽地眉飞色舞的妈妈,朝她露出得意神色的大嫂,还有好话一箩筐的媒婆,脸色露出一抹悲哀的笑容,整个人恍若置身数九寒天的冰窟窿中,身子被冰的僵硬不行! 她,薛宝钗,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微风吹拂,屋内烛光忽明忽暗,忽地屋外传来一阵喧闹声,有一婆子忙不迭的跑进来,对着薛姨妈,薛宝钗连连贺喜着,“太太,姑娘,大喜啊,宫里来人了!” “什么?” 一语过后,屋内几人都傻了眼。 薛宝钗身形忍不住晃动,深呼吸一口气之后,才缓缓道:“你胡说什么?” “姑娘,这是真的!宫里来的老嬷嬷正在外面等着您呢,说是太后的恩赐!”看着薛宝钗眼神之中,不可置信的模样,传话的婆子忙不迭的边说手脚边比划着,眉宇间尽是得意的神色。 “出去看看,看看!”薛姨妈忙翻身下床,脸色也红润不少,拉着人往外去。 夏金桂眼神一暗,神色不虞的跟了出去。剩下的媒婆捏捏私下里受的银子,打算去开开眼。万一若是真的,她可不就间接得罪了贵人,这可是要掉脑袋,需要赶紧溜之大吉! 一行人怀着不同的心思,朝外而去。 来宣旨的夏太监斜睨了一眼满屋子的妇孺,淡淡的展开,念了太后的懿旨。也不待众人回过神来,便有嬷嬷缓步到薛宝钗面前,恭敬的低声道:“姑娘,轿子在外边,您请上轿吧!” “现在?”薛宝钗看看昏暗的天色,心里狐疑不止。 这旨意道她贤良淑德,入宫为女官。 可是当年,她背靠荣国府,又有一品舅父都不行,如今两家败落,哥哥罪名已定,证据凿凿,毫无翻案之机,她怎么可能入宫。 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姑娘,您请上轿!”两位老嬷嬷一板一眼的再一次重复道。 “宝钗,你去吧,这可是天下的喜事!” “就是,麻雀变……”夏金桂脸色一暗,在宫侍的目光之下,吞下了未说完的话语。 “对啊,姑娘大喜啊~” 不断有人附和着,薛宝钗却愈发没了天上掉馅饼的喜悦之情,若是以前,她定然会欢喜不断。可是经历着半年的现实磋磨,让她不得不认清了某些现实! “姑娘!” 在宫侍一声声的催促之下,情势不饶人,薛宝钗闭闭眼,朝外走去。 一顶青色的小轿飞快的朝皇宫而去。 --- 远在平安州的贾琏不禁连连眼皮跳不停。 他如今对弱逼的金手指的乌鸦嘴能力已经深信不疑。 这混玩意,真的只有一个预告能力。 简直是坑爹玩意。 夜静阑珊。 兵营人马休憩,唯有守夜的巡逻士兵走动,但也悄无声息隐匿与黑夜之中。 但是,忽地,帅帘忽地被人大开,冷风呼啸而知,瞬间把还在帅案上跟奏折奋斗的贾琏给吹的无比清醒。 贾琏挑眉侧脸,一眼望过去,半掀开帘子的闻谨语,怒目而瞪着他。 贾琏:“……” 微微一滞,目光狐疑不解,但下意识的把未批阅的奏折合上,嘴角一勾,冷声道:“可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让闻公子竟深夜拜访?” 闻谨语后知后觉才发觉自己居然闯了帅帐,不由绕绕头,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神色,毕恭毕敬的道了歉,而后道:“恕小弟无礼在先,但是,如今夜寒露重,你们怎么能让三爷还挑灯夜战?” 他好不容易见到了神往已久的三爷,都舍不得打扰人家一丝一毫,恨不得把人医治好,但是,平安州这帮人,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有国士之才的三爷,如此压榨他的心血。 简直是不能忍。 他的偶像啊,绝对不能这么毁了! 贾琏:…… 心好塞! 古代脑残粉,还是自带神奇家世的脑残粉,愈发觉得自己可怜无比。 深夜加班,老子女儿呼呼大睡。 别说恋人了,就下属也拍拍手,大赞,亲,我信你哟(づ ̄3 ̄)づ╭~ 唯一跟他同病相怜的三爷,好吧,人家是加班狂,自愿加班。 但是,不仅平安军将领上下出动,让人休息。 如今,来个外人,还是脑残粉来追星的。 简直,心塞死了。 83有权任性 心、塞! 有权,任性┑( ̄Д  ̄)┍ 贾琏秉承着自己不好过,也不想让人好过的念头,咬牙趁着京城之中,皇帝还在跟朝臣博弈是否御驾亲征,而眼前援兵未到,剩下散兵群龙无首的现状,带着人又闪袭击了两座城池!与此同时,命人回抄茜香小国,一个月后,夏去秋来,落叶泛黄,秋风送爽时节,华锦堪舆图上,西面尽落入平安军手中,五城三洲,外加茜香,俨然形成一个小国。 眼下,平安军有两条选择,若是攻克天险晋江大河,便可长驱直入,挥师逼进皇城!亦或是借道南疆,对上白虎军,拿下兵符,与东南军汇合,挥师北上。两条路,贾琏自是喜欢实打实的第一条,所率部队,皆是跟随自己打下地盘的嫡系,这样忠心程度高,他日不会被策反。 但是,秋天来了,冬天还会远吗? 隔壁打秋风的最近十分不安分! 眼下,摆在平安州面前有三难,军备粮草运输,防御匈奴,面对御驾亲征的王朝平乱大军。 贾琏经过半年的战争洗礼,白皙的肤色变成了健康的小麦色,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看不出往昔纨绔公子的派头,整个人,浑身上下的气势也变得凌厉威严起来。 此刻,帅帐之中,满殿的武将,零星着几个文臣,众人正义愤填膺,陈词激昂,请战之音,不绝如缕。 贾赦撩胳膊,脸上神色也是愤慨不已。 他有孙子了! 大、胖、孙、子! 但- 他孙子成人质了! 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贾琏坐于帅案之后,一手拿着一笺纸,一手抵着桌案,饶有兴致的看着上面冠冕堂皇的话语。宗法人情,世俗观念,一点点的给他罗列出来,三句话不离当今恩赐,尔等速速被招降。当然,最后点出了种种好处,黄金白银珍宝,赏赐美女,最为重要的是,儿子! 婉转优美话语之后是直白的警告:你贾琏若不快快投降,小心你儿子的命! 贾琏将笺纸在掌中揉碎,紧紧握在手里,嘴角露出一抹嗤笑。一个月前,逗比系统说要和亲,他还诧异呢,不是说皇帝要御驾亲征吗?!结果一个多月时间过去了,御驾亲征变成大皇子代天子巡视,而和亲……尼玛,还真有! 百来个水灵灵的姑娘,这特么的叫……和、亲?! 槽口无言啊~~ 微微曲起手指,敲敲帅案,贾琏扫了一眼躲在阴暗处的影卫,直截了当的开问,“乾锦帝病了?” 话音刚落,之前义愤填膺之辈都安静下来,静静的等待贾琏拿主意,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影卫藏身之地。 顶着众人目光的影卫身形淡定的飘下来,拱手,言简意赅道:“没!但是皇宫之中戒备忽地加强,我们探不进核心。”说道这个,话语中带了一丝的落寞,戴权的尸首,被乾锦帝命人五马分尸,几乎只剩下一个头颅可见面目的送过来示威。 “没?”贾琏嘴角愈发抽搐,脸上神色也变了变,他记得皇帝智商在正常水平线以上的啊?莫不是……粗粗略过出使的皇子,心中一惊,一个猜测跃上心头,难道被儿子策反,鸦片吸多了?! 一时间众人都带了不解神色,和谈他们可以理解,但是这和亲,还是一次一百个,他们真接受无能。脑海里总是不由自主的闪过种种的念头,以有意防无意,多种思量,总比临阵磨枪,来得周全。 “你们想来想去猜来猜去,没准人就打算愁死你们呢!想太多,是病!不就几个女人嘛,顶多百两银子一个,你们谁要,等战事了了,大老爷送你们百来个的,燕瘦环肥,随便挑!快说我大孙子怎么办?!”贾赦左等右等,偏偏这帮人就是不提他最关心的话题,忍不住出声拍茶几。 位于下首的三爷闻言,面上神色晦暗不明,瞧瞧贾琏手中的信笺,手微微缩进袖子中握紧,低哑着嗓子,开口,“你确定,他是你孙子?” 贾琏可以有儿子,但是先太子之子,如今的承正皇,绝对不可能有在乾锦帝手中的儿子!而且,就算这个孩子真是贾琏亲子,也断不能认。夺不夺的回来一说,单他是贾琏休妻之后王熙凤所出,名声地位上就弱了一筹,若是日后,贾琏娶亲,生下嫡子,双方逃不过你死我活的争夺。而且,在对方手中,不夺,贾琏添残暴无情之名,夺,势必要受挟制。 且,这孩子中途会不会被偷龙转凤,早产会不会早亡,会不会……一切的一切都难以预料。 所以,有不如无! 三爷眼里忽地一闪,垂眸遮挡住露出的心疼之色,而后下巴微台,淡淡的斜睨贾赦。 贾赦一颤,哑然,感受到如刃的锋芒,心下一紧,但是白白胖胖的大孙子在朝他招手着,惹不起病秧子,还不许朝儿子埋怨?旋即,怒气冲冲,横眉直瞪贾琏。 三爷端起茶盏,抿口茶,压抑痛楚,笑看贾琏。 平安众将敛声屏息,带着赤忱的目光追逐贾琏的言行。 一时间,贾琏压力倍增,单手扶额。他自是不想跟王熙凤在牵扯一起,就算人最后去的壮烈。但是那也是走投无路之下,才悔悟过来。但是,这儿子啊儿子!简直跟免死金牌一般,是个大杀器。 认下吧,就得被人吊着走,谁也不知道乾锦帝换包没? 不认,不说对不对得起原身这话题,光是贾赦这一关,他安抚起来,也得赔人家一孙子。可最为重要的是,基佬,天生的!有个儿子,日后,逼婚的肯定少一大半。 所以……贾琏面上暗了几分,手指微微敲击着,发出咚咚的声响,忽地下巴扬起,道:“尔等且退下,备战匈奴,思考如何攻克晋江。” “是!”平安众将领拱手之后,鱼贯而出。 贾赦扒拉桌子,死活不肯走,牙根紧咬,“别给老子扯有的没的,救不救,一句话!” “救!”贾琏淡淡道:“不过,”嘴角拉长,眼眸露出一丝狠戾,“要确定是不是我儿子,否则,哼!” ---- 于此同时,百里之外,有一绵长的队伍,在安营扎寨。 “报,大皇子,晋江守备来报!” 司徒熠接过信函,抽出信纸,字迹跃入眼帘,立马脸色阴沉下来,他没想到贾琏居然如此迅速统一了北地。而且,如今秋来丰收之节,关外匈奴戎族蠢蠢欲动,简直是雪上加霜之举! 一想起因皇帝欲御驾亲征,而混乱吵闹了一个月的朝堂,司徒熠面色挤得出墨水来。 而同样挤得出水来,父子同心的乾锦帝拢在宽袍中的手攥了又攥,紧了又紧,而后将床上的人扯了过来,冷眼看着,疯狂的拉起开的襦裙,又撕掉亵!裤,直接粗暴的律动着。 宝钗颤抖着,眼中疼的有水花在流转,但是咬牙应下。 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那一夜,她提心吊胆着进了宫。 太后拉着她的手,柔声的安抚着,并应允了众多美好的愿景,更是命人将他哥哥从流放之地放出来归京。只要她答应去和亲!知道缘由后,一时间若坠入冰窟之中,但是也未有更好的办法,恍若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迅速的应下来。紧绷着身子捧着太后私下交付于她的密水,刚退下去休憩,便恍惚听到殿内的争执。 “母后,区区一个商户之女,你让人去和亲?莫不要开玩笑了!” “皇帝,莫要忘了你后宫之中也有商户之女!又不是贱籍出生,皇家之人论户籍嫡庶,你这话莫不是要戳为娘的心?” “为娘?你如今哪一点称得上……” 两人怒目而对,她偷偷躲在帘后,黯然垂头之际,目光不其然的对上太后先前赠予她的密水,据说然人喝下,便会一见钟情。 那时候,她不知受了何种蛊惑,耳中一遍遍的回荡着“商户之女”,“商户”,“贱籍”,大着胆子拦下送茶水的宫女,偷偷将药水倒下。 虽说是和亲,但是眼下两方开战,她定然讨不了什么好处,去一个人生地不熟之地,时时刻刻的提心吊胆过日子,还不如眼下。 目光在太后的寝宫慢慢晃了一圈,富丽堂皇贵不可严的装饰,太后身上展翅起飞的凤凰彻底点燃了她心中的野望!眸子颜色愈发深了,嘴唇一动,端着茶水,含笑走了出去。 她不想被人当弱小的毫无反抗的工具! 这一步一步,彻底让她沦!陷,成了皇帝发泄的工具。 乾锦帝手上动作不停,口中冷笑道:“装什么贞节烈女,你不就是一荡妇,张……”话语越说越兴奋,眸子里闪耀着异样的光彩,双手缓慢的移动,抚上她的脸,沿着她的眼睛,轻轻地划着,忽地眼眸不由眯了眯,陡然诧异:“你什么长的如此丰满了呢?” 薛宝钗:“!!!!” 默默流泪,合上了眼睑。 太后娘娘,您交付与我的到底是什么? 她这些日子,受够皇帝颠来复去的话语,那个执墨到底是谁啊? 一场大汗淋漓情势之后,乾锦帝慢慢恢复了理智,看着床上之人,面色露出一丝的不解神色。他似乎最近挺喜欢宠幸新晋的宝贵人,但是脑海之中却未有多少印象。 洗漱换上衣服,乾锦帝心中纳闷不已,回到自己寝宫之后,斜眼看了一下王全。 空空荡荡的大殿上,殿外有疾风而过,秋日的寒风带着一丝的萧瑟,吹进殿内来,更是让人心增冷意。王全 额角渗汗,头低着,竟是不敢抬眼看前方御座上的男人。他也说不出为何来,自从入夜之后,皇帝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心中那隐藏的秘密全部嘶吼出来。 就算是皇帝的心腹,听得乾锦帝发泄之中的话语,还是冷不住的颤抖。 乾锦闭眼休憩许久,忽地猛地睁开,厉声道:“朕又如昨日一般?” “是。”王全说完,便匍匐跪地,不敢再言半字。 乾锦帝深呼吸一口气,拳头不由的握紧成拳。一幕幕的回想起来,不禁让人冷了后背,嘴角露出一抹的杀意,斜看了一眼上方梁顶,道:“太后如何?” “回禀主子,太后这几日都在命人教贾宝玉学习,并无有其他动作。” 乾锦帝脸上神情未变,目光扫至坐下,将两人一一打量了一番,眉头紧皱,眼睛也眯了起来,声音之中透着一股的诡谲之气,“朕让你,找到的得道高僧羽化之道,如何了?” 王全背后早已湿透,惴惴无言,暗卫神色一滞,低头叩首,小声道:“已经命下属去请了,京城之中,马道婆等人业已经齐集,只等主子吩咐。” “那便好!”乾锦帝心里微微松一口气,而后道:“朕虽然命人派遣美女,拉低太后警戒之心,但是你们不要给朕忘记了,一定要盯紧贾琏,但若是可以借此偏门手段,不费一兵一卒除掉贾琏也可。” “是!” “至于朝中那些附和此事的大臣,待收除掉太后还有背后的奸!佞之后,尔等收集证据,一块儿除掉。”乾锦帝一想起朝中居然有人附议此项,瞬间面色寒了一寸。 你们不是同意吗?那就把你们的女儿全部送过去,反正美人计嘛,也不嫌弃人多。 84和谈 时间就在平安军积极备战中悄然而逝,不知不觉,大皇子一行也浩浩荡荡的扎营晋江城内。 三十万军马兵临城下。 匈奴在一旁虎视眈眈。 贾琏瞥一眼念叨着大胖孙子的抽风爹,又瞅一眼似笑非笑的三爷,愈发的头疼起来。抱着萝莉女儿使劲的蹭,默默念叨着:贴心小棉袄啊~你帮爹送他们一人一碗迷药,可好? “父亲,祖父说我有小弟弟了!”斌依拉着贾琏的衣袖,眨眨眼,道:“小依会做好大姐姐的,不过,”微微簇簇眉,严肃道:“要是弟弟不听话,就让他抄书,抄兵法三十六计!” “小依长大了是大姐姐。”贾琏揉揉包包头,看着手里拿着兵书的斌依,嘴角微微抽搐,愈发的惆怅起来。环境对人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当个小军萝也不错。 不过他爹……脑海里忽地想到最近军塾热潮的,额头不自觉的三根黑线。自从贾赦任教导主任之后,就爱盯着军塾里的学生,一有上课溜神的,就立马一本书,扔在人眼前,一个字抄!抓上课走神的,一抓一个准,完全把人的热情,隐藏的天赋都激发了出来。用事实证明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用兵之道!然后,那帮将领们不甘被老纨绔压着,无师自通,反侦察技能点。一有风吹草动,立马能拉响警报。一帮人侦查反侦查玩的十分开心。 “但是,小依要记住……”刚准备教育闺女要稍微淑女点,帅帐之内忽地一道身影飘落。 斌依抬头一看,眨眨眼,十分乖巧的从贾琏怀抱出来,一副“我有数,父亲您忙”的神色,行礼,离开。 贾琏看看空落落的怀抱,他难得有空跟闺女联系联系父女情谊,而且还没跟人说最重要的话题,给抽风爹和三爷送一碗茶呢! 目光微微打量了一眼跪地之人,贾琏正色道:“何事?” “属下入城内打探,小公子舟车劳顿病重,且……”影卫话语一顿,看了一眼一个月多之前就让他们去查探消息的贾琏,暗暗纳闷,不得感叹一句未仆先知!而后禀告道:“据京城影子来报,小公子一事的确疑点重重。”边说,边把信件双手奉上,旋即执法便转交贾琏。 贾琏接过信,上面寥寥数语说尽他们先查明的事情,眼眸闪过一道厉光,沉声道:“王子腾先前为何不吭声,如今两人已死,但顺着蛛丝马迹也给我查下去,但是最要紧的给我找到平儿!爷就不信这个邪。至于……”贾琏目光遥看远方,嘴角微微勾起。 司徒熠,你最好别给爷拿儿子当免死金牌用! --- 翌日贾琏接到司徒熠的和谈信,于在晋江城外三十里外碧波涧边设宴和谈,还声明自己只带五百兵前往,并为表示诚意,带上美女五十,孩子!最后落款,同样为以示诚意,也请贾琏带五百精兵前来,且时间由平安方面决定。 贾琏看了一眼和谈信,看完了给三爷,并让帅帐中的将领传阅了一番,道:“不管如何,朕总要去会一趟鸿门宴!但是记住,尔等绝不可掉以轻心,让匈奴入境劫粮草,否则两边夹击,首尾将会自顾不暇!” 三爷微微抿口茶,示意人拿来地图,指着和谈之地,目露一丝的严谨神色,哑着嗓子开口,“下方水急湍流非常,此涧乃晋江九险第一险,我们之中,熟悉水性不多。” 贾琏仔细的瞧了一眼地图,听得出三爷言外之意,旱鸭子打水仗不行! “三爷,”贾琏笑道:“到时候,让余将军带上望远镜派遣一千精兵拿着石头殿后,要是真从下方偷袭,直接开打,我们小心为上。至于时间……晚上见!” “晚上?”话语刚落,帅帐众人,不由哗然。 “我们能看得见!”贾琏笑的意味深长,而后又商议一番,定下三日后戌时一刻碧波涧见,又定下陪他出使的文武人员。 众将商议完之后,三爷特意留了下来,眼神淡淡的看了一眼贾琏,道:“为何要加上闻瑾语,他……”一说起人,三爷哑然。这闻家,没想到会有如此纯良的孩子存在,不过……幼子,大多是千宠万娇的长大。看见人,不其然的就想到了当年的自己-傻傻被人骗! 一说到闻瑾语,贾琏拖着下巴,露出一丝戏谑神色,目光悠悠打量了一眼三爷。有忠实粉丝,且脑袋挺灵光的闻瑾语,三爷处理琐事就轻松多了,如今只要管理核心事务便可! 至于职场小鲜肉闻瑾语,能者多劳,大不了,过年包个红包。 “平安之中,文臣太少,能拉出去的人……”贾琏摇摇头,翻着名册,道:“文臣武将,如今不平衡,日后失衡的局面,不好控制。” 正被念叨的闻瑾语不由的揉揉鼻子,看看桌案上堆积如山的文件,揉揉肩膀,继续以极大的热忱投入其中。解决完了,三爷就可以休息了,而且……看看桌案边熬的药,嘴角一勾,露出一丝笑意。 “常乐叔叔,叔叔~”斌依欢呼着跑了进来,“三爷爷的药熬好了没有?” “快了,小依今日来的可晚啦!”放下笔,闻瑾语逗弄了一会斌依,朝后看看,对着伺候的几个婆子颔首笑了笑,而后一大一小围着药罐,有一句没一句的交流着。 全平安上下几十万人马,能让三爷准时喝药的就只有他们两个! 就这一点,也值得骄傲! 端着熬好的药,两人朝着三爷营帐之中走去,没找到人,又熟门熟路的朝帅帐走去,经过禀告,两人顺利入营。 贾琏看着被围着的三爷,笑笑,而后起身,示意闻瑾语随他出去。十分贴心的询问了一番是否适应平安帅帐内的生活。看着人话语轻松,眼眸含笑的模样,淡淡的一笑,道:“三日后,我需要你见见司徒熠,不知常乐可陪我出使?”拉出去撑场面,这身份,不错! 正沉浸在与偶像日日相处的闻瑾语闻言一愣,目光微微狐疑的上下打量了一眼贾琏。他虽然这一个月来当个文官小吏,帮忙处理琐事的事务,但是若是一同出使,这就意味着要加入核心层?!被这个推测给惊吓住,闻瑾语努力稳下心来,话语中带着一丝的不信,“琏二爷,你如今确定与我闻家合作?” “不早就同意了吗?否则,常乐兄,你在这一个月是打算给人白做工?”看着人诧异呆滞的神色,贾琏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后解释道:“三爷早已去信闻家,闻家家主托三爷照顾与你,也让你在平安历练历练。” 贾琏对此没什么异议,他把平安当做集团而做,没个要求众人要一心一意,忠心耿耿,为其抛头颅洒热血。 “呃……”闻瑾语扰扰耳朵,傻傻一笑,而后鞠躬,神色肃穆,道:“定不负琏二爷所托。” “好!”贾琏笑笑,拍肩,“就是要有这豪气!” 三日之后,贾琏左边余牧,右边闻瑾语,文臣武将,仆从跟随,皇帝威仪,从容赴宴。 碧波涧亭上,司徒熠作为东道主,已经命人准备好宴席。斜靠着栏杆,看着下面破涛汹涌的江面,思绪不经意飘远,回想临行前,父皇交代他的事情,无任如何,派人潜入平安军之中刺杀贾赦,不由的纳闷不已。 “承正帝到!” 听到通传,司徒熠偏转回眸,看着一身通天冠绛紫长袍的贾琏,目光露出一丝的暗羡。 贾琏余光扫了一眼一声亲王袍,在灯火之下,显得富贵逼人的司徒熠,不经意的想到了“阿芙蓉”,目光微微一蹙,心理多了一丝的厌烦之色! 二皇子司徒煌之母虽出神皇商,他也参与过囤积一事,但是幕后的黑手,若不是有着三爷细致入微的追查蛛丝马迹,他也不知道眼前笑意温和的人藏的如此之深。 果然,皇宫里出来的都是早熟早智能忍款! 目光示意了一番闻瑾语。 闻瑾语微微颔首点头,而后嘴角一弯,笑的也是温和非常,上前一步,跟人寒暄起来。 须臾间,亭上丝竹响起,文臣武将,士兵列于两侧,觥筹交错,没有一丝两军对峙不睦之意。 司徒熠坐于一侧,微微的眉头紧蹙,眼睛看着对方出声的年轻男子,举手投足间颇有风范,席间言谈不卑不亢,措辞得当,心里面不甚舒坦!!此等人才,半年之前,因区区打拐一事,把京城搅得乌烟瘴气,而后拍拍手,全身而退。其家族更是无视皇权威严。 酒过三巡,双方挥手示意士兵仆从退下,亭上就剩下几人。 司徒熠一笑,“正事为重,你我都是华晋子民,尊祖训:天子守国土,君王死社稷之念,如今匈奴逼近,你我休战,共御外敌?”说起这个来司徒熠眼眸飞快的闪过一道杀意。若真是开战起来,三方僵持着,没准他三年五载多回不了京城,远离权势中心太久,对于他来说,十分的不利。而且,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他若是不慎出了什么事,那么夺再多的军权,也没有用! “匈奴?”贾琏闻言一笑,端茶抿了一口,而后开口,道:“虽然屯兵边境,但是,他所要求的不过是一如往年一般双方互市。历朝历代匈奴犯镜,不过于缺衣少粮,不如我中原地大物博,物资丰富,”贾琏顿一顿,接口,漫不经心的道:“平安州几十年下来与匈奴互贸,已形成规模,如今不过是因战争暂时短缺,但是,我们拿捏着匈奴的粮草,掀不起大风大浪!” “你这是卖国!”听得出对方话语里的意思,要开辟商贸路线,司徒熠一声大喝,“不过与虎谋皮,小心对方狼心野心!” 匈奴铁骑,多好的特种兵人选啊~贾琏心里腹诽一句,而后笑着看了一眼义愤填膺的司徒熠,嘴角下拉,露出一丝的鄙夷之色,“不知,大皇子,可知道阿芙蓉的用途?” “阿芙蓉?”司徒熠面上颜色暗了一寸,心里恼怒非常,若不是贾琏在江南大开杀戒,将他多年私下的经营全毁于一旦,他如何要过来争夺军功?!但是脸上却未露出丝毫的恼羞成怒的神色,反而像是第一次听说一般,“阿芙蓉本王隐约听过一耳,不过是太医院的御药罢了,且问有何问题?” “问题大了!”贾琏冷哼一声,“大皇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85野望 司徒熠顿时冒火三丈,尤其是贾琏面色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更是深深的激怒了与他! 贾琏没事人一般,端起酒杯,抿口茶之后才道:“大皇子,可知促动我今日前来的不是美女,匈奴逼近,更不是什么儿子,而是你啊!菀贵人之子,出身杏林世家,你告诉我不知阿芙蓉的用处?!司徒熠,睁着眼睛,咱们也不说瞎话。争龙椅,方式多了去了,弑父杀兄的也不是没有,历来皇位就是成王败寇!!但是你打的好计算啊,之前平安军换盐,勋贵纨绔子弟吸食大烟,你有着心思,这份算计,怎么不想着另外开辟新天地呢?!”他佩服人的隐忍筹谋,但是这三观,比他爹还奇葩。 司徒熠面色愈发黑去,整张脸阴沉的滴水,猛得一摔酒壶,“口空无凭,莫要你以为如今就能耐了,小心风大闪了腰!” 酒壶落地发出嘭得巨响,酒水飞溅,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酒香。 双方护卫即刻拔刀相对。 亭子外面涛声依旧,水浪冲击拍打岩石发出巨大的声响。 贾琏摆摆手,仍旧是笑着,一步步的走到栏杆面前,斜视了一眼夜幕之下白色的浪花,迎着露出来锋锐的刀锋,显得愈发的白亮起来!贾琏嘴角一勾,转身,目光锁住司徒熠,眨了一下眼睛,笑道:“大皇子,莫以为鸿门宴这一出,我没有学过?” 司徒熠面色露出一丝的冷笑,“既然知晓,又如何,你还不是乖乖来了?你在敢多说一字,小心你儿子死无葬身之地!” 话语刚落,便有一带刀侍卫抱着一孩子出来,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那凄厉微弱的哭喊,霎时间,不断的回旋在众人耳中。 “现在,本王可以说说和谈的事情了吧?!”司徒熠目光在贾琏等平安众人身上慢慢晃了一圈,看着人万般纠结的模样,眸子颜色愈发深了,嘴唇一动,道:“放下武器,投诚吾皇,贾琏,没准你还能封候!到时候娇妻美眷,孩子什么都有,总比活一天是一天的要好。而且,按着你喜欢身先士卒的爱好,万一,那一天,战场之上刀剑不眨眼,你就落得尸骨无存的场景!不妨考虑一番?”边说,拍拍手,旋即有人把一人给请了上来。 “爱哥哥~~”被人威胁着上来的史湘云面色惨白,看见贾琏,眼眸一转,而后不由出声喊道,这声音一转就是哀怨非常的一声,“爱哥哥~” 我擦! 我擦擦擦!! 一声叠声呼喊,贾琏瞬间被震撼的浑身酥麻,这酸爽的,感觉隔夜饭都要吐出来!读原著,他就搞不明白了,这史湘云,多大年纪了,居然二,爱不分。 尤其是这声唤到自己身上,瞬间各种九天玄雷,一道一道劈下,各种不能忍! 贾琏嘴角抽搐,而后翘首斜视了一眼脸色发青的婴儿,压根忽视掉那期期艾艾的某人,朝着又准备挥手的司徒熠走过去!兄弟,求别拍手了,这美人计,不是准备色诱他,而是活生生的膈应死他!! 恭喜你们,目的已经达到了。 站在司徒熠面前,扬起下巴,指指身上的衣服,霸气的扯开腰带哦,露出上面捆扎着的小炸弹,贾琏直截了当道:“知道先前南安郡王等人怎么全军覆灭吗?!”贾琏挥挥引线,淡淡的斜睨了众人一圈。 一字一言,掷地有声,震得亭上人都傻眼。气氛陡然聚变,不由的敛声呼吸,一眨不眨的,死死盯着贾琏的动作。 炸、药! 司徒熠嘴巴张开,嗫喏了半天,面色惨白的看着邪笑的贾琏,“你……疯子,疯子!” “不比你疯!朕疯狂的只不过是自己,没想着拉千万人下水,羊毛出在羊身上,你借阿芙蓉赚再多钱,日后毁的还是你自己!好好备战,没准朕还把你当个对手!” 说完,贾琏大踏步离开,压根未管背后哭声微弱的婴儿。 留下一脸神色晦暗不明的司徒熠。 ---- 走出亭外,贾琏挥挥手,示意僵持的双方放下武器,平安众人跟他离开。 刚上车,余牧便一脸惊魂未定,“琏二爷,您,以后这种事情,让我大老粗来,您这是……” 闻瑾语好奇的瞧了一眼贾琏身上的炸弹,虽然对炸弹好奇已久,但是身为一个下属,不由的唰地起身,下跪,叩首,道:“还请皇上日后不要如此兵行险招!” “对!”余牧也跟着叩首,口中直呼不已。 贾琏抬手,把两人扶起来,缓缓开口,“假的,只不过是以防万一。三爷思量没有错,平安军水战不行,我们现在休整训练,但也必须要把人提前吓住,如今就是一个好机会!” “可是……”闻瑾语深吸一口气,手不禁往前探了探,旋即感受到贾琏凌厉的神色,不由缩回了受,有些好奇的偷偷瞥了一下解开的衣襟。 “常乐,觉得朕这身材如何?!”打趣一声小白兔洗洗眼睛,贾琏淡定的系回腰带,但是目光却依旧如刀锋一般锐利,将两人扫了一眼,“朕今日亭内此事,不希望立马就传到父亲还有三爷耳中!” 余牧飞快的点点头,自从贾琏攻下茜香国之后,他就是彻底被人收服,十分忠诚。 闻瑾语闻言一滞,种种猜测涌上心头,听到贾琏的话语,若醍醐灌顶,恍然大悟。平安就算文臣少,但是出使也是有人的,让他这个外人参与进来,不过是因为他的身份。还有,他不是三爷的人,是第三方合作力量,不会真蠢到为偶像,什么都跟三爷说个一清二楚。 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种心境,身子僵在那里,许久未动。 贾琏打量了一圈闻瑾语的神色,并未多言什么。傻白甜的兔子,送到血火交织的战场,定然要学会长大。 一行人快马加鞭赶回帅帐之内。刚入营,便有影为来报,“小公子之事有着落了。” “真的?!”贾琏狐疑的看了一眼影卫,昨天还没调查出来,进来就全部进展都知晓了? “我们奉命保护小公子,预借和谈之际,小公子身旁守卫少些,偷回小公子。不过我们迷昏了一个嬷嬷,对她用了刑,问出来,因行军赶路,一天快马加鞭五六个时辰,小公子早产之身躯,早已经受不住,在路上已经换过三个了!” 贾琏:“……” 众人默默的敛声无息,看着贾琏强忍伤痛的模样,心里各种愤愤不已。 贾琏揉揉头,“先瞒着父亲,等京城那边确定了是否是我的孩子,再说!” “是!”影卫旋即离开。 众将领簇拥着贾琏入帐。 贾琏示意闻瑾语将亭上的事情巨无遗漏的交代清楚。 三爷闻言,目光在三人之间打转了一圈,并未多言什么,只带贾琏命众人褪去之后,才道:“你真要与匈奴互市?” “对,先互市。”贾琏笑笑,“匈奴之所以屡次犯关,不过于冬天缺衣少粮,过冬不易,我们粮草换皮衣,短时间起来看,的确是有养虎为患的可能性。但是,待我们收服匈奴铁骑,让他们为我所用呢?” “你这简直是异想天开!” “元朝版图何其大也!”贾琏眼眸划过一道火苗,嘴角一勾,“汉朝便有张骞出西域,通亚非大陆,收匈奴人马,让他们往草原的另一边扩展地盘,不是挺好的!” “你……”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驱动,我想他们会心动的。与我们贸易,向塞外小国扩展,对于他来说,是双赢的局面!” “对于你来说呢?贾、琏!”三爷目光阴沉,一字一顿,“贾琏,你心太大了!你能打天下,但是治不了天下。” 贾琏闻言一讪,笑笑,“也许,我是治理不天下!看我现在还没习惯用朕这个至高无上的词!”贾琏耸耸肩,我还是习惯琏二爷这称呼,不过,三爷,我无心治理政务,这对于你们来说,该松口气,毕竟我不会,狡、兔、死!” 听着贾琏这轻飘飘的话语,三爷心里万般不是滋味,不禁咬牙道:“你至旗下万千子民于何地?!若不是那皇子来阿芙蓉一出,皇帝步步紧逼,我们被逼无奈,否则你觉得兴战事谋反?我们需要潜伏了二十几年之后吗?!一场战争之后,是无数白骨窟窿,血染黄土!” 面对三爷的厉声斥责,贾琏眼眸露出一丝的笑意,对方的大仁大义,不由的感叹一句国士无双。 “这般,三爷,您更要保护好自己的身子啊!这样日后才能更好的实现你的政治理念,这天下我来打,治国由您,不是正好?”贾琏看着三爷面色一僵,浑身颤抖的摸样,忙把人搀扶的坐下,才缓缓交代道:“三爷,我大概今后无子,这孩子便有斌依一个,你觉得如今世俗人情,可会让斌依即位?” 三爷神色一滞,许久未说出话来。 贾琏指指帅案之上,曾经被祖孙两玩坏的地球仪,嘴角一勾,“你看,华晋在整个地球上不过也是蕞尔小国!饶是我们平安平定了天下,然后创造出盛世了,也不过区区五十几年的光景,剩下的时间还是会落入历史的轮回,由盛到衰。观史书,真正让王朝灭亡的缘由不过是地多人少,土地兼并缘由。” 看着三爷冷静下来,贾琏把后世的几种政体细细的交代了一番,而后一脸憨笑,语重心长道:“三爷,虽然步子要一步一步走的稳!但是如今平安境内已经够形成一国,所有的规章制度都等待重新确立。不在这个时候树立新规,等到日后,一切都尘埃落定,再行改革一事,就会困难重重,因循守旧了。” 三爷看看贾琏神采飞扬的神色,眉头紧蹙,“容我想想。” “三爷,事不宜迟,您不若这几日便思考这个,如何?”贾琏看见人起身,忙搀扶着人走回自己的营帐中。而后,回到自己的帅帐之内,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提前跟三爷说后世的政治模式,也是今日司徒熠给他敲响了警钟。一个皇子城府心机如此之深,若是能用在黎民百姓之上,不知道能造福多少人。可是生在皇家,一把椅子,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一生的抱负才智都围绕这把椅子转。 实在是可悲可叹又可笑! 他贾琏虽然反叛,喜欢权势,但是成为权势的奴仆,整日为其战战兢兢,来个杀父弑兄什么的,他做不到。既然自己有能力,那就出来单干嘛! 86神器 贾琏自觉自己没多大野心,地盘够用便可。 但是处在17世纪,聚变的历史转折点,他一个重生人士,不干点啥,怎么能说对得起他的偶像杨威利?他的人生格言一向是: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如今无法入天,也必须入海灭掉琉球,日后动漫全是自家的┑( ̄Д  ̄)┍ 抱着如此美好の愿望,贾琏含笑睡去! 但是五十里之外,司徒熠等人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面色阴沉的直接摔了屋内一切能摔砸的东西,司徒熠冷静下来,理智回笼,召集城内的守将连夜商议对策。 正当前院众将领争执不休,议论该不该打的问题,后院,史湘云垂泪无法自控,哭花了妆容。而一同前来同屋的女孩却是压根无视她的存在,还隐隐的排挤于她。他们原本是家中的娇娇女,但是一夕之间却得到了和亲的圣旨,把她们几乎当妾室一般随意的转赠于人!饶是贾琏投降能封王,可是这正室之位,又岂会有她们的份? 一行人中,身份地位最高的莫过于有一门双候的史家大小姐,据说还跟贾琏乃是姻亲关系,几乎从小一起长大的史湘云! 听着背后的窃窃私语,史湘云愈发难以自己,伤心的不得了,哪里还有先前醉卧芍药的豪爽悠闲之情。回忆极贾琏的相见绝情的神色,心理不由埋怨非常,若老祖宗还在世,贾琏岂会如此的对她? 在贾家,一向是爱哥哥最为受宠! 但是,如今,没了老祖宗,贾琏一朝得势,连亲戚情分都一丝不讲。 越想起往常,越是愈发的悲切,可又无可奈何,如今,连叔叔也没了,她在史家的地位愈发的难熬起来,先前,婶母待她不好,她在家里竟一点儿作不得主,针线女工都须自己动手,那时候还有老祖宗在,每每接她来小住一会,让她有个喘息的机会!但是现在,什么都没了,婶母打量着给她找个人,随随便便的商议人家,等孝期过后,就把她嫁给一个毫不知情的臭男人。 若不是接到太后的懿旨,她还要在那囚笼里得不到自由,而且他们还打算举家迁回金陵老家去! 脑海中忽地浮现一幕,史湘云忙不迭的回床,待夜深人静之后,确定同房的其他人都睡着之后,借着微弱的月光,偷偷摸摸的拿出太后私下交付她的小瓶子。 瓶子精致玲珑,乃是透明的玻璃制成,里面蓝色的水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现着耀眼的蓝光。 “此乃一见钟情,你让人喝下之后,便会对你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念及太后端庄严肃的模样,史湘云紧紧的拽住手心里的小瓶子,眼眸闪过一道亮光。 千里之外,感受到系在瓶子上微弱的神通运转,正在酣睡的警幻猛然睁开眼,眼眸中闪现出一道杀意,若是史湘云再不听话,她如今的神通不够她在制作第三瓶“一见钟情”了! 一想到不听话的薛宝钗,心里气得不打一处来,但是旋即,警幻一想到如今宝钗的处境,嘴角勾起一抹的冷笑。乾锦帝再这么说也是真龙天子,身上有龙气护体。 一见钟情,对他的用处极少,不过是略微有些神志不清,而且这效用也会大打折扣。 --- 翌日,史湘云梳妆打扮之后,硬着头皮求见了司徒熠,秀出太后的懿旨,而后咬着牙想要递上了拜帖,不说其他,直道,见见素日的姐妹,迎春,惜春。 几个嬷嬷跟在身后,史湘云上了马车,朝平安军驻扎营地而去。 坐于车中,史湘云习惯的将窗内帘幕轻掀,隔着纱帘,四处打量。她爱极热闹,但是在侯府之中总是孤单影只一个人,也只有老祖宗来接她,才能透透风,看看沿路热闹的场景。 但是,她却没想到,仅仅一墙之隔,城内萧瑟一片,而对方御下的内城,却是一片繁华盛景,周遭街市人声鼎沸,看起来热闹极了。 “史姑娘,”身后的嬷嬷冷冷的开口道:“放下帘子。” 史湘云一颤,看着冷面的默默,不自然的又想起爱哥哥的死鱼眼睛之说,顿时悲戚起来,默默的垂头不语。 过了内城,又行驶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来到南门下,平安大军驻扎之地。 军营外,守卫的士兵警惕的看着下来的几人,眼中含带讥讽的眼色。这和亲要百来个女人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了,想想俊雅无比,英勇帅气的主子,而且,小公主可爱贴心,再看看眼前这个瑟瑟发抖所在一处的女子,当下没了什么好感度! “我家小姐乃是史家人,从皇城而来,特来拜访姊妹,还望侍卫大哥通传一声。”嬷嬷上前一步,一板一眼道。 “史家?”侍卫接过拜帖,淡淡道:“军营之中,何来姊妹一说?不要乱攀扯亲戚,我们赦大老爷一家都已经除族了。” “还望侍卫大哥通传一声,我与迎春姐姐,惜春妹妹,”看见区区一守卫就敢对她如此奚落的脸色,史湘云咬牙,淡淡道:“从小我们一起长大,爱哥哥……”正说话之际,忽地瞥见贾赦的身形,便立马大声呼喊开来,“赦叔父,赦叔父~~” 贾赦正带着军塾里的小学生出来做贾琏吩咐的广播体操,整队之际,忽地列队里有不少小兵纷纷举手示意,“报告,教导主任,外面有人找你!” “看起来很漂亮!” “嗯,很漂亮。”列队前头,后面跟着一小队女子军的斌依穿着小戎装,整个人都显得英气不少,特意的拿起挂在胸前的望远镜,瞧了瞧,举手,“报告,祖父,小依觉得好像,有些眼熟,但是记不起来了!”说道最后,还颇为不好意思的垂垂头。 贾赦茫然转身,挥手示意正巡逻的士兵去问问缘由。须臾,便有士兵来报,“赦大老爷,对方自称是您侄女史湘云,来此见见许久不见的姊妹。” “史湘云?那史鼎还射了我儿子一箭,到现在还破相着呢!而且,她不在家守孝,跑到这来干什么?!”贾赦诧异不解,命人看好一帮童子军,而后狐疑的朝着军营门口而去。 贾赦话语刚落,听到史家字眼,便有通传兵前去汇报贾琏。 让他们琏二爷受伤的敌人之子,绝对不能忍! ---- 贾琏收到消息,一想到那杀伤力堪称原子弹的“爱哥哥”又瞬间想要揉揉胃。扒拉原身的记忆,他发现史湘云对他从来可没有咬字不清过,若是在贾母处碰到都是十分正常的“琏表哥”称呼,忽地来这么一下,简直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连林黛玉都没个同情心,对着“口直憨爽”的史湘云,更没什么好感了。活到这么大岁数,还二爱不分,这简直要做宝二奶奶的节奏! 快步出帐,贾琏赶到营地门口,就看见贾赦愤慨的不已,“别搞得像我们欺负你一样,都说了人不在这!谁家军营随随便便给女子进出的?你要不要名声了?”边说,贾赦头微微偏向头后,“小一班出列,给主任把这姐姐给弄回马车里去!” “是。”斌依为首的一群女子军们齐齐上前一步,步伐整齐,朝着史湘云,还有她旁边的嬷嬷们分列跑过去。 旁边的士兵看着七手八脚的童子军们忍不住笑声来。 “报告,主任,我们也能帮忙!”在一旁围观的其余班级的学生们纷纷出声道。 “小兔崽子,男女七岁不同席,懂吗?万一你抱了,人家要你负责怎么办?!”贾赦愤愤说道。 被一群野蛮的女孩子推推嚷嚷,史湘云面色瞬间不虞起来,看着围在她身边六七岁的女子,却不知为何力气如此之大,推着她无话可说,正蹙眉斜眼看向几个嬷嬷时,忽地袖子一松,一个瓶子掉了出来。 众萝莉军团一惊,停下动作。有人眼疾手快的在瓶子即将掉落在地上的时候瞬间抢回,带着一丝的庆幸神色,道:“大姐姐,你的瓶子!” 看见瓶子掉落之际,史湘云胸口一滞,瞬间闪过种种景象,眼眸闪过一丝的疯狂,而后失而复得,手脚忙乱的接过瓶子,仰头看见贾琏疾步而来的身形,忽地露出巨大的欣喜,猛地爆发出力气,高喊:“爱哥哥~” 一句话瞬间吸引众人的注意力。 便喊,史湘云忙不迭的揭开瓶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朝人前进的方向扑过去。 随后旋即瘫痪下来,坐在地上,闷头大哭起来。 被如此欺辱,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能护着她,能护着她。上天何其不公,不公! 若不借此一搏,她今日连军营都进不去。 -- 听见酥雷的一声“爱哥哥”,贾琏前进的脚步瞬间一滞,默默的捂住胸膛,但是却未想到就是因为他这么停顿几秒,眼前的场景顿时骤变。 一凌不知明的水朝着他飞射而来,但是由于他是朝着抽风爹所在的位置走去,故此躺枪的是贾赦。 在众人尚未回过神来之际,贾赦呸呸的吐水,而后愤怒的直接调脚。 “父亲!” “主任~~” “赦大老爷!” 旋即有一帮人围着贾赦,一半人直接刀戟夹在史湘云等人脖子上。 贾琏忙命人去找军医,示意侍卫直接把人拿下,命人安抚童子军,拉着人的手去了营帐。 “父亲,你有没有事?”贾琏十分急切的问道,看着贾赦挥挥手示意自己无事的模样,去换衣服,而后走出营帐,斜看军医,低声问询,话语中带了一丝的杀意,“那破蓝药水,有没有问题?” “恕臣学艺不精!”军医捧着被泼到的外袍,道:“无色无味,又极易挥发,实在是瞧不出来!” “来人,用刑。”贾琏抬手示意影卫,却发觉对方速度比他更快,他话音刚落,影卫头子,便站在他面前,脸色阴沉道:“这东西是太后交给她的,据说,是一见钟情的药水。” “一见钟情?”贾琏音调陡然提高一个分贝 “琏二爷好福气!”影卫头子冷声道,目光如刃。 话音刚落,帅帐之内忽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众人忙不迭的入内,便见贾赦昏厥在地,旁边服侍的仆从颤颤巍巍的指着贾赦床上的金娃娃,“二爷,动了,金娃娃,动了!” 87神展开 闻言,心猛地砰跳一声。 贾琏脑海里不其然的闪现出四个大字“欢若吾生”,脚步一滞,凝眉看了一眼金光闪闪的娃娃,眼眸微垂,脚步匆匆靠近人,想把浑然不知事的贾赦给抱到床榻,只不过刚弯下腰把人搀扶起,便听得晴空一霹雳响起。 心下一颤,下意识的一松手,然后猛然回神,忙不迭的把人给接住,快步安置到床上,小心翼翼的盖上被子。 他抽风爹姘头,不……好基友~求别乱干醋啊! 这雷劈的,让他有种背后被监控的感觉。 “轰隆隆 轰隆隆隆……”一道惊雷落下之后,又不断的炸雷震耳。 贾琏看着狂风呼啸,将帘幕都吹卷起来,冷冷斜视了一眼仆从,令人莫要开口胡言乱语,而后默默的撩开帘子,翘首看原本蔚蓝的天空,忽地风云色变,黑云压城,守卫都被风沙吹拂的睁不开眼。 偏头默默的瞧了一眼睡得极其香甜的贾赦,倒抽一口冷气。 不就是一场雷阵雨吗?为什么他脑洞开的辣么大,第一反应就是某大帝暴怒了呢? 贾琏摇摇脑袋,挥掉脑海中不靠谱的猜想,命守卫巡视的士兵换岗,穿上蓑衣做好防雨工作,更是加强对外的警戒,防止司徒熠他们趁雨夜偷袭。反正,要是他肯定就会如此无耻,天公作美,趁你弱项,夺你命。 不过如何渡过晋江,还真该好好的思索一番。这水位上涨下跌,就没有能循着规律的时候。 贾琏命人积极防御着,这边司徒熠也被晴天忽地下来的倾盆大雨给弄愣怔了一会。不是他没见过雷阵雨,而是这电闪雷鸣,整整持续了有一个多时辰之久。 司徒熠抿口茶,坐在主位,看着底下的将领,嘴角勾起一抹诡谲之色。他不过是代天巡狩,父皇并没有给他多大的军权,只有危难之际,便宜行事的权利。而且,相比平安军上下一心听从贾琏吩咐,这边,将领虽然也想着平反,但是心中各有自己的思量。 不是他的人,让他非常非常的难办。 脑海中浮现出众多的思量,忽地一抹亮光闪过,司徒熠嘴角一勾,咳咳几声打断众将领的争执,道:“小王听闻贾琏出战除了能身先士卒之外,尤爱使用炸药,如今这番天气,炸药定然是没有用,而且,平安叛军大多不熟水性,如此天公作美之际,不若我们先派一小队试探一番?” 闻言,众人将领议论了一番,作为此次挂帅出征的主帅冯沉楠默默的瞧了一眼天气,对司徒熠提出的合情合理的建议,也没有断然拒绝的道理,颔首许可,挑选了精英渡河。 当下,便有士兵冒雨潜伏平安军。 入夜,雨声依旧,霭霭水气几乎要淹了一屋子。外面黑漆漆的一片,看不清一丈外的身影。 平安营地内,灯火通明,全军戒备。 贾赦睡得极其香甜。 醒来时夜色昏暗,叠声呼唤了几句小厮,却见几个人神色均是古怪,不由蹙眉道:“你们怎么?” “回老爷,我们只不过略微有些担心外面的雨势,今日忽地下了百年难得一遇的雷阵雨。” 看着众人点头附和,贾赦不由愣怔了一会儿,拢衣还未出帐,刚一掀开帘子,便见外面朦朦胧胧一片,只有隐隐约约的灯光照亮着。 贾赦忙不迭的脚步就往里缩回,如今恶劣天气在前,他还不是不凑上去给聪明儿子他们添乱了。“小依他们安顿好了没有?”因平安州临近匈奴,在那定居唯恐若是一时不察,他们家眷被劫去,让贾琏他们受到挟制,于是一直将他们带在身边,预备夺下了天险晋江关,在城内定居。 “回老爷,二爷都安排好了,孩子们都是听话懂事的,大一些的还能当半个壮力,给帮忙搬递东西,大家都说您教的好!” “那是~”贾赦闻言通体舒畅,看了一眼外边的雨势,不由的垂头看看,肚子里咕噜噜的开始叫唤,他今天不知不觉的又睡了一天,可是就眼前这几个小厮,风吹就倒的模样,揉揉肚子,长长的叹口气,道:“给大老爷找些干粮吧!” 他大老爷这辈子还是第二次吃硬邦邦的干粮。 为了不给那聪明的兔崽子添乱,他容易吗? 想当初他…… 脑海中一时间闪过众多的片段,一幕幕的回旋,瞬间脑袋一片昏眩,似乎地动山摇。贾赦不由朝后趔趄了几步,跌坐在床。 “老爷,二爷吩咐厨倌给您炖好你最爱吃的,”执法正说话着,忽地看着贾赦失神落魄的模样,忙不迭的上前搀扶着,“大老爷,您……” “我没事,你们退下,我……我要想想。”身上的丝袍密密地贴着肌肤,贾赦挥手让人离开,行动间扯了股凉意进来,冻的浑身一僵。 “这……”执法端来菜肴,默默的立在门外等候通传。 贾赦不动,任凭桌案上的菜色冷去,呆呆傻傻的坐着,半晌,冰冷的指尖触碰到床边摆放的金娃娃,眼眸中闪过一道黯淡,又露出一丝的光彩来。 眼眸一闭,将金娃娃,静静的抱在胸前,紧紧的搂住。 忽地泪水不止,模糊了双眼。 “阿成~” “莫哭。”耳边似乎回荡着温柔的声响,贾赦习惯性的抬手,想要去拉人的手掌,一如往常,紧紧扣住他骨硬分明的长指,但半空中……什么也没有。 环顾帐内,微弱的烛火飘动,其余空洞洞什么也没有。 忽地,帐外人马涌动,欢呼不断。 贾赦翘首,看着贾琏走进,忙不迭的擦擦眼角的泪珠,道:“琏儿,你怎么来了,外边出什么事了?” 贾琏踏着风雨而来,在帐外抖动了雨水,披了外衣,一踏进帐内,温暖的气息包涌而来,瞬间脚步一滞。他爹帐内就算私下里开小灶,也不可能这么暖和如春啊。 “父亲,不过是有敌袭,我们都歼灭了!”贾琏张张嘴角,看着微红眼眶的贾赦,半晌都未言语。思忖了一番才细细的把今日发生的事情说来,含蓄点明了“一见钟情”用处。 贾赦望着他,许久不动,而后又默默的默默手中的金娃娃,眼眸黯淡,嘴角勾扯出一抹凄凉,不知不觉的呢喃,“可怜河边无定骨,忧是春闺梦中人。” 贾琏:“……” 他爹这画风,不对啊! 瞧了一眼贾赦手中的娃娃,低垂眼眸闪了闪。 于此同时,千里之外,雷鸣不断。 王全惊喘,“皇上,皇上,不好了,慈宁宫房檐被天雷给劈榻了,太后娘娘……” 乾锦帝闻得声音,将手中书卷搁在一旁案上,不由的拧眉成川,话语中带着一丝的不耐烦,“怎么了?”这大雨莫名其妙的下了整整一天一夜,就已经让人厌烦了。 王全不敢抬眼,小声嗫喏道:“太后娘娘忽地昏厥,御医诊脉,药石罔效。” “什么?”乾锦帝声音陡然提高,一扬袖,眼睛又闭起,疾步匆匆朝慈宁宫而去。 警幻此时身上凤袍已然卸去,着中衣,一群宫妃侍候着。 听着耳边嗡嗡的响动,警幻面色带着不虞的神色,但是神识漂浮空中,瑟瑟发抖,不停的下跪诉说。但是上方传来的话语却是轻飘飘的让人胆颤。 “除仙籍,灭神灵,才公平。” 声音不高不低,却极具威严,叫人抗拒不了。 88脑洞回收 被废了仙籍,又除了神通,警幻如今便是一普普通通的平凡之人。 身为一个仙子,妙龄的女人,如今顶着一副中年妇女的身躯,饶是保养在好,脸上也布满了岁月的痕迹。警幻醒来之后,挥手呵斥宫侍嫔妃下去,拿着铜镜,看自己的容貌,面如考妣! 但是,她没有想到会有更令人绝望的事情接踵而来。 慈宁宫被雷劈塌,皇帝下罪己诏,祈求上天宽恕,言之太后慈悲心肠,将入太庙,为国祈福。 圣旨传到警幻耳朵里,不啻于又是一道晴天霹雳! 警幻当即厉声呵斥,不干! 乾锦帝收到太后闹腾的消息,面色阴沉如锅底。若不是为了避开风浪口上,堵住悠悠众口,否则早就处置了不知何处来的妖孽!直接三尺白绫赐死也是看在保全母子一场的情分之上。否则,不说华晋开朝,就是翻阅史记,也找不出天雷劈塌宫殿的情形! 如今碍于种种缘由,只能让太后慢慢的病逝。 “太后病患,神志不清,还不速速让人休憩?!”疾步而来,看着如山野泼妇一般话里话外拐弯不去祈福的太后,乾锦帝阴沉着脸,道。 “逆子,来人!” 话语落下,未有一人出列,警幻面色愠怒,巡视了一圈,发现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是眼生的宫女嬷嬷,当下警铃大作,手颤抖的指着皇帝,半晌说不出话来。这世间不是讲究以孝治天下的吗? “皇帝你如此不孝,忤逆至极!可曾把哀家放在眼里,你们这些人都是反了吗?”警幻怒摔茶盏,心里冒火,真是雪上加霜,屋漏偏逢连夜雨!让她连个喘息的机会也没有。 “逆子?!”乾锦帝眉目一挑,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来,示意宫侍退下,步步逼近警幻,“你当真是我亲娘?!若是,朕看在以往母子共同奋斗的情分上,没准对你扶持母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若是超越这界限了,呵呵?古往今来,杀兄弑父登上皇位的皇帝少吗?!而且,太后啊太后,你别把朕当蠢才啊~~”故意拉长了语调,乾锦帝死死的盯着狐假虎威狗仗人势般的假太后,愈发没了耐心,若真是他亲娘,那女人能忍至极,岂会如此跟他撕破面皮?冷哼了一声,“从贾宝玉开始,你有哪一点像个太后?!” “我……”警幻心里一惊,手微微的翘起运功的手势,余光微微扫视了一眼乾瑾帝,不由的一震,身子一僵,她如今没了神通,已经看不清皇帝背后龙气如何!!最为重要的是,她压根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让她凭白无故的就被紫薇大帝迁怒! 一想起来,警幻面色露出一丝的怯意,但还是仰着脖子,面色发怒,“哀家是太后,天底下最最贵的女子!” 乾锦帝看着明显心虚,气势落了一截却又死不悔改的太后,闻言,冷不丁的呵呵笑了出声,挥挥手,做了个手势,直接道:“既然你不想去也行,来人,直接处死!” “你……” “朕找个替身也是容易的事情!女人?呵呵,没听你最宠爱的贾宝玉怎么说的吗?死鱼眼珠子!所以还是安分一点好的做个死鱼为好。”说完,乾锦帝冷冷的斜睨了一眼警幻,命如影随形的暗卫动手。 暗卫领命上前。 看着暗卫手中摆出的东西,警幻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鹤顶红,魂仙,白绫等后宫常备的处死刑具,面色惨白,顿时智力回笼,冷静下来。她是仙子,司掌人间风月之事,责任重大,她还要辅佐通灵宝玉,她怎么可能被区区人间的粗鄙酷刑给折磨!! “皇帝……不行,你们给哀家退下!哀家有话跟皇帝说!”忽地爆发出强烈的怒气,警幻面色露出一丝的狠戾,冷冷的斜睨了一眼皇帝,嗤笑着,“皇帝你就不好奇,不好奇会什么贾琏忽地从一个纨绔公子浪子回头吗?你就不担心你亲娘的去处吗?” 闻言,心里咯噔了一声,乾锦帝蹙眉挤出川字来,眼眸闪了闪,挥挥手,示意暗卫退后,而后嘴角一勾,饶有兴趣的问道:“怎么,你准备供诉出背后的主谋了?” “哈哈哈,主谋?”警幻笑的鄙夷,“愚蠢的凡人!【吾居离恨天之上灌愁海之中,乃放春山遣香洞太虚幻境警幻仙姑是也。司人间之风情月债,掌尘世之女怨男痴。】”警幻边说,头微微上翘,露出一丝的自得神色来。 乾锦帝嘴角一撇,面色尽是讥笑的神情。他堂堂皇帝忙得很,没空听疯女人的疯言疯语,大踏步朝外走去。 “皇帝,你若是真走出这倒门,那么你定皇位不保,知道为何会天打雷劈吗?!”警幻看着皇帝转身离开的背影,暗卫却是瞬间向她逼来,眉头一蹙,心下一紧,连忙说道:“你就不想知道为何会专宠薛宝钗吗?!” 乾锦帝脚步一滞,回头,目光似刃 警幻松口气,忙不迭的把宝玉的由来说了一番, “说、重、点!”一字一顿,乾锦帝不咸不淡道:“朕没空听你说些神灵鬼怪!” “这乃事情真相!原本乃是姑娘们来历劫,但是陡然出现了一个天煞的魔星,异世的妖孽鬼魂夺了贾琏的舍,闹出一系列的事情来,我便下凡借……”警幻倒豆子一般把所有的事情都抖露出来,最后重点重申了一番,她不能去庙宇,要辅佐宝玉历经情劫,而后堪破世间情爱! 乾锦帝耐着性子听了下去,而后拍拍手掌,赞叹,“说完了?贾琏夺舍是妖孽,要除去,贾宝玉是仙灵,要保护,对吗?” “没错,只要辅佐宝玉,我就能……”警幻看着皇帝终于接受,目露一丝的光亮,急急忙忙的说道:“为今之计,现实要查清为何紫薇大帝会发怒的缘由,否则他施掌人间龙脉,帝王之星,若是你得罪与他,定会龙气丧失……” 听着自称警幻仙子的话语,乾锦帝面露一丝的阴笑,“还有什么话要说的?!”他原本打算慢慢的熬死她,如今,眼看这神神叨叨的模样,还不如让太后自尽,以证明清白,没准舆论还会偏向他这一方。 “你要将贾琏被夺舍的事情告诉贾赦,定然能闹的腥风血雨,而后……”警幻咬牙切齿的说道,面色尽是扭曲。若不是因为贾琏,又岂会发生后面的种种事情! 这一切一切罪孽的源泉,就是贾琏。 被除仙籍,无神灵之仇恨,定然不死不休! 沉浸自己仇恨的世界里的警幻没有看见乾锦帝一闪而过的嗤笑,越说到最后越是眉飞色舞,似乎看见了父子为敌,平安军内部分崩离析,贾宝玉学业进步,感悟情关,历劫……最后她重回仙境,法力大涨,受人敬仰,香火不断之景象。 “说完了吗?”乾锦帝冷冷的打断的警幻的话语,“朕已经知道了!”说罢,眼神示意了在一旁寂静无声的暗卫。暗卫恭谨的颔首点头。 作为皇帝的心腹,对能如此幻想的太后娘娘,他宁可相信,此乃替身,背后有大阴谋的存在! 乾锦帝大步朝外走去,听着屋内传来凄厉的惨叫声,眼眸闪过一丝的决绝。 皇家不信鬼神,但是敬畏鬼神。 就算人说的是真的,但是身为皇帝,他也没有把人留下来被人当话柄的可能性。 司徒文乃是紫薇大帝历劫,呵呵…… 晚风吹拂而来,乾锦帝翘首看了一眼坍塌的房檐,嘴角勾出一抹的嗤笑,若真是帝王之星,却是为爱抛弃江山社稷,那他也不屑为之。 坐拥了天下,什么美人没有呢?! 至于,一见钟情…… 乾锦帝面色愈发的阴沉,不过是……年少轻狂得不到的一个虚幻的梦境罢了。 他得不到张执墨,还有李执墨,王执墨,千千万万的替身在等着他临幸。 只要他是皇帝。 皇帝,拥无边江山,享无上权利! ---- 这边知道来龙去脉的乾锦帝开始有针对性的攻击贾琏的由来,另一边,接到小队被灭的冯沉楠俯身拾起军情要报,手指僵硬万分,展开,一行行细细的看过去。 司徒熠端起茶盏,遮挡住嘴角上翘的弧度。即使派出去的小队,几乎全军覆没,但也有人拼命传回消息,而且,本地的将领没了依仗的水兵,对于带领了三十万大军的他们来说,便是话语权的掌握。 此后议事,便是听他的话语。 这对于他来说,便是一箭双雕的好计策。 面色暗了一寸,带着一丝的咬牙切齿,司徒熠唉声开口,“冯将军,虽然林校尉他们折损严重,但是也带来了好消息,不是吗?我们该振奋士气,一鼓作气,以平安叛军的血来祭奠我死去将士的亡灵!” “先拿那小兔崽子祭旗!”手下良将被灭的神威将军王仲愤愤开口,“我就不信贾琏不惦记他儿子!” “就是!”不少人出言附和 闻言,冯沉楠牙根紧咬,“诸位话虽然如此,但是如今平安叛军虚虚实实,我们必须小心为上。虽然炮弹有所损毁,但是三十万大军匆匆而来,熟知水性地形的也少,为今之计,还是先劫持了粮草。” “粮草?”司徒熠呢喃,侧目看了一眼主帅。 “如今正是秋收,我们四处封通往平安道路……” --- “通往平安的官道依旧被封,小道上也是重重把守,运粮不易,我们该早些定夺。”许笑一脸忧愁的指着地图之上那一道道的红叉说道。 “但是那些狗娘养的,压根只会躲在城内,这晋江水位,昨日一下雨,又抽了……” 平安军帅帐之内,众将也是议论纷纷,因昨日雨夜抗战一事,全都进入积极的备战状态。 贾琏蹙眉瞧着地图,上面不过寥寥几笔标注了耳熟能详的天险,没有其他详细的地标。余光偷偷的瞄了一眼正低眉思忖,回忆晋江城内的一点一滴,想为大家多想出一丝的有用之处来,眼眸忽地一闪,戳了戳逗比的系统。暗暗思忖他该如何脱身,找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潜入河水之中,探查一番。 不是他自我作死,而是斥候下水查探,还要绘制地图,几番下水都是无功而返,若是他下水,自带作弊神器,高清拍照,效率应该比人高的多! 手微微曲起,敲敲案沿,贾琏正思索之际,忽地有影卫悄声来报。 贾琏看着影卫,眼中仍是不可置信的神情,陡然一颤,“你说王熙凤的儿子,在刘姥姥家里?” 89夜探 贾琏话语落下,帐内众将领均是一脸的喜色。 三爷看了一眼贾琏,眼眸浅阖,手不由自主的拽紧了文书,上面泛起道道的折痕,骤然翻滚出种种思绪,思忖贾琏话语的含义:开口而出是王熙凤的儿子,而不是我的儿子……这说明,脑海众多思绪之中,忽地隐隐有一道亮光闪现出来,猛地睁开一眼眸,端起茶盏,猛喝一口,开口道:“不管怎么样,这也是喜事一件。” “正是!”贾琏垂目,呢喃了一句:“只可惜被利用的婴儿了!”而后,巡视了一圈帅帐内的将领,贾琏缓缓开口,“即使对方不是我贾琏的骨肉,但是朕身为天子,也当爱民如子,若是日后迎战,我方占有利局势,施以援手,也可。” “是!”众将领齐声领命。对于他们来说,听到这个消息,便是少了挟制他们的一劫。 “那么,这我们便可如此……”贾琏出声,又将话题来回原本的讨论之中,待商议完毕之后,众人离开。 闻瑾语望着贾琏,眼角微微皱起,踟躇了一刻,“皇上……” 贾琏一听这称呼,眉峰一挑,“闻公子,何事?” 嘴巴张开,嗫喏了半天,闻瑾语才开口,默默的问道:“您……先前是故意说出孩子的下落?”因合作的深入,外加他作为三爷助手处理事务得当,平安军文官的缺少,他在帅帐之中也有了一席之地。但是他也深知自己身份的尴尬之处,而且对于军事不懂,便默默的留心观察众人。 他发现自从贾琏说出孩子的下落之后,平安军众将领面色齐齐的松了一口气,连出去的步伐都几乎带着一丝的轻松愉悦。 贾琏闭了闭眼睛,身形慵懒的依靠在帅椅上,手指微微勾起,轻敲着扶手,发出轻微的声响。 帅帐内的气氛一时间陡然压抑起来,只听得咚咚的声响,一声一声的传遍静若闻针的帐内。 听着响动,许久不见回答,闻瑾语身子一僵,颓然垂目。他好像多嘴,说了不该说的话语,正准备告罪离开,便听上方淡淡的音调响起,“听过挟天子令诸侯吗?” 闻瑾语点头。 “他之所以被屡屡提及,不过是因血脉关系,可是,”贾琏睁开眼睛,看向闻瑾语,嘴角一勾,“若是司徒熠手中的孩子便是我儿子,众人是救还是不救?需要多少人为此丧命,算过吗?而且……救与不救,心里总会留有疙瘩。” 闻瑾语一惊,随着贾琏的话语,醍醐灌顶一般,涌出了种种的猜想,眼眸一黯淡,躬身,“是我想左了。” 看着人面色诚恳的道歉,一脸真挚的模样,贾琏抿口茶,刚想说话培养一番职场小鲜肉,毕竟人心肠不坏,处理接受能力不错,培养一番当个壮劳动力,目光不其然的看见桌案上的地图,又瞧瞧垂眸的闻瑾语,忽地,眸子一闪,露出一丝的光亮,神色一松,“常乐,若碰到的不是我,你觉得就凭借之前那一句话,身在华晋,你还有命活吗?道歉要是有用,就没有衙门的事情了!” 闻瑾语闻言身子一僵。 “瑾语可要人如其名谨言慎言才可!家族之势万一日后鞭长莫及,你该如何是好呢?”贾琏起身,缓缓的走到人身边,语调不阴不阳的说道。 垂眸,闻瑾语看着地上烛光倒映的身影一步步的靠近,额角不由的渗透出汗来,贾琏语重心长教育的话语不断回旋在脑海之中,听到最后,竟是不敢抬眼看逼近的男人。 若是贾琏此刻知晓闻瑾语内心的活动,定然会为自己奥斯卡的演技点32个赞。 从古至今,哪个皇帝有他拼命? 为夜探晋江,他容易吗?! 看着闻瑾语耷拉脑袋,面色愧疚的侧颜,贾琏靠近的脚步默默的一滞,这种欺负人的成就感,真是……暗搓搓的有些无耻啊! 背着手挥挥,示意帐内的亲卫退下。 贾琏靠近,低声耳语道:“常乐兄,道歉,也要拿出点诚意来!” 脑袋愈发垂的低,闻瑾语狠狠的吸了一口气,面对人步步紧逼,一抬头,恰触上贾琏似笑非笑的目光,眼睛不由眨了一下,“我……我把从小到大的月钱充当军饷,可以吗?” 贾琏:“……” “多少?”饶有兴致的下巴微抬,上下打量了一眼一脸肉疼的闻瑾语,贾赦嘴角弯弯,露出一丝的笑意来。 “十五万!”闻瑾语一想起他从小收到逢年过节收到的红包,长大后父母兄长给他的地契田庄产业分红,就一阵的肉疼,听到噗嗤的笑声,才反应过来,顿时面色一顿,瞪向贾琏,却在一刹那间,看见贾琏丹凤微挑,波光流转,顾盼生姿……不由愣怔了。 贾琏看着人傻乎乎的模样,逗的差不多了,才低声道来自己的目的。 闻言,闻瑾语瞬间瞳孔扩大,目露诧异神色,“你……” “嘘!常乐兄,看在你我有缘的份上,拜托你了。”贾琏正色道,而后拍拍闻瑾语的肩膀,郑重其事的托付道:“道理我都懂,千金之躯不涉险,但是此事,我手中有秘法,能探城内之景,总比损兵折将要好的多。” “可是……” “放心,朕很惜命的,不过两手准备。” 说完,贾琏又飞快嘱咐了几句,而后入内室换了妆扮,点了十个亲卫,悄声无息的离开。 闻瑾语默默的呆在帅帐内室,辗转反侧。 这种沉甸甸的信任负担好重!但是……躺在床上,闻瑾语浑身僵硬,似乎有什么东西禁锢他一般,动弹不得,紧张情绪围绕左右让他几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死死的盯着桌案上的沙漏,脑中迷茫不已。 随着沙漏不断的嘀嗒嘀嗒,天边隐隐泛起一丝白意,渐渐的外边人马声沸腾,出操陈列之音愈发响彻营地。 闻瑾语盯着帅帘,额头冷汗不停的直流。还有一炷香时间,便是承正帝也就是贾琏处理政务,开朝会的时间! 心里默默的念叨祈求着,忽地一道声音从外传来,闻瑾语不禁头皮发麻。 “琏儿~~”一大早就收到自己大胖孙子消息的贾赦兴致冲冲往帅帐而来。营帐外还有其余几个将领,正小声议论。贾赦笑眯眯的跟人挥挥手,打个招呼,就掀开帅帐往里走。帅帐外的守卫压根不敢拦。 透过微风,看见入内的身影,闻瑾语垂眼,心底默叹,然后疾步冲出内室,拱手道:“赦叔!” “小常乐!”贾赦惬意的眯着眼,打个招呼,而后茫然看向内室,“琏儿呢?” “二爷,他……”闻瑾语薄唇紧紧抿起,张张嘴,计上心来,“在……在出恭去。” “出恭?”贾赦话语一滞,但也没多疑,坐在椅子上等了一会儿,须臾,众位将领也缓步进来。 闻瑾语嘴角的笑容愈发的撑不住,硬着头皮默默的声如蚊蚋,道:“二爷,貌似吃坏了肚子,出恭呢~”然后将贾琏交于他的借口说了一番,昨日感慨良多,他们私下是朋友,便安慰一番,但不甚邪风入体,加上之前的淋雨,今日的朝会会推迟一会。 三爷抬眼缓缓的扫视了一周,目光在闻瑾语身上打量了一圈,嘴角勾一抹笑意,“闻大人。” “是,三爷。”闻瑾语目光漂浮的不敢看人,低眉顺眼的。 三爷听着蚊子音,斜眼看了看闻瑾语,摩挲着茶盏,猛喝一口,压压惊,“你的衣服似乎……” 闻瑾语忙低头看,一如往常锦袍,没什么问题啊~ 三爷深呼吸一口气,揉揉太阳穴,等待了三炷香的时间之后,面色一沉,起身,道:“诸位大人稍安勿躁,我忽地想起有一土药,先去探望一番。” 贾赦尾随跟上。 “三爷,赦叔,你们莫要……”人生头一次被迫对长辈,尤其其中一个还是他颇为敬佩之人,闻瑾语压力非常大,急匆匆一手拉一个袖子,堵在内室的通道前。 三爷看着被拉的右手,淡然伸出左手掀开帘子。 “不……”闻瑾语悄然捂眼。 “父亲,三爷!”贾琏一脸面色苍白的半依靠在床榻,露出一丝笑容,道:“昨日与常乐小酌,聊了许久,忘了时间,不慎邪风入体,让你们担心了。” “琏二爷,无事便好。”三爷神色不虞的看了一眼贾琏,黑衣长袍,面色脱力,虚弱,看着发丝未干的水迹,语调露出严厉之色,“下不为例!” “是。”贾琏憨笑的点点头,克制住手随着三爷的目光忍不住要摸头的冲动,“我们下次一定注意。”先斩后奏,不让你发现。 重生有什么用,智商依旧拼不过土著。 “三爷,你什么意思,我儿子不就是拉个肚子嘛!下次注意就好啦,乖,没事,别听三爷凶巴巴的……”最近跟小朋友相处多了,贾赦不满的嘟囔了几句,话语里也带着一丝哄五岁稚儿的口吻。这三爷说是下属吧,偏偏他儿子把人当长辈一般敬着,说话都是和声和气的,可当长辈吧,那把他这个正牌的爹,搁置在那旮旯里? 好心塞! 贾琏安抚贾赦几句,而后走出内室,开始议事,一如往常。 待人走后,才狠狠的松了一口气,贾琏看着探头探脑的闻瑾语,挥挥手让人进来。 “琏二爷,你没事吧?” “找个借口,弄些绷带过来!”贾琏嘴角一扯,脱下外袍,里衣胸膛处血红一片。 闻瑾语当下就震撼了,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匆匆而去急匆匆而来。 “你没露馅吧?”贾琏咬牙,看着闻瑾语手上的药瓶,问道。 “我自己带的。”闻瑾语低声飞快的解释道:“我嫂嫂他们怕我出来受苦,行囊收拾了整整几马车。” “那我可真有福了!”贾琏轻笑一声,从小药瓶里找出止血消炎的给自己上药,露出戏谑神色,“常乐兄,私下开小灶也分兄弟一份啊~” “你堂堂一皇帝还惦记臣下的东西啊!”闻瑾语打趣之后,才诧然想起,贾琏衣食住行都与普通将领无异。整个平安大军,就三爷,贾赦附带着斌依,还有他这个半人质半合作身份的人,享受如往常一般舒适的生活,可三爷那是因病故而上下皆服,而他跟赦大爷无疑是靠着身份荫庇! 忽地心底不知何种滋味涌上心头。 “咱们相见便是有缘,谈君臣伤感情不是?!”贾琏笑笑,感受到敷药镇痛之后的温润清凉,嘴角一抿,指指药瓶,“我真想惦记着!” 闻瑾语回神,眼眸转了一圈,默默的叹口气,“琏二爷,您爱兵如子,可就算我帮你问我二哥磨来药方,平安的财力也似乎支撑不起,一瓶千两银子,只上贡” 贾琏:“……”常乐啊常乐,我真想打土豪,分田地!不对,土豪,求包养啊~~ 默默的穿上衣服,拿出匆忙之丢进衣橱的衣物,抽出一份绢纸,露出黯然神色。 他昨夜率领十个亲卫潜入晋江之中,探查水下暗流涧洞,一路小心翼翼的潜伏到江对岸,不慎对上一队巡查的水蛙,狭路相逢,你死我活杀出一条血路。而后又带伤将尸体伪装好,盗看了兵防图。 出去,十一人。 回来,不过四人。 连尸骨都…… 90去处 有了作弊神器在手,高清无码,贾琏拾笔蘸墨,飞快地勾画书写着,将对方的兵防一一的重点描红,须臾,一份完整详细的晋江城外城兵防图便跃然纸上。 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贾琏补眠,沉睡几个时辰之后,戳戳弱逼的系统,看着上面的积分,没了剪辑的兴致。蹙蹙眉,手不由自主的勾起,缓缓的敲击帅案边缘,脑海下意识的划过积分,默默的按下,而后看着瞬间清零的右下角,嘴角抽抽,但是面对触手可及的红楼梗要,又忽地没了心情去翻看。 事情都过去的,就算他知晓了又如何? 这属于他们上一代人的恩怨情仇,他们的欢笑喜怒,自己…… 往事历历在目,贾琏嘴角露出一丝的苦涩笑意,他不知不觉融入了这个世界。血与火,征战四方,很容易让他激起满腔的豪情壮志,义胆云天。这是他自己一步步打下的地盘,不是顶个黑涩会太子爷的名头,让人胆颤。事业有成,家庭也和睦。爹虽然抽风逗比,但明白轻重缓急,萝莉女儿贴心乖巧,唯一美中不足的是…… 贾琏意识缓缓的划过右上角,按下了红色的X,下一秒便弹出提示框---【UP主确定清除该视频?】 眼眸微微闭起,贾琏干脆利索的按下是的按钮,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说他矫情也罢,作死也好,自己的地盘,自己打嘛! 别人的隐私,他也不爱窥屏。 似乎卸下了心头大事,贾琏狠狠的松了一口气,抽出自己辛勤劳动的胜利品,兵防图和地势图,开始研究起战术,心底里略微构建出一个大致的框架,细节处准备待与众将商议,安排出战人员。随后处理完紧急的政务,无事一身轻松,贾琏走出帅帐,如同往常一番,巡视了一圈营地,鼓励了几句正练习泅渡的士兵,而后扬扬唇,看着小小点将台上,失枯的孩子正排练点兵,目露出一丝的笑意。 坐在讲台身侧监督童子军的教导主任贾赦正摇摆着教鞭满意的颔首,目光不其然的看见了台下伫立在一旁的贾琏,脚下生风,走下台阶,见面第一句便是,“琏儿,我大胖孙子呢?” 贾琏:“……” 微不可查的嘴角僵了僵,饶是影卫将证据摆在他眼前,前因后果也说的通,但是对于这个流落在外的孩子,他还真打算一直让他流落在外。 毕竟,若是接回在身旁,饶是从小教导悉心关爱也罢,锦衣玉食生活也好,可填补了既定的事实--王熙凤死了。他没有掩盖事实真相的爱好,以有心去揣摩无心。日后他的江山给予谁,他没什么执念,对于他来说,是追求打江山的过程,那种刀光剑影真刀实枪的厮杀。 好男儿,自古都有从军梦。 如今,这梦让他实现了。 可毕竟是权势之位,孩子长大之后会如何…… 若是让他的后代子孙如同皇家一般,一代一代的人围绕着龙椅奋斗终生,乃至于互相弑杀,兄弟反目,父子成丑,陷入不断的历史事实重现之中,他还不如一开始就灭掉后代的希冀。 若不是他怕没皇帝,一下子刷新众人三观,铁定奔向共和。做皇帝,太折寿了!!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猪晚,还要担心屁股下的位置稳不稳。而且,特装逼的。那龙椅看起来金灿灿的,实际上却是镀金,里面就是一普通木制椅。就像皇帝,表面上权势滔天,实际上,呵呵……连睡个人都要计入在册。 没点自由,偏偏还要装! “贾琏!”看见人许久不回话,贾赦面色一顿,环顾了一圈四周,发现人都干着自己的事情,并未靠近,于是靠近了几步,拉长了语调,压低声音问道:“我孙子呢?!” “父亲,”贾琏眸子一沉,把人请到帅帐之内,细细的交代了思量。 贾赦一愣怔,而后音量瞬间飙高,“狗蛋,你孙子叫狗蛋!!!你准备让他一辈子土里刨食,整日整夜为了几两银子,不对!几文钱计较柴米油盐酱醋的过日子吗?” “父亲,岂会呢?”贾琏一笑,“蔷儿和蓉儿未有子嗣,我把这孩子送到他们身边,给他们养老送终。” “你唬我呢?!之前说怕孩子知道自己身份,陷在父母和离的悲恸之中,无法自拔,你人交给蓉儿他们,不是一样会露馅吗?”贾赦眉头紧蹙,愤愤的看着贾琏,“你想唬你老子,还嫩着呢!” “是,是,是,”贾琏连连称是,余光偷偷打量了一眼贾赦炸毛又傲娇的神色,不其然脑子又想到了那猛地晴天霹雳,忙挥头摇去脑海里的猜测,小心翼翼的试探道:“父亲,若是蔷儿和蓉儿在一起,您会反对吗?” “我当然……”贾赦面庞忽地一僵,抿抿嘴,忽地自嘲一笑,他自己都跟人一起吃了那么多桃子了,似乎没有立场指责人! 但是,那个打白条的混蛋,你为什么不早说?! 老子就一纨绔子弟,不读书的,谁知道分桃啊分桃! 念及于此,贾赦惶然一颤,双腿如灌了汞银似的,重的抬不起来。 金娃娃,几十年如一日的生辰之礼。 他护他,笑口常开,无忧无虑。 嘴角扯了扯,贾赦抬头看着贾琏的神色,肖似的面庞,忽地一抖,他负阿成,也负执墨。当不了一个爱人,也做不了一个丈夫。 “父亲?”贾琏见人面色忽地愁容百结,忙不迭的出声道。 “嗯?”贾赦手微微拽紧了一番,斜看了一眼贾琏,语气弱了三分,“你……你转移什么话题呢,现在我孙子,说怎么办?” 贾琏把最终的思量说了出来。这孩子他打算先从刘姥姥处抱回来,在平安军众人前露一回脸,而后假死,彻底抹掉他贾琏之子的身份。然后先承欢三爷膝下,让三爷收徒…… “感觉不管怎么说,你都有理,既然安排好了,只要他日后过的不错,那也行!”贾赦挠挠头,一手指着贾琏,“但是,不管怎么说,你总是要有个孩子过继张家的!”说完,贾赦找了个借口匆匆而走。 他,现在,似乎愈发没有脸见张家众人了。 看着似乎落荒而逃般的抽风爹,贾琏眨眨眼,目光露出一丝的笑意,而后笑意僵止,“三爷!” 作为唯二两个享有不用通传就能进帅帐特权的三爷,若是以往,他定然是规规矩矩的等候通传,但是今日收到匈奴单于来信,事出紧急。刚走到帅帐,看见在外的亲卫,忽地眼皮不跳,下意识的又觉得贾琏胆大包天,跑去作死了! 忙不迭的走进,便听闻父子间的对话,刚想出声,听到贾琏拐弯抹角的让那孩子承欢膝下。而后又听见,贾赦的话语,忽地心里沉甸甸的暖流缓缓滋润着他干涸的心田。 对于背负家族罪孽,被逐出家门的他来说,这是他此生收到最珍最贵最重之物。 ---- 浑然不知道自己命运多舛的狗蛋儿如今睡的正香甜。 刘姥姥抱着被养壮士了不少的狗蛋,心里得意不已,与村里一帮带着孩子的老人们坐在村口榕树下,正懒洋洋的晒太阳,讲着邻里间的趣闻。 “刘姥姥,你还记得上次说的去神仙地界一样的大观园不?”忽地有相好的老妇人压低了声响,对着刘姥姥小声道:“你也知道我家三娃子在城里落户,当个小二赚了不少钱,前些天回来的时候,跟我们说大城里的见闻,其中……就好像有你之前说的那漂亮地方的主人。” 刘姥姥拍襁褓的手微微一顿,哈哈哈的笑了几句,也压低了声响,小声道:“你也知道,不过前些年,我家过冬不下去,去试试打个秋风,没曾想还有这福分!” “你也知道,如今你姑爷日子过好了,村里可不少有人酸的,你要……” 正说话间,忽地有妇人急匆匆而来,“刘姥姥,不好了,你家忽地来了好多官大爷!” “什么?”刘姥姥身子瞬间一僵,抱着襁褓的手下意识的一紧,正睡得香甜的狗蛋感受到重力,立即哇的哭出声来。 “乖,莫哭,莫哭。”刘姥姥边哄着边往家走,看着背后有不少跟着瞧热闹的妇人,忽地脚步一停,眼眸一转,拉着先前跟她说话的老妇人,小声道:“王大姐,我这被吓的一慌,心里惶恐着,您先帮我照料一番狗蛋,我跑回家看看情况,行不?” “行,这孩子莫不是饿了?”看着还在哭诉的孩子,王老妇人接过孩子,边哄着边让自家大媳妇提溜着东西往家走。这孩子一个多月前来的,狗儿媳妇没奶,刘姥姥求求到她孙媳妇身上。这东家一口,西家一口喝下来,他们对这孩子也喜欢了不少,更何况,不过几口奶,刘姥姥没少给柴米油盐等物件,而他们在攒攒省下的铜板,就可以供小孙子上私塾,不当个睁眼瞎了。 看着人走远,默默的长叹了一口气,刘姥姥疾步回家,进屋果真看到了不少官衙,眼眸闪了闪。 王狗儿不断的哈腰,“官爷,小得虽然跟王家连过宗,那也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如今不过是个穷亲戚,家里没钱叮当响,上门打个秋风,求几个银子花花。” “可是,有人上衙门告密说你们可跟贾家联系紧密。”为首的捕头看这人递过来的碎银子,在瞧了一样青石搭建的屋子,道。 “官爷,这话从哪里说起~”刘姥姥看着不断在屋内翻查的捕快,瞧了一眼捕快身上的穿着,不过是最平常的青衣,她进过贾家,也算开了一番眼见,知道这些人不过是县城里的衙役,而且对方话语里透露出来的意思不过是有人眼酸,想要他们一家子不好过。 刘姥姥看着女婿不断的做工赔礼,好话说尽,但是衙役就跟大爷一般,“真没有?据说,你们家一个多月钱忽地有了一个远方亲戚投奔而来的孩子?” 话音一落,狗儿瞬间心一颤,忍不住的下跪叩首,“官爷,那孩子-” “那孩子,”刘姥姥咬牙,浑身一僵,随后大声哀嚎道:“官爷,到底是那个挨千刀的看我们不过眼,如此污蔑我们一家子啊……” 91决水 刘姥姥哀嚎着,阻拦女婿狗儿的话语。 屡次三番被劫持了话语,王狗儿面上露出了一丝的不喜神色!他就说了那孩子留着就是个祸害,如今这官差都上门了。这个家日子火红没几年,就要败个一干二净,没准连个活命的机会都没有! “我的……”刘姥姥地上翻滚着,眼眸闪了闪,筹划着能拖一时是一时,但若是今日拖延不过,她也无法。毕竟,民不与官斗,她尽了自己的力了。 “这位官爷,莫要与我家岳母计较,她年事已高,做事糊涂,我们家的确有,”王狗儿一把拦住刘姥姥,正打算和盘托出,忽地院子里传来一阵敲锣打鼓喊回避之音。 声音渐渐的由外逼近。 闹出的动静过大,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注意,王狗儿的话语也由此戛然而止,众人纷纷向外看去。 躲在书上的影卫面露一丝的庆幸。若是暗桩不来,他们就要动刀灭口了。 来者不过五品,但是在在平民之中也隐隐形成了威压。 “本官今日接到诉状,王狗儿……”摆出官威,方科捋胡子,一板一眼的说道,唬着众人一愣一愣,一行人被牵着鼻子走。 一路敲锣打鼓,朝城内而去。 方科抱着孩子,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待到县衙,一入内,便让影卫抱人便走。而后一番冠冕堂皇的审问,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让刘姥姥一家回去。 若不是收到信件,琏二爷说莫要与人计较,就凭今日堂上言语,老妇人没准还有一丝感恩报答之心,但是那女婿,可说不准!按着斩草除根的说法,此人定当斩杀。 但看在其岳母护主的分上,绕其一命。 王狗儿经过此番一吓,心里怒火燃烧,听着村里指指点点,本性愈发爆发出来,一如刘姥姥曾言语:‘有了钱就顾头不顾尾,没了钱就瞎生气。’半逼半哄一家人连夜搬离王家村,一路上想尽办法,逼的刘姥姥交出了王熙凤交予的银票,自顾离开,不管妻儿死活。而刘姥姥历经艰难,又得奇运,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乾锦帝原本也不会注意到如此微小的案子,但是抵不过方科政敌,给参了一本。 那日,乾锦帝正得知贾琏妖孽的身份,脑海的思绪就想奔腾的野马一般,敞向无边无际的原野。一句话,脑洞大开!看着奏折,竟然抽丝剥茧的让他隐隐发现了一丝的端倪。 在命人细查下去,几日之后,收到方科弃官而逃不知所踪的报告,面色顿时气的阴沉。 在他的眼皮底下,居然还有漏网之鱼。 此事,无疑在打他的脸,狠狠作响! 他定要狠狠的明白,谁才是真正的皇帝。 乾锦帝眼眸闪过一丝的疯狂。 国之将亡,必有妖孽。 “来人,”唇边划过泛起一抹冰冷的笑意,乾锦帝挥手,示意暗卫下来,吩咐道:“你务必给朕办好此事。而后细声吩咐着。” 暗卫眸光闪过一道惶然,而后垂眸,恭恭敬敬的应下。 === 贾琏浑然不知千里之外,有一场针对他的阴谋展开,此时此刻,正整装待发。 连续几日,日日都由众将领率五千人马,于晋江城下,擂鼓叫阵,欲诱冯沉楠率军出城以战。一面,又派斥候,入水再探测地形。 晋江城外水深,地势又陡然拔高,易守难攻,若是学那谁开了掘洺水堤防,呵呵,那平安大军便成了饺子!故此,若想求胜,妥当之策便只有挑敌出城为上策,否则,兵行险招,数十万大军的信任,容不得他一人任性。 而今又是一场秋雨一场凉,阴雨连绵。弹药也即将告罄。 天际微微泛起一道微光,新的一天开始。 平安军驻扎之地,黑甲战马,蓄势待发。只待贾琏一声令下。 贾琏凤眼挑起,俊眉斜斜扬,位于马背之上,摇摇朝三爷所在方向,握拳相托,而后脸色苍肃,浑身上下戾气迫人,薄唇紧抿,扬鞭率领众人而去。 几十万大军隐匿于未明的黑夜之中,恍若一抹暗光,静悄悄跟随左右。 冷风吹拂而过,贾赦翘着脑袋遥望远方,直到连最末尾的士兵都化为小黑点,才默默的收回注视的目光,紧紧身上的衣服。看了一眼静默伫立寒风中的三爷。那三爷明明身上穿的比他还厚,但是……贾赦下巴微微朝上,抬头看了一眼,目光正对上眉目紧蹙,眼神深邃不可测的眸子,脸上的面具更是泛着一抹冰冷的意味,整个人隐隐之中透着一股高冷之气,恍若君子爱莲,高高不可攀折! 贾赦绕绕耳朵,默默的靠近一步,看人没有任何的反应,又凑近一步,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脸人,腹诽了一句贾琏!他活到这年头,还从来没看见过皇帝自己出征玩命的。可谁叫玩命的是他儿子,这做老子的还没抱到大胖孙子,心里不担心才有鬼呢! 大着胆子又凑近几步,呵呵的笑了几声,脸上带了一丝的谄媚之笑,“三爷,琏儿他们佯装诱敌之策能成功吗?” 今日贾琏命大军几乎倾巢而出,伪作粮草不足之象,向北佯退,意图诱惑冯沉楠率兵出征。 可是……贾赦脸色变了变,连他都知晓老将冯沉楠是接替四王八公开国元勋一辈的元帅存在,这南征北战,作战经验丰富,这诱敌之计,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 三爷闻言,脸色一沉,冷冷的撇了一眼不省心的妹夫,目光落在他腰间凸起的娃娃身上,瞬间眉目紧蹙了一番,半晌不说话。直到人等待许久,不断的仰头朝天望,才无奈的揉揉眉头,取下腰间挂着的酒囊,猛喝一口阿芙蓉,压压痛楚。 他恐怕时日无多了,否则,也不会同意贾琏如此大胆,几乎是“赌一把”的诱敌之策!先前种种,都是做戏……日日都去叫阵,拖了这么些时日,一来,通往平安之地,官道被劫,辎重之部至今无法直达,只有绕山路而行,二来也是为与匈奴协谈,免去后顾之忧,三来,真真假假,不断迷惑敌方。 “冯沉楠不知,但是司徒熠定会心动。” “为,”贾赦话还问出口,便听三爷撇眸,望向天边出升的朝阳,语调淡淡的,“因为,他缺军功,因为,离权利圈子太久,就得不偿失。因为,司徒家的人,天生为权势而战。” “哦~”贾赦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默默的摸摸金娃娃,心里偷偷腹诽,他的阿成,才没有! 正说话之际,忽地有斥候急匆匆骑马而来,飞身下马,欣喜,垂首相报:“禀三爷,赦大老爷,探马回报,晋江城北门出兵,约有五外之众,直朝大军袭去,现已经落入包围圈中。” “真的,太好了!”贾赦拍手,眉开眼笑,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只要出城,他儿子就可以横扫千军万马了! 三爷默默的扶额,他真不愿意承认这槽心玩意是他妹夫,而且还被某人给看上。挑眉,直道:“何人领军?” “遥见帅旗,应是司徒熠亲率精骑出城!” “传令下去,营地之中所剩人马,不得明火,暗中潜伏,以防敌军来袭,家眷由后勤小将护送,退后三十里。” 三爷干脆利落的下令,便示意了一眼影卫。 当即就有人飘下来,一人一边带着贾赦离开。 “为什么啊?!”贾赦半空双腿不断蹬地,他又没拖后腿!!! 因为你是温室的花朵。三爷默默的嘴角勾出一抹苦笑,司徒文能护得住,可是他们无法护人周全。 践踏别人小心翼翼的真心呵护,感受现实的残忍,亲眼目睹刀箭鏖战弹药起飞血肉模糊之景,他们谁都没有这个立场。 --- 五十里开外,血色一片。滔滔的江水卷起一条条将士身躯,渐渐染红了河水。目光所视,火光映射着血水,迎着冉冉升起的朝阳,看着一路厮杀而来的贾琏,视觉冲击之下,别具风格。 周身弥漫着浓浓的血腥之气,司徒熠呼吸骤然紧促,勒马向北望去,虽看不清什么,可却能感到那重重杀气,万军交战之像,仿若就在眼前。 “中计了,竟然是埋伏!”军师的话语不断的回旋在耳边,司徒熠冷眸斜睨了一眼,“给本王闭嘴。” “可是,王爷这……” “回城,再论!”司徒熠勒马调转,目露阴沉之色,隐隐之中,看见贾琏的身影,眼眸里涌出一股浓浓的嫉妒之意!为什么他好歹是平安军叛军首领,却可以一次次的身先士卒?而他若是想要驰骋沙场,后边也有一群人唧唧歪歪! 说白了,不是他皇子之尊,而是怕他夺取了军权。 不由挑眉扯嘴,司徒熠看了一眼滚滚的江水,嘴角的弧度微微上升,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寒意来。 策马驱赶回营,司徒熠神色淡然道:“冯将军果然老谋深算,小王折服,但是小王依旧认为所占天险,按兵不动,乃下下之策,敌人都叫嚣到我们面前了,难道任由他做大不理吗?!”虽是不咸不淡的话语,语气却是透着狠厉决绝。 “将军,末将请战!” “小将也愿意一战,绝对不能让他在赢下去,否则军心动荡,人心不稳!” “末将认同大皇子之前提议,我们不费一兵一卒便可让大军败北!” “……” “但是,”冯沉楠一字一语咬牙而道:“那也决不能视千万士兵性命如蝼蚁啊,还有下游无数百姓!” “成大事不拘小节!”司徒熠巡视众将领,蓦然扬眉,透着一股疯狂的炽热之意,“昔年唐太宗李世民也曾经决洺水助战,大败刘黑闼军,尽复沦陷州县,关云长水淹七军之战……”边说,众位将领的出战之气愈发的高昂。 面对众将领愤慨的面色,冯沉楠心内血色翻滚,双眸冒出不明的厉光,目光缓缓的看了一眼司徒熠,双手抵住帅案,冷冷开问:“大皇子,您所谋到底为何?吾辈守护的乃是司徒家的天下!” 司徒熠闻言心里一动,不其然又想起了贾琏马上的英姿飒爽,心底里狠狠一动,先前那嫉妒的火焰又燃烧了起来,目光缓缓注视了一圈帅帐之中众人的神色,嘴角勾起一抹嗤笑,冷不丁的拔剑刺向冯沉楠的脖颈,道:“既是我司徒家的天下,冯将军,您老了,不妨让本王领帅吧!” 冯沉楠浑身一僵,冷冷一吸气,通身血脉冰冷,心底隐隐漫出些陌明的心绪。 “传本王令,命其余士兵诱敌回城,而后开闸决晋江之水!” “是!” 话语刚落,便有人领命而去。 须臾,便有轰隆隆的鼓声想起,司徒熠握剑的手不由的兴奋起来,带着一丝的狂躁,整个人都被这鼓声所感染,似乎已经预见了贾琏的悲惨遭遇。 被五花大绑的冯沉楠肖受的面庞露出一丝的感慨,整个人不停呵呵的嗤笑着,抬头仰天,“想我冯沉楠一辈子光明磊落,征战沙场至此,竟然落得个晚节不保,千古罪人之景,当真……哈哈!” 凄厉之声响彻苍穹,伴随着轰隆一声,晋江大坝被开出一小口,水即刻奔流而下。 92番外 疑是银河落九天! 很美! 很壮观! 但令人窒息。 滔滔江水无情的从上往下倾倒而来,哗哗的洪水若猛兽出栅,瞬间冲淡了血腥味。洪水所过之地,人仰马翻,哀嚎响起,家园被淹,农田顷刻化为湖泊,无数人在从心里迸发出绝望的呐喊。 原本的湖光平原,瞬间尸骨遍地,哀鸿遍野。 黑压压的天际雷霆滚滚,狂风卷过,吹的人连站都站不起来,他想拼命的跑,但是身后洪水奔腾而来,脚下磕磕碰碰,耳边呼啸着哭鸣声,就停息了一瞬,旋即被洪水冲击到岸边。 江面上漂浮着碎甲裂盾,木弩残剑,还有一具具的浮尸。 朝远处望去,洪水还不断的横扫无辜的平民。 家园不存。 他茫然的看着这一切。 忽地,耳边传来一声呢喃,记忆慢慢的重合,大旱蝗灾,饿死浮骠……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耳边莫名的想起一声呢喃,瞬间,胸口激痛,心似被挖了个洞,空荡荡的,习惯性的想要向腰间掏去,但是空荡荡的。惊悚的睁大了眼睛,贾赦忍不住惊呼出来。 “赦老爷,您怎么了?,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 “啊?”贾赦眨眨眼,看着围过来伺候的小厮,那熟悉的面孔,外边阴沉沉的天际,忍不住垂眼,握住金娃娃,哈哧哈哧的大口喘息,刚才他那是做梦? 白日梦? 但却又无比的真实。 脑海中那一幕幕悲惨的画面,仍是清晰无比。 贾赦瞬间一紧,头皮发麻,惨白着脸,问道:“琏儿他们是不是……不对,他们说过……” “若是炸开堤坝决水,我们毫无胜算,没准死于鱼腹之中!” 若是炸开堤坝决水! 炸开堤坝! 决、水! 脑海刚浮现这般念头,金娃娃便滚热起来,贾赦心下惶然无措,眼皮直跳,嘴里下意识呢喃,“阿成,我……害怕!” “赦大老爷,厨倌说今日行军,膳食难免粗糙了些,您多多担待一些。”小厮正低头布菜,因此没瞧见贾赦忽然而白的神色,正轻声解释着。 “嗯。”贾赦茫然的看了一眼小茶几摆放的三菜一汤,意识回笼,今日贾琏出兵,敌方中计,他们家眷被转移三十里,以保安全。 行军匆匆,多是老幼妇孺,半日不过六里地,在一峡谷稍稍歇息,用膳。 他一路被人伺候,马车点心,还跟人抱怨连连,他又不拖后腿,为什么不给他观战的机会?! 环顾四周的干粮馍馍,在看看自己的细粮精点,贾赦薄唇紧抿,对上周围人含笑满足的模样,嘴唇张了张,又张了张,才低声摸摸金娃娃,心里默默念道:“阿成,刚刚是不是你显灵了?” 边说,贾赦视线一一扫过众人的神色,咬咬嘴唇,埋头苦吃,而后跟领队护卫的将领说了几句,饶是对方不愿,也拿出狐假虎威的气场,“放肆!行军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况且,爷才是朱雀虎符的拥有者!全体朝山顶转移,否则,违抗军令,按军规处置!影卫听令,我以阿成之名,令尔等迅速赶往各城疏散百姓……晋江水决。” 说到最后一词,心猛然一跳,呼吸紧蹙起来,也未管众人诧异神色,贾赦跨马扬鞭,身子微微有些发颤,他向来养尊处优,就算骑马,那也是调训好温顺的马匹,如今战马带血性,他勉勉强强的驾驭住,直接朝战场冲去。 影卫头子眸光一闪,安排众人听从贾赦之命,而后自己带人护卫贾赦离开。 --- 一路狂奔,惊喘不断,上下颠簸,贾赦满身都是汗水,似乎被人撕成两半,都痛的麻木了!从小到大,他竟然不知原来有一天,他自己能这么的吃苦耐劳,忍痛到此。 愈发的靠近战场,那浓浓的血腥味,还有漫天飞洒空中的血滴,让他忍不住翻身滚下马来,呕的一声全部吐个一干二净。 手脚无力的瘫痪在地,贾赦垂眼,静静的握住金娃娃,脑海中忽地涌现出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堵上去,拿金娃娃去堵,便好了!” “去堵?” “是,昔年数万救济难民的功德去换今日一劫!”忽地,眼前凭空出现了一道,悠悠长叹一声,“一报还一报,因果轮回,自有定数。” 贾赦抬眼看了一番不远处的堤坝,可是前方阻拦重重,入目皆是挥舞刀戟的士兵在厮杀,血沫横飞,残肢四落,漫山遍野皆是哀嚎之声。 忽地,前方的凭空出现一条银河,飞流直下三千尺! “决水啦,快跑!”贾赦拼命的向前冲。但是两军将士交战都已经杀红了眼,隆隆鼓声混着各色凄厉的呐喊,掩盖住了微弱的呼喊。 “父亲?”贾琏正布置战局,准备进行最后的围剿,忽地在将士之中有一锦衣人影飘过,在万千的铠甲之中,显得格格不入。 但是周身冥冥之中却又像有人护体,刀剑入不得其身。 紧蹙了眉头,贾琏安排了众将几句,而后上马扬鞭,身影如剑,一路扫过而来,侧身下马,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拦腰抱起贾赦上马,“父亲,战场刀剑无眼,我命人,” “快!!决水了,快,琏儿,叫他们离开,快离开!!!” “什么?”贾琏吁的收住奔跑的烈马,目光顺着贾赦的手指所向,朝堤坝看了一眼,瞬间瞳孔急剧扩大,那上面出现了微小的细缝,缓缓的一条白色的缝隙越来越大。 此战,最坏最坏的结局,贾琏心跳猛然加快。与此同时,凄厉的号角响遍了战场。 那熟悉的最坏的红色预警--决水! 贾赦喘息不断,“你去带人离开,马给我!” “父亲!” “逆子,还不去办!”贾赦猛然咆哮,使出全身力气,趁人之前心神不在之际,慌忙的下马,骑过周边护卫战士的马,双腿猛地一夹马腹,迎头前进。 情势危急之下,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堵住,只要堵住! 可是,好远,好远……明明近的好似触手可碰,但是城外城内,一墙之隔,便阻绝了一切。 耳边轰隆隆的声音不断,他分辨不出是什么大雷声,战鼓声,还是堤坝轰塌的声响。 渐渐的水汽愈发凝重,眼前血雾蒙蒙,血腥味中夹杂了河水泥腥味。 心口翻滚着,渐渐的力气消散,贾赦愤愤的看着眼前的城墙,忽地马蹄屈倒,嘶吼声瞬间响起,连带着人仰马翻,在地上翻滚了一圈,沾着泥土,还有血珠,一身锦衣如今邋遢不成样子。 几次想要爬起来,却丝毫使不出力气,贾赦瘫在泥地里,有一瞬间,就想颓败的放弃,这与他有什么关系。他干什么作死般的拼死拼活? 但是……贾赦含泪紧紧的握住金娃娃。 是金子就算在泥地里也会熠熠发光。 他就算纨绔,没心没肺的过日子,斗鸡走马,可还是 忽地恍惚之中看见他躯马过来,那马上面还有两洁白的翅膀,飞驰之速,快得不可思议。 贾赦起身,扬眉展笑,“阿成~” 话语未落,人便已经驱马赶到身前,卷腰,将人牢牢的勾在鞍前,紧紧抱住人,低声笑道:“莫哭,金娃娃可不流泪!” “混蛋,你骗了我好多年……”贾赦反身环着人,缩着抖索一声,“我好冷啊,可是……你怎么也不缓和!” “因为……”一垂眼睫,抿唇轻笑,低声道:“我们在水底,你怕吗?” “不怕,水冷,有你,心暖!” --- 耀眼的金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战场。 原本惊慌失措,四处乱窜,溃不成军逃命的将士傻愣愣的看着原本倾泄而下的滚滚洪水,即将泛滥淹没自己的时候,忽地一道金芒从地上强烈的迸发出来,直入天穹,让天地都为此黯然失色。那翻滚汹涌无情吞噬众人的河水在金芒的照射下若垂眉顺眼的仆从,乖乖的江水倒流,从下往下,飞跃回去。 数万军士茫然的看着这一切,忽地有一人大喊神仙显灵,而后不断有人下跪叩首,怀着敬畏之心,不分敌友,相互庆贺着,洪水之下,他们活过一命。 此战,无名,后世之人只有通过参战的将士的只言片语汇集成册,才得窥伺一二。而纵翻阅正史,却从未有过一字的记载。 乾锦帝闻知自家儿子为军功闯下如此弥天大祸,乃是神仙显灵,自然不会让后世之人斥责于他,毕竟,养不教,父子过。 而贾琏命平安史官抹掉神迹的现身,不过是……他爹基友要求的。 基友说:“我欲成人。奈何生前,人神殊途,死后,阴阳相隔。如今,终在一起,勿扰!” 此为后话,贾琏如今恨不得揪个人问个清清楚楚,尼玛,那华锦真当自己李世民啊!还有抽风爹,你……狠一吸气,心底若有碎石滚过,又似乎被钝刀子磨过,期间神迹,何须多言?眼眸往了一眼地面上金光所发源之地,挥鞭赶去。 目光如寒凌的看了一眼围在周围的暗卫。 那面上哀戚的神色,瞬间浑身一僵,若冰棱齐射而来,心痛万分。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父亲,您梦中人,来接你了吗? --- “父亲,祖父真的会在天上吗?” “对啊,中天北极,那颗最亮的看见了吗?” “父亲,你骗小依,那明明是最坏最坏的紫薇帝星,三爷爷说了,最坏,就是他把祖父魂勾走的,狐狸精。” 贾琏:“……” 93决战 一个时辰之前: #前方核能红色警告,晋江大坝人为崩塌!# #前方天道提示,若无辜平民丧命,将彻底结束此次交易# #前方……# 贾琏正指挥战局,忽地脑海里哗啦啦的弹幕又齐齐刷屏,思绪飘忽一闪,昂首朝远处远眺一番,蹙眉,眼眸一斜视,冷冷的回忆脑海这几句提示。 剧透什么的虽然讨厌,但是此刻,却不得不感激! 一时胸闷,贾琏顾不得思索玄幻灵异之事,语气透着狠厉决绝,一字一顿咬牙道:“通知下去,行血凤凰计划!” 他与三爷模拟过双方交战的种种可能出现的兵法列阵,其中最让人不愿提及的便是决水堤坝。晋江大坝若是一开,则不说他们全军覆没,就是下游的无辜平民也会被牵连其中。 “是!”众位将领闻言,皆神情肃穆,忽地迸发出一股狠戾的铁血之气。 下一秒,凄厉的号角之音便传遍了战场的角角落落。 “走!我平安将士保家护国安天下!”贾琏上马扯缰,挥剑所向堤坝,高声呼喊道。 “保家护国安天下!”精锐部队气势汹汹,五千铁骑疾驰,马蹄震震,朝东北方向前进。 沿着双方交战的城外平原之地,迅速行了一炷香多时间,地势陡然向东高起,高高的峭壁横跨在眼前。翻过此峭壁,再过狭长的峡谷,便是晋江水坝之处。 贾琏遥望天险,回眸看了一眼所率的精锐部队,只道一句:“朕生死与你们同在!” 一句话,平安军将士当下胸膛滚烫,心狂跳不已,眼眸闪着赤忱着光芒,齐齐爆发狮吼,“保家护国安天下!”说完,翻身下马,手拿马背上早已准备好用于攀登的绳索,训练有素的朝前爬去。 即使之前派过斥候探过路,但是实际攀爬起来,还是磨难重重。 雨天泥泞,地形陡峻,身上负重,种种皆是拿命在搏斗。 贾琏插剑腰间,左手攥紧了绳索,右手时不时的拉一把周围的将士。他先前有过攀岩的经验,比起刚紧急训练出的将士多几分熟练。 将士不断的咬牙坚持,掌间虎口开裂,有血渗出,将绳索染红,也丝毫不具,胸腔迸发出熊熊的烈火。 贾琏疼的双手微麻,但是人员总算有惊无险的渡过峭壁。可还未送口气,忽地远远传来一阵似闷雷的声响,贾琏眼皮不由一跳,心中一紧,腾出一手飞快的抹了一把眼前沙尘迷住的双眼,端起望远镜,朝前望去,远方目之所及之处,堤坝之上正巧大队人马走过,领头的高举着司徒熠的帅旗,有一批人正缓缓的拉开闸门。 心瞬间骤停,满腔满眼都是火,贾琏撩胳膊,又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妈的,狗娘养得渣碎!全军减轻负重,火速前进!” “是!”所有人听命,将行囊里的堪称行军打仗必备的东西几乎不带思索的决绝丢弃。如今他们唯一的念头,便是竭尽所能赶到堤坝,拦下这一浩劫。 生死何惧,吾皇同在! --- 与此同时,三爷在平安大营收到贾琏行绞杀消息,浑身一僵,急急喘了几口气,旁边侍候之人忙不迭的喂了好几杯阿芙蓉,三爷白煞的脸色还未缓过来,便飞快的下令,“传我命令,全军挖沙添高改河道,令所有百姓先移动高处,令火枪队……” 平安军上下唯命行事。 一时间,战场局势陡然变化,原本还在奋勇杀敌的平安军立即列队成四列,朝晋江河岸赶去,挖掘改道,号子声响彻云霄,“保家护国安天下,平安儿郎义忠满怀,不畏生死胜负名……” 华晋军队愕然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原本战况都成溃败之势,但是一瞬间平安叛军居然全军若疯癫状的朝晋江河岸而去。 正当人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之际,忽地人群中有人传出一声凄厉的呐喊,“快跑,水泄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着远处看去,万千的描绘,都抵不过一句前人的诗句--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全部人为之心神一震,而后手脚冰僵。描绘的瀑布很美,但是开闸泄洪的滚滚晋江水,压根美的让人窒息绝望。 尤其是处于下游的他们来说,水不断的奔涌而来,似乎能感受到层层逼迫而来吞噬灵魂的耻笑之音。 远处的嘶吼不断传来,华晋昭武校尉忽地眸光一沉,振臂高呼,“走,护河道!” 原本溃散华晋队伍听到上峰的呐喊,有些回了心智,跟随而去。 一时间原本打的你死我活的两方军队齐心协力一同加深河道,能挡一时是一时,而后默默的翘首期待远方。 --- 愈发靠近晋江堤坝,漫天飞舞的水汽夹杂河水下落翻滚的咆哮之声不断逼来。 贾琏摔众疾驰到峡谷出口,听得轰隆的声响,瞬间浑身一僵,狠一吸气,眼眸中怒火似乎要喷发出来,疾步前进,若屡平地,扬剑挥砍,狠狠的将人头颅砍下。 血滴飞溅到脸上,闻着浓浓的血腥味,贾琏目光似寒凌冰魄,眼见只有那不断升高的黑色铁闸所在之处。一路砍杀而来,眼前血雾迷茫了一片。 平安军前仆后继,朝着堤坝栅栏所在之处前行。 死生与共、并肩作战,为国为民,他们死的其所! “平安无敌,平安军万岁!”前方开始有箭羽不断的飞身而来。没有盾牌,便用血肉之躯筑起为后方杀敌夺取闸门同袍的血盾!众将士手牵着手,饶是死,他们也挺直了身躯,立如磐石,面庞上隐隐带了胜者的微笑。 贾琏狠狠的倒抽一口冷气,咬着腹部被刺伤的血流不断的痛楚,扬手挥剑,对着提起闸门之人,狠狠的砍下。 监督放闸之人乃是司徒熠的心腹下属,看着不断逼近的贾琏,不可置信的睁开了眼睛,原以为只是派来偷袭的小兵卒,但是没想到号称帝王之尊的贾琏也在其中,而后眼眸中闪着狂热,蓦然养声高吼,“贾琏在此!” 边说,目光顺滑而下,落在贾琏受伤的腹部,斜眉扬动,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挥剑,“贾琏,受死吧!” 贾琏目光灼灼,冷冷的看着对方冲过来胸有成竹的身影,盯着他,眼底凶戾狠辣至极,不由眯起眼,看着对方握枪,飞快的飞剑,剑刃割过对方的颈侧,人立即血流如注。 但随着对方的呐喊,岸上的华晋之军不断的将箭朝贾琏射来。 “我贾琏在此,平安儿郎必胜,杀死那帮狗娘养的!”忽地在厮杀的前方传出一阵咆哮,余牧挥剑振臂高呼,而后众人也相互应和,齐齐呐喊出声,震天动地大吼不休,“吾皇万岁,平安无敌,杀!” 于是同时,箭啸不止,顷泄如注,射向余牧。 箭刺的他眼角发红如同不断喷涌的血柱。 贾琏率众人将经历百年之久的陨石铁闸绳索飞快的放下,顾不得听其发出哄隆隆的声响,只留几人注视是否水挺,其余人便飞快的移动身形,想要护住岌岌可危要掉入河中余牧的身形, 但是却慢了一步,对方身中百箭,身子早已支撑不住,一个重心不稳,头朝下,落入水中。 贾琏一拳捶在坝沿,伸出的手空落落的,眼睁睁的看着人身形直直坠入湍急的河流之中,心口的恨意机欲破腔而出,抬眸看向在岸上的悠哉的司徒熠,眼眸露出一丝的疯狂。 “贾琏啊贾琏,没想到,你居然还真敢亲自前来!”司徒熠嘴角嗤笑一声,“真该说你傻呢还是傻呢,来人,给本王杀了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反贼!” 话音刚落,便又是箭羽若飞柱。 但是却不想箭矢呼啸的声响却是被砰砰砰的声响所掩盖。 听到砰砰的响动,原本陷入困境的局势缓缓改变。 先前奋斗杀红了眼的先锋人员开始叠罗汉般朝暗墙上不断爬去。 贾琏眼神凌厉,闪着弑火的光芒,双手拿着火筒,砰砰的朝司徒熠的方向射过去。 他们先前不用火药等物,就怕万一没有夺过堤坝,反而引起人的注意,要弹药炸开堤坝。如今援军已至,就说明局势被三爷给稳定住。 没了顾忌,还有何惧? 今日定要血债血偿。 -- 战争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夜,晋江城内兵营血肉模糊。 贾琏率众血洗军队,坑杀将士十万有余,浓浓的血腥味弥漫了晋江城内一月有余。后世对此战争议颇大,决水抗敌有错,坑杀军士难道无错? 平安史官坦坦荡荡的记载事情缘由,最后道,上曰:纵然恶贯满盈,手染鲜血,我亦不悔。 94三爷 晋江城内厮杀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夜,终于在第三日传来收兵休整的号角。 全军缟素,毫无告捷庆贺之心。 帅帐帐帘抖动两下,三爷自帐外进来,面色阴沉似水。 贾琏未披甲胄,身着单袍,整个上身血迹染目,面色亦是苍白,眼眸红肿,眼眶泛青,正握拳咬牙,让人上药中。 满帐皆是药味苦涩,三爷紧蹙眉宇,正如他接到贾琏下令坑杀晋江守城之军的心情,嘴唇动了许久,终是等人军医上药后离开,帐内只剩两人,才缓缓开口,千言万语凝成一句话,道:“能杀而不弑杀方为君子。” 贾琏抬头,看了他一眼,复又低下头,眼眸还是血红一片,呵呵的怪笑了几声,肩膀微颤,“我宁成魔也勿成君!” “你……”三爷抿嘴,眉目一蹙,但是看着贾琏满腹的刀痕血染的砂带,却又说不出话来。理智上贾琏走了一步臭棋,杀了众多的军士,给所谓的“义军”添上了无法辩驳的黑证据,而且他自身透着的杀性,但是情感上却又无法不认同。 帐内一时静默无言。 “你先休息一会吧!” 正当三爷预备退出等贾琏精神恢复之后在商讨对策,忽地有小将来报,看见贾琏疲惫似乎假寐的身影,压低了声响小声道:“三爷,我们生擒的华晋统帅冯沉楠骂完司徒熠骂二爷,说是……” 三爷揉揉眉,看着对方一副欲言又止眉宇间还带愠色的神色,不用想也知道对方骂了什么话语,挥挥手,示意对方说最后结果。 “现在众将士情绪高涨,要拿他血祭我军在天英灵!” 原本假寐的贾琏不动声色地抬头,双手敲击了扶手,发出轻微的响动,哑着嗓子道:“让众人莫要受他离间之计,他这般激怒我们,只不过想让我军添一分残暴无仁德的名号,先冷他两天,别把人冻死饿死,留有一口气。” “是!”将士领命,飞奔而去。 三爷凝眉,“冯将军于国战功赫赫,” “所以他还有力气骂人。”贾琏怪诞的笑两声,疲惫的揉揉太阳穴,沉声道:“三爷,我不知道打天下难还是治天下难,但是我不悔下达的每一个命令!我贾琏有时候是手段狠辣,动手杀人跟砍白菜一般,毫不眨眼,但是一起扛过枪同生共死这同袍手足,他们信我,我亦会帮人报仇。我没有胸怀天下的那份涵养,所以我敬你尊你,但我自小所形成的观念之中只有家的概念,于国来说,我们家是阳光的对立面,黑涩会干军火买卖……纵然满手罪孽,我亦然不悔坑杀之令!” 带着哑意,冷冰冰的话语像是在割喉一般,沙哑沉重,与帐外那血红的泥土还有空中浓郁的血腥味混杂在一起,话语沉闷的让人窒息。 “若是他人,定然不可谋国为民,”三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面上结了寒冰一般,咬牙,“你……饶是异界孤魂,但……总归乃是血脉至亲,若张家变故不是由我而起,饶是贾赦心宽,还有小妹。这……一切的罪孽源于我!” “三爷!”贾琏闻言忙抬头,正思忖该如何劝慰老实人不要归罪自身呢,但是目光却愕然的看到行色匆匆明显跑急了面色带喘的抽风爹贾赦正怒目斜视三爷!!不由额间冷汗直流,微微垂头,画面太美,他有些不敢看啊~~ “你们两个!”贾赦插腰咆哮,“给我说个明明白白!” --- 贾赦攥了攥拳,胸腔一起一伏,任谁也看得出震怒的神色。 一想到他之前听闻决水,立即奔波,就算众人尤其是暗卫百般劝阻,他还是想尽一切办法跑过来。但没想前线消息不断的近乎全是噩耗一般的传来。 头一次骑马累瘫了马匹,结果忍痛费力冲到帐内,得到的却是晴天霹雳的消息,一句话几乎把他魂都要震飞! 撩起胳膊猛擦额角豆大的汗珠,头稍稍垂了些,死死的盯了一眼三爷,又朝帅案之上面色几乎毫无血色,白的跟纸人一般的贾琏看去,脑海里嗡嗡声不断,贾赦再开口时声音竟是有些抖,“你们给我说清楚,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贾琏这个聪明儿子竟然不先告诉他!!他都识破小秘密了,居然首先不是第一个告诉他!简直是逆子,逆子!! 最最最可恶的居然是小舅子三内兄。当年他亲手把人从昭狱领回家的,还眼巴巴的掉了好多好多泪,给人亲手抄了他最最爱考他的四书五经,一辈子从来没有写过那么多字! 结果呢?! 居然还活着! 活着也就算了,竟然跟他生活了大半年,还不告诉他。 显得他特蠢。 鼻子一酸,眼睛发涩,贾赦咬舌硬逼自己把眼泪咽回去,他才不委屈更不开心呢,冷哼一声,“我再也不跟你们好了!”然后掉头就跑。 贾琏:“……” 原本心理的愧疚之绪,默默打腹稿组织词句,但是一听贾赦的话语,整个人都一震,不由愕然的睁大了眼。 “放心,偷偷找地方哭鼻子去了!你爹也就这点好,被人宠的心和气平,气泄了也就好了。”三爷看着人远奔消失的背影,神色晦暗,嘴角撑起一丝的笑意,淡淡道:“就像金丝猫一般,你挑个时间带人出去晒晒太阳顺顺毛,啥事也没有!” 贾琏眼皮莫名的一跳,踌躇开口,“三爷,您……” “三爷永远是三爷,无名无姓!”三爷冷冷的说道截住贾琏的话语,似乎从喉咙里爆发出呐喊一般,一字一顿的,“永、远!” 他至死都背负着罪孽。 是他的恻隐之心给乾锦帝的成功插上了飞翔的翅膀。 是他恃才傲物一步步走入猎人精心设置的怪圈。 是他…… --- 贾赦一口气跑了许久,累的伸舌头喘息,两腿恍若千金之重,抬不起来了,昂头往后一看,除了巡逻的士兵,什么也没有。 赌气般的盘腿坐着地上,翘首望着四周,四周静悄悄的,唯有山野的不知名的小虫子微微发出响动。入目皆是红白相间的营地帐篷。 上面弑杀的血迹还未褪去,帐篷一个个的挂着白番,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让人忍不住想要作呕。 贾赦冷不防的打了一个冷战,从心里涌出一股害怕的情绪,瑟瑟发抖的双手抱腿,头低垂着,眼泪巴拉巴拉的掉不停。 他先前一刻的委屈此刻荡然不存,但是此时此刻心里却又无限的悲怆,不禁想要大哭一场。 战争的残酷他先前也有所耳闻。 但是,此刻。 晋江决水虽未造成大灾难,但是也有千亩良田被毁,最靠近交战之地的村庄化为淹无,更有几营的士兵葬身滚滚江水之中,两军对战,贾琏下令屠杀十万将士。 不到三天血染黄土,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害怕。 “阿成,我怕,阿成……我是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贾赦伸手从怀中掏出金娃娃,手指慢慢紧紧的拽着金娃娃,“我有钱有权还有聪明的儿子,饶是在行军打仗,我却是可以任性的命人带我罔顾军令,飞奔回营地,饶是……我的享受似乎都是建立在你付出的基础之上,阿成,我是个胆小鬼!” “还算有自知之明。”一道冷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贾赦正抽噎的话语戛然而止,转身傻傻的看着人。 三爷远望着天际黯淡的星辰,才将目光渐渐的挪到贾赦的身上,缓缓深呼吸一口气,道:“四十几岁的人了,你也不长点心眼!” “我……三内兄~”贾赦撩起袖子随意的擦了一把脸,眼眸闪着一丝的光亮,小心翼翼的道。 三爷静静的站立了许久,定定的看着贾赦,目光又移到金娃娃,良久闭了闭眼,贾琏的性子恩怨分明,说护定了贾赦那便肯定不会亏待人。可终究……明强不敌暗箭。而他……三爷眼眸闪了闪,趁着自己还能思考谋划,把人安排好。 至少,不管日后如何,他还有人给他收尸! 黯然一叹,“跟我走走!”边说边起步朝山坡而去。 哦。贾赦忙不迭的起身,跟在人身后。 ---- 贾琏看人一前一后出去,心中颇为忧患,披了件衣服,朝帐外走去。唤来暗卫一问行踪,听到三爷提溜哭的肝肠寸断的贾赦,两人朝不远处山坡散步去,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他抽风爹傲娇,这便宜三舅舅也是个傲娇的嘴硬心软的主。 不过一个娇宠在人,一个自持才干傲物。 低叹了一声,贾琏抬头朝远处望去,依稀看见两人的身影,两人恍若做错事的小学生见到教导主任的形态,让他不由的笑了笑,转身离开。 微风吹拂而来,还带着浓浓的血腥。 贾琏身子一僵,问了一句执法冯沉楠关押何处,便抬步而去。 一路步入北营,守卫加重,士兵们层层守在外面,看见贾琏的身形,立马立定,齐声问好,喊声响彻营地。 贾琏笑笑,示意众将士前去休憩,而后才步入帐内。 入内,昏暗一片,只不过点燃了两支蜡烛。烛光随风摇曳,让人看不见室内之景。 贾琏挥挥手,当即有人点燃烛光,旋即帐内亮如白昼。 冯沉楠闻得外人沸腾的喧闹,看见来人,手不由的攥紧了紧,当日城破,他被人五花大绑,如今成了俘虏,却礼遇有加,让他有了自由活动的机会。 现实如此可笑可悲。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冯将军也挑食。”贾琏环顾了一眼茶几上未动的菜色饭肴,自顾拿起一个白面馒头,悠悠的吃着。他倒是忙活坏了,忘记吃晚饭了。 “冯某不过败军之将,琏皇又何必奚落于我?”冯沉楠看着人一口馒头一口汤吃的津津有味,又何必作秀? “呵呵,你算什么,跟你作秀,爷不过真肚子饿了。”贾琏嗤笑着,“原以为能大骂我的有多少能耐呢,没想到唧唧歪歪的一个糟老头,都说你战功赫赫为国出生入死,结果闻名不如见面。” “你……”冯沉楠闻言,面色一沉,但看人眼泛血丝却精神奕奕的模样,咬紧了牙关,偏过头,“我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本无颜见万千百姓,但,琏皇你坑杀军士,又何来英明之称?” 95气死 “英明?”贾琏嘴角一弯,拉长了语调,“笔杆子动动,你纵然糊涂一世爷也能包装宣传成男神!”拿起汤勺,猛灌了一口菜汤,咽下了馒头片,而后贾琏靠近人,指指桌案上还剩下的一半食物,道:“别给爷挑食,在平安军有这任性权的只有我爹,给爷说教的只有三爷有权!看你好歹还算条汉子,留你一命,但是对于我来说,多你一个不多,少了你,不过手起刀落,一眨眼的事情。” 冯沉楠眸光一闪,闻言目光转到贾琏,低眸沉默了许久,拳头紧紧的拽住,盯住贾琏,“你率军几个时辰见爬过落峰,还过多年荒芜的峡谷,我老冯佩服之!但是若无决水动摇军心一事,你们又如何里应外合?!如此迅速的打开了晋江城门,贾琏,你如此忘恩负义,怎当大任!” “里应外合?”贾琏嘴角一僵,重复了一遍,上下打量人。 冯沉楠见他不语,目光犀利,慢慢开口,“你也莫要五十步笑百步!” “冯将军,你是被捆,一日不知帐外事啊~”贾琏扬眉,带着一丝的轻笑,“太信天防天险,晋江城外护城河内有一小水涧,与城内著名的月湖湖底相连。” 冯沉楠:“……” “而且,冯将军历经沙场多年,有自己的一套备战方略,冯氏兵防图!”贾琏拍拍手,当即执法从怀中掏出长绢,递给对方。 冯沉楠一眼扫过,面上大惊,嘴唇动了半天,侧目看一眼贾琏,厉声道:“到没曾想我下属之中还有细作!”边说,边狠狠的揪住了那长娟,上面红笔勾勒的重点,与他所安排的兵防一模一样,毫无所差。 “一战虽败,对军中同袍也不信了?”贾琏冷冷的瞥了一眼面色暴怒涨红之后颓然苍白一片的冯沉楠,淡淡道:“十日前,我带人探晋江城内,原本只不过想做战略参考,但是……”贾琏摊摊手,无奈的耸耸肩膀。天才三爷才是真金手指,把冯沉楠所有出战攻略都研究了一遍。得出了结论:老冯近期内不会改动兵防。 所以不趁你虚,要你命,难道还留着打个三年五载?! 冯沉楠闻言一怔,眼中俱是诧异不可置信,先前的怒气陡然化为沉甸甸的心颤后悔,抿了抿唇,手愈发不由自主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跳动。 曾经,他也是锐利之师,但是经久盛名之下,稳重谨慎的想要维护自己的一世英名。 “别在扯爷坑杀十万将士!”贾琏垂眼冷声道:“我脸厚如城墙,今晚跟你扯这么多,只不过不想你唧唧歪歪扯些为国为民的话让三爷忧虑,懂吗?若爷再听到你说了不该说的话,凌迟三千六沉尸江中,谁管你身前战功赫赫,死后不都是黄土一钵!” 冯沉楠闻言又是一惊,心绪翻滚若五味瓶打翻一般,酸涩难言,万般不是滋味,心有不甘,可还未思忖好话语,便见贾琏转身,走出了帐外。 久久注目看了远去的方向,又低眸看看桌案上用了一半的饭菜,眸子闪了闪,冯沉楠眼眸紧紧闭起,往事历历在目。 他成也谨慎稳重之兵防布局,败也因此。 沉思过往,不知过了多久,忽地帐外传来一道声音,“老冯~” 冯沉楠愕然回首,眼皮冷不防一跳。 贾赦大爷一般的负手,脑袋翘天,得瑟的走了进来,看见人错愕的样子,挥挥手,“好久不见,你儿子冯紫英好不?”劝降第一招,拉关系~~ 冯沉楠:“……” “看看!”贾琏走进,看了一眼明显用过饭菜的碗碟,微微一放心,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老冯,你常年征战在外,一回来就会打小冯不成器,说跟我们玩坏了!最后,还不是看我儿子看小冯的面子上,他们是好朋友,你才有这待遇。” 继续拉关系~贾赦心里默默的鼓励自己道。他三舅大爷说了,不能哭鼻子,要做一个有用的人!要不然就会给阿成丢脸了。 冯沉楠闻言一噎,几乎一口老血要喷出来!贾赦如此信誓旦旦一本正经的让他一时间居然无话可说。 “你回去以后就不要在打小冯了啊,浪子回头金不换!没准你儿子风浪回的比我儿子还猛呢~”贾赦带着淡淡的小纠结又有淡淡不可为外人道的喜悦,抿抿嘴,道:“我三……我们三爷说了,看你好歹有功社稷,放你回去,拿着他的亲笔书信交给缺钱……不对交给乾锦帝,他不会揍你哒!” 闻言,冯沉楠只觉嗓间愈发痒了,一口血梗在喉头,怎生都咽不下去,却又使命的喷不出来,如鱼刺卡喉。 “喂,我好歹抢了一个劝降……不对,是劝慰的工作,你给点面子啊!”贾赦絮絮叨叨说了许久,看人傻愣的模样,不由的撇撇嘴,打一棒给甜枣压根没有用。拉个小板凳自己做在桌案旁,略带嫌弃的看了一眼馒头窝窝头,还有半碗的菜汤,默默的揉揉肚子。 他今天奔了好久,然后冲到帐篷里,又惊又喜,神经高度紧绷的感受不到饿,现在空下来,五脏庙开始咕噜噜的唱歌了。可是,作为一个有用的人,他又不好意思的大晚上叫厨倌起来,给他一个人单独加餐。 偷偷的瞥了一眼沉默寡言的冯沉楠,贾赦伸手拿过馒头,咬了一口,旋即噗的一声吐掉,太硬了,还冰凉冰冷的!刚想扔掉,一想起现状,又默默的用手挤挤变硬的馒头,眼眸打量了一眼还剩下的半碗汤,端起整个汤碗,直接豪爽喝一口,而后馒头浸着汤,一小口一小口吃着。 冯沉楠看着几乎整个头埋在汤碗里的贾赦,忙的不亦乐乎,抬手抹了一把僵硬成冰的脸。 有没有来个正常一点的,告诉他,现在算怎么一回事?! 吃了个半饱,贾赦揉揉肚子,继续劝慰工作,语重心长:“胜败输赢乃是兵家常事嘛!想想你老冯十六岁就上战场南征北战,赢了多少战事,没个百来场也有三四十场,其中更创下“冯氏兵防”!这都是写进史书,青史留名的,想想琏儿都三十好几了,赢几场也是应该的。反正,你吃的盐都比他吃的饭多,换个角度看看,他现在都成一国之君,底下人也不会让他出战了,一共就赢了四五场战争,你光赢的数字都可以碾压到他了……” 冯沉楠忍不住磨牙,一股怒气自胸腔迸发出来,熊熊燃烧着。 “好了,琏儿做的也有不对之处,我已经狠狠的批判过了,他表示日后肯定不会这么干了,会爱民如子的!男子汉大丈夫的别闹别扭了,有本事就卷土重来阿~那个苦不苦,想想勾践嘛,”贾赦掏出怀中的信,露出一丝得意神色,“我三……我三爷敬你是汉子,保你一命的法子!明天之后,就有人送你去下个城门,你就自己回京,要不然,我们庆贺,留你一个,看起来,多可怜巴巴的!” 冯沉楠握拳,想要狠狠一拳把身边嗡嗡嗡说话的贾赦给击倒在地,狠狠的揍上一顿。 但是,目顾四方,阴暗四处有人影飘动,再看人胸有成竹的模样,唯恐乃是诱敌之策,又默默的紧紧拽住拳头。 浑然不知自己在死亡边缘上躲过了一劫,贾赦看了一眼帐外把守士兵崇拜的目光,心里默默的哼小曲,咱当兵的人,就是帅。 他三舅兄说了,若是把乾锦帝引过来,他就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法子,这样就可以减少生灵涂炭的发生! 士兵默默的斜睨了一眼帐内,他们怎么没大老爷这气人的功夫!否则就不会让他有机会叱骂二爷了。 翌日清早,当即有士兵架着冯沉楠朝下一个城池而去。 且不说冯沉楠如何与旧部取得联系,快马加鞭驶向京城,上达天听。这边,贾琏带人祭奠同袍,又请来道士和尚超度亡魂,于晋江堤坝上立下石碑,道明原委,将去世之人一一列明。沿岸堤坝上载重上一颗颗的小树苗,挂上铭牌,望后人牢记英烈豪杰。 此后河滨公园成为一道缅怀先烈的风景名胜古迹。 但是如今挖坑埋树之人个个神色凝重,严正以待,小心翼翼的载种。 贾琏重伤未愈,之前立碑之时不慎用力过猛,此时肩上的伤口正向外渗血,不由的染红了铠甲。 原本还在气人不首先告诉他,不孝忤逆的贾赦瞬间拉长了脸,义正言辞怒气冲冲的让贾琏回去休息,随后一二一喊口号,自己拿着铁锹来挖坑。 “父亲。”贾琏嘴角抽搐看着贾赦费力挖掘,弄的泥土飞扬,不由无奈的笑了笑。 “哪有做皇帝的事事亲为的,教给手下就行!”贾赦蹲着身子,换了一把小锄头,继续干劲十足的刨土,语重心长的教育着,推开贾琏要帮忙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你当老大,只要知道手下人最擅长干什么了,自己垂拱而治,多好,就想不通干什么事事都喜欢控制在自己手里的。但是你又跟之前皇帝不一样,喜欢带人冲前头的,瞧瞧,身上都快没一个能看了,要是伤到脸了,或者……”贾赦默默的往贾琏下方瞧了瞧,意味深长感叹道:“幸亏箭稍微往下了一点,否则,我大孙子就没了!” “父亲,挖得够深了。”贾琏干巴巴的转移话题,唯一庆幸他们父子是站在台上,离众将有些距离,而且声音稍微压低,人听不到。 但是,忽地众将送他虎鞭鹿茸是什么意思?? 是觉得你们自己长的很安全吗? 96霸气侧漏 贾赦丝毫不知道因自己几句话,让众人都默默的关心贾琏的幸福。此刻正默默的背书中,没办法,原本三爷他遇到就怂,现在三爷加强版三舅子,那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恨不得头悬梁锥刺股。 一时间平安军将士略微有些不适应没贾赦到处转悠的身影。毕竟大老爷二……咳咳,大老爷乃是二爷之父,值得全军上下都尊敬的人物。有时候,他们训练坚持不下去,教官吼一声,“你们想想要不要让你们的爹跟赦大老爷一样安享晚年?你们现在的努力就是为了后世子孙能够跟大老爷一样,生活美满幸福!” 众人立即士气大振。就算不为国,为了小家庭,为了他们的子孙能过上好日子,值得他们奋发拼搏! 但是现在……忽地大喊要奋斗读书转性了的大老爷,好让人不适应。 众人巡逻间总会默默的朝贾赦帐篷注目一番,赦大老爷,出来继续当当吉祥物啊,给我们奋斗的力量! 面对此现象,贾琏默默的睁一只眼闭一子眼。 他抽风爹如此坑他,不坑回来,对不起库房堆满的壮阳酒。而且,他如今事情挺忙的,平安军的战后重建工作正紧锣密鼓的开展起来,有人看着贾赦也省心。 ---- 第一,便是休整大坝,再沿岸加固提防,让天险真无懈可击,毕竟日后可是要定居于此。 第二,重新通商。原本平安州在三爷的带领之下,成为边境口岸城市,但是由于连接外界的官道被堵,五步一岗三步一哨,让人无法通行,因此冷落萧条起来。 第三,修良田。此前洪水淹没众多良田,都是可秋收的粮食,如今免农税之后,还要帮人抢修回来。 第四,重中之重自然是军务,提高士兵的作战能力,军备改装,战地医院要建立起来。 贾琏动动嘴皮子,闻瑾语飞快的列出一大串要点。 顿了顿,抿一口茶润润嗓子,贾琏拿过人写好的本子一眼扫过去,默然一叹,发现平安军其实最紧缺的还是人才。 科教兴国,人才强国! 帅案上,贾琏拿着堪舆图,蹙眉思索,手不由的曲起,缓缓的敲击桌案。 原本正小声议政务的朝臣听见咚咚轻微的响动,已知贾琏的习惯,都静声不言,低头处理境内的琐碎要务。忽地帐帘抖动,亲卫带着喜悦之情跑了进来,“二爷,按您的说法,造纸工坊把纸张造出来了!” 贾琏闻言挑眉,眼眸闪过一丝的欣喜。 执法接过亲卫捧着的红漆木盒,快步至贾琏身前,奉上纸张,又将其拿出恭恭敬敬地其传给在座的朝臣。 摸着手中白皙的纸张,贾琏低眉拿着早已制造成功的铅笔写了几字,实验一下效果,而后浅笑的问了几句工坊的进度,豪爽赞誉外加奖励。 笔墨纸砚这样一套学习的成本太高了,现在铅笔,白纸。对于贫穷的小孩子认字的机会都多了许多。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温饱之后再玩毛笔字如此优雅的艺术。虽然不能一口吃成大胖子,但是各类相当于后世职业技术学院的公立学校建立,普通人家也能学一门手艺养活自己,当然农业技术是亟待解决的事情。其余手工业生产者,只要符合一定的标准,就让人脱离匠户,发挥家传手艺。 这一切的基础,都是课本啊。 有纸张了,难道还没课本?! 基本人才能培养起来,可是治理国家的高端人才要符合当下治国理念又容易接受他后世政治学教授的,两者融会贯通的该哪里找? “二爷,吾等先行告退。”看贾琏愈发蹙眉深思的模样,朝臣弯腰告退,一个个退出帅帐,自己拿着白纸各种思索起来。 “不妨我们先去军塾实验一番?”闻瑾语经过几月相处也与人混熟,挥舞着纸张,兴致勃勃的建议道。话语刚落,便有几人应声而去。 帐内,贾琏眉飞色舞的跟人说一张纸能引发的蝴蝶效应。 “等你打下天下,成为正统,自然有源源不断的士林愿意追随!”三爷嘴角一抽,听人畅想完十年科教计划,默默的把奏折推过去,“现在,该你批的还得你自己动手!” 贾琏默默的吞咽了一口水,冷眼瞧着帅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瞬间若坠入冬日寒窟,一下子被冰冷残酷的现实包围,满含怨念道:“我想当昏君,有权,任性!” “你不是你爹,没司徒文!”难得有喜事,三爷话语中带了一丝的调侃还有若有若无的告诫。贾赦最近表现不错,就不罚他背书了。但是,贾琏,最近……未免有些过于“孔雀开屏”。 贾琏:“……” 便宜三舅,这么嘲讽你妹夫,好吗? 不对!!!! 脑海警铃大作,贾琏忽地头皮一麻,心中咯噔一声,狐疑的看了一眼话语带刺,尤其是咬着最后一词的三爷,“三爷,您……那个?” “你不是说后世有一句话,办公室恋爱要不得!军营更是不可涨此风气。冬天来了,春天也绝对不可能到。”三爷的话语相当干脆利落,“等你登基为皇,普天之下,燕瘦环肥,任你挑!” …… ………… “三爷,做人太聪明绝对没有朋友!”贾琏咬牙,一字一顿。他最近一直很勤奋啊没时间东想西想,就是每一次抽风爹来一句大胖孙子,他拐弯抹角找了各种借口推却而已啊! 而且,平安军壮小伙子多,压根不符合他审美观! “愚蠢的人,压根不配与我未友。”他发现贾琏所言的后世言语有些话说起来听精辟的。 贾琏向后仰去,靠上座背,默默仰头无语问苍天。 逗比的系统你告诉我!!!!为什么重生不给爷开超级无敌金手指,我要智商碾压,不要站在巨人肩膀上靠经验碾压土著啊~~~ “现在,批奏折,就当为了你未来的幸福努力!” ----- 正当贾琏感受便宜三舅的智商碾压,远在京师的乾锦帝望着跪地的冯沉楠,面色颓废眼眸带血,又将目光挪到面前的信封,缓缓吐出一口气,定定的看着上面熟悉的字体。 曾经,上书房里,他手握手,一笔一划的教过他。 曾经,张家书房,他临摹过,一笔一划的让人分辨不出来。 曾经…… 握着纸张的手渐渐缩紧,乾锦帝脑海浮现那短短九个字:我在昭狱等你,九皇子! 心中陡然一紧,胸口瞬间窒息。 “退朝!”乾锦帝起身急匆匆往殿后而去,忍不住的想要找个地方发泄,他还活着,他居然还活着!!当年昭狱那些人不都是死绝了吗?! 张、凌、轩! 满腹诗书,策论更绝,书画难求……才惊四座,冠之天才的称号。 最年轻的翰林侍读,但是名为侍读,却实际上是他们这群皇子的授业恩师。毕竟,他们不是太子,值得皇帝慎重的选了又选,挑当世大儒给他一人上课。 而且,之前已有成年的皇子,对于皇帝来说,他们后面几个排行的皇子,不过是是多子多福的象征。 乾锦帝漫无目的的走着,手上的纸看了又看,握在手里似乎越握越烫,想要把他燃烧一般。王全胆战心惊的跟在后面,心里七上八下,敛声屏息,唯恐乾锦帝的怒火燃烧到他。 乾锦帝面色愈发越冷,路过上书房之后,久久伫立,冷眼看着安静无声的书房。他膝下子嗣不过三人,老大老二早已成年,老三嗷嗷待哺,这书房也渐渐的无人荒芜起来。 丝毫不像他们当初,前面成年了,后面小皇子还有一串,源源不断的在学习,上书房都是热热闹闹的。 但这热闹也与他无关。 他母妃不受宠,母族又是不显,在宫中踩低捧高的地界,自然是备受欺凌。若不是张凌轩护着,他恐怕连基本皇子所有的伴读都凑不齐,毕竟皇帝多他一个儿子不多,少他也不少。 那个时候…… 他无意之中得到张凌轩帮助,回宫之后,听从母妃的教导,特意将众皇兄的欺凌撕他功课的事情捅破到他眼前。然后果然如母妃所料,年少气盛,能侍才傲物,且张氏一族具简在帝心,皇恩之重的小夫子教育皇子,打手心,毫无问题,反而赏赐不断。 于是,渐渐的小夫子后面多了他一条尾巴。 就这么立在走廊上,缓缓将纸张看了一遍又一遍,才抿了抿嘴,转身返回太和殿。此时,早已退朝,大殿内空荡荡的,寂静无声。 他是皇子,皇帝的儿子,为什么就不能登基为皇? 一将功成万骨枯,登基路上有踏脚石也在所难免。 当年……他不过是想借助一番张家的权势,但谁知张氏一族宁可选择了贾赦,也杜绝与皇家牵扯上联系。他当时不过是好奇于蛊毒的神秘作用,偷偷以张凌轩的名义从张家老大手中盗取了蛊毒。谁知阴差阳错之下,竟然真成功了。 几年之后,太子被废,张老力查,牵扯蛊毒一事,当时他心里七上八下,查到张凌轩头上,更是恐惧不已。 但是昭狱的那一把火,真于他无关。 哪个皇帝容忍得了一个风华绝代与世无双的太子。 乾隆锦一步步的朝着龙椅走去,抬腿跨上丹陛,眼眸带着一丝的决绝狠戾。于龙椅上坐定之后,手摸着龙首,眼眸紧紧的闭起,他不悔。 有得必有失! “来人,给朕调查平安三爷。令继续宣贾琏妖孽一事。” “是。”话语刚落,便有黑影恭恭敬敬行礼之后飘然离开。 97三爷 贾琏收到自己是亡国妖孽的消息,对着铜镜左看看右看看,就差摆个pose!镜中人影虽容颜清晰,褪去青涩的面色,换上成熟帅气的硬汉妆容,但是只有头,看不出他全身黄金比例,真是……啧啧了几声,贾琏身子斜着,头微微一歪,神色蹙起,是时候弄个全身镜,顺带发展美容产业,赚女人的钱容易! 三爷眼角动了动,冷冷的瞥了一眼贾琏,眼眸中带着一丝的恨铁不成钢!是不是跟贾赦呆久了,这性子也不着调起来? 如今民间舆论纷纷,群情激奋,已有不少愚民被蛊惑,接二连三的污水不断喷来,嘴皮子上下一张,说什么难听的话语都有。而贾琏收到消息的第一件事却是打量容颜,第二件事更是八竿子打不着,想着发展前所未闻的美容产业,赚取军费。 简直是不务正业! 目光随意的移到影卫上呈的密信之中,随手的翻阅了一番,眼眸紧紧闭起。脑海浮现那谣言中不堪入耳的字样,心里狠狠地一揪。 当初借势司徒文之名,但是绝不可能让他妹妹添上不白之名。 贾琏是偷龙转凤的换子,而不是私生子。 但终究人言可畏,他无法堵住悠悠众口。 双手紧紧的拽住,三爷眼眸一沉,跟贾琏商谈了几句如何应付来势汹汹的流言蜚语,而后缓步出了帐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望了一眼湛蓝的天空,遮挡住了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杀机。 “三爷爷~~” “三爷好!” 忽地传来几声奶声奶气的问安,三爷回眸看着不过总角的几个小家伙穿着小军装,昂首挺胸,有模有样巡逻的架势,弯腰,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微笑来,一个个的唤过去。说了几句之后,抬步朝平安私塾而去。 晋江城已占,所有家眷也断断续续的安置在所辖的城内民屋,不过大军依旧驻扎郊外营地,私塾原本也是随军,但耐不住教导主任乃是有权有钱的赦大爷! 将城内著名景点月泉还有颇为盛名的大片果林都划过自己名下,又拍拍胸膛,自掏腰包,效仿古人,预备桃林讲学! 对于贾赦备建立国学,平安众人无不举手支持。毕竟一不费钱二不费力三有利后代子孙,功德无量之事。再者就算赦大老爷乃是想建个行宫享受,没准平安军上下也无二话。谁叫赦大老爷乃是吉祥物,用来激励众人奋斗的存在。 三爷到时,极目所望,私塾的屋舍已经初具模型,工匠正修葺房屋,干的热火朝天,虽然叮叮咚咚砰砰声嘈杂声不断,但是听着却是热闹极了,连匠户,服徭役的人脸上也是灿烂笑容一片。 贾赦手拿教鞭,正左右来回监工,后面四个小厮跟着端茶送水,忙活极了。 自从贾琏说过学校的模型之后,贾赦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实现一番。虽然他不爱学习,但是耐不住他教育人要学习,这种暗暗的淡淡的酸爽心里,不是他,不会懂! “你们干的好了,晚上加餐,肉包子一人三个,月钱赏银翻倍!”贾赦满意的点点头,看着工程进度,豪爽的拍胸膛保证道。 “大爷,小人不求银子也不要肉包子,能让草民儿子进来认个字吗?我没……积攒不起银子交学费!”一个大汉黝黑的面色泛着一丝的囧红,经过一段时间相处,微微知道贾赦的性子,大着胆子说道。 “可以,大老爷这里包吃包住,只要你肯学,还分学前班,中班,大班,因材施教,我儿子说了,就算土里刨食的也是门学问,三百六十行,行行都能考状元……”贾赦越说,神色越是骄傲。不管如何,聪明儿子也是他儿子!聪明儿子不藏私,不但能让他们祖孙过上好日子,还能造福全国百姓。 就算是异界亡魂,那又如何?而且,晋江沿岸堤坝那高耸的烈士碑文,便有他真儿子大名。也为其燃起长生灯。 他们也不会忘记他的存在。 “三内……”贾赦收到小厮的禀告,安抚住感恩戴德的百姓,飞快的跑来,但是一看人脸色,又讪讪的将话语咽下,默默的憋出一句,“三爷!”边说,心里偷偷腹诽,这三舅子就是琏儿说的闷骚啊?有什么事总爱藏心里!是不是聪明人总爱玩这一款,你猜你猜,你再猜的游戏? “你弄这么大阵势……”三爷站在土丘上环视前方,论精致程度,雕梁画栋,不比国公府邸差多少,且占地极为宽广,囊入桃花林,温泉山庄。若非看贾赦真一心想建个学校,他都私下忍不住嘀咕一句,这是建行宫啊! “这里月泉隔开,男女分校,后面一大片跑马场,练武台,前面图书馆……”听人诧异,贾赦眸子亮晶晶的指着学校坐落图一一为其介绍道。这图是他聪明儿子按着他的意思画的,绝对合他心意,一个字--豪! “修建国学功在万民,你……”默默的收起地图,打断贾赦得意显摆的话语,三爷直白道:“别硬撑着,若是钱不够,我……”话语在触碰到贾赦腰间那一闪而过的金光,戛然而止。 失笑的摇摇头,他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贾赦诨号可是金娃娃!就算没了其祖母,张家所赠与,还有司徒文。几十年太子私房,还有凭空不翼而飞的千万纹银。 土豪金,人乃是活的代言人。 有钱支撑,这学生主力也以一失估的士兵后裔为主,其家眷也入学校后勤,帮助管理学生吃穿用度,这般以工代扶贫。其余种种,平安重建有条不紊的正展开以来。 就只差--三爷目光缓缓透向北方,皇城所在地,眼眸划过一丝的决绝。 --- “什么,你……你,”贾赦瞅着人深锁眉目,拉到暂住的小院子里悄悄问缘由,听到人的打算,不由得跳脚,“你……你回京城干什么?!” “这么多年了,如今难得有偷闲时间,回去看看……看看父母。”三爷嘴唇动了动,缓缓开口道。 “那……那也不差一年时间啊~”贾赦点点头,对此理由无法反驳,若非最近瑾言慎行许多,恐怕听完理由,还会接一句,要不要顺带把自己的坟给推了?毕竟人还在,晦气。不过如今快过年,阖家团圆了,只得苦口婆心的劝慰,“琏儿说了,现在修养生息,明年开春进攻,没准就如履平地,横扫千军了,那些奇形百怪的作坊弄出好多利于军事的,你自己把身子养好了,到时候我们风风光光的回去……” “我已被除族了,只想偷偷祭奠!” 贾赦:“……” 三爷默默的叹口气,拉着贾赦又细细交代一番。说起来,若是此行回不来,他最对不起的还是这个给他收过一次尸的妹夫。 抬手,于案上抽出一支笔,笔锋蘸墨,却悬而不下,三爷望着案上铺平的宣纸,眸子闪了闪,多少年了,他苟且偷生,连自己的字迹都不敢跃然纸上,所写皆是于书本印刷无异的标准楷体,就怕万一被人发现端倪。 而如今,终于可以复仇了! 但是刚一落笔,却是习惯性的仿楷体,不由微微的合眼,收敛一时涌动的悲愤情绪,面具戴久了,久到不人不鬼,都不敢认自己了。 重重的吁了一口气,双手微微攥紧,掐进掌心,让自己神志清醒一些,而后咬牙,落笔。 将贾赦磨了好几日央求着的对联一幅幅落笔,字字刚劲有力,入木三分,笔走龙蛇见字体多变。 贾赦原本还沉浸于自己要不要偷偷跟人也溜回去祭奠一番,但是一看三舅子若打了鸡血一番,张张皆是精品,不由乐得眉开眼笑。想当年,张家三郎,书画千金难逑啊! 现在,艾玛,这是要发财的节奏啊!!双手捧着落笔完的宣纸,忙指挥着小厮小心翼翼的护好,“三舅子,在来一张,再来一张!” 三爷闻言手不由一抖,墨滴飞溅出去,沾染了宣纸,唇角弯了一弯,斜视了一眼兴奋不已的贾赦,冷笑道:“闭嘴!” “好!”小鸡琢磨般点点头,贾赦做了个封嘴的动作,而后静静的立在一旁等候励志名言警句,但还未一炷香时间,便又未坐住,东摸摸西看看,探头探脑的。直把三爷弄得连连叹气不已,挥手示意人出去放放风,溜达溜达。 贾赦掀开帘子,呼吸一口新鲜空气,立马生龙活虎,而后眼中闪过一丝得瑟的神情,忙派人去找贾琏。 他三舅子还欺负他傻呢,这不年不节的去啥京城,肯定有猫腻! 他猜不到,还有便宜聪明儿子! 98入城 贾赦不知道两人背后商量了什么,但也知晓张凌轩决定了事情,谁也奈何不得!用岳母的话来说,就是死撅死撅的板正不回的存在。 趁着天色未亮,一辆普通的马车缓缓离开了晋江。 少了一几乎全才的三爷,贾琏明显感受到了政务的繁重冗杂,不由暗自叹口气。三爷所忧种种,他换位思索一番,也能理解。 还有最为重要一点,此乃对方的执念。他将张家所有人所受苦难都归罪自身,若不是让其能手刃仇敌,那么,脑海里不其然的浮现出三爷淡漠却戳人心的话语,“执念不消,唯恐死不瞑目,我……已经在熬日子了,贾琏!” 眼眸一眯,靠上椅背,扬袖揉揉额头,贾琏手弯弯曲起,轻轻的敲击了一番茶几。如今平安内政已有条不紊的进行开来,境内的百姓也渐渐开始适应火柴,铅笔,纺织衣等等日常生活用具不知不觉中已经进入寻常百姓家,三文钱一份的《文恩周刊》也悄然无息的在西部士林之中流传。 他原本是想借报纸的威力来抵消乾锦帝所散发的妖邪留言,毕竟报纸乃是公认开启民智的东西。但终究,他还是差了一些,诸如血脉相连的感情。 他跟抽风爹贾赦父子情时间久了处出来,有这么个逗比又抽风的,调教调教氛围都不错。但是传说中的张氏,张家一行人,本尊都没有记忆,更遑论他? 日后能为其平反,逢年过节上柱香,让孩子承袭张家之姓,便自觉亦然做到一个“孝子贤孙”该为的事情。 想着脑壳生疼,贾琏正闭目养神之际,忽地执法轻声来报,邢夫人等家眷已到晋江城。 “嗯。城内的屋子已经打扫干净,派人先迎他们住进去,而后与父亲禀告。他大约还在郊外学校候着监督。”贾琏声音不咸不淡的说道,想起初见邢夫人等人的性子,嘴角抽搐一番,无赖道:“对了,回去跟众官私下说一声,我这太太还有妹妹一路舟车劳顿,近日需要休养,莫要送些帖子什么!”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来个夫人外交,见到抠门贪财太太,木头人,绞发尼姑要常伴青灯古佛的两小姐,到时候,他政务未完,还要给人处理家务事,怎么一个烦字了得! --- 三位家眷入城,众官原本打算让自家夫人前去迎一迎,但是接到贾琏的话语,兀自愣怔了一会,而后想起原先京城有关荣国府的种种传闻,眸子闪了闪,而后嘿嘿一笑而过,略过此话题不说。 消息传到贾赦耳中,他还正弯腰跟工匠理论,这个花要雕的华贵一些,匾额要做的大一些,才配得上三舅子的这些千金难求的字! 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他一下子就能磨着人写上三四十副对联,题词,还有壁画。这些东西都是要一代一代传下去,成为后人竞相追逐的文物! 他这个书院,不对,档次很高的--国立平安大学!不但要传承百年,而且还要后世不管文人武人都要为之臣服!到时候所有的人才都是他门下的,所有的考试都是考他赦大爷为名的书籍……哈哈哈哈,一定要比四书五经还要牛叉!嗯,贾子,赦子,恩子,侯子都不好听,就叫金子。 一听就是他赦大爷尊贵无比的款! 正说笑着,听到小厮的禀告,眉头忽地一拉,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他忙活的时候来呢?!但是好歹人是他妻女侄女,贾赦换了套衣服,回城相见。 略过一番寒暄不提,贾赦左右看看一女儿一侄女,忽地眼眸一亮,打个响指,迎春都快成老姑娘了,平安军上下那么多小伙子,随便挑一个,先嫁了再说! 反正,有贾琏的面子在,迎春也不会受人欺负。 贾琏畏着所谓的“孝”也回了城内贾府一趟,这原本是总督的府邸,建的辉煌富贵无比。众人一致推荐此宅唯赦大爷莫属。 听到贾赦与他探讨妹子婚姻大事问题,眉头紧紧蹙起了一番。 真不是他嫌弃这妹子,就算将近一年,他们安置在外,可是三爷给配备的班底可是按照郡主级别来,光教养嬷嬷就四个,其余种种也不错!未按着三从四德所言,而是与张家教女一般,有盛唐遗风。原本养在深闺之中,现在还加上踏青出游郊外的课程,但是……他便宜哥江山都夺取一半,这木头妹子,性子还是木头一般。 虽然要求低,只要忠厚老实,不拘家世,可这真比打仗还让他头疼。娶回去当当家主母,这性子不立起来,到时候是结亲还是结成仇啊? 贾琏表示此事深深的超过他能力预期范围之内,故此盾跑了。 连夜召集众将安排一番,又交代了文官人员,挥挥衣袖,带着训练有素的两百精英,化为商队,暗地里上京城了。 迎春!皇帝妹子不愁嫁,等哥名正言顺了,再说你婚姻大事。 --- 快马加鞭,贾琏追上三爷行程之后,便悄然无息的跟随其后。 一行人缓缓行了半月有余,避开了城门守卫的搜查,一路有惊无险的来到了京城。 日已西下,一轮金日染红了半边的云彩,自入京城大门,三爷缓缓掀开车帘,观棋内城的繁华之景,心里思绪不由万般翻滚。 缓缓的朝车夫说了几句话,马车掉头热闹的街市,朝桂勋聚集的东区缓缓驶去。在一条幽静的胡同,马夫挥鞭止住了前进的步伐。 三爷独自一人负手朝着胡同内走去,行了大约半柱香有余时间,静静的站立在昔年张家府邸的大门外。大门依旧是那个大门,蹲着两个威风凛凛的大石狮子,三间兽头大门,门前列坐着十几个华冠丽服之人,权势一如当年,只不过正门之上匾额不在是张府,而是,龙飞凤舞斗大的四个大字--忠顺王府。 他纵然来到了京城,也早已无家可归! 垂下眼眸,三爷久久伫立,王府守门人员看到不由上前驱赶,一瞧三爷烫伤的脸颊,不由呸的一声,似乎要吐掉晦气般,不耐开口,“哪里的扫把星,竟敢来王府寻晦气来了!” “快把人赶走,王爷就要回府了!” “累累若丧家之犬,呵呵……”三爷轻声呢喃,嘴角勾起一抹嗤笑的神色,挥手拦住暗中的影卫,拖着似乎千斤重的双腿,一步一步的离开。 “神经!”先前守门小厮道了一声,而后看着忠顺王撵车而来,不由的绽放笑意,拉长了语调,“王爷回府--” 前面街角转弯处,忠顺王的撵车缓步而来,前头敲锣打鼓,后面撑伞打扇,王爷的架势摆得十足。所座的马车更是金碧辉煌,远远的也能闻到车内散发的熏香味。 两边的行人皆侧让避开,三爷也静静立在人群之中,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似讥似讽的笑意来。 忠顺王坐于车内,双手搂着新捧出来的名伶棋官。棋官将车窗内锦帘揭开,饶有性子的看着过路百姓皆侧让,面露恭敬的神色,眼眸闪了闪,露出一丝的得意的神色,“王爷,您看……” “嗯。”忠顺王随意的撇过脑袋,顺着人的视线冷冷的斜睨了一眼街景,忽地眼眸一闪,身子一僵,不由瞪大了双眼。 那个身影,怎么像小夫子??! 夕阳映射下微微泛着金色的光芒,饶是身形消瘦,但是身形挺拔如竹,就这么静静的立在,也让人不由胆颤。尤其是身上那股淡然的气质,他定然不会认错。 小时候,他仗着母妃受宠,在书房里捣鼓多少乱,也就小夫子能收拾得了他。每次干什么坏事之前,总要偷偷先四处打量一眼,看看小夫子在不在。 这身影,简直是童年的噩耗! 可是,也是……至今最难忘的存在! 皇家无孩童,可是小夫子就教了他一年。五岁那一年,他还是那个父皇宠爱的幼子,天不怕地不怕,进了书房怕夫子。 “停车!”忍不住的怒吼,也不管车夫如何诧异,急急忙忙冲下车,但是寻觅之际,却是毫无踪迹。 “王爷,您怎么了?” “滚!”忠顺王立在街头,死死的盯着之前所看的方向,眼中具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嘟囔,“爷怎么可能认错人呢!” “王爷!”王府长吏战战兢兢的围上来,“王爷-” “叫魂啊!”忠顺王不满的踹了人一脚,“别嚎了,回府!”边说,目光还悠悠打量了一眼平民百姓,目光又朝着门上匾额转了一圈,嘴角一勾。 当年他成年建府,还受宠着。父皇特意给他自己挑选的权利,没想到他选来选去,最后会居然选中小夫子的宅院。 等他知道宅子前任主人之谁,好悬一口气没喘上来,呆在书房整整一天,把原本的淫!词艳曲给战战兢兢的换成了四书五经。 这种打手心的小夫子,他做什么要害怕成这样? --- 看人骂骂咧咧的回府,三爷微微松口气,挥手示意隐匿人群之中的影为离开,目光再一次投向了张家旧邸所在之地,眼眸划过一丝的决绝,而后冷冷的朝着北方看去。 红色高耸的宫墙似乎还依稀可见。 99装神弄鬼 贾琏跟在身后,看着人一路缅怀旧事,也就微微松口气。论报仇什么的,手刃仇敌的还是交给他来!等来日兵临城下,肯定把乾锦帝给绑了捆到人面前,扒皮抽筋,全凭舅子您爱好。 现在,整个人病怏怏的,还是回去好好养养身子,最好跟他抽风爹一样,脑筋大条点,没准活得开心点。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三爷已经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了。眼眸划过一丝的深思,贾琏正走着,忽地有人趔趄的朝他撞来,不由向后连连退了几步,执法瞬间扶住贾琏身形,还一脚踹过去。 贾琏站稳,蹙眉看着人的一个翻滚,而后起身,身体灵活非常,随手拿起身边的东西拦住后路,不要命的朝前奔跑,后面跟着的十几个青衣小厮便骂骂咧咧的继续追逐。好奇的听了几句周围小贩子的议论,似乎是神棍忽悠不成,反被人追债,嘴角勾起笑了笑,敛敛衣袖,眼眸不经意的瞥了一眼赌坊,还微微带着一丝的眷恋,他挖掘第一桶金的地方啊,继续漫无目的的瞎逛,朝前走,忽地脚踩在之前神棍掉落的幡子。 垂头,目光悠悠打量了一眼,上面笔走龙蛇的三个大字--赛神仙!眉目一挑,好大的口气,拉起幡子,细细的瞧了一眼旁边的小字,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 不由的托腮,忽地脑海一亮,一个主意涌上心头。 “二爷,我们走吧!”执法环视了周围民众一圈,紧张兮兮道。人在京城,就算有过伪装,万一被人认出来,可是双拳难敌千万大军。 “不!”贾琏斩钉截铁的挥手,看人神色肃穆,不由拍拍肩膀安慰几句心要细,胆要大,而后故作高深,道:“你二爷我新学一门手艺,算命,不对,心理医生!” 执法:“……” “去问影卫,三爷下榻哪家客栈!”贾琏凑近,压低声音吩咐道。 “是。” “给爷准备一套行头,要旧一点的,算命的都喜欢老的。”贾琏捏捏虚空的胡子,咳咳的几声,自顾自的嘀咕,“这位道友,你我相见有缘,不对,这位施主??”边说,漏洞百出,连自己都不忍直视,随后眉头紧紧蹙起,腹诽,就这般演技跟精明的三爷对上,忽悠不了反被忽悠怎么办? 一时愣怔,随后贾琏拉着执法低声道:“给爷找个京城有名的神棍,我先岗前培训培训!” 执法:“……”二爷,您能不能不要想一出是一出,白龙渔服危害可大了。 --- 一路走来,三爷近乡情怯,沉浸在自己世界中,或者说压根没有任何的意识,贾琏胆子竟然大到如此地步,敢孤身入京将平安政务置之身外! 此时三爷正租赁了常用出租给举子的一座普通小院,微微的闭目,正心思百转,幽幽思索着。 他要的是皇帝身败名裂!无颜面对普天百姓,也失去士大夫,尤其是拥有虎符的几位将领的支持,这样,贾琏便可不费一兵一卒,入主乾清宫。而且,想法设法让皇帝当着天下悠悠众口承认自己的所为,那么不单单是他,连他儿子也没了继承皇位的脸面。免得杀了一个皇帝,还有千千万万的皇族子嗣可以过继为皇。 手不由的摩挲着药蛊,直到身上疼痛传来,三爷才恍然回神,端着早已凉掉的药碗,狠狠的灌下去。苦涩的药物入喉,喉咙滚动一番,三爷咬牙咽下苦汁。他先前能够活下来,赖宇有苗疆女子用蛊虫为他续命,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情蛊。 那女子与他无情,却因他误了一生。 如今,也受病痛折磨。母虫受损,更何况,他原本就是厚颜无耻借命存在的家伙。能活一天是一天,必须要争分夺秒的报仇。 脑海思绪翻滚了许久,三爷缓缓的深呼吸一口气,淡漠的说道:“影,去拜访冯沉楠,让他替我上奏一分奏折,三日之后我要敲登闻鼓,再派人去祭奠张家两老!找些轻功卓越的去诸位王府之中念三字经。” 三字经?影卫愣怔,差点呛着,随后回想起对方的鼎鼎大名,才找回了理智,道:“是,三爷!”心里不由得给皇子们哀叹一声,有这么一鬼畜老师,难怪连赦大爷也在他面前跟鹌鹑一般。 看着人飘然离去,三爷嘴角泛起一抹冰冷的笑意,衬这烫伤的面容,恍若地狱来使,轻声呢喃着:“人之初,性本善……”语调温和恍若当年,初为皇子侍读,他战战兢兢的想要做好自己该尽的责任。将书本与自己的体悟想柔和,编出一则则的小故事,教导人什么该为什么不该为。 他以为他教的不过是启蒙。 但是他饶是在想要尽职尽责,也忽略了一点,皇子。 皇宫是个大染缸,没有孩子。 素日里宫人的看菜下碟,踩低捧高,父母的言传身教,早已血淋淋的教会他们生存之道。 --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月明梢头,影卫悄然拜访第一家忠顺王府。谁叫人大名鼎鼎,还暂居张家旧邸,由此地开始爆发最为合情合理。不过身形隐匿与树中,看人院中灯火通明,戏班子正吹拉弹唱,好不热闹,嘴角一勾,飞快的做了几个手势。 忠顺王正搂着新宠,听戏台上名伶拉长的婉转语调唱着小曲,正轻声哼哼,忽地曲调陡然一转,响起一道凄厉的声响,“人之初,性本善……” 院中众人神色皆惊,傻傻不言的看着眼前突发的惊悚景象,久久未回过神来。 忠顺王闻言,在联想今日忽地瞥见的身影,顿时身子一僵,艰难咽咽口水,若无事人一般,自顾自的端起面前的酒盅,一饮而尽!克制住颤抖的双手,然后话语不断的传来,眼眸忽地闪了闪,瞳孔微缩,不由自主的跟着念起来,“教不严,师之惰……” 念完之后,看着众人恍若看见鬼的神色,才吓出一身冷汗,回忆之前自己干了什么,不由面色一黑,眸光狠戾的看向众人,摔了酒杯,怒喝,“还不去传太医,本王见鬼了啊!” 边说边焦急的踱步,若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不知如何是好。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小夫子……小夫子,小夫子难道真显灵了?!” 面色黯淡,忠顺王忽地一拍大脑,忙唤人急急朝皇宫而去。 乾锦帝正召唤暗卫问询平安三爷的讯息,但是暗卫所查讯息皆少,连他是何人现年几岁此等最基本的问题都不清楚,而面色,更是一副青铜面具。 “还会崩出来不成?”乾锦帝双手紧紧的攥住手中那一张单薄的纸张,上面跟豆腐块一般被分成几块,有生活娱乐,旅游景点,还有学校招生广告。费尽心机入得平安三爷底细未谈得多少,却是带回一份让他怒不可遏的被称为报纸的东西。 上面那短短的一则告知,说尽了贾赦如今居然摇身一变成所谓大学的校董,简直是误人子弟的存在。 训诫暗卫之时,忽地王全面带踌躇神色,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轻声的禀告了宫门外忠顺王有要是求见的消息。 双手攥的愈发紧,乾锦帝听完王全转述忠顺王的话,他还未思量定,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又有接二连三的王爷求见。 忠顺,忠慧,忠乐,这三个仅剩的几个弟弟,全都一把鼻涕一抹泪的进来,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哭嚎道:“皇兄,小夫子来了!” 乾锦帝眉目一簇,脸色愈发黑了去,往日里他养着这几个弟弟,不过为彰显皇室兄友弟恭,他们其中最成器也不够爱好个山水,其余都是纨绔派,但是如今一口一个小夫子,叫的他脑壳疼。 “够了,没准有人装神弄鬼呢!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乾锦帝冷冷的斜睨了三人一眼,淡淡道。 “不可能!敢打我手心,问我名字会不会写的只有他!我是在梦里被打醒的,手中还有红痕!”忠慧王信誓旦旦的伸出手,举证据,嘴里愤愤道:“就他一个!” “没错!”忠顺王附和着,但是脑海却不期然的浮现了下午初见的那一抹身影,眉头微微蹙起,随后偷偷打量了一眼皇帝,胆颤着,“皇兄,我不管!我不要住王府了,那是小夫子的府邸啊!” “皇兄,他……我书房里的书都被翻开了,我也不要回去!”忠乐直接拍大腿,嚎道:“太可怕了,他……有人在我耳边问我《出师表》会不会背了,那是小夫子给我们上的最后一课啊!” “皇兄,救命啊……” “皇兄……” 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让他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但是唧唧歪歪的却是越说越害怕,就差抱成团,乾锦帝忍不住咆哮,“他还活着,你们给朕闭嘴!” “什么?!”几人异口同声道,随后互相打量一眼,眼眸忽闪,露出深深不可置信的神色。虽然他们当年还小,但好歹也稍微记事了。 那昭狱大火,狱中都有人几乎烧成灰了,一向是人人谈之色变! 小夫子更是成为众人讳莫如深的存在。若非他们几个都有深刻的印象,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人联手来忽悠他们。 “够了,你们给朕退下,退下!”乾锦帝脸色阴沉滴水,自从他接到张凌轩的纸条之后,一直辗转难眠,如今敌人却已经在他眼皮子底下,悄然来袭。 众王府闹鬼之事,定然是他背后所谋划。 张凌轩! 垂首咬唇,乾锦帝待人走后,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大殿之内,拿出纸条,展开,轻轻摸了摸最后三个字。面色带着一丝的恐惧,眼前不由晃过他的淡笑,耳边荡起那温和的声音,心底微一抽搐,手愈发紧攥了下。 不管是人是鬼,他……终究不悔。 100逼宫 同一夜晚,隆隆的鼓声不断传来,霎时间响遍内城。不少官宦人家闻音不由中酣睡中挣扎起来,须臾间灯火通明,不少人嘴里埋怨着,但碍于祖训,还是身穿官服,急急忙忙的朝宫内走去。 谁大晚上的敲登闻鼓,扰人清梦! 正兀自窃窃私语之时,忽地状若半空之中悠悠飘过一道声音,“诸位大臣,请见谅,鬼只能夜间活动!” 朝臣:“……” 瞬间吓的寒毛耸立,背后阴凉阴凉。 在客栈休息的贾琏也听闻此声音,不由的楞了楞,三爷特么的拿扩音器逗人玩?! 不对……贾琏神色一惊,忙穿衣,预备带人前去把三爷截回来,这越老越活回去,上赶着去作死呢! 幸亏,他来的时候,让人手上都带着最新研制出来的家伙,还有朱雀兵符。 “二爷,不好了,赦大爷来信,说……”执法面色苍白,还带着喘息,“影卫兄弟连奔死了三匹马过来,说……说当初为三爷续命的那女子患病去世,这情蛊……放入药池中续命,也活不过几日,现在……苗疆长老还在路上,三爷……三爷先……先喂药。” “什么?!”贾琏陡然一惊,而后在联想今夜突发之事,眼皮骤然跳动不已。面色铁青,阴沉下来,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执法,你带人特种部队先控制住城门,其余影卫部队,一部分前去……”贾琏脑海里飞快的算计,如何满打满算将四百人发排列组合出最强的列队来。 众人飞快的领命而去。 贾琏内着战袍,上街,劫持了几件官袍,装扮一番,率领着九个影卫大摇大摆随着人群鱼贯而入乾清宫。 同一时刻的太和殿中灯火通明,乾锦帝身着帝王衮袍,面色阴沉的看着殿中站立的身影。不过一席淡雅的青色长袍,一头黑发也未束,任何发丝随意的散落肩后,面上带着青铜的面具,外边几道烫伤尤为注目,但更为引人夺目的是,一双似笑非笑丹凤眼,原本美目流转,顾盼生辉,如今眸光冰冷,寒彻心骨。 但不过区区身形,便衬得整个人气势出众,面具更为其添了一丝的邪魅色彩,竟不似以往温文儒雅,可挺直的脊背,恍若当年,傲骨铮铮,如松竹。 张、凌、轩! 真活着。 呵呵,诏狱,那是最严密把手最严苛,甚至当年这一批人死的连挣扎也未有,被燃烧成灰烬了,居然还活了下来,活了下来! 乾锦帝眼眸一眯,泛起一抹笑意,就算能活下来又如何,且不说是不是自投罗网的问题,就算当年,他也无凭无据,任何人也动不得他分毫。 张凌轩位于殿中,就这么静静的站着,面色带着一丝的苍白,若是近看,会发现面容上已毫无血色。他之前也未想过会匆匆忙忙便站在此地。 但是……眼眸缓缓一闭。先前喝药之后,他忽地全身抽搐,四肢无力,神志也渐渐不清。想起一个多月前收到的密信,三爷咬牙,给自己灌了虎狼之药,他就算要死,也要亲眼看着人,身败名裂! 朝臣渐渐的鱼贯而入,但是偷偷打量皇帝的神色,还有状告的刁民,眼眸里透着深深的狐疑不解。这刁民竟然胆敢直视龙颜,而皇帝也未怪罪于他。 可真是其了怪哉! 怪事年年有,今年他们全赶上了。 夜过三更,殿外有冷风呼啸而过,正偷偷打量的朝臣不由抖了抖,背后莫名的发寒。一时之间,殿上站着满满当当的朝臣,谁也不敢上前一步,提醒皇帝,可以审案了。 时间悄然流逝,正当贾琏隐匿群臣之中,都快憋的受不了,乾锦帝定定地望着他,终于收回了视线,忽然笑了笑,话语里透着一股冰冷,他受够这种无声的折磨了,必须先发制人,“张凌轩,你有胆子敲登闻鼓,难道,连取下面具的勇气也没有吗?” 三王神色均是诡异万分,忠顺更是陡然飙高音调,“小……小夫子!” 文武百官齐齐的看向殿中所立之人,神色骤然变化。经过贾赦那戏剧化的丹书铁劵,对于不知内情的官场后起之秀,已经各找门路,恶狠狠的补过,随着乾锦帝的问话,自然知晓对方的身份。 张凌轩,泰和三十年,六元首,被誉为不出世的天才,出生氏族大家,简在帝心,深受先皇喜爱,被赐翰林侍读,实为众皇子授业恩师。因牵扯太子一废蛊毒,被下诏狱,后诏狱大火,殒命。 -- 坦然接受众朝臣若有若无打量的视线,三爷望着上手御座之上的乾锦帝,眼角微微皱起,抬手默默的取下面具,挂着一丝的浅笑,但是陪着丑陋的刀疤还有苍白的面色,显得整个人丑陋不堪至极。 “我携当年狱中无辜丧命的朝臣,状告当今!”三爷咬字极慢,一字一顿,缓缓的说道。 话音刚落,众朝臣哗然,不由的额角渗汗,头低着,竟是不敢抬眼看前方御座上的皇帝的神色。昔年夺嫡何等激烈,至今,平安州还扯着太子的旗号夺下半壁江山。 而如今说这个,不是五十步笑百步吗? 你外甥贾琏都登基为皇了,现在来敲登闻鼓,有意思吗?! “朕让你,再说一遍。”乾锦帝手扶着龙首,眼底涌出一股怨恨神色,面色愈发铁青,狠狠的咬着后牙跟,神色带威慑之意,冷冷道。 “我携当年狱中……” “皇上……”忽地勋贵之中,有一人忽地以头呛地,哀怨非常的说道:“皇上,老臣年老,头昏脑花的,这……这张家小郎……我们……” 三爷神色淡漠的看了一眼出来插科打诨的,至今还把持京城第一极品侯称号的华味侯,嘴角冷冷的勾出一抹嗤笑,冷冷道:“你难道忘记你表哥了吗?他也是狱中惨死,尸骨不存……知道火舌忽地窜出两米多高,但是人却无能反驳,连呼喊都不行,被活活疼醒来的滋味吗?呵呵呵……你说说,你们怎么连区区迷药也舍不得买多一点,下多一点,否则,我就……没有……咳咳……没有任何知觉了啊……”三爷开口,嗓音甚是沙哑,一字一顿,道。 华味侯抬眸,唇舌动了许久,终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朝臣心中一紧,后背淋漓,不由微微两眼一番,若昏过去状。这牵扯皇帝登基旧事,皇家隐私,他们又如何参与进去,不若早早脱身,摆个姿态! 乾锦帝坐于上首,自然居高临下,看得清众人的神色,静静的冷眼旁观了许久,直到屋内所站立之人不过先前十分三四,才开口道:“小夫子,还得谢谢您帮我理清朝中之蠹虫啊!” 三爷眼睫一抬,朝前看去,唇角弯了一弯,并不在意乾锦帝话语中的讽刺意味,只不过继续淡淡的说道往事,“当年,也是我傻,没有发现你的狼子野心!” 声音依旧低沉,一下连着一下,缓缓的,像是钝刀子在磨一般,在寂静的夜晚尤其显得如同鬼魅。 “我……也知道,火与你无关,但是……无疑是你一刀刺过……”三爷眼眸眯起,手缓缓的攥紧衣袖,强撑着力气,让自己咬牙坚持下去。面色依旧平淡,但是眸光里却是迸发出火焰,隐隐有杀机乍现。 乾锦帝眼睛闭起,神色缓缓一沉,咬牙许久,才道:“成王败寇,落子无悔!” “呵呵……我教你的,九皇子?”三爷握了握拳,“我发现与你三观不和,竟然无言可说。” 贾琏躺在地上,看大殿之上两人几乎“心平气和”的你来我往,若非话语带刺,远远看去,就像老朋友在交谈一般。心里恨不得直接拔枪上前,对着皇帝砰砰两抢,结束这非人折磨! 实在是忍受不了!! 而且,这内监来拖“昏倒”之人,马上就要到他了。 贾琏深吸一口气,手不禁又往袖内缩了一缩,朝人不注意,对着混进来的影卫悄悄比划一个手势。先拖着解决暗卫。 一声九皇子就像打开的闸门一般,之前不堪受辱的种种场景,而后忍辱负重多年的坚持忽地在脑海中轰隆一声爆炸开来,乾锦帝面色在也维持不住那股淡定。 “呵呵……”三爷狠狠的掐手让自己冷静下来,而后嘴角泛起一抹轻笑,“‘夫子,若是阿九不会,能过来请教你吗?’、‘可以啊!’、‘夫子,后天乃是阿九寿辰,能带我出宫玩一会吗?’、‘夫子……” 听着人活灵活现的描述两人私下的日常言行,乾锦帝不由的呼吸急促,死死的盯着人看,不由的从御座上往下而冲去,咆哮道:“你闭嘴,闭嘴!来人,抓刺客,刺客!” “刺客啊~”三爷闻言轻轻垂下了头,向上走了几步,忽地靠近皇帝,眼眸勾起一抹笑意,淡淡道:“皇帝,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听过吗?” 乾锦帝脑袋咯噔一声,紧绷的神经忽地骤然崩断,只觉得一阵彻骨的寒意浸透骨子里,赫然转头望向三爷,原本黑如锅底的面容爆发一丝的惶然神色,胸腔一起一伏,“你……你什么意思……”说完,听着殿外响起的训练有素的脚步声,哈哈的大笑着,“张凌轩,你如今就是以卵击石!” “知道我为什么会活吗?因为……我是人体蛊虫。”三爷慢慢的继续朝乾锦帝靠近,轻笑,丝毫不在意逼近的禁军,“你不是很好奇蛊虫长什么样子吗?顶着我的名义拿个蛊虫,如今,你过来啊,我让你看看清楚,一个蛊虫……用处真的很大,能让我硬生生的多活了这些年头。” “你……”乾锦帝蓦然睁大了眼眸,一股寒意渗透到骨子里,不由朝后趔趄了几步,“来人……” 贾琏眼看禁军头子就要入内,直接一个翻滚,趁人不备,掏出腰间的火铜,一个侧身,黑漆漆的枪管顶着乾锦帝的脑门,“乾锦帝,一人退一步,平安放我三舅离开,我们战场上真刀真枪的干一场,否则,我轻轻按下扳门,你就没命享了!” “贾、琏!” 被挟持的乾锦帝眼睛越睁越大,爆发出怒啸,“你居然胆敢来这!” 三爷也被贾琏忽现的一幕给吓楞了,身后的影卫直接一把抱过三爷,立在贾琏身后,看着大殿内降临的暗卫还有禁卫。 一方仗着人多势众,将区区几人包围。但是碍于皇帝在对方手中,也不敢前进一步。 一时之间,大殿寂静无比,气氛无比紧张。 所有人都不由得看向贾琏,摩拳擦掌的想要活捉。 三爷被影卫禁锢怀中,被憋着说不出话来,咳咳了好几声,才获得稍微活动的空间,淡淡的开口,“你们,没了皇帝,不是还有二皇子吗?” 殿内诸臣:“……” “尔等,难道是第一次面临太上皇吗?” “你……”乾锦帝眼眸瞬间血红一片,愤怒的说不出话来,“你……” “你以为我会轻易来送死?以彼之道,还之彼身,你当年怎么逼你爹退位让贤,今夜不过又上演一遍!”三爷说话间手微微一动。 话音刚落,殿外忽地响起一阵嘈杂的喧闹声响,又侍卫带血进来,面色惶然毫无血色,“皇上,不好了,二皇子,逼宫了!” 话语刚落,忽地嘭的一声响起。 贾琏傻愣的眼前忽溅的血滴,傻傻的转头看向影卫怀中举抢的三爷。 忽地,觉得自己特蠢。 101称帝 乾锦帝愤恨的看着三爷。他膝下一共三子,一个尚在襁褓之中,唯一成年的两个一个被贾琏坑杀,如今连尸骨都未找回,剩下的老二,没想到张凌轩竟然也不放过。 他恨……但是忽地却是四肢无力,有什么东西飞射进入脑海之中,然后……他……目眦尽裂,嘴不由张大,嘴巴张合,可终究来不及说任何一字。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最后一招,无人送终! 他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落到最后还是女婿送终,如今他就要乾锦帝死不瞑目,死后也无人捧盆送终。看着乾锦帝直挺挺的倒下,三爷狠狠的松了一口气,虽然云淡风轻,但是他背后早已衣衫湿透,原本他也可以无忧无虑倒下,然后朝中无人,局面失控,贾琏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的趁机而入。 可谁知? 棋差一招,贾琏竟敢孤身入敌营。 简直是……三爷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但是心中却莫名的有一股暖流缓缓流过。一张脸冷的渗骨,环视了一圈殿中的众人,目光透着一股威压,淡淡的笑道:“我想诸位大人都是聪明人,该懂得如何选择。”边说,边缓缓解开衣袖,露出一小节白皙的手臂,上面绑扎几块炸药包。 贾琏:“……” 他有罪,貌似把人教坏了。 外面冷风刮过,厮杀声不断,里面炸弹加持,众位留下的朝臣看着倒下的乾锦帝身躯,一时呐呐寡言。漠然的看向三爷,虽然其神色苍白,但那口气,真是笃定万分,让人听在耳朵里,不似商量,而是命令。 三爷话语缓缓落下,暗卫神色骤然变化,直接朝人刺过去。 影卫抱人且退且战。 贾琏一手持枪,一手匕首,与人厮杀。顿时殿内混乱一团。 抱着三爷的影卫眉目一簇,看着人脸色逐渐发白,毫无血色,没有机会把脉,但所幸一点,他们原先乃是太子的暗中人员,对皇宫地形深谙。 一路拼死杀出一条血路,且战且朝荒废多年的东宫而去。 东宫太子性爱桃花,曾经手植桃花百余株,春日落英缤纷,夏日桃子悬挂枝头,乃是宫中一景。但除此之外,院中还有密道,通往宫外。 此密道,乃是其花费数年,小心翼翼带人指挥他们从宫外一点一点的挖出来。 对皇宫,贾琏自认为是两眼抹黑,有着引路的影卫,自然是求之不得,从顺如流的撒腿就跑。人多目标大,但是人少也有好处,地方大藏个人容易。 而且,如今各为其主,人心不稳。 影卫故布疑阵之后,悄然无息的带着人往早已封存多年的东宫而去。 待稍微安全一些,贾琏忙不跌给人塞下连死好几匹马才送到的救命药丸,小小一粒,捏上去,竟然有一丝的软绵绵,但是与此同时,三爷的身躯却已经渐渐的冰冷,失去温度。 一想到以蛊虫闻明的苗疆部落,贾赦不由的咽了咽口水,深呼吸一口气,对如此玄而又玄的事情,信则灵,不信则不灵。 直接掐开下巴,猛得给人扔进去,救命要紧,这年头,天才命很值钱。 厮杀声不断的传来,贾琏抬眸看着东方隐隐泛白的天际,眼眸闪了闪。 宫中还剩下五十余人影卫在不断厮杀,而曾经的暗棋也一一浮出水面,就为他们所率小队二十余人挤出逃亡的时间,须臾间整个皇宫陷入一片混乱。 混乱,乃至于天下大乱,从今夜开始。毕竟四大虎符拥有者手中都有兵。 可手中满打满算只有五百人马。且晋江城离此地就算一路通行无阻,快马加鞭也要整整七日的时间。就算一时夺下,也鞭长莫及。 --- 东宫自太子被废,就从未有人居住过,渐渐的也少有宫人此间行走,慢慢的荒芜起来,院中杂草丛生,入目皆是颓垣之景。 贾琏被人护着行走中间,但是眼眸却是四处观察影卫恭恭敬敬的神色,心里泛起一道涟漪。一眨眼,几乎三十年了,司徒文对手下还有如此深远影响,简直是活在传说中的人物。 这才是真人生赢家啊! 他若是有朝一日能死了却活在人心中,那一辈子也算值得了。 贾琏正蹙眉,忽地许久不乱窜刷存在感的逗比系统又跳出弹幕。 #前方核能预警,金手指2.0版守护男主失败,宿主,准备好打包宝玉邮送给谁?# #前方穿透次元壁快递,林妹子还没嫁,没金手指,怎么指婚?# …… ………… 玛丽隔壁的,原著男女主,怎么还活着? 不对,就算男女主生命里堪比小强的还活着,关他什么事情?! 特么现在战火纷飞,却让他牵手当红娘?他自己都是单身狗,系统真没弱智? 贾琏揉揉鼻子,嗤笑一声,并未放在心上,这种难嫁的“剩男剩女”,到时候哥有权了,当猪一样养着不就行了,放出去,没准还结成仇家。 朝阳冉冉升起,贾琏跟随影卫入后院,看着光秃秃的树枝,嘴角微微一抽搐,默默的看着影卫眼含恭敬神色,在一株树墩上划开树皮,弹出一木质的机关,然后傻眼的看向上面那两图案。 依旧是熟悉的娃娃。 抽风爹刷存在感太强了! 刚刚按下机关,脚下的地边缓缓拉开一个长方梯形入口。听着外面弑杀声不断由远及近,众人毫不拖泥带水入内。 火柴一划,点燃了火把,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沿着弯弯曲曲的道路行了大约半个时辰有余,终于站在密道出口,又是桃花林。 深深的叹一口气,“我能问一句大不敬的话语吗?” “主子说,有时候得不到才是最美好的存在!”影卫头子也年近五十有余,都染上一丝的白发,但是眼眸依旧如小青年一般锐利,明察秋毫,“而且,主子身份带来的只有无尽的灾难,站在身后默默守护也是爱的一种。” 环视一圈院子中的桃花树,眸子闪了闪,嘴角一勾,抬眸看看天空,晨曦微露,悬挂半空的启明星还依稀可见,贾琏摇头笑了笑,“也许吧,欢若吾生~” 影卫憨笑不语,只不过悉心的探着三爷的鼻息,有会医的上前把脉,眼眸划过一丝的伤感,婉转道:“琏二爷,三爷身子经受不起长途的奔波,而且……蛊毒续命,内囊已坏,如今纵然苗疆长老有神药,恐怕也回天乏力。” 听到影卫话语,贾琏心里万般不是滋味,看了一眼面色已显灰白神色的三爷,眼眸划过一丝的决绝,“你们在这护着他,我率人杀回平安,即刻带兵,尽早平息此乱,期间会送长老入京,若是可以,问问有没有一种虫子,让三爷跟我爹一样,没心没肺,开开心心的!” “二爷,赦大老爷那是主子护出来的!”影卫忍不住抬杠一声,他们主子喜欢的人怎么能用没心没肺来形容。但是下一秒,还是正色,肃穆的下跪扣求,留了一半的人员,守卫小院。 其余跟着贾琏预杀出一条血路。 “走!”贾琏抬手一挥。 --- 远远的离开小院,贾琏在闹市区,偷偷点燃的烟花,嘭的一声,五颜六色的烟花在朝阳照耀下,也别具风采。又四处分散做了联络记号,贾琏默默的带人隐匿慌张行乱的人群之中。 乾锦帝被人当庭刺杀,京城戒严。 整整五日,家家户户紧闭柴门,贵勋所在街区,血流不停,期间有留民趁机作乱。 半个月后,忠慧王,东安郡王,景乡侯三人共同辅政,拥护乾锦帝三子司徒烽登基。被后世成为殇帝的司徒烽时年两岁。 四大虎符除却一直归皇家所有的青龙,朱雀虎符曾经的所有者博诗勇趁乱劫回家眷,举家投奔平安军,与此同时,南疆诸部落也归顺平安。 一时间,平安势力迅速壮大。 可饶是势力迅猛发展,但是众人依旧高兴不起来。 皇帝爱打仗冲前头,他们都习惯了。反正琏二爷有九条命,死不了,残了还能领伤残补助。 但是没了三爷,对于他们来说,却是令人措手不及的一大损失。贾赦耷拉脑袋,一直紧咬唇舌,这三舅子太欺负人了。又想骗他掉眼泪,这么蠢事情,他才不会干第二回呢! 没了智慧的支柱三爷,吉祥物赦大爷又是两眼红肿,一下子损失了两精神支柱,平安军上下爆发出一股强烈的进取心,狠狠的操练,准备人人能以一当十,横扫千军万马。 若不是他们没用,三爷一温柔的文弱书生,怎么会自己不远千里迢迢跑去报仇?!否则,他们就可以把三爷的仇敌捆过来,给人当蹴鞠踢着玩。 一股低压弥漫隐隐弥漫在平安军上下,直到贾琏风尘仆仆,一路办着樵夫回城,也不见有人来迎接一下。当皇帝没威严到他这份上,也是醉了。 但是,更醉的是,你们直接请兵北上,问过他意见没? 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皇帝了? 不过战火紧急,贾琏心里勾起修长的手指咚咚敲击了一番帅案,也允了众将所请。但依旧是他亲自带兵出征,不是他不放军权,而是必须给新人看看,咱平安的福利和实力,最重要的是,平安他所创下的理念--尊文重武。武立国,文兴邦! 兵贵神速,确定了出征日期,为了鼓舞众人的士气。贾琏费劲心机,对天发誓,三爷他们最后抢救回来,只不过如今如同植物人一般,需要药物温养着。只要他们平定了天下,回京就能看见人。 终于把人说的喜笑颜开,又开始耀武扬威的教导主任身涯。 贾琏松口气,关心了一番国立平安大学建设的进程,得知房屋装设已大致落成,不由的嘴角上钩,感慨了一番人多力量大,而后眉头微微一簇,趁着出征之前,举办了大学的开学典礼。 把新来投奔的大军或是少数民族人员都搁在平安大学中,进行学习教育。 他爹压不住,他爹基友定能压得住,他大后方无事,打仗也打的没后顾之忧。 把挑选吉时的事情交给了贾赦,这大学说是国立,但掏的基本都是他爹的私房钱,作为所有者,贾琏酸牙的看着贾赦选定的吉时,“爹,真要十一月十一日?” “废话,你十六就出征了,现在都十月二三了,在此期间就这一个好日子。”贾赦不满,“你这什么意思,这日子不好?” “好!”给钱的是大爷,贾琏忙不迭的点头。 在秋菊傲寒之际,国立平安大学正式开学了。 开学第一日,贾赦穿着大红袍子,领着全校小到五岁的学前班大到五十岁的成年班,全校师生列队成方阵,昂首看着点将台上,贾赦放完两串鞭炮,又鸣完礼花,而后敲锣打鼓的表示开学。 “武立国,文兴邦,国立平安大学现在开学,大家好好学习!”贾赦兴奋的猛捶锣,眼眸看着场内乌压压一片人头,他从小到大还没站在如此多人面前说过话呢。 一想起,现在不管文武人才,日后都归他管。不听话的,男打屁股女手心,就猛然心里一阵暗爽。 贾琏坐在上首,看着兴奋的贾赦一句话说完感言,也未多说什么,起身缓缓环视了一圈众人,肃然而起,“读书小则为己明智,大则,曾有一伟人言之,为中华崛起而读书!”边说,贾琏回头,挥剑指向背后所挂的世界地图,一想起他曾经刷b娘,看到中国历朝历代疆域的变迁,就心里一阵抽搐,故此,他与大门影壁之上,特意悬挂了历朝历代的疆域地图变迁,与如今外洋流传而来的世界地图,沉声道:“莫较一家一朝的家天下,我家天下,乃是万姓万民的天下。”边说,贾琏看地图上房三爷所撰写的--睁眼看世界,眸子一沉,“唯此言赠送诸位同学,为己为国。” 说完,其余人发言,贾琏挥手拉过正提笔如飞的史官,淡淡道:“朕可测日后平安大学前途不可估量,把父亲言语婉转记载如何?” 史官翘首,表示特正直,有文人傲骨! 贾琏:“……”史官,给未来文科生,特别是历史系的留一条生路,你懂吗?!别把他爹起居注弄成逗比日常抽风史。 ---- 贾琏暗搓搓的私下教育了一番耿直的史官,教会人如何“润笔”便率大军开始了南征北战的生活。 但介于后方没了能稳压众人的调派小能手三爷,贾琏不过率军打了头阵,不过半年有余,便带亲卫回了晋江城,开始掌管政务,做一个皇帝该做的事情,把一派新来的臣子喜的几乎要眉开眼笑。 平安老将嘴角抽搐的看着新来的大臣,一副“少见多怪”的嫌弃模样摇摇头。想当初,二爷要上战场,他们都是二话不说就同意的!虽然刚开始乃是三爷掌管平安州政务多年的缘由,心理略微有些提防,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同生共死,早就亲如一家。反而对贾琏之前曾经言语过的三权分立,有些兴趣。纵观之前历朝历代,文官武官粗粗分列,让两者面上虽然和平共处,但私下里总是互相看不上眼。如今若是按着琏二爷所说的立法权,司法权,行政权分立,而后军部直接听从皇帝的君主立!宪政体,没准对他们来说,都轻松许多。 而且,权责明确,白纸黑字的记载下来,没什么潜在规则,贵族所享有的特权也明确记载法案之中,如此一来,君臣也少些提防,免得步入狡兔死的后尘。 朝臣微微设想了贾琏口中所描绘的政治蓝图,又闲来无事伫立在影壁之前,看着历朝历代疆域的变迁。这地图,贾琏在军营驻扎之地也安置了一个,目的就是让他们眼光放长远些。 不过……这一切,如今都为时过早,眼下还是前方的战事让人关注。众留守的将士几乎天天驻扎在军情播报处,听前线的战况分析。 不管平安输赢如何,都会让人上交战后的总结,而后沙盘演练互相学习。 贾琏下意识的开始培养军官。而且,原先的平安私塾依旧是军校,随军立校,并未并入国立平安大学之中。作为第一任教导主任,贾赦也时常抽空回来偷袭一番,看看人有没有认真,顺带给人带点吃喝。活像后勤老妈子。 纨绔爹,随着战争,也磨炼了不少。 前方战事因两队虎符持有者的支持,断断续续的打了将近两年有余,终于兵临城下。 这两年期间,平安科技生活小作坊各种后世小玩意发明不断。衣食住行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有了抽水马桶,再也不用担心营中条件差,蚊子咬屁屁了,更不论暖气设备,卫生间改造……水泥路更是打仗到哪里,就一路浇灌到那里! 平安商贸也开发出新渠道,陆地蓬勃发展,海商也蓬勃发展,蔷蓉海上舰队阴差阳错的成立,两个更是跟海盗头子成八拜之交。据说红帽子杰克跪倒贾蔷西装裤下,呵呵……对这古往今来看脸的世界要绝望的。 不过平安这些取得成就,都是借助后人经验,站在巨人肩膀上取得。因此也未有所得意。他最为骄傲便是终于把木头调教的稍微有几分灵活,这一心出家的妹子也有了几分人气。 惜春当年改名贾玲,又有幼时订婚之人。虽然他去信派人去过赣州,而后未婚夫姗姗来迟。毕竟他如今未得“正统”之名,在众人眼中是个背叛者的存在,但是以大舅子的眼光,这妹夫还说的过去。考察一番,然后又给贾蔷他们去了信,唤着如今海运生意蒸蒸日上的夫夫两口子回来给小姑子出嫁。 解决完惜春,这挂在他名下,真妹子迎春,倒不是他找到,如今赦大爷,不对,是有文化的金子大老爷!手底下学生一帮,各色青年才俊俱全。他自己挑了又挑,选定了东床快婿。此女婿虽然跌破一干人眼球,不过是区区一介乡绅之子,众位夫人更是暗中劝谏不已,连最基本的门当户对都没有。这些年,他们已经知道邢夫人的性子,可是这迎春,好歹还顶着皇帝的妹子的名号,不是公主,出嫁也会有郡主封号,如今区区一平头百姓,这赦大老爷不是在玩他们吗? 但是天要下雨,爹要嫁女,众人都无可奈何。 贾琏暗地里考察了一番贾赦口中忠厚老实的大好人,确定没品性问题,家庭氛围也是和睦的,而对方自己也是才能出众,水泥就是他与西洋传教士一起研制而成,如今不过十八便已经评上教授职称,前途不可限量。 不走仕途,走学术研究的妹夫也不错,贾琏颔首之后,把人给吹锣打鼓的嫁出去,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不过,妹子都嫁了,他自己还是单身狗。 单身到连他爹都嫌弃催促他成婚了! --- “琏二爷,收拾收拾东西,咱们该上京了!”闻瑾语看人托腮,一副抑郁的摸样颇为不解,“二爷,您可是有心事?”如今,平安上下几乎都在举国欢庆呢。 将自己的思绪从盘点两年所作所为中出来,贾琏闻言默默的翻了一个白眼。他有什么好开心的?晋江城地界都混熟悉了,可不到两年,就要迁移了。 事业选择不了工作地点,爱情连个桃花也没有。 皇帝啊,他肯定是史上最憋屈的。 思索间,贾琏啧啧的打量了人一眼,嘴角一勾,道:“常乐今年该二十有余了吧?” 不知贾琏问这为何,闻瑾语随口嗯了一声,目光转到帅案之中,帮人看看是否还遗落东西。毕竟,此次是要入主皇宫,意义不一样。 “你家怎么不催你啊?”贾琏托腮,有一搭没一搭的手指曲起敲敲光滑的茶几,闲聊道。 “哦~~”听到“催”字,闻锦语故意拉长了语调,眸子眯起露出一丝了然的神色,“赦叔父又在催婚了?”边说,边垂眼看了下贾琏愁眉苦脸的模样,嘴角一勾,欢快回到贾琏之前的问题,“我家不催,因为我有未婚妻啊~” 贾琏手微微一滞,身子一僵,眨眨眼,默默的瞧了一眼神色淡然的闻瑾语,继续眨眨眼。他前线忙于政务,如今好不容易空下来,思考人生大事,难得身边有个三观对得上,还挺顺眼的,自从三爷休养之后,手上的工作就由他头号粉丝接任了,他们合作次数多了,工作配合默契度也不错,心微微一动,谁知一颗粉红心就这么无情破碎了。 “不过娃娃亲,她八岁就走了。我是家中幼子,不急,我大哥他们生了好多大胖孙子呢,我父亲不会跟赦叔父一样的!”闻瑾语带着淡淡的炫耀自家爹的开明之处。 “哦~”听他这话,贾琏眉头不由一动,下巴轻抬,看了人一眼,摸摸鼻子,眼眸闪了闪。虽然柳暗花明又一村,但这种事情还是随缘,等他搞定了悠悠众口再说。 否则,地下恋谈起来,太不保险了! “你先帮我收拾文书,我去看看父亲与小依收拾的如何。” “嗯。”闻瑾语低头,并未发现贾琏离开的脚步略快,神色带着一丝的微红还有一抹泛起的算计。 --- 贾琏前去找贾赦,漫步平安大学里,看着里面洋溢着青春小脸的芊芊学子,猛然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但是一抬头,看原本众人正说笑嬉闹的神色忽地正色起来,恭恭敬敬的分列两侧,给他鞠躬行礼,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如今,他是万人之上,掌握生杀大权的皇帝。 面带微笑的学生含笑挥手,贾琏踱步朝着校董办公室而去。看着办公室铭牌上硕大的金子两个字,嘴角抽搐。 他爹死拧着性子一定要学孔子,老子,孟子等称谓,给自己取了个如此高大上的称号。 而且,平安大学所用教科书,封面都有一行小字--此书翻印由金子所提供。至于其余教授讲师所编的教材,他爹在里面打杂,也弄个编汇者,校对者,封面美工等职位。 如今,随意抽一本书,封面出书人定有金子大名。 敲敲门,门自然推开,贾琏看着抱着棋子悔棋的贾赦,又看看面色稍微红润,于一年前把人从京城接回的三爷,笑了笑,眼眸一扫面前的五子棋。 他爹光长年纪,不长智商,更不长经验。玩多少次了五子棋了,跟三爷下找虐不说,还竟会赖棋一招。 “琏儿,你三舅他又欺负我!” “父亲,不跟他玩,跟小依他们玩去。”贾琏随意的找个沙发坐下,一入座,顿时柔软非常,不由摇头感叹一番,他爹就会享受。 “那输了多没面子啊!”贾赦眼眸转转,盯着棋面,还在蹙眉思索,边好奇问道:“大军开拔,你现在不是正忙着,怎么有空过来了?还有啊,你有没有一点皇帝样子啊,出门就带一个。” 三爷抬眸看了一下人,嘴角一勾,话语直白,“你在矫情什么?” 贾琏:“……” 面上一僵,讪笑两声,贾琏缓缓道:“京城那位置,我还真适应不来。”边说,便懒懒的躺倒在沙发,“平安这一切都是我一手创下的,这些臣子我也费劲心机调教,使人各司其位,如今一切都是按着我规划前进,可若是……去京城,总少了一种感觉。” “嗯。”闻言,贾赦也放下棋子,开始附和,“我的大学在这呢,我划了那么大片土地,最近还新建了篮球场,正好玩着呢,一入宫,哪里来的自由。” 听父子两接二连三的吐出哀愁,三爷恍若看外星人一般,诧异的挑挑眉,神色淡然,“你不喜欢,将京城设为副都不就行了,你是皇帝,又没人规定要呆皇宫之中。” 贾赦&贾琏:“……” “规矩死的,人活的。” “对啊,一时钻牛角尖了。”贾琏朝着三爷深深一鞠躬,而后告别两人,挥挥衣袖,率众入京。 文恩三年十月十六日,帝驾撵抵京,接管京城一起事务。 十月十九日赴皇陵,祭祖。 十一月五日,接降书,正式登基为帝。 贾琏一个多月来跟陀螺一般,连轴转动,累的不由直喘气,默默腹诽,要面子的皇帝做不得。 站在全身镜前,看着衮服金冕熠熠发光的模样,嘴角抽抽,听到外面有人叩殿请驾,便慢步行了出去。一眼扫去,目光在帝撵处巡视了一圈,而后悠悠望向左右两侧的禁卫,皆是铁衣铠甲,身形挺拔,面色带威。跨步上撵,看着周围栩栩如生的飞龙,眼眸微微一闪,而后放下帘幕,众人看不起他此刻面上的神色。 步辇行了约莫两柱香时间有余,而后重重一顿,有人恭请他下撵。 贾琏面无表情的下撵车,而后一步一步往前走,见过潘石双手奉于他的剑,又接过四块伏虎,双手一拢,继续朝前走,一步一步跨上丹阶,朝至高的九五之尊位置而去。 落座,而后依礼接受降臣国书,接受众人山呼万岁。 贾琏听着整齐一致的呼唤,怔怔的看着所发生的一切,依旧有些没回过神来,分明都是熟悉的面孔,可却忽然统统变得不真切起来。 但是观众人三跪九叩,他立于众人之上,忽地就心里涌出一股万丈豪情来。 至此,站在权利巅峰。 俯瞰众人,原以为是美好滋味,但是尝试过,身上沉重的衮袍,就在隐隐告诉他,欲带王冠,先承其重。 102双玉 贾琏正式登基之后,因接受京中内外,明暗事务着实忙碌了一番,尤其是他要跟众大臣扯皮,要移都晋江。 刚提出之时,满朝哗然。 但是,贾琏乃是握兵之皇,且利民之措众多,平安旧部皆服,定居晋江又有何妨?!而且他们也深深觉得晋江城内已经混熟,而且都已经规划好,尤其是大学,作坊这两样根据地都在晋江城内,其余也慢慢的势力扎根。比起京城中旧部冗杂,还是晋江适合他们。 于是当手握重兵的武将站在贾琏身后,宰相文臣也拜于贾琏身下,不过区区几个秉持所谓正统旗号的老臣哑然无言对方的人多势众。 只能跪求一番,全了自己的耿谏名声。 文恩四年正月初一,大赦天下,赐爵封侯,赏百官军士,贬降者叙复,流配者释放,承诺万民永不加赋,令免税两年。 万民竞相叩首,感其恩惠。 但被感谢的贾琏正寻常装束,带着斌依悄然的推开了尘封多年的张家大门,跟随左右的还是被有唤过狗剩如今名为张延的孩子,年幼懵懂,不过已经养于三爷膝下,拜其为师,传承张家血脉。 贾赦呆坐在张家坟墓的边沿,看见形色匆匆宴庆天下后而来的贾琏,一儿一孙,眼眸闪过一丝的黯淡,“三舅子还别扭着,不肯来?” “父亲,三爷之殇……”贾琏揉揉张延的小脑袋,一想起当初自己想当神棍忽悠人一把,虽然事出紧急当时没时间忽悠,但是此后也趁机来一把,却没想到被火眼金睛识破,反被教育了一顿,莫要沉溺与迷信之中。 聪明人钻牛角尖,死过一次还释然不了。 心病,需要心药医! 挫败的回忆戛然而止,贾琏顿了顿,接口道:“给他一些时间,现在我正寻找当年诏狱时间的后裔,太子已经翻案,此等无妄之灾,也需翻案回来。” “人死盖棺定论!”忽地一道虚弱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三爷面色微白,身上裹着裘皮大袄,挑眉看了贾琏一眼,眼眸一闭,低哑着嗓子道:“如今,不论旧事,我……我且来上柱香。” 贾赦闻言,忙把香烛给人递过去,嘴角裂开,露出大大的笑意。 一行人肃穆的扫完墓,又互相拉扯着悄声离开,把场地留给三爷。 三爷目光缓缓的看向父母的碑位,眼眸闪动,一滴泪,缓缓留出。若是有来生,他定然不会恃才傲物,而后愚蠢的被人所利用! 贾赦吩咐着宫侍照顾人,莫要打扰,自己带着一行人又匆匆的往贾家而去。 贾家祖坟虽然在金陵,但也需打开祠堂,将他们当年带出来的牌位,光明正大的骄傲的放回去! 他们来到之时,贾蔷,贾蓉已经立在一旁静候,面带悲戚的看着贾珍的牌位。即使他私德有亏,可是依旧于他们来说,是慈爱的长者,为父为叔。而他们当年迫于乾锦帝危害,连最基本的热孝都未守,草草下葬,简直无颜面对! 如今,他们衣锦还乡,定然要重置祖茔,风光大葬,让其死后享受子孙香火。 昔年贾家支持分宗的族人如今战战兢兢的站在祠堂之内,两股战战,几欲不可言的看着穿着蛮夷陋服的贾蔷,贾蓉两人。 “赦叔父,琏二叔,你们来了!” “嗯,开始祭祖吧。”贾赦眼眸一扫过屋内的众人,便也知晓两小辈的心思,无非是衣锦怀乡,想要替父出一口气,嘴角上钩,铿锵有力道:“昔年,贾家已经分宗,如今只余我们两房。东府依旧为长,乃是族长,蓉儿,你可愿意出任金陵贾家族长一职?”说完,目含警告的狠狠瞪了一眼贾家的各房族人。 别以为他不知道!有人打着他聪明儿子的旗号已经开始在京城内外招摇撞骗,狐假虎威呢?!这股不邪风气必须打压,谁跟你富贵时候就是亲戚,贴上来跟狗皮膏药一般?落魄就互相不认识! “赦叔父,侄子定会做好族长!”贾蓉眸子闪过一道坚定的神色,一字一顿沉声道。他如今经过风雨洗礼,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无知的毛头小子。 “上香告祖。” 香烟袅袅飘出,贾家的宗祠之中好戏缓缓拉开序幕。 贾琏并未久留多长时间,毕竟他如今顶着的还是太子之子的名号,而且,宫里还有两麻烦人物等他前去处理。只不过恭敬给开府国公夫人等人上柱香,便转身离开。 驾马悄然回到宫中,贾琏嘴角抽搐的看着屋内惊惶失措的贾宝玉一身内监袍,不由的挑了一下眉宇,低声比划了一下,“他被?” “回主子的话,没有!”执法弓腰回禀原委。自从贾琏登基之后,就一直未用内监,如今到了京城,更是废除了内监制度。他们便带人开始清点宫中内监人员,若是有一技之长,准备给人安排相应的去处,但是其中却发现了一个虽然尚未除根,却不男不女的腔调,脸上还被毁容的人。 而且,此人自称贾宝玉! 执法当年被买入贾府之中,贾家尚处于贾母把持,二房当家的局面,对贾宝玉全家的凤凰宝贝,自然有所印象,便迫不及待的查明了一下缘由。 贾宝玉自从被乾锦帝毁容之后,尚未让人离开,毕竟太后还甚为喜爱,于是众人马马虎虎的有一口没一口的给个饭吃,然后政务渐多,乾锦帝将人丢之脑后,警幻版太后也消损于世,贾宝玉便成了后宫三不管的人员。历经种种,靠着在冷宫之中替人倒夜香,有一顿没一顿的活了下来。 “琏二哥!”贾宝玉看着踏进来威风凛凛的贾琏,眼眸露出一丝不可置信的神色,愣怔片刻之后,便是无限的欣喜涌上心头。 经历世间种种,后宫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方知荣国府是他最温暖最眷恋的存在。 贾琏:“……” 默默的向后退了几步,他发现自己是个颜控的人! 如今贾宝玉面黄肌瘦,身上隐隐还散发的一股恶气,到真是他自己当年口中的“臭男人”,顿时压根没有任何一丝叙旧的心,更何况,他当初就算面如中秋之月,他也未看上眼。 “放肆!”贾琏冷哼一声,“朕与尔早已分家分宗,莫要胡乱攀扯亲戚!”边说,浑然不顾对方受伤垂目的小眼神,斜睨了一眼执法,“既然人靠倒夜香存活,也算一技之长,就让人继续倒下去吧!” 说完,就挥挥手,让人把贾宝玉带下。 男主倒夜香去了,贾琏眉头忽地一蹙,这女主在这宫中,这几年朝政动荡,后宫也为未真平稳……手指微微敲击光滑的桌面,低头吩咐了几句,当即有人便领命而去。 不多时,便有嬷嬷领着一尼姑进来。 贾琏:“!!!” 不由的眼睛眨了眨,林黛玉好歹顶着忠臣后裔的身份进宫,怎么会削发为尼?! “贫尼忘尘见过皇帝,皇上万福。”林黛玉面色无悲无喜,弯腰行李,礼节一丝不苟。 “黛玉,你这是?” 林黛玉眼眸微微一动,而后弯腰敛声自说的缘由。昔年,她入宫得皇后教养,皇后又因忽地疯癫一事一直被居于佛堂之中,后虽然放出来,但是时局动荡,又因她自幼与宝玉相住,名声早已毁,难以在战乱之中觅得一如意郎君。暗自伤神有一日忽地见到了后宫之中被娇养着的宝玉。 那一瞬间,心中所有幼时的美好怀恋砰然心碎,而后那一夜,清风入梦。她做了一个玄而又玄却又无比真实的梦! 若不是为了所谓的怀泪,她在家中自幼充当男儿教养,已熟读四书,又岂会忘记最基本的男女大防? 若不是为了所谓的怀泪,她又岂会…… 勘破红尘旧事,且因皇后入宫虽然对她颇为严苛,但是却隐隐真切乃至于怒她不争的关爱,于是她自愿削发陪伴皇后左右。 贾琏愣怔了片刻,许久张张嘴,低声道:“如今你若还俗,我们……” “贫尼已名忘尘,前尘旧事,已然皆忘!”林黛玉开口,淡然道。初进宫那一瞬,她有过不解有过恼恨,可是终究如皇后所言,世俗人情!!送她进宫,由帝后为她择婿,有一份金口玉言的保障。若是身在荣国府后院,那么她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来,姑苏林家,他父亲的风骨断送她手中! 而她,林黛玉,又岂会因还泪,而罔顾父母生养之恩?!! 可笑可悲! ---- 看人心意已决,贾琏也未多加劝说。他又不是妇女之友,只不过转身吩咐几句,让宫中侍女嬷嬷们照顾好人。 继续处理琐碎的政务,待到夜深,听闻贾赦还未回宫,眼皮子跳了挑。 带着影卫朝郊外的小院奔去。 果然,他爹正喝的醉醺醺,在桃花树下嚎啕大哭,嘴里还絮叨着,自己如今如何如何的厉害又威风。 贾琏带人悄然后退。 原本按着名义来说,他贾琏顶着太子的儿子的名义夺得皇位,自然要将太子坟墓重新移回皇陵之中,但是所提议的礼部官员,却通通悄然无息的没了后文。 【不入皇家陵,来生不为皇家人!】 正错愕着,贾琏看到影未头子递给他早已泛黄的信笺,而后再一回想桃林,一切迷惑也迎刃而解。 往回走之际,忽地脑海之中陡然窜出两个字--【谢谢!】一笔一画恍若游龙,不似之前那逗比的檀木,心中不由一紧。 随后一个字一个字的跃入脑海之中:【谢谢你,圆了我轮回千年,却依旧无法破解的迷障。当初想要逆天改命,正巧遇见你父母一颗拳拳为子之心,故施法逆转轮回,将全真游戏《红楼梦》引入曹公未完之作中。如今,我已经释然,斩得三尸,你的死亡警告也消退。谢谢!】 贾琏瞬时一惊,浑然僵住,深呼吸几口气,才缓缓缓了颜色。他爹姘头神通广大,他该淡定淡定。嘴里默默的念叨了几遍,忽地有人大惊,而后大喜起来,“主子!” 贾琏猛然回头,瞬间瞪大眼睛。 院子里忽地金光一片,而后满院桃花盛开。 漫天金芒中,忽地从中走出一人,面色俊雅,神色含笑,伸手,慢慢的抱住人,“莫哭,我的金娃娃!” 103就这样吧 《红楼梦》本就与神话相结合,他该淡定! 淡定! 淡、 定! 离那晚金光闪闪,满城飘花已经过去整整一个多月有余,但是贾琏看着他抽风爹还有死而复生的司徒文秀恩爱,想死的心都有了! 红颜白骨算得了什么,斩三尸,傲然群仙的大帝,小小一法术就敲定了一切。 但是让人帮忙来个人工降雨,点石成金的,紫薇大帝面色从容优雅,正经无比,“吾为紫薇,不可随意插手凡间诸事。” 然后,每次看着面相比他还嫩的爹,就想抽一顿,有木有?!! 正埋首公务之中,忽地一道雀跃的声音由远及近,欢呼而来,贾琏连眼皮也不想耷拉一下,继续一目十行的批阅奏折。 “琏儿,我跟阿成去地府玩了!!见了你娘还有你哥,嗯……还有真琏儿,他们都过得挺好的,你娘邀请我去他们那个世间,给她做儿子,我同意了!”贾赦说话之时,略有心虚的低头,面色也由喜转哀,垂头像做错事的小学生,“我不管怎么总对不起执墨,她就这么一要求,你……一个人在这里要好好的,我……偷偷的……”翘起脑袋,左右两边转转,贾赦神秘兮兮的挥手让人靠近,悄声的咬耳朵,“我偷偷问过阿成了,他说这个世间,你是创世主,再也没有其他任何妖魔鬼怪来打扰的,你想这么样就这么样!” 我想要左手基友,右手女儿,还要跟你现在一样嫩的脸蛋?有可能吗?! 贾琏嘴角抽搐,微不可查的拉开两人的距离。 他可不敢以身犯险!千年光棍紫薇大帝枯木逢春,醋海一词都形容不尽。况且,人不仅大能,还分!身玩,简直是……垂眸看了一眼至今犯二逗比的贾赦。 #傻白甜的果然是勾心斗角心中留有一丝光明的最爱款# 念头刚一闪过,贾琏便远远瞧见一席白衣的司徒文缓步,不对,下一秒已经站在贾赦身后了。 这种光速…… 还有飘过来的眼神! 揉揉浑身竖起来的鸡皮疙瘩,他已经不想再看人秀恩爱,还是挑战人承受极限的秀! 任性啊! “琏儿,聪明儿子,你要好好保重啊,你现在很辛苦,不要累着自己,你要……”贾赦一边说着回忆相处以来的点点滴滴,眼圈泛红,继续低头小声的说道:“对不起。” “父亲,保重!” 贾琏环视了一圈,看着屋外的骄阳,深呼吸一口气,唇舌动了许久,才缓缓吐出这四个字。 分别终究会到来,长痛不如短痛。 眼眸微微闭起,不去看他们消散的身形。 --- 一切都恢复平静,京城上下一片缟素。 史载,文恩四年正月初一亥时三刻,帝之养父荣恩王贾赦患疾病去世,帝大恸。 “贾琏,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知道真相!”不过一夜未见的功夫,先前还活蹦乱跳的人怎么一下子就说走就走! 面对怒气冲冲却中气十足的三爷,贾琏嘴角勾勾,心里缓缓叹口气,“他来接他走了!” 饶是三爷聪慧,也被这摸不着头脑的话给吓愣怔了。 贾琏缓缓的将原委道明。 说完,背靠摇椅,默默的闭眼。 先前那恍若梦中的一个多月,贾赦虽然容颜年轻起来,可是司徒文却是行走间一直避开阳光,他观察了许久,才再三确定了这个真相。 这不过是某人勾勒出来的一个幻觉。 其实,他还是是鬼非人。 而且,逗比的金手指即使在逗比,可还是金手指,预告了最后一条弹幕。 紫薇自废星君之位,而先前他与玉帝打赌一事被紫薇抹去,这个世间被他用法封绝,仙人无法在入内,将由他完全的掌控。 不会按着书中的轨迹,到了某个时间点,没有了后续。 这个世间会慢慢的轮回,传承下去。 再也没有坑底的怨魂,因不知《红楼梦》结局而黯然。 三爷伫立了久久,苦笑了一声,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离开。 文恩四年二月下旬,帝谨守荣恩王之遗命,将人葬入桃花林中。于此同时,文渊阁大学士三爷认祖归宗,自言其身份,乃昔日张家三子张凌轩。 文恩四年三月初一,张凌轩以兄长身份,言之昔日贾家金陵祖坟被盗,贾张氏乃衣冠冢,缘由乃是两人业已经私下和离,张氏一直埋葬张家坟墓之中!此后,费时三月,著书《文恩传》,道明种种前尘往事,天下哗然,流言蜚语接涌而来,士林动荡。 国立平安大学及平安军塾众学生私下约战士林,文武皆上,放言,“金子先生无敌,谁敢惹开山祖师,拿金子砸死你!” 事态失控,上达天听。 贾琏看着呈上来的奏章,目光缓缓得露出一个得逞得微笑,定《文恩传》为国书之后,出台了《婚姻法》,不管分桃也罢,磨镜也好,只要两人情感动天,便互结婚姻! 时间就在贾琏与众人斡旋新出台的律法悄然的渡过一年。 新的一年,缓缓的揭开新的篇章。 移都晋江,贾琏有条不紊的按着之前预定的五年计划,拉开了工业化的进程。学校悄然设遍天下,诸法也渐渐的开始完备,废除之前诸法合体的旧体,新的部门法一一而出。被后世成为《琏法典》的万法之母--《文恩宪法》也登上历史舞台。 又是一年,春暖花开之时,贾琏应众臣所请--改制应天,天下太平,物成封禅,以告太平,登上泰山。 贾琏左手律法,右手堪舆图,站山顶望众生。 作为一个重生夺魂的后来者,到现世一眨眼也有十三年之久,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后世能传授的知识文明他也几乎不拉的都教授与人。 琉球与罗刹,也被他收入囊中,定下了疆域的版图! 人生事业的巅峰他已然达到。 眼眸望了一眼下首而立的皇太子斌依,这孩子在他教养之下,以她自己所能,还有全天下女子的权力意识的苏醒,步入朝堂之中,终于将一杆朝臣折服,被封皇太子,而他也顺势上杆,定下了《皇位继承法》。 余光又微微向左一瞥,新上任的司法部长--闻谨语。唇角微微一勾,贾琏面色含笑。嗯,他终于不是单身狗了,不用再看人秀恩爱了,而且是他大秀特秀,光明正大的秀给后人看! 他以《婚姻法》为情书,《皇位继承法》为承诺,编撰了《常乐法典》涵盖家庭婚姻生活的种种条例,把人顺顺利利,光明正大的迎娶到手。 人生的家庭生活也幸福美满了。 故此,真该封禅,给现人,后人看看,他贾琏当之无愧乃是人生大赢家! 史载:文恩十二年,帝临泰山,诉说功绩,后下敕令,改国号为耽国,令后世子孙永定年号文恩。 众臣疑问:为何耽国? 帝笑答:耽,沉溺也,沉于一切能让人触动的,最无瑕的美丽事物。朕望耽国所有子民能沉于我国的壮美锦绣山河,沉于我国傲然的民族文化,沉于……当子民走出睁眼看世界之时,被外界所迷惑,也不要忘记了最本质的最情深的家园--生长的根。 知道内情的人:呵呵! 贾琏淡笑不语,开始著书立说,他现在女儿成器,老婆到手,该弄个自传,走史官的路,让史官无处可走。略微隐去由来,缓缓的将十几年的光阴诉说,汇成一书,将他和他,和他们的故事亲笔写下。 104番外 话说,耽国文恩百年国庆,时任女皇的斌依看着工信部呈现出庞然大物的电脑,抿抿嘴,鼓励再接再厉,二十年后,电脑小巧玲珑,悄然进入寻常百姓家! 已经年过半百的斌依带着老花眼睛,看着网上各种脑洞乱开的八卦帖子,嘴角瞥了瞥,决定秉承他爹的做法,走史官的路,让史官无处可走! #八卦什么的,必须官方逼死同人┑( ̄Д ̄)┍# 他爹如何追到后娘的,她可是见证者,外加被借口者,必须直播一把,这些花边新闻弱爆了。 于是在刷网页的网民们不经意的忽地虎躯一震,眨眼错愕不已。 主题:#我有特殊扒贴技巧#--八一八那个坑了朕的无良爹是如何写出最美情书的! lz一直以为只有祖父坑儿子,但是没想到父辈坑子辈乃是家族传统Σ(°△°|||)︴。 自从n年前,lz被坑害接受了一个大烂摊子--不到五十的爹潇洒带着爸爸环游世界,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甜甜蜜蜜去了!虽然女强人也是自己所要求的,但是每想起批阅奏折一夜到天明,就万分的不爽啊!尤其是,到如今,年老暮然回忆过往,才发觉自己太傻太天真。 可是除了我傻以外,发现最傻的还是我那小白兔一般的学霸后娘啊! 今天一看尔等脑洞,简直弱爆了,不吐不快,等着扒。 №0☆☆☆不要叫我女王,叫我女皇陛下文恩120-11-1111:11:11留言☆☆☆ 卧槽!! №1☆☆☆==文恩120-11-1111:11:18留言☆☆☆ 卧槽户口本!! 我刷的高度近视,看错发帖人了? №1☆☆☆:-d文恩120-11-1111:11:20留言☆☆☆ 求真相,另外求大手扒ip(尔康手!) №2☆☆☆lz不怕水表文恩120-11-1111:12:12留言☆☆☆ 1 顶锅盖外加求弱弱求真相! №3☆☆☆==文恩120-11-1111:12:33留言☆☆☆ 火钳,需要考虑留不留马甲 №4☆☆☆==文恩120-11-1111:12:38留言☆☆☆ 反正都是要出回忆录,不妨在这打个草稿┑( ̄Д ̄)┍先说说lz对后爹的印象吧,一个词--男神!那时候差不多五六岁,爹忙着打仗,我处于放养状态,一直跟在三爷爷后面读书,祖父身前逗比。常乐叔叔,那时候是我见过最温柔的男神了,真男神,想想平安军上下一大把大老爷们,就他会温柔的给人擦手,告诉人饭后要洗漱,要保持内务……一群臭老爷们中,就非常值得保护起来。 常乐叔叔是家里的小儿子,出生又是名门世家,家中风气纯良,所以,你懂的!小儿子都是宠着长大,十分的小白兔啊,而且这小白兔还是个智商不错的,有能力的,结果,外祖母给爸爸生了智商,没带情商233333333,就被我爹拐了。 至今我的三大舅子还从未承认o(n_n)o哈哈~ №26☆☆☆不要叫我女王,叫我女皇陛下文恩120-11-1111:17:20留言☆☆☆ 生了智商,没带情商?! 就这话跟琏大帝形容一模一样--【我祖父给爹不仅扣着智商,还不给情商!但是没准吃桃子的时候怀的233333】 №33☆☆☆果然是父女吗?吐槽风格都一样文恩120-11-1111:20:20留言☆☆☆ 果然大帝至理名言--【城府男爱傻白甜!】 №45☆☆☆傻白甜文恩120-11-1111:20:36留言☆☆☆ 233333333333,一直在f5!打滚求三更(づ ̄3 ̄)づ╭~ №50☆☆☆红豆很好吃文恩120-11-1111:20:55留言☆☆☆ 默默的查ip求证,别打我! №66☆☆☆==文恩120-11-1111:23:35留言☆☆☆ 闻家与张家互为通家之好!而且我三爷爷那是绝对值得脑残一回的对象,即使在这刷脸的世界里,三爷爷的魅力也无法抵挡!常乐叔叔那是妥妥的三爷爷脑残粉,他从小就仰慕三爷爷,望能跟人一般,那时候……因为三爷爷非常敬业,且聪慧无敌,全军上下就我跟常乐叔叔端药去,他才会喝几口,故此,我们就培养出了良好的友情,但真是万万没想到! 闺蜜般的男神摇身一变成爸爸了┑( ̄Д ̄)┍ 那个时候,心碎的一片一片,就差说一句,“爹,你老牛吃嫰草啊!” 另欢迎孩子们查ip,检查检查宫内网络是否安全。 №88☆☆☆不要叫我女王,叫我女皇陛下文恩120-11-1111:26:45留言☆☆☆ 年上?goodjob! №100☆☆☆爷随便起来不是人文恩120-11-1111:27:46留言☆☆☆ 腹黑攻天真受,我的嫁! №111☆☆☆头顶青天文恩120-11-1111:28:46留言☆☆☆ lz真身,不用分身? №134☆☆☆亲包邮哟文恩120-11-1111:33:46留言☆☆☆ 求深料,lz人呢? №145☆☆☆天台蹭网中文恩120-11-1111:35:46留言☆☆☆ 人老了,在线码,马上深料,么么哒(づ ̄3 ̄)づ╭~ 他们相识很早,在京城之中就认识了。(这是听回忆说及的)。不过相知应该在工作中。三爷爷的身子不好,那段时间攻城略地,事务繁重,熬夜之后身子愈发不好,作为头号脑残粉的常乐叔叔就接替了三爷爷的文书工作!俗称的办公室恋情就瞧瞧的拉开帷幕~\(≧▽≦)/~ 两人因为公务接触时间就愈发多了起来,时间多起来这jq也就慢慢多起来了。深水鱼雷炸弹--我爹的字从来只有常乐叔叔叫哟~~~ 熟起来两人私下里日常就是: 常乐:“肃爽兄,这文件你还没处理!” 正预备溜出去玩╱上训练台的无良爹:“我闺女╱我爹叫我回家吃饭!” 夹在中间的我:“……” 常乐:“三爷说做人呐,要诚实要守信,为皇帝的要……” 败于唐僧功力下的无良爹怨念脸,蹲下,哀伤,“你三句话不离三爷,我知道自己处理政务能力不好,但是,我已经很努力了……” ps:我爹为了不批奏折真费尽心机,说的那个哀怨动人! 然后,小兔子常乐就已满腔热血全包了。 爹很得意自己识人善用。 №156☆☆☆不要叫我女王,叫我女皇陛下文恩120-11-1111:38:46留言☆☆☆ 女皇大人是在挂墙头?!!! №167☆☆☆我欲乘风归去文恩120-11-1111:45:44留言☆☆☆ 忽地大老爷即视感!!!!难道琏大帝不该勤勤恳恳,宵衣旰食为明君?!为瞄会耍滑! №177☆☆☆偶像啊文恩120-11-1111:48:23留言☆☆☆ 琏帝是在得意有免费劳工!! №180☆☆☆我欲乘风归去文恩120-11-1111:48:44留言☆☆☆ 是劳工还是老公?!惊悚 №199☆☆☆保平安文恩120-11-1111:51:02留言☆☆☆ 重点加粗,求问是劳工还是老公?!!!!犀利的无言以对,求问?如今严打,一切拉床,求窥伺帝王起居注! №202☆☆☆同问文恩120-11-1111:52:02留言☆☆☆ 孩子们,炕上事情就不要管了。接下来,这个必须点个赞! 爹有时候虽然无良,但从来没有出过任何纰漏,所有事情都是摊在明面上!自从心里发现自己有小火苗,他就郑重其事的跟我开诚布公的谈过一次。对于早已长大的我来说,压根风中凌乱不了,叔叔搅基,爷爷心有真爱,爹……就算基因问题,咱也怪罪不了Σ(°△°|||)︴ 话说老贾家基因略有问题啊Σ(°△°|||)︴ 且那个时候,还没有《婚姻法》,作为帝国最高富帅的爹完全有一大串的女子自荐枕席给我当后娘!但是爹一一拒绝了。 最为重要的一点,他从来没有打算过地、下、恋! 他要的是光!明!正!大! “愿有生之年,能携手共看我打下你治理的锦绣山河!”---爹求婚的话语,当时手边还有刚刚通过的《婚姻法》。 他们私下里求的,不过当时有长辈在场,三爷爷颔首同意哒(づ ̄3 ̄)づ╭~ №222☆☆☆不要叫我女王,叫我女皇陛下文恩120-11-1111:53:46留言☆☆☆ 神展开??!不!可!能! 话说《婚姻法》不是由于赦大老爷才出台的,文恩头顶青天! №223☆☆☆爷不是随便的人文恩120-11-1111:55:46留言☆☆☆ 是我们simple?!果然当年,琏大帝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子,把平安军塾还有大学的学生都拉扯进来!怒转,求真相! №245☆☆☆保平安文恩120-11-1111:57:46留言☆☆☆ 我爷爷当年还特高兴说是为了赦大爷吉祥物的幸福而奋斗,如今……真相好残忍又好开心! №250☆☆☆文恩cp文恩120-11-1111:58:46留言☆☆☆ 给吉祥物点蜡烛,被聪明儿子坑了。不过不管儿子还是爹,都是开创搅基新潮流!大家就莫要掐这个了Σ(°△°|||)︴ №300☆☆☆听故事文恩120-11-1112:01:46留言☆☆☆ 法学狗加料,不说其他就单看法律文件,两人就妥妥的大秀恩爱啊!琏大帝下的最大一盘棋在这里好吗?提纪年说文恩,生活处处法律法规离不开他们的身影。 《琏法典》 《常乐民法典》 《乐琏司法解释》 《肃常劳动法及其司法解释》 …… 全天下的法律都被承包了2333333333 都是一群秀恩爱的存在! №312☆☆☆呵呵文恩120-11-1112:04:44留言☆☆☆ lz人呢?继续神八! №328☆☆☆已阅文恩120-11-1112:08:23留言☆☆☆ 正努力想jq呢,人老了眼花看不起键盘。现在已经解禁了不少早期的内部文件,其中多份有同工的笔迹盖章哦(づ ̄3 ̄)づ╭~你们认真学习,有朝一日,没准能入内一观。 父亲他们的确出台的诸多的法律文件。 一来乃是张家的缘故,父亲依然需要将张家风骨传承下去,闻家也是有名的律学大家,故此,术业有专攻。至于题目命名,由他们所领导人编撰,主编自然是父亲他们。 №330☆☆☆不要叫我女王,叫女皇陛下文恩120-11-1112:10:23留言☆☆☆ 当年亲卫后裔求女皇罩,加料!暗错错的埋在心里好久,急求小伙伴分享┑( ̄Д ̄)┍ №340☆☆☆拍照求合影文恩120-11-1112:13:11留言☆☆☆ 信息量略大…… №351☆☆☆==文恩120-11-1112:14:11留言☆☆☆ 亲卫?先对证据 №352☆☆☆不要叫我女王,叫女皇陛下文恩120-11-1112:14:23留言☆☆☆ 那时候我还小,好多事情不清楚,加,出事了朕顶着 №353☆☆☆不要叫我女王,叫女皇陛下文恩120-11-1112:14:33留言☆☆☆ 女皇陛下威武! №366☆☆☆如华文恩120-11-1112:14:55留言☆☆☆ 楼上不要破坏队形! 女皇陛下威武! 本人以性命担保,全是真的! 军部刚刚解密某些文件,其中就有当年为何会长驱直入晋江的缘由。 这件事我爷爷也是参与者,当时亲眼目睹了……但这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 琏皇当时为了夜探晋江找掩护,他第一反应就是国母!!!那个时候,国母还是一个臣子,或者说他以门客的身份前来替家族为质的合作者! 但是,全平安上下辣么多人,琏二爷就找了他,丝毫没有任何的犹豫! 任何的犹豫! 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那就呵呵…… 夜探晋江何种危机,琏二爷受伤之后,瞒着众人,就国母给上药! 国母上的还是自家带出来千金难求的金仓药。 一小瓶千两银子,妥妥的白富美啊! №376☆☆☆知情人文恩120-11-1112:17:57留言☆☆☆ 一说,我也有印象,那时候爹还是大大的反派!!平安也比较艰苦,常乐叔能坚持与普通军士无异也是颇为让人佩服的,不过常乐叔虽是文臣,但也心怀将士,父皇一说过后,不过一月后,就有大批药物翻山越岭而来,正好在当时解了燃眉之急。 其实,他们之间并没有如祖父一般轰轰烈烈乃至颠覆江山社稷,不过一直平平淡淡,相处如老夫老妻的模式。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父皇最浪漫的就是--- 正在码字的斌依手微微一顿,输入框顺手一按,但是却未在意,目光不其然的望向蔚蓝的天空。 北辰有星,那是想念祖父的时候,抬头看看。 而白云碧天,却是思念父皇爸爸的时候,抬头看看。 众人皆云:帝国的每一本法律承载着他们的爱情故事。 但是,最为浪漫的不是抒写出来,而是一步一步的靠时间走出来,做成功的。 执手到老,同生共死。 而后骨灰撒与蓝天碧水之中,零落成泥碾作尘,化为春泥更护花。 105贾琏闻锦语 很多很多年后,我仔细回想,我到底是在哪个时候,意识到我喜欢上了你呢? 我想,大概就是那个下午,阳光正好,你坐在御案后,看见我拿给你备案的《婚姻法》,而后盖上印鉴,然后起身,身形修长挺拔,面容俊美,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丹凤眼微微眯起,黑漆的眼眸如耀眼的星辰,道:“常乐,我把他送你可好?” “嗯?” “你我并肩共看世间繁华如何?” 那一瞬间,我心跳如雷,惶然离开。 但是,钻在被窝,一个人猛然想了许久,才发现,自己早已缓缓的情根深种。 当你为军士深入晋江城内,血染了衣衫 当你熬夜批阅奏折 当你…… 才发觉自己渐渐的被早已套牢。 否则,我又何苦跑来平安,看着你于士兵同等待遇,向来养尊处优的我也跟着降低自己的仆从待遇,只求不留下娇生惯养的名号。 ---闻瑾语文恩九年三月初三 闻瑾语听到由远及近的声响,飞快的搁笔,停止日记的撰写。他才不会让人知道自己患了婚前恐惧症!!现在正慢慢梳理思绪,准备要不要逃婚。 但是,抬眼看向来人,眼眸露出一丝不可置信,“你……” 不是他哥哥,而是贾琏。 如今该在晋江城内准备婚礼的贾琏。 “怎么才半月不见,就不认识我了?”贾琏嘴角微勾起,看人迷茫的眼神,笑了笑。 “不是!”闻瑾语脑中飞快的捋捋思绪。半年前贾琏求婚,他就答应下来,反正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这样那样过了,而且,也是名正言顺,没有让人反驳的余地。 所以婚期将近,他就回家待嫁! 虽然身为男子,对这个词很不满意,但是也深知背后他与朝臣角逐。他让全部朝臣哑言,让天下所有百姓为此恭贺,已经付出太多太多。 稍稍委屈一点,又有何妨? “现在离你迎亲,还有十天时间,你不会又是突然就不声不响的跑出来了吧?贾琏,身为天子,白龙鱼服,就算你仗着……” 看人一同往常,絮叨着紧张自己,贾琏心里不由的松口气,若不是有影卫来报,他难缠的大舅子们鼓捣着他家媳妇跷婚,他也不会快马加鞭的赶过来。 终于自己能脱团,岂容有人捣乱! 说着说着,感受到贾琏含情脉脉的视线,闻瑾语不由的向后一走,翘起脑袋狐疑的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人,“你不会又在算计什么吧?” “怎么会呢!”贾琏坦然自若的把人揽入怀中,低头小声在耳畔说了一句话。 闻瑾语愕然的抬头。 “你带我出去走走,看看你的家。”贾琏亲昵的捏捏人的下巴,十指相握,把人带出去。若不是身份缘由,他也不想大半特办。 而且,帝国第一例婚姻,总有些压力。 最为重要的是,贾琏余光撇了一眼桌案上的书册,微不可查的叹口气。 这小兔子在某些方面,一如当年,有什么都显在脸上! 闻瑾语一直还沉浸在贾琏之前低声诉说之中,一向光做不说的某人猛然一句情话,略微让人有些承受不住。 接下来的时间,还浑浑噩噩,迷迷糊糊地。 贾琏半揽着人,一路逛过去。 闻家家仆对突然蹿出来的“姑爷”恍若未见,自顾自淡定的干自己的事情。姑爷虽然身份高,但是他们的主子可至今对“姑爷”十分不满中。 “有没有心情放松一点?”贾琏站在据闻闻瑾语小时候最爱呆的地方,面对满屋子的书籍,不由擦擦虚汗,媳妇貌似很学霸啊! “嗯,谢谢你!”闻瑾语慢慢的握紧双手,声音很轻的说道。 “傻瓜,跟我还要说谢谢。以后有什么话就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可不要被大舅子他们忽悠走了。”贾琏无奈的摇摇头,带着一丝戏谑说道。 “我……”闻瑾语闻言,头略微一垂,嘴唇张了张,许久之后,才低声道:“其实,一下子就……忽然要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要……有许多莫名的胆子忽地就压在了身上,原本我只是幼子,浑然没有在意过这些事情,如今……还有你!”说着,闻瑾语忽地眼眸,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神色,张嘴,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这个问题!”贾琏轻轻轻捏起他的下巴,两人双眸对视,眼眸互相倒映对方的影子,张口,一字一顿,铿锵有力道:“说爱,你现在也迷糊,心动不如行动!” “嗯?”闻瑾语看着他,眼睛眨眨。 === 一辈子很长,一辈子又很短。 他用一辈子在行动。 欣然共死。 那一刻,容颜老去,但是笑容依旧很美。 美到转世难忘! 贾琏猛然的惊醒过来,抬头而后愣怔。 多媒体大教室,入目皆是现代的桌椅板凳。 他记得自己前一刻还在陪人校对新出炉的司法解释。 他们早已退休,在国立平安大学当个悠闲的老教授,整个里养花种草,教教学生,日子过得悠哉悠哉。那一天,阳光正好,他们躺在摇椅上懒懒的晒太阳。 不知不觉中说起了当年。 “如今,你行动了一辈子,我还想问那个问题,能问了吗?”闻锦语如今早已满头白发,看着同样皱皮成橘子脸的贾琏,抿嘴笑笑,“据说生病有任性的权利!” “别说生病,就算平时,你要天上的星星我也给你摘下。”贾琏缓缓的抱紧人,郑重道:“自然心中爱慕才会出手,要不然当初怎么费尽心机来扫平一切障碍呢?自然而然的就水到渠成了,没有过多的话语,没有那么惊心动魄,没有……” 说出的话音犹言在耳,可是如今却是什么状况?!! 贾琏看着耄耋的老者穿着一系银紫的长袍,虽然霜白鬓发,但是那容颜,俨然是--不由的瞪大了眼睛,贾琏看着三爷的版的教授,他一如当年儒雅之中带着无可争议的威信。 “今天呢,我们要讲的是与文恩并列的琏乐。大家对此都非常的感兴趣,因此顺应民意所求……” 看着上面负手而立,侃侃而谈的“三爷”,似乎还有若有若无扫过来的视线,虽然如同平常教授环视学生,但是没来由的贾琏兀自头皮一麻。 “很明显,琏帝……抛却名为爱情的面纱,我们来看看被成为国母的闻锦语的身份!!此前已经传承了千年的闻家幼子。闻家自己立世有不传之秘闻,而后又族人悄然发展海外势力,其家产之丰,无法言说,只消举出一例:史载昔年平安大军药品供应皆出闻家,且闻张两家有姻亲往来……贾闻是政治联姻,还是真为其爱——贾琏同学,既然你跟其同名同姓,不妨说说你的看法?” 听着人最后一句上翘的尾音,贾琏敢断定是三爷无疑。 当时,他求婚闻锦语之际,几乎所有人都想到一词--联姻。 缓缓的站直身体,贾琏目光直视对方,“琏帝一向敢作敢当,眼里容不得半点的沙子!!他不爱便是不爱,饶是为其生儿育女的前任因利钱一事,都可以直接开罪与当时位高权重的王熙凤。若是碍于权势之威逼,求两家之好,他又何必揭竿而起?以自己之能,能创一国,美人自荐枕席而来,他何种美色得不到,饶是爱慕南风,也有源源不断而来的男宠?他已经用一生的行动在证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那什么时候爱上的呢?” 贾琏:“……” 特么的求一点隐私权好嘛?!! 索性,对方话锋陡然一转,并挥手让人坐下。 张凌轩一撇贾琏神色,便知道此贾琏是贾琏,而后嘴皮子一张,开始说起了说起了正题,“纵观史记,两人大婚之后,依旧夫夫携手,共同推进耽国的法治化进程。在此,我们要特别的感谢当时的史官--宋笑,林白两人,他们以最客观最朴素的春秋笔法,给我们留下了大量宝贵的文献资料。让后人可以窥见当时的风情!” 在下首的贾琏脑海中顿时浮现,文恩某年某月,帝私下逃跑╱帝疲倦怠事╱帝出征如龙,阅奏折如虫等等不良的黑历史。 “……琏帝行事虽然颇为乖张,有些甚至超出了当时众人所能接受的世俗风情,但是处于时代变革的转折点上,他无疑是造福了那一个时代的人物!一手引导了帝国的工业革命,使得资产阶级取代了地主阶级,走上了历史的舞台,又在任期之内,完成了法治化的进程,仅此两点就足够青史留名!而且,我们后世人因他得利。能站在国立平安大学的讲台上,要感谢的便是他。”张凌轩顿了顿,眼眸瞥了一下忽地嗡嗡私语的学生,叹口气,“是,根据那些史料,还有平安的校史,都知道此校出资人乃是贾赦,荣恩王!其被野史成为三会:会投胎,会生子,会找夫。他的一生看似顺遂安泰,但是琏帝浪子回头之前,他一直在浑浑噩噩虚度年华。此人有大运,但是吾不希望在所所有人向他学习。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可能,方脚踏实地,才能终成大事!” …… ………… 贾琏一直坐立不安的整整熬了大半小时,才等来下课铃声响起。 一下课,贾琏看着人拿着教案走,忙不迭的跟上去。 三爷,求解释啊! 正走出门口,贾琏木然的看着帮人拿书的少年。同样一身儒衫,身材挺拔,气质不凡,眼角含笑,恍若当年初见。 “这位学弟,你有事找张教授,可托我转达,我是你师兄,闻瑾语,小字长乐!” 看人两眼眯起,跟月牙一般,贾琏失笑,“师兄,你好啊,贾琏,字肃爽!” “自然好啦,我虽然年纪比你小,如今可是师兄,研究生哟~~”闻锦语拉着人走远,小声的诉说他一天前,来到此地的愕然,还有见到张凌轩时候的欣喜。 “见到我不喜?”贾琏伸手握住双手,并排走入大学的林荫小道上。 “喜之不尽。”闻锦语面色带了一丝的晕红,默默的握紧了双手,而后小声道:“这个世间挺有趣的,还有听后人评说你我,恩……我明白赦叔当年所言了,看着后人要奋斗自己所攥写的书籍,真有一点淡淡的暗爽!” 正说笑些,路过的几个小女生正争论着忽地有人声音陡然一大,一个扎马尾的学生铿锵有力道:“他们父子其中肯定有一个人是穿越的,否则那会有这番翻天覆地的变化?” “若是穿的,风头能被土著给掩盖住?还不如说首相三爷是穿的呢?!诗词策论,无一不精,奇技淫巧更是略通一二,在皇权重压之下,还能将原本一毛不拔的平安治理成通商贸易口岸?历朝历代都有能人存在,别想着不符科学之事。还不如想想怎么开题答辩呢,我手抽,抽到的论文题目是论金子大老爷!” 正说话的众人,立即鸦雀无声,许久之后,马尾女生讪讪的开口劝慰,“你这rp,万年难辩的题目,怎么被你给抽中了?当年能把与赦大老爷说成一枝花的还是张教授啊!” “手黑,抽之前没拜拜赦大老爷!”女生黯然道:“写他的一生,看《起居注》要笑成逗比的,好吗?无非就是论我爹是国公,老公是太子,儿子是皇帝的三过程,能直接来一句论投胎抱大腿的重要性吗?!” 听着两人唉声叹气的走远,贾琏默默的回忆了一下史记,给后世的学子留下两行同情的鳄鱼泪。 闻锦语看人面色暗爽的模样,手肘子推推,小声道:“贾学弟,你也大四要写论文了,题目是真爱还是联姻!” 贾琏:“……” 顿了顿,贾琏眨眨眼,道:“我们这里的风俗,好蓝朋友是会帮学渣男友完成毕业论文哟~” 闻瑾语:“……”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s.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